《Fate梦幻旅程》 本书说明 《fate梦幻旅程》算是本人自使用魔术抹布笔名以来，所写的第二本fate题材同人小说。如果喜欢本书风格，可以尝试阅读本人所写的前一本fate题材同人小说《命运不朽之魂》。再前一本舰娘同人因为是本人自构世界观的二战题材，似乎看得人还要少，而且还容易让读者反感某些设定……

前一本《命运不朽之魂》自开坑以来就被不少读者吐槽主角没代入感，加入宗教题材并没吸引到更多读者。说实话本人肯定给主角阿迪尔开了外挂，也就是不死挂（不论怎么作死都不会死），阿迪尔如果不是主角，按剧情设计根本活不到第二卷。那本书也是本人一贯喜欢的群像剧风格，更加没了代入感。

本书主角将使用架空（？）人物，迦勒底机构某名御主，类似fgo第一步主角藤丸立香那样穿越7大特异点，拯救（？）人理的故事。当然主角身份可能会涉及剧透，在此仅说明至此。本人给主角初期最大的外挂将是对圣杯战争及从者的丰富知识，相当于作为玩家经历一次次考验。如果读者们玩过fgo手游或看过fsn、fz等系列动画，一定能增加点代入感。当然游戏中为了游戏性的职介克制之类设定，肯定不会在本书中存在，同时也请各位读者不要在意“秦始皇问题”。作为一个爱作死的作者，本人肯定会碰这部分设定，但不会在前面几卷内容中涉及，也不会作为主线。（中国的特异点，不让政哥哥出场一次就太可惜了。）

关于本书中其他设定，绝大多数会遵守型月基础设定，但本书中不存在藤丸立香这位拯救人理的“开位”御主，几乎可以视作没有“藤丸立香”的if世界线。迦勒底还是那个建立在南极洲的迦勒底，所长还是那位有点傲娇的开局便当所长（笑），医生依旧摸鱼吃蛋糕逃过一劫。这些fgo中基础设定，本书同样遵守，不过迦勒底中绝大部分角色对本书主线没有多大影响，因为他们与主角铃木友纪毫无瓜葛，仅仅是作为背景人物登场。唯一有瓜葛的那位正是赐予铃木友纪姓名之人。

在序卷，主角将遭遇fsn中着名扭曲妹控兼扭曲士郎厨，间桐慎二。时间线设定在fgo中藤丸立香来到冬木市特异点之前的时间。因此这里的美杜莎ncer职介，库丘林为caster职介，与fsn存在不同。序卷仅作为铃木友纪的新手教程，可以视作比后续七卷中至少5个特异点难度远低的关卡。因为本人不想把序卷写成10万字起步的大卷，所以没有给主角铃木友纪安排从者搭档，全程作为间桐慎二跟班“观看”这场圣杯战争残局。后续从第一卷开始主角将拥有属于他自己的从者，正式以御主身份参与圣杯战争。

因为本人的偏好，除去序卷选择使用原手游中的特异点f作为场景，后续七大特异点都会选择与fgo手游第一部剧情完全不同的地点（因此会有一个中国特异点，大纲设计在第6个）。所有特异点的主题都将围绕“战争”展开，相较于fgo的欢快，部分剧情相对会沉重些。小时候玩帝国时代2的阿提拉剧情，发觉地图中央是大片无主农田直接拉上农民围栅栏建磨坊，将这些无主农田当做果树、绵羊一样的初期食物来源全部收下，更没想过这些与上一关卡跟电脑在奥尔良圣殿骑士血战2小时，最后丧心病狂爆炸药桶破城获胜有关。第一个特异点正是由此得到的灵感。

如对本书有任何意见或建议，欢迎直接在章评或评论区写下您的宝贵建议。

感谢阅读至此。

魔术抹布

2019年1月22日

设定介绍:从者 以下内容全部来源于百度百科，仅供不了解fate系列设定读者阅读。因本书基本与fsn及fgo剧情无直接联系，涉及部分将于圣杯战争设定在正文中介绍，此处仅介绍“从者（servant）”。

从者是型月世界观中的魔术现象，从者是死后，升格为超越人的存在的英雄之魂被称为“英灵”。他们通过仪式被召唤到现世，成为可以被使役的存在，即为“从者（servant）”。

通常情况下人类召唤出的英灵只是英灵本体的分身，不存在人格，完成任务后便会消失返回英灵之座。他们包含过去至未来、名声赫赫的英雄之灵。从者会以职阶的名称取代自身的真名，以防被敌人看破自己的弱点。

以下是常规七职介。

saber：比起其他职阶，saber的攻击力、守备力、魔力、幸运都非常之高，敏捷度虽然没有达到最高级别，但是也很优秀。是单枪匹马战斗中最强的、也是最容易猎杀魔术师、枪兵、弓兵的，特别是对于魔术师可谓是完克。代表的有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尼禄·克劳狄乌斯等。

archer：同时拥有高攻击、高命中、高回避，导致有些使用者会以此来代替暗匿者的职业。敏捷度和攻击力很高，对于同样是远程、躲避攻击类型的暗匿者有着极强的克制效果。另外，此职阶本身除了弓箭类武器之外，也会使用其他的武器，武器库相对非常多元，在各种战场的适应力很高。代表的有吉尔伽美什、卫宫、罗宾汉等。

ncer：全体能力值优秀，并且敏捷必须要高。理所当然，要擅长发挥枪击范围和速度的一击脱离战法。包括很多出身骑士的英灵，职阶技能是【对魔力】。代表有库·丘林、斯卡哈、伊丽莎白·巴托里等。

rider：具有与某个乘坐物(不只限于生物)有渊源的传说的英灵适合此职阶。有能力值比三骑士低的倾向，不过这能以传说中描述的坐骑的性能补救。职阶技能除了【对魔力】外，还拥有非常高等级的【骑乘】。代表的有美杜莎、乔尔乔斯等。

caster：合适条件也只有魔术的能力值达至最高等级。七个职阶中专长於使用强大魔术的职阶，通常由精通魔术的英灵来担任，符合的英灵的战斗能力都较低。而且由于大部份都具备对魔力的职阶技能，所以被评价为最弱的职阶。职阶技能是【道具作成】和【阵地建造】。代表有美狄亚、吉尔·德·雷等。

assassin：是专长于隐密行动与暗杀技巧的职阶。在原冬木市的圣杯战争中，符合的英灵只有历代的哈桑·萨巴赫，会召唤出其中的某个；在其他圣杯战争则不一定。全体成员均没有作为英雄的辉煌传说，因此能力值低下。拥有【气息遮断】作为职阶技能，活用此能力的战斗方式将会成为救生索。代表的有佐佐木小次郎、哈桑·萨巴赫等。

berserker：曾在战斗中疯狂的英雄适合此阶位。通常servant能够发挥原始英灵的性能就是理想的状态。但是【狂化】会以剥夺理性为交换，对servant进行超越英灵性能的强化。本来是强化弱小英灵的职阶。代表的有赫拉克勒斯、兰斯洛特等。

以下是额外职介。

shielder：游戏中仅有玛修·基列莱特（盾娘）一名。本书中没有这个职介的从者。

ruler：不属于圣杯战争基本的七个职阶的特殊职阶，ruler被召唤的情况粗略分为两种：其一是该次圣杯战争的形式非常特殊，结果为未知数，也就是圣杯判断出需要ruler的情况；其二是圣杯战争的影响有可能令世界出现歪曲的情况。在死前无愿望的英雄才具备成为ruler的条件。代表的有贞德、天草四郎时贞等。

avenger：不属于圣杯战争基本的七个职阶的特殊职阶，职阶的符合条件不明，成为复仇者之后，个人阵营会固定为【恶】，神性大幅下降或消失，性格也被改变。拥有职阶技能【复仇者】、【忘却补正】与【自我回复（魔力）】。代表有岩窟王爱德蒙·唐泰斯、安哥拉曼纽等。

alterego、moon cancer、foreigner、saver等职介因基本不会在本书中出现，如果使用将在正文中详细说明。冠位（grand）从者同理，将在登场时详细说明。

从者的status面板：

从者能够将性能表示为status。其中包含筋力和耐久等被称作能力值的，以及职阶能力、技能和宝具等。各个项目会被套上一个遵照参数规则而定的等级[rank]，让每个项目的比较变得可行了。藉由确认与其他从者的差距，可以把握从者的特征。

在status界面。除御主和真名外，性别和身高等也包括在status里面。向敌人隐藏自己的status，再调查敌人的status，是从者间战斗的常规。

能力值：筋力、耐久、敏捷、魔力、幸运和宝具六种类的status统称为能力值。各个能力值都带有等级，因而能够明白从者的擅长领域、不擅长领域。等级基本上分为a～e，a是能力最为高，e是最低。例如“敏捷:a”和“幸运:e”的rider美杜莎，能得知她活动敏捷而运气却极端的差。尤其在御主为间桐慎二状况下，属性更是不尽人意。

筋力：肉体力量的强度。

耐久：能够承受多少伤害。

敏捷：敏捷性、反应的速度。

魔力：能够操纵多少魔力。

幸运：运气的好坏。

宝具：拥有的宝具的强度。

从者根据职介与个体差异，存在保有技能与职介技能。

保有技能:从者持有的能力。从神性和领导力等天生持有的能力，到魔术和心眼等学习回来的技巧，有各种各样的技能。其中还存在如assassin小次郎的燕返一样具有宝具级效果的奥义。

职阶能力:所谓职阶能力，是指附加于该职阶的从者的技能，根据职阶决定能获得何种能力。就像是职阶很适合所设定的能力一样，对起初就满足职阶符合条件的英灵，又再度授予职阶能力以作奖励。

由此，即使英灵完全没有该能力，譬如对魔力，在成为以对魔力作为职位能力的职阶后，也会得到对魔力的能力。不过，由于职阶技能也会受到英灵本体的影响，在原来的英灵擅于该项能力的情况下，等级就会提升；而不擅长该项能力的情况下，等级则会下降。rider的从者所持有的骑乘职阶能力大体上都是最大等级，就是这个性质的缘故。

此外还有最为重要的宝具，从者战几乎可以视作宝具战。活用宝具，能让属性稍差的从者得以战胜属性占优的敌对从者。

宝具：英灵所持有的最强的武装，宝具是该英灵的传说里被提及的武装，具有如传说中一样的性能。比如身为亚瑟王的第五次圣杯战争中的saber阿尔托莉雅，拥有着excalibur作为宝具。宝具不光是武器，也有是盾牌、装饰品，还有是招式本身的时候。

第一章 铃木友纪 『一切幻梦开始的起点，亦为一切旅程结束的终点。人类的未来需由人类自己开创、扩展、守护……而非无“人类”资格之伪物可以干涉。此地名为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是为了防止人类灭绝（bad end），秘密建立的天文台机构。而我则是迦勒底机构魔术顾问——雷夫·化勒教授，不，现在已经是佛劳洛斯……』

-记录装置故障，无法继续工作。

-供能装置损坏23%，已经切断损坏线路。

-回收装置完成工作，确认：47名生还者自动回收完毕。

-监测装置超负荷，确认：所有生还者回收完毕，火势即将无法被控制。

-安全装置确认上述结论，放弃其余全部遇难者遗骸，允许使用应急方案阻隔火势。

……

警报声中，剩余47名生还者被一一传送至冷冻仓。随后管制室内最后几处连接外界的管道被封闭，隔热溶液喷洒向熊熊燃烧的火焰，火势终于得到控制，渐渐减弱，所有通风管道均在15分钟前关闭。300多人不久前还忙碌在各自岗位上，如今连指望留下完整尸首的希望也没剩下。

没有希望。

正因为没有希望，这场本可能避免的灾难发生在了西历2016年。没人会记得这里存在过多少位英雄，因为不存在见证者。

————

同样开始在烈火中燃烧，这座被判定为无法挽救的城市曾经名为“冬木市”。如今被迦勒底机构冠以“特异点f”代号，指代遍布绝望的废墟之城。

少数的幸存者企图寻找到活下去的出路，但这不过是给猎杀者们在真正的毁灭到来前增添一点小小的趣味。

ncer，救命啊！快点过来！”

面对突入据点正门的骸骨巨象，侥幸躲过象牙剑的海藻头青年朝着侧门方向大喊大叫。可据点侧门同样有数名骸骨士兵已经闯入，无助的幸存者被这些骸骨怪物肆意屠杀，人类在面对这些怪物时都成了待宰羔羊，哪怕有人扛起棍棒反击也打不赢最弱级别的骸骨士兵。

安静地等死或许能死得轻松点，至少不用再承受这座城市内愈发浓重的绝望感。在火焰蔓延全城前，所有的人都需要先死去，不可以留下一个活口。

持有黑色长柄镰刀的高挑女性迅速砍倒侧门进来的骸骨士兵，虽然更多敌人欲从侧门闯入，但她听到了青年的呼唤，为此顾不得堵门。在场所有人死了都跟她没关系，唯独那个青年要是死了，女性会很头痛，在这座即将彻底毁灭的城市，找一个替代者过于困难。

“master，趴下！”

女性一跃跳过混乱的人群，镰刀斩中巨象的尖牙，将打磨成利剑形态的一根象牙斩断。她的双眼如蛇目，视线相对，减缓了巨象抬腿的动作。紧接着挥出第二刀，身材高挑的女性以人类无法做到的跳跃动作移动到骸骨巨象的头颈位置。失去一条腿骨的巨象未倒地，第三刀斩断了象脊椎。

她的战力远非人类所能企及，严格来说她与城中游荡的个别高级怪物性质相同，只不过还未被污染，还能维持自我。

“master，跑起来！敌人即将包围所有出入口，我们必须抢在之前逃走。”女性向身后吓得瘫坐在地的青年喊道，她见青年可笑的躲闪模样，主动伸手拽起青年，带他往怪物较少的方向突围。

“可其他人……”青年感受到女性的保护，稍微回复了点身为魔术师（自认）的理智，回头看到不足20人的幸存者还聚在一起，骸骨士兵正逐步冲击他们自发组成的防线。

“管不了那么多了！”女性单手挥刀将堵截他们的敌人全部击退。他们比较幸运，此次突袭据点的只是一名从者的麾下小股斥候部队，如果此刻有另外的从者堵截，以女性现在的魔力状况迎战较为困难。她保护在身后的青年虽然能算是一个魔术师，但魔力量可怜到她都不忍心汲取。

要不是没有合适的御主，女性早考虑抛下身边的废物了。

两人在逃离骸骨士兵追杀后，立刻躲进一处未倒塌的楼房。青年不顾女性的提醒，踢开房屋内的冰箱，拿起瓶装饮料大口痛饮。

“哈~差点把命交代了。”青年喝光一瓶饮料，将塑料瓶随意地丢到墙角。反正整座城里没剩下几个活人，私闯民宅之类的问题根本不用顾虑。

“你刚才说什么ncer？”青年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向身边的高挑女性问道。

“我建议你喝饮料前先检查一下新鲜度。”

听ncer的提醒，青年才发觉灾难已经过去近一个月时间，而自己刚才所喝的饮料好像是需要冷藏的类型。冰箱现在当然没电供冷，青年能闻到冰箱里一股恶心的发霉变质味道。

“算了，反正你们人类应该不会因为喝一点过期饮料丧命。夜晚马上来临，建议以此地为今晚的临时据点。或者跟我马上去码头？那片区域经过我前几日侦查相对比市区内安全。”女性提出了建议，实则她并不觉得躲在码头会安全，否则她早就主动带着青年去码头避难了。

青年看了看窗外的夕阳，他长喘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走不动了，今晚先呆在这里吧。我还要搜集点食物和用品。刚才跑得匆忙，背包落在据点里了。”

“人类真麻烦。”留给青年一个白眼，女性走向房屋的卧室，虽然她在进屋前确认没有活物，但本着谨慎原则，她还是依次打开了房门。主卧室内一片混乱，窗户大开，这间屋子的主人似乎在逃跑前还在睡觉，而后大概随着逃难民众一起完蛋了。其余房间都没有任何异状，女性在走到最后一间储物室前察觉到了活物的气味，但又有点不同。

慢慢推开书房的房门，女性一手握持镰刀，看似这柄长武器无法在书房内自由使用，她另一只手随时能召唤来锁链，她习惯于迷惑潜在的敌人。

书房内没有魔术机关，亦没有半点魔术痕迹。唯独一个大活人躺在地板上，看起来还有呼吸。十分反常。

女性试探性靠近几步，以魔眼确认不存在潜行的敌人后，这才蹲下来检查地上的活人——跟她的御主差不多岁数的年轻人，带有魔术回路，魔力量无法立刻判断，但以魔术回路表象而言，比她的御主好了不止一个层级。

女性立刻闪过杀死现任御主，跟地上躺着的青年缔结契约的想法，但她又很快放弃了这一念头。夺得圣杯近乎无望，换一个看起来厉害点的御主，并不能让她与守护圣杯所在地的从者对战，暂时观望一下这名能避开她侦测的后备御主人选会更好。

“master，发现一名幸存者！”

“幸存者？这里还有其他人？男的女的？”青年听到自己从者的回报，赶紧从沙发上起来，往书房方向走去。

在他看到昏迷不醒的黑发青年后，表情立刻由好奇变成失落。“他还活着吗？”

“还有呼吸，估计受到了强烈的冲撞，身体上倒没有损伤。”女性正怀疑这件事情，一个人类受到强烈的冲击，身上却连一块淤青都没有，非常不合理。

“真麻烦，我试试治疗魔术能不能唤醒他。”

在青年使用治疗魔术的时候，女性还在观察书房内部，看神秘人的着装与这个时代差别很大，身上没有明显的汗味，如果不是跟她御主一样有机会寻找到可以洗澡休息的场所，二十多天逃难下来不可能还穿着崭新的衣服，身上没有污迹。

在海藻头青年的魔术效力下，昏迷不醒的人慢慢睁开眼睛，他呆呆地看着两人站在他身边，等待了很久才开口说话。

“这里是……哪里？”

“活了。”青年得意地整了整衣领，摆出一个自认潇洒的姿势，以为靠他蹩脚的治疗魔术救醒了对方，并作自我介绍。“算你走运，小子。你遇到了充满仁慈心又有强大实力的魔术名门之后，魔术师——间桐慎二。”

“这里是哪里？”又重复了一遍，醒来的人根本没理睬海藻头，自吹自擂的魔术师间桐慎二。

“这里是冬木市。”女性开口了，她收敛魔眼效力，继续打量着对方。“你是谁？来自哪里？”

“……”

女性有些意外，按道理人类不可能抵御住她魔眼直视的催眠，而对方在听到冬木市后依旧没反应，基本可以断定不是这座城市的人。

“回答我！这是命令！”女性绕过她的御主间桐慎二，单手卡住了对方的脖子，将其轻易提起。

窒息感和临死的威胁让醒来的人终于明白再不回答提问将被眼前的美丽女性杀死。

“迦勒底（chaldea）……”

“迦勒底？那是哪里？”间桐慎二疑惑地回想了一下历史课本上的内容，隐约想起那是一个中东古国的名称。“别开玩笑了，小子，你真的想死吗？我的搭档一旦火气上来，你就要跟你的脖子说再见了。”

“我叫……铃木友纪。”

铃木友纪，这个名字他自己并未记得，脱口而出便是这个名字，无从得知原因，但在他报出名字后，那名卡着他脖子的女性稍微收敛了一点敌意。

“铃木友纪？你先解释一下，刚才你说的迦勒底是什么地方？”女性并未完全放过可疑的铃木友纪，她从对方的反应中看出并非是这个姓名。

“那里是……”无论铃木友纪怎么回想，都只能回想起数个记忆片段，仿佛自己的过去已经被封印，仅靠自己回想想不起任何完整的信息。

ncer，别真的弄死这小子啊。”

间桐慎二自作主张喊停了女性，后者因拷问不出情报，也就顺势同意了御主的要求，松手将自称铃木友纪的青年放下。

“给你一个晚上时间好好回想，你最好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回答。人类。”

蛇目依旧紧紧盯着铃木友纪的脸庞，不放过任何破绽。

第二章 识破真名 时间线确认：a.d. 2004年冬木市——特异点f，人理基奠值：c。

————

经过一夜休息，间桐慎二背上装满食物、饮用水的背包，通过令咒的联系通知正在附近地区巡逻的从者返回。他将放不下的一包压缩饼干丢给了身边的新同伴。

只记得自己名字叫做铃木友纪，他略显迟缓接下饼干，仿佛身体还未与自身所处的环境同步。

“小子，我们马上要出发了，你不收集点食物带在身上吗？”间桐慎二所谓的收集便是用锤子强行破坏其他楼层的房门，进去翻找一遍，还能食用的食物和瓶装水都会被他装进背包。背包也是顺路在一户空房里搜刮到的。

“食物？”铃木友纪将压缩饼干塞进上衣口袋，继续把桌上的面包干塞进嘴里。

“天啊，你是不是头部受到了损伤？真怀疑你自己20多天怎么活下来的。反应这么迟钝。”间桐慎二将自己收集时拿的另一个背包丢给了铃木友纪。“快点，我的从者ncer马上返回。在此之前准备就绪。她可不是好说话的人，你要是继续慢慢吞吞地，会被她杀掉哦！”

间桐慎二说着抹了抹脖子，吓唬道。一般他对同龄男性没兴趣多废话。大概还记着昨日据点被骸骨兵团攻破后只有他跟ncer逃脱，活着的人越来越少了，亦不知道如何离开被毁灭的冬木市，升起了一点怜悯情绪。

铃木友纪配合地点点头，他听懂了慎二的要求，立刻整理物品，准备出发，

间桐慎二几乎把整栋公寓楼的包装食品都搬到了两人昨晚休息的房间，在他装满背包后，还有一整箱的食物放在墙边。铃木友纪在间桐慎二的指导下，另外往归属自己的包里装了一些药品和手电。

“我们准备完毕去哪里？”

完成慎二的要求，友纪背上背包，再度陷入迷惑，他表现得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没有他人的指令仿佛就不知道该做什么。

“港口！冬木市的港口！昨晚我不是跟你简单说了我们下一步计划吗？铃木君，你如果继续这幅样子，就算我肯帮你，你也活不了多久。”

正巧这户人家的客厅一角挂着印有冬木市地图的日历，虽然地图上标注的景点如今早就被破坏殆尽。

间桐慎二走到日历边，指了指地图最上端，贯穿城区的河流尽头方位。“我打算前往港口，或许那里能找到船只，离开这个鬼地方。当然根据先前从其他幸存者那边得到的情报，港口那边怪物数量稀少，原本当做新据点也是不错的选择。总之，本大爷只想尽快离开冬木市。”

“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地逃来逃去……”

“啥？当然为了活下去！”

间桐慎二气愤地一拍墙壁，率先往外走去。在他将迈出玄关时，还是转头喊了一句。“快点！我的从者已经回来了，千万别让她发怒！”

铃木友纪望着墙壁上的“冬木市地图”，新旧城区由河流分成两部分，地图中央位置有放大版的大桥图片，似乎这座城市的大桥也是一处景点。新城区详细标注了商业街区块，旧城区主要以景点为主。而在地区左边，城市之外还标记了山与森林。

友纪将墙上日历有地图的一页整张撕下，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他急匆匆地跑下楼梯，见到了昨日与间桐慎二在一起的高挑女性。

蛇目第一时间扫过铃木友纪全身，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点。

“人类，虽然你昨天的答复依旧不能让我满意，但我的御主决定留下你，可别给我们添乱！我们要去港口。现在是白天，不排除会遇到游荡的怪物。如果你不幸脱队，我们不会再管你死活，请牢记这点。”女性指了指自己的御主，间桐慎二。“你要跟紧他。我只保证我御主的安全。另外你可以称呼我ncer（枪兵）。”

造型怪异的镰刀被女性背负在身后，毁坏的街道上还有余火在燃烧，火焰带有魔力，在灾难结束前不会熄灭。

“我记住了。”

“很好，铃木君，跟紧我。有敌人靠近的话ncer会帮我们消灭。”间桐慎二不忘扮演友善角色，把铃木友纪视作了自己的跟班。

女性走在最前面，她已经选好了前往港口的路线。被毁坏的大街上没有活着的人，也暂时没有敌人，抬头只能看到笼罩天空的灰色尘埃和不显眼的太阳。空气状况很差，并非全是火焰燃烧的原因，其中还夹杂着平日不该高浓度聚集的东西。

行走了约20分钟，间桐慎二像是想起了什么，向自己的从者问道。ncer，你昨晚有再去大桥方向侦查吗？”

“只是远远地望了数分钟，rider徘徊在大桥中央，那里聚集了数量约四位数的骸骨兵团。rider召唤来的骸骨兵数量多了，我应对起来会比较麻烦，rider本身的战力也不弱。我建议不要靠近那里。”

慎二有需要通过大桥的目的。友纪跟在最后听着两人的对话，他至今无法想起苏醒前的记忆。

自己名为“铃木友纪”，来自迦勒底机构，为了……清除特异点的异常？

所以他身处的“被毁灭的冬木市”属于他需要清除的异常，这里便是特异点？

ncer？友纪记得慎二是这般称呼作为伙伴的高挑女性，而刚才那位女性也是这般要求自己称呼她。

『……圣杯战争中，成为参赛者的魔术师被称作“御主（master）”，他们将通过圣杯系统各召唤一位“从者（servant）”作为搭档共同战斗，正常圣杯战争御主的名额有七人，而对应的从者自然将有七骑。依照“职介（ss）”不同分为七种……』

友纪回想起了关于从者的知识，曾经有人如老师般教导他圣杯战争的已知情报。

“rider属于下四骑，与上三骑从者相比实力普遍差一级别。为何……”

友纪话还没说完，就被女性转身用可怕的蛇目瞪了回去。

“那位从者并非一人战斗，他身边随时聚集着一支不死者军团，个体实力不强，但配合那位rider从者的宝具，瞬间爆发的冲击力我挡不住。身为上三骑不能正面交战击败rider，还真是对不住了！”女性说话间停下了脚步，她对铃木友纪正式展露了敌意，前往港口因为铃木友纪无意间的透露的信息变成了第二顺位的事情。

“等等ncer，铃木君不过是一时嘴快，我们现在赶快去港口才安全对吧？”间桐慎二见自己的从者即将攻击“捡到”的跟班，赶紧站出来阻止。他作为御主的敏锐度低得可怜，如果换做正常的圣杯战争，铃木友纪明显会被视作其他御主或者有紧密关联的间谍。

ncer上前几步，将自己的御主推到身后，“普通人会知道从者的事情？说吧，自称铃木友纪的人类，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冒险加入我们？”

正因ncer确信铃木友纪有价值，她才没动刀，只是威吓后者，否则刚才就回身一刀斩落铃木友纪的脑袋了。

“我……不知道……”铃木友纪自己也觉得现在说不知道对方根本不会信服，而且ncer随时要爆发的愤怒模样，他吓得双脚发软，差点摔倒。

人与从者的差距过于大，从者随时都能像捏死小虫子一般弄死区区一个人类ncer美杜莎正巧属于“非正义”侧的从者，她能像现在保持冷静，多亏了圣杯战争已经变为生存竞赛的缘故。

“铃木君，快把你知道的都原原本本地告ncer！我可拦不住她。小命更重要吧？”经过刚ncer的提醒，间桐慎二也算是明白了昨日莫名“捡到”的同龄青年不普通，很可能在他身上能挖出有价值的情报。

现在间桐慎二就ncer不阻拦，也不会再贸然接近铃木友纪。他可怕死怕得要命。

“我……真的……”

『宝具。宝具是一名英灵引以为豪的至宝，是其生前一切功绩具现化为实体的结晶。通常使用中需要从者进行真名解放，也就是喊出名称。通过宝具得知从者情报，倒推出真名也是一种途径。因此从者在对战中不会立刻使用自己的宝具……』

“我没有在这里苏醒前的记忆，但我隐约能想起一些与圣杯战争有关的知识。”

友纪的辩解ncer美杜莎全程看在眼里，她能确定大致上说的是真话。

“有趣的说法。你算是一本活动的圣杯战争百科全书吗？既然你不肯乖乖交代，我先斩下你的双手吧。我的镰刀别说区区人类，就算是带有不死性的怪物也能一刀斩杀，断其复生！ncer说着将背后的镰刀转到手中，蛇目瞬间锁定友纪的脖颈。

“你的真名是美杜莎对吧？”

ncer听到这话立刻怔住了，她与间桐慎二这次可能真的“捡到”了一本圣杯战争百科全书。

“你的双眼一直给我极强的压制感，如蛇的眼瞳。你所使用的镰刀造型独特，而且你刚才说了专门对策不死性，据我所知符合的武器唯有『屠戮不死之刃（harpe）』。正巧在希腊神话中有一位带有蛇目的英雄被『屠戮不死之刃（harpe）』斩首，被破除了不死性。”

友纪下意识说出了这番推测，脑海中刚才快速闪现过十数名历史、神话、传说中与眼前高挑女性疑似的英雄名字。最终锁定在全部符合已知情报的“蛇发女妖美杜莎”身上。

“英雄？哈哈哈，你可真会夸人。master，暂时就带着他一起去港口吧。他应该是真的失忆了。”

ncer美杜莎收起镰刀，再次走到队伍前面，一双金色的蛇目依旧隐约打量着慌张不已的铃木友纪。“如果你再让我发觉有半点隐瞒……你应该知道神话传说中岛上的活人会变成什么模样。人类。”

第三章 哈桑之影 冬木市港口的状况远比间桐慎二所想像地严峻，到处是幸存者的尸体，以及熊熊燃烧的烈火，仿佛有人要将这座“避风港”彻底烧毁。

ncer已经打退了连续三波骸骨士兵，虽然都是些一刀斩断的杂鱼角色，依旧无法让铃木友纪与间桐慎二安心下来。

直至友纪察觉到部分尸体已经存在了至少3天以上时间，他才能止住双腿的颤抖ncer可能早就知道这里完蛋了。

ncer，怎么回事？这里……这里不应该有那么多敌人才对吧？藏匿在此的幸存者呢？看样子都完蛋了！还有前面完全被大火覆盖，我们根本进不去！”间桐慎二的叫喊让正在聆听远处敌人游荡动向ncer暂时中止了侦测。

“安静点，master。是他们都完蛋了，不是我们。”

冷血的蛇女用最冰冷的提醒帮助她的御主安静下来，此刻想要活下去，全ncer美杜莎一人。周围无数尸骸验证了这一真理，人类连区区最弱的怪物骸骨士兵都无法抵御。

刺鼻的腐烂臭味与焦臭味在烟尘中，他们如果不带上防护装置，仅靠携带的口罩，贸然闯入烈火中的港口，也是送死行为。但理论上能离开冬木市的船只应该还存在于港口中。

环顾四周，只能看到尸骸与翻倒散落的各类杂物，原本整齐堆放的集装箱，如今倒得七零八落。

“人类，你有什么看法？”

ncer明显已经做好了打算，从今天出发前。铃木友纪等待了片刻才回答她，“这里或许存在其他从者，在情况不明确前，不能贸然进入。赶紧撤退，暗中收集情报更适合。”

“人类，你不会因为身处如此惨烈的地狱中失去理智吗？ncer美杜莎原本也有此意，但她仗着自己的实力，不想立刻撤退，也不敢带两个拖油瓶现在闯入港口深处。rider职介的从者不像是会设下陷阱的敌人，可不能保证其他擅长此方面战术的从者没有埋伏在绝境的大火中。

因ncer美杜莎带御主间桐慎二与铃木友纪来这里纯属诱敌出动，哪怕被烈火吞没的港口地区不存在敌对从者，也是不亏本的一次探测行为。

“你说了，是他们完蛋，不是我们。”铃木友纪绕过离自己只有半米远的半截尸骸，走到通风的位置，他看到尸骸仅是眉头一皱，没被吓到。

与铃木友纪近乎故障般的冷静不同，间桐慎二即便了解了部ncer的意图，也不能忍受自己身处如此环境中。

“够了ncer。既然港口地区已经无法进入，我们先撤退吧。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间桐慎二捂着口鼻，下达了决定。他身为御主，明面ncer应当服从命令。

“明白，master。我们……”

铃木友纪ncer美杜莎都察觉到了异样的危机感，仿佛有人在某处吟唱咒语。两人同时怀疑caster职介的从者就在附近位置埋伏着。

ncer有见过caster职介从者吗？”铃木友纪小心观察着周围，一路走来都没魔术陷阱的迹象，按道理真有caster职介的敌人不该没留下任何陷阱机关就放任他们接近。

ncer美杜莎突然跳到一处集装箱上，长发变化为两道缠绕的铁链，环绕周围，将潜行在暗处的敌人逼迫挪动位置。

“小心，还有assassin！”

ncer美杜莎不间断地操控铁链封锁敌人可能经过的位置，相对狭窄的过道地形成功让还未脱离潜行的从者再次暴露方位。

铃木友纪与间桐慎二立刻往反方向移动，尤其是间桐慎二被吓得掏出虫茧，召唤出一只侦查蜂。他以为靠三脚猫水平的魔术能预防assassin职介从者的偷袭。

“你们两个都站在原地别动。assassin随时都可能从其他方位袭击！ncer依靠自己的蛇目不断搜寻，可之后她的铁链并未再触及assassin。

铁链将两人所在的位置环绕数圈完全封锁，以确保有人企图接近就一定要触及铁链ncer的蛇目也不能看穿assassin从者的气息遮断。

铃木友纪观察着周围变动ncer显得难以下手，因此突然出现的assassin从者的气息遮断等级绝不会低于a等级，而刚才友纪看到了对方一瞬间暴露身影的身形，虽有黑斗篷遮身，但那标志性的骷髅面具确定了是assassin职介最常出现的从者——“历代哈桑”中一体。

随着友纪的回想，在他脑海里关于圣杯战争中18位哈桑从者的大致情报都跃然而出。

『……每场圣杯战争中出现哪些从者都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甚至准备了对应圣遗物的御主都不能保证召唤到心仪的从者。但assassin职介有些特别，如果不借助特殊道具，圣杯战争中assassin职介将极大概率为“山中老人”。迦勒底记载的上百次亚种圣杯战争数据中，皆如此。历代“山中老人”目前确定18人，每一人的情报都已经被记载，这点别说我们迦勒底机构，大部分参与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也会了解18位哈桑的情报，因此，近几年观测到的亚种圣杯战争中确定要召唤assassin职介的御主都会准备些特殊道具，确保不召唤来代表assassin词源的刺客从者“山中老人”。为什么不选择哈桑作为从者？圣杯战争中被知晓情报后，等于无保护地面对敌人，assassin职介又恰好近乎限定只能以偷袭取胜。虽然不是没有极少数特例，但即便不是哈桑，assassin职介的从者都没法与其他从者正面作战。』

友纪隐约能想起自己是在一处非常干净的房间内，“老师”教授关于圣杯战争的知识，并且他还能想起自己打开18位哈桑从者情报资料袋的残影。不只是18份assassin职介从者的资料，那位“老师”还给了他观看更多档案资料的时间，这部分记忆无法全部想起，他能想起少部分，比如“血腥女伯爵卡米拉”、“间谍玛塔·哈丽”之类从者的情报。

“assassin……”

烟醉、百貌、震管、静谧……每一位被称为“山中老人”的哈桑从者都有他们独特的能力，友纪最先感到疑惑的是为何原本在潜行中的敌人不趁着将要暴露之际，立刻使用宝具攻ncer。

没有寻找到适当的机会还是并不打算偷袭？

回答铃木友纪的是从暗中飞来的短刀，对方抓住锁链间的缝隙，短刀直朝间桐慎二的面门射来。

ncer回转镰刀，勉强为她的御主挡下了短刀，但这也导致了她失去了先手优势。

果不其然，被发现两次踪迹的assassin职介从者发起了又一次攻击，三人都没听到脚步声，ncer用以封锁的锁链这时离奇地被拉扯出一道能钻过成人的缝隙。

ncer立刻上前数步，镰刀向着缝隙前方挥过，她迅疾的一刀什么都没砍中。

短刀从锁链包围圈外射来，三把先后击中镰刀ncer持锁链的左手ncer的衣领。无声无息，一直都在等ncer暴露出足以致命的破绽。

混杂着焦臭气味的海风突然改变了朝向，铃木友纪与间桐慎二都下意识微闭双眼，偏转头部，避免被这股臭味正面吹到。

风中并不仅仅混杂着恶臭，手爪在落地前显形，顺带撕碎有一点点侦查作用的使魔蜂，目标直指间桐慎二的胸膛。

魔力之火炸在显形的刺客身上，大概是发觉被另外的从者盯上，这位哈桑立刻收手，披着被点燃的破披风转瞬消失。

速度之快以至ncer转回身，没有看到对方从者。

铃木友纪则清楚看到了对方不合体型的巨大手臂，无疑那位assassin从者即是“咒腕”哈桑，宝具是能通过映射间接破坏目标心脏的暗杀秘术。

ncer再次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影，包括使用魔术帮助他们的另一位从者。美杜莎这次略显鲁莽的试探行为，差一点真的把她的御主葬送在敌人手中，指望一位神话中的怪物制定周密的计划，过于勉强。明面上似乎是这样。

三人没敢继续停留，时间临近正午，天空中的太阳依旧被笼罩在厚厚的尘埃后。经ncer与间桐慎二的讨论，暂时决定返回昨夜居住过的区域，当然要与昨夜所处方位保持一定距离。

“刚才那个assassin职介从者很大概率是真名为‘哈桑·萨巴赫’的从者，别名‘山中老人’。”铃木友纪将自己回想起来的知识告诉了惊魂未定的间桐慎二，后者根本不关心这些，只想快点回到安全地区。

“刚才还有一名从者，反倒暗中帮了我们一次。人类，你觉得使用火焰阻挡assassin的是caster吗？”

“我并不清楚，但caster的概率非常大，只要能排除其他从者的可能性。”友纪能确定一开始念咒引起他们警觉的与释放出炎爆的从者是同一人，这样明确性的作战方式，理应是caster（魔术师）职介的从者。

友纪的回答ncer比较满意，相比而言她的御主间桐慎二看起来并不清楚刚才因为三位从者差点正式展开混战的局面。

以铃木友纪的灵敏度，懂得换位思考。站在敌对角度，他不会介意在合力击杀assassin后，顺手把刚“救助”的另外一个从者及御主突然杀死。

直接或间接有不同的4体从者的存在被铃木友纪知晓，剩余的saber、archer、berserker职介从者情报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或许能让他回想起更多与此相关的知识。

第四章 喜怒无常 骆驼行走在熊熊烈火中，冬木市的港口早已不存在幸存者，也正因为没有任何能目睹恶魔面貌的见证者，恶魔大胆地现出真身欣赏地狱的先行绘卷。距离圣杯显现冬木市已经过去了近1个月时间，这座城市内最后的避风港也化为焦土。

难以相信大批手无寸铁的人类可以存活这么久，维持20多天的秩序，并且依旧还有个别人存活在这座城市内。全赖人类无知的性质，恶魔只能暂时得出这个结论。否则她站在人类的立场，想不到不立刻自杀解脱的理由。即便这座城市能得到拯救，也是在城内全部人类死亡之后，对城里的人类而言，这种拯救并无意义。

骆驼低下头啃食着烧得焦黑的尸块，这头地狱而来的魔物已经不再是低等的魔物，却依旧不改啃食血肉的劣习，着实让牵着缰绳的恶魔反感。

华丽鲜艳的长裙缓缓转动，她的黑暗远比城市中洋溢的绝望更加厚重。恶魔向抵进的某位从者伸手一指，她的眼瞳里倒映了魔术隐藏的真相。

“你就是这个碎片中的caster职介从者吗？caster光之子库丘林？”

恶魔身处烈火中毫无反应，似乎她在这种极端环境才能维持存在。死亡、罪业、不可饶恕、地狱之影……诸多不详的词语都可以修饰在这位有着美丽面容的女性（恶魔）身上。

caster库丘林在接近前，使用了卢恩魔术中基础的隐身术式，他虽然没报希望达到assassin气息遮断程度，却不成想自己站在数个集装箱后，还会被发现。

没有贸然攻击烈火中的一人一兽。caster库丘林走到港口的过道中，解除了身上的魔术。“美丽的女士，你虽然看上去就不像是人类，但我还是要问你一句：有什么需要我来帮忙吗？”

“有趣的从者，你不觉得立刻在我面前消失更好吗？”

“那可不行啊。我们凯尔特勇士，没法眼睁睁看着美丽的女性在烈火中徘徊。”

caster库丘林保持着他认为可以逃脱的安全距离，殊不知在这个特异点，他无论逃到哪里，都没有区别。

“油腔滑调的家伙，有趣。你不去寻找新的御主签订契约没关系吗？”

恶魔露出了微笑，足够迷惑没有对魔力的普通人类。她不着急于办正事，在此之前与大胆到来到自己面前的从者交流一番也是她觉得有趣的事情，如果让她感到无趣，她的骆驼就能换一具从者的遗骸填肚子了。

“这座城市已经开始了毁灭的过程，理应一切都步向消亡。可随着城中人类数量急剧减少，大气中的魔力含量反倒急剧上升。我身为caster职介降临的从者，弄出一处聚集魔力的‘祈祷之所’并不困难。我有着b等级的阵地作成能力，没有御主并会不影响我继续存在。”

“阵地作成？你们caster职介的从者还真方便，可以用取巧的方式代替御主这一必需品。”恶魔似乎受到了启发，因为想到更有趣，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你很美丽，可总让我本能感到寒意，在这片燃不尽的大火中，灼热感被你一扫而空。”caster嘴上说得好听，他也是第一时间就判断自己赢不了对方，这才爽快地现身，否则他必然不会放任邪恶之物游荡在此地。“说起来，女士。你知道为什么此地会燃起不会熄灭的火焰吗？我以我的卢恩魔术也不能熄灭。地狱的惨剧恐怕将持续到圣杯战争结束。”

恶魔再次露出了笑意，她喜欢好学的求知者。“根据你所见，首先是这座城市内的rider派遣麾下军团血洗了这片地区？”

“我同样也不明白为何rider会突然盯上幸存者聚集的港口。”

恶魔挥手打断了caster的描述，“我只会回答你前一个问题。真相还是由你们参与者亲自寻找到更有韵味。你亲眼看到了屠杀惨剧，后来才燃起大火对不对？”

caster点头确认。

“你也得出了大气中魔力浓度随着人类数量减少持续上升的结论？”

caster同样点头确认这点。

“那么答案大致已经呈现在你面前了，不是吗？”恶魔示意caster伸出手，向着近在眼前的位置抓取。“就在这里。”

类似从者的宝具，恶魔将caster想知道的“答案”具现化，并呈现在caster面前。她近乎无所不知，任何被隐藏的事物都能被她“找”到。

caster眼前出现了更加汹涌的大火景象，那是在城中幸存者全部死亡的时候，整个冬木市都在燃烧，这里仅仅是一处起点，用以点燃更加宏伟的火种，最终能否熄灭一事并不重要了，全城被毁，烈火熄灭了又有什么意义？

“我可能不该顺从圣杯的召唤，来到这片注定被毁灭的城市，参与圣杯战争。”得到了答案，caster用调侃地语气这般自嘲道。在这里无论胜负都失去了意义，先前是saber赢了，而后saber变化为不受控制的特殊从者，并重新复活其他从者，让已经结束的圣杯战争重演。

换做caster胜利，不过是将引起灾难的“主角”换做他而已。

“如何才能阻止灾难扩散？”

“我只会回答你一个提问，剩下的都要你自己去探索真相。给你个提醒，你如果真的能找到阻止灾难扩散的方法，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杀了你。”

恶魔的微笑进一步让caster感到寒意，现身于此的恶魔绝非善类，仅是被绝望吸引而来都算是大幸。从恶魔最后的提醒分析，冬木市遭遇的灭顶之灾，这位恶魔知根知底，并且不乐意别人阻止这场灾难。

“女士，既然我寻找阻止灾难的方法会惹怒你，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呢？”caster没有明着说自己想阻止灾难继续蔓延，对方只要能多说出一点情报，就对他后续制定计划有帮助。比如反着照做。

“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立刻从我面前消失！”恶魔玩心得到了满足，玩笑归玩笑，她虽不是真的在乎这个特异点能存在多久，但公然告诉从者相关情报，有违她的身份。转瞬与身边的骆驼一起被大火吞没，caster再想寻找，根本找不到恶魔的踪影。

被骆驼啃食的焦臭腐肉还在地上，caster确认牙印后以火焰燃尽地上等待着大火延伸的诸多尸骸。无疑刚才caster看到的女性恶魔及骆驼魔物都是真实的，的确存在过片刻。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女人！”

caster无法确定那位女性恶魔的身份，但从对方的言行来看还会再某处观察，大概要到失去兴趣才会离开。

“被长着尖牙的骆驼吃掉尸骸……饶了我吧，我宁可换个更体面的死法。”caster穿过火焰，返回他临时设置的“祈祷之所”恢复今日消耗的魔力。

他更比起异世界的旅行者，更在意昨晚的事情，明明他的使魔清楚“看”到了assassin被saber再度击杀，可不久前却再次出现，而且这次现身的assassin没有在最适合使用宝具的时候攻ncerncer的御主，就像是已经不能用宝具。他本打算看ncer组也落败。

————

以港口地区作为新据点的计划失败，间桐慎二与铃木友纪跟ncer美杜莎暂时来到了商业街一处毗邻便利店的住房内。连港口内都不剩下一个活人，自然城中其他地区也看不到幸存者。

这次铃木友纪被要求一同参与下一步计划制定，算是正式融入ncer组团队。

间桐慎二全无从assassin手下逃生的快乐，铃木友纪记得自己学过的知识中写过“御主能从assassin职介手中逃生一定要找机会庆祝一番。”

不止一次，间桐慎二阴沉着脸，抱ncer简单煮熟的罐头食物难吃。铃木友纪在一旁计数，正好是第4次。

也将是最后一次。

镰刀猛地砸穿桌子，被惹急ncer美杜莎将桌上的食物全部打翻。她原本为了表示歉意，特地为御主煮熟食物已经很有诚意了。如果换作她生前的性格，现在间桐慎二的一部分会躺在锅里继续炖，一部分拿来与新御主铃木友纪一同享用。

“有话直说，master。我现在也很不高兴！”

得到自己从者的警告，间桐慎二只能暂压火气，问询对方的打算。

“不是你想去港口吗？坐船离开冬木市？我满足了你的要求，现在请你继续说出下一个要求即可！”

铃木友纪清ncer在情报上远比他跟间桐慎二占优，并且是团队唯一战力，这样的人不当团队队长，有违团队作战的准则。铃木友纪回想到了部分圣杯战争结盟策略的知识，这部分几乎都是站在魔术师角度分析利弊，他也只记得大概，并不会使用。比如现在何如调ncer美杜莎与她御主间桐慎二的矛盾。

“圣杯战争不是为了争夺圣杯的魔术仪式吗？”

铃木友纪随口一句话，招来了间桐慎二的白眼，后者正愁没人发泄怨气，铃木友纪这个团队拖油瓶正好发挥作用。

“你这不是废话吗！怀疑我不知道吗？！”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争夺圣杯？”

这时间桐慎二才意识到“捡到”的不明同龄人铃木友纪空有百科全书般的圣杯战争知识，却根本不知道冬木市近一个月来发生的变故。

“圣杯？那东西原本已经决出了归属者，属于saber组。就在1个月前，也就是冬木市还没完蛋的时候。就凭我们能打赢saber？”慎二没有马上说出全部真相，他不确ncer的态度，会不会因为自己说太多，又突然发怒。喜怒无常的女人，他超级讨厌。

第五章 不牢靠的联合 没有出口的绝境迷宫，如同老鼠般觅食、逃窜、向着光源拼命跑，却只看到烧得更旺的“地狱之景”，对于脆弱的人类，无异于被掐灭心中唯一的逃生希望。看着窗外夜幕再次吞没被毁灭的城市，才会意识到自己不过是比今天白天看到的遍地“老鼠”稍微强壮些、幸运些的同类。

只会几个基础的驭虫魔术，魔术回路稀少，魔力近乎跟没有没区别。间桐慎二与自己的从者争吵一番后，没有理睬使用蹩脚话术劝说的铃木友纪。即便是他这种魔术废物也看得出他碰巧遇到的同龄人铃木友纪是个合格的魔术师，合格到他的从者应该挑选个良辰吉日赶紧杀掉他转而跟铃木友纪签订契约。

“一个个都很了不起地样子！混蛋！混蛋！都去死掉好啦！”间桐慎二气愤地踢翻了他暂居卧室内的橱柜，他痛恨一切比他优秀的人，明明他已经够努力了，却总有在他看来不识相的蠢货展现出碾压他的某方面能力，将他那一点点炫耀的资本粉碎。这一个月来他看到了太多人的死去，却不曾想居然还能遇到了非常适合的御主候补。

间桐慎二看到自己手背上还未用过的三道令咒，有一刹那产生了动用令咒提前弄死客厅里两人的念头，但他又马上止住了这种邪恶想法，至少ncer在身边自己还能有尊严地活着，维持灾难前最低限度的生活。如果没ncer，他连走出这幢公寓楼，甚至走出这间卧室都没勇气。

正因为是懦夫，正因为是个真正的废物，连坏事都做不像样，明明他现在动用令咒就能让敢算计他ncer乖乖认命。可他同样没勇气这么做。

他根本就不适合成为圣杯战争中参与的御主，连魔术师都没资格，可能当个懂点皮毛的初学者都不够格。

脱去自我贴金的外衣，什么都不剩下。间桐慎二瞥到镜子中自己恐惧又无可奈何的可笑模样，指着镜中的自己笑了起来。那副扭曲的嘴脸他自己见到都想冲上前打一拳。

发觉这间房屋的主人在橱柜里存放了啤酒，间桐慎二毫无犹豫地扯开橱柜门，像是饥饿难耐的野兽般凑了上去。他从出生到一个月前没喝过这种庶民的自我麻醉饮料，而如今他迫切地想摆脱现实的绝望，即便只是虚幻的片刻。

卧室外ncer早已经出门夜巡，她在意今天白天遭遇的assassin，但不亲自搜寻一边周围也非常不安全。在离开前对公寓楼周围设下了多处预警结界，并告诉铃木友纪一旦响起警报，千万别出来也别逃跑。

“人类不可能逃过assassin哈桑。”铃木友纪快速说出了自己曾经学过的知识。就像现在他察觉到站在对面楼房上的从者，是一名caster职介的从者一样。

是敌是友？

电光火石间，那位显形的从者又突然从原处消失，仅留下一道微弱的火焰降落到铃木友纪面前。

『别出去！』

简短的假名字符转瞬消失，铃木友纪不敢再往外面探头。他连忙拉上住处所有窗帘，退到距离间桐慎二休息的卧室最近的沙发旁。那里还放着他的个人背包。

caster有6成可能不持有恶意。

“你们新捡来的小鬼头很听话嘛ncer。”caster翻身绕过天台围栏，走向背光处ncer，但他很快被对方金色的蛇目制止了接近行为。

“你有兴趣吗？正好你现在没有御主。我昨天思考了一夜，还是决定不更换御主了。”

“在你轻描淡写般的叹气中，你的现任御主可算是捡回了小命。”caster转头又看了有烛光的房间一眼。“不必，我没有御主也能正常行动。况且跟不是成熟的美少女签订契约，而是一个不知来历的臭小鬼缔结契约……才不要。”

白天自然是处于结盟关系的caster帮ncer一把，本来两者约定引诱出港口中制造大火的从者，合力击杀后确定结盟。但今天在港口遭遇的敌人是assassinncer见caster只象征性释放一枚火球，以为对方打算等鹬蚌相争之机，这才选择了撤退，没有追击assassin。

刚才两者也解除了误会，caster表示感觉今天遭遇的assassin他之前亲眼看到被再度击败杀死。如今又活了过来，他才没有贸然现身加入战斗。

至少口头上两人都承认结盟。

“你刚才说assassin在前天被saber杀死？发生在哪里？”

“这座城市高中学园内。”

“assassin为何会选择与saber正面交战？”

“archer在暗处偷袭了他，在学校中有几名幸存的学生游荡，assassin现身打算救下这些可怜虫。但他中了狙击手最爱用的计策，而后那位archer故意没有立刻狙杀几名学生，与assassin纠缠到saber赶到。你也知道saber的实力，尤其在获得圣杯，全身沐黑之后，使用宝具跟不要魔力一样。当然saber赶到以后，那位卑鄙的archer射杀了失去价值的几名幸存学生。”

“肯定都是男生吧？”

“就算是漂亮的女高中生，我也不敢过去救援。如果特别漂亮的话，我可能会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出战。”

caster的憨笑ncer感到恶心，这位凯尔特神话中的英雄也与她见过的希腊英雄差不多，都是群嘴上说着英雄救美，实则见色起意的货色。

“可如果我跟assassin一样过去救人，今天没机会与美丽ncer小姐在月下商谈作战计划了。亦或许你将在港口时遭遇两名敌对从者。”

“你是说被saber杀死的assassin现在听命于saber？”

“我猜测如此，看起来对方变得不会使用宝具了，白天与你们的交战中，几次能使用宝具的机会都没利用。行动灵活程度也比之前差了一些。卢恩魔术中存在奴役战死者尸骸的邪恶秘术，我估计saber也是用了类似的方法。我原本等assassin落入与你的缠斗再出手，可惜他一直游走战场，不暴露破绽。”

ncer听完对方的猜测，暂时点头算作接受，因为她也奇怪assassin为何不在自己失误的时候使用宝具扩大优势。

“下一步怎么办？想要圣杯的话，不突破saber与她身边的守护骑士archer就没办法抢到了。现在可能还要加一个assassin。”

“除此之外还有berserker与rider。他们可以加入我们，一同战斗。”

“你在开玩笑吗？caster？berserker是很强，可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狂化从者，根本不会与我们讨论。rider亦是半个疯子，麾下大军在他复活后立刻对全城人类展开了屠杀，天知道占据大桥的他在想些什么。”

“berserker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但rider根据我的观察也很奇怪。他的御主早在1个月前圣杯战争开始的第三夜就被杀死了。而现在占据大桥的他身边也没有像是御主的人类，甚至连人类的尸体也被炼化成了新的骸骨士兵。这一个月来他没有御主也好好地存活着。”

“你想说什么？”

“或许这位发狂的rider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早已经被saber二次击败，成为了一头只知道破坏的疯兽。”

“我们现在只剩下一个无法交流的berserker可以拉拢？”

“恐怕也晚了，我的使魔在一周前捕捉到过他在森林边缘游走。森林在旧城区一边，或许他早也被那边的saber二次击败了。”

caster并非悲观主义者，但现实状况完全没有侥幸的余地。他ncer美杜莎同样在一个月前是落败者，都没能亲眼看到saber手捧圣杯的场面。而且根据恶魔昭示的真相，他们夺得圣杯也没意义。关于港口中遭遇恶魔的情报caster自然没透露ncer。

城市的左半边笼罩在未知的黑暗中，城市的右半边则是明确的毁灭之地。不需多思考，没有saber与archer存在的新城区都是如此惨状。可想旧城区及跟接近圣杯所在地圆顶山的地方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可以用魔术移动到旧城区，但你和你的御主还有‘捡到’的臭小鬼都需要通过大桥吧？”

“我单人倒是可以。”

“别说笑了，assassin肯定盯上你的御主了，你敢离开多远？”

caster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他没有御主，没有拖累，根本不用ncer这般当保姆，这才是他拒绝与铃木友纪缔结契约的真正原因。自由的德鲁伊术士可不会为了无用的防御，穿上沉重的铠甲。“我们要先找机会除掉捆住你移动的锁链——assassin。之后打开新旧城区间的大门——rider。第三步确定berserker是否还能成为我的的战力。随后夺取圣杯。”

“如果assassin真的不能使用宝具，我有把握一击杀死。ncer先前戒备assassin的宝具，但如果后者没有了杀手锏，她可以大胆地近距离攻击，用她的宝具秒杀相对脆弱的刺客从者。

caster突然转头望了眼港口方向，“我们运气不错。assassin行动了。我的使魔发现了从者的迹象。”

“你在白天使用的火球中刻入了追踪术式？”

“差不多的原理，在我们凯尔特，称之为猎人的标记。assassin现在已经处于使魔的监控之下，正快速追索你们白天撤退时的痕迹，很快将找到这里。”

对付一个暴露行踪且疑似不能使用宝具的assassinncer与caster都有极高的把握击败他，为了能拿到圣杯，临时的结盟有存在的意义。

“战术照旧，我在远处支援你，保持800米左右距离。我个人建议在河岸边交战，断绝他逃跑的可能。”

“没问题。”

两名从者以他们最快的移动速度向assassin暴露的方位赶去，对付一个没有先手优势的assassin职介从者他们两者自信有着100%的把握。

第六章 指令 背靠沙发，铃木友纪打量着客厅内的一切，生怕万一自己一闭眼，白天见过的assassin咒腕哈桑出现在自己面前。

因为怕死？或许如此。

友纪不明白，大概害怕还未弄清楚自己为何到这里，为何没有之前的任何记忆前就死去。死亡在他想来等同于任务失败，永远无法继续交代的任务，这样的自己一点价值都不剩下。他所认为的死亡如此，无关乎疼痛或悲伤，亦没有情感概念。铃木友纪需要有人对自己下达命令，又需要维持完成任务的必要身体机能。

所以他害怕死亡。

墙壁上的时钟还在走动，铃木友纪借着烛光可以看到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配合身体本能，人类差不多在这时候入睡最适合。

晃晃脑袋打散自己想要睡觉的念头，铃木友纪走到客厅通往玄关的门前，用矮桌将门挡住，门锁已经无法给他安全感，当然他现在的堵门行为也没意义。就算是拿钢条把所有出入口封死，assassin想杀死几名人类轻而易举。

“你把门堵上做什么？！”间桐慎二正巧走出卧室，他看到铃木友纪站在矮桌堵上的客厅门前，好奇地走了过去。慎二接连喝了5罐啤酒，虽不影响他的神智，依旧能传出恶心的酒精味道。

“assassin没理由放过我们，他很可能今晚会追寻踪迹，追杀到这里。”

“那你觉得拿矮桌堵上客厅的门有用吗？他从我的卧室，或者厕所等其他地方潜入，我们想逃出去还要多一步搬桌子。”间桐慎二将喝了一半的第6罐啤酒放在沙发上，走到铃木友纪面前。

“我所知道的常识中，构筑应急避难所……”

“好了，别卖弄你那点破碎的知识。你把预防野兽的措施跟预防从者闯入的方法混在一起有用吗？”间桐慎二搬开矮桌，却只看到铃木友纪如出了故障一般，还在叙述无意义的内容。

“给我安静点！”间桐慎二伸手扯住铃木友纪的衣领，猛地摇晃几次，这才让后者乖乖闭嘴。“果然你这种奇怪的人也会怕死。”

打了一个酒嗝，间桐慎二没继续理睬发愣中的友纪，他还想喝令他反胃的廉价啤酒。虽然4罐下肚给了自己一点迷惑的感觉，却依旧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assassin一旦真的来了，我们肯定都活不了ncer无法在第一时间赶回来救我们。”

“怕什么？你都清楚真的发生这种事情，我们必定被杀死，还何必想着怎么应对？我的从ncer肯定跟你说了在外围设下了预警结界，发生意外第一时间返回对吧？这个月来她跟我说了不下5次了。起先我也害怕，不敢睡觉，可每次都能活到第二天。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什么都不做不是更轻松点吗？”

间桐慎二躺在沙发上，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虽然味道连他自己都反感，可没得挑剔。

“铃木君，你说你来自迦勒底？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距离日本有多远？”

酒劲有点上来，间桐慎二闭着眼，享受自我迷惑的“快乐”，近一个月的逃亡中几乎享受不到这种惬意。

“我不知道离日本这个国家有多远，我只知道那里地处全年冰封的山崖下，能见到各个国家的人……或多或少都懂魔术。”

“哦？是魔术师的秘密据点吗？”

“我只知道那里称做迦勒底，晚上透过窗能看到很多星辰。”铃木友纪只能想起这些记忆。

“铃木君你不记得你的父母？”

“没有……”

严格来说，铃木友纪对于父母这个词与桌椅之类的名词差不多反应。间桐慎二闭着眼睛，没有发觉这点。

“可以理解，把你丢在一处魔术师据点，让你自生自灭的父母，肯定是痴迷于根源的那类人。那里的人都一心为了抵达根源做各种各样的研究吧？”

“并不是。我所学的知识除了自己看书，很大一部分由老师传授。我每当闭上眼回想，都能回想起那些老师的声音，不厌其烦地教会我需关于圣杯战争的一切内容。”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居然会教授你们圣杯战争的知识。该不会把你们培养成专门用于参与圣杯的御主吧？那样也没用，你们抢到圣杯，肯定会被你们自己使用掉……”

慎二的声音渐渐转小，他在酒精的作用下，睡着了。

不会。没有愿望的“人”不会使用圣杯。

铃木友纪有想过自行召唤从者，哪怕随便召来一个实力平庸的从者，可他根本找不到使用刻画召唤阵的材料，并且无法使用魔术。

他隐约能想起一些简单的魔术，可想要使用时，总是失败，无论他尝试几次都这样。连点燃火焰都做不到，何谈召唤从者（servant）。

在间桐慎二的手背上有清晰的三道令咒红印，友纪不知为何会注视着这三道他曾在书籍图片中见过许多次的图形，在他手背上则没有。他不是这场圣杯战争被选定的御主，只是一介从名为“迦勒底”的场所莫名来到这座被毁灭城市的失忆者。

在他对面休息的则是拥有圣杯战争御主身份的魔术师，ncer职介从者缔结了契约，虽还不能断言实力水平，但能在圣杯战争中存活一个月的年轻魔术师御主，铃木友纪在资料中见过的屈指可数。

还是一位会在乎身边的人的魔术师，铃木友纪现在细想应该庆幸自己遭遇到了这个名为“间桐慎二”的同龄人，依照他所学过的书籍，正常的魔术师绝对会在圣杯战争中用各种手段抹杀潜在威胁者，别说杀死其他御主或可能成为御主的人，狩猎普通人充当各类魔术材料也是常见行为。

而间桐慎二与他的从者救醒了他，还给他食物和水，提供安全的住所，甚至毫不避讳地与他这么一个“潜在威胁”住在一起。

铃木友纪不知如何回报这份恩情，他没有在书籍中学到过，只是觉得一味接受他人的援助，是不正确的事情。

时间渐渐临近晚上11时，铃木友纪在困倦中突然感到轻微的晃动，他立刻跑到最近的窗户边，但在伸手打开锁扣前，停下了。他如果能靠肉眼看到黑夜中发生的异状，就说明他已经毗邻从者战斗的范围内。

没有意义。

从晃动的程度想来，距离此地有一定距离。

铃木友纪再次感到疲倦，他吹灭椅子上即将燃尽的蜡烛，靠着椅子也睡着了。什么都做不了，不如什么都不做。

不舒适的睡姿与沉重的精神压力让铃木友纪在睡梦中，陷入了记忆更深处。并非他一人，洁净的“教室”里有许多与他穿着一样服饰的同龄人，机械性地学习相同的课本。

老师都是熟面孔，可铃木友纪身边的同桌却经常变化，并且随着课程复杂，身边的“同学”越来越少。

一位身着绿衣服的教授，一直是对铃木友纪及所有“学生”最亲切的“老师”，因为只有这位教授会热情洋溢地打开幻灯片，向坐着的“学生”详细讲述一位位历史、神话、传说中的英雄，他们的事迹，将一张张“学生”在资料室和书籍中见不到的外界图片带给他们看。

告诉他们，某处两条河流流经的平原上，公元前4000年以前就有人类生存，将最早的文字记载在石板上，而现代考古挖掘得到的数块石板上记载的王者，正是迦勒底机构至今观测到所有archer职介从者中最强大的一位……

这些知识非常重要。

其余“老师”只会用：“如果你们遭遇的敌对御主召唤出archer职介从者——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等死就可以了。迦勒底目前收集到关于这名从者的资料就在课本上，对，就只有那么一行字。我们进入下一章节……”

当时他可能还无法说出那位身着绿衣服的教授有什么不同，但现在想来，只有那位教授把他们当做“学生”看待，并且没有一次说过“等死”之类的词语，总是重复着……

活下去。

铃木友纪从未在课本及其他书籍上看到过这句简短的命令，也只有那位教授一直在重复着，就像不这么说他自己会无法忍受一般。

而随着课程逐步加深，身边的“同学”逐渐减少，铃木友纪也有机会坐在第一排上课。并非他的成绩能让“老师们”满意，而是比他更优秀的“同学”都未继续回到教室上课。

直到最后，铃木友纪成为有“资格”被一对一授课的“学生”，他需要面对至少7位“老师”，但在这时候，原本之前在大教室里还能正常教授他学习的“老师们”都显得毫无兴趣，基本放任铃木友纪一人翻阅他能翻阅的书籍自学。唯独那位身着绿衣服的教授，还会保持之前的热情，并带来很多书籍中没有的新资料，让铃木友纪牢记。

似乎只要铃木友纪还能每次高兴地翻阅这位教授亲自收集的资料，这位教授就能坚持下去。日复一日地继续教学，一位“老师”与一位“学生”重复着已经无人坚持的事情。

后续的记忆愈发模糊，铃木友纪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在他醒来后，窗帘外依旧没有透进半点光亮。他抬头张望，墙上的时钟指针显示了时间——凌晨5时。

第七章 变动 所谓的黎明时分，在冬木市依旧是漆黑一片，铃木友纪等待了半小时，却依旧未ncer美杜莎返回。

骚动从另一方向传来，楼房倒塌的声音，铃木友纪不会听错，他被吓了一跳。

间桐慎二也被震动吵醒，带着酒气，迷糊地从沙发上坐起：“怎么回事……铃木君ncer！”

铃木友纪点燃蜡烛，让处于慌乱与迷糊叠加状态的某人寻找到了自己。

“我不知道。或许……”

“地震……？”

两人面面相觑，都担心外面发生的变化，昨晚肯定又发生了大事情。直觉告诉铃木友纪刚才楼房倒塌的巨响不是自然灾害，而是人为的破坏。

ncer突然破窗而入，区区一层玻璃与纸糊无异，如果昨晚assassin真的到来，也会如此打开入口，用短刀秒杀无处可躲的两人ncer可不管自己御主现在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上前几步扫视住所，确定两人安全存活。

ncer金色的蛇目不输与友纪手中的烛光，此ncer美杜莎表情严肃，腿上还有一处未完全愈合的损伤。“我们立刻撤离！敌人马上会巡查到这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能不能直接点告诉我！”间桐慎二抱怨归抱怨，借着烛光，他立刻跑回归属自己的卧室，背上背包。

ncer未说明更多情报，她打量着被自己吓到的铃木友纪，直到间桐慎二跑回来。“盘踞大桥的rider刚才有了反应，他所控制的大量兵卒都在开始向我们这边靠拢。他似乎不清楚我们的具体方位，只得到了大致方位。”

“rider有额外的帮手？”

“我没时间与你玩剧情推理游戏。人类，乖乖闭嘴，在不需要说话时保持安静。ncer用严肃且强硬的态度让实则同样惊慌的铃木友纪也赶快去收拾行囊，准备撤离。

就在两人收拾完毕后，远处又一幢楼房被破坏，响声传递到铃木友纪耳中，依旧十分具有威慑力。

ncer所指引的方向大致为东南方向，虽有极小概率被敌人包抄，ncer负责侦查，他们还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

ncer，这次我们往哪里躲？”间桐慎二习惯逃跑，可还未到白天就突然要逃跑的情况较少，冬木市的白天笼罩在一片烟云之下，类似阴天，绝非现在近乎一片漆黑的时刻。

“assassin已经被消灭，我们不必担心被偷袭。”

ncer依旧简洁地为她的御主排除顾虑，甚至不担心说出的新情况对两多么震撼。

“什么！？你昨夜巡逻中击杀了assassin？”间桐慎二可还记得昨天白天他们在港口遭遇assassin突袭，自己差一点就被狡猾的黑衣骷髅脸从者一刀杀了，自己的从者当时并未捕捉到对方。

“assassin职介从者相对各项属性较弱，又不适合正面战，我击败他很可疑吗？master。”

“不，只是没想到那个讨厌的从者这么快就完蛋了。”

“一个月前不也差不多吗？assassin当时是第二个被击败的从者。”

ncer每过一处路口都要先走几步探查周围情况，而后招呼两人跟上。她与间桐慎二的对话让铃木友纪猛然醒悟。

“assassin已经被消灭过一次ncer也一样吗？在一个月的圣杯战争中？”

友纪的说法自然ncer听得很不舒服，但还是点头承认了，她当时遭遇saber，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

“而后圣杯战争结束，saber得到圣杯，所有战败从者都复活了？”

铃木友纪现在大致知道了这座城市一个月前发生的圣杯战争流程，当时按照两人的说法已经决出获胜者——saber。但显然saber拒绝了这个结果，并重新召开圣杯战争。

“你想说什么，人类。”

“铃木君，我们先抵达安全……”

铃木友纪感觉自己接近了这座城市隐藏着的一个秘密，只需要他将得到的线索与自己曾学过的某个知识点联系起来。

以assassinncer为例，圣杯一次性复活6体战败从者，重新开始圣杯战争。ncer明显没有异状，而assassin变得不会使用宝具。

“莫非我们见到的assassin是战败第二次以后的残骸？根据迦勒底观测的资料，存在从者被击败后离奇‘复活’的特例，这种特例的从者将增加攻击性并无法使用宝具。”

间桐慎二根本听不懂铃木友纪提出的“影从者”概念，ncer停下了探查的动作，转而注视着这位“百科全书”。assassin根据caster的情报，的确先前又一次被击败，他们遭遇的assassin实际上已经战败2次，黎明前击杀便是第3次，caster以他的魔术水准起誓被他们合力击败的assassin这一次绝对不可能再复活。

ncer美杜莎同样没听说过“影从者”，可铃木友纪反向推测的推论与事实符合，而且她听到了一句现在迫切想听到的话语。

“你说影从者不能使用宝具？真的吗？”

铃木友纪ncer的蛇目紧盯，他深感巨大的压力压迫着的精神，后者不允许他现在经过思考再回答她的提问。

“是。”

“是否存在特殊情况？”

“如果从者的宝具属于常驻型，又或者不需要真名解放就能发动，应该还能使用。但也会出现明显的劣化。”

铃木友纪的回答完全符ncer目前的需求，如果知晓了敌人枪械中没有子弹，根本不需要再谨慎地回避。

没有宝具或者说宝具劣化后的那名敌人ncer有把握击败。先前一直没动作的rider在assassin被她与caster合力击败后，有了明确的动作，寻找她藏匿起来的御主。并且archer在assassin被逼到河岸边后，使用箭矢进行了远程支援。这三体从者之前理应没有沟通联系，而现在动作如此默契，能证明rider已经变成了与assassin一样的存在。

caster的猜测没有错，那名盘踞大桥，变得失去理智的rider从者，也被二次击败过，变得富有攻击性。而根据铃木友纪的说法，成为影从者后无法使用宝具，如果铃木友纪的说法没错，现在的rider等于一个弱化版，并且这次还大肆派出麾下不死军团。此刻折返回去，或许能突破rider。

“master，铃木友纪的推测与我之前侦查的结果相吻合，rider如果真的已经不能使用宝具，或者宝具劣化，我有把握突袭击败对方。”

ncer因为铃木友纪突然改变了主意，她想要圣杯，不可能放过击败其他从者的机会。至于失败的风险她默认忽略，本就战败过一次，继续谨慎地等待时机意义已经不大了。整个被毁灭的冬木市内她寻找不到翻盘点，唯一名义上的盟友caster则表现得对圣杯兴趣乏乏，黎明击杀assassin后，caster轻易就接下了archer的挑衅，大胆地直接过河追去。

但换个角度，现在caster应该还在与archer进行追逐竞赛，此刻绕过不死兵团直接攻击rider，不会有碍事的其他从者插手。机会不可错过。

“你们在说些什么？什么意思？现在折返回去攻击rider？就凭我们真的可以？况且影从者不能使用宝具这种从未听闻的说法真的靠谱吗？”间桐慎二非常不愿意冒风险，他独自一人的话遇到多名骸骨士兵就可能丧命。

“击败rider后我们可以前往旧城区。”

ncer光凭这句话就让间桐慎二沉默了，后者除了逃离冬木市，第二想做的便是返回旧城区。

“怎么样？master？你也觉得现在是时候反攻了吧？”

同时占据情报与实力优势ncer才是这支三人小队真正的“队长”，她没有使用暴力方式“劝说”间桐慎二已经是奇特的例外了，并且她提出的条件也足够引诱间桐慎二认同。

“我明白了ncer现在我们立刻折返，迎战占据冬木市大桥的rider！”

铃木友纪则显得如同一件工具ncer需要他的时候会询问，不需要他的时候理都不会理睬他。美杜莎眼里的人类仅分为“好吃的”、“难吃的”、“勉强看得顺眼”等几个分类，铃木友纪勉强属于第三类。

ncer不需要说服铃木友纪，后者看到两人已经往大桥方向跑去，只能快步跟上。他独自一人遇到骸骨士兵就完蛋了，为了活下去，必须依ncer的力量。

通过使魔得ncer与两只跟屁虫折返回去挑战rider，caster库丘林仔细斟酌着目前的局面，他没有追上archer，此刻位于旧城区内。如果他现在返回能ncer前后夹击rider，即便archer来干预，也有70%的把握强杀疑似已经不能使用宝具的rider。继续追击archer也是一个选择，不过他不想深入旧城区。

但在他动身前，恶魔乘骑着骆驼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骆驼近得能低头啃到caster的头发。

“不会吧？连地狱的大恶魔都被本人的英姿吸引了吗？距离上次见面还不足24小时。美丽的恶魔小姐。”

出现在caster库丘林身后的旅人没有恶意，否则在她现身的时候就能取下这个自恋男人的首级。

骆驼发出了低沉的警告声，它对背对着自己的caster职介从者有很重的敌意。

“我的骆驼很讨厌你，如果你要讨我的欢心，可先要说服我的骆驼才行。”恶魔慢悠悠地牵动缰绳，让自己的坐骑安静下来。

“我只是想请你暂时别出手威胁这座城市守护圣杯的从者，你一个人绝不是那位alter化剑士的敌手，你要是逼得太急，让那位剑士扭转想法就不好了。”

“这么说起来毁灭这座城市的获胜从者，反倒成了守护者？她才是正义的一方？”

骑在骆驼上的恶魔对于“正义”一词嗤之以鼻，“正义？我们恶魔可不在乎正义邪恶的阵营划分，我们只关注结果。你ncer如果都完蛋了，这块碎片将无阻碍地完全燃尽。可如果你们侥幸胜利了，亦没有解决根本问题的措施，依旧是燃尽碎片的结果。现在saber管理着圣杯，勉强维持着这块碎片的延存。在真正能终止灾难的救世主到来前，我认为你最好静观其变。”

“可这座城市……”

“区区一座城市与人理相比存在着灰尘与星辰一般无法比拟的差别。再说现在这座城里剩下的人合计不足20人，很快也都会遵从命运的安排。”

caster转身已经见不到那位恶魔的身影，如同她出现，神秘莫测。

第八章 击破rider 毫无征兆，锁链绕过亲卫队，缠住了一名立于rider象座后的骸骨骑兵头颅。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破了今“夜”最后的宁静，冬木市大桥上，周围所有骸骨士兵将注意力转向了那名被锁链缠住的同类。

锁链拧断了骨头连接的颈部，四散的骸骨上一秒还连接在一起。身披斗篷的紫发女性从大桥最高处一跃而下，通过锁链的引导，瞬间闯入rider的亲卫队之中。

骸骨巨象站起，发出地动山摇般的怒啸声，将冬木大桥震得轻微晃动。一直处于半休眠状态的rider睁开眼睛，猩红的凶光扫向出现在视线中的敌对从者。已经在这座城市经历了两次战败，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况且这次迎战自己的不是那位可以不断发射宝具的剑之从者。

“嗷喔喔喔喔——！”

巨象感受到了乘骑者已死之躯中燃起了战斗怒火，它抬起前蹄，挥舞着一对巨型象牙剑，向着敌人到来的位置冲去。

镰刀横扫，不会闪躲的骸骨亲卫队士兵被一刀斩断七只。这些带有不死性质的高级使魔，原本有概率复活继续战斗，可这七只都没有任何复活的征兆。

能复活也没意义，已经发狂的rider波斯王根本不顾自己的亲卫队，巨象将挡在两位从者间的物体一齐摧毁。象牙犁过的桥面发出了凄惨的声响，水泥路面完全损坏。失去理智的rider不分敌我。

ncer美杜莎躲过rider直白的横冲直撞，她立在大桥的桥栏上，不顾身受重围的境地，镰刀指向怒吼的rider。

被巨象粉碎的骸骨士兵与亲卫队中复活了半数，已经失去理智的rider根本不会思考这其中的原因。如果他还能思考，就该明白闯入自己军阵中的从者持有的镰刀非同小可，带有破除不死性的针对性属性。

正常从者都不会没做准备便与相性不利的敌人战斗，而rider丝毫没发觉自己在步向泥潭。

ncer美杜莎灵活穿梭在混乱的骸骨兵团中，士兵们的刀刃枪矛都触碰不到这位迅疾的女性从者，反倒是被激怒的rider驱使着座下巨大的战象继续踩踏麾下不死军前行。

镀金的青铜巨斧猛地砸在桥栏上，将脆弱的钢铁栏杆连片摧毁，虽变得失去理智，可rider现在展现的力量ncer一个月前见识过的更强三分。或许这位rider从者更适合当berserker。

锁链缠上稍远处的另一名骸骨骑兵手腕，身形鬼魅ncer瞬间绕至rider身后，镰刀在她落地前顺势将骸骨骑兵斩碎。她的镰刀用来处理这群不死性生物比她预想中更有效。

大桥相对的一处高楼顶层，铃木友纪与间桐慎二都小心地探头观察着大桥上的战斗。间桐慎二略微有点奇怪自己的从者，看起来比一个月前战败被击杀的时候强了一点，尤其是动作，快到他根本看不清。

“好像那个只会嗷嗷叫的rider能追ncer。”间桐慎二犹豫着是否要动用令咒，他从始至终保持着3道令咒，并且断然要留下1道以备不时之需。

“『不死的万名骑兵』！错不了，那个rider职介的从者正是波斯帝国末代的君王，大流士三世！”

“啥？铃木君，你认识那位从者？”间桐慎二经历过一场圣杯战争，到现在都不知道rider的真名，当然其他从者的情报也少得可怜。

铃木友纪其实遥隔千米看到巨型战象和rider全身鎏金装饰就马上想起了于此相关的记忆，双断角王冠，自然燃起的青色火焰，这些特征加之护卫在其身边的众多骸骨士兵，完全与资料中记载的那位从者吻合。

唯一的不同是职介。

“迦勒底的资料集中，记载了许多从者的资料。这位大流士三世因为多次现身于亚种圣杯战争，他的资料档案中甚至有正面照片。不会错的，那位rider职介的从者一定是大流士三世。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会以rider职介形式存在。”

铃木友纪回想起的这部分记忆逐渐清晰，包括大流士三世的具体属性也被他想起。以战力评价，是一位相当强劲的从者。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知晓对方为rider职介，他根本不会到现在才告诉间桐慎二。

间桐慎二将铃木友纪“想起”的情报立刻通过令咒的联系告诉了远在大桥上ncer美杜莎，后者正直面着rider大流士三世第二次冲锋。

未听完慎二的转述ncer亮出先前隐藏在大桥顶端的一组锁链，借用锁链的拉拽，勉强躲开rider势不可挡的冲锋。

巨型骸骨战象撞下车形道，将原本供行人通行的路面直接撞碎，整座大桥再次发生晃动。

体格与力量的优势无法发挥，处于狂怒中的rider咆哮一声，声响带着大桥的钢铁架构一齐晃动，他的眼中仅有立于最高点的紫发从者，两者间的战斗完全可以用一击分晓，只可惜rider无法砍中不停闪躲ncer。

caster已经赶到了大桥附近，通过其他提前派出的使魔，他看到了两位从者战斗的情形。无法使用宝具，且失去理智的黑rider虽为王者，拥有碾碎对手的恐怖冲击力，却无法击中一ncer。ncer正巧持有对策不死性怪物的镰刀，任何企图拦截她的骸骨士兵都会被她一刀斩碎，除ncer犯下致命的差错，否则胜负结果不会有变化。

ncer以相同的方式，借以rider身边的骸骨骑兵或亲卫兵为目标，锁链缠住后轻松接近吸引rider攻击她。而后再用设置在大桥上的额外锁链，快速逃离。来来回回重演7次ncer总能提前设置好逃脱用的锁链，并确保自己不被rider碰到一下。

大桥中央因为rider不断冲锋，已经被巨象碾压地面目全非，护卫在rider身边的士兵数量也快速下降，两名激战中的从者都对这些召唤物有着秒杀般的威胁，稍微靠近它们便会碎裂在巨象犁碎的石子中或被镰刀消灭。

在发起第八次冲锋时，因为路面不堪重负，终于发生了坍塌，rider因此与巨象一同失去平衡落下裂隙。而且因为rider座下的巨象过于庞大，象骨架与长象牙卡在了裂隙之间。

等待多时ncer为的便是rider暴露破绽的时机，并且护卫在rider身边的士兵也都已经被两者消灭大多数。她以最快速度冲向失去平衡的rider，暗淡的镰刀刀刃突然闪烁过鲜红之光。

『屠戮不死之刃（harpe）』

红光如蚀骨毒蛇追至rider身前，rider也在这时离奇地恢复平衡，以两把巨斧向朝自己冲来ncer还击。

刀刃与巨斧碰撞出更加刺眼的火花，仅有这一次近距离交锋。

ncer被反震的力量撞下象座，镀金的斧刃落在了她脚边。象座上的波斯王缓缓放下右手，仅剩的斧柄落下桥面缝隙。

黑色的污秽从rider大流士三世脸上逐渐褪去，刀伤横亘在他的胸口上，一击致命无可挑剔。如果他能指挥麾下军队必然不会被原本视作次要敌人ncer击败。

“……”

没有言语，他直到倒下前都还正视着眼前的敌人，持有战斗续行能力的他完全可以用手中剩下的一把巨斧继续与同样受伤ncer战斗，争取一下两败俱伤的结局。不过已经两次败于saber的他早就没了继续战斗的念头，既然还有从者想要继续这场无意义的圣杯战争，不如将机会留给其他人。

高大的王者与他麾下的万名不死士兵一同化为基础的魔力光点散去，至少在短暂时刻照亮了未远川两岸。

“赢了！铃木君，我们赢了！”间桐慎二看到最后是rider倒下退场，兴奋地大叫起来，可能这是他参与圣杯战争以来第一次击败敌方从者，全然没觉得自己从者受伤倒地有多危险。

ncer也受了伤，我们快点过去帮助她。”铃木友纪如本能般意识到救治受伤的己方从者远比庆祝胜利重要百倍。为了保证安全，他们藏身的高楼距离大桥直线距离就有800多米，如果此时有另外的从者靠近，他们还未赶到大桥上，就可能失ncer。

caster正是符合铃木友纪担忧的从者，所幸他遵守名义上的结盟约定，并且不屑于偷袭刚经历过一场激战的女性。但caster没有这种趁人之危的念头，不代表其他人没有。收到了rider退场的情报，archer再次进入caster的侦查范围，以archer的速ncer一组可能来不及离开这片战场。

没再顾虑刚才恶魔的警告，caster库丘林让自己的使魔紧跟archer，并且自己向着archer的方向赶去。圣杯的诱惑远比什么警告更让人记忆犹新。

大桥上ncer缓了半分钟才重新站起，原本腿上被archer远距离狙击受伤损伤再次发作，而且她现在双手脱力，rider紧急关头似乎用了某个技能，得以有了反击的机会ncer的宝具的确斩断抵挡的巨斧，并一刀砍碎rider的灵核。但作为代价ncer被对方蛮横地挥砍震伤，等同于硬接rider一斧，没受重伤已经是她走运了。

不论怎样，通往旧城区的大桥算是被打通了。或许真的能从原优胜者手中夺得圣杯ncer不由想感谢铃木友纪提供的情报：“rider真名为大流士三世，筋力与耐久都很高，但魔力与幸运很低。如ncer的宝具能正中要害，肯定能一击杀死他。”

第九章 协作 冬木大桥、间桐府邸、商业街、穗群原学园……间桐慎二最初正是反方向逃过大桥，并与复活ncer美杜莎在冬木市的新城区存活至今。如今他的从ncer击败了据守大桥的rider，在他勉强治疗了rider的伤势后，迫不及待地想踏上旧城区的地界。

“master，你是为了圣杯才决定回到战场吗？ncer美杜莎只是治愈了表面的擦伤，她实则需要更专业的魔术师为自己治疗或者静养数日自我恢复。魔力问题靠caster解决也可以，caster依靠魔术阵地优势提炼的药剂很管用。

铃木友纪并不会使用魔术，至少他学着间桐慎二的方式，连对方水平的治疗魔术都无法起效。

这点倒是让间桐慎二心中沾沾自喜，魔术回路质量高数量多却不见得魔术水平很高，他自己如此认为。

“rider也能击败，为何不试试打回去？圣杯另说，新城区最后的大型据点港口区域也已经全灭，可以确定不剩下活人了，但旧城区里或许还有其他幸存者。我们可以把他们带到已经安全的新城区，当一次英雄不也很不错吗？”

自封为胜利者，全然没有谨慎的性情，间桐慎二现在的状态让铃木友纪觉得很不妙。况且那位不露面的caster从者又不见得“安全”。

“够了！master，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差点败在rider手下？你哪来的自信心？就凭你糟糕的魔术天赋给了我一身最差的面板属性？刚才哪怕我的速度能再快一点都不至于被rider反击！”忍无可忍ncer美杜莎早有了抛弃自己御主的后备计划，如果不是caster能提供额外的获得魔力途径，她或许还要想想如何让间桐慎二让渡令咒给铃木友纪。

现在她完全可以一刀结果间桐慎二，没法转移令咒也可以靠caster的方式撑下去。

如同被当头一棒，间桐慎二感受到来ncer的警告意味，立刻闭嘴乖乖退到了一旁，换成过去的他不会如此简单地服软。

“以令咒之名，修ncer身上的损伤。”

ncer同样疑惑自己的废物御主何时变得“听话”了，还大方地动用令咒为她治疗，在一个月前的圣杯战争中，他可从始至终都未用过令咒。但既然会乖乖闭上臭嘴，懂得这个小团队谁才真正有话语权，该如何发挥自己的作用，她暂时按下了动手杀人的冲动。带一个人类与带两个人类在身边区别不是很大。

“确定要去旧城区，就先决定据点。ncer滞留在此为的就是圣杯，无论用什么方式，只要能得到圣杯她都会考虑去做，包括暂时保留没用的御主。

铃木友纪见过两人昨天掀桌争吵的场面，如今间桐慎二主动服软并使用令咒让他也有点意外，刚才他真的担ncer美杜莎突然想对方发难。

“去穗群原学园，而后以saber原御主的住所为据点。”

间桐慎二的决定更加ncer意外，她金色的蛇目紧盯着身边畏畏缩缩的御主，想从其神情上了解原因。“为什么不回你的家族府邸？也不去灵脉汇聚之地？反而选择较远的学园？ncer知道archer就在几日前于学园内狩猎了assassin，这才导致他们遭遇影从者化的assassin。她在黎明时分刚被archer远距离射伤腿部，没有与caster协同，她绝不敢现在一对一与archer战斗。

“如果saber的原御主还活着，我们或许能利用他未用完的令咒除掉据守圣杯的saber。”

ncer同样能分辨出自己的御主在说谎，根本不是为了这种纯粹为圣杯战争获胜的目的，但这个微弱的可能性有必要尝试，并且……她听到了远处其他方向传来了两名从者战斗的声音，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caster与archer，两人都在城区高速移动。

能再排除掉archer的威胁，现在立刻前往旧城区深处移动也不是不可以。“人类，你的意见呢？”

铃木友纪并不觉得间桐慎二的取巧方式有概率实现，并且他很奇怪为何一名御主会躲在学园里，直接去对方的家概率更高点才对。魔术师没理由轻易放弃自己的工坊。

“不直接去那位御主的住所吗？”

“铃木君你不了解他，我倒不担心找不到他，只是担心他那种一根筋的家伙早在灾难到来的第一天就完蛋了。他是个别人遇到危险，就冲在危险最前面的蠢货。”

有这种人？还是一名有魔术传承的御主？铃木友纪愈发觉得间桐慎二在欺骗自己，ncer愿意尝试，他当然不会明摆着唱反调。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

另一方面，caster与archer一追一赶，魔术、箭矢相互交错，将本就破旧的房屋连片破坏。caster通过使魔看ncer一行人往旧城区内部赶去，连忙转变方向，避免archer接近他们。

“怎么了？caster，你在担心你的同伴？”

“才不是，他们只是我利用的工具……等等，你还能言语？”

两者同时停下，各自站在两幢房屋的顶层。caster惊讶地望着转变先前呆板表情的archer，后者衣着全黑，一直未解放宝具真名，身上还有被某种魔力侵蚀后留下的红色裂痕，理应也是被saber二次击败后的影从者。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影从者？”

“算是吧，那位saber出手一点都不留情，我跟rider联手都没能撑几回合。复活后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她击败了。”archer谈起这些完全没有恨意，仿佛他享受着被saber连续击败的快乐。caster印象里一个月前的archer绝不是这副样子。“而后我也受到了‘黑泥’的污染，如你所见，我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虽然不能使用宝具，但魔力问题得到了永久性解决，只要埋藏在圆顶山下的大圣杯还在，我们这些被污染的从者就能一直得到充足的魔力支援。很不错吧？不需要御主就能存在，不必再受到人类的束缚。”

“听你的语气，变成现在的状态，反倒是一桩好事？”

“当然，caster。没有御主的你，不考虑成为我们的一员吗？还是说需要我‘帮你’一把？”

archer虽然保留了言语等大部分功能，但成为影从者的他已经沦为了圣杯的仆役，他们的“御主”皆为大圣杯，如果此刻的大圣杯为持有对这座城市的恶意，造成现在的局面再正常不过。影从者身上根本没留下昔日的荣耀，只是一群没法使用宝具的残留人偶。

“你们为了什么毁灭这座城市？”caster震惊于真相，远比某位恶魔告诉他的那一部分更加令他厌恶。果然知道太多并没有好处，冬木市的变化远超过了他能干涉的上限。

“呵呵呵！毁灭？你是指将这座城市里的人类全部杀死？那是为了凑足祭品，多出来的部分则是连带消灭，总不能指望rider麾下的不死军团按照指标精准杀人吧？当然是下令全部抹杀！这座城还未到可以称为‘毁灭’的程度，真正的灾难还未降临。”

“你们这群失去人性的人偶！连一星半点作为英灵的荣誉和使命感都不剩下了吗！”

火焰在caster头顶显现，多枚火球炸在了archer原本站立的屋顶位置。他的斥责对现在的archer没有用处，还是直接用魔术管用些。

兵刃充当的箭矢从爆炸后射出，未能击中caster，没有宝具的archer想靠远程射击击败caster并不现实。连续数箭未中，archer也意识到对方有着克制飞矢的能力。

caster自认缠住archer能ncer组有时间构筑据点，为之后的战斗做足准备，却不会想到指挥这些影从者的剑之骑士，也是为了缠住不好对付的caster，先把带着两名人类闯入旧城区ncer先行击败。

第十章 死寂的学园 以新城区的港口为新起点，大火向着周边迅速蔓延，这才是冬木市真正的结局，毁灭原本平静的城市，全城人类都是充当燃料的祭品。无论哪位从者最终获胜手捧圣杯都不过起到点燃火星的作用。

港口中剩余的人类尸骸已经全部燃尽，没有物体能再“吸引”火焰驻留，空气中大量汇聚的魔力（mana）充当了最高效的助燃剂。这座城市中将不会留下适合人类生存的基础，除了破碎的墙垣，剩下只能看到一片艳红的大火，直至这个特异点被中止前，都不会燃尽，不断蔓延，不断燃烧，将毁灭贯彻。

察觉到大火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某位驻守在圆顶山地下孔洞的黑色从者再次主动走出结界。短短数小时内assassin与rider先后退场，archer也回传了他侦查得到的情报。目前情况2对2，这位黑色从者没理由拒绝敌人上门的挑衅行为。或许有人能终止这个特异点继续存在，但在此之前灾难不会停止，杀戮不会停止，秩序依旧由她来制定，由她用自己的方式守护。

————

铃木友纪跟ncer与间桐慎二来到这座城市的学园，时间大致已经到了下午3点，距夜晚剩余的时间并不多，并且在他们靠近学园前就发觉天空完全变成了黑色，连微弱的阳光都无法看到。

ncer率先察觉到异常，在他们还未进入学园前，她转头远望天空，漆黑的天空中倒映着红光，就在他们赶到学园的时间里，新城区方向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停步ncer？”间桐慎二一心要进入学园，但他看ncer停下来，还是先遵ncer的意见。

“火势在迅速蔓延，即将烧到旧城区……”

“火？”

“冬木市在燃烧。ncer手指他们走来的方向，现在以人类的肉眼也能勉强看到天空中不正常的一抹红晕。

间桐慎二大吃一惊，情况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上限，他之前还留有情况劣势转而回到新城区恢复的念想。

他见识过港口区域莫名燃起的大火，如果现在整个新城区都处于烈火中，将不存在返回的可能性，他们这次来到旧城区成了一趟单程旅行。

“我们快点进入学园搜索情报，而后选择坚固易守的场所作为今晚据点。ncer美杜莎感觉到一股凉意刺激着她的精神，危险很快就会接近，或许立刻寻找新的据点会更好。saber的原御主不可能还活着，但她为了有机会拿到圣杯，还是选择了冒险。毕竟她再有信心，也不会觉得自己能打赢saber，打不赢saber就没法抢到圣杯。

学园的入口残留五六个骸骨士兵，这些低级的使魔并未全部随着它们的主人rider离去，个别仍游荡在城市的角落中。

学园的大门敞开，一个月前血迹并未褪去，铃木友纪自告奋勇充当诱饵，率先踏入死气沉沉的学园。立刻隐藏在暗处的骸骨士兵也全数冒了出来，数量一下子超过了20个。

ncer，动手！消灭这些骷髅怪物！”

间桐慎二反常地跟上铃木友纪，并手持路边捡到的铁管挡在了铃木友纪身前。

ncer下手更快，锁链快速贯穿这些没有心智的低级使魔，她的镰刀轻松收割了这批骸骨士兵，没有一个能复活。

“全部清除，应该不存在其他敌人。ncer粗略扫视了一圈学园前半部分，并未有活人的痕迹，她倒是发现了不少学生的残骸。尤其在学园跑道附近有多处战斗迹象，以及几名刚死没几天的学生尸体，或许那边就是caster的使魔目击到的assassin战败现场。为了救几个人类而失去争夺圣杯的复赛权太不理智了。

蛇目停留在学园教学楼的正门上，在那之中似乎还有活人的踪迹。

没有告诉间桐慎二与铃木友纪自己的发现ncer径直走向教学楼，她用手势告知两人跟上。

铃木友纪在这时候无法发挥出作用，他在队伍最后，用携带的手电筒方便自己与间桐慎二看清过道与台阶。

随着他们的搜寻，很快连间桐慎二都发现了近期有人生活的迹象，二层的厕所有几个隔间门灰尘较新，而在一处走廊上他还发现了食品包装袋。

“果然还有人活着。我就知道，这点小灾小难难不倒他。”间桐慎二不顾一旁铃木友纪的提醒，ncer逐渐脱离视线，他向着上层走去，ncer更关注下层，因为没有敌人ncer同意分头寻找加快速度。

往上每一层都能找到一些其他人近期活动的迹象，但却找不到除他们两人之外的人。直至间桐慎二用力踢开学生会室的门，看到死去很久的学生会长柳洞一成。那人略显悲情地吊死在里面，闷了一个月的腐臭味熏得间桐慎二差点把早上吃的几片饼干也吐出来。

“死得真难看，铃木君看到了吗？这就是弱者的结局，跟这座城市中的其他人一样，都没法存活下来。只能选择自己的死法，并恶心我一次！”间桐慎二激动向铃木友纪叫喊着，这个可怜的幸存者如同炫耀成果般想让铃木友纪承认：他现在是成功者。寻找了半个教学楼总算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这算是一种成果。

颤动的笑声让铃木友纪本能地产生远离念头，或许他应该阻止间桐慎二急着到穗群原学园。间桐慎二的魔术水平与心境跟正统的魔术师差太远，不该过多让他关注圣杯战争之外的事情，影响这个人本就稀少的决策能力。

“他不是你要找的人吧？”

“当然不是，这种会自杀的家伙怎么可能……”

“那我们继续往上一层走吧，如果确认教学楼顶层也没有其他的人，我们应该马上返回ncer汇合。”铃木友纪没有因为目睹一具吊死一个月的腐败尸体产生惊恐，因为这具尸体不会杀人，亦不代表危险，没有危险就没必要恐惧。

“你这家伙……！”间桐慎二转变了喜悦的表情，他无法从铃木友纪身上得到一星半点的反馈，无论是恐慌也好，欢喜也好，这些人类遇到刺激该有的感情一点都没有浮现。“真的是人类？啊？一个人吊死在这里！就算你不认识他，看到后不会害怕吗？”

“他身上没有魔术痕迹，并且从我醒来后未发现存在操控尸体的敌人，所以不需要害怕。”铃木友纪一本正经地回答了间桐慎二，至于尸体散发的恶臭，扭曲的五官，他都可以忽略。这些无关的东西并不能帮助他寻找到可能存在于学院中的幸存者，因此可以视作没有价值。

没法从铃木友纪身上得到反馈，无名之火难以发泄的间桐慎二临走前不忘咒骂几句不会还嘴的尸体，他的行为在铃木友纪看来匪夷所思。

顶层自然也没什么线索，间桐慎二踢完最后一间房间的门，咬牙切齿地掀翻了教师办公桌。

“你没问题吗？我们快点下去ncer汇合。”

“哼，胆小鬼，说着自己不害怕，脱ncer的保护就不行了吗？真不知道你怎么跟我一样活过了一个月时间。”

随手推开铃木友纪，他继续对着办公桌、书籍等踢踩。已经不剩下秩序的灾难中央，做什么都不会受到限制，想怎么胡来就怎么胡来，还可以尽情嘲笑曾经见过的人。间桐慎二未曾想到过这种破坏的行为能给自己带来超量的快乐，至于寻找saber的原御主，那种事情可以放在次要位置。没有什么比他现在宣泄压抑了足足一个月的憋屈更快乐的事情了。如果可以他还想寻找一下原archer从者的御主遗骸，应该是完蛋了，他记得那个可恶的女人那天请假没来上学，以为圣杯战争已经正式结束。

“我说，铃木君。你有没有痛恨的人？那种总是当着其他人面拆你台的混蛋东西，你想想看，把这种该死的混蛋们踩在脚下，看着他们惨死的模样，会不会升起从未有过的快乐情绪？超赞！”

间桐慎二踩累了，从某位英语老师的笔记本上撕下几张纸，擦了擦鞋子上的墨迹。铃木友纪并不觉得做这种跟圣杯战争无关的事情会感到快乐，要说快乐的事情，召唤到强大的从者并最终获胜才是最快乐的事情，至少他回想起的记忆中，“老师”们如此告诉他。

学习知识，不断演习，最后参与实战，获得胜利。完美的流程。

兽蹄的脚步声逐渐清晰，铃木友纪猛地从回想中惊醒，却发觉自己现在根本不在教学楼内，视线之内也找不到间桐慎二的身影。

他似乎来到了一处宅邸中，日本旧式的榻榻米结构房屋，身后还能看到一个仓库，庭院中除他以外空无一人。在他苏醒以后一直与间桐慎二ncer美杜莎在一起，如今突然变成一个人，使他陷入了困惑中。能下达命令的人不在这里，他该做什么？

火光在铃木友纪的思索中渐渐映入他眼中，大火已经烧到了旧城区，很快整座冬木市都将陷入一片火海。无人可以幸免，这是既定的结局。

尾章 启程 “怎么回事？那个人类到哪里去了？”

ncer见只有自己的御主走下楼梯，惊讶地上前询问道，在她身后跟着7名面黄肌瘦的学园学生。这7人是未离开避难的学生中最后剩下的几个幸运儿，他们躲藏在学园的地下库房，依靠寻找就近便利店的食物存活至今。

间桐慎二扫了一ncer发现的7个幸存学生，里面根本没有他想找的人，甚至这其中连他认识的人都没有。

“他一直吵着要过来跟你汇合，我一不留神就找不到他了，他没有先走下来？”间桐慎二也很奇怪，自己隐约记得两人当时相距不足1米，可察觉到铃木友纪消失后，他都没听到任何响动，追到走廊上也没看到人影。就算后者跑得快，在走廊上奔跑也不可能没声音。

“怎么可能？我一直在教学楼的地下一层，约3分钟前带着这几个人类走到教学楼的正门位置等你们返回。”

“3分钟？我发觉铃木君不见，就赶紧走下来，估计还不到3分钟时间。”

间桐慎二ncer都意识到问题变得棘手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ncer尤其疑惑，她刚才根本没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区区一座教学楼，她完全可以监测至少两层空间的变动。就像发现地下仓库藏着几个幸存者，在她踏入正门时已经发现。

“难道他能飞出去？ncer全然没兴致理睬被自己胁迫抓出来的7个幸存者，7个普通人类和1个通晓圣杯战争的潜在御主人选，怎么想都是后者价值颇大，前者拿来当储备粮她都嫌难吃。

就跟铃木友纪出现时一样，他这次消失已经毫无踪迹ncer让间桐慎二带她原路返回教学楼顶层，在被间桐慎二掀翻的教师办公室里，没有任何魔术痕迹，窗户也都原封不动，没有被打开过。

“他真的消失了？ncer试图在走廊上寻觅到线索，可她来回走了两遍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7名幸存者中唯一的高年级学生ncer询问道，后者以凛冽的蛇目瞪住了对方。

“别打扰我，人类！”

谁都能看得ncer非常暴躁，但间桐慎二压根没有帮助这7个同校同学的想法，同样他也不停回想刚才的细节，几日相处下来，他并不是非常讨厌这名跟班。而且留着那个跟班总比带上7个虚弱的普通人有用ncer动手杀人他也不会插手。冬木市内几乎找不到幸存者的现在，谁知道他间桐慎二好运什么时候到头，没有闲工夫发善心救助弱者。

惊慌的7人吓得纷纷转头逃跑，殊不知胁迫他们走出仓库的女性，随时能结束他们的痛苦和绝望。

所幸ncer没心思浪费时间理睬这些普通人，间桐慎二同样不介意他们逃走，所谓的普通人便是连威胁都没有的多余物。

“地上有一根黑色的头发，ncer手指轻轻一捻，这根未被灰尘覆盖的头发碎开，落回地上ncer发现的地方真是在一团刚被揉皱的纸团旁。

间桐慎二走到被他掀翻的办公桌旁，想起了刚才的一些细节。他当时有些过于激动，因此无意间推了铃木友纪一下，而后两人继续对话，可以确定那时铃木友纪还在他身后。

“无论是何种方式，有人带走了铃木友纪。ncer无法寻找到线索，但她凭借经验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并且为何只带走铃木友纪，不顺带解决掉她的御主？

“我们现在怎么办？去找铃木君？”间桐慎二也意识到情况不妙，有人能在自己眼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铃木友纪，即便现ncer贴身保护他够安全。

ncer摇了摇头，她现在只能假设对方对他们一方没有恶意，仅是带走铃木友纪，冬木市内现存的任何一名从者都不可能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包括caster那蹩脚的隐藏方式。“让他自求多福吧，master。我们立刻转移，这座学院不适合充当据点。”

危险急速接近ncer察觉到的同时，立刻抱起间桐慎二，起身撞碎走廊的玻璃窗，一跃而出。

漆黑的天空下，黑之剑士向着教学楼顶层挥动圣剑。不存在任何侥幸可能ncer同样也没把性命寄托于对方的怜悯。

『excalibur morgan』

不吉之黑光斩中了学园教学楼的顶层，刹那间石块横飞，楼房颤动，唯ncer美杜莎抱着自己的御主安全降落到学园的花坛中。

“master，赶快跑，我来挡住她！”

“打不赢我们就撤，令咒还有2道。”间桐慎二抬头见识到黑之剑士的恐怖破坏力，如果他没ncer救命，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因为教学楼的顶层已经彻底被削去。

“对方刚使用了宝具，在她能使用第二次前，我尽量拖延时间。你得到信号，就用令咒将我传送到你身边。”

“明白。”

简单交流了战术，间桐慎二抬腿就往学院侧门跑去，求生的欲望成功盖过了恐惧。以他们的实力而言，已经是最适合的战术了……

『excalibur——morgan』

听到相同的喊声，间桐慎二惊恐地转回身来，他才跑出20米而已。

黑光卷地而起，将试图接近ncer美杜莎轻松击飞ncer倒地后还欲站起，黑之剑士爆发出黑色魔力，瞬间抢先上前ncer牢牢踩在地上，不让其动弹半分。

并非怀有希望就能赢得胜利，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这些挣扎没有意义。黑之剑士缓缓转过身，正视着已经吓得瘫倒在地的间桐慎二——一个月前圣杯战争中唯一存活至今的御主。

仿佛为了告知不存在侥幸，黑之剑士第三次挥动剑刃，黑光从间桐慎二身旁擦过，将另一边学园的侧门连带墙壁一同砸碎。

“逃吧，我不会杀你。”

这种玩法黑之剑士隐约记得有人使用过，因此她为了“表彰”苟延残喘最长时间的敌对御主，决定效仿一次。

连滚带爬地顺着剑士宝具留下的沟壑往学院外跑去，间桐慎二绝不会想到失败来临地如此迅速，并且就算输了还能获得逃命的机会。

黑色的魔力流体被黑之剑士倾倒在无力反抗ncer美杜莎身上，就像污染其他从者一样。她随后向自己的新随从下达第一道命令。

“动手吧ncer！”

————

大火已经将铃木友纪所处的庭院完全包围，他从始至终没挪动脚步，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着，等待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没有他人的命令便不会行动。

浓烟渐渐笼罩了整个庭院，房屋主体已经被大火吞没，炙热的火光为铃木友纪昭示了结局——烧死在熊熊燃烧的冬木大火中。

意识开始游离，吸入大量烟尘的铃木友纪倒在了地上，他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他不想死去，因为有人不断地告诉过他：活下去。

庭院里仅有他一人，地面的冰冷感觉也维持不了他多长时间的清醒。大火蔓延的速度还在加速，火苗将庭院里的灌木和杂草也点着了，这里的火焰但凡能充当燃料的物品都不会放过，很快铃木友纪也将沦为燃料。

想要活下去，可铃木友纪的身体却已经使不上气力，他艰难地挪动手指，依赖重复无数次的学习，试图在地上画下召唤从者的魔术阵。他明知道这种行为没有意义，明知道这座城市的圣杯战争早在一个月前就凑齐了7位御主，但他能自救的方式仅限于此。

召唤其他人帮助自己，哪怕反过来对他下达指令，得到指令，铃木友纪也许还能再站起来。

连一个小圆圈都画不了，大火已经将他身后的仓库也点着，在铃木友纪有限的视野里，除了泥地便是明亮的火光，如果他可以算作人类，他将是冬木市目前剩余的最后1人。

结局早已经注定，作为杂音出现的铃木友纪仅为1人，以他渺小的力量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拯救不了。

“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什么都不做不是更轻松点吗？”

铃木友纪记得间桐慎二对他说过的这句话，无力的挣扎的确不过改变结果，就像他记忆中的“老师”们，明确告之，等死也是一种应对方法。

但铃木友纪还在试图挪动手指，即便连他自己也确信没有意义，他依旧想尝试召唤从者，从画出第一个闭合的圆开始，因为他羡慕像间桐慎二那样持有令咒的御主，能与神话、历史、传说中的英雄们成为搭档，不是一个人战斗。

并非什么都做不了，铃木友纪忍受着窒息感，心中祈祷着奇迹发生。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还可以祈祷，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维持心中的希望，即便如同雪花般稍纵即逝……

兽蹄与铃铛声交错着接近铃木友纪，将铃木友纪带到这里的女性恶魔在他面前现身了。大火瞬间停止，仿佛时间冻结，唯有铃木友纪与恶魔两者未受到影响。

“你在祈祷吗？向哪位神明？我可以为你转告你的求助。”恶魔牵着缰绳，走到了铃木友纪身前。

“我……不知道该向哪位神明求助。”铃木友纪抬头隐约看到了对方的面容，一位头戴宝冠的异域美女，可能是他短暂生命中见过的最美丽女性。

“铃木友纪，你愿意向我求助吗？或者说你愿意接受我的委托吗？”

沙漠中，送上清水与果实并非救助饥渴路人的适合方式。用一点点的水重新唤醒对方活下去的希望，而后告诉旅人绿洲就在前方。

“愿意。”

女性恶魔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她将腰间的布袋打开，把里面的物品一一放在铃木友纪面前，每一枚都是金色的棋子，是不是纯金制品不需要在意，因为这些棋子的价值绝非金钱可以衡量。

剑之棋子、弓之棋子、枪之棋子、骑之棋子、术之棋子、杀之棋子、狂之棋子，对应圣杯战争中基础7大职介，这七枚金色的棋子依次罗列。“请为我终止七个特异点，为了人理重归人类自己定夺未来。”

铃木友纪试图触碰眼前的金色棋子，但他根本使不上气力，甚至意识也开始涣散。

“带上我的礼物启程吧，它们将成为你的王牌。愿你一路顺利。”

第一章 虚实记忆 纯白色的天花板，纯白色的墙壁，没有一件多余的挂饰。桌上没有相框、没有摆件，仅有最基础的个人电脑及台灯、文具等必需品，房间里除了跟圣杯战争相关的书籍几乎不剩下几件私人用品。

如果不是铃木友纪一直记着自己的名字，或许他翻遍自己的寝室也寻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一切都带着些许陌生，却又让铃木友纪能够接受：这里是他的单人寝室。

铃木友纪睁开双眼，他抬起手，捂着额头，头部还在隐隐作痛，分不清是长时间睡姿不对还是受到了损伤。刚才他似乎做了糟糕的梦，在梦中他身处一座被毁灭的城市，大火蔓延，没有人能幸存下来。

——观测装置确认：适应者铃木友纪苏醒。

置于床头的监测机器自动将消息传递出去，似乎铃木友纪的状况被实时关注着。

连10分钟都不到，房间的舱门就被打开，三人走进了铃木友纪的寝室。

“醒了吗？别动！请先躺着，确认一切无碍后再坐起来！”某个橙色头发的男性跑在最前面，他示意起身的铃木友纪放下手，乖乖躺回床上。“别紧张，别紧张，很快就结束。”

橙发男性用携带的扫描仪器即时提取了铃木友纪的身体状况，他逐一对数据开始分析。

“能抬手，能睁眼，还能听懂医生你的话，理应没事情了。运气不错。”白头发的同龄青年凑到医生身后，打量了几眼铃木友纪，随后他向另一位同伴说道。“我早说了，铃木君一向无灾无难，这次他一样会安全度过。”

“还是仔细一点为好。dr.罗曼，铃木君状况怎样？”比前一位稍年长的金色长发青年走到铃木友纪床头，关切地问道。“他看起来头部有些不舒服。”

橙色头发的男性是迦勒底机构的医生，铃木友纪想起了对方的名字，在迦勒底里大家都爱称呼其为“罗曼医生”，训练中遇到损伤，或者疲劳了都会请这位相对好说话的医生临时就诊。

这3人铃木友纪觉得都很熟悉，可真要他立刻说出全名却又需要想很久，罗曼医生相对更熟悉，另外两人就难以想起。

“铃木君的恢复情况比我预想中更好，但需要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他头部检查下来并无损伤，可能是睡了三天的症状，休息一会儿就会缓解。”罗曼医生检查完毕后，将自己的结论告知了另2人，并开始填写记录表。

金发青年听完医生的答复，将携带的一本书籍放在了铃木友纪的床头柜上，“这是你拜托我寻找的书。1928再版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书本用羊皮纸保存，粗看过去这本书已经完全发黄。

“我只是想要一本普通的。”

铃木友纪并未想起自己什么时候拜托过对方，但自然地作出了回答。而后自己马上想起了一些与对方接触的记忆，最近一次是在资料室偶遇，铃木友纪提起需要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

“什么？意思是这本书还达不到‘普通’程度吗？第一版的杂志可不好搞到手。”金发青年像是故意一般，装着糊涂。他随后大笑一声，很满意铃木友纪惊讶的表情。“既然是你第一次拜托我，我肯定不会拿普通的货色。等你养好了伤，还有很多任务需要我们共同完成。”

“卡多克，”金发青年喊了一声同伴，后者一直精神恍惚，从刚才医生检查开始时就这样。“我还有必须去做的事情，你这几天多照看铃木君。如果你能学到铃木君一半的好学品质，你的成绩还能再进步些许。”

直至金发青年离开，铃木友纪的寝室内气氛才变得轻松下来，那位极其优秀的御主适应者天生就有着王者气息，无时无刻给周围的人带来压力，即便是他开玩笑的时候。

“队长比我更不适合开玩笑。”白头发的青年名为卡多克，也是一位御主适应者，他压根没把对方离开前说的话放在心上。“人生又不是只有学习和实战。”

铃木友纪逐渐想起了跟他们相关的事情，但他记忆中并未与这两人有过多关联。吊着一双死鱼眼，精神恍惚的卡多克向罗曼医生请求关照铃木友纪，完了便也离开了房间，他看起来并不想过多搭理铃木友纪，属于被刚才的金发青年——基尔什塔利亚·沃代姆强行拉来。

“我个人倒觉得好学和认真都是好品质。”

罗曼医生对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都不善于接触，他还是更喜欢吃蛋糕，玩游戏之类轻松的事情，在他脸上永远洋溢着笑容，对周围的人很有感染力。只剩下这位医生在一旁，铃木友纪紧张的神情也变得舒缓。

“铃木君今年16岁吗？你看起来比记录中的年纪更加成熟。”

“称呼我为友纪就可以了。”

罗曼医生将书写完毕的上一份报告翻过，开始填写下一份，大致前一份为身体状况记录，后一份记录心理健康。“好的，友纪。你醒来前感觉睡得舒服吗？”

“还行。”

“还行？是梦到了什么吗？如果你不介意遇到困惑都可以告诉我，毕竟你可是迦勒底机构本次灵子转移唯一成功的适应者。灵子转移对人体的影响比预想中更大。”

“……”，铃木友纪没有回答，他开始放空思绪，回想梦中的场景。

罗曼医生等待了数分钟，再次询问看起来半睡半醒的铃木友纪。

“……”，铃木友纪还是没有回答，他在回想如梦境般的那场战斗，唯独他一人来到被毁灭的城市，与剩余的从者和御主一起战斗……似乎最后自己倒在了大火中，有人将7枚棋子赠予了他，并让他去……

“友纪，友纪！停下！”罗曼用手在铃木友纪面前晃了晃，接连呼喊5次，铃木友纪才回过神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似乎还在梦境中，没有醒来……我还能看到大火燃烧……”

铃木友纪如中邪的状态让罗曼医生顿感棘手，无论罗曼医生怎么呼喊，铃木友纪都对近在咫尺的医生视而不见，反复念叨着“大火”、“圣杯战争”、“冬木市”之类的词语。

罗曼医生停下记录，着急地继续呼唤，可这次任凭他怎么喊，铃木友纪的双眼都无法聚焦到他身上。

“友纪！”罗曼医生见铃木友纪情绪变得激动，原本无力的双手开始试图挣扎，他只好取出随身携带的镇定剂，用针筒注射进铃木友纪的手臂。僵持了足足三分钟，铃木友纪再次陷入昏睡，罗曼医生松了一口气。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不是罗曼医生担心铃木友纪的状况会继续恶化，他是不会违例在所长等人关注报告的时候使用药剂。

他赶紧写完第二页报告，并让把守在门外的警卫人员暂时驻守在此。他要向这里的最高管理人，机构所长汇报，而后确认对铃木友纪的下一步诊断医治方案。

再次睡着的铃木友纪，果然又“回”到了燃烧的城市中，他盲目地奔走在火焰未烧到的道路上，除了倒塌的房屋和正在燃烧的瓦砾，不管他走到哪里都只能看到这些。没ncer美杜莎与间桐慎二，没有可疑的caster，没有成为影从者并被击败的assassin和rider。甚至不管他奔跑多远，都看不到冬木大桥，更没有骆驼的行走声。

仅有他一人。

【骆驼？】

如同咒语的解咒，噩梦归于黑暗中。

第二章 轻微的杂音 淡淡的咖啡香味吸引了铃木友纪，他听不懂罗曼医生正在描述的医学名词，也不懂正在自己身上不停用仪器扫描的工作人员究竟想在自己身上搜寻到什么结果，只是从他恢复意识到被拉到这里已经足足过去了3小时。

根本没有尊重伤病员的概念，仅需要这座机构的最高管理人，所长奥尔加玛丽·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下达命令。原本不敢靠近的工作人员便将他直接当做了“实验品”。

“……一点实质性结果也给不出吗？”奥尔加玛丽所长虽是与铃木友纪差不多年纪的少女，却是一位在工作上严查每个细节，追求结果，脾气暴躁的正统魔术师。在场十来个成年人对这位所长大人无不事无巨细全部允诺，没人敢在她面前抬头。“一群派不上用处的废物。”

罗曼医生作为医疗机构负责人，无论他怎么努力寻找数据中可能存在的答案，却根本说不出问题来。他见身边下属们同样焦虑的表情，只好勉强给出结论。

“或许铃木君天生适合灵子转移。”

“你这不是废话吗！”奥尔加玛丽所长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她的茶杯也被她自己打翻，咖啡洒在了桌子上。“dr.罗曼先生！我再重复一遍，为什么只有铃木友纪可以进行灵子转移，你们在这里动用各种测试仪器，忙了3个小时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吗？！莫非你想说其他47位适应者经过严格的选拔和长时间训练，也不能进行灵子转移？”

奥尔加玛丽所长后面的语气相对缓和一点，但铃木友纪看得出所长大人依旧处于怒火中烧状态，还是刚被引爆了一次的那类危险物。

“可是……仪器测试结果显示的数据与铃木君先前检核的数据一致，他既没有被外界魔术影响，魔术回路也没有发生变异……总之，他身上没有变化。”

“先前那次大规模灵子转移只有他成功了，其余47人全部失败！这些人可不好摆平。这次意外如果传出去，我们迦勒底机构，乃至天体科会成为全时钟塔的笑料！”

外界？铃木友纪对迦勒底之外的概念都仅来自书本和资料，从未离开过，奥尔加玛丽所长似乎为了很重要的事情才如此愤怒且急躁。

“算了，既然你们找不到铃木友纪身上的异状，我还是等专家来接管这项工作吧。你们这些人除了医治发烧感冒，跌打损伤，还能做点别的事情吗？！”奥尔加玛丽所长接过罗曼医生写了一半的报告书与资料，独自往医疗机构外走去。

但在她正式离开前，罗曼医生看到铃木友纪已显疲态，便追过去问道。“是否让铃木君先休息一会儿，他现在身体较虚弱。”

“哼，区区一个……，”奥尔加玛丽所长瞥了一眼铃木友纪，那种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她的所有物，如同桌上的茶杯一样，倒翻也不会心疼。“改用低强度监测仪器，24小时在这里记录他的身体数据。”

“您这样可不行！”

就在奥尔加玛丽所长下达继续把铃木友纪当小白鼠的同时，医疗机构走进来数人，全部都是御主适应者。

喊停的人正是那位昨日给铃木友纪送去小说书籍的金发男子，名门之中的名门沃代姆家的年轻当主，基尔什塔利亚·沃代姆，天体科的主席。

“你什么意思？公然来跟我唱反调！基尔什塔利亚·沃代姆先生，我是这座机构的最高管理人，而你只是48名适应者的荣誉队长。”奥尔加玛丽刻意强调着“荣誉”二字，她跟对方相比不止矮了一个头，却在气势上毫不示弱。

基尔什塔利亚依旧保持他谦逊的态度，这位有着王者气度的名门之后，并不喜欢直接用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可铃木君现在已经归入我的a组，那么我就并非‘荣誉’队长，而是他明确的直属上级。为了我们a组第八位成员的身体安全，我并不认同将他扣留在医疗室，用各种仪器扫描他的身体数据。”

“我是所长，我说的才算数！”

“没错，您说的很对。因此我刚才是向您提出建议，以天体科主席的同事身份向您提出建议。铃木君现在是我们的搭档，我们很关心他的状况。”

奥尔加玛丽所长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还从没有哪个魔术师敢这般跟她威胁。为什么之前没有呢？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你们现在都无法进行灵子转移，唯一的例外就是铃木友纪。我们不争分夺秒地从他身上寻找原因，难道研究你们其余47人吗？”

“不，奥尔加玛丽所长阁下。您不觉得这很可能是我们迦勒底机构的灵子转移装置出问题了吗？哪有没法打电话，抓住一名‘偶然接通’的无辜者作为元凶的道理？”

两者互不相让，都是名门之后，在魔术界地位不凡的年轻高位者。只是奥尔加玛丽跟基尔什塔利亚相比还是差了至少2个档次，并且跟着基尔什塔利亚一同来的数名适应者背后也有家族势力。

连之前她根本看不起的二流魔术师卡多克也成了基尔什塔利亚的“忠心”部下，奥尔加玛丽很怀疑基尔什塔利亚是否把半数以上的适应者都纳入他的团队中。转头看到只有罗曼医生站在自己身边，奥尔加玛丽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前迦勒底内从来没发生这么严重的矛盾。别说进行实验，就是因此消耗一堆消耗品，也不该会被迦勒底内的御主适应者逼宫。

“请各位冷静，”罗曼医生看情况向着另一个极端变向，又被奥尔加玛丽所长盯着，他只好上前一步出来调解。“以我们医疗机构目前的地带的数据结果，铃木友纪身上并无疑点。留他在这里也不可能得到什么新结果，不如将他送回自己的寝室，等待所长邀请专家团到来，再做打算。”

罗曼医生的“调解”显然不能让奥尔加玛丽满意，可眼看唯一站在自己一方的罗曼医生都这种不顾大局的态度，她只能选择妥协。权力必须得到承认才有效。

“基尔什塔利亚·沃代姆先生，罗曼医生的答复你是否满意？”

“如果铃木友纪的主治医生都这么说，我当然赞同。”

有了双方都同意的方式，这场围绕铃木友纪的争端才暂时结束，其本人从刚才起就累得躺在座椅上。

直至两方都离开医疗机构，罗曼医生和他的下属们才松了一口气，他们一个小小的附属部门，今日有幸见到迦勒底内地位最高的魔术师贵族交锋。

“罗曼医生，我们怎么处理铃木友纪？”

“赶紧把他送回住处，我会继续亲自观测他的身体状况。”罗曼医生同样因为数小时高度绷紧神经，集中注意力，现在累得连午饭都不想吃，只想抱着新到的“魔法梅丽”抱枕好好睡个午觉。

被送回寝室后，铃木友纪直到傍晚时分才再次醒来，在他床头放有盒装的自热营养餐和一枚药丸，营养餐盒下压着一张罗曼医生留的医嘱：如果还感觉头痛，就把这颗药吃了，明天我早上我会再来诊断。

将药丸放回柜子上，铃木友纪感到了饥饿，自己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吃饭了，似乎之前有接受营养液注射，在他手腕上不止两个抽血的针孔痕迹。

一个人的寝室很正常，迦勒底内所有人都是单独寝室。一个人吃饭也很正常，铃木友纪无法想起跟他人一同吃饭的记忆，如果跟间桐慎二那几次算的话……

“间桐慎二？”这个名字铃木友纪能确定在迦勒底内不存在，但他确确实实记得这个名字，自己还与对方一同啃过面包，吃过难吃的锅煮罐头食品，把一堆罐头肉和蔬菜放在一起炖煮，做出这种难吃食物的人……ncer美杜莎。

“我怎么会记得……”

铃木友纪才刚打开自热包，就又感到了头痛，重新睁开眼，隐约能看到火焰的幻影。他急忙拿起床头柜上的药丸，混着水咽下。

“我这是怎么了？”

铃木友纪忍受了10多分钟，药才生效，让他不再感到头痛，眼前也没有了火焰的幻觉。可他伸手摸向自己的上衣口袋，发觉里面居然有一包被压坏的压缩饼干。

“压缩饼干？”

【小子，我们马上要出发了，你不收集点食物带在身上吗？】然后自己拿起桌上未拆开的压缩饼干，放在口袋里，完成了指令。

铃木友纪拿着那包压缩饼干，愈发感到诧异，自己怎么会记得在迦勒底之外的记忆，他从未离开过迦勒底才对。

饼干包装上，清楚地印着生产日期：2003年12月28日。不需要他看日历也知道现在是2016年。这包压缩饼干生产自13年前，还是产自日本的东西。迦勒底内派发的基础物品，无一例外都产自美国。

“我到底是怎么了？”

第三章 灵子转移 半禁闭的日子过去了3天。除了罗曼医生，铃木友纪的寝室内没有其他人进入过。除了每天接受定时的身体检查，被罗曼医生询问一堆问题，就在没机会跟别人交流。

基尔什塔利亚送给他的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铃木友纪翻阅地很小心，但这本老书仅适合当收藏品。在他撕破一页后，为了不再弄坏这本珍贵的老书，转而用个人电脑打发时间和其他书籍。

距离铃木友纪被唤醒的第5天，他照常打开舱门就收到了放在门口的食物箱子，面包、牛奶、米饭、汉堡之类应有尽有，算是他今天的食物。别说去食堂，他如果敢走出舱门3步，就会有至少两名警卫将他“送”回寝室内。

上午约9点罗曼医生准时准点到来按门铃。他从前天起就仅是走流程一般地扫描一遍铃木友纪的身体数据，连询问的问题也变得少了。

“早餐吃了什么，友纪？”罗曼医生的精神状况并不好，铃木友纪记得他昨天来检查的时候提起新订购的一款游戏送到了迦勒底。

“三个面包，一盒牛奶。”铃木友纪指了指寝室内唯一的垃圾桶，就在舱门旁，罗曼医生不用走过去也能看到牛奶的包装。

“胃口不错，1升牛奶都喝完了？需要让后勤部门明日起每天都多送一份吗？”

“不，只是不喝完倒掉有些浪费。”

罗曼医生听到铃木友纪的答复，明显愣了一下，他在迦勒底机构还从未见过有人节省这些免费分配的食物和用品。“为什么会这样觉得？食物不能浪费？”

铃木友纪也说不上来，但他早上打开箱子选择早餐的时候，看到那盒新鲜牛奶，感觉有近一周时间没喝过了。所以就选择了牛奶和松软的面包。

没见铃木友纪回答，罗曼医生便转移了话题。“其实1小时前，所长大人让我在结束今天的例行检查后，带你去见她。”

“又要进行之前的……”铃木友纪虽不能反抗，可回想起3天前被折腾许久，他对此已经产生了抗拒心理。如果可能他这次一定会找机会向基尔什塔利亚寻求帮助，目前他只能想到这位适应者中最有权势的魔术师能帮到自己。

“请不要紧张，所长她这几日已经转变了计划，她只邀请阿特拉斯院的魔术师来检查灵子演算装置，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可怕。”罗曼医生的说法并不能完全抵消铃木友纪的畏惧，但多少起到了一点效果。其实罗曼医生也想不明白为何所长自从一周前的灵子转移试验后，性情变得比过去还要急躁，甚至连一向不过问管理层面事务，只关心训练的基尔什塔利亚会站出来干预。

只是一次很普通的失败，那台庞大的灵子演算装置过去也经常发生故障，需要反反复复地修理校正。这次仪器本身没有报错，才显得唯一成功灵子转移的铃木友纪变得可疑。

罗曼医生对铃木友纪扫描了不下30次身体数据，可每一次都没查出任何问题，以他的专业角度，问题应该不会出在人身上。

“现在就需要过去？”

“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一起去管制室，她就在那里。”

铃木友纪习惯于接受命令，他在镜子前粗略整理了头发，与罗曼医生的个性马尾不同，他的发型平白无奇，毫无特点的黑色短发。衣服一直穿着迦勒底配发的制服，除了有一点点强化穿戴者魔术威力的能力，跟普通的衣服也没区别。

铃木友纪的手机同样使用机构配发款式，但在这魔术师的聚集地，这类现代通讯工具并没用途，开发机构宁可把精力花在制作增加敏捷性的鞋与可以瞬间硬化抵挡投掷物的护膝，也不会对这类“现代玩具”浪费时间。

将便签本与笔放在上衣口袋里，铃木友纪准备完毕后，跟着罗曼医生走出自己的寝室。这次有罗曼医生带路，把守在舱门外的警卫们并未阻拦，铃木友纪也总算知道在自己寝室外足足蹲守了8个警卫，不只是舱门，通道的前后两边都有2名警卫，并且各有1名警卫巡逻。

即便铃木友纪跟着罗曼医生走远了，那些警卫依旧没有撤离的意思，像是等着他回到“牢笼”里。

路上遇到的其他人都不敢贸然靠近，像是躲避麻烦一般立刻回避。

“铃木友纪？dr.罗曼？你们也去管制室？”在即将到达目的地前，有人像是巧遇般一同走进电梯。

那人打扮地打扮时尚，眼镜亮得能反光，有着一对可疑的尖耳朵，铃木友纪隐约记得迦勒底里都称呼他为“狼男”。

“太巧了，我也去管制室。铃木友纪，恭喜你成为我们a组的一员，等这次事件处理完了，基尔什塔利亚要为你举办欢迎会。”在不足30秒的电梯升降时间里，那人主动向铃木友纪打招呼。电梯停下的时候，他挡在电梯门位置。“哎呀，这件事本来要保密。我这人总是瞒不住秘密。”

“贝利尔先生，你能快点走出去吗？外面还有同事等着乘电梯。”罗曼医生对这位适应者态度并不友好，后者也很快一边向外面的人道歉，一边赶紧往前走。

“铃木友纪，请一定要装着不知道地来参加。基尔什塔利亚这人认真起来的时候，超难对付。”

铃木友纪始终没开口说话，有种生物的本能直觉，让他远离名为贝利尔的男子，类似羊与狼的关系。

在铃木友纪未察觉到前，罗曼医生故意走慢两步，悄悄伸手把贝利尔黏在铃木友纪背后的窃听器取下。仅有米粒大小，明显对方违反迦勒底内规定，将一级违禁品私自带入。

管制室内一片忙碌，近200人正在各自岗位上工作，身材较矮的奥尔加玛丽所长得知小心，立刻放下指挥工作，跑向入口方向。

“罗曼医生，你们太慢了！现在都已经快11点了！”

“可才10点25分。”

对方根本不理睬罗曼医生的解释，上前两步，正视着铃木友纪。“看起来比三天前精神多了。你现在跟我走。罗曼医生可以回去了。”

“铃木友纪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他现在不能进行剧烈活动……”

在奥尔加玛丽所长的眼神警告下，罗曼医生没再阻拦，现在除了那位基尔什塔利亚，没人能镇住脾气急躁的所长大小姐。

“我不需要他奔跑或负重训练，如果你不放心，一起跟过来也无妨。”

铃木友纪跟着奥尔加玛丽所长走到了管制室中央，空旷的场地如同广场，而抬头便能看到拟似地球环境模型·迦勒底亚斯，及无时无刻不在监视迦勒底亚斯的近未来观测透镜·示巴。可以说迦勒底内最最核心的仪器便是这整套。

蔚蓝色的球体模型正在缓慢旋转，如果铃木友纪拥有从者的视力或能增强视野的魔术，就能看到球体上各大洲的形状。

“那天适应者就是在这里进行灵子转移，47人全部失败，只有你铃木友纪成功。你能说说你在转移后的三天时间里去了哪里吗？”

奥尔加玛丽所长用最直白的方式向铃木友纪问道，她似乎认定了问题就出在铃木友纪身上。这个问题之前罗曼医生一直在旁敲侧击，因为稍微触及这个话题，都可能造成铃木友纪头痛。

果不其然，铃木友纪一开始回忆就头部传来剧痛，大火的幻觉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名为冬木市的毁灭城市，那场本已经结束的圣杯战争，没有见证开始，亦没有抵达结局。铃木友纪所经历的不过是其中无关紧要的一段过程。

“大火、燃烧……从港口开始燃烧……”

铃木友纪念叨着一些词语，抱头蹲倒下来，他闭上眼依旧能看到不会熄灭的大火，而罗曼医生不管怎么呼喊他都不能让他平静下来。

“他怎么回事？火？哪里有火？难道这里在着火不成？”奥尔加玛丽所长觉得匪夷所思，她根本没在乎铃木友纪痛苦的表情。

罗曼医生见铃木友纪的情况无法好转，急忙让周围的文职职员一起按住铃木友纪，他打开便携提箱，从中取出镇定剂。

铃木友纪很配合地接受了药剂注射，可他睁开眼还是只能看到火焰的幻觉，并且眼前的众人正在变得模糊。

“友纪！友纪！”罗曼医生多次确认手表时间，在镇定剂该起效的时间时间，铃木友纪还是痛苦地抱头哀嚎。“别害怕，这里并没有火。”

“不，冬木市的大火不会燃尽。”

“冬木市？”奥尔加玛丽所长听到这个词，立刻凑上前，她抓住铃木友纪的手，使劲摇晃。“你之前灵子转移去了冬木市？是2004年进行圣杯战争的冬木市对吗？为什么那里会燃烧？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罗曼医生突然生气地扯开奥尔加玛丽所长的手，向她咆哮道，“您要逼死铃木友纪才满足吗？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

“我……”奥尔加玛丽所长呆呆地杵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做，罗曼医生的呵斥让她暂时冷静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铃木友纪在十数人的眼皮底下传送消失。

第四章 战火中的奥尔良 箭矢密集地落下，一轮又一轮地“清洗”城墙、草垛、栅栏……，直至没有活人存在那片区域。城中重新集结的骑兵们催促着随从递上新武器，领主已经下达了死战到底的命令。虽不知道那位领主哪来的魄力决定拼死一战，但这些骑马的职业军人都明白没有投降的选项，与其窝在城里等着被射死，还不如冲出去血战。

或许上帝会指引他们一条生路，叫嚣着胡乱的口号，骑兵们率先启程，更多数量的步兵也跟着往城外冲。理论上这次是他们最后能出城的机会，此刻恰好敌军的箭雨暂时停了。

这支城里目前最强大的骑兵部队在他们领主的带领下从侧门绕出，试图冲击敌人大军侧翼，没人知道这些人的勇气能坚持多久。

迎着他们而来的重骑兵远比这群乌合之众更有气势，虽然他们都自诩罗马治下的自由城市，可如今侵入的敌人却远比他们更专业，更凶悍，更在文明程度上有成果。一名只会锄地的农夫也分辨得出哪一方更强大。

在敌人的大军中，还存在着一位王，城中的居民都知道传闻：那位王有着能吞下狮子的大嘴，至少长有7双树干般粗壮的手臂，只需要那位王吼一声，天空将随着变色。那位王不食用面包或牛奶，而是用战死者的血肉充饥，是比恶魔更加恐怖的存在。没有任何军队能抵挡那位王的冲锋，不用说领主麾下的骑士团，就是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也挡不住一轮。

无助的居民们聚集在所谓的安全区域或自己家中，由一些民兵与领主的不知从哪里雇佣来的“强盗”佣兵把守大街和路口，防止居民添乱。居民们即便看不到城外的战况，也能从越来越接近的箭矢声响中听到死神临近的脚步。

箭雨虽然停下，可城外的厮杀正进入下半场，龟缩许久的守军终于发起了一次稍微像样的冲锋。只是稍微像样而已。

这座城完蛋了，并非城墙不够坚固，守军不够勇敢，而是他们不幸遭遇了那位王。没有人能阻止这一切，守军只不过在用生命激怒那位王与她麾下最凶悍的侵略者，城中居民必定会在城破后被一一抓捕，砍头，头颅堆成小山成为敌人巫师的仪式祭品。个别女人可能有机会活下去，但最好还是期待痛快的一刀，免受非人折磨。

“我们完蛋了！奥尔良完蛋了！”有一个人在集所内大喊着。

这里聚集了原本生活在城外的200名农民，他们从出生以来从未见过那样恐怖的大军。恐惧气氛立刻在其中蔓延，并随着一枚流矢落在集所门前而引爆。

估计是敌军中的神射手无意中射到这里的箭矢，但集所内的农民们可不懂这些，他们如惊弓之鸟，吓得纷纷拾起自己的东西，想要往外面逃难。

负责维持秩序的民兵队长立刻吹响笛哨，让部下们开始强制维持秩序，堵住集所的出口。

“都给我tm安静下来！一群不会生蛋的老母鸡，还有掉光毛的阉猪崽子们！不想立刻去死，就tm给老子安静下来！”斧头重重砍在集所的门柱上，顿时那几个跑在前面的农民停下了脚步，这把斧头显然比村里屠夫的血腥味更重，更适合砍他们的脑袋。

随着几个不识相的农夫被抓住打了一顿，这位民兵队长才满意地提起自己的大斧头，继续吼道。“之前问你们之中有谁会射箭，怎么没见你们吭声！现在一个个都坐不住了？！都给我继续蹲在里面！！！谁tm再敢乱叫，我就让砍断他的鸡脖子！”

并非这些杂牌中的杂牌军良心发现，这些人几个月前还干着打秋风的行当，如今维持城中秩序只为了赚金子。唯有无情的利益才能帮助人克服恐惧，在生命的最后数小时内，真正做些善事，至少居民们别跑出去添乱能让这座城再多坚持一会儿。也让城墙上正在见证一场屠杀的剩余守军能留存点继续坚守的欲望，为了城中的居民们。

有限的人头只能满足城外的嗜血大军一时，随着战斗到了下午3时，短暂休息的敌军向着奥尔良城发起了又一轮进攻。正午往城外冲锋的“勇士”大多数已经成为了敌军的战功，剩余能逃回来的不足三成。

没了一只耳朵的奥尔良城领主还在城墙上做着决战宣言，宣称只要坚守到明天天亮，罗马人将抵达这里，文明的铁蹄将踏平城外的野蛮人。

可这位领主的运气此刻突然用尽，城外的神射手一箭射中了他的胸口，城中最好的锁子甲与护心钢板都没起到作用。他的护卫这时再拿盾牌阻挡已经晚了，还未抬到牧师面前，奥尔良城的守军指挥官便气绝当场。

狙杀了领主的神射手远在军阵的靠后位置，她以凡人可不能办到的精准度与射击距离抢下了头功。

“去告诉你们的王，奥尔良城的领主已经被我杀死。不要错失这次机会，抢在天黑前攻下城池。”语气相对傲慢，但她有本事这样对传令兵说话，甚至跟那位王直接说。

神射手其实早在领主第一次走上城墙的时候就可以完成任务，只不过她不想这么快结束这场攻城战，况且对面城池中并不存在从者，如此直接的毁灭希望，会显得她过于残忍。射向领主的箭同样留了一手，否则以她现在的能力，肥胖的领主不会被他的下属完整地抬下城墙，而是分批次送走。

后续的战斗，神射手并不关心。连续三批攻城部队向着城墙冲锋，奥尔良城的城墙肯定撑不到日落。很快就将演变为城巷战，前提城中守军还能举起武器反抗的话。

灵动的猫耳微微颤动，手持天穹之弓的神射手似乎听到了本不该出现的声音，就在奥尔良城内——从者降临。

不只是她察觉到了城中的异状，坐于军帐中接受部下汇报的王也察觉到了。已经戳手可得的奥尔良城，居然会降临从者，这与先前侦查的结果完全不符——奥尔良城中不存在魔术师。

此刻奥尔良城正中央，大批受伤的士兵正在广场上进行包扎治疗，领主战死的消息还未传到这里，仅是在城墙附近流传。

没有召唤者，没有魔术阵，魔力之银光毫无征兆地在水池前出现。伤兵们都被这幕奇迹所吸引，他们的认知无法解释这种现象，无疑这一定是主的昭示。

光芒愈发耀眼，地上逐渐出现降灵魔术阵，以奥尔良城地下的灵脉为初始魔力，剑之从者就此响应奥尔良城的呼唤从英灵座分出分身降临于此。

全副武装的男性剑士双手持剑立于水池前，无须向周围注视这他的伤兵解释，无形的力量就影响了这批刚从战场下来的士兵。真正的骑士来了。

骑士提起佩剑，环顾了一圈周围不成样子的伤病号，作为他的军队或许远远不够格，但此时没时间挑剔，他受到奥尔良城的呼唤到来，拯救这座城市与参加圣杯战争一样重要。

“还能站起来的人，愿意返回前线的人，不畏惧死亡的人跟我一同迎战敌军！”利剑出鞘，这位骑士的吼声带有奇特的魔力，进一步激发了在场伤兵们的战斗欲望，顿时他们的伤口也变得不再传来剧痛，减弱为可以忍受的程度。

战斗！反抗！守护奥尔良城！

口号逐渐变得整齐，部分从城门败退下来的士兵们也无意识地转身加入这支数量不足百人的队伍，当剑之骑士（saber）率军抵达城门位置时，正好与冲入城内的第一批敌军遭遇。

激战一触即发，谁都不会想到原本已经被完全击溃的奥尔良城守军会在一名奇怪的骑士带领下爆发出惊天的气势。先前一名匈人士兵可以轻松击败三名守军士兵，而如今最先冲入城门的百人部队连15分钟都没撑到就被一群伤兵轻松击溃。

更多的溃败守军向着这位骑士汇合，当夕阳的辉光开始照在匈人背后，他们从冲破城门后就没再前进一步，相反他们逐一被守军打得不得不退出城门。其中经历过与罗马正规军交战的老兵都不敢相信，他们之前认为羸弱的高卢人居然能靠硬实力在白刃战打得他们节节败退。

“撤退！撤退！”传令的骑兵终于抵达了城下，把王的最新命令转达给恨不得亲自上阵的将领。

“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定能拿下城门！”那位将军还不肯放弃，就算是神迹降临，人类的躯体依旧有极限，他看得出刚才还能以一敌十的守军开始出现败退征兆。

“不，将军，王并非怀疑你和你的部下拿不下城门，而是罗马人来了！”

顺着夕阳照亮的西方，山坡正在有节奏地晃动，很快这股力量传递到了奥尔良城——西罗马帝国的骑兵部队正向着奥尔良城进发。

“情报不是说明天罗马人才来吗？”那位将军埋怨归埋怨，看到数量惊人的罗马军队，立刻让身边的部下传达撤退命令。

第五章 从者召唤 林间的小鸟降落在了隆起的草垛上，这里不久前还是有人居住的郊区村庄，但在匈奴的大军到来后，但凡活命的人都逃难了。杂草已经包围了村落栅栏，长达3周时间没有人接近这里。

小鸟感觉到草垛开始晃动，这只机灵的小家伙才意识到草垛下有人，赶紧拍拍翅膀飞走。

“我……这是……哪……”

身穿着与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服饰，铃木友纪从草垛中爬了出来，全身无力，仿佛经历了一场万米长跑，别说站稳，他一开始连分清东南西北都做不到，看什么都像是在旋转。

躺在杂草中很长时间，铃木友纪才从眩晕与疲惫中缓过来。他掏出手机，并没有信号，电量也只剩下一点点，他明明记得自己前往管制室前带上的充满电的手机。

时间显示为23点08分，而铃木友纪抬头就能看到高挂在天空的太阳，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时间完全对不上。

从衣服的暗袋里翻出定位仪器，在假设磁场不变化的前提下，他根据罗盘度数估计自己大致在法国的位置。

记忆中的自己前一刻还在管制室跟随所长走到中央位置，接受所长的问询，可随着头痛后面的记忆就被他忘记了。

铃木友纪在草垛旁转了一圈，除了近在眼前的一个寂静村落，周围都是看起来更加不安全的森林，所谓的山路也不知道通往哪里。他虽不觉得临近正午不见炊烟的村落里能找到当地人，可远比跑到森林里问野生动物靠谱。

“为什么我会从迦勒底到法国？”回想着自己在迦勒底内的记忆，铃木友纪怎么想都没头绪。而村落里除了灰尘和农具，看不到别的器物，偶尔踢开们找到陶罐，也都空空如也。

别说活人，连一点近期生活的迹象都没有。铃木友纪挨家挨户地搜寻过去，等他走完半个村落，太阳正挂当中，到了现代人吃午饭的时间。

铃木友纪只找到了一个看起来相对干净的木桶和陶碟，他依靠自己模糊记得的打水方法，将水井旁的绳子绑着水桶，从村落唯一的水井里打上一桶清水。

没有贸然饮用井水，铃木友纪用衣服夹层中携带的测试计读取井水矿物含量，仪器很快得出了结论“优质地下水”。

如果铃木友纪有迦勒底整套的测试仪器，完全可以用这桶井水，测试自己在哪一年的法国。以他的直觉，自己绝不是在21世纪的法国，看村落的样式更像是在公元10世纪之前。

喝了两大碗井水，铃木友纪用冰凉的井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保持清醒，疲惫感再次从身上传来。光有水还不够，他还需要食物，怀里藏着的压缩饼干只能作为最后的选择，吃那种东西只能解决饥饿问题，没法让身体维持可战斗的状态。

很不巧，铃木友纪去管制室前并没在身上藏营养食物，他只当做去接受“审问”。

林中的鸟鸣声此起彼伏，比之前更加热闹，察觉到不对劲时，铃木友纪已经能听到马蹄声。

快速将桶中剩下的水倒回水井内，连水桶也被他一并丢下去了。他用鞋靴踩乱自己的脚印，而后藏进一户背光面的木屋。他将手中的碗碟放于木屋里唯一的床下，自己缩在木窗旁观察外面的变化。

他似乎过去经历过这种训练，身体抢在想明白流程前先行动，在他放缓呼吸观察村落外时，只过去了40秒时间。

他等了不到30秒时间，清楚听到马鸣声，在看不到的位置正在发生交战。

很快三名亚洲人样貌的士兵从村口跑了进来，三个人中一个身上有伤，都持有马刀，背负弓箭，身上有一套勉强齐全的皮甲。

他们还未跑到村落中央，村口就有数名骑马的不同服饰士兵追进来。铃木友纪能分辨出后面一批人是白人，虽是追击者，武器装备还不如之前三个亚洲血统士兵。

一方骑马，一方还带着伤员，那三人还未来得及逃进村里的木屋就被骑兵拦截包围。铃木友纪悄悄数了一遍，一共7名骑马的白人骑兵。

其中一名亚洲血统士兵举起刀想反抗，立刻就被骑兵用矛刺穿胸口，倒在了地上。后续两名士兵也挥舞着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两方人都在吼叫着铃木友纪无法分辨的语言，至少那几个白人骑兵说的话与拉丁语没有联系。除了“罗马”、“奥尔良”这两个词他分辨了出来。

“罗马？奥尔良？”铃木友纪不敢轻举妄动，他仅靠白人骑兵们喊的几个词得不到有用信息，如果他现在走出去跟那七个骑马的白人打招呼，肯定也会被赏赐一根矛，按在地上。

受伤的士兵抢先冲向了骑兵，只挥刀砍了一下空气，就被周围的骑兵撞倒，踩在地上。哀嚎声让铃木友纪听得害怕，对死亡的恐惧即便是他也无法克服。

剩下最后一个亚洲血统的士兵此时转而拿起弓箭，射中一名骑兵的马，受伤的马立刻失控，对周围的骑兵造成了妨碍。村落的道路相对狭小。这下他有了一丝丝逃生的希望。

短暂的混乱时间，那名士兵慌不择路地往村落里难以供马匹经过的小路跑去，并准确地逃进了铃木友纪藏身的木屋。

两人看到对方，都愣了一下。

士兵晃了晃手里的马刀，低声说了两句话，他一直盯着铃木友纪，看起来随时会挥刀砍过来。

马蹄声逐渐接近，两人都不敢喘一声大气，虽盯着对方，但都没有动作。直至骑兵走到其他方向。

铃木友纪听不懂对方的语言，对方则看起来非常紧张，不断轻声说着跟拉丁语系完全不同的语言。

僵持了约2分钟，士兵才稍微放松手腕，并慢慢往木屋更里面走，他边走边用刀指示铃木友纪往角落移动，跟他保持距离。

其实铃木友纪在刚才2分钟时间已经准备好了反击方法，他虽然用不了魔术，但穿着的制服可以动用几个简单的魔术，其中就有攻击用途的光弹，杀不死人但打倒无防备的普通人没问题。他吟唱咒语的行为并未让士兵察觉到异样，两人相互间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可惜已经下马另一方并不打算放走敌对士兵，即便他们已经杀得匈人侦查小队仅剩余最后一人。并非他们有专业意识，而是返回翻找两具尸体后，并未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且他们认出刚才杀死的也只是匈人中的普通侦查兵。普通士兵与队长的人头价格完全不同，他们没理由放过近在手边的肥肉。

逐一对村里的房屋搜索，很快又回到了两人藏身的木屋附近，并且这次他们发现了地上的脚印。

外面的7个下马骑兵相互看了看对方，分出两人往木屋后面走去，剩余5人中最高的一个冲到门前就是一脚，将单薄的木板门踢碎。其余四人一拥而上，分左右两边往里面冲。

匈人士兵与铃木友纪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停止时，就都明白被发现了，而且都看到有人在往木屋的后门走，对方根本没给他们逃跑的机会。随着木门被踢碎，匈人士兵没再紧盯铃木友纪，挥舞着马刀就往前冲了过去。但在这位士兵决定拼死一战前，向铃木友纪指了指木屋里唯一能藏人的床。看他的意思是让铃木友纪躲到那下面。

铃木友纪刚往床板方向走两步，后门也被撞开，两名白人骑兵一眼就看到了铃木友纪，他们虽无法分辨铃木友纪的身份，但没有犹豫抽出单手刀便包抄过去。

前门的战斗结束地非常快，5个打1个自然没有任何悬念，那名士兵被当场生擒，而他们听到同伴的叫喊，此时也发现这屋里还有其他人。

没有退路，铃木友纪将准备着的魔术飞弹丢在了1名骑兵身上，并接着对方被击倒的机会，试图跑出后门。

另一人当即扯住铃木友纪的手腕，并拿刀抵着铃木友纪的胸膛。论格斗技巧，铃木友纪远远不及这些职业军人。

没有时间让铃木友纪准备第二发飞弹，而且击倒的那名骑兵也从地板上站起了起来，光靠制服施展魔术威力比他预想地还要弱。

铃木友纪未被抓住的左手无意识摸到了自己的腰包，那里应该藏有医疗喷雾，或许能近距离吓到抓住他的士兵，铃木友纪只能想到这种方法了。他害怕被杀死，害怕无法再执行指令。

手指摸到的并非喷雾罐，他在纱布下摸到了略硬的物体，抓住他的骑兵也发觉了小动作。骑兵立刻大声呵斥，并伸手欲抢夺铃木友纪腰上的小包。

千钧一发之际，被铃木友纪摸出腰包的金棋子落在了地板上。

金光乍现，棋子中的半身人形，双手持剑。“saber”一词随即浮现于铃木友纪的脑海里，他并非发觉在他触及棋子的同时，左手手背上浮现出了三道红色印记，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令咒。

魔力之光照亮整间木屋，一位女性骑士持剑从召唤阵中出现。对看到这幕的法国骑兵而言，等同于一个衣着怪异的青年用巫术变出了大活人，他们无一不面露惊恐。

剑刃出鞘，将抓住铃木友纪的骑兵当场斩断双臂。无视鲜血喷洒在两人身上，那位女性骑士将剑尖转向了铃木友纪。

“saber，让娜·达克（贞德），接受你的召唤。你就是我的御主（master）？”

情报 贞德(saber) 真名：圣女贞德（让娜·达尔克）

简介：将奥尔良从百年战争中解放出来的法国英雄。天主教圣人。世界上最有名的圣女。

十七岁从故乡启程、到十九岁被处以火刑的这两年间将其名铭刻在历史中。拯救了法兰西的圣女的她，以奇迹般的快进击完成攻势后，因诬陷而迎来了悲剧的结局。

于熊熊烈火中结束短暂的一生。

以剑阶形态响应召唤的她近乎等同于死前的真正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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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saber

出处：法国历史

地域：法国

属性：秩序·善

性别：女

身高：159cm

体重：44kg

武装：铠甲、圣凯瑟琳剑

召唤圣遗物：剑阶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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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b

耐久：b

敏捷：a

魔力：a

幸运：d

宝具：ex

【职阶技能】

对魔力：a

由于不可动摇的信仰心，加上saber职介的对魔力加成，而发挥出高强的抗魔力。绝大部分魔术攻击对贞德（saber）无法造成显眼的伤害。依靠对魔力，贞德可以直闯大部分魔术阵地。

骑乘：c++

能够自由驾驭战马的能力。除此之外可驾驭亚龙（幻兽种仅限于亚龙，且本人并不乐意）。

狂化：e+

以saber职介响应召唤的贞德平常时刻沉默冷静，但在战斗中有着类似berserker职介的战斗狂热。

【保有技能】

领袖气质：c

指挥军团的才能。

贞德在战场中高举圣剑参与突击的英姿会让麾下士兵的士气极大提升，让整支军队焕发出潜能。她凭借领袖气质，可以让他人加入她的军队，共同为正义而战！

圣人：c-

原本可以达到b等级，因所召唤的是蒙受不公异端审判，被冠以污名的贞德，此项技能等级严重下滑。

仅能获得“hp自动恢复”能力。

奥尔良的弥赛亚：b+（a+）

限于奥尔良地区作战才会存在的技能，当召唤地点靠近奥尔良城亦能降级存在，但等级将随距离逐步降级。本次圣杯战争地点位于卡塔劳尼亚平原（沙隆地区），相距80公里，维持b+等级。

极大程度强化贞德（saber）的作战能力，甚至能让贞德在战场上拥有匹敌欧洲三大军事家的领军才能。b等级的贞德能在一对一的决斗中击败同级别名将或带领军队击退原本无法战胜的敌人。假如能在奥尔良作战，贞德仅凭双手就能撩翻巨龙。

【宝具】

红莲之圣女 pucelle）

等级：ex

种类：特攻宝具

攻击距离：？？？

最大捕捉：？？？

pucelle。

“主啊，委以此身——”

贞德使用的特攻宝具，将自身的心象风景结晶化的概念武装，生前未真正持有过的圣凯萨琳剑为触媒，具现出曾灼烧自身的火焰。使用这宝具一样会使贞德（saber）丧失性命。

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消灭一切存在。

第六章 剑之圣女 时间线确认：a.d. 451年高卢（法国）——第1特异点，人理基奠值：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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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铃木友纪惊慌地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背，上面已经增添了三道红色印记——令咒。

对方看了眼铃木友纪抬起的左手，微微颔首表示确认。

“master，欢迎来到法兰西……目前还是罗马的治下高卢吗？”女性剑士微笑间转手一剑将被她砍断双手那名倒霉骑兵刺喉，杀死普通人对她而言如捏死蚂蚁一般轻松简单，全凭她喜怒决定是否“欺负”人类。

这样的女剑士真的是传说中带领法国反攻英国军队的圣女贞德？况且历史记载中的贞德并不擅长使用剑。现在出现在铃木友纪面前的女性剑士铠甲与头饰上都带有一点法兰西风格的徽记，而轻松一挥就能斩断人双手的剑，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宝具，锻造此剑绝非普通匠人能做到。

“这些胆敢威胁master的高卢人需要跟地上这只一样料理掉吗？”

贞德身上的铠甲带有明亮的金色，与历史上朴素的圣女形象完全不符，如果不是铃木友纪打开翻看了贞德的属性面板绝不会相信自己召唤来的从者是圣女贞德。

“高卢人吗？”铃木友纪还不清楚自己所处的时代，但眼前略微与历史记载中不同的saber贞德对待这些高卢人没有任何宽恕的表现，结合之前从骑兵口中听到“罗马”一词，贞德亲口说“这里还处于罗马治下”，可以确定早于公元六世纪。“放他们走吧。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

“圣杯战争中可没有放过无关者的规定？但既然master这么决定，就让这几个人滚吧。”贞德收起还在滴血的利剑，剑刃入鞘的同时，剑身上沾染的鲜血瞬间淡去。更加确认了铃木友纪的猜测，自己召唤的从者持有的宝具不是普通的剑。

剩余6名骑兵听到突然出现并杀死他们一名同伴的女剑士发话，才止住双腿的颤动，狼狈地逃出这间木屋。他们确信自己来到了巫师的领地，还招惹了一位看似年轻但法力高深的大巫师，巫师召唤出来的女性剑士看起来美丽，实则肯定是恶魔一类的怪物。刚才对方杀人时痴恋鲜血的笑容让他们吓得差点尿裤子。

贞德在6名骑兵逃走后，指了指被打伤在地的匈人士兵。“他呢？是master的朋友吗？”

铃木友纪敢肯定自己要是否认，这名跟自己一同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的异族士兵会血溅当场。没有丝毫犹豫，铃木友纪点头承认。“别杀他，刚才没有他帮助，我可能没机会召唤你到来。”

“是吗？”贞德走向跟骑兵差不多惊恐的匈人士兵面前，蹲下身单手触及对方被打伤的肩膀和肋部。那人受到的皮肉伤快速治愈，铃木友纪只能确定自己从者使用的不是魔术，但无法知晓原理。

铃木友纪虽记得很多关于圣杯战争的记忆，可今天还是第一次召唤从者，真正以御主身份投入实战，过多的喜悦情绪影响了他的分析能力。不管召唤来的从者是不是真的圣女贞德，刚才表现的实力让铃木友纪着迷，比他在资料中所知的大部分从者都更加强大。

“棋子？”铃木友纪回到后门位置，在地上并没有留下棋子，也没有留下一点金子的痕迹，仿佛那枚金色的剑士棋子被当做消耗品，换来了一次成功的从者召唤。他打开自己腰包，在里面果然还放着六枚棋子，没有意外，缺少的正是剑士（saber）棋子。

使用了剑之棋子，所以召唤来了saber职介的从者，这个推论让铃木友纪愈发欣喜，代表了他还能使用剩下的6枚棋子进行六次从者召唤。只是他无法想起自己为何腰包里会多6枚棋子，自己在前往管制室前整理过身上携带的东西，其中绝对不包括这些显眼的纯金棋子。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对你们人类而言会觉得很神奇，但这是我们从者降临时必备的基础常识。”

铃木友纪清楚听清了身后两人的对话，他敢确定自己从未学习过这种古怪的语言，但他确实听懂了，并且感觉自己也能使用那名士兵的语言。今天能让铃木友纪惊讶与震撼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并不差增添学会一门古老的语言。

“谢谢你救了我。还医治了我身上的伤。你是那位萨满大师的唤灵吗？难以想象古老的唤灵既然能以美丽的剑士形象现世。”

匈人士兵跪倒在地，如果不是贞德阻止，他将要向贞德叩拜行礼。

“我不是什么萨满大师，我只是碰巧来到这座村庄的旅行者。”铃木友纪猜测自己因为召唤了从者的缘故，连带能使用这个时代的语言。他对异族士兵观感很好，刚才对方在危难关头还指引他躲起来。“我使用这些魔术，也就是你所说的巫术，需要一定准备时间。所以你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萨满大人您太客气了。如您不嫌弃。我这里有一些金子，请务必收下。”匈人士兵说着从自己的皮衣夹层抠出两小块金色的矿石，可能是提纯不完全的金。他并未发觉自己的行为招致了贞德的不悦。

推脱之后，铃木友纪毫无警惕地收下了“谢礼”，他过于想表现得普通，这些低纯度的金子拿来充当魔术材料也不一定可行。

匈人士兵不断感谢着铃木友纪，从铃木友纪接下金子后变沉默不语的贞德可能听得烦了，摆摆手示意那名匈人士兵可以滚蛋了。她到现在当然看得出跪在地上激动不已的匈奴人跟自己的御主没什么瓜葛，两人纯属恰好被一起抓住而已。

在匈人士兵走出木屋后，贞德才没好气地瞥了眼自己的御主，她原以为召唤自己的魔术师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结果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master似乎很了解圣杯战争？但你之后跟我共同战斗时，请不要再随便收下别人的东西。”

“只是恰好与他一同被抓住。他还指引我往床板下躲藏，不像是坏人。他没有恶意。”

“坏人？master用这种方式区别他人？”贞德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指了下铃木友纪捏在手里的金子。“那人是一名侦察兵，如果我直觉没错，还有军阶。刚才我医治他的伤，发觉他观察力很敏锐，我的手作出挪向剑柄的动作，他便立刻警觉地试图远离我。至于你手里的金子，不过是侦察兵惯用的保命手段，用来笼络战场边缘的无关百姓。他所表演的一套全是侦察兵的套路，对我们诚惶诚恐，还不停夸你是萨满大师，我听得都反胃了！他为的是我们能放他离开。”

铃木友纪听得一愣一愣，他从没学会，也没想过这些细节，完全把那名异族士兵当做了友好的当地人。

“当然master觉得这种人可以放走，我就赶他走了。你还不相信我是经历过多场战斗，指挥法国军队打败英国人的贞德吗？我虽然没当过侦察兵，但这套经验我从军中学习过。”

铃木友纪觉得有些尴尬，他那点学识与自己的从者相比差了很多。

“别在意这些小事情。打仗交给我即可，master，先说说你目前得到的关于本次圣杯战争的情报吧。根据我降临时得到的反馈，已经有多名从者在我之前降临。我们必须先确定这些敌对从者的威胁程度……”话说一半，贞德已经能从铃木友纪更加尴尬的表情中得知，自己的御主并不知道其他主从情报。

铃木友纪十分爽快地回答，“我在上午从这座村落的草垛里醒来，到现在为止，还没分清楚自己在哪个时代，具体哪里，只知道自己在未来法国境内，推测在公元5世纪左右。”

“那还行，没错，这里是未来的法国，目前属于西罗马帝国统治的高卢地区。奥尔良城就在距离这里约70公里的位置。master来自未来吗？我来告诉你吧，现在是公元451年，匈奴人向西侵略的时间点。你刚才放走的6个敌人，便是高卢人，而刚才放走的那个是匈奴人。”

“451年？”铃木友纪隐约想起了一些相关历史，但这部分记忆有些模糊。记忆中迦勒底机构主要以现代的战场为培训背景，并未过多涉及历史事件，那些只作为对英雄人物的补充。

“既然你没有情报来源，我们需要再拜托一下刚放走的匈奴侦察兵了。”贞德拉上铃木友纪，带着他往外面跑。“找到这个时代的匈奴王，肯定能得到有价值情报。毕竟召唤从者一般需要魔术师来进行。”

不管被自己召唤出来的从者是否是圣女贞德，铃木友纪都从对方身上感到心安，女性剑士经验丰富，一定能协助自己从这场圣杯战争中存活下来，寻找出自己为何来到1500多年前。

史书由后来人撰写，或许真实的圣女贞德，的确跟基督教宣传的圣女形象毫无瓜葛。

第七章 匈奴营地 “master，有一名衣着怪异的魔术师，带着一名女性从者正在接近营地。”

黑影倒映在泥泞的水坑中，那位从者的真身就在附近，但他似乎不敢踏入营地内。

“我知道了，继续观察他们，但千万别暴露你自己。”

与黑影对话的人全身披着厚重的麻衣，如果没有开口说话，他也很难被附近巡逻的匈人士兵察觉。

“我记得您说过，在奥尔良城出现的男性剑士是saber职介的从者。那么今天出现一位女性剑士，略显反常。”

黑影还想告诫自己的御主，但后者并未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他很赶时间。

“他们一定是奔着我们的王而来，你在暗处，负责好营地外的情报获取，营地内的情报我来掌控。”

“遵命。”

黑影逐渐淡去，而隐藏于泥泞的林地中的神秘人也使用了某种魔术消失得无影无踪。

————

依靠匈人士兵带路，铃木友纪与saber贞德较顺利地来到了匈奴军队的大营，严格说来只是一处临时营地。匈奴的军队十天前强攻奥尔良城，即将攻破城池前，西罗马帝国的骑兵部队先行赶到，另有相当数量的轻装罗马步兵跟随。匈奴人当即放弃奥尔良城，选择后撤，避免在准备不充足的情况下与西罗马帝国的大军正面交战。两只大军相互挪移，僵持到今天。

一条河流横亘在营地前，匈人士兵让自己的马匹去河边饮水。他与战友原本发觉被法兰克骑兵追上，便主动抛弃马匹往村落里逃。

铃木友纪与贞德得以骑马跟随，至于那名匈人士兵不幸死去的战友，他们在离开村落前把尸体都埋在了泥地里，贞德为他们做了祈祷。他们两人名义上为了获得赏金前往匈奴人的大营，并不是采取暴力手段逼迫这名匈人士兵。

实则那名匈人士兵也看得出，如果不带铃木友纪与贞德去匈奴人大营，挖开的土坑里将增添一人。

“萨满大师，您放心，我们匈人都是大方的天之子民。请随我往前走，您也看到了，前方守备森严的营地就是我们的大营。”匈人士兵并不担心自己的三匹马喝完水后逃跑，这些战马都经过了系统化训练，并不会乱跑。

铃木友纪并不会骑马，一路上都是贞德与他共骑一匹，即使贞德刻意放慢了速度，也让铃木友纪下马后差点在河边呕吐。

“master所处的时代，已经有了代替马匹的交通工具？”贞德在下马后，一直观察着河边的哨所，每一处上面都有持弓的士兵把守，她并未完全信任匈人士兵，随时能拔剑为御主抵挡危险。

铃木友纪缓过来后，跑了几步，跟上匈人士兵与自己的从者。“可能你不能想象，在我所处的时代，骑马仅是一种复古的消遣。”

“那你最好稍微适应一下，我不认为你下一次骑马还能像今天这样慢吞吞地前行。”贞德的笑容极具亲和力，这算是她身上仅存的柔和，其余时刻都以沉着冷静的表情武装自我。

当他们从木桥跨过河流，来到不足大营200米位置后，一队骑马的巡逻兵立刻上前“欢迎”。在匈人士兵过河前，已经提前打手势向河对岸的哨兵表明意图，否则哨兵们不会允许他们过河，来欢迎的也不会是一群表面看起来没有敌意的巡逻队。

“只有你一人活着回来？”

“没错，本来我也会死在敌人手里。但恰好这两位旅行者救下了我。”

匈人士兵简单说明后，巡逻队立刻成了铃木友纪与贞德的带路人。他们是一支成建制的军队，侦察兵有侦察兵的工作，接待“外来人”则由巡逻队负责。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直接来我们大营讨要赏金的异族人。”巡逻队的队长将铃木友纪与贞德正式领进了大营，他的表现与铃木友纪观念里的野蛮民族并不重合。铃木友纪很担心自己进入大营后，对方会立刻翻脸。

陪同铃木友纪的贞德并未像铃木友纪那样东张西望，因为这样做更容易让人觉得是来刺探情报的间谍，但她并未阻止自己御主失礼的行为。因为闹出一场骚动才能更快让他们两人见到匈奴王，并通过那位王更便捷地了解此地情报。

走了还没3分钟，那名下马的巡逻队队长见铃木友纪还在打量训练持矛的士兵，他有些生气地停下来，向铃木友纪喊道。“异族人，我建议你朝前看，就像你的同伴一样。我们匈人并不是好客的民族。”

其实贞德的表现也让那位巡逻队队长很警惕。首先是全身的重装铠甲，他敢保证从未见过，甚至在有钱的罗马正规军将军身上也没见过，其次这位女性剑士光是跟在他身后就让他感到压力。相比之下，巡逻队队长简直像个二流马夫，正带着一位将军视察营帐。

如果不是王提前派人告诉他要接待好这两个异族人，他肯定会召集士兵把这两个人抓起来。王的命令便是神的命令，不用质疑，不用追问后续，只需要无条件地遵循，这是在大营里如同常识一般的道理，不遵守这条常识的人，在很久之前就跟着王的兄长布莱达陪葬了。

贞德并未找到合适的理由挑起混乱，为此她已经决定在领取赏金时，以成色不足之类理由挑起矛盾。她拥有圣杯给予的当代必备常识，里面的匈奴人绝不是眼前这般好说话。

但有人替贞德解决了这个烦恼，不需要挑刺找理由。一枚箭矢乘着风朝贞德飞去，速度之快以致铃木友纪发觉时，箭矢已经射在了贞德身后的木栅栏上。

巡逻队队长比铃木友纪更加震惊，他想喊有敌袭，可转头看了周围一圈，并没看到敌人的身影。相反，附近的匈人士兵们也都奇怪为何有一枚箭矢射出。

“所有人让开！”

身着绿色兽皮裙的弓手快速越过栅栏，那可是原本设计防范骑兵冲锋的防御工事，理应战马也跳不过去。弓手在落地前，快速射出第二箭，同样朝着贞德，被贞德轻松闪过。

“她是……”铃木友纪看清那位弓手的大致装束，相距有100米距离，他无法看清容貌，能确定那位弓手是女性，所表现出来的行动能力也绝非普通人。头上疑似猫耳的发型则让铃木友纪略有疑惑，他无法想到跟猫有关的archer职介从者可能。

“archer？居然会在匈奴人的大营里遇到其他从者，真是来对地方了。”贞德从容不迫地拔出剑，锋利的剑刃让周围的匈奴士兵看得羡慕不已，这把剑绝对是他们见过第二华丽的宝物。

“直接朝我射击，你是要在这里与我交战吗？archer？”贞德可不怕区区一名带有猎手性质的弓之骑士，她有信心拉近100米的距离，把胆敢贸然现身的archer击败。

archer依旧以弓箭正对贞德，翠绿色的箭矢再度凝聚在弓弦上，随时都会射出。

电光火石间，贞德冲出了30余米，并中途挥剑将朝自己射来的箭矢斩断。

极快的第四箭毫无征兆，铃木友纪敢确定自己只看到那位弓手射出一箭，自己的从者也斩落了那枚翠绿色的箭矢，可另一枚箭射在了贞德裙甲上，厚重的铠甲表面穿了一个小洞。

“狂傲的圣女，我不清楚你的来意，但你最好立刻离开。如果你持有的不是剑，而是旗帜，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时就能知晓你的真名。”archer拉满天穹之弓，正式向saber贞德表明敌意，但她并未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旗帜？旗帜？那种破玩意少在我面前提起！”贞德面色变得狰狞起来，她被archer惹到了。跟archer一样，她刚才也没认真，剩余不足70米的距离眨眼间被她拉近。archer未来得及做出防御动作，就被贞德撞出数米远，她的身体撞在篱笆，连带撞断了固定篱笆的多根木桩。

圣凯瑟琳剑落于距离archer头顶不足10公分位置，剑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狂傲？目前看来是你太狂傲了，敢跟saber交战选在相距100米的位置现身。”

archer并未受伤，但剑已经抵在了头顶上，这让她感到耻辱。如果换一位男性对自己做这个动作，她绝对要把对方撕成碎片，拿去喂野猪。

适时有人站出来阻止了两位从者继续战斗，王的传令兵来得刚刚好，而贞德也很配合地收起剑，并扶起被自己撞倒在地的archer。

“别误会，我只是来闹事的。”

“看得出来，下一次请戴好头盔，贞德。”

周围的匈人士兵完全把这场战斗当做了日常训练，王与那位神射手训练时也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次仅损坏了一面篱笆，不到十个回合就结束了，反倒让士兵们觉得不够尽兴。

“我们伟大的王就在那座最大营帐里等待两位贵客，并且已经准备好了酒水和烤肉。”传令士兵是一名高大的男性，但他提起王语气中满怀诚恳，仿佛是在谈论自己的主宰，近在咫尺的神。

铃木友纪望向传令兵指引的大帐篷，巨大的兽角图腾高挂在帐篷顶端，无疑坐在之中的人是这支匈奴军队的最高指挥官。

第八章 匈奴王阿提拉 公元451年匈奴的王，只会是那位被称为“上帝之鞭”的征服者，引领匈奴帝国到达顶峰时刻。

铃木友纪并不记得迦勒底机构有收录这位王的资料，想来这位王以从者身份降临，一定会是位极强的从者。不过他即将见到的并非从者，而是1500多年前货真价值的阿提拉王。虽莫名来到了遥远的古老年代参与圣杯战争，但能有上三阶的saber贞德相助，还可以见到一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王者，今天对于铃木友纪而言格外兴奋。

未进入营帐，铃木友纪便嗅到了麝香的气味，其中混杂着好几种香料。一旁的贞德也对营帐内散出来的浓郁香气感到疑惑，如此腐朽的生活方式与一位靠侵略扩张战争闻名的王并不契合。

“王就在里面恭候你们。射手大人请您也一同进去。”

archer即使用没有被邀请，也会急着进去见阿提拉，她好奇阿提拉为何会招待来势汹汹的saber与其御主。在她看来，男人肯定不是好人。而saber贞德十分狂傲，完全不像个圣女，作为竞争对手倒是合格。

“你们两个最好别带着某些愚蠢的想法到这里来，我虽然不是那位王的从者，但如果那位王下令，我会很乐意把你们两个挂在营地旗杆上。”

“在我生前，英国佬也都跟你一样爱开玩笑。”贞德丝毫不退让，故意上前把archer挤到身后，先一步踏进营帐。“不过那些也只是玩笑而已。”

archer略显炸毛地竖起了头发，要不是已经走到营帐前，她肯定要与贞德再比划一次。

这导致铃木友纪稍晚几秒钟才钻进营帐内，他可不敢接近archer。在营帐内，空气中的异香熏得铃木友纪喘了几口气，才适应下来。他还是第一次来到香味这么浓郁的封闭空间，仿佛空气中都带着奇异的色彩。

没有充足的阳光照入，铃木友纪抬头只能看到不显眼的几处通气口，那点阳光根本不够照亮宽敞的营帐内部，仅够隐约看到人的轮廓。

营帐内至少有10个人，铃木友纪并未看清坐在正中间的那位王长什么模样，只看到王座下坐着一位表演蛇艺的异国艺人，贞德与archer已经分别坐在了两边的垫子上。

铃木友纪坐在了贞德的邻座，营帐内气氛很压抑，安静到只有那位艺人在用细杆敲打陶碗的声音，带有一定的节奏，供表演的毒蛇在跟着这个节奏缓慢“舞动”。

表演持续了约10分钟，王座上的王似乎向身后的传令兵做了手势，传令兵随即告知艺人结束表演。毒蛇归入陶罐中，在两名卫兵的关注下，那位艺人自觉离开。

随后卫兵们点亮了安防在营帐内四角的“灯”，铃木友纪这才发觉营帐里居然放置有魔术装置，点亮的“灯”并不依靠燃料，而是靠消耗灯座里安置的矿石魔力发光。

灯光并不特别明亮，但这下子铃木友纪看清了王座上的人。

左右各有两名衣着破烂的白人女性蹲在地上，将新鲜的水果送到王面前，两人脸色惨白，精神恍惚。灯光点亮后，其中一人不慎将手中的浆果掉在了王的脚边。

立于王座后的卫兵们立刻盯紧了那人，王用手势下达处置命令后，一名卫兵迅速提起这只吓傻的奴隶，将她带出营帐。

另有卫兵搬来酒桶与水果，分成相同的三份摆放在archer、贞德与铃木友纪身前。

“你是saber职介的从者吗？在你身边的魔术师是你的御主？”王座上的王只把注意力放在贞德身上，铃木友纪在她看来并不值得留意。

铃木友纪这时才发觉王座上坐着的王居然是一位女性，肤色相对匈人偏暗，脸上和裸露的皮肤都带有规整的花纹，所穿的衣物看似用整张的虎皮缝制而成。理应是一位野蛮的女王，却让铃木友纪并不觉得那位王仅用野蛮一词能够形容，甚至不适合。

因为那位王用的语言是法语，并且不是这个时代的语言，铃木友纪只听懂其中几个词汇。

贞德并未对阿提拉是女性这事意外，但她听到对方使用15世纪的法语，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御主，才确定自己没听错。铃木友纪正用看神迹般的眼神打量座上的王。

“别惊讶，从其他时代而来的从者，还有魔术师。我对未知的知识一向抱有学习兴趣，语言这类知识学起来非常容易，但圣经之类宗教书籍我一直看不懂，即便聘请罗马的主教为我授课教学。奥尔良的圣女，你介意与一位不信仰基督教的蛮族之王共饮美酒吗？”

“您太客气了，如果有机会，我很乐意向你传达主的教诲。”

一旁的卫兵为几人倒满酒碗，而阿提拉在得到贞德的答复后，面带笑意地端起酒碗。“很荣幸能邀请到未来的圣女为我解答困惑。”

铃木友纪见身边的贞德与坐在对面的archer都饮下碗里的酒，他只好跟着喝了一口。

入口并没有酒精的辣味，他碗里的“酒”只是苹果汁。营帐中浓郁的香味严重影响了铃木友纪的判断，以至于他以为自己在公元451年将第一次饮酒。

“魔术师请别介意，我看你还是小孩子的年纪，让下属给你换了果汁。”阿提拉说完还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她眼里铃木友纪只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哪怕16岁的年纪，匈人男性已经接受初步军事训练。

简短的欢迎酒宴中，阿提拉从始至终只理睬了铃木友纪一次，之后她再没正眼打量。

根据阿提拉的介绍，archer在一个月前降临，但那名被选中的御主根本不是魔术师，只带有一点点魔术血统，还未活过3天就被assassin偷袭杀死。失去御主的archer为了在自己魔力耗尽前找到新御主，闯入了匈人的军队大营，与阿提拉进行了一场武艺切磋。阿提拉很满意archer的武艺，同意用代替的方式，让archer免去寻找御主的麻烦。

archer等同于成了阿提拉的食客，日常陪同阿提拉训练，并在战场上协助阿提拉的军队，以等待寻找到杀死她御主的assassin报仇。

其余部分均为粗浅的询问，比如贞德为了什么目标参与圣杯战争。

铃木友纪倒没有询问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圣杯不重要，如何返回正确的时代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如果圣杯战争能获胜，将圣杯完全送给贞德也没关系。

“并无愿望。”

贞德的回答archer并不满意，她直言每一位参与圣杯战争的从者都有需要圣杯实现的愿望，这是圣杯战争的常识。

贞德回答得依旧平淡，仿佛这场对archer极其重要的魔术仪式，对她来说只是一场游戏，邀请人则是铃木友纪。“我的御主召唤了我，我要为他达成胜利。本来我不会以saber职介降临，虽有适应这个职介的一面，却没有必须圣杯来实现的愿望。”

铃木友纪与贞德救下匈人侦察兵的事情也被阿提拉知晓了大概，仿佛这位王拥有预知能力，甚至准确说出铃木友纪来自21世纪。

阿提拉目前最关注与西罗马帝国联军的大决战，根据她的说法，自从上次攻城战中途罢休率军退至此地，已经过去了10余天。双方派遣的侦查部队，已经探查了很多情报，军队也做足了决战准备。选择在平原交战，对于双方优势均等，没理由继续拖延下去。

所以圣杯战争的事情，阿提拉全当做消遣介入，并希望贞德与archer能在帮助她处理敌军中的从者。这一点非常重要，阿提拉虽然实力不凡，但终究是凡人之躯，能与archer在非宝具战勉强打个平手，并不代表她能与一名从者正面交战，并且从者一旦使用宝具，对密集的军阵将是毁灭性打击。她不能接受那样的损失。

需要从者来制衡从者，从而确保匈奴大军与西罗马帝国的联军正常交战，这是阿提拉的请求。

阿提拉宣称在入夜后将会正式布置一场晚宴，款待铃木友纪与贞德，重要的事情必须放在晚上再讨论。白天不适应进行圣杯战争。

直至目送贞德与铃木友纪离开营帐，她才变回之前的冷酷模样，一脚踢倒身边的奴隶，坐回王座上。“这只也不用留着了。给我换几个机灵点的，你应该明白再不能让我满意的后果。”

立于阿提拉身边的军官，赶忙连连允诺，并把早已经吓傻的高卢女奴隶赶到营帐角落，由部下带走处理。营地里不缺掳掠来的高卢女奴隶，但要达到阿提拉的“机灵”程度，非常难找。

“对了，给今天来的魔术师也送去几只奴隶。”阿提拉脸上难得有了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算了，刚才那只奴隶别杀掉，赏赐给送回情报的侦察兵。赏赐他的黄金再加一倍，不，三倍！”

archer在简短的酒宴上并未多说话，她看得出阿提拉需要更多的帮手，至少不增加敌人。既然王决定了把贞德当做盟友，她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archer不喜欢圣女小姐？”阿提拉把archer的表情看在眼里，同为女性，她有时也会感性思考问题，并针对某人下狠手。

archer并未回答，安静地离开了营帐。

炸毛的猫咪也很可爱。

第九章 奥尔良的临时领主 与此同时，距离匈奴大军营地80公里外，还未从10余天前战斗缓过来的奥尔良城。领主战死，守军不足开战前一半人数，其中还要再除去临时征兆的新兵和无法参战的伤员。

因此即便西罗马联军的总督埃提乌斯已经向奥尔良城发了4份要求共同抗击匈奴人的命令，城中守军依旧没回应。他们也想为了兄弟父亲或是儿子报仇，也想夺回被践踏的农田，以及个别农夫还记得他们被劫掠走的妻女。

但与城门靠木头栅栏充当的奥尔良城相比，这些都没法做到，光是筹集物资、预防瘟疫、修理城防设施就让奥尔良里的军民忙得焦头烂额。尤其死了领主，很多命令下达后，需要花费过去数倍的精力才能达成。

这一切的重担都被那天奇迹般降临的男性剑士接下，守军中大部分推举他当新领主，个别反对者也不会这个时点冒头找死。总归奥尔良城的领主是谁，由法兰克国王决定，在正式的新领主就任前，有一个冤大头承担如山般的城政工作，也是一件好事。

今天上午，城中的贵族们预计城中粮食耗尽，早早地开始准备高价倒卖，却不曾想临时领主比他们动作还要快，安插在城中各处的眼线已经把情况全部汇报。

就在下午，这位临时领主带着十来个卫兵闯入几名贵族集会的场所，将其中最嚣张的一个吊死在了城门前。

教训完肯定不会乖乖遵从命令的贵族代表，临时领主，以saber职介降临的男性剑士回到原领主的住所。目前被他当做了办公用地，他挑选的一群会写字的市民负责协助处理大大小小的城内事务。专业的那批都是原领主的亲信，他们在西罗马帝国大军经过后，都应征参与伟大的“击败匈奴侵略者”事业去了。

如果不是他熟悉这些繁琐的事务，并且以从者身份降临后，军略技能也可以变相用在提升文职工作的效率上，他绝对承接不下休整奥尔良城的工作。

他看到堆积在自己桌上的一堆羊皮纸，有那么一刻觉得10天前应该跟随埃提乌斯去追击匈奴大军。没有御主的他，全靠奥尔良城的地脉供魔，他离开这座城实则也无法存在很长时间。无论他有没有对需要处理的事务厌烦，都必须继续呆在奥尔良城，除非找一个适合的魔术师签订契约。

奥尔良城里别说魔术师，就是找一个有魔术回路的人都找不到。451年的高卢地区跟文明或知识之类的词语毫无关联。

外面的太阳开始落下，周围的市民也开始陆续回家，他们全靠荣誉感为城市无偿工作，能每天来已经值得赞扬了。

剑士这时得到了卫兵的汇报，城中派出的一支巡逻骑兵返回，急着找自己。

“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六个骑兵列队站在了剑士面前，他们依旧带着惊恐，时不时会回头望门外，是否追杀来可怕的巫师以及巫师召唤的恶魔女剑士。

剑士看了这六人一圈，基本确定他们遭遇了敌人，因为他记得这支小队有7人。“谁是队长？”

个头最高大的一名骑兵往前走了一步，很难想象一名体宽腰粗的健壮骑兵站着都会腿打颤。

“说吧，你们是被恶龙袭击了，还是从匈奴王阿提拉手中逃回来？”男性剑士身高近190cm，以当时的营养水平，能达到他这种身高的成年人并不多。骑兵们对在他们面前来回顿步的临时领主同样畏惧，他们并未完成任务。

“我们追上了匈奴人的侦察兵，对方有3人。”

“别告诉我你们被那三个侦察兵教训成现在的模样！都给我站直！你们这副样子还算是法国男人吗？！就算是遭遇恶龙，也要有勇气与之战斗！”

骑兵们并不懂“法国”是什么意思，但受到有感染力的训话，他们的意志力得到了明显提升，整齐划一地回答剑士：“明白。”

“这样还差不多。然后呢？你们被杀了一人，灰溜溜地逃回来了？”

“并不是，领主大人，我们很勇敢地包围了这三个侦察兵，并且杀了其中两个。但剩下那一个逃进了一间木屋。那里是已经逃难无人的村落，理应没有人在里面。”骑兵的回答开始变得混乱，单纯靠训话还不足以让他克服恐惧。

“本来没有的村落里有其他人？你想说这个？”

“是的，领主大人。有一个衣着怪异的年轻人，看起来有点像匈奴人，又有点区别。我们原本以为木屋里只有那个逃跑的侦察兵，我带着四人从前门进去，另外两人后门堵截。后门进去的两人正巧就遭遇了那名年轻人。他会使用巫术。”

“巫术？”剑士特意打断了骑兵的描述，让他指出当时从后门走进去的同伴。“你回答我，是怎么样的巫术？”

“好像是风，风忽然把我吹到在地，又像是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总之我侥幸逃过一劫。”

“所以从后门进去的另外一人，被那个巫师杀了？”

“不，领主大人。那个巫师使用完第一个巫术后，被倒霉鬼抓住了右手。然后怪异的事情就发生了。”其余骑兵们都点头应和，他们再次显得有些恐惧回想。

“一名女性剑士凭空出现，是那个巫师搞的鬼。虽然出现的女性剑士初看上去很漂亮，但下一秒我们就知道错了。巫师所召唤来的肯定是恶魔，那名女性剑士一剑斩下了倒霉鬼的双手，而后补上一剑，将他杀死。出剑速度快，我们都没具体看清，鲜血就喷洒了一地。”

描述情形的骑兵手舞足蹈地为剑士重演当时状况，实则没有必要，因为剑士能确定他们遭遇了圣杯战争的御主，也就是一名魔术师，魔术师在自己被抓住后唤来了从者。他只是在思考对方的职介，使用剑的从者，可他便是本次圣杯战争的saber。不可能同时出现两名saber。

“然后那个女性剑士舔舐着嘴边的鲜血，威胁我们选择生还是选择死。我们虽然不怕死，但考虑到一起冲上去也不是恶魔的对手，就回来了。我们能发誓，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剑士没有继续质问，他想不出持剑的从者除了saber还会是哪个职介。是否是女性倒不重要。

6名骑兵中的一个矮个子突然举手，他向剑士说道。“我会画画。我记得那个恶魔的样子，她舔舐倒霉鬼鲜血的模样，我忘不了，太吓人了！”

剑士听到这话，立刻拉着那个小矮子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将一张羊皮纸和一根碳棒交给他。“你画下来。主要的服装样式和明显的花纹饰品都好好回想。如果能详细画出她的剑，我赏赐你两匹马。”

“可我只记得她的脸。”

“那有什么用？”剑士生气地一拍桌子，没再理睬那名骑兵，转身继续询问骑兵小队的队长。“你们还记得什么细节，都给我说出来。我让你们拦截敌人侦察兵，把他们抢夺的地图夺回来，你们忘记了吗？”

“……可……可没办法。那个恶魔太可怕了。”

“勇气呢？都给我站直了，遇到一个女人居然会吓成这副熊样！！”剑士继续训斥着骑兵，他生前见过的逃兵也比这几名骑兵像样子，至少抓起来训斥一顿，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向主忏悔，然后继续与英国侵略者战斗。他不会强求现在归属他管理的士兵跟从者战斗，但他们跟见了恶鬼一般逃回来，至今面色惊恐，着实让剑士觉得生气。

“我不可能长时间帮你们守卫奥尔良城。未来还是需要你们奥尔良人自己守卫。因为遭遇一名强大的敌人就吓得畏畏缩缩，如何抵御匈奴人？我们可是能让匈奴王阿提拉退兵的军队！记住，这份荣誉没有几个城市能享有，包括罗马的君士坦丁堡！”

再次训完骑兵，剑士转回头，看到那个自称会画画的骑兵正在认真绘画，便好奇地走回去观看。“算了吧，你光记得她的脸没用。不用继续……”

剑士的视线停在了画纸上，连伸出去的手都停下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纸，上面由碳棒勾勒的容貌让他吓得脸色发白，而后又激动地抽搐起来。

“贞德！是贞德！难道是贞德跟我一样以从者身份降临了吗？”

骑兵们都注视着他们的临时领主，如同抢到偶像第一张签售cd般激动的某人，小心捧起画纸的动作就像是在触摸一件易碎的艺术品。他们从未见过临时领主露出过严肃之外的表情，现在他们见到了。

“感谢吾主，居然能让我再遇到贞德！贞德！”

剑士激动地流出泪水，完全无视了周围多余的其他人。此刻他沉浸在久违的喜悦之中，连需要圣杯实现的愿望也变得不再重要。因为愿望差不多已经实现了。属于他，saber吉尔·德·雷的圣杯战争正式开始。

第十章 晚宴 拥有预知能力的大贤者依旧不能改变既定的命运，因为达到这一层级的人不会为了细碎的琐事动用此项能力，即便一遍又一遍向勇敢的少女说明——神代的神秘终将结束，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清晨的泡影。

更加对命运感到无力则是来自未来的人，因为王者征程的历史已经被白纸黑字地记载下来。从富含传奇性的开始，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中加冕，抵达巅峰。当时的人们肯定不会相信某个不起眼的年轻人会创造出这段不可思议的神话，但未来的人早已经翻阅过了整本书籍。

知晓传奇终有落幕，或许英年早逝，或许兵败垂成，亦或许遭遇命中注定的另一位英雄，一同迎来人生最辉煌的时刻。在未来的人眼中，结局提前知晓，所见的一切过程都变得乏味。

匈奴大营中进行着一场热闹的晚宴，等同于决战前最后一场大型活动，每一个匈奴士兵都能分到一份羊肉和酒。

篝火驱散了草原夜晚的寒冷，古老的匈奴歌谣流传于大营中，他们在歌颂天地、四方神明，赞美为他们带来胜利的王——阿提拉。不可一世的东西罗马帝国，如今被他们的弓箭与刀刃证明一触即倒；号称不可攻破的君士坦丁堡他们也已经去过一次。追随匈奴王阿提拉，战马的铁蹄无可阻挡，东罗马帝国慷慨地奉上数不胜数的黄金，以此神兵利器终于“击退”了匈奴的大军。

他们坚信王是天神的代行者，追随那位王，就可以得到黄金、奴隶、牲畜以及胜利。他们坚信此次征途的终点将是西罗马帝国的首都——拉韦纳。此番他们并非侵略者，而是响应西罗马帝国公主的邀请，为他们的王阿提拉迎娶西罗马帝国的公主前来助兴喝彩。女人与女人结婚放在普通人家当然不可想象，但他们的王不同，王的决定必定正确，哪怕转而迎娶西罗马帝国的国王也没关系。区别只在于西罗马帝国需要献上一半的国土当嫁妆，或者全部！

歌谣还未完结，但铃木友纪因为不小心被热情的匈人将军灌了一碗酒，已经无法听清歌谣的内容。saber贞德返回后，他已经躺在毯子上睡着了。

晚宴还在继续，在篝火燃尽前不会停止。

“抱歉，女士，您的搭档比我想象中更稚嫩。我问他今年多大岁数，16岁。我想着我16岁时已经迎娶第二个美丽姑娘当老婆了，应该能够喝酒。应该能喝……”匈人将军说完大笑着离去，守护在铃木友纪身边的女剑士让他本能感到危险。

贞德扛起自己的御主，准备先一步离宴，把铃木友纪安顿好。她今晚总觉得需要保持警惕，archer提起过，assassin杀死了archer的御主。贞德今天白天见识过archer的射箭本领，与她拉开距离战斗会陷入极大的不利中，archer的箭头太准了。

因此assassin一定拥有一击得手的宝具，才能偷袭成功，并全身而退。

“代我转告你们的王。我的御主喝醉了，我们先行离宴。”贞德向负责传递消息的卫兵说明，后者立刻跑回晚宴中心，准备向阿提拉汇报。

贞德腰间挂有一张来自东方的丝织品，她刚才参与了阿提拉发起的“游戏”，在纯力量的较量中轻松击败军营中数名所谓的大力士，她只用了不足一成的气力。阿提拉询问过archer是否也来比比气力，但那位绿头发的神射手拒绝了。

贞德除开拥有圣杯在她降临时赋予的当代常识，也记得自己生前的记忆，所以她清楚沙隆之战的始末，很快溪流将变得浑浊，捧起鲜红色的液体，分不清是血还是血水。

“尊贵的客人，是否这场晚宴不够尽兴？马上有一场巫术表演，我们的王还准备了很多节目扫除客人旅途中的枯燥。”

一个佝偻的老巫师从后面追来，他是匈奴王阿提拉的巫术顾问，至少贞德不认同“匈帝国大巫”之类的异端头衔。名为乌维，除去大巫师的身份，还是匈奴帝国里的大贵族。

他的门徒都站在稍远的距离外，并未接近。

“并非你们的表演不够吸引人，而是我的御主喝醉酒了，我要送他会营帐里。离开晚宴区域，就能感觉到开始变冷的夜风，他露天睡一晚会感冒的。”

“那太可惜了。等我们击败了西罗马帝国的联军，还会举办一次晚宴。届时请一定赏光。”老巫师微眯着眼睛，只剩下两颗牙齿的嘴巴不停颤动，看起来使用了某种特殊方式使得能正常说话。

贞德虽认为匈奴人的巫术属于异端，但她不会干预，毕竟这里是匈奴人的领地，作为客人不可失礼。

她扛着铃木友纪返回阿提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营帐，说是为两人准备，实际住下7、8个人也绰绰有余。

营帐内奴隶正在整理被褥，但她们忘了把吃完的果壳处理掉，以为放在营帐的角落里就不会被看到。

贞德看向角落果壳的时候，2名奴隶也终于意识到失误，赶紧跪在地上向贞德求饶。

“我说过了，我不会把你们当奴隶，你们也不要给我添麻烦。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这里的食物你们都可以吃，但请把垃圾丢到正确的地方！”

贞德并非在意这两个女奴隶的高卢血统，她对于没有威胁的普通人一视同仁，无论来自哪个民族。建议铃木友纪不退回两个奴隶，也是为了省事，跟这两个女奴隶会不会被处死没关系。

对她而言，本次圣杯战争中除了从者和自己的御主，都是过去的人，就跟书里的角色一样，他们的命运已经确定，无需由她来干预。

“我需要做祷告，你们两个照看好他，让他好好睡一觉。”贞德把铃木友纪放到铺好的被褥上，示意两名奴隶在一旁呆着就行。她今天还未向主祷告，已经不需要进食的她，对于信仰的虔诚不改，向主祷告等同于必须要做的事情。

夜晚的风不时地吹拂着营帐围布，5世纪的帐篷还远远未达到完全防风。贞德细微的祷告声也被风声盖过，两个奴隶没有听清贞德诵读的言语，她们也不需要听清。

这种宁静持续了一段时间，因为不敢出声，两个女奴隶也开始昏昏欲睡，一直以来被关在铁笼或被匈奴士兵牵羊一般驱赶行路。她们两人很久没有得到安宁的庇护，即便只能跪坐在新主人身旁，也让她们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能吃到新鲜的水果和面包，有干净的水，还有温暖的烛光和营帐，即便是未被匈奴人抓获前也没住过这么舒服的环境。

自由这东西对于她们并不值钱，就像她们的命加起来也没一头羊值钱。

贞德听到了异常的响动，就在距离她不足500米，方向为背后，不同于匈人士兵的脚步声被她捕捉到了。即便稍纵即逝，只存在片刻。

贞德维持着祷告，继续聆听夜风中的响动。

每隔数分钟才会规律地出现一次，时而靠近到不足300米，时而远离到无法判断的距离。就像是在邀请贞德，让她提剑过去，亲自看看究竟是谁带有敌意地徘徊着。

但贞德不傻，她有7成把握是assassin在远处捣鬼，试图让自己中计离开御主身边，好让其下手。

圣杯战争正常来说将有七骑从者降临，目前贞德只知道存在两名从者，并不能保证没有其他从者现在正躲在暗处，同assassin等待着杀死铃木友纪的机会。如果可以贞德想向还在晚宴中的archer发信号，请她去跟assassin“叙旧”。

“……我……这是在哪里？”铃木友纪从被褥中醒来，在他身边两名奴隶相拥而睡，并未发觉主人醒了。

“安心睡吧，你不是很疲惫了吗？圣杯战争中可不会有多次能好好睡觉的夜晚。”贞德背对着铃木友纪，依旧在祷告。从者不需要饮食，也不需要睡眠，他们是极其强大的神秘侧“兵器”。

此刻临近结束的晚宴中，阿提拉也喝得有些醉醺醺，她背靠着王座，观赏作为压轴演出的喷火表演。身边的奴隶们在两小时前已经被她赶走，今晚她很高兴，不想再看到低贱的奴隶。

“王，好像来了某个恶心的家伙。我也能提前离席吗？”archer敏锐的听觉完整捕捉到了assassin的脚步声，并确定明确方位。她是射杀卡吕冬魔猪的猎人，对于复仇一事绝不罢休。

“我下令过，不能让新来的魔术师喝酒。我的一位将军却违反了我的命令，你明白了吗？archer？”阿提拉这时却毫无醉意，双眼中依旧保留有白天时候的睿智与沉着。年近45岁的匈奴王，早已过了少女的年纪，风貌依存的她见多了背信弃义的愚蠢行为。

“看来我的敌人过于着急了。”archer此刻同样冷静，她想复仇以洗刷耻辱，但并未立刻动身。猎手喜欢看着猎物自信地踏进陷阱里。

“不，archer。是我们的敌人。”阿提拉纠正了archer的错误，她虽没有与archer缔结契约，但依照圣杯战争规则视作archer的御主也未尝不可。因为提供archer魔力的源头就在阿提拉身上——圣杯。

第十一章 愤怒的狂战士 表面的宁静因为一声巨响被打破，此刻所有等待着其他人先做出动作的人都感到诧异，疑似assassin的从者都不能完全隐蔽自身，为何闹出响动的人没有被提前发现。

匈奴王阿提拉派出了30余名骑兵，archer则身披亚麻斗篷混在其中。贞德依旧没用离开营帐，她不能冒险，御主就在身边，夜里贸然追杀assassin太不明智了。

铃木友纪也被响动吵醒，匈奴军营中晚宴提前中止，大部分士兵进入备战状态，名义上防范西罗马帝国的军队偷袭。号角声此起彼伏，一队接一队的士兵从铃木友纪暂住的营帐外经过。

“saber，看样子有敌人接近。”铃木友纪并不清楚状况，他还未意识到在外面挑衅的从者极大可能是assassin。

贞德停下祷告，起身走到营帐出口前。“archer已经外出侦查，我们最好别跟过去。”

“archer，侦查？来的莫非是持有气息遮断能力的assassin从者？”

铃木友纪的反应速度勉强让贞德满意，前者所掌握的圣杯战争知识弥补了很多魔术实力上的差异。比如现在一个正常魔术师早遥控自己的使魔过去查看，并且会在入睡前现将营帐改造为魔术工坊，而不是被灌醉后睡到后半夜。

“可能性很大。”

“我们不能出去，希望archer能全身而退。刚才闹出来的响动也有可能是assassin见我们都熟视无睹，特意营造出来骗我们过去。”

从迷糊到变得极度冷静，铃木友纪的转变让贞德怀疑他不是正常人，与白天时候不靠谱的模样相比差别很大。

“你的推测有可能。但我不觉得区区一介assassin能威胁到没有御主拖累的archer。”贞德确信这点，那位有着一头绿色长发猎手，虽不讨她喜欢，箭术无可挑剔。

铃木友纪这时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他白天在进入匈人大营见到archer后一直才猜测对方的真名。就在此刻他再次回忆了白天短暂的见面中所有细节：女猎手、象征自然的翠绿色、动作矫健灵敏、猫又或者说狮子的元素……所用的弓与箭射法很有特色，就像是在向天祈祷，而那把弓……

天穹之弓（tauropolos）！这个名称无理由地从铃木友纪脑海中闪现。

使用天穹之弓的英雄，必然只有那位参与猎杀卡吕冬魔猪的希腊神话英雄——阿塔兰忒。这位英雄的特征与铃木友纪所见的部分全部吻合，并且阿塔兰忒在神话故事的最后被变成了狮子。

“archer的真名是阿塔兰忒，在我所属的迦勒底机构，收录过那位从者的情报。远距离作战非常优秀的弓之骑士，持有的宝具为——诉状箭书（phoibos catastrophe）。”

贞德听到铃木友纪的结论，并未完全相信，对她来说archer真名是谁不重要，她能随时击败archer就不需要寻找对方的弱点，但也算是弥补了她白天被archer与匈奴王阿提拉一眼识破真名的不悦，贞德有点期待自己在archer背后喊她“阿塔兰忒”，archer会不会吓一跳，顺带证明铃木友纪猜得对不对。

“关键看assassin的实力吧？就算猜到archer 的真名，在她不是我们的敌人前，这点情报没有直接用途。”贞德非常想立刻提剑冲出营地与archer比赛谁先杀死前来挑衅的敌人，为了铃木友纪的安全她才一直克制着战斗欲望。

————

与此同时，穿梭于树林中的黑衣人正忙于应对身后穷追不舍的意外。这名受到御主命令来到匈奴营地前故意暴露方位，挑衅的从者正是带有骷髅面具的assassin。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身后不足百米的位置居然会突然冒出来berserker。

assassin能确定挥剑追着他乱砍的从者是berserker，光是凭对方混乱的咆哮和纯靠力量施展的“剑法”就能确定。

匈奴营地分出了30余骑轻装骑兵，直奔他和berserker所在的山坡，assassin不怕人类骑兵，但他略微辨别一下就察觉到了猎人的气息，被他杀死御主的archer混在骑兵队里面。

assassin果断加快速度从山坡上绕圈甩掉berskerker，并隐藏身影，撤离这片地区。

情况变化与assassin先前设定的作战计划完全不同，他绝不敢在这里面对多个从者的围攻。

在正式逃跑前，assassin回头望了眼失去目标的berserker，愤怒的从者挥砍着巨剑，将树木接连斩断，并没发觉另外的从者正在接近。

留下来静观其变也是assassin可以选择的应对策略，但他没有冒险，不论不知底细的berserker，archer的箭术他领教过。如果不是碰巧有机会对御主下手，assassin跟archer交手一点优势都没有。

“消失了？”与匈奴骑兵一同追出来的archer追到山坡下，却发觉assassin的魔力反应转瞬消失了，留下的则是一个……

能用双眼看到的疯狂从者。

archer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在之前并未看到山坡上还有一个从者，甚至她怀疑这个奇怪的从者是assassin营造出的幻觉。

巨剑扫起狂风，狂暴的从者发出威吓性质的咆哮，逼停半数马匹。躲闪不及的一名骑兵被魔力扫到，当场连带马匹一同飞出十余米远，那人摔落到地后没能站起来。

“退后！所有人后退！”

archer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丢下斗篷，从马背上灵活地跳上就近的树枝上。搭弓上弦，翠绿色的魔力之矢在她落到树枝上前射出。

紧随着另有两枚实体箭矢，射向同一方位。

疯狂的从者以巨剑挡下了其中两枚实体箭矢，而最快速的一箭射中了他的肩膀，在他的全覆式铠甲上留下一道痕迹。

“嗷——！！！”

archer成功吸引了这名从者，他的怒吼将骑兵的马匹吓得完全不敢靠近，树林中未倒下的树木也随之颤动。这名从者所有行动都带有魔力外放性质，为较常见的风属性。常见不意味好对付，相反archer一时想不出自己动用宝具外快速制服对方的方法。

这名从者的铠甲也具有特殊属性，archer亲眼看到自己在对方肩甲上留下的痕迹2秒内被修复完毕。

“啊—！”

全副重铠的从者爆发出的魔力，如同白天贞德的做法，瞬间逼近archer，将archer站立的树木当场撞成木头碎片，狂风随之卷起，下至地上的杂草泥土，上至树叶和archer射出的一枚箭矢，全部被风卷在一起。

失去理智的疯狂从者挥剑挡下迎面射来的箭矢，偏转剑锋，朝半空中转身的archer，以不合武器大小的速度挥砍出第二剑。

剑之狂风扫中archer，将没有第一时间使出全部本事的archer打落在地。

他的速度并不慢于archer。

archer不敢再贸然接近疯狂的从者，她不能确保assassin不在此地埋伏着，同时她开始计划制服对方的战术，无疑这名疯狂的从者是berserker。

berserker身上唯一没被铠甲覆盖的是头部，包括披散的头发，和极度扭曲的容貌，如果不像archer拥有良好的夜视，不容易发觉这点。

极快射出十数箭，射箭的力度比之前略微减小，看似是数量取胜的骚扰。archer也在此时绕向berserker背后，企图占据高处。

果不其然，archer看到对方只抵射向头部的箭矢，其他箭矢并未全部防御。巨剑挥扫落空，berserker追着archer往山坡上跟了过去。

archer计算着距离，在她感觉准备充分后，突然停止奔跑，一箭射向berserker的胸口。这次射速终于快过了berserker的反应，在berserker胸口的铠甲上留下标记。

『诉状箭书（phoibos catastrophe）』

朝天拉弓射出朝向天空的一箭，archer因此被berserker追上，差一点就被巨剑斩中腰部。

灵活翻滚数圈，跳跃到侧面的树梢上，archer依旧在取出箭矢，瞄准着berserker的头部。

berserker紧盯着archer蓄力中的箭头，失去理智的他并未发觉刚才archer动用了宝具。

箭矢如骤雨般落下，完全覆盖berserker的所处位置，berserker发觉箭雨从天空落下后，仅靠手里的巨剑无法抵挡。

重装铠甲在箭雨的冲击下也变得出现碎裂，berserker大叫着企图冲出箭雨范围，却被archer蓄力许久的一箭射中了膝盖。这位高大的从者随之翻倒在地，全身插满了翠绿色的箭矢。

“如果你不是以狂战士职介降临，我还真的拿你没法处置。”archer一跃而下，保持着瞄准姿势，她刚才射出的箭雨只有全力施展时的三分之一，以她的判断，这种程度的攻击杀不死眼前怪物一般的berserker从者。

berserker没“辜负”的手下留情，只在地上躺了不到10秒钟就站了起来，全身插满箭的他还能发出吼声，并举起手中紧握的巨剑。

archer预计至少在berserker头上射4箭才能杀死后者，她正对准berserker头部准备射击，却不曾想来了一个想抢功劳的“盟友”。“先声明，你最好别靠近他。哪怕你是适合白刃战的saber职介。”

赶到的saber贞德却未理睬archer阿塔兰忒的警告，下马跑向berserker。她原本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只因为她认识出现在这里的疯狂从者。

“是你吗？艾蒂安？”

贞德呼喊让准备决死一战的berserker停下了挥剑动作，他转过头，看向呼喊自己的持剑从者。狂躁的风之魔力变得渐渐平缓，直至停息。berserker停止在原地，直愣愣盯着贞德，没有下一步动作。

第十二章 羁绊 【“瞧，这群猪崽扭着屁股逃命的样子真可笑。我要是会射箭，也让他们的屁股夹带点纪念品！”

“我们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并且无力追击。很多人中箭受伤，祈愿吾主，希望他们的命能够保住。”

“妇人之仁，打仗当然会死人，而且成群得去死。今天死在我剑下的冤魂增加了……我想想……21个，嗯，21头英国猪。小姑娘你呢？别走啊！”】

那是狂战士第一次遇到如此有个性的少女，敢在他面前赌气离开，那名少女的名字他记得很清楚，即便失去理性，以berserker职介降临，他依旧牢牢记得。

“jeanne——！！”

archer停下了拉弦的动作，saber贞德会出现在这里，无疑是受到了阿提拉的请求，她并不喜欢被人担心，哪怕对方是这个时代伟大的王。她也不会排斥罢了。

archer并不熟悉未来的法国历史，但看到贞德欣喜的模样，能够理解。假如此刻她能与共同乘坐阿尔戈号冒险的同伴们再见面，也会不顾危险地靠近对方。或许这是圣杯战争中需要弥补的缺点，冰冷的英雄混战间不需要生前的情感掺和，情感只会使刀剑钝化，箭矢失准。

“居然能在公元451年的故土再见面，这次圣杯战争还真是充满离奇。”saber贞德唯独在此刻暂时放下戒备，让自己压抑至近乎消失的一面暴露出来。她的心中仍存希望，烈火的灼烧并未完全燃尽她的意志。“艾蒂安·德·维尼奥勒（拉海尔），好久不见。”

圣女轻声的呼唤比archer的利箭更有效果，berserker迟疑了片刻，将手中的巨剑插在地上，慢慢松手，这种动作完全违背他的战斗本能，可失去理性的他硬是强迫自己抵御住发狂的冲动，单膝下跪向贞德行礼。

他或许连国王都不放在眼里，但唯独对那位圣女满怀敬意与感激，他以及曾与圣女共事过的诸多将领都深信那位农家出身乡下姑娘，是主派来挽救法国的救赎。

“jeanne d''……”

猩红色的双眼近乎快流出血液，berserker拉海尔能记住这点事情已经算是极限，他连自己参与圣杯战争的愿望都无法想起，今晚来到匈奴军营前也是受到他御主的命令。

试图伸手触及贞德，但berserker又似乎害怕自己伤害到近在眼前的圣洁之花，微微抬起的手再次放下，只是看着那位圣女。

berserker激昂的战意荡然无存，archer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不可能将刚才那个挥剑就能卷起狂风，硬抗她箭矢的怪物与现在恭敬的骑士相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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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铃木友纪正在匈奴王阿提拉的营帐里。后者临时邀请贞德前去支援archer，而她本人保护铃木友纪。贞德与铃木友纪都不能在这时公然反对阿提拉的请求，尤其王亲自保护铃木友纪，已经是给足了贞德面子。

营帐外站了百余名近卫，另有相当数量的士兵守护在附近，专门保护这间营帐的安全。阿提拉身边这次没有跟随奴隶，随从亲卫也都没安排贴身保护。

“不用找了，我只安排军队外面列阵，并未派他们藏身在营帐里。”阿提拉翻过一页书页，非常悠闲地阅览某本战利品。被后世称作文明破坏者的阿提拉却对匈人民族不曾有的文明非常感兴趣，尤其在她获得圣杯，可以无阻碍地阅读任何文字书写的书籍。

她当然不可能接触15世纪后的书籍，却利用圣杯获得有类似御主的权限，看破贞德的真名轻而易举，archer能看破纯属贞德这名女英雄太特别了，并且大军刚在奥尔良城强攻一轮。

“你的名字是铃木友纪？”阿提拉全然没有敌对从者兵临的紧张感，似乎她有信心靠自己的力量击败敌人。她拿起桌案上的镶金瓷壶，倒了两小碗热饮，招手让铃木友纪过来。“你的外貌类似……赛里斯（丝绸）人。你从未来的东方而来？”

“我并非来自您所说的丝绸之国。我来自迦勒底。”

铃木友纪在迦勒底见过茶饮料，有免费的茶包也有需要购买的高档货，而5世纪欧洲属于比黄金远贵重十余倍的宝物。阿提拉的桌案上还有精细的盐、香料、糖等在当时几乎寻找不到的调味品。

“迦勒底（chaldea）？是千年前被波斯人灭亡的古国吗？看你的样子应该与它没有关联。未来的迦勒底？”阿提拉的指尖停留在书籍的「圣杯」一词上，她没想到能在200年前的罗马羊皮纸书上见到这个词语，可惜全文都在用宗教一套学说夸耀上帝的伟大与贤明，完全没说明圣杯是从哪来，本质是什么，最终被如何使用。

她讨厌这类事物，连带他们建立起来的腐朽文明，或许来源于她的血统，对于将人的功绩归结于神明伟大的一切事物本能地想要去摧毁。“你们信仰上帝（yhwh）吗？看你对圣杯战争非常了解，圣杯之类的神迹是你们迦勒底的重点研究对象？”

“不，”铃木友纪立刻否认了这点，但他也说不出为何能如此坚决的否认。“迦勒底机构是由一群魔术师组成的观测机构，观测人理，为了让正确的人类历史延续下去。”

所长经常在集会中宣扬冗长难懂的理念，真让铃木友纪复述却只记得这些。

“正确人理的延续？听起来是个过于遥远的目标，他们就派了你一人来到这个时代？”阿提拉翻过几页无意义的内容，将兴趣完全转向了铃木友纪。她从未想过这类遥远的问题，但却对此很有兴趣。

魔术师的目的都是为了抵达根源，所以迦勒底里绝大部分魔术师其实还是为了借机构的助力，便于自己的研究。能让铃木友纪如此坚定地相信，只因为在迦勒底机构里真的有人为此不断努力，呕心沥血只为了实现这个遥不可及的梦。那个人不是所长，铃木友纪记忆中的人远比所长成熟，更有目的性，清楚该如何往梦想之地靠近。

“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来到了过去，但我有从者（servant），她是我的同伴。只要赢得这次圣杯战争，得到圣杯，我肯定能得知到来的目的。我是为了在圣杯战争中获胜才学习了如此多知识。”

铃木友纪对阿提拉渐渐放下了戒心，对方的求知欲与他类似，并且并非王一面的阿提拉让铃木友纪感到了久违的温暖。赞同守护人理的宏伟理想。

“为了圣杯吗？”

“也不全是，如果这场圣杯战争中出现异常，修正异常也是我的本职工作。我的魔术能力有限，可能还做不了这份工作。”铃木友纪记忆中a组的成员才是御主适应者中真正用于修正特异点的王牌战队，他也不记得自己何时有幸加入其中，可目前时代只有他一人抵达，真的出现异常他必须去修正错误，责无旁贷。

阿提拉感觉后面部分才是迦勒底机构培养铃木友纪这类工具人的真实用意，但在她看来铃木友纪表现的实力实在不够，不说修正人理，单是要在圣杯战争中获胜就很难做到。阿提拉没把握跟贞德正面交手，可暗算杀掉铃木友纪轻而易举。人都很脆弱。

“如果是为了圣杯，我们匈人愿意帮助你。但维护人理之类的事情，我就帮不上忙了。我和我的军队都是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理才是正确的。”

铃木友纪喝完了碗中的茶水，苦味与涩味还混杂在他嘴中，即便加糖味道也远不如迦勒底免费派发的茶包。

“感谢您，匈王。遭遇其他从者的时候，需要您和archer小姐帮助。”

阿提拉愈发觉得铃木友纪很有趣，从没人会感谢她，尤其眼前年轻人的感谢充满真诚，不带有任何其他谋求。阿提拉有片刻怀疑铃木友纪是否真的是人类，人类不可能没有私欲，不可能逃脱欲望的束缚。“不是现在吗？”

阿提拉故意暗示了一次铃木友纪，如果铃木友纪说自己需要圣杯，她会像圣诞老人变魔术一般呈现在桌案上，送给铃木友纪。她是这个时代的王，圣杯对她不过是件稀罕的宝物，可以赠与她认可的人。

“现在，贞德与archer联手怎么可能赢不了assassin？”铃木友纪没有阿提拉那样有圣杯提供情报信息，不知道刚才的响动不是assassin闹出来。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在你们迦勒底都是如此吗？”阿提拉开心地发出笑声，她很久没遇到如此单纯的人了，难以相信一个满怀不可及梦想的组织会培养出眼前单纯好骗的孩子。

“可能我比较迟钝，还有很多圣杯战争之外的知识需要学习，才能跟上前辈们的步伐。他们……应该都怀有拯救人理的梦想。”

“真是这样吗？”阿提拉起身将手中的书籍放回包囊里，换下一本翻阅。“迦勒底？如果可以穿越时空我很想带着大军到访。”

只是玩笑而已，大概。

第十三章 新从者 阿提拉持有圣杯并不知道如何使用，也未告知archer之外的人。最初她发现这个金色的杯子里蕴含了极大量的魔力，想要动用却非常困难。仿佛抢到了一个宝箱但无论怎么砸敲打都砸不开锁扣，撬开的一条小缝中透露了宝箱里价值连城的金银宝物，只能每天从缝隙中倒出几枚金币解馋。

她觉得面前的未来人应该知道圣杯如何使用，对方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会更好。阿提拉关心的另一桩事情则是……

“铃木友纪，你来自未来，你知道我最终抵达了哪里吗？”

比圣杯之类世间罕有的宝物更重要。已经年过45岁的阿提拉见多了身边同龄人的过世，即便没有死在战场上，死于疾病或意外的情况也时常发生，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像修行魔术之人存活过百年。

“抱歉，我未系统地学习过历史，只了解英雄的丰功伟绩和典故。迦勒底机构也没观测到过您以从者身份降临，我并不清楚您的结局。”

铃木友纪在这里说了谎，他所说的除了最后半句全部是事实，迦勒底机构的确没有阿提拉的资料，铃木友纪也没有学过整套各体系文明历史。但匈奴王阿提拉在人类历史上是排得上名号的伟大征服者，昙花一现的匈帝国也值得讲师花5分钟时间简述。

【“上节课提到过一支匈奴移民远走东欧，留下的匈奴人融入了中国文明。原本这种没什么文化留下的蛮族不需要花时间提起。但谁都不会想到在公元4-5世纪，这支移民的后裔逐步建立起了一个多民族王国，或许说成联盟更合适点。而这个王国愈发强盛的时刻，诞生了一位独特的帝王。现在把书本翻到下一页，迦勒底资料库中虽没有这位王的资料，但基础的了解还是需要的，免得你们万一遇到匈奴王阿提拉，稀里糊涂地死了。记牢最后一行，阿提拉疑似饮酒过度，死于血管破裂造成的呼吸阻塞。对策此类从者，……”】

“真的不知道吗？”阿提拉看得出铃木友纪在回想，好奇的她非常想得知自己的未来。

“不记得细节了。而且书中记载的你是一位男性，可……”

阿提拉对此一笑置之，“大概我的臣民没有留下关于我的书籍，而罗马人把我描写成了毁灭文明的恶魔吧？恶魔一般都是凶恶的男性模样，我们在梅斯等城抓到的战俘也都把我描述成长着血盆大口专吃少女的怪物。”

“可能。”铃木友纪回答得很勉强，论说谎他真的不在行。

“原来如此。”

比自己走到哪里更加重要，自己的民族走到了哪里。阿提拉看得出，铃木友纪又在说谎，根本不是轻描淡写的“可能”，而是未来的结局：罗马人替匈人留下了历史记载。

多余的便没有意义再追问，即便能击败阻截其前行的埃提乌斯和他的联军，即便抵达了西罗马帝国的首都，阿提拉也还是一位值得罗马人浪费纸张书页记下名讳的王。她年幼时在罗马人的城市中学习过他们的知识，代代传承。教她识字的女性贵族可以展开莎草纸制成的古卷，讲述罗马还未诞生之前的历史。而在匈奴的长老那边，阿提拉只能听这群修习巫术的老神棍口述过去的传说神话。

“说实话，我起初也不觉得自己能成为王，我的哥哥们比我优秀地多。但后来我发觉我比他们更加优秀，就成为了王。”阿提拉被送回家族后很少能在自己的身边找到能与自己对话的人，她在匈人里与众不同，没想到需要找一个未来人才能解答她的困惑。

今晚是阿提拉自从君士坦丁堡撤军以来最开心的一天，铃木友纪并未发觉邀请自己饮茶的王笑了多次，已经全然没有了白天威严的模样。

“抱歉，我记住的知识很少。”

“没关系，你让我想起了我在罗马的儿时同伴。他们那时候也跟你一样好奇匈人的生活方式，见到茶饮和书籍不会惊叹，跟你一样真诚。”

阿提拉再次笑出了声，她想起了儿时戏弄同伴的快乐时光，虽然那群不服气的男孩子总会气急败坏地说：等我们老大回来，就能让你这个蛮族人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提交人质是相互的行为，阿提拉是匈人送出的人质，罗马方也送出了人质，阿提拉记得那人叫埃提乌斯。一个学会了匈人笼络各大部族套路的狡猾魔术师，如果不是阿提拉及时下令禁止匈人当雇佣兵，这次来阻截他的联军中还将有一支家乡的同族骑兵。

阿提拉向铃木友纪讲了一些自己还记得的罗马生活时候的事情，在她描述中，她不像是一个人质，反倒像是国家的贵宾，动手打宰相的小儿子，绊倒王后的侍女，在集会场合唱匈人民歌都没人管。

放在桌案上的魔术灯因矿石中的魔力用尽，光亮变得暗淡起来。阿提拉急忙起身在自己的王座下拿出一枚魔术宝石充当燃料。她忘了灯专用的矿石放在哪里，现在不想被任何事情打扰，反正两者一个用等重量黄金就能买到，一个加五倍重量的黄金也能买到。当然她不介意直接动手抢，免得计算花费多少黄金。

“刚才说到哪里了？”阿提拉在回想儿时记忆时，甚至没发觉茶碗中的茶水发生了晃动，她太专注了。

营帐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按规定军营里不允许骑马驰骋，并且是直接骑马到她阿提拉的营帐前。

铃木友纪也被营帐外的响动吸引，未等他站起来，两名亲卫带着一个着急的士兵走了进来，看装束是骑兵。

“禀报王，我们跟神射手大人并未遭遇刺客，而是遇到了一个穿有钢板的奇怪剑士，那人挥舞的剑有一人宽，挥动起来还能引发旋风。王的客人在我们之后赶到，确认那名剑士是她的熟人。目前已经带着那名奇怪的剑士返回。”

骑兵的描述听得铃木友纪一头雾水，他召唤的从者是15世纪的圣女贞德，在5世纪怎么可能遇到熟人。“archer……神射手怎么称呼那名奇怪剑士？”

“巴…巴萨卡？”

“北欧人称呼战场上疯狂战士的用词？让他们进来吧。”阿提拉本人不在乎带一个从者进入自己的大营，无论是否暗藏阴谋，先见见贞德的熟人更有趣。

铃木友纪则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archer跟随骑兵追击并未遇到assassin，反倒遇到了最不可能隐身的berserker从者，而且berserker还是贞德的熟人。

不多时，在卫兵的护卫下，阿提拉与铃木友纪走出营帐。火把照亮了午夜的营地，两人很快见到了saber贞德、archer与她们“抓”来的berserker。

“那人便是你说的berserker职介从者？他穿的钢板外甲也是1000年后的作战武装？”

“15世纪时候能有这种防护的铠甲，是件彰显身份的事情。”铃木友纪还不能看清berserker的面容，但他能看到berserker那身显眼的板甲，他的脑海中已经快速闪现了多名英法百年中名将的名字，这些人的圣遗物并不难找，迦勒底机构观测到过亚种圣杯战争中召唤的资料情报。

直至铃木友纪看清对方因为狂化而扭曲的容貌，随时可能爆发的愤怒反倒被他厚重的铠甲束缚在里面。再观察到贞德对berserker关切的模样，铃木友纪不需要贞德介绍，也能报出berserker的真名。

“berserker拉海尔？”

铃木友纪率先说出真名的行为在一旁的阿提拉看来蠢透了，天知道会不会惹恼没有理性的从者，所幸贞德第一时间伸手拦住了盯住铃木友纪的berserker。

“master，请你注意，难道你学了这么多关于圣杯战争的知识，不知道对berserker职介的从者保持警惕吗？”贞德表现得有些气愤，她纯属将无名之怒气发在了御主身上。

“总之，你们制服了berserker。saber、archer？”

阿提拉站出来为铃木友纪转移注意力，berserker猩红的眼睛立刻盯上了散发着王者气息的阿提拉，与能报出他名字的魔术师青年相比，一位王太危险了。

“拉海尔，冷静。她是我们的朋友。”贞德连带对阿提拉也没了好脸色，她现在非常着急，不知道怎么样自己生前的旧友冷静下来。

冷哼一声，阿提拉转身欲返回自己营帐，她见到了又一位从者，贞德能控制住的狂战士。好奇感褪去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觉，明日继续研究排兵布阵。“archer，你帮他安排一处休息的地方吧。你下手可真重。”

berserker身上的损伤会恢复，可伤痕还未褪去，被archer连续射中，换成其他从者早就倒地消散了。

“好的。”archer阿塔兰忒从回来后就一直与贞德和拉海尔保持距离，她经过铃木友纪身边时，特意停步片刻。“能识破真名的御主，很不凑巧，你从者生前的同伴也来到了本次圣杯战争。还有，我的确是参与猎杀卡吕冬魔猪的猎手，阿塔兰忒。阿提拉既然承认了你们，仅限此次，祝我们合作愉快。”

情报 拉海尔(berserker) 真名：艾蒂安·德·维尼奥勒（拉海尔）

简介：艾蒂安·德·维尼奥勒，又名拉海尔 hire，原意是古法文的愤怒），他是百年战争中法兰西王国的军事指挥官，跟随圣女贞德参加1429年一系列的战役。他最重要的一次行动为领导前锋部队在帕提战役中获得一次重要的胜利。1418年，英军入侵法国时，拉海尔加入了查理七世的阵营。三年后，他参与1421年的安茹战役。1435年，他打赢杰布华战役并且在1438年被任命为诺曼底地区的总司令。1443年1月，他因为不明的疾病于蒙托邦过世。

在扑克牌红心j代表拉海尔，他的名字包含暴躁的意义。后世将他描绘为浴血奋战，不会停歇的战场铁剑，影视作品中的拉海尔几乎均为狂战士形象，更有文学、游戏作品将其杜撰为怪物。（即便某部他被娘化的轻小说中，依旧不改暴躁形象。反观元帅则成了后宫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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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berserker

出处：法国历史

地域：欧洲

属性：秩序·狂

性别：男

身高：188cm

体重：115kg

武装：全覆式板甲（除头盔）、巨剑

召唤圣遗物：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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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a

耐久：a

敏捷：a

魔力：c

幸运：e

宝具：b

【职阶技能】

狂化：c

除了幸运与魔力外的能力参数上升一个等级。但提升等级的话就会失去语言能力，也不能进行过于复杂的思考。

对魔力：b

因特殊技能缘故，拉海尔依旧保有对魔力技能。无效化魔术咏唱三节以下的东西。即使拥有大魔术、礼节咒法等也难以伤害他。

【保有技能】

圣女的加护：b-

拉海尔的名字因与英法百年战争中同时期圣女贞德相伴而流传甚广，正式拉海尔带领法国军队在最后打赢了一场决定性的会战。

原本为b+等级的加护力量，只要与带有圣女性质的盟友协同作战，能让自身属性随机提升，如果能与圣女贞德并肩作战，拉海尔的全属性都将提升一个等级，并增添一项宝具——『血染的战铠』。

作为berserker职介被召唤的他技能等级下降为b-，但此时只要他认为盟友是圣女便能激活此项技能，耐久、魔力两项获得额外提升，获得持续恢复hp能力。

愤怒者：a

拉海尔之名即包含愤怒含义，加之后世杜撰，拉海尔即便以正常的saber职介降临依旧会带有d等级的狂化。

战场上的拉海尔将是一柄愈战愈勇的屠杀利剑，每杀死一人即可获得短暂的筋力buff提升（可以叠加，并覆盖结束时间），恢复极少量的hp、魔力。

进入战斗的拉海尔无视非宝具的精神层面影响，对于宝具级幻术、魅惑、催眠带有极高抗性。保留较高等级的对魔力技能。想依靠投机取巧的方式击败他几乎不可能。

作为副作用，拉海尔对御主或盟友从者的增益魔术也带有抗性，至少削弱50%效果。唯独圣女贞德对他施展的增益能力不会下降效果。

魔力放出（风）：c

通过魔力对自己的武器和肉体进行强化，进一步增强拉海尔的战斗强度。但带有狂化性质的拉海尔本身耗魔能力已经超越了常规从者，很难想象人类御主能驾驭住这头无时无刻不在挥霍魔力的狂兽。

战斗时，随时可将魔力化作狂风攻击敌人。

【宝具】

狂怒巨剑（pionnier de patay）

等级：b

种类：对人宝具

攻击距离：2~8

最大捕获：10人

再现拉海尔于帕提战役率领重骑兵瞬间冲垮英军的辉煌，短时间爆发出能压垮一支军队的冲锋能力。无论多强的军队，都将被他手中的巨剑砸开一道缺口。

因狂化无法真名解放，此项宝具正常情况下无法使用。

第十四章 商议 黎明前夕，黑夜中乌鸦指向了双子座。

鸟俯加泰罗尼亚平原的恶魔隐藏在无人可以看破的结界中，她已经看清8位从者及其御主或代替御主职能的人类所有布局。她与乘骑骆驼的恶魔不同，正确来说会把希望寄托在人类身上的恶魔才是异类，像她这般动用魔神权能知晓全局的恶魔属于正常做法。

人类渺小，无助，愚昧，即便如匈人的王，也是愚昧之人。

恶魔不想插手此次异常的圣杯战争，被选中的铃木友纪已经来到这个时代，出于尊重同伴的考量，她愿意破例让渺小的人类自己动手试着扭转崩坏。看完所有主从的布局，她预计铃木友纪有微小的概率阻止特异点形成。

“概因（caim），我们什么都不做真的可以吗？在我看来，那女人找来的小屁孩连使用魔术都做不到，到现在都没发觉匈奴王持有圣杯，换一个头脑灵光的人类这时候应该发现了。”一旁乘骑魔界战马的男性恶魔忍不住打断了前一位恶魔（概因）的思考，他手持长枪，面貌完全被漆黑的铠甲遮盖，只能听声音判断是男性。恶魔存在性别的话。

“艾利欧格（eligos）你难道连我的意志也要扭转？”名为概因的女性恶魔忍不住又想与同伴展开一场辩论，至于叮嘱让她密切关注的铃木友纪她完全没放在心上。在她想来这场圣杯战争产生特异点偏离人理，也影响不了多久，西罗马帝国与匈帝国都气数将尽，区区一场战役的胜负，完全没被她当回事。

如果点燃此地真的能引燃人类文明，他们早就亲自拿个新圣杯派送到关键人物手中了。

恶魔艾利欧格望向西罗马帝国联军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感叹。“我也不关注特异点产不产生，只是从目前的实力对比上看，除去从者因素。明显是匈人一方更占优势，匈人的骑兵远比那边的杂牌部队强大，平原作战光靠步兵可不行。阿提拉为何会在451年的沙隆之战战败？根本没理由输，1.5万精锐骑兵，3.5万步兵，除去这部分直属部队，她还有3万余的附庸军。而她的敌人，只有3.5万的直属部队，剔除其中8000装备精良的骑兵，所谓的王牌步兵也只有2.7万。5世纪的冷兵器战役，精锐骑兵占优势的一方平原作战没理由输。西罗马的将军临时拉来4.5万的联军，这才凑出相近规模的兵力。”

“在你眼里罗马人、匈人之外的军队都只是助威的货色？”

“如果不是知晓整场战争的经过，我真的不相信阿提拉会输。”艾利欧格更期待即将开始的战役，他同样是一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魔神，没有充足的血腥味，引不来这位好战的恶魔。“既然你决定不插手，我也不会管这里的破事。这次阿提拉持有了圣杯，或许会改变历史。她可是来自外星的碎片，不能单纯视作一位人类的王。”

“反正她不会过来，我才懒得帮助人类。我看好那个血统纯正的魔术师，他有着极其丰富的魔术仪式经验，既然有了圣杯战争因素，你可不能只算了圣杯，忽略在另一方的从者。现在来看在他一边的从者数量更多。我赌西罗马联军能赢。”

“老规矩，谁输了谁负责善后工作。这个时代并不需要产生特异点。”

“451年的特异点雏形本来就是我负责善后！这不公平。”概因回想起自己打赌输给骑骆驼的阴险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万一这个名叫铃木友纪的人类能活下来，下一次还是需要有人善后。赌注算在下一次如何？”

“行，成交。大不了我提前动手，保住这名人类的小命。”

两位恶魔难得达成了一致意见，但关于除开罗马人与匈人之外的军队有多少实力，两人间的辩论一直持续到太阳高挂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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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罗马帝国的主力部队还在等待各路援军赶到，天一亮罗马人的临时营地立刻热闹起来，士兵们在各自上级指挥下准备拔营前进。

双方斥候已经遭遇不下30次，这还未计算没有活着回来的斥候。只在后半夜小睡一会儿的魔术师天亮后立刻召集来贵客，将昨晚的情报分享给他们。

这位魔术师非常着急，他对于指挥数万人的大会战反倒没了热情，一门心思放在圣杯战争上了。

“哦~master，您可不能与我们从者一样放弃睡眠与饮食，圣杯战争与健康生活同样重要。美好的一天从一杯梅干红茶开始……”穿着戏剧服装，打扮如同小丑的高个从者突然现身，他手持茶壶与杯子，倒了一杯茶，放在御主的桌子上。他御主冰冷的目光打断了他浮夸的“表演”，以及想变魔术一般变出黄油面包的想法。

“caster，我昨天、前天、上礼拜都跟你说过了我不喝这种奇怪的饮料！”魔术师想要挥手倒翻摆在面前的那杯怪异红色液体，就是换一杯正宗的人血也不至于让他反感。

“我以为您一夜没睡忘记了自己不爱喝这种饮料。”小丑沮丧着脸抢先拿走茶杯，自己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美好的一天从一杯梅干红茶开始。还有刚出炉的黄油面包。”

小丑蹩脚的戏法让这位魔术师看得忍不住想用令咒制止，如果能给他一次反悔的机会，他一定改用人血做召唤阵，哪怕召唤来一个至邪的恶灵，也比拿古籍召唤来的小丑顺眼。

“你能使用魔术把面包拿到手里，为何还要装作从衣服下摆里拿出来？或者动作快点不行吗？！”

小丑咬了一口长面包，显得很无辜。“可这样比较好玩。”

“你是从者吧？”

“当然。”小丑将面包随手一丢，落地的同时变成了有弹性的定时炸弹，弹回手里又变回了面包。他用手擦了擦面包，继续吃早餐。

“从者不需要进食？”

“可我想吃。”

魔术师感觉自己再跟对方争论下去，也会变成小丑，喝着奇怪的红色饮料，进食高热量的平民食物，还有令他头痛的古怪腔调。匈人老巫师唱的歌谣都比他好听！

“在客人们到来前，请你安静地等着！”

“在他们到齐后，我可以……”

“也不可以！闭上嘴！”魔术师怒吼着站起了起来，拉开邻座的椅子，指示他坐下。

闹剧过去20分钟后，魔术师等待的人都来到了他的帐篷。

“这是扩展空间的魔术吗？不愧是罗马的魔术师。了不起，了不起。”一具穿有衣物的傀儡人偶坐在了最靠外的座位上，在它身后跟随有一名女性从者。

人偶古怪的说话腔调，让魔术师隐约又感到头痛，他有些后悔没有早点用令咒封住自己从者的嘴巴，使得他现在没有听到纯正的罗马口音，耳边就会回响起……转头便能看到自己从者似笑非笑的夸张表情。

“您ncer的御主。原居住在梅斯的流浪魔术师，赛尔大师？”

“您太客气了，在您面前，鄙人只能算是一介末流魔术使。会点操控物体的魔术。”木头人偶晃动着实心脑袋，从身体内发出声音，听起来是靠里面的机械发条发声。

ncer？是位大美人呢。”先一步进来的西哥特王子托里斯蒙德坐在靠近魔术师的位置，在他身后同样有一位女性从者跟随。与人偶不同，这位懂点魔术的王子十分嚣张，魔术师已经听说他跟自己军中的将军间发生了多次“摩擦”。

要不是如今的罗马帝国远不如昔日强盛，要不是该死的阿提拉禁止了匈人当雇佣军，他才不想让野蛮中的野蛮人加入联军。都是阿提拉的错，魔术师从率军出发到现在每天都会施展一次咒术，诅咒那个混蛋女王喝酒呛死。

“master。您的脸色很差，喝一口吧。”

没发觉身边的某人递上了红色的热饮，正在思考问题的魔术师下意识接住杯子，一口喝下。他正在想喝酒的事情。

“啊！呸！这什么鬼东西！”魔术师猛地站起，将杯子甩向地面。他又一次喝到了那种红色不明液体，比人血、蛇血都难喝的魔药。

小丑接住杯子，甩手将其消失。“美好的一天从一杯梅干红茶开始。大家有吃过早饭吗？我这里有一些面包。”

魔术师板着脸，直至他的从者派发完面包才开口说话。“赛尔大师，在您对面坐着rider的御主，哥特的王子托里斯蒙德先生。如能潜心学习，我相信他将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术师。”魔术师实则觉得托里斯蒙德的魔术连木棍都点不着，拥有的一点点魔术血统，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他那个长得跟野猪一般的国王父亲。野蛮人使用魔术，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我对魔术不感兴趣。大统帅，我对打仗热衷。”托里斯蒙德对年近50岁的魔术师带有一份敬意，否则他不会乖乖坐着。在这位王子眼中，魔术师不止会花里胡哨的诡辩和魔术，战场上用兵如神，敢于组织联军跟阿提拉决战。

“好了。我们说正事。”

魔术师愈发感到疲惫，如果有后悔的机会，他一定要找来埃及艳后的圣遗物，跟绝世美女一同参与盛大的魔术仪式，独属于魔术师的浪漫。而不是带着一个毫无战斗能力的小丑。

第十五章 战术确定 “我召唤的从者是caster。目前我们一方明面上有在座的三体从者。”

魔术师正是西罗马高卢行省的大统帅，帝国的支柱，公民心目中的护国公，伟大的军事家及血统纯正的天才魔术师弗拉维斯·埃提乌斯。

“可根据昨晚我的使魔发来的情报。昨日匈人又得到了两骑从者，其一是名女性剑士，其一是可以确认职介为berserker的狂暴战士。”

赛尔人偶说出了它知晓的情报，它布置在罗匈奴军营外的人偶使魔数量不少，埃提乌斯知晓这件事。

“我也派了使魔，他给了我一样的回复。在昨天白天有一名疑似saber职介的女性剑士来到了匈人的军营，午夜后则突然冒出来一名berserker。”埃提乌斯喜欢任何事都凌驾于他人之上，情报战他也相信自己是最强的，没人会知道他控制了assassin的御主，可以借道控制assassin。杀死archer御主正是他下的命令，只是没想到被阿提拉白得了一个archer职介从者。

“慢着，可我们都知道saber职介的从者在之前已经降临，虽没有御主，可那位骑士的的确确是saber职介。”西哥特王子托里斯蒙德还能想起来10多天前到奥尔良城的情景，一群残兵败将奇迹般地抵挡了匈人近一天时间的猛攻，带来奇迹的正是saber职介的男性从者，虽不知道真名，可以断定其有着统帅才能。“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saber，这种基础规则一般的事情我也知道。”

“暂不清楚为何会出现第二个saber职介的从者，但事实是目前匈人得到了三骑从者。明面上我们势均力敌。”

埃提乌斯说完依次看了眼两位盟友的从者及自己的caster职介小丑。“明面上匈人略微占有优势。已知archer从者有着较强的远程支援战力，这方面我们不占优，女性saber与berserker根据昨晚使魔回禀的情报，实力都不在archer之下。尤其是berserker，昨晚被archer的宝具击伤，却在短短10分钟内自我恢复伤势。不容小觑。”

人偶魔术师发出了赞叹声，它那木头制作的简陋手掌拍了几下。“不愧是埃提乌斯统帅，我的使魔只得到只言片语的情报，而您却如同身临现场一般知晓对方。如果我愚蠢地选择与您为敌，肯定连您在哪里都不知道，就被您击败了。”

“赛尔大师过谦了。我们现在是盟友，所有情报都可以共享。如果顺利击败其余敌对从者，得到圣杯方位，我会自愿放弃竞争，由你们两位公平决斗，决出最后的胜利者。多出一个saber职介的从者也有好处，总计8骑从者中败退6位就可以使用圣杯许愿。”埃提乌斯全然不顾自己的从者就坐在邻座，说出了放弃最后内部竞争的决定。

“真的可以吗？”西哥特王子托里斯蒙德瞥了眼坐在离自己不足半米远的caster，从对方厚重的戏剧妆上看不出表情变化，另外黄油面包很好吃。

“我不在乎区区一个圣杯。此等万能魔术道具在我们罗马的首都，一样能找到等价宝物。能多结交些像你们这样有实力的朋友，足够了。”埃提乌斯说得非常大度，但他过于大度的行为，即便是初入魔术界的托里斯蒙德也察觉到异常。

在场的两名女性从者沉默至今，她们两个没兴趣加入三位魔术师的谈判桌，实则每个人都还有自己一套方案，在万能的许愿机面前，什么仁义道德都不存在。埃提乌斯本人的实力让人顾虑，西哥特王子托里斯蒙德还需要考虑自己的政治身份，因此三人才能客气地坐下来以盟友身份讨论围攻敌人。

与魔术师相比，从者反倒不会玩虚假的套路，默认在场的其他从者暂时是盟友，解决掉非本阵营从者后，便是可以立即拔刀相向的敌人。圣杯战争中不可能有真正的朋友，胜者有且仅有一个，其余都是败者！

“统帅大人，其实在梅斯沦陷后不久，我的使魔观测到archer与疑似assassin的从者交战过。等我带ncer赶到，只看到了一具魔术师的尸体，时间大约是匈人进攻奥尔良一周前。”人偶魔术师补充了它理应知道的事情，如果一个长年居住在梅斯的魔术师连当地发生了什么都不了解，只能证明连三流水准都没有。

“这点也与我得到的情报一致。assassin一直在战场中游荡，近期经常出现在匈人营地附近。archer失去御主后加入了匈人，与阿提拉缔结了契约。assassin应该不会是匈人阵营的从者。”埃提乌斯顺势接下对方的话，说起谎话比说真话更顺畅。“可惜我一直未找到assassin的御主，本来从打算收买或者先下手做掉，免除这个不确定性。”

“assassin从者是适合偷袭御主的弱势从者，我们有埃提乌斯大统帅在，他要是敢闯进罗马军营，必定让他有来无回。一介见不得光的从者不必在意。”人偶魔术师依旧在吹捧埃提乌斯，如果不是埃提乌斯清楚assassin的御主被自己控制，assassin变相听从他的命令行事，肯定会怀疑不出来见人的人偶魔术师暗藏歹心。

怎么可能不提防assassin，埃提乌斯对自己的魔术再有自信也不会做出此等愚蠢的事情。他不惜冒着被阿提拉抓捕的危险操控assassin的御主，正是为此，否则别说小睡一会儿，他一分钟都不会让自己的眼睛闭上。

埃提乌斯指向摆在桌子中央的草图，八枚象棋棋子在他转手间制作完成。他将三枚放在了自己一方所在的位置，三枚棋子放在了图中标注匈人军营的位置，剩下两枚一枚放在较远的奥尔良城，一枚放在匈人军营后方。

“很可惜奥尔良的saber不愿意过来帮忙。我们也不能继续干等着。刚才说了敌人的优势，现在我们来一起了解敌人的劣势。”埃提乌斯指了下匈人大营中三枚棋子从的一枚。“archer，远距离射击能力优秀，宝具确定为指向性的范围打击。不致命，但真的被宝具击中我估计你们两位的从者也不会好受。根据我的使魔观察，archer的宝具启动前需要先用特殊的弓矢击中目标，再花费四秒钟时间挽弓解放真名，箭雨则会再等四秒落向目标。请各位从者记住。”

ncer与rider同时点头，她们虽不加入这场讨论，却仔细听着每个人说的情报。尤其是埃提乌斯，为了确保他的团队队长地位，一直将最精确有用的情报分享出来。相信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埃提乌斯肯定掌握了更多情报。

“很好，”埃提乌斯难得见到自己的从者乖乖闭嘴，心情转好很多。“之后是女性saber。她的御主我并未查到来历，看衣着打扮非常古怪，年纪很轻。间谍听闻他受到了阿提拉的热情招待，自称来自迦勒底。实力估计不怎样，我的间谍与他近距离接触过，不像是正统魔术师。saber表现出来的近战实力则不弱，我建议跟她战斗拖延游走为主。她预计是三个匈人方从者里最强的。”

“那么交给我的rider吧。我的rider正等着与足够强的敌人交战。被看她职介为骑兵，近战能力非常强哦。”西哥特王子托里斯蒙德示意自己的从者上前一步。身披斗篷的rider持有一杆十字权杖，她虽遮住了面容，却遮盖不住她的圣人气质。埃提乌斯的从者非常抗拒她。

“saber交给我。但我不保证她不会在初战就被我制服。”

rider的应答让埃提乌斯更加欣喜了，看起来rider是个直肠子从者，拿来当正面作战的棋子再合适不过。

“第三个是昨晚才现身的berserker。非常疯狂的从者，武器为巨型双手剑，能引发小范围的旋风。不过这名从者没有理智，昨晚会被archer准备时间超长的宝具重创，我的意见是先杀掉这名berserker。”

人偶魔术师主动请命，“交给我的从者ncer的宝具同样有需要瞄准的缺点，archer能用长达8秒准备时间的宝具击中berserkerncer也可以做到。而且她的宝具很适合一击破敌。”

“master。ncer见自己的御主说得过多，连忙伸手将人偶按会坐椅上，“berserker交给我。archer也交给我处理，我能对付他们两个。”

“我的从者，caster会支援两位。初战以刺探情报为主，能击败berserker就下手。不能则适时返回。”

埃提乌斯心里已经想了一个更好的计划，他才不会慢慢试探，三对三交战的同时，assassin潜入匈人军营，暗杀阿提拉或saber的御主，这比战场上杀死从者概率大多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两个一起杀掉。

没有御主的从者就跟断了背脊的猛兽一样，挣扎不了几下便会倒地断气。他唯一在意的是berserker的御主，听assassin的描述，berserker是个非常耗魔的从者，按埃提乌斯的水准估计也经不起berserker消耗。埃提乌斯昨晚想了很久，以他的立场，只能采用不断献祭活人灵魂的方式补充从者魔力。如果这次作战失败，他将考虑让assassin再仔细调查一遍周边区域，亡者气味聚集的地点不可能隐藏起来。

“咦？”埃提乌斯的使魔突然返回他手中，是一只布谷鸟型的小东西。

“发生什么事情了？”另外两人同时发问。他们都看到了埃提乌斯紧张的表情，虽然只有片刻。

“好消息，奥尔良城的男性saber决定与我们一同战斗。他昨夜骑马赶来，很快就到。”虚假的喜悦表情浮现在埃提乌斯脸上，新的一枚棋子被他亲手放在了地图中自己一边。“现在变成了4对3。这场战斗我们胜券在握！”

第十六章 短兵相接 铃木友纪醒来已经到了次日上午，根据手机时差，大约到了10点。电子产品在这个时代派不上用处，匈奴军营中3名从者以及阿提拉的历史他都大致记得。

醒来后，守在一旁的女奴隶为他穿戴好衣服，不需要他询问，外面就有士兵送来温热的牛奶与面包。

“master，有做噩梦吗？”

铃木友纪转头才发觉saber贞德正在做祷告，仿佛昨晚无事发生。

“没有。”

“可你一小时前还不停念叨着火、燃烧之类的词语。实在不能让人觉得在做美梦。”贞德结束祷告，稍微靠近几步。“乐观点，一切都会转好。”

被贞德近距离盯着，铃木友纪略微有些不好意思，“berserker拉海尔呢？”

提起昨晚在营地大闹一场的从者，贞德明显变了神情，在圣杯战争中遇到生前的故人，并不全是好事。“就在营帐外，似乎远离我就会变得狂暴，随意攻击周围人。”

铃木友纪感觉到了外面的风属性魔力，不处于战斗中那位狂战士依旧在挥霍魔力，“他为什么不在战斗中还要让魔力外放？”

“我昨晚就跟他说过了，但他没有办法说话，逼迫他只会适得其反。暂时不知道他的御主是谁，以他的耗魔能力，没有魔术师能撑住两天。甚至一天内就会被他吸干魔力。”贞德说这话时候担忧地看了眼营帐外拉海尔站在的位置，从回营地后，拉海尔就一直守在贞德身边，最远不超过10米。

铃木友纪马上懂了贞德为何要提起魔力消耗，她们打算切断berserker的契约，转而找一个新御主，但因berserker的魔力消耗太高，这才没有动手转移。这种方式抢夺从者虽然很罕见，但在迦勒底记录的个别亚种圣杯战争中发生过，强势的御主与从者可能会选择抢夺其他从者为己用，魔力充裕的前提。

“说起来，archer阿塔兰忒的御主现在是谁？”

铃木友纪无心的一句话，并未让贞德在意。“不是阿提拉吗？不是吗？”

“阿提拉手上没有令咒。我记得archer说过，由阿提拉用特殊的方式供给她的魔力。”

“那也没用，一个人供给一个从者的魔力已经不容易。阿提拉实力很强，但她不是魔术师，只能算有点魔术天赋。”

走出营帐，果然外面站着一位凶神恶煞般的高大门神，一身厚重的板甲将其全身包裹，只留有头部无甲保护。

“……”拉海尔看到贞德与铃木友纪走出营帐，提起剑便走到了贞德身后，仿佛贞德就是他的“御主”，只有贞德才能命令他。

“多一位从者多一分力量。”铃木友纪心中对这位狂战士留有畏惧感，在贞德面前为了不丢人，他装作镇静地与贞德并排赶赴阿提拉的营帐。

还未见到阿提拉，匈人的巫师就佝偻着背从另一边走来，时不时咳嗽两声，还从嘴里吐出几根彩色的鸟羽。贞德记得那人自称为阿提拉的巫术顾问，名叫乌维。

“大战在即，祝愿几位武运昌宏。”老巫师神神叨叨地在他们面前念了一串咒语，向三人施加了一道符咒，带有规避箭矢的作用。

“谢谢您。”铃木友纪昨晚被灌酒后就昏睡过去，并不记得这位老巫师，向后者表达谢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与正常魔术体系不同的秘术。”

“异族的客人，你不必道谢。你们为伟大的王作战，便是我们匈人的同伴。”

仅剩两枚牙齿的嘴巴一颤一颤，老巫师说了一堆废话才离开。贞德立刻驱散身上被附加的异教徒巫术，巫术符咒在身跟圣洁的衣裙被涂了一滩淤泥一样让她不适，她不介意异教徒自己躺在淤泥里打滚，但不代表她愿意被脏东西招呼。

之后贞德先为铃木友纪也驱散了符咒，并转身欲帮助拉海尔。

“没有被附加咒术？”

“拉海尔似乎带有特殊的对魔力技能。”铃木友纪刚才注意到了拉海尔身上浮现符咒的瞬间，那个巫师的巫术对拉海尔完全无效。

贞德没有尝试验证，她率先进入阿提拉的营帐，在亲卫的指引下，他们见到了威严的王。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根据间谍汇报。罗马人今日早晨再次拔寨逼近。预计3到5天内将正式开战。敌人的军营中存在特殊的客人，间谍们能确定这几人并非雇佣军，来历不明。罗马军队中也有从者。”匈奴王阿提拉的王座旁堆了许多羊皮纸，营帐内已经就坐了多位将军，他们刚讨论完应对西罗马联军靠近的对策。

“所以我们出场的时间会在3天后？”贞德并不喜欢等待，而且她对指挥骑兵作战并不娴熟，这方面的行家则连说话都做不到。她见过匈奴骑兵的骑射本事，独特的游走战法，她完全不知道如何运用在战场上。

“不，我已经让archer去外面侦查。我了解埃提乌斯，那个阴险的老魔术师不会让自己的军队与从者一同加入战场。人类参与你们从者的战斗，跟送死无异。埃提乌斯虽然足够残忍，要他把手中能保持权力的军队拿来消耗，他绝不会做。”阿提拉也一样，如果军队能在从者的交战中派上用场，她不会吝惜。可惜，人类的力量与从者相比过于渺小。

“我的预感有时很准，敌人的从者可能今天就会发起佯攻。先探测我们这边的实力。铃木友纪，你可别在第一场战斗跟上战场，assassin从者不能确定阵营，他如果潜伏在战场上，你的性命堪忧。”

阿提拉说得像是为了保护铃木友纪，可贞德熟悉这种名为保护，实则充当人质的做法。

“圣女有什么建议吗？战场上刀剑无眼，第一战还是以了解对方的实力为主比较好吧？”

“的确如此。”贞德干脆地答应了，本着求稳的念头，没有御主跟着她能放开手脚战斗，不用顾虑后方。

铃木友纪能依靠记忆想出部分从者的真名及情报，这种能力在从者战中很有价值，他即想跟随上战场，帮助贞德等人，又有点害怕assassin。诚如阿提拉所言，一旦给assassin机会，他将知晓archer原御主的死法。

战斗讯号在正午时分响起，archer射向天空的箭矢发出了急促的鸣响。

贞德与拉海尔一同离开营地，向着发生遭遇战的地点接近。距离约4公里远，一片树林中，适合archer战斗。

此时，archer阿塔兰忒正被两名女性从者追赶，其中一人使用巨型长枪，只一击就能造成碎裂地面的破坏力，应该ncer职介的从者。另一名从者持有权杖，带有宗教性质，阿塔兰忒觉得是caster职介的敌人。

神圣性质的光弹抵消了她的箭矢，两名从者继续靠近。archer在后撤迂回的同时，又向天空连射两枚不同颜色的箭矢。向即将赶到的友军宣告敌人的职介。

林地中战斗阿塔兰忒相对有利，她能依仗着自己的机动性快速跳跃，时不时转身用弓箭攻击两名敌对从者。在她看来两名敌对从者追赶自己没有意义，肯定还有其他从者在暗处准备偷袭。根据职介推算，剩余不明的rider，和潜在敌人assassin。林地中并不适合乘骑作战，除非那位rider有着能飞行的坐骑。

数箭射ncer从者，巨型枪有效拦截了半数箭矢，剩余则落在地上或树干上，archer没有指望随手射出的一把箭矢能击中敌人。她观察着敌人的用枪习惯和反应能力，为发起致命的反击做准备。阿塔兰忒并不是个期待友军援助的人，如果有可能她不介意与两者之一单独对决。

“树木啊，拦截我的敌人！ncer见archer放慢速度，立刻扬手划出卢恩符文，受她操控的树木快速生长，组成了一面枝杈网，将archer预备逃跑的方向封锁。

archer没有往树杈中间的缝隙钻，果断改换路线，往靠近“caster”的方向移动。她认不出卢恩魔术，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ncer终止了下一道卢恩符文，原本她打算点燃烈火，用她擅长的火焰烧伤archer。

另一方面，贞德与拉海尔已经徒步赶至交战的森林外围，他们刚才见到了archer射出了两枚带颜色箭矢。

“贞德，你能听到吗？”

在贞德耳边传来了铃木友纪的声音，后者用令咒的联系，向贞德传递消息。

“阿提拉见到了archer射出的信号箭。林中的敌人有两人，分别ncer、caster职介。”

“我知道了。”贞德略有些不懂，caster职介的从者不构筑阵地，参与正面作战为了什么？

察觉到有多人高速接近，贞德示意拉海尔停步。“敌人来了，准备。”

“哦哦哦哦噢噢噢——”风团响应狂战士的挥剑升起，拉海尔的双眼顿时被猩红色吞没，他举起巨剑，发出咆哮声，随时可以为了圣女战斗。

比昨晚表现的战力更强两分，拉海尔先贞德一步察觉敌人具体位置，他向前冲了出去，将树木整排撞倒。

archer适时从侧面出现，她绕开准备就绪的berserker，并回身射出一箭。

巨枪砸落箭矢，一位银发女性提着比她本人还要巨大的枪，出现在了拉海尔的视线中。

“啊噢噢噢噢——”动如狂风，巨剑裹挟着碾碎的树木碎片，猛地砸向那ncer从者。

第十七章 圣女 剑枪相撞，两名从者都被震退，相对而言berserker调整地更快，ncer落地的同时，他发起了第二轮进攻。

周围的树木在两人的武器相撞后全数被狂风折断，berserker强行制造了一片空地。

巨剑重击在地上，女ncer反应也很快，拖枪后退，利用berserker收剑的时机，舞动长枪敲中持剑的berserker拉海尔。

贞德没机会帮助拉海尔，从另一方向追来的从者没有再追击archer，那人第一时间盯上贞德，停步后向贞德发射数颗光弹，企图干扰贞德。

“魔术？caster？”贞德依靠自己的对魔力完全抵消了对方较弱的魔术攻击，连铠甲上都未留下痕迹。caster的水平如果只有这种程度，不可能还敢大胆地走到战场前沿。

贞德见archer开始折返迂回，她决定缠住疑似caster的敌人，对方真的很弱就当场击败消灭，如果有诈则拖延时间，等待archer再次返回。对付caster职介的敌人，saber贞德信心十足，她的对魔力能力足够应对中低等的魔术。

“你追不上archer。你的对手是我。”贞德快速拉近距离，挥剑劈砍，并时刻注意敌人周围。

“是吗？”

同样的气质，同样持有对主的虔诚，贞德靠近对方时才发觉对方与自己想像。

权杖重扣在剑身，对方强行打断贞德后续连招，没有再使用她不成熟的魔术，在贞德未反应过来前，从麻衣下扬起左手，一拳直朝贞德面门挥去。

侧身闪躲开危险的一拳，贞德一直在提防对手可能的魔术伎俩，万万没想到像是法器的权杖可以与自己手中的圣凯瑟琳剑较量强度，挥出的一拳比先前的魔术强劲十余倍。

【她真的是caster？】

贞德连忙后退与敌人拉开距离，怎么想caster职介从者都不会拥有顶尖的近战格斗能力。berserkerncer两人大开大合的战斗声响渐远，贞德与疑似caster的敌人也形成了一对一情形。

“你究竟是何人？”

“在询问别人之前，能否先主动报上来历？圣洁的骑士。”

贞德并不对“圣洁”一词形容自身有所感觉，以她生前的在法国军队里的地位，被称为骑士也未尝不可。

“saber。”

“果然本次圣杯战争出现了两名saber职介的从者。你看起来比那位出现在奥尔良城的男性saber稍微强一点。”身披麻衣的从者一下扯断绳扣，将带有掩藏面容效果的魔术礼装丢在地上。原本她还担心好战的berserker紧ncer，自己一边将没有乘心的对手，能与未来时代的圣洁女性战斗，勉强能合她的胃口，但她还需要了解一下对手的实力，以免将愉快的搏斗较量快速结束。“看你刚才的警惕神情，你一定以为我是caster职介从者吧？很遗憾，我是rider。曾降服恶龙的主之仆从。”

rider除开先前使用过的金色十字权杖，穿有显眼的锁子甲和基督教风格短袍，与贞德一样是位美丽的长发女性。“saber，请问你比龙更经打吗？”

“那看来我们有促膝长谈的话题了。我虽不喜欢此类长生种，却对操控它们略有心得。”贞德绝没想到隐藏身份使用魔术佯攻的步行从者会是rider，但面对对方的挑衅，她不会退缩。圣女不需要两个，或者一个也不需要。

两件带有神圣性质的兵器都不能靠强度击碎对方，贞德与rider都不是重技巧的从者，在近战方面，她们都更依赖远超常人的气力。

兵器间的较量并不能满足她们燃起的战斗兴致，如同默认，两人在第三次角力后，同时挥拳打向对方。没有任何花哨招式，最普通的直拳相错，两人均被对方不可思议的力气打退数步。

“你真的是saber职介？”rider相较于贞德受伤更深点，她在拉开距离后第一时间自己对自己使用了圣术，作为圣人技能带来的恩惠，比指望自己御主赶来治疗靠谱很多。

贞德同样有这个能力，两者的固有技能中都带有等级不高的“圣人”。

“彼此彼此。rider。你下手可真重！”

“原本我以为凭你的身板挨一拳就会乖乖躺在地上了。真凑巧，我们的技能都类似。”rider此时向自己的御主征询宝具的使用权限，她迫不及待地想击倒眼前与自己能力类似的saber，原本商讨的战术她完全不在乎。

得到御主的许可，rider重新开始逼近saber贞德，看似变得谨慎的攻击，每一下都比之前更凶狠。

贞德以相同的方式回敬，圣剑被她单手握持，仅使用劈砍的剑招，距离适合则配合腿踢拳打，不让rider寻找到自己的破绽。

“不使用宝具吗？”rider在百招内依旧没取得进展，她们两人太相似了，以至于rider原本信心满满计划撂倒berserker的战法硬是与贞德打了个平手。贞德也是抱着一样的心态，不寄托手中圣剑，更希望一拳撩翻眼前那个冒充caster的圣女。

“宝具，对付你，需要宝具吗？你刚才既然提到了奥尔良，那么你去了这个时代的奥尔良城了吧？”

“当然，那是个差点被匈人的军队攻破的城。这里骑快马一天就能达到。”

“严格来说是75公里。”

贞德的力气突然暴涨，速度也比之前快了许多。rider闪躲开来势汹汹的踢踹，以权杖阻挡贞德后续劈砍。谁料贞德这次把自己持有的圣剑当做棍棒般硬砸下来，硬生生压制rider。

拳头在rider眼中放大，她躲闪不及，被贞德一拳击中胸口，整个人飞出十余米远，身体接连砸断了数棵大树，才落在落叶里。

“还是太近了。”贞德对自己依靠技能增幅的力量很满意，对付善于近身格斗的同行，用真诚的拳头回敬，才符合礼数。

“本土……知名度…加成？”rider吐出口中的血，从树杈堆中爬起。她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但她又觉得并不完全如此。“之前小瞧你了。saber，我为之前对你的轻视道歉。”

“想逃跑吗？”贞德已经把rider的外貌特征告知了铃木友纪，后者还未分析出rider真名。铃木友纪不亲临现场，只靠贞德模糊的描述很识破敌人真名，还要保证对方曾被迦勒底机构记录。

“不，你误会了。”

rider快速后撤，与贞德拉开了100米左右距离。在贞德跨步将追赶的同时，rider正持权杖，锤击地面，吟唱出了宝具真名。

『不识爱的哀伤之龙啊，将你召唤至此。灿若流星！（tarasque）』

光圈出现的同时，巨大的物体从中飞出，贞德还未看清对方召唤了什么样的使魔，便被这头巨型怪物撞倒。

片刻之间，贞德感觉到了身体多处出现损伤，高速旋转的怪物还在碾压她的身体，并带着她往树林外推行。

“以令咒之名，贞德给予敌人反击！”

铃木友纪通过令咒的联系，察觉贞德连续受到创伤，他果断动用了第一道令咒，因为着急，他并未遵循记忆中学过的推荐用法，而是用在了解除危机上。

原本铃木友纪的令咒用法有很大几率起不到明显效果，但贞德随着令咒强制作用，无意识地对碾压自己的巨型怪物下达命令。

令咒作为一道带有足量魔力的强制命令，以最快速达成御主要求为主，贞德还未意识到自己被什么生物撞飞，却不影响她在令咒的命令下对攻击自己的物体下令。

“滚回去！”

宝具骤停，rider召唤的龙虽不会听从召唤者之外的人命令，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后方挪动，导致高速旋转的它停滞在了土坑中。

贞德这时忍着伤痛，抬头终于看清了召唤物的真面目，是一头狰狞的龙。

“龙？”

“塔拉斯克！攻击在你面前的saber！为什么停下！”rider紧随而来，她的语言对这条龙都带有鞭笞作用，龙在rider的呼喊下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剑士，无论是否与主人相像，将其判定为敌人。

令咒的影响未马上结束。贞德下意识地对这条龙再次下达命令，要求龙转身反击。矛盾的命令，使得龙紧咬嘴喙，无法移动。它不愿攻击召唤者rider，并且强迫自身对影响自己的敌人挥出前爪，可身体却倾向于攻击后方的主人。

“塔拉斯克！你在犹豫什么！”

rider连声呼喊只让塔拉斯克更加为难，它犹豫再三选择了主动返回，在两人之间淡去身影。

“你对我的龙做了什么？！”

“我才不想使用奴龙的能力！况且是因为你的龙属于亚龙种吧？！我奴役不了真正的龙！”贞德身上的伤不轻，她还未来得及治疗自己，rider就走到了不足30米的距离内。

“你这个卑鄙的女人！”rider可不听贞德的解释，她才不管自己的龙属于哪一品种，总之对方伤害了自己的宠物，此份罪过绝不宽恕！

“贞德，敌人的真名我知道了。能召唤塔拉斯克龙的rider，带有圣女气质。符合者仅有一位。传说中公元一世纪的圣人，玛尔达。”铃木友纪并未在迦勒底的资料库中见过玛尔达的资料，他仅知道塔拉斯克传说中被玛尔达退治。

贞德无力对铃木友纪埋怨，已经硬接了对方的宝具受了伤，处于劣势，现在知晓对方的真名没用。

第十八章 撤退 剑光闪烁，贞德斩碎rider玛尔达丢来的石头，位于低洼地势的她转回视线，玛尔达已经逼近到4米左右的距离。

双方都清楚知道了对手的明面实力：不用宝具硬碰硬贞德略胜，使用宝具则玛尔达能抢得优势。双方都有现场治疗自己的能力，玛尔达绝不可能留给贞德一秒钟的喘息时间。她要把优势化为胜势，在这里将对方打倒。

权杖捶地，魔力冲击在了贞德身上，只让后者扬起的双手收剑动作迟缓了片刻，但这点时间rider玛尔达足够了。一对一的对决，没有其他人介入，玛尔达挥出的下一拳或许不致命，胜利的天平将继续向着rider玛尔达倾斜，直至压垮贞德。

贞德十分钟前还感觉自己能仗着交战地点的优势击退rider，如今她紧张到采取松开右手阻挡。

玛尔达挥出的拳头并未击中贞德，她确实对准了贞德的下颚，也绝非贞德临时回防的右手可以阻挡。

冰冷的剑刃先一步切开了玛尔达脖颈外皮，她刚才要是闪躲地慢一步，贞德是会被她一拳撂倒，但她也会付出半个脖子被切开的代价，简单的圣术可不能治疗这么严重的外伤，1条令咒都可能修补不了。

“差点忘了你是saber职介的从者。”玛尔达用手一摸自己的脖子，脖颈上的刺痛感便立即止住，入手的湿润令她感到气愤。

作为代价，贞德也算是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时间，她简单处理了胸肋和双手的损伤，硬接敌方宝具对她造成的损伤需要更长时间修养。

贞德实则也很诧异，她刚才被rider的魔术震摄，左手持剑，无法发力，剑都没有拿稳。她的剑自己移向了rider的要害。贞德并不会剑技，生前也没系统地学习过剑术，之前把手里的剑当做棍棒使用。

“你的剑……”玛尔达没有见过这把武器，但剑身愈发明显的圣洁气息让她收敛了傲慢，saber的剑并非因为持有者带有圣女性质，而是剑本身为高规格的神圣之物。“神启之礼？”

贞德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剑只在生前的梦中出现过，事实上她在生前没用过剑，单手锤和刀在她看来都比使用剑这类精贵的贵族武器靠谱。

“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名，贝瑟尼的玛尔达，活跃在公元1世纪的圣女。所谓的退治恶龙，便是收为宠物吗？”

“塔拉斯克本性不坏，它也皈依了主。我则是它的洗礼人。”

玛尔达的御主听到玛尔达的描述，完全弄不懂圣剑的来历，反倒是共处军营的埃提乌斯提出了建议——重要的不是来历，暂时撤退规避锋芒更稳妥。能击伤匈人一方的saber，他们已经不亏了。从者的真名暴露后小心总没错。

【不要再跟saber纠缠了，你先撤退。小心为上。】

得到了御主西哥特王子托里斯蒙德的命令，玛尔达放弃了动用第二宝具继续硬碰硬的想法。

贞德单纯在所处时代上占了优势，玛尔达是1世纪的人，而她出生在15世纪。此刻她们位于5世纪的罗马高卢行省，圣杯给予两者的常识均为“当时世人知晓的常识”。5世纪的常识中并不包括15世纪扭转英法百年战争的圣女事迹，贞德则不靠圣杯给的常识，也能靠御主告知玛尔达回想起那位圣女的粗略事迹。

换做15世纪后的圣杯战争，穿戴带有法国鸢尾花的铠甲，加之圣人气质，十个从者中至少八个能一眼认出她。

全部心思都放在战斗中的贞德，并未想起自己被archer阿塔兰忒和阿提拉道破真名的事情。

“你要逃跑了吗？”

“哼，初战的目的已经达成，你可以滚回去安心治疗了。狡猾的saber。”玛尔达说完转身就化为灵体撤离。贞德如果想追击也可以追过去。

但她思考片刻后还是决定去拉海尔ncer交战的地方帮忙，拉海尔以berserker职介降临，因狂化失去理智，或许会被敌人设陷阱针对。

冷静下来后，她也能发觉没必要与rider硬拼，初战的目的仅是获得敌人的情报，她这边已经达成。

于此同时，迂回绕至树林深处的archer阿塔兰忒也遭遇了敌人，隐藏在树影中的小丑。

她看到对方身影时也很诧异，可的确她见到了一个装扮怪异的男性从者，她生前见过各种怪人，却是第一次见到把脸涂成全白，还装点了异样紫色花纹的妆容。让她本能觉得远离此类疯子。

archer占据先手优势，她的优秀视力确保了看到的敌人还不能发觉自己已经暴露方位。灵巧地减速落在树杈上，于此同时archer完成取箭搭弓的动作，下一刻……

一声巨响将archer先前隐蔽轻声的动作全部报废。

爆炸之前，她察觉了附着在树干上的奇怪金属虫闪烁了下红光，最快速度跳离树杈。爆炸只让衣服和头发沾到木屑碎片而已……

又是一声巨响。

阿塔兰忒在落到另一棵树前，也发觉了树干上附着有金属虫，她依靠自身灵敏的身手，空翻落地，躲开了第二次爆炸。

咔哒一声。潜伏在地上的金属虫钻出泥土，开始闪烁红光，还不止一只，如同蜈蚣般爬出洞。

被恶心到的archer阿塔兰忒急忙后跳，与爬出地面的炸弹蜈蚣拉开距离。

可在眼前的炸弹群爆炸前，她惊恐地发觉头顶垂下两根金属丝线，两只金属虫爬了下来。

不断闪躲，却不断发觉炸弹近在咫尺，archer阿塔兰忒甚至怀疑自己中了高级幻术，从者自己不在乎魔力，难道从者的御主也不在乎魔力吗？

站在原地的caster听到不断传来的爆炸，下意识继续设置炸弹，通过其御主埃提乌斯给予的魔术礼装——朱诺之盒，他能在大半个树林里安放自己的炸弹。纯粹提升使用者魔术施展距离的宝物，caster无法理解原理，很好用便是了。他也没想到随便设置外远处的炸弹会炸出敌人，自己不断设置炸弹应该不会影响到御主。

每个炸弹都在触碰魔术礼装后消失，传送至caster设想的位置，他在昨天还担心要与其他从者一起前线拼杀，谁料想自己的御主随手就掏出一件实用的魔术礼装帮他免去了上前线的问题。

“master，感谢你的礼物。我好像炸中了敌人从者。也行能抢得头功。”

“……我的水晶球已经显示了情况，你的召唤使魔……姑且算是炸弹吧，并没伤到敌对从者，她正在快速接近。”

“不可能！”caster加快了投放炸弹的速度，如靠信用卡挑战出货率的“战士”，盲信量大填补一切。

“威力不够。”通过水晶球洞悉各处战斗的埃提乌斯根本不想跟自己的从者废话，他给了对方一堆魔术礼装弥补实力差距，不止成倍放大使用者魔术施展距离的魔盒，戴在手上就能免除吟唱并强化魔术的手镯、隐蔽身影的斗篷、化水为龙的药剂、可瞬间移动的靴子……其余礼装他的从者都没使用。一味浪费他的魔力，制作在他看来一般水准的炸弹使魔。

埃提乌斯不在乎魔力。也不在乎送给自己从者的宝具，仅是作为“投资者”不满意结果：ncer、rider相比，自己的从者实在没法看实力。“她马上要追到你附近了。立刻转移！”

“转移？为什么？我的炸弹就算炸不死她，也能炸伤她吧？”

“立刻转移！追过来的从者是archer，希腊文明的女猎人，估计是阿塔兰忒。她的移动速度比豹子还快。”

“那是谁？”caster说话间一枚箭矢从树林间的缝隙中穿出，正中角状帽子。

“能要你命的敌人！”埃提乌斯开始考虑动用令咒传送回从者，他明明已经给了可以瞬间移动的靴子，为的便是这种时候节省令咒。而且魔术师出战不构筑阵地哪来的自信心！

caster停下投放动作，睁大眼睛看向箭飞来的方向。他还未看清林中有谁在，连续四枚箭矢射向了他，两枚击中他手中的魔盒，将这件珍贵的宝物毁坏，令另一箭射中他手中刚召唤的炸弹虫，一箭射中他右手手掌。

“疼死了！流血了！怎么办？master——！”caster丢下炸弹虫与魔盒，按着手腕大叫起来，他古怪的腔调与跳动“舞步”，令看着水晶球的埃提乌斯压力骤增。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穿着御主赠与的靴子，还是惊慌中无意念对了咒语。caster凭空消失，只留下他虚浮的狂笑声，及一连串炸弹虫。

archer阿塔兰忒跑出爆炸范围后，全身是灰尘、污泥和木头碎屑，属于走回营地会被saber贞德指着笑半天的出丑模样。注重形象的她气愤地捡起被她射中起爆装置的炸弹虫，丢到半空，补上一箭引爆。

如果让她抓到使用炸弹的那个从者，也要这样射死！地上射坏的魔盒则被她拾走，看起来那个盒子能修好再用。没弄清楚敌人的情报，却沾了一身灰，archer的心情非常糟。阿提拉告知她与saber战斗的rider已经撤退，archer没了堵截的意义，原本她计划拦截敌人受伤的从者。

第十九章 重逢 随着rider与caster的先后撤离，双方从者的初次交手算是告一段落……如果能无视此刻潜入匈奴军营的assassin的话。

白天出手不太符合这位assassin的品位，但为执行御主的命令，他不得不冒风险。

铃木友纪呆在阿提拉的营帐中，他快速根据贞德口述的rider信息，报出rider真名。

这些都被assassin看在眼里，包括再次确认铃木友纪奇异的装束，可以认定为低等级的魔术礼装。

assassin有强取两名御主的念头，可他又顾虑匈奴王阿提拉的实力，以他的判断，阿提拉并不是可以轻松除掉的目标，如果没有两人分开的机会，assassin并不觉得强行出击会是好结果。

主动权与机会都掌握在这位刺客手中，接连两个得胜的消息让铃木友纪与阿提拉为之欣喜，两人看起来会暴露破绽。

铃木友纪丝毫未察觉致命的危险匕首高悬头顶，他还在根据阿提拉的转述回忆符合caster职介的从者资料。他感觉至今应该是见过类似装束的从者资料，可无法回想起来。或许他亲眼见到对方，能认出对方的真名。

阿提拉突然皱眉，从王座上站起，她朝铃木友纪询问道。“一场圣杯战争中存在7骑从者对吗？”

“是的。正常情况如此，亚种圣杯战争则少于7骑。极特殊情况我们迦勒底机构有记录，但记录很模糊，无规律。”铃木友纪对阿提拉的提问回答迅速，基础的知识他已经回想起过数遍，已经恢复了条件反射。

“有可能出现7骑以上数量的从者？”阿提拉不止向铃木友纪征询，还在与archer阿塔兰忒确认。

铃木友纪意识到异状出现，仔细回忆了他所记得“更大规模圣杯战争”记录，“熟悉圣杯系统的魔术师有可能违规额外召唤从者……我们迦勒底机构只寻找到这条漏洞。发生什么事情了？”

营帐里除了阿提拉与铃木友纪，只剩下一批阿提拉最信任的亲卫，他们不会细听两者的对话，如同器械般执行守卫任务。阿提拉低下头，注视着坐在王座左手侧的铃木友纪。“哦，还有这种可能吗？archer发现一体从者骑马接近，最初在我率军进攻奥尔良城时发现过那名从者。archer现在正前往拦截。”

“不可能吧？第八位从者？有什么特征吗？”铃木友纪不敢相信在公元5世纪就有魔术师能破解圣杯战争奥秘，违规召唤额外的从者介入。迦勒底机构研究至今，在这方面的进展还是高级机密，铃木友纪也不知道凭迦勒底的研究能否做到。

“不，严格来说那位从者算不上第八位。”阿提拉一直看着铃木友纪，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的从者是昨天召唤出来？这也是我一开始对你和你的从者好奇的根本原因，因为我知道出现在奥尔良城的从者，职介也为saber。”

————

archer没有第一时间拦截那名骑马进入树林的从者，并非她不执行阿提拉的命令，而ncer突然出现，以罕见类别的魔术对她远程干扰。虽是徐晃几招程度，却让archer完全错失了拦截时间，不出所料对方直奔受伤的本方saber贞德方向去了。

不需要archer担心，已经自己修复外伤的saber贞德正欲循berserker的足迹追赶，马蹄声临近，令她警觉地握住剑柄，望向骑马而来的人。

比她预想中更快，那名孤身赶来的骑士不多时就出现在了贞德视线中。她可以确定是名骑士，对方所穿着的正是15世纪的铠甲，与她的铠甲样式相近。

骑士也看见了贞德，随即下马步行。不知为何贞德到现在还未拔剑，且没有抢先攻击来犯者的念头。穿着15世纪的铠甲，还进入这片战场，只能证明对方也是一位从者，来自西罗马联军方向，理应是riderncer等从者的盟友，她贞德的敌人。

【他是谁？】

贞德心中仅有这个疑惑，甚至虚握剑柄的手也渐渐松开了。她见过那身铠甲，也见过身着铠甲的骑士，不是在451年的过去，而是在熟悉的1429年，她第一次面见法王的时候。

还未正式继位的法王身边站有许多尊贵的骑士，他们都手握军队，他们是当时法国不向英国降服的“重要理由之一”。贞德将神谕与自己的想法全部述说，以求信任。她说动了未来的法王，却没说动那些骑士。

贞德站在对方的立场也不会相信一介乡下少女，并非几人的性命，而是关系到一座3万人城市的未来，甚至奥尔良城丢失，将导致已经士气低下的法国全线崩溃。

法王指定了一名骑士，无疑是那群骑士中最忠于法王的一人，也是法王原计划全权委托解围奥尔良城的指挥官。

“你是……”

贞德不敢相信还会见到对方，能遇到拉海尔她已经深感幸运，如今超出她承受上限的“幸运”反倒令她产生退怯。面对失去理智的拉海尔，贞德不需要解释什么，但此刻迎面走来的骑士并非失去理智之人。

下马的骑士走向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贞德，他摘下头盔，显露出面貌。

“贞德！真的是你吗？！”骑士的步伐越来越快，却也在距离不足10余米时停步。双方都记得对方的容貌，可并不代表见到对方完全能逞心如意。“你……贞德？”

骑士的表情变得非常僵硬，如同不能容忍完美的艺术品上沾染一点点灰尘，他朝思暮想的圣女终于再次见到了，无需关心无休止的英法战争，他也不关注圣杯战争，单骑赶到两军对峙的最前线，只为了再见到他的圣女。本该是一场完美的重逢。

“是的，”贞德看出了对方为何表现地异常，正因为相互熟悉，一点点微小的不同都逃不过彼此的眼睛。或许让对方永远不要见到烈火中逝去的贞德会更好，只需每当想起昔日的战友，记得自己持旗冲锋的样貌就可以了，可以了！

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问题想问对方，贞德却无法开口，圣杯战争中两名非同阵营的从者相遇，刀剑相向才是常识。“好久不见，吉尔·德·雷元帅。”

骑士听到贞德的声音，僵硬的表情才得以舒暖，他正是与贞德、拉海尔同时代的法国百年战争英雄，昔日率领法军的吉尔·德·雷，此次匈人强攻奥尔良城，因他与奥尔良城的关系，巧合地以无御主状态降临，他的魔力依靠奥尔良城地下的灵脉供给，不需要御主。

“本人正是吉尔·德·雷，此次并非元帅，而是响应奥尔良城呼唤为了救助城中居民降临的saber职介从者（servant）。贞德，莫非你也是saber职介的从者吗？”

吉尔·德·雷留意着贞德佩戴的剑，这也是他感觉眼前之人带有违和的原因，他记忆中的圣女根本不用剑，链锤、长刀、斧头……总之第一线士兵使用的武器都是贞德擅长的类别，甚至在她手中普通的旗帜也能成为击破英军阵型的利器。唯独剑绝不可能，吉尔·德·雷深信这点，圣女贞德不屑于战场上使用贵族的武器。

“是的。能与你们在遥远的千年前重逢已经很不可思议。同时存在两个saber职介的从者，这种事情相对而言并不能令我意外。”

“我也是。”吉尔·德·雷自从留意到贞德腰间配备的剑，便一直观察着，以他的阅历，不需利剑出鞘，也能看得出贞德持有一把圣剑，天使的剑。“我记得查理国王加冕前，你为我解读了很多迷茫、困惑，说我非常适合当元帅。作为回报，我教了你如何跳舞、用餐及对付不识趣的公子哥。”

“……，你教过我，我记得。贵族间流行的礼仪。”

吉尔·德·雷勉强撑起笑容，回应贞德的答复，“你基本没学会前面几项，跳舞不行，用餐也经常忘记次序，只学了最后一项，如何决斗。唯独这一项你远远比我强，帮我想想，现在我该找个什么理由与你决斗呢？”

“无需理由。”

“是吗。”吉尔·德·雷握住剑柄，缓缓拔剑，并用剑尖指向贞德。“贞德，你至死都未放弃对主的信仰吗？为什么？那位未曾拯救你的主，值得你付出一切？”

“我的剑便是回答，站在这里的正是于烈火中寻得圣剑的主之仆从。为了拯救法兰西，无怨无悔。”出鞘的圣凯瑟琳剑远比吉尔·德·雷使用的武器锋利、坚韧，仅从剑鞘中现身便散发出神圣气息。

“这便是你付出一切后残留下来的圣洁具现？贞德，很遗憾，这一次我必须站在451年的奥尔良城一方，向侵略的匈人发起进攻。”

“这个时代居住在奥尔良城的非我所守护的法兰西百姓。”贞德被吉尔·德·雷的话语激怒了，无论是谁她都不允许质疑主，哪怕是昔日战场上可以托付性命的搭档。

剑锋交错，圣杯战争中的从者注定相互厮杀，不需要多余的理由，这便是宿命。

【谢谢你，能遇到你，我真的很幸福。】

或许两人都想在见面的一刹那说出心里话。

第二十章 刺客 “assassin，动手。”

“无法执行。”

御主与从者都位于阿提拉的营帐附近，其一因为令咒的缘故不得不冒风险守候在营帐顶端，其一则被操控心智的魔术强令引发混乱。

他们都是随时会被舍弃的棋子，执掌他们生命的魔术师埃提乌斯不会放过己方的saber赶至的机会。两体saber从者交锋，营帐中的人在他想来必定很紧张，绝非之前明面的三对三战斗可比，明面上的从者数量已经变为四对三，而这时候故意暴露assassin绝对能让稳坐营帐中的王亲自出动应对。

棋子数量占优优势，埃提乌斯不介意冒着失去一两个的风险强行制造混乱，他不单单让安排了assassin这把匕首。两军正式交战前，终止圣杯战争即是埃提乌斯的真实目的。他要一场最小代价的胜利。

通过水晶球，埃提乌斯已经看穿了阿提拉营帐内的暗藏构造，针对地道的出入口位置将后手计划稍作修改。他相信阿提拉不是一个临阵逃脱的王，但他也要封住这一可能性。作为统帅，他只要完美，将猎物能做的任何反抗都计算在内，没有意外。

没有任何迟疑，埃提乌斯在了解assassin的态度后，对assassin的御主加深了控制，剩余只有两道的令咒立刻淡去了一道。

还在寻找偷袭机会的assassin受到御主的令咒强令，他就算再不愿意，也必须出手了。匕首撕开了营帐的围布，assassin第一时间向阿提拉所在的王座位置望去。

营帐中的卫兵们并未能发觉围布被划开，刹那间一体从者钻入其中，assassin的手法快到人类无法反应。令咒也在侧面加速assassin的动作，被切开的围布没有多透入一丝光亮。

铃木友纪亦未发觉一把能瞬杀他的匕首抵进，他还在试图靠令咒的联系询问自己的从者，为何不回答遭遇了哪个敌方从者。

“不用问了，一定是在奥尔良城降临的同职介从者。”

阿提拉说话瞬间，黑暗中潜入的刺客抬起了手，自高处自由下落，无声无息。人类遭遇assassin跟待宰的羊羔无异，刺客顾虑匈奴王可能拥有人类中罕见的实力，但他确信换成是流着半神之血的人类也会被自己的宝具一击杀死。

assassin的手没能触及目标，虹之锋芒擦着assassin的黑布斗篷服挥过。

四目相对。assassin此刻依旧不明白：为何自己的隐身会被看破？

“果然那只老狐狸手握我方之外全部五体从者。”阿提拉看到了模糊的黑色人影，以及片刻闪过的骷髅面具，借以圣杯给她的知识，她立刻明白assassin职介的从者为“山中老人”哈桑。“铃木友纪，后退！”

阿提拉第二剑扫中了assassin格挡抬起的匕首，清脆的声响吸引了营帐内所有卫兵的注意力，他们看不到王身前站着人，只听到金石相碰。

铃木友纪听到阿提拉的警告，立刻往卫兵站着的方向跑去，回头只看到了模糊的黑影与阿提拉对峙。

“assassin？”

阿提拉第三剑没有砍中对方，她后退数步，踩下了王座的机关。构成营帐的围布与绳索同时解体，明亮的阳光将原本昏暗的营帐照亮。

从室内变为露天的“室外”，卫兵们却依旧看不见理论上处于他们包围圈中的assassin，他们都没有灵质，一星半点也没有，阿提拉如果跟他们一样早就身首异处了。

铃木友纪却得以清楚看到assassin的真容，标志性的黑衣斗篷，骷髅面具，持有匕首。无疑出现在此地的从者是assassin职介最常见的哈桑，18位“山中老人”之一。

此名哈桑没有巨大的单手，与铃木友纪最先怀疑的情报不吻合。双手正常，身材较普通人矮小一点，粗看起来是位男性。

“所有人都别靠近。别来打搅我。”阿提拉提着一柄虹色石剑，大胆地冲向assassin，完全没有自己身为人类的自觉。

【不，她不是人类。】assassin哈桑此刻想明白了自己暴露的原因，人类的层级不可能看穿他的隐身，魔术师级别到现在才能完全看到自己，而在原本自己有利的昏暗场所被看穿隐身，则代表了必定持有不亚于从者级别的洞察力。从结果倒推，只能证明assassin的计划从一开始就错了，将一名并非人类的目标以针对人类级别的暗杀术对待。

铃木友纪看到了两人试探性的交手，两人出招速度非常快，assassin暂先防守，单凭手里普通的匕首就挡住了阿提拉各个角度的挥、砍、挑、刺。他也无法相信能压着从者打的阿提拉，会是普通人类，之前他只听得阿提拉能与archer阿塔兰忒比拼近战，却不曾想代表的不仅是训练意义，包括了实战。

不敢相信亲眼看到的事实，铃木友纪自迦勒底机构反复学习的规律：人类无法与从者战斗，被打破。

“小心，每个哈桑都有独特的暗杀术。”铃木友纪怀疑偷袭失败的assassin还在寻求一击杀死阿提拉的机会，他向阿提拉提醒道。

并非咒腕哈桑。铃木友纪根据对方无其他标志的装束看穿真名，从始至终这个assassin都只使用匕首，没有暴露他其余的技艺。

铃木友纪的喊声引起了assassin的警惕，他还不知道assassin忙于跟阿提拉战斗，实则也在寻找机会弄死他，主要任务难以完成的现在，assassin不介意只完成次要任务。

阿提拉从assassin哈桑扭头的细小动作看穿了后者的意图，她用力劈下虹之剑，打断了assassin的匕首。

哈桑丢下损坏的匕首，双手藏于斗篷下，“你不是人类吧？不过没关系了，我很快能理解。”他说话声调闷沉，带有干扰性质。阿提拉停滞了片刻，只见assassin绕过阿提拉，朝着铃木友纪飞奔而去。

在铃木友纪反应过来时，哈桑的一只手伸出，铃木友纪本能地缩头躲闪，阿提拉也提剑从assassin发起攻势。

“我说了，很快就能理解。”哈桑从容不迫的转身，将自己的手掌伸向身后，阿提拉被无形的黑影缠住四肢和腰，她举起的剑无法挥下，空有一身蛮力，却被某位魔术师的特殊使魔捕获。

除去被控制御主，assassin哈桑对隐藏于安全位置操控影子使魔的魔术师很是佩服，对方操控无心智的使魔，做到了仅次于气息遮断程度的“隐形”。敬佩实力，臣服于强者。assassin哈桑即是如此简单地从者。

埃提乌斯全程目睹了assassin引发的混乱战斗，他刚才看准时机，让隐藏于营帐角落的使魔现身攻击了阿提拉。效果出奇地好，阿提拉一身蛮力因失去发力点削弱大半，靠他的影子使魔能束缚住阿提拉。assassin也能趁此机会用宝具，一击杀死阿提拉。

他的设想如此，可在assassin启动宝具时，他又迟疑了。完美的计划，除去真正杀死阿提拉的人不是他埃提乌斯外都完美无缺。

“以令咒之名，assassin，暂停使用宝具！”

只是刹那间的遐想，他却无意间让被操控的assassin御主使用了第三道令咒。第一道他用在不让assassin反抗。

assassin伸手的动作骤停，束缚了阿提拉身体的影子使魔也变化出尖刺，对准了阿提拉的胸口。仅是多花几秒钟时间，埃提乌斯这般想着。

“不使用宝具吗？”阿提拉被影子使魔束缚后，一直被显露惊慌，即便受到assassin宝具的威胁，知晓archer的原御主被assassin用宝具瞬间杀死。

影子使魔突然失控，变化成混乱的几何线条落回地上，水晶球另一面，埃提乌斯就像被马匹撞到一般，从椅子上摔倒。魔术反噬的恶果绝非他的计划内，因为他不相信区区一群野蛮的匈人能在魔术上企及他。

一剑挥下，assassin被当场斩碎骷髅面具，身上也留了一道大创口。换成普通人早就被阿提拉的一剑劈成两半了。

assassin尖叫着快速逃窜，这点伤痛要不了一个从者的命，他的叫声只是用以迷惑周围的人。

等阿提拉追击时，assassin已经翻过栅栏，在匈人的营地里消失。

“不过如此。尽用些阴谋诡计。”阿提拉一脚踏在失控的影子使魔上，像是知道某只狡猾老狐狸能看到一切，朝着使魔威胁道。“有本事就来到阳光下，我们一对一决斗。花里胡哨的小把戏别在我眼前显摆。埃提乌斯！这一次，你那些魔术把戏对我没用！”

阿提拉抬脚的同时，影子使魔恢复原形，融入地面，也没了踪影。这一切只有铃木友纪看到，卫兵们只看到他们的王踩着自己的影子诅咒敌人。他们理解为应对罗马巫师的邪恶巫术，而他们伟大的王凭借天赐之躯抵御了巫术。

铃木友纪在卫兵的搀扶下站起，冷汗沾湿了他的后背，阿提拉被抓住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完蛋了。

“莫非这个野蛮女人……”埃提乌斯还盯着水晶球，他过于专注，刚才从椅子上摔倒后，跪着继续操控自己的使魔，把珍贵的魔影召唤回来。他不相信自己直觉的猜测，但他又确实通过自己的使魔确定了阿提拉没有令咒，体内还有一股神秘的魔力。正是这股魔力震慑了他的使魔——普洛塞庇涅的倒影。

第二十一章 真名破解 berserker拉海尔与archer阿塔兰忒摆脱敌人返回后，与贞德汇合，眼见即将被包围同为saber职介的吉尔·德·雷随即撤退。

拉海尔有追击的态势，但他被贞德阻止后，顺从了贞德的要求。

时值午后，三名从者很快返回了营地，初战的结果并不如意，尤其他们看到阿提拉的营帐正在重新搭建。

“是assassin来过了吗？”archer阿塔兰忒反应最大，被炸弹炸得灰头土脸的她，不等阿提拉回答就欲出去追击assassin。

“所以我没告诉你assassin来袭击了，甚至猜到assassin一定会来依旧不让你返回守卫。”阿提拉骑马超过archer，示意后者不要做不理智的事情。还好她没告知assassin受了重伤，否则archer一定会追出去。

archer气得咬牙切齿，好似不报被杀死原御主的仇，无法安眠一般。

“贞德，你的伤势如何？”铃木友纪试图照着自己记忆中学习过的魔术，治疗贞德，自然他没法使用魔术。

“不必了。休息到明天，这点小伤自然会痊愈。下次使用令咒，请下达一些详细的命令。”语气没有责怪意味，反而透露了疲惫。贞德没有逞强，正面挨了rider宝具的她，的确休息半天能恢复到交战前的状态。她的疲惫并非来自身体，而是遭遇昔日又一位战友吉尔·德·雷。

换一位脾气不好的从者，很可能因为被御主用令咒强迫做不愿意的事情而迁怒御主。贞德没有，能够奴役亚龙生物的能力，她不想被别人知晓，也完全不想使用，今天靠这项能力起到了奇效，她只当做运气好，今后不会再使用。

“我剩余两道一定正确使用。”铃木友纪顺从了贞德的意思，他原本想了一些道歉的话语，并未派上用途。贞德远比他学习过的知识中标准的从者大度，可以忍受一部分与她违背的误会。

一旁berserker拉海尔看不出受伤，铠甲上也没留下显眼的痕迹，铃木友纪即便询问也不能得到回答，运气不好还会被拉海尔的吼声吓退。

初战仅以得到的情报而言，双方互有胜负。铃木友纪得知了罗马联军一方有合计5名从者，除去知晓真名的rider玛尔达、saber吉尔·德·雷，通过archer的转述得ncer为使用巨型枪，并能使用奇怪魔术的女性，实力很强。caster则实力非常弱，使用炸弹使魔作为攻击手段，推测是埃提乌斯本人的从者，其持有的魔盒碎块被archer拿给阿提拉确认后得出了此结论。

还有assassin从者暂确认为哈桑，具体是哪一位他还不能确定。

铃木友纪总感觉自己看漏了什么，八位从者的圣杯战争，发生在公元5世纪，无从得知自己莫名来到这个时代的原因，就这样度过了到达这个世界的24小时。他一个人坐在木墩上，仔细回想一天来的已知情报，从他来到无人的村落到现在经历了assassin奇袭阿提拉营帐。

只过了24小时，发生的一切远远超出他在迦勒底机构学习获得的内容，也比他梦境中遭遇过的战斗更加复杂，更考验他个人的应对实力。

从者数量三对五，如果不是自己一方的三位从者实力都不弱，刚才的初次交手很可能会直接分出胜负。同样，如果没有阿提拉在这里坐镇，铃木友纪遭遇到assassin根本逃脱不了。

主动权与优势都握在对方手里，铃木友纪苦思许久，他记忆中学习过的知识里，没有应对多对多的阵营作战内容，无法想出哪怕一点点的后续作战思绪。

不知不觉，铃木友纪回到自己的营帐外，一直做到傍晚时分。贞德结束祷告，询问铃木友纪是否应邀去阿提拉的营帐吃晚餐。

“晚餐？”

“你不记得了吗？阿提拉派人通知我们，今晚欢迎到她那里一起用餐。我个人不需要进食，拉海尔也不需要的样子。你呢？”贞德走出营帐后，拉海尔主动跟在了贞德身后，狂化的他至今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语，只能用含糊的吼叫表达他的意图，当然大多数时候除了贞德没人看得懂拉海尔有什么需求。

铃木友纪想不起来，只隐约记得两小时前像是有传令兵来到自己面前，告知某件事情。“好的。但今晚绝对不能饮酒。无论任何原因。酒精严重影响我的判断能力，至今我都觉得晕乎乎地。”

“了解，我会尽力劝阻任何要你喝酒的邀请，但御主你自己也要态度强硬点。匈人并非不讲道理的人，至少阿提拉手下的将领不是。”贞德清楚记得阿提拉下令过不能让铃木友纪饮酒，昨晚的“事故”代表了营地内存在“敌人”，贞德根据铃木友纪的描述也大致了解了她不在时候发生的事情，assassin能潜入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奇怪的影子潜入无人发觉，愈发令人怀疑，营地里安不安全。

能潜入一个使魔，就可能再潜入两个、三个、乃至更多次。

“我昨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喝了酒，现在想来当时我明明回避了几个热情匈人将领的邀请，之后……”

“请您小心，master。”贞德突然凑到铃木友纪耳边，简答说了她的猜测。“……尽量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铃木友纪点头答应，目前只有贞德能让铃木友纪完全放心，信任自己的从者，并非魔术师会做的事情，但这一条在迦勒底机构的教学资料中多次提及。铃木友纪不是魔术师，也不可能成为为了抵达根源而参与圣杯战争的御主。他只为了参与圣杯战争获胜而接受一系列学习、训练，多余的事情迦勒底机构并为教导过他。

简单的晚餐，十分简单，除了整块蒸熟的羊肉和硬面包，阿提拉重新搭好的营帐内未摆放，调味的盐、糖、香料由专门的随从蘸肉，不需要阿提拉和铃木友纪自己动手。

阿提拉中途让从者和铃木友纪之外的人都离开了营帐，包括她形影不离的侍从和亲卫。

“你们都不吃吗？”阿提拉实际自己也没吃多少，以她平日的食量，一条羊腿根本不够她吃，今晚她象征性咬了半条就没再动过。“差点忘了你们从者都不需要进食。有魔力即可。”

“你有话直说吧，阿提拉。”archer阿塔兰忒直呼了阿提拉的名字，后者也不在意这点小事。

“我们回想一下今天得到的情报。三对五，我们一方不占优势。”阿提拉坐在王座上，慢悠悠地说道。现在的她严肃认真，盯得铃木友纪急忙放下啃了几口的硬面包。“抱歉，储备的食物不多了，这几天只有肉和你手里硬邦邦的面包可以吃。”

“马上要开战了？”贞德听得出阿提拉想表达的意思，她从进入匈人军营后观察了一次匈人的后勤状况，比她预想中的野蛮民族还要直接简陋，与他们精良的武器装备和骑兵质量没得比。匈人的军队摆明了全靠就地掠夺获得补给，甚至她从奴隶口中得知匈人与掠夺几乎绑定在一起。贞德不关心文明不文明的事情，眼下她依靠的一方粮食开始不足，过不了几天，即使匈人的敌人不主动打过来，匈人也要主动出击。

“昨晚隆重的宴会也有模糊士兵们时间概念的意思，一般来说我不可能让我的军队如此长时间等待。可能你们无法理解。我们匈人就是建立在掠夺上的民族，存在商贸和畜牧，但绝不存在大规模的耕种。昨晚铃木友纪和贞德不来，我也会择日安排节日宴会。”阿提拉说起这件事，严肃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她显然不喜欢自己的族人维持一种不可持久的生存方式，但她一个人改不了这种看起来不重要的事情。“总之，我最多只能再等5天。5天之后，无论圣杯战争有没有结束，我都必须率军出征。”

实际上，在阿提拉安营扎寨后，一直有外派小股骑兵部队在周边继续搜索，与专门的斥候不同，他们更多充当了“征粮”身份，这也是铃木友纪醒来后发现自己处于无人居住的村落原因。

“我们讨论一下，今日得到的其他从者情报吧。而后制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贞德主动发起了探讨建议，archer首先表示没兴趣参与。“坐在一起讨论有什么用？”

“我的御主依靠我提供的情报，得知了rider的真名，今天我能反击成功。我的御主有一半功劳！”贞德立刻与archer阿塔兰忒又针对起来。她们两人可能天性不合，从昨天碰面起就相互不对付。

“说得如此玄乎。好吧，我承认铃木友纪有猜测从者真名的能力。可他并没有猜出使用炸弹的caster真名。我觉得我的描述很详细到位了。”

“如果能见到……”铃木友纪想解释，但archer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对，猜出了我的名字。或许你的御主在这方面有点才能。”

“停。”阿提拉抬手喊停了archer明显的挑衅行为。“或许铃木友纪需要见过从者真容才能更大把握猜测出真名。他可是来自遥远的未来的御主。”

“那么，他能猜出今天来袭击你的assassin的真名吗？”archer并不服气，她对阿提拉不让自己出去追寻assassin也有怨言。

“哈桑·萨巴赫，别名‘山中老人’。但这个名字符合的从者有18体，还需要进一步根据情报缩小范围。”铃木友纪说这句话时机械无波动，就像是台点读的机器。

“你真的能靠残缺的情报识破从者真名？我有一条线索，或许有用。”archer本着尝试想法，告知了营帐内所有人。“我听到过assassin杀害我的御主时，解放真名时念的词，baiya。当时他突然接近我的御主，用手触碰了我御主的头部，而后我的御主就爆炸了。”？

“baiya？zabaniya（空想电脑）？”铃木友纪无意识地念出了这个词，随之他脑海里清楚回想起关于那名哈桑的所有资料——被称为“震管哈桑”的从者。

情报 震管哈桑(assassin) 真名：哈桑·萨巴赫（震管）

简介：有着“山中老人”的传说，登场于马可·波罗（marco polo）《东方见闻录》的人物。

作为暗杀教团的首魁，挖掘些看似前途有为的年轻人，并教唆他们：给你美酒美食，还有美女，但代价为暗杀了重要人物再来。

其传说是在11世纪左右发端，起源是***教什叶派之分派伊斯玛仪派的再分派——尼查里派——一群以急进过激而闻名的人们（吸食大麻者）。

尼查里派的创始人，就是哈桑·萨巴赫，和衰亡了的法蒂玛王朝（fátima）有着浓厚缘分的哈桑，跟塞尔柱帝国（seljuq）作对，屡次对他们发动战争和暗杀。会被后世说成“暗杀教团”，传说与事实杂糅，最终成为暗杀者的起源。

相传“哈桑·萨巴赫”共计传承18人，本次出现的哈桑推测为震管哈桑。身材矮小，善于利用毒针和地形偷袭猎物，寻得启动必杀宝具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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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assassin

出处：史实

地域：中东

属性：秩序·恶

性别：男

身高：143cm

体重：40kg

武装：毒针、匕首

召唤圣遗物：沾血的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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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c

耐久：c

敏捷：a

魔力：c

幸运：e

宝具：c

【职阶技能】

气息遮断：a

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几乎不可能被发现。但是在转入攻击状态之时，气息遮断的等级会大幅下降。assassin职介从者赖以击败敌人的利器，更多使用在杀死敌对从者的御主。纯粹论战斗能力，比起其他的servant相形见绌。

【保有技能】

杂音：c

通过特殊锻炼后的腹腔，发出带有魔力性质的噪音，干扰敌人的判断能力。无法直接对敌人造成伤害，却是在实战中非常好用的技能。

投掷（毒针）：c

丢出淬毒的短钢针，单论威力只能算作e级别的技能，连现代的手枪子弹也比不了，除非正中要害，否则连普通的人类也杀不死。但每一根钢针上附着的毒液都能弥补威力不足的问题，根据需要，震管哈桑可丢出带有麻醉、致幻、阻魔、标记等多种功能的毒针，当然最常用的剧毒毒针也是哈桑惯用武装。

临阵发挥：b

不拘泥于制定的计划，可随时根据交战地形、天气、光照等因素制定更有把握的暗杀计划。这位哈桑不止是一位狠毒的暗杀者，同时也有着过人的战略头脑，如果有机会让他率军打仗能发挥出超乎想象的才能。

等级为b级别，可极大削弱，甚至抵消敌对从者b或之下等级的军略类别技能效果，如果遭遇a或之上等级的军事家，此技能将无法发挥效力。

【宝具】

空想电脑（zabaniya）

等级：c

种类：对人宝具

距离：2~9

最大捕捉：1人

左手碰触到对方时，能将对方的脑变成火药并包含上半身一起被炸飞。

明面上是一种带有极强诅咒性质的宝具，能一击杀死被他触及的敌人。实际上对持有等级c或之上对魔力能力的从者极大概率会判定失效，即使目标没有对魔力技能，也存在一定概率的失败可能。仅限于魔力稀少的普通人类或无防备的魔术师能达到百分百秒杀。

第二十二章 毒之余香 黑夜中唯有乌鸦洞穿阴谋，注视着8骑从者及他们各怀鬼胎的御主。包括乘着夜色接近西罗马联军军营的从者，都逃不过恶魔们注视。

林间轻微的沙沙声掩盖了这位顶尖猎手跳跃中的声响。在之前的晚餐中，阿提拉才向阿塔兰忒透露assassin在白天的突袭中被反伤，至少能让assassin安静2天时间。铃木友纪说明了assassin的真名、宝具等所有情报信息。archer并不完全信任，但她的御主的确是被不知哪里变出来的炸弹毁掉了上半身。

空想电脑。archer晚餐后念叨了不下10次，真如铃木友纪的描述，assassin的这项宝具实际上无法对从者造成致命伤，甚至遇到带有对魔力的从者连能不能使用都需要打上问号。

assassin不过是一介虚张声势丑角。archer阿塔兰忒在月亮升起后才单独出行，她得到了阿提拉的允许，来罗马人的军营报白天的仇。

只要她能全身而退，随便做什么事情都可以。阿提拉尤其提到了西罗马联军的统帅埃提乌斯，她半开玩笑地说如果能砍下埃提乌斯的头带回，除了她的王位，匈人里的任何东西都可以作为奖赏赠与archer。

当时在场的除了archer，其他两名从者和铃木友纪都不会明白阿提拉暗指什么，archer清楚地很。阿提拉是说赠与圣杯。

“奇怪，这里居然没有安装炸弹虫？”archer不敢立刻进入西罗马联军的军营，她在可以隐蔽的林地间绕行了一段路，断定没有陷阱机关。敏锐的猎人以她自己的风格，一定会在营地外安置足够多的陷阱，并且在适合远距离俯视的陡坡设置最致命的机关。

但archer登上山坡，连炸弹的影子都没看到，营地周边徘徊着的使魔她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无一能观测到archer活动的区域。

“莫非不需要使魔也可以观测……”archer意识到这一可能时，她所踩的泥土中钻出了老鼠型使魔。只有一只，却令archer阿塔兰忒倍感压力，渺小的使魔传递了它背后的操控者的警告。

搭弓拉弦，箭头指着被操控的使魔老鼠，archer问道。“你是谁？”

老鼠自我分解，化为一地的血水，从血中渗出了气雾，组成黑色的模糊影子，声音从中传出。“回去告诉你的御主，阿提拉。有胆量就自己率军来目睹罗马的军势，罗马人随时应战！”

“……阿提拉也是这样说的。”archer敢确定传音的魔术师是埃提乌斯，并且也跟阿提拉一样顾虑圣杯战争时期展开交战，手中的军队会白白消耗。都是为了虚荣不可在口头上服气的人。

“是吗？”

影子下又钻出了archer之前看到过的老鼠使魔，她目前被埃提乌斯的幻术影响着，看到的都是虚假的影像，如果她愿意，随时能抵御住幻术。

“你的老鼠露馅了。”

archer提醒后，archer眼中看到的老鼠使魔再次自我分解，变成一滩血糊糊的液体，模糊的影子还在她眼前跳动。以人类的魔术衡量，archer自认生前见过的魔术使也只有这种水平。

“年岁大了，这些障眼法也用得不太顺手了。所以她今晚派你来究竟为了什么？”西罗马联军的军营中，一脸困意的埃提乌斯执掌着水晶球，与archer对话。埃提乌斯非常谨慎，早在今日扎营时，就设置了阻隔飞矢的魔术结界。理论上除非archer宝具射击他的住处，他今晚一觉睡到天亮没任何问题。

“她问berserker是不是你派来的？”

“我还想知道berserker的御主是谁，原本昨晚我打算assassin吸引你或另一个saber出来，结果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挥剑乱砍的狂战士，计划全被搅合了。”埃提乌斯显得很气愤，依照他最初的计划，昨晚就将爆发战斗，他是个不喜欢让敌人见到第二天阳光的行动派。“我本来有计划让assassin巡查附近是否有吸食活人灵魂补充魔力的痕迹。很不巧，assassin被你的御主阿提拉砍成重伤。我真的没想到，她能一剑差点砍死从者。圣杯战争，依照规则，御主遭遇敌对从者应该吓得魂飞魄散，等着被杀死才对。如果不是我动用令咒止住了assassin启动宝具，你的新御主也会变得只剩下半身。”

“关于这件事，阿提拉说你本不需要动用令咒停止。她可以无伤接下assassin的宝具。我虽然也不相信，但她是这么说的。”archer现在清楚知道了埃提乌斯还操控着assassin，95%概率是他命令assassin杀死了她原本的御主。

“她就是一个疯子！莽夫！人的血肉之躯可以接下从者的宝具？玩笑请仅限于她那把彩虹色的石头剑！告诉她，她继续不按规矩进行这场‘游戏’，我也要亲自上场跟从者较量一番。”埃提乌斯激动地从床上站起，引得他的从者caster显形询问原因。

“master，你刚才说了御主遭遇敌对从者……”caster还未复述完毕，埃提乌斯用魔术将caster驱逐出了住所。

archer借助与阿提拉的临时契约，转述了埃提乌斯明确的挑衅宣言。不出她所料，阿提拉的语气同样激动，恨不得今晚率领奇袭部队光临西罗马联军的营地。

黑影闪烁几次后消失，老鼠使魔再次出现，钻回原先出来的小洞。

archer阿塔兰忒自认在阿尔戈号上见过各色奇葩的英雄，却还是首次遇到两个能力出众，位于此时代巅峰的“军事指挥官”。但恰好两人选择了并不适合自己的同一条道路，本着必争第一的信念，不把另一人打服气，绝不止步。

转身射出已经捏在手里的箭矢，不出所料将落在刚才使用幻觉魔术的魔术师屋顶上。archer出发前相信自己有一半的把握潜入西罗马军营，现在证实她被发现，没必要单独闯入被复数从者包围。

箭矢不偏不倚地射中了caster的小丑帽子。带着那枚箭矢，caster从木窗回到埃提乌斯的住处。“master，我遭遇了袭击。”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立刻在我面前消失。你要是不服气，自己出营地追击archer。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埃提乌斯的咆哮声洪亮有力，完全不像靠着魔药维持清醒。

————

西罗马军营的一角，穿有简单衣物的人形傀儡，晃动着手臂，在羊皮纸上写下记录。

“archer离去。确认。”它的声音来自内部的机关零件敲打，能让人听清说了什么内容，却又令人很不舒服。

ncer在一旁显形，作为从者她不需要睡眠，她的御主看起来也差不多，没人觉得一具傀儡需要休息。操控傀儡的魔术师处于安全位置，没人知晓具体方位，距离不会太远，但想找到并不容易。

“是的，archer在外面徘徊一圈后离开了。ncer的神情一直凝重，白天她与berserker的战斗烈度不高，她的铠甲上没留下痕迹。“master，你爱着我吗？”

傀儡没有回答，可能操控着傀儡的真正主人并不觉得需要回答自己从者无理智的提问。

“爱着我吗？你的爱很微弱。”

依旧没有回答，或许已经回答了。

ncer看着还在记录实验数据的傀儡人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阴沉而又暗含疯狂，连恶魔听了都忍不住皱眉。

“果然我还是能得到‘爱’的人。master，我也爱着你。啊哈哈哈哈……”

浸泡在药剂中的蜥蜴只剩一条腿在蹦跶，切下的蜥蜴头已经成了新标本，傀儡记录的数据大致是这条腿在药剂中的活性反应。

魔术师修行的魔术绝非正常类别，在数百年后则会因为失传归入黑魔术范畴。邪恶、残忍……这类词语用以形容正在研究的偏门魔术再适合不过。

ncer突然停止笑声，若无其事地帮助傀儡换装新药剂，并将一只活鸟放在了分割台，羽毛提前从这只倒霉的鸟上剥除，早已成为了新药剂的材料。

手握小刀ncer切下了鸟的双翅，傀儡紧跟着向鸟注入魔力，保持鸟的活性。实验还在继续，傀儡记录着数据，也不知藏在某处的魔术师能否见到这些数据。或者这些是他研究的魔术。

“master，你爱着我吗？”

ncer又开始问询这个问题，傀儡依旧没有回答，认真研究失去翅膀的鸟能在药剂中获得怎样的变化。目前只长出了两条蛇尾巴。

“不爱我了吗？那样是绝对不行的。master？”

ncer将调制了一般的药剂放回原处，取了一勺亮紫色的粉末加入其中。“这是爱的新配方吗？是吗，是吗，是吗！？哦，是吗。”

傀儡终于有了反应，指了ncer调制的药剂，“毒过量。”

“这是爱哦！永恒的爱！”

“毒，过量。建议，减少为八分之一。”

ncer不太请愿地将调制的药剂拿到一旁，依照相同配方重新调制，这次她亮紫色的粉末只加了一点点。

新的实验对象是一块新鲜的肉，分不清什么生物，哪个部位取来，总之还在不断渗血。

“爱也会过量吗？”

ncer自言自语地用刀戳着这块鲜肉，随后放入药水中。异样的魔药气味顿时充满了小屋。如果有人呆在这里，不出一分钟将中毒晕倒。使用傀儡替代很有必要。

第二十三章 烈火燃烧 从睡梦中惊醒，依旧是永续的燃烧景象，如烙印于灵魂之上魔咒无法抹除。

贞德因昨晚多次听到铃木友纪的梦话，今晚特地在他睡前施加了祝福。铃木友纪很快睡着了，也很快陷入深层的梦魇中。

昨日阿提拉安排送来的女奴被铃木友纪以“魔术师研究不喜被打扰”为理由驱赶到营帐外，当然他没跟阿提拉提议送回。他有这种想法，但贞德立即阻止了他。阿提拉对待铃木友纪很友好，可不代表她是位宽容的王，相反正因为她傲慢才会把与常人不同的铃木友纪有一点好感。两个奴隶在那位王眼中还不如吃饭的碗值钱，碗不好用销毁换新，何况奴隶。

“你要是送回这两个奴隶，会惹怒阿提拉。最好别这样做，让这两人晚上呆在外面吧。”贞德当时这样劝告铃木友纪。

“……你的祝福，也不管用。”铃木友纪显得比入睡前更疲惫，汗水浸湿了头发。

“所以让外面的两个奴隶进来陪你？”贞德停下祷告，转身笑看铃木友纪从噩梦中吓醒的模样。

“啊？不需要！不需要！”

今夜不需再担心assassin之流捣乱，贞德白天与rider玛尔达战斗所受的伤也即将痊愈，一切都在转好。只是她的心中的困扰愈发沉重，不比受噩梦影响的铃木友纪舒服多少。

“开玩笑而已。现在还未到午夜，安心睡吧，之后几天的战斗只会更激烈。我需要你提供魔力行动。”贞德与普通从者不同，她几乎等于没有宝具，实际上铃木友纪需要提供的魔力很少。如果她决定使用自己的宝具，也不需要铃木友纪再为她提供魔力。“今天的状态适应吗？”

“没问题。我无法在魔术上支援，但魔力充足。”铃木友纪躺在被褥中，试图通过回忆其他事情盖过挥之不去的烈火残影，现在他闭上眼就会再看到不熄灭的火焰，不停燃烧，跳动的火带给他感官上的灼热，充斥在他“视线”所及之处。

“看你的表情，你的噩梦症状与普通人完全不同。”贞德怀疑铃木友纪身上有恶毒的诅咒，可从她的角度没看出铃木友纪身上有任何异常魔力。连她也看不出端倪的诅咒，恐怕要撒旦本人亲自施加在铃木友纪身上了。

显然不可能。

“master，你昨天也在做烈火的噩梦，今日还是，我个人觉得反常。”贞德并不知道铃木友纪几乎每次入睡都会做这种梦，除非他不做梦的时候。

“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直如此。自我……”铃木友纪说到这时，头痛再次袭来，他无法回想起最需要的记忆。

贞德关注着铃木友纪表情变化，看到他眉头紧锁，伸手向着铃木友纪再次施以祝福，缓解了头痛却不能实质上帮到她的御主。

“烈火吗？那的确是非常让人厌恶的场景。”贞德的声音很轻，铃木友纪并未听清，后者因头痛缓解，正处于短暂的放松状态。

一个想法在贞德产生，她怀疑自己的御主遭遇了一次严重的火灾，或者说跟自己一样被大火灼烧，可她并未在铃木友纪身上看到任何烧伤疤痕。“不要去想令你痛苦的事情。安心睡吧。master。”

铃木友纪在贞德安慰声中再次入睡，如同服用了镇痛药剂，铃木友纪这次没有做噩梦，安静地睡着了。

贞德直至确认自己的御主没有异状，才继续她的祷告。她能理解被梦魇缠身的痛苦，因为这也正是她困扰的根源，如果能换一种死法，直截了当地死在巴黎城外，她也就不会“愧对”昔日的战友们了。

死在战场，什么痛苦都不会有，不会有时间怀疑任何人，不会有时间恐惧害怕，荣誉感与同伴共处的宽慰比任何止痛剂都好用。锋利的刀刃或箭头刺入自己的要害，不需要多时就会失去意识。

绝非一个人面对最不公正的审判与最绝望的火刑，正常火刑还能较快地昏迷在浓烟中，而贞德生前最后的记忆却是同样燃不尽的火焰。除了没有动摇对主的信念，剩下的在那时候全都动摇了。

她在那时“输了”，每当闭上眼都能回想起自己被绝望与恐惧侵吞意识的片段，那时候的她何等丑陋不堪，完全没剩下一星半点奥尔良救国圣女的荣光。所以，她就算手边放着曾经挥动的旗帜，也无法再举起。她不是圣女贞德，只是烈火中惨死的那个普通农家女，除了对主的信仰，当时的她什么都没了。

【“说是圣女，得到了主的启示。实际上还是会被火焰烧死。”

“我还以为会发生下雨的神迹，熄灭灼烧她的火焰。瞧，她快断气了！”

“她说谎了！说谎了！得到主启示的圣人，绝不可能被圣洁的火焰烧死！”……】

起初英国士兵用兵刃威胁着妄图阻止火刑的民众，只有点燃火焰的英国教士宣读完全是谬论的审判结果。可在贞德失去意识前，烈火灼烧她的血肉，传到她心中的不止有难以承受的灼热，还有英国人之外的质疑。

贞德无法愤怒，亦不敢愤怒，她如果因此怀恨无知的民众，便是违背了对主的誓言。她的手中没有剑，至死都未曾持有传说中的圣凯瑟琳剑。

眼泪顺着衣领划入看不见的铠甲缝隙，需要圣杯实现的愿望其实是有的。贞德有需要实现的愿望。

强忍着到最后都未曾于1431年5月30日鲁昂广场上喊出来。

————

火焰依旧存在，铃木友纪行走在废弃的街道上，分不清自己在梦境还是现实，直至他走到一片被火焰分割的地方，才发觉自己停下了，不受控制地停下。

学院。他脑海里不知原因地出现了这个词。

无火的空地上，有其他人。铃木友纪下一次来到了对方身前，清楚看到了一具被石化的雕塑，栩栩如生地站在那里，维持着最后一刻还欲逃亡的可笑模样。

铃木友纪无法说出对方的名字，却觉得自己认得，那是一个带有自负却又仍持有一丝善意的不合格魔术师ncer美杜莎的御主——、

金色的蛇目攀上了铃木友纪伸出去的手，近在咫尺的恐惧之源出现在了他身后。无法分清梦境与现实，铃木友纪想要张嘴呼喊。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从一开始就如此。

火焰渐渐淹没了一切。等铃木友纪忍着炙热的感觉回头，看不到其他人，包括雕塑在内的一切都消失了。唯有一位女性剑士缓缓离去的背影。

这些便是铃木友纪冬木市之“梦”中未完的后续。好运仅限于片刻，遭遇当时最强的剑之从者，连逃跑的机会都不存在，只能奢望得到一个轻松的死法。从者、御主都如此。

“抱歉，我被你们挽救，却没能在你们遭遇危机的时候帮上忙。”对着原本雕塑存在的方向，铃木友纪“自动”垂头悔恨。他如果真的能再回到2004年冬木市灾难之地，会这样做吧。

不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救了他，他都没有偿还恩情。

火焰还在燃烧，永不熄灭。

转首间，铃木友纪发觉自己来到了自己从未到过的中世纪小镇，火焰只有很小的一片区域，集中在柴堆和几名士兵持有的火把上。

抬起头，铃木友纪见到了一位处于绝望之中的少女，火焰舔舐着少女最后一点生命力，直至火焰中的美丽少女低头承认。

没人伸出援手，在火焰点燃之后，没有人。甚至民众们表现得比执行火刑的人更加热衷，更关注结果。

艰难地挤过人墙，士兵的枪斧不能阻挡铃木友纪，他如幽灵般穿过最后的阻拦者，走到了火刑架下。

他终于看清了，于烈火中逝去的少女，正是他消耗剑之金棋无意间召唤来的saber贞德。

铃木友纪只能充当旁观者，他是属于未来的人，无法真正抵达1431年5月30日的鲁昂广场。他只能见证贞德在烈火中消逝的容貌，如果能换上一身华丽的衣裙，她会拾得昔日不曾有过的幸福吗？

第二十四章 不速之客 挣扎中的蜥蜴腿完全溶解，药剂泛起了令人不快的粉红色，并迅速变为红紫色。

为御主调制魔药ncer停下手中的工作，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木门虽紧闭，外面还有傀儡使魔巡逻守卫ncer在向一旁的傀儡魔术师示意后，走向了木门。

营地里这间木屋单独划给ncer组，来自梅斯的傀儡魔术师赛尔大师，人如称呼，就是一具可操控的傀儡，真身狡黠地隐藏于某处。

除去木屋外徘徊的傀儡使魔，十余米外还有众多卫兵戒备，埃提乌斯对诚恳加入自己一方的魔术师极尽待客之道，连必要的盯梢使魔都没安排。

ncer打去木销，只开了一条三指宽的缝，她向外张望，并未看到其他人，屋外的使魔还在根据设定的程序巡逻，没有异常。

“是谁？”一只傀儡使魔走向树影，发出简单的问询ncer注视着那棵正对着木门方向的树，缓缓拉开木门。

“出来吧，同是从者（servant），处于同一阵营，没必要躲躲藏藏。”

月光拉长ncer的影子，银色的长发被月光照地如白骨般洁净，洁净到让人怀疑下一刻鲜红色将溢出玷污她美丽的容貌。狭长的睫毛掩盖不住她更为吸引人的粉色眼瞳，她比屋外徘徊的人偶更像是被操控的艺术品。她的美丽便可算在一件威胁男性的利器。

saber吉尔·德·雷从树影下现身，他不是asassin，普通的躲藏或许能瞒过机械地人偶，瞒不ncer。与穿着便衣ncer不用，吉尔·德·雷今日一直穿着铠甲，哪怕在安全的联军营地里。

“奥尔良城的saber？你有什么事吗？ncer站在门口，并没有允许对方进入的意思。她对名义上的盟友不带有敌意，但不代表她不警惕对方。

“女士，恕我深夜打搅。我虽然是以saber职介被召唤的从者，可对神秘学，尤其是其中的魔药、炼金等内容很熟悉。”吉尔·德·雷开门见山地说明了原因，他嗅到了魔药的气味。

“魔药？先生，你除了是一位剑士，更是一位炼金术师？ncer仔细打量了一遍吉尔·德·雷，她并不知道吉尔·德·雷的真名，名义上的同盟反倒方便了相互隐藏身份。没人主动说出自己的真名。

吉尔·德·雷点头承认，“不是很光彩的回忆。能否让我见一下你的御主赛尔大师吗？”

“你打搅了我御主调制魔药追求的安宁，我觉得你如果有要紧事情告诉我即可。ncer明确地告诉吉尔·德·雷：立刻离开更合乎礼节。

她说话的时候，维持的笑容都一尘不变，吉尔·德·雷见过的最尊贵的公主也达不ncer的程度。如ncer不是刻意这样做，她应该受过严格的贵族式教育。

贵族女性、使用巨枪、会一些不常见分类的魔术，全部吻合ncer职介候选人历史上并不多。吉尔·德·雷凭借自己习惯，分析起了眼前精致端庄的美丽女从者。如果换一幅画作，他能快速报出画作名字、画家及相关典故。可惜他这点鉴定能力对人没用。

“请恕我冒昧。我是来自15世纪的从者，我们脚下踩着的土地，未来是我生前效忠君王的领地。本次我响应这片土地的召唤，前来守护昔日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居民。奥尔良城已经安全，我想知道临近奥尔良城的梅斯怎么样了？是否需要奥尔良派遣支援重建。”

吉尔·德·雷的问题ncer惊讶，她无法理解面前荣誉感爆棚的剑士，梅斯早已经被匈人踏平。现在还留在那里的除了白骨只可能是躲进山林的少数村民，但凡能跑的早跑到其他城市了。为了可能救助几个当实验材料都不一定够格的村民，至于半夜来吗？

“你在开玩笑吗？saber先生？这种事情你跟埃提乌斯统帅说不是更管用？”

ncer没有生气，她觉得吉尔·德·雷莫名其妙，不关注下一场战斗，反而关心些无关的小事情。

梅斯没有魔术师，这个情报吉尔·德·雷在翻阅原奥尔良领主的手记时见过。原为领主计划征讨梅斯额外税钱的考察，领主当时聘请了佣兵，证实梅斯当地不存在威胁势力。

“我觉得与你的御主见一面更好。埃提乌斯统帅可不了解奥尔良及梅斯。”

话至此ncer察觉到了吉尔·德·雷的来意，这令她非常意外。

“这可不行！我的御主刚才说了……”

“让他进来。”赛尔大师用体内机械发声装置同意了吉尔·德·雷的求见ncer只能退后数步，让屋外的吉尔·德·雷进来。

还未进屋，吉尔·德·雷便闻到了刺鼻的药水味道，他粗略扫一眼，便看得出桌上至少有20种不同效力的毒性魔药。个别几种药剂的气味，他甚至有些熟悉，他也配置过，拿来洒在充当祭品的孩子身上，非常有“观赏性”。

ncer立于靠近木门的位置，警惕着saber吉尔·德·雷，如果吉尔·德·雷临时发难，傀儡身体的赛尔大师很难躲开第一剑。

“你找我，为了什么？”

“我只是好奇哪位修习黑魔术的魔术师在附近，因此过来看一看。我虽然是saber职介的从者，对于黑魔术略懂一二。”

桌子上除了各种药剂瓶，还有写着数据的羊皮纸及一只待宰的老鼠。烛光时明时暗，并不方便记录。

“你所理解的黑魔术，正是我研究的新方向。是不是药剂的气味令你觉得不舒服？我会注意控制。”傀儡发声连贯，表现得与真人区别很小，但更说明那个魔术师藏在不远的某处。

吉尔·德·雷短短数秒内就将发声的傀儡打量了一遍，从他的眼光，能百分百确定这具傀儡与外面巡逻的低等货色实质上没什么区别，傀儡制作工艺也一般，只能骗过不懂这方面的魔术师。使用傀儡只是掩饰，主攻黑魔术则像是真话。

“请问梅斯那边，在你离开的时候处于何种状况？”吉尔·德·雷瞥了眼身后守着门的女ncer，向赛尔大师询问道。

“我离开梅斯，就在匈人到来前。有一段时间了，我并不清楚。但根据逃难成功的民众说法。梅斯被匈人洗劫一空。应该都完蛋了。”赛尔大师的傀儡头部没法表现表情，如果真的对梅斯有感情，是梅斯土生土长的魔术师，应该会很沮丧。

“太不幸了。重建奥尔良之后，我原计划亲自带人去梅斯援助。匈人的到来比连续的寒冬更致命。每当我在城里看着村民抢食物也感到心里难受。”吉尔·德·雷的确关注奥尔良城的民众生存状况，但不至于这么夸张。在他眼里，病死。饿死几个人很正常，只要尽全力挽救，便不负骑士与家族荣誉。

生前他见多了受战争之苦的民众，匍匐求生的可怜模样，看多了以后不会再有触动。

“说起来，你认识泰勒斯领主吗？自他不幸战死后，奥尔良城的贵族都不安分，我如果能有他的管理能力，或许能挽救更多可怜的民众。”

“你太谦虚了。奥尔良城能守住匈人最后一轮进攻全是你的功劳。后续重建也都是你在主持。埃提乌斯统帅多次提起过你。叹息你会错过参与这场圣杯战争的机会，还好，你赶上了。”

吉尔·德·雷故意不接对方转移的话题，“泰勒斯领主似乎暗藏了很多钱财，如果能把这些不义之财找到。重建奥尔良城能更轻松点。可惜我不会占卜。”

“埃提乌斯统帅也许能行。在击败了匈人后，你可以向他寻求帮助。”

ncer这时上前几步，走到了她御主身边。“我会一点占卜。也许我能帮上忙。”

“等击败了匈人，如果还有机会，请帮助奥尔良城寻找。全城的民众都会由衷地感谢你。”吉尔·德·雷可以确定所谓的“梅斯来的傀儡魔术师赛尔大师”是个假货，或者说假身份。奥尔良城领主，不叫泰勒斯，并且那位领主四处征税得到的钱大多用于置办武备，城里的贵族们大多比领主住的屋子更大更高。

一直顺着他的话讲，并试图转移不擅长的话题，没有否定简单的错误。吉尔·德·雷此刻没必要再呆在这间满是药水味道的屋子了。他需要找埃提乌斯，提醒对方注意。

“时间不早了。打扰你的实验，非常抱歉。”吉尔·德·雷说着拿起桌上一瓶药剂与银白色粉末，添加其中。“加点稳定剂会更安全些。”他指了一下桌上唯一活着的老鼠，“应该能活1小时。我做过这个实验。保持毒性与麻痹药性。实验体沾染不超过5分钟就产生幻觉。”

“听起来你不是拿老鼠做的实验？”

“学习黑魔术，总归会用点不道德的方式。”吉尔·德·雷的笑容同样危险，深邃的眼窝中也透露着邪恶气息。“我个人建议实验对象选择孩童，可以获得很多在动物身上得不到的数据。”

看着saber吉尔·德·雷走远ncer关上了木门。她拿起对方动过的药剂瓶，确认颜色后倒入了蒸馏器皿。“然后呢？亲爱的master？”

傀儡没有说话，伸手指了一下空瓶子和老鼠ncer心领神会一般地开始调制下一种药剂。

屋子外的傀儡使魔继续按程序设定巡逻，在夜晚结束前，继续下去。

第二十五章 朝阳 铃木友纪醒来已经到了次日黎明，营帐内的蜡烛早已经熄灭，他接着微弱的光亮，扫视营帐内一圈，并未看到贞德。

昨晚的梦一直与烈火有关，无论是他自己的还是与贞德相关的部分。铃木友纪现在一刻也不想再躺着，他怕自己睡着后继续各种与火焰相关的梦。

“贞德？贞德？你在附近吗？”

铃木友纪以为贞德灵体化节省魔力，可他喊了数声，依旧没人回应他。感到诧异，铃木友纪起身穿戴好衣物，用自己与贞德之间的契约联系，试图联系贞德。距离不远，但对方未回应他。

走出营帐，铃木友纪看到两个女奴隶裹着亚麻布躺在入口旁，他的举动惊醒了两名奴隶。铃木友纪未理睬两人慌张退避的举动，也不细分辨她们说的语言什么含义。跟圣杯战争无关的事情，他本能地选择忽略，尤其现在贞德不知去了哪里，他更没心思理睬与圣杯战争无关的人。

不远的空地上，铃木友纪见到了持剑伫立的berserker拉海尔。后者感觉铃木友纪靠近，果断用凶恶的眼神威慑，他不欢迎铃木友纪靠近自己，或者说除了散发着圣女气息的人，他都不欢迎。

向失去理智的从者询问，不会得到结果。铃木友纪绕过栅栏，没有接近拉海尔。拉海尔握持的巨剑比铃木友纪还高大，光是对视就足够铃木友纪害怕。

很难想象正常人抡起门板一般的巨型剑，铃木友纪回想记忆，关于拉海尔部分资料并不多，真实历史上应该没使用这么夸张的巨剑，berserker更受后来人杜撰影响。

黎明时分的匈人军营也有巡逻的士兵及早起忙碌的匈人，铃木友纪行走其中没有受到匈人警惕，反而纷纷向这位王的贵客问候，他们野蛮的一面完全被掩盖，铃木友纪不会见到。

一处隆起的石堆上，铃木友纪找到了他的从者贞德。此刻saber贞德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做着祷告，朝阳照亮了她银白色的铠甲和她秀丽的金发。

沐浴朝阳，贞德昨天因rider宝具所受的伤痛已经痊愈，她现在状态良好，可以投入与任何一名敌人的战斗中。

“master，睡得安稳吗？”贞德很快察觉到铃木友纪走来，她睁开眼，轻松一跃跳下石堆。“我本以为你会赖床又睡到太阳完全升起。”

“今天不会浪费时间了。利用好敌人assassin受伤未愈的机会，扩大优势。”

铃木友纪的心中只有圣杯战争，所幸贞德也对浪漫之类的贵族事物嗤之以鼻，

“你今天也最好呆在营地里。对方的assassin威胁虽然没了，但其他从者对你的威胁依旧致命。”贞德担忧不能使用魔术的铃木友纪会在战斗中被狡猾的敌对从者偷袭，杀死御主远比杀死从者简单百倍。贞德如果有机会杀死敌对御主，她不一定会因为公正、怜悯之类的虚荣放过对方。

铃木友纪并不喜欢呆在后方，他亲眼目睹敌对从者，能帮助到贞德与本方的阿塔兰忒和拉海尔。他的确怕死，可让他继续呆在重重保护的匈人军营，只会加重他的焦急。铃木友纪闹不好在前方激烈的遭遇作战中因为误判必须用令咒，把手里的第二道令咒消耗掉。

他已经因为错误使用一道令咒，惹了贞德不快，绝不想犯相同的错误。

能决定后续作战计划的人只有匈奴王阿提拉，正巧阿提拉派了传令兵召集两人。铃木友纪与贞德在匈人军营中被士兵们视作贵客，依旧有阿提拉的眼线盯着两人的大致动向，包括今天铃木友纪早起及贞德看日出。

铃木友纪不会关注这类小事，但贞德将阿提拉背后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一直没忘他们在与一位赫赫有名的王打交道合作。不可将王视作朋友、伙伴等交付生命的对象，她如今明白坐上王位的英雄们即便曾心存最纯真的善心，依旧会屈从于权力的掌控。过于沉重的责任感能够逼迫任何英雄做出违心却正确的选择。

在他们见到阿提拉前，昨夜外出侦查的阿塔兰忒已经将得到的情报和西罗马联军统帅埃提乌斯的原话告知了阿提拉。阿塔兰忒在描述中未加入个人情感，她相信本次圣杯战争追随的王一定会胜利，没必要干预王的抉择。

但结果出乎阿塔兰忒预料，阿提拉突然站起：

“我要把他的狐狸脑袋插在旗杆上！！”

铃木友纪刚走进阿提拉的营帐，就听到了王的怒吼，他不敢相信暗含温柔一面的王会在大清早咒骂。

王座前的阿提拉见到铃木友纪与贞德过来，连忙放下挥舞的手，恢复平日的严肃模样，坐回原位。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archer带回了敌军营地大致布局情报。我打算今天主动出击。”阿提拉并未让archer跟铃木友纪跟贞德复述她所见的重要情报，她只需要自己分析安排计划，她来决定怎么击败另一方的主从。

铃木友纪无从得知什么事情激怒了阿提拉，想来与archer带回的消息有关。

“经过昨夜的侦查，可以确认4体从者在西罗马联军的营地中。assassin方位不明。伊势御主的魔术师除去统帅埃提乌斯，还有两人。”archer阿塔兰忒实际上只侦查到两个疑似御主的魔术师，反倒是埃提乌斯主动用幻术转告她需要的后续信息。埃提乌斯他是联军的统帅，真要找到他并不困难。

铃木友纪记得阿提拉昨天提起过，敌方的saber无御主。这样算来还少一位御主，或许御主不明的berserker也是类似方式降临，两者都是英法百年战争时期的名将，可能性不是没有。

阿提拉似乎看穿了铃木友纪在思考的事情，她开口道，“以埃提乌斯的性格不是召唤了assassin便是召唤了caster。他就是个喜欢隐藏于暗处中下黑手小人。除了魔术和玩弄权术一无是处的老狐狸。”

以铃木友纪的观念，一位魔术师能在魔术水准一流之余，拥有不输给世俗政治家的才能，“天才”拿来形容都显得略有不够。铃木友纪还清楚记得昨天遭遇assassin突袭外，地下出现扭曲的影子使魔，差一点捆住了没防备的阿提拉。与自己只能释放吹倒敌人的一工程小魔术礼装相比，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道具。

“我决定了，今天我也随你们行动。”阿提拉沉默片刻，说出了惊人的想法。

迦勒底机构记载的诸多场亚种圣杯战争资料中，直接参与从者战的御主基本是群不懂魔术的外行人，这些人自然最先被淘汰，极个别拥有特殊魔术或其他神秘力量的魔术师能有一合之力，但也几乎没有击败从者的描述。反倒assassin秒杀御主的案例数不胜数。阿提拉居然要加入从者间的战斗？能击退assassin的她或许真的能违背圣杯战争惯例。

“铃木友纪，你跟我一起来。目前我们还不知ncer、caster的真名。能否取得请报上更大的优势，就看你的发挥了。当然我会保护你。”阿提拉将目光转向铃木友纪，以为后者会立刻推脱，特意加了句“空头支票”。

铃木友纪正想跟贞德一同参战，阿提拉的要求他自然同意，参与圣杯战争从开始的一刻起就危机四伏，唯有越快结束越安全，躲藏远不够。昨天assassin趁机闯入阿提拉的营帐便是证明。

“我会尽我所能，并且相信阿提拉王您将赢得胜利。”铃木友纪经过数次精准地猜出所见从者的真名，对于自己这项不靠谱的回忆能力开始盲信。圣杯战争并未有他在迦勒底学习那样惊心动魄，也不会些许的小错误导致立刻败亡。想要胜利还有很多难点，但他觉得在敌方assassin无法参战的时候，自己的安全不必担心。

阿提拉原以为还需要软硬兼施“说服”铃木友纪，她几乎没见过有勇气的魔术师，上一次可能要回溯到很久很久之前。“铃木友纪，如果你属于这个时代，我一定在打下西罗马后，封你当将军。”

不等铃木友纪反应过来，阿提拉起身离开王座，向着营帐外走去。

朝阳射入营帐，明媚的阳光仅能为她增添一抹光亮。她的背影与她的容貌一致，时间侵蚀星辰的速度远远慢于周遭事物，谁都不会想到来自悠久远古的碎片在人类早已神代的5世纪才焕发光芒。她了解匈人所不了解的文明国度，但她依旧挥动虹光之剑摧毁所及之处的文明；她了解匈人无法理解的未来含义，可她无法违逆属于她的命运。

从铃木友纪口中得知了匈人的未来，她经过思索终于有了需要圣杯来实现的愿望，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她要超越现在的自己。可能这便是圣杯从一开始落入她手中的原因，天选的王得到了万能的许愿机，能否改变已经谱写完毕的命运之路？也唯有此等战斗才能激发她全部的光辉。

“出发了，光会说漂亮话可远远不够。”阿提拉并未回头，她相信铃木友纪刚才不是单纯说说而已。她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渴望亲临前线战斗了。

第二十六章 混战 骏马稳健地奔过树林，低矮的灌木无法让这位骑手减速，阿提拉的双眼只注视前方。很久很久没有像今天一般令她血脉贲张，战斗的欲望盖过策马疾驰的冷风。她能想出各种理由迎战埃提乌斯，可现在的她只会说：有人觉得可以在这个时代超越她，阿提拉。她要证明对方大错特错了！

铃木友纪与贞德共骑一匹马，和archer、berserker两名不骑马的从者一同跟随阿提拉。没带其余士兵，从者间的战斗远不是普通人可以涉及的战场。

“看得出匈奴王阿提拉战意激昂。”贞德熟悉这种感觉，她曾经率军前往奥尔良时候也是如此，撇下辎重和主力部队，率领部分骑兵敢直奔被重兵包围的奥尔良城。昔日的她深信受困的民众更需要希望，一刻都不能再迟到希望，为此赌上自己生命也没关系。

阿提拉又是为了什么？

铃木友纪没有贞德的丰富作战经验，他仅是觉得此刻阿提拉的背影异常吸引他，仿佛有种魔力之光从那位骑马的女王身上散发出来。远不是迦勒底机构教学时的文字简介和两三张绘画像可以比拟。他见到了不输给从者的古老英雄，独属于人类的光辉。

或许从者能有传奇般的力量，正是来源于生前独特的光辉，升华后即为宝具。

“匈奴王阿提拉很漂亮吧？master？”

“是的，她比朝阳更美丽。”

铃木友纪想都没想地回答了贞德，也亏他召唤得到的从者是贞德，换做嫉妒心强的女性从者，令咒都抹不平可能产生的缝隙。

“你还真的是除了圣杯战争，什么都不在乎。将来会遇到大麻烦的。”贞德对此很敏锐，saber职介降临的她虽然不会拥有启示能力，但作为同类人，她在生前体会过一次了。

archer已经发现了迎面前来阻截的敌方从者，在她的呼喊下，阿提拉与贞德先后勒绳停马。berserker见贞德停下，也跟着停步。

“前来的敌人有3体。大家小心！”

“archer，你先单独绕行，这里的战斗交给我们。”阿提拉无惧即将抵达的敌方从者，策马位于小队最靠前的位置。她挥鞭指了下西罗马联军军营方向，“有机会佯攻一次就折返与我们回合。没机会拖住敌人即可。”

“没问题。”archer也更习惯单人行动，她对阿提拉的实力很放心，即便阿提拉不幸负伤，也会在圣杯的支援下快速恢复。沿着树林边沿前行，archer按照她与阿提拉在之前单独说定的计划行动。

不出所料，前来迎战的从者是适合正面作战的rider玛尔达、saber吉尔·德·雷和不知名ncer。

所谓的不知名也仅限之前。铃木友纪看清三名敌方从者中持有巨型枪的一人后，脑海中立刻回想起情报资料。

女性枪兵是源自北欧神话的女武神——布伦希尔德。这名从者的资料迦勒底存储有照片，宝具为巨型枪解放真名施展的质量型一击，她带有使用卢恩魔术的特殊能力。其他方面而言与常规ncer职介从者相近，据铃木友纪的预估，实力仅比rider玛尔达稍微强一点。

ncer交给我！”阿提拉一马当先，直奔持有巨型枪ncer布伦希尔德。

ncer从者真名是女武神布伦希尔德！”

铃木友纪的喊声阿提拉只模糊听到，她不在乎具体是那个从者，铃木友纪没有喊她回来，就说明对方的实力达不到她需要顾虑的程度。

圣杯额外提供的知识非常有限，也只能帮助阿提拉片刻间知道某个神话中存在一位与神明相关的女性英雄。

阿提拉中途松开缰绳，一跃从马背上跳ncer，虹之剑出鞘，锋芒直逼看似三骑从者里最强的布伦希尔德。

不等贞德做出选择，berserker就朝着saber吉尔·德·雷方向冲了过去，分不清他是否认出生前的熟人，但对战斗没影响。berserker拉海尔目前与贞德在一起，换成一众生前的战友跟他对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挥剑砍过去。

留给贞德的自然是先前交手过一次的rider玛尔达。

敌方从者真名全部知晓，而因为saber吉尔·德·雷的缘故，铃木友纪相信敌方已经也知晓了自己一边的从者真名。

与生前的熟人在圣杯战争中交战，真名完全藏不住。特别是贞德，连阿提拉与阿塔兰忒也能一眼看破圣女的身份。

想到这里，铃木友纪稍微迟疑了片刻。按道理贞德是15世纪的从者，现在才5世纪，archer阿塔兰忒来自古希腊的神话。怎么会看穿贞德的真名？

不容铃木友纪多想，贞德下马拔剑，随时跟rider继续昨日未完的近身战。

“这不是昨天被我的宝具砸伤的女剑士吗？我还以为你需要静养几天才能恢复。”

“昨天让你逃掉了。今天你的运气够好吗？”

贞德与玛尔达都具有圣人气质，可相互间都看对方不舒服，正因为相似，哪怕一点点细小的不同，在她们两人眼里，都是无法忽略的瑕疵。

依仗从未系统性学过的剑术，贞德抢先拉近距离，前几剑都压着rider打，直至rider能用权杖格挡。

而后贞德继续依靠手中锋利无比的圣凯瑟琳剑逼迫rider采取守势。她现在能熟练“运用”整套不曾掌握的剑术，放任手中的剑自由攻击，就能使出精妙绝伦的剑法。她能把精力花在观察上，寻找机会往rider身上狠狠揍一拳。

rider暂时没给贞德机会，近身战同样是rider的强项，期间两个简短的增强作用圣术作用在自身上，使得rider能跟上saber贞德“全自动”的剑法。

铃木友纪依靠自己御主的权能，看到了rider大致属性数据，跟迦勒底机构记载的数据相比，这场圣杯战争rider的御主资质不尽人意。铃木友纪下马呆在原地，转而看了下另外两边的战斗。

berserker拉海尔与saber吉尔·德·雷实力相当，一方有着无法阻挡的蛮力，一方有精湛的剑技，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另一边以血肉之躯迎ncer布伦希尔德的阿提拉则不同了，她竟然ncer大意，已经一剑砍伤ncer的手臂。

立刻就有治疗魔术施加ncer身上，似ncer的御主也在附近。铃木友纪马上警觉地观察四周，将第一要务从支援三方改为寻找敌对御主。在迦勒底的教学中，铃木友纪学习过基础的探查方法，只不过全都依赖于魔术。

铃木友纪临时想起的方法都不能使用，他只好背靠马匹，观察周围，寄希望与敌人万一出现，能第一时间靠身上衣服自带的一工程小魔术吹倒敌人。

“你这名人类竟然能伤到从者（servant）？ncer布伦希尔德面上没有表情变化，说话的语气与她外表的冰冷截然不同，她的高傲不亚于匈奴王阿提拉。

“人类又如何？哪位神明规定了人类不能打伤从者？实力强弱才是真理！你有多少本事？”

对阿提拉而言，跟传说中的女武神交战，远比昨天跟assassin比拼格斗技艺和反应速度有意思。她勉强能格挡对手巨型枪，并仗着速度优势干ncer枪挥动的范围。

跟她预想中有些不同ncer的枪术过于缓慢，看起来并不熟练。

“火塔！”

几招不中ncer立即改变了战术，她拉开退后两枪长度，抬手间快速写完咒文。火焰凭空出现，以数人高火柱形式挡下了想继续进攻的阿提拉。

“魔术？”

阿提拉对魔术一窍不通，也不敢接近火柱，在火柱燃尽后她才追过去ncer此时已经写完一串卢恩文字，更多的火柱包围了阿提拉。

无奈之下，阿提拉放出ncer的魔术更多量的魔力，以最浪费的形式强行冲垮火柱。没有魔力底蕴的她，在魔力可以挥霍前提下，只会把魔力以外放形式使用。跟魔力放出不同，放出的魔力顷刻流失，没有对阿提拉本身带来增益。

铃木友纪看到火柱升起以为阿提拉遭遇了危险，可再看到阿提拉用不知名的方式从火柱包围中挤出来，愈发疑惑原因。之前他只是觉得阿提拉勉强能跟从者一战，现在看来她甚至比这场圣杯战争所有从者单个都强。

普通人绝不可能达到这等实力。

巨型枪撞在阿提拉的剑上，依靠质量优势ncer首次压制住了阿提拉。但也只有片刻，阿提拉的力气不输ncer，极其简单地上挑。阿提拉将压在自己的巨型枪强行推开。

“你是怪物吗？ncer忍不住问了一句，先前她跟berserker都能打得不分胜负，遭遇阿提拉却无法取得一次适合的反击机会。

“你觉得是，就算是吧。我的确跟普通人不同。”

阿提拉挥剑追赶的同时ncer像是突然得到其御主的支援，枪术变得快了几分。这次她将卢恩魔术作用在了自己的巨枪上，枪身随即冒出了青色的火焰。

ncer继续刻画卢恩文字，像是要准备就绪后，再解放宝具一击击杀血肉之躯的阿提拉。

“蛮族之王，你光靠圣杯可不够击败我。你觉得呢？”

ncer呆板的笑容变得危险起来，铃木友纪注意不到，但阿提拉清楚看到了。卢恩文字并非只能用于魔术释放。

第二十七章 危急关头 不间断地高强度碰撞折磨着两柄相识的剑。吉尔·德·雷还是第一次发觉昔日神智疯狂的老朋友隐藏了超乎想象的破坏力。

剑技上saber吉尔·德·雷占据绝对优势，可他每当以为有机会攻击拉海尔盔甲缝隙时，巨大的剑身都会蛮横地打断他的剑技。berserker拉海尔的气力大得惊人，加之带有魔力放出能力，平白无奇的挥砍每一下都逼得吉尔·德·雷要使出全力抵挡。

跟他昨天与贞德只见的交手感觉完全不一样，berserker拉海尔随时能打飞吉尔·德·雷的剑，而后一剑斩下他的首级。

吉尔·德·雷寻找到了一次最佳机会，迅速贴近拉海尔，手中的剑刺入拉海尔胸甲缝隙，被染红的剑尖拔出后刺中拉海尔的手甲。吉尔·德·雷突然爆发出同样级别的力量，硬是刺穿相对薄弱的手甲，在拉海尔的手臂上再开一道口子。吉尔·德·雷同样拥有狂化能力，他自己在压制这份疯狂的力量罢了。

“啊！嗷嗷嗷——”拉海尔挥手试图反击，他的巨剑再次被格挡，因为受伤，拉海尔挥下的气力小于之前。吉尔·德·雷靠双手持剑，轻松挡下，并趁势反击。

剑重击在拉海尔的胸甲上，其维尼奥勒家族的族徽增添一道亮痕。

拉海尔被吉尔·德·雷打得连连后退，狂怒中的他似乎认出了对方，迟疑片刻才继续吼叫着不明的低语。

流淌的鲜血很快被止住，拉海尔的铠甲也同样恢复如初。吉尔·德·雷精湛的剑技搭配同级别的气力超过了拉海尔整体水平，却在拉海尔的恢复能力前变得没有实质收获。他们现在都是从者，身体上的损伤本就变得不重要了，甚至能否靠剑技或气力取胜也不是特别重要。

风开始环绕两人，拉海尔显得比之前更加愤怒，他却开始改变策略，没有理智的他，此刻做出了最理智的选择。

吉尔·德·雷察觉到不妙，立刻后退欲撤出风影响的范围，突然而至的狂风还是影响到了他的行动，使得他片刻停步。

巨剑随之到来，将吉尔·德·雷连人带剑扫出十余米远。

疯狂的吼声继续回响，拉海尔身边自动环绕了狂风，仿佛魔力不需要在乎一般，此种使用方法的消耗不亚于使用宝具。

重新站起的吉尔·德·雷肋下铠甲凹陷了一片，他感觉被敲断了至少两根骨头，左手也变得没有之前有力气了。恢复能力上吉尔·德·雷毫不占优，他也没有御主，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办法缓解伤势。

“拉海尔，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疯狂。”吉尔·德·雷没有动用宝具，他做好了撤退打算，最多坚持10分钟，便于同行的友方从者做好准备接手。

拉海尔自然不会回答吉尔·德·雷，相反他等了10余秒，朝着吉尔·德·雷追了过去。巨剑毫不留情地砸向吉尔·德·雷，拉海尔每一剑都以杀死后者为目标。他的愤怒可以盖过一切杂念，与他、与他的圣女为敌之人，皆需歼灭。

换成他曾效忠的法国国王替代吉尔·德·雷，也是如此。

相较于拉海尔这边击伤敌对从者，贞德则毫无进展，与她交手的rider玛尔达比上次更加谨慎，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了贞德的圣剑上，预防脖子再被剑切开。

因为初战不利，她的御主暗中也有些埋怨，这次在她出战前，要求她必须击败一体从者，最好是上次击伤她的女性saber。

下命令很容易，执行却让rider玛尔达犯了难，她现在光是保持防守已经不太容易，偶尔攻击的几次也不足以击中贞德。再使用宝具，她担心自己的龙塔拉斯克又被“邪恶”圣女的奴龙能力影响。

rider没有好的进攻策略，倾向于谨慎。而贞德不会过度谨慎，她只认可用进攻的方式压制敌人，比起自己来防御敌人不知哪个方向袭来的攻击，不如让对方思考这个问题。

铃木友纪在提防其他御主接近自己外，注意力主要放在自己的从者身上，另一边阿提拉ncer布伦希尔德打得不分伯仲，他也没法在报出真名之外帮到阿提拉。迦勒底记载的布伦希尔德资料较为全面，但那名从者不存在明显的缺陷，击败布伦希尔德更多需要硬实力。

可能是注意着此处的某位御主过于着急，那人犯了比铃木友纪更严重的错误，就在此时，rider的动作突然停滞。在令咒的操控下，rider使用了自己的宝具，龙塔拉斯克被召唤到了两者之间。

留给贞德的反应时间很短，塔拉斯克龙出现后高速旋转，直朝着她所处的位置撞去。

铃木友纪没有使用令咒，贞德昨天已经告知了他，rider的宝具她可以应对。只见贞德立即闪躲，在龙飞至之前躲开直线路径。

地面被龙碾碎出浅坑，但龙没有停下，继续高速旋转，朝着贞德追了过去。而且随着龙持续旋转，威力比之前稍微增强了一点。

再度闪开，贞德感觉到第二次袭来的速度比第一次快，与昨天自己直接被第一次砸中不同。rider的宝具并非看起来那样简单无脑。

就在此时，berserker拉海尔放弃被自己击伤的saber吉尔·德·雷，转而直奔贞德与rider玛尔达方向。他挥舞着巨剑，承接了龙塔拉斯克第三次碾压冲撞的全部威力，他的铠甲当即碎裂，全身因受到碾压而多处受伤流血，持剑的双手更是因接触龙鳞变得血肉模糊。换做人类此等损伤生还率不足6成，能救活也会落下终身残疾。

可berserker拉海尔依旧还能战斗，他的吼声盖过了龙，并用被磨得分不清手指的双手撑起塔拉斯克龙，反向往rider方向丢。

“啊——！！！”狂战士的怒吼不止震慑了rider，也让被保护的贞德颇为感动，仿佛一起来到了生前的战场，共同战斗。

贞德主动使用圣术加速拉海尔的自愈，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前方，没发觉被拉海尔忽略的吉尔·德·雷正在走来。

损伤与铠甲都以肉眼可视的速度恢复，berserker举起巨剑，冲着刚停下的龙奔了过去，巨剑砸中厚重的脊背龙鳞，超越矿石硬度的龙鳞也被砸碎多块。龙发出了悲鸣，可能玛尔达都做不到一击敲开塔拉斯克龙身上最坚硬背甲。

龙也不甘示弱，猛地扑向靠近自己的狂战士，两者谁也不让谁，力量上差距很小。可龙同样坚硬的嘴这时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只见它一口咬中拉海尔的左肩，银色的肩甲马上出现裂缝，且鲜血从龙嘴边缘开始渗出。

rider玛尔达从龙后绕至拉海尔侧面，一拳正中拉海尔头部，将狂战士打得进退不得。

贞德为了搭救鲁莽的拉海尔，挥剑驱赶rider玛尔达，并用剑刃刺入塔拉斯克的手爪上龙鳞缝隙，刺痛了塔拉斯克龙。

有了贞德协助，拉海尔集中全力将咬住自己肩膀的塔拉斯克龙整只抱起，硬生生将龙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丝毫不顾自身肩膀缺失了一块。

满嘴滴血的塔拉斯克挣脱开拉海尔的抓取，如同玛尔达的宠物一般，炫耀起了嘴中的“战果”。

“呵呵~你还是使用你的奴龙能力吧。不然你还有你的同伴根本打不过我的龙。”玛尔达没有追究自己御主使用令咒的事情，就结果而言比较完美，他的御主算是做了正确的援助。

目睹前方战况的吉尔·德·雷算是明白了自己为何打不赢拉海尔，拉海尔还保留有基础的剑技经验，他一旦遭遇生前没遇到过的敌人，就会一味使用蛮力迎战，或者由他的御主下达指令。

berserker的御主一定在附近，吉尔·德·雷确信这件事，否则刚才拉海尔不可能准确地使用魔力放出，而不是继续比拼剑术。

没有选择背后偷袭，吉尔·德·雷光明正大地朝贞德走去，都不要铃木友纪去提醒。一直关注前方的贞德也能发觉有人接近。

“贞德，你真的要为侵入先祖领土的蛮族战斗？”saber吉尔·德·雷还在试图寻找贞德在他记忆中的形象，可惜那些都是他的幻想或者说添油加醋的结果。

最真实的贞德就在他面前，也会害怕，也会犯错。他清楚知道贞德会怎样回答他。

“我说过了，现在是公元5世纪，此处与我们生前公元15世界的法国几乎没有关联。把剥削未来法国土地的罗马人驱赶出去才更符合我们祖先的需求。”

转过身来，贞德还在使用圣术缓解拉海尔的损伤，她要是能跟拉海尔一同迎战rider会更好，可既然吉尔·德·雷已经靠近自己。贞德只能选择自己阻止吉尔·德·雷包夹。

“贞德，小心上面！”

铃木友纪的喊声让贞德猛地发觉头顶上多了物件，包括拉海尔，多只金属外壳的炸弹虫凭空出现。

说时迟那时快，贞德赶紧闪躲掉落下来的炸弹虫，而拉海尔果断挥剑将这些会爆炸的玩具，一剑全部砸碎。

爆炸声连续不断，贞德侥幸没有被波及，但拉海尔被炸弹炸得铠甲严重脱落，头部血流不止。

贞德意识到不顾身体状况的berserker拉海尔目前自愈速度远跟不上高强度的连续攻击，比如为拉海尔争取自愈时间。

“看样子，你们这次输了。”吉尔·德·雷没有攻击贞德，他站在一旁既不进攻，也不撤退，“观赏”着昔日熟人拉海尔的惨样。

第二十八章 龙之圣女 炸弹的来源铃木友纪不得而知，但他看得出贞德与拉海尔目前的处境不佳，前后rider与龙，后有saber吉尔·德·雷，形式不算有利。

炸弹继续凭空出现，像极了昨日archer遭遇的情况，根据先前交流的情报，暂定为caster的招数，威力不大却很烦人。

berserker释放出无序的狂风将爆炸尽量隔离在外，已经受伤的他魔力消耗地愈发快，连铃木友纪都能感到berserker的御主离他们很近。疯狂使得拉海尔无视了被龙撕咬的损伤，在他倒下前，贞德都能得到保护。

铃木友纪如果自己有阿提拉那样跟从者交战的能力，他就能帮到自己的从者。可他目前连基础的魔术都用不出来。

看似情况不妙，实则并未超出阿提拉今日出发前的预计。敌人从者数量更多，assassin无法参战的现在依旧有不小的优势。

“『诉状箭书（phoibos catastrophe）』”

箭矢从rider后方飞来，行进至西罗马联军军营的archer阿塔兰忒超远距离使用宝具，且指向性明确，精确朝着rider方向落下。

rider对此没有任何防备，她和她的龙顷刻陷入箭雨覆盖范围，理论上光靠这次偷袭就有机会击败rider。

一枚两枚箭矢射不穿rider背后的锁甲，可数量过百足以将防护最坚固的berserker重创。rider根本没机会逃脱，在她试图往自己的龙方位移动时，手、脚、后颈都开始中箭，箭头刺穿皮肤的疼痛甚至来不及分辨，rider就被更多数量的箭矢射倒。

箭雨过后，所有魔力变化而成的箭矢失去形体，塔拉斯克龙依靠自身坚实的背甲，只被刺穿四肢的外皮，它站起后用自己的身体遮住倒地不起的rider。

贞德跑离拉海尔的保护，不顾头顶重新掉落炸弹，举剑劈碎。她看得出吉尔·德·雷战斗欲望很低，趁rider被箭雨重创，尽快解决掉一骑从者更有利。rider的宝具她已经见识到了，一头笨重的亚种龙，只要再击退碍事的龙，rider将无处遁形。

“拉海尔！再坚持一会儿！”

贞德无心的一句鼓励比魔女的强化魔术更管用，拉海尔戒备着稍远位置的吉尔·德·雷，他肩膀的损伤即将恢复完毕，区区炸弹已经不可能伤到这位愤怒的狂战士。贞德没发觉berserker拉海尔听到鼓励之言，确认了一次贞德的位置。

明明两者一同战斗，失去理智不应该严重到影响视觉。

贞德快速逼近塔拉斯克龙，手里的圣凯瑟琳剑自动往龙背甲下的缝隙刺去。塔拉斯克龙不敢与锐不可当的圣剑近距离接触，被迫连连挪步后退，并突然竖起背甲往贞德撞了上去，这头亚龙清楚敌人的目的，为了保护主人，它不可能真的一味后退，它也有着不低的智慧和战斗经验。

剑锋刺中龙最坚固的背甲，贞德被反作用力震得一时失去平衡。塔拉斯克龙的蛮力不比她弱，它张开锋利的嘴巴，试图撕咬贞德，被贞德灵活避开。两者一退一进，贞德到现在还未能确认倒地的rider玛尔达受了多重的伤。

“该死的龙！真烦人！”

贞德一手托住还欲往前撞自己的亚龙，避开锋利的龙嘴，将塔拉斯克龙止在原地。另一手将剑插入地面，也跟着抓住塔拉斯克龙竖起的背甲，逐渐发力。生前的她从未做过如此自大的行为，但现在的她能够做到，距离奥尔良城约75公里，她独特的“圣女”能力给了她徒手击败龙的资本。

沉重的塔拉斯克龙渐渐后肢离地，在它发觉情况不妙后，已经来不及了。带有狂化潜质的贞德突然抬起比未来时代坦克还重的亚龙，不顾龙的挣扎，使劲一甩将龙抛向前方。

昨日她还有些收敛，只是撑住塔拉斯克龙的冲撞，今天她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击败rider，近乎使出全力的她隐约也带上了狂化的气息。战场上真正的圣女远没有未来人幻想地圣洁伟大，或者说战场上很多时候不讲究“趁人之危”之类无关痛痒的事情。

rider还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身下的土地，没了塔拉斯克龙的遮挡，暴露于贞德面前。此刻她像是恢复了意识，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右手试图撑起身体重新站起。

“哼，圣女不需要两个！觉悟吧，rider!”贞德提起地上的剑，一步向前，直刺rider的后心，她打算抢下击杀第一位敌方从者的战功。

贞德的剑再次因为刺中硬物而弹回，她由于用力过猛，弯曲不折的圣剑让她被自己冲刺过去的力量摔倒。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从手感而言与自己刚才刺塔拉斯克龙一模一样。

“莫非……”意识到缘由的她连忙翻滚闪躲，她这才发觉地上鲜红的液体不带有血的味道。

中计了。

rider玛尔达没有捡拾权杖，她在贞德后仰的同一时刻站起，之前装出来的虚弱瞬间消失。她挥拳照着贞德头部砸了过去，第一拳虽没打中，第二拳侥幸正中贞德的护额，紧接着第三拳击中贞德阻挡的手臂。朴实的拳头比魔术更有效直接，魔术对上高对魔力的从者，还需考虑会被削弱至几成威力，rider的拳头将贞德揍倒在地。

rider懂得近战格斗技巧，与纯靠蛮力的贞德不同，她有着一套精湛的拳法，用在从者战中也不会显得怠慢敌人。

“很不巧，我有两件宝具。”玛尔达撕下已经破损不堪的白袍和锁子甲，将自己全身的龙鳞“铠甲”暴露在贞德面前。

『刀枪不入的龙之盾（tarasque）』，与亚龙塔拉斯克同类型的厚重甲壳，上面没有留下任何箭矢穿透的痕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退治恶龙的圣女，居然能换装一身堪称免疫物理攻击的“铠甲”。

“别说你的剑还有archer的箭雨，换成你狂战士同伴的巨剑，也不能砍穿我的护甲。奥尔良的圣女，你是要使用宝具，还是逃命呢？”rider玛尔达面带微笑，走向被自己打得晕头转向的贞德。她本没打算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第二件宝具，但恰好自己被archer的箭雨攻击，她将计就计引诱贞德或berserker拉海尔过来攻击“重伤”的自己。

她的运气不错，上当的人是她最想除掉的saber贞德。相同性质的圣女，不需要同时存在。

“或者完成你刚才的约定，圣女的数量减少为1吧！”踢起地上的权杖，玛尔达用这柄看似仪式性的武装轻松打落了贞德手里的剑。“塔拉斯克挡住berserker！”

地上的龙听闻主人的呼喊，再次回复战斗能力，与试图阻拦的berserker拉海尔扭打在一起。

玛尔达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她的龙能做到短暂阻挡，并且有caster远距离召唤炸弹干预。

铃木友纪这时也反应过来贞德遭遇危险，正当他要动用第二道令咒，一抹虹色闪光快过了他抬手动作，在他动嘴前减速接近玛尔达。

先前ncer交战的阿提拉不知为何，摆脱ncer布伦希尔德。她选在最适合的时机接近rider，手中握持的石剑，虹光闪耀，魔力正转换为单纯的破坏能量。

此等情形，铃木友纪不敢相信，因为阿提拉现在展现的威力不亚于宝具，甚至能超过很多历史上名望稍低的saber职介从者。

“贞德，注意！”

喊完，阿提拉减速停步，对准玛尔达挥下军神之剑。

虹色光流瞬间吞没了来不及躲闪的rider，她的龙甲先后抵御archer的宝具、贞德的剑，光是用肉眼就能得出免疫物理攻击的最坚固护甲，或许能帮助她抵御阿提拉的攻击，或许……

并非宝具，阿提拉依靠自身充足的魔力，释放出了比拟宝具的破坏之光，她展现的实力完全不在从者之下。

光流消散，rider玛尔达惊讶地看着阿提拉，两者相距约20米，放在5世纪，这个距离只有弓箭能击中另一方。可她确确实实被5世纪的“人类”用宝具级的剑招击中了，难以相信这个结果。

“这怎么……可能……”玛尔达清楚看到自己身上坚固的龙甲被溶解为焦黑的碎块，连片从她身上脱离。她这才明白自己真的遇上了一位可用血肉之躯击败从者的5世纪王者。

ncer布伦希尔德姗姗来迟，她使用卢恩魔术召来数只火焰形态的猎犬，逼得阿提拉只得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塔拉斯克悄然消失，这点小事已经不重要了，rider玛尔达茫然地望着阿提拉ncer，恍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不等她喊出遗言，贞德从地上爬起，用剑成功刺穿rider后背。

剑锋突兀地映入rider视线，还未完全断气的rider表情扭曲，想喊出某些事情，却只能凝噎地吐出鲜血。这一次货真价实带有血的味道，而非御主给她的魔术道具。

“……”

rider试图转身，还未成功抬起拳头，身体泛着光芒开始分解。在最后的片刻，rider玛尔达给贞德留下了一个警告意味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将是下一个。

“敌对从者，rider，歼灭。”

光粒完全消散，贞德从容收剑，圣杯战争中第一个退场的从者由她的圣剑见证了结局。

第二十九章 另有目的 埃提乌斯通过水晶球目睹了全过程，连他也没料到阿提拉能使用比拟从者宝具的招数，能瞬间调用此等份量的魔力，只可能因为阿提拉持有圣杯。

“我的从者，消失了？”一旁的西哥特王子托里斯蒙德没来得及使用第二道令咒，手背上剩余两道痕迹便随着rider一同消失了。他如果有丰富的魔术战经验，或许能抢在贞德之前支援重伤的rider，可惜他与埃提乌斯相比只是一介魔术新人。

“不用紧张，失去从者不会要你的命。失去参与圣杯战争的资格而已。”埃提乌斯确定自己没有看漏ncer通过卢恩文字与阿提拉“交流”，saber吉尔·德·雷也在早些时候提醒过他ncer组存在问题。

他之前更多把saber吉尔·德·雷视作潜在的摇摆者，并不信任临时变卦支援西罗马联军的吉尔·德·雷。可经过rider败退，他改变了主观判断，吉尔·德·雷的提醒更有可信度。“赛尔大师，让你ncer先行撤退。archer即将闯入军营。情况不妙。”

人偶晃动了一下头部，它木制手掌在桌上简单勾画，像是在占卜。“启动ncer宝具如何？敌方两名从者也有负伤。我与caster阻击单独行动的archer。”

“那好吧，暂不回守。”埃提乌斯没有表现出任何ncer组的不信任，仿佛他没有看到一点可疑之处，怀疑过作为假象的人偶。“caster。archer由你来对付。这次可别再给我丢脸了！”

“遵命。master。”caster没跟自己的御主唱反调，得到命令后灵体化从众人前消失。

自称“赛尔”的人偶魔术师起身跟着离开埃提乌斯的视线。埃提乌斯没有派遣额外的使魔跟踪对方，他不屑于对自己的“盟友”戒备，即便很大概率存在问题，当他判断对方真的怀有歹意，亲手以魔术师的方式处死对方才符合他的身份地位。

对付区区一介不入流的人偶魔术师，埃提乌斯自认随时能像按死一只蚂蚁地弄死对方。传承自罗马最古老魔术家族的正统魔术天才，继承有上百件魔术礼装，真正的魔术界大贵族不屑于跟乡下地区的魔术师玩猜忌游戏。

更为重要的是，他对“赛尔大师”使用了占卜，确认那具人偶真的只是一具被操控的傀儡，并且占卜判定“赛尔大师”不带有敌意。他很好奇躲在某处的真正“赛尔大师”如果真是不怀好意的圣杯战争参与者，究竟要用哪种不带有敌意方式“背叛”盟约。

“哥特的王子，你呆在这里，在敌人撤退前不要离开一步。你失去了从者，圣杯战争并不是贵族决斗，敌方不大可能因此放你一命。”不等西哥特王子托里斯蒙德回应，埃提乌斯收起桌上的水晶球，全身融化以超乎想象的方式遁入黑暗。

————

铃木友纪在rider完全消散为魔力光粒后，得以确信他们取得了优势。不管阿提拉为何持有宝具级别的魔术攻击，总之依靠阿提拉rider被击退了。

ncer此刻再缠住阿提拉反而显得不适合，不需要交代战术，贞德主动过去帮助阿提拉，留下berserker拉海尔戒备saber吉尔·德·雷ncer先前与阿提拉一对一实力不分高下，如今贞德介入，她的状况急转直下。

至少铃木友纪看到贞德介入后很快穿过火焰的阻扰，ncer展开近身战。

同为上三骑，贞德的近战能力表现得ncer布伦希尔德具有优势，步步紧逼的圣剑很快打碎ncer防护用的魔术盾。

剑锋逼ncer，后者赶忙回拖巨型枪格挡，结果被贞德撞退。

阿提拉从另一方向追击，逼ncer召唤来火焰的高墙，不敢让两者接近她。

“燃烧、燃烧、燃烧……扩散！”

火焰突然转变为青色，并且发生剧烈的爆炸，贞德与阿提拉这才打住围攻，各自后退避开青色魔焰的灼烧。

不限于杂草，岩石、泥土……这些原本很难被火点着的物质也被魔焰点燃，与杂草一同燃烧。环ncer布伦希尔德的魔焰除ncer本身，几乎什么都能点着，包ncer的巨型枪，枪尖也燃起了青色的魔焰。

铃木友纪凭感觉意识ncer将要动用宝具，在他记得的资料中，布伦希尔德的宝具与rider玛尔达的宝具攻击方式都为质量压制，布伦希尔德的宝具威力更强，更具威胁。

“贞德，注意ncer将启动宝具。威力不在rider之下。”借由令咒的联系，铃木友纪快速向贞德警告。

ncer重新睁开双眼，她的身体漂浮在不断燃烧的魔焰之上，眼瞳中倒映着跳动的青色火焰，她的白发在火光中也泛上了青色。

ncer的视线逐渐集中到阿提拉，她继续升高高度，将巨型枪对准了地上的阿提拉。

“蛮族之王，为你杀害吾之盟友偿命吧！疼痛只有一瞬间。”

『直至死亡拆散两人（brynhild romantia）』

迦勒底的资料中仅有文字记录布伦希尔德的宝具，铃木友纪亲眼见证北欧女武神解放宝具真名，刹那间巨型枪进一步增大，实际重量短短数秒钟似乎达到了龙种程度。

青色的魔焰仅为附带ncer的枪仅靠质量足以得到高评价。

阿提拉并未躲闪，她也清楚从者的宝具很难躲开，虹光从她的石剑中散发，聚集的魔力不如之前击败rider那次，她对准使用宝具ncer挥出一剑。

虹光与魔焰当空接触ncer布伦希尔德以枪击破阿提拉不完全的剑光，从者的宝具仍然占有绝对优势。光芒瞬闪而过，一次接触中胜负分晓，阿提拉体会到了过往未曾多过的乏力感，至少在她成年后没人能纯粹靠力量将她击败。

ncer漂浮于半空，而阿提拉和彩虹石剑一同被击倒在地。情况非常不妙，青色的火焰在枪落地的刹那快速蔓延，将阿提拉ncer布伦希尔德一同包围在内。因枪重量崩碎的岩石于魔焰中燃烧着，无可阻挡的巨枪缓缓升起，即将爆发第二击。

铃木友纪来不及看清两者交战瞬间，只见到阿提拉被打倒。贞德则看清了缘由ncer的宝具的确如铃木友纪所言，阿提拉不积攒足量的魔力没法抵挡。

“贞德，帮助阿提拉！”

贞德不用铃木友纪下令，也会这样做。她踏入不断蔓延的魔焰，冲ncer，以ncer对阿提拉下死手。碎裂的岩石被魔焰灼烧地可以轻易踩碎，贞德感受到了魔力的灼热，也感受到了前方同为上三骑从者的实力，本场圣杯战争ncer展现的实力略微强于其他从者。

“北欧的女武神，你的对手是我。杀死rider的从者是我。”贞德用剑攻击，ncer召唤出魔术光盾抵挡住，布伦希尔德靠卢恩魔术拥有比拟caster职介的魔术能力。

布伦希尔德收回巨枪，她冰冷的眼眸并未停留在贞德身上，越过“无法使用宝具”的贞德，这位女武神直瞪着站在自以为安全距离外的铃木友纪。

“人类？”布伦希尔德拉升高度，避开了贞德的剑，她像是要攻击铃木友纪，朝着铃木友纪的方位加速飞去。

贞德眼看自己的御主有危险，转身直奔向铃木友纪。强如阿提拉都扛不ncer的宝具，换做铃木友纪可能连完整的骨头都不会在巨枪下残留。

但布伦希尔德在半途中停下了，她居高临下看着吓愣的铃木友纪，残忍的微笑浮现于她美丽的脸庞上。“很像人类的作品。有趣。”

贞德追上布伦希尔德，一跃跳向漂浮于半空的后者，她挥剑砍中布伦希尔德的背甲。火焰同时燃起，打消了贞德后续攻击。

“放心，我对你那个毫无威胁的御主没兴趣。”布伦希尔德既不攻击贞德，也不袭击铃木友纪，她漂浮于空中，没有后续动作。

贞德也对布伦希尔德的举动感到困惑，就算她的御主看起来很没用，连最基础的魔术都使用不了，那也是一位御主。只要杀死铃木友纪，贞德就会自行消亡。

布伦希尔德像是看出了贞德的心思，抬手指了指阿提拉的方位。

贞德这才发觉一团黑色的影子不知何时聚集在了阿提拉身旁，轻而易举地缠住受伤的阿提拉。所幸阿提拉恢复意识后，还能依靠蛮力拉扯不明黑影，暂时能单独对付突然出现的新敌人。

“那是什么？”

“我不动手，可不代表别人也如此。”女武神没有回答贞德，相反她的笑意更浓了。御主跟御主杀得你死我活正符合她的期待，若非不知道埃提乌斯会亲自过来，她连宝具都不想动用。以杜撰的女武神身份使用宝具，才是她最厌恶的事情。

比出现未来的御主之类容易失控的因素更让她厌恶。

铃木友纪只感到脖子一凉，匕首出现在了肩头。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人出现在身后，铃木友纪的战斗服自动启动应急功能，将所有存储的魔力释放，闪光干扰了与铃木友纪近在咫尺的assassin哈桑。

另一个隐身的人也被这道闪光干扰，埃提乌斯本有机会出手弄死铃木友纪，换成assassin哈桑也能快速适应这次魔术攻击，伸手一刀剁了铃木友纪。

匕首刺中显形的埃提乌斯，后者留下一面碎裂的护心镜重新隐身。无目标的魔力影响了他对assassin御主的控制，使得本身对它带有敌意的assassin有机会调转刀刃。对埃提乌斯而言，这只是一个小意外。assassin转瞬又回归于他的操控之中。

第三十章 西罗马的护国公 埃提乌斯控制住assassin后，暂时没有对铃木友纪下杀手，他快速回忆刚才铃木友纪的动作，只能确定衣着怪异的saber贞德的少年御主没有使用魔术，是少年穿着的古怪衣服发动了一次闪光，以无目的性的瞬间魔力爆发干扰小范围各项其他的魔术。

“master！快远离那个人！”贞德快速冲向铃木友纪的位置，她分辨得出身穿破旧斗篷的刺客assassin哈桑，而站在assassin附近的年长男性魔术师，无疑是阿提拉提起过多次的西罗马联军统帅埃提乌斯。

“assassin，退下。使用气息遮断。”埃提乌斯保持隐身，理都不理assassin仇视自己的眼神，他全身贯注地盯着铃木友纪的衣服，试图靠自己的鉴定魔术破解衣服的奥秘。衣服型礼装他见过很多，也有不少独特的藏品，但能自动释放攻击性魔术的衣服礼装他头一次见到。如果现在不是两方交战的时刻，战场上有多名从者存在，他一定动手抢夺。“你的礼装很特别？”

侥幸逃过一劫的铃木友纪惊魂未定，他想象过能让阿提拉念叨的强敌会是什么模样，岂料真正见到，对方的魔术水准远超铃木友纪的想像，如果埃提乌斯自称是caster职介的从者他也不会怀疑。

刚才光是近距离接触，铃木友纪就感觉到了极其庞大的魔力，他在迦勒底从未见过此等水准的魔术师。

“这个结构……原来如此，你们东方的魔术领域已经研究出能储存魔力的织物材料了？魔术阵式也跟我们的完全不同。”埃提乌斯看铃木友纪自动忽略了穿衣服的人，眼里只有他没见过的礼装。在他看来，一个活人没什么值得留意，奇特的魔术礼装比美人黄金更具诱惑力。

贞德此刻赶至铃木友纪身边，对着埃提乌斯可能存在的位置看了过去。贞德刚才注意到了assassin消失前的观察的方位。

果不其然，埃提乌斯保持着站立姿态被贞德砍倒，可倒地的人未流出一滴血，反倒瞥了一眼贞德。“从者，请不要打扰一位魔术学者的研究！”

如幽灵般穿过贞德，埃提乌斯走向了吓傻眼的铃木友纪，“异域的年轻魔术师，我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的礼装留下。我就放你一马。”

铃木友纪无法理解眼前的中年魔术师究竟有什么目的，看起来对迦勒底研发的战斗服感兴趣。

ncer布伦希尔德自埃提乌斯现身，就没了后续动作，她本可以趁着阿提拉被影子缠住时过去袭击阿提拉，或者拦下贞德。她都没做，甚至于发觉阿提拉举剑重新汇聚魔力也没动作。

埃提乌斯自然知道自己派出纠缠阿提拉的影子使魔被阿提拉暂时扯坏，也不需要用肉眼了解阿提拉的动作。在他的魔术感知范围内，阿提拉将魔力汇聚在剑身的动作如同于黑夜里点起篝火，醒目到他想为阿提拉施加掩盖魔力散溢的魔术。

在阿提拉因受伤，汇聚的魔力量不如之前，她挥出剑光同时，埃提乌斯转向远处的阿提拉，右手打了个响指。一连串古罗马文字的魔术文字出现于他面前，数量为14段。

他在一瞬间动用了身上至少10件魔术礼装，以此做到瞬间完成14个相互关联的魔术部分，并借由多次重复将本不够份量的人类魔术，整合成接近从者宝具级别。

魔术的神秘对他而言近乎破解完毕八九成，他并未朝着抵达根源方向研究罢了。也是他开战前觉得自己稳赢阿提拉的原因，昔日自称最伟大的罗马魔术师，已经凭借天赋把“自称”两字成功抹去。纯正的血统、古老的传承、汇集罗马旧时代全数魔术礼装、加上超越凡人想象的努力和运气，所谓真正的天才便是能借天赋的基础构建出通天塔的唯一。

剑光停滞在了埃提乌斯复合魔术前，埃提乌斯本人从容避让，魔术崩溃后剑光照着原路径扫空一切障碍。

“毫无技术含量，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鲁莽，野蛮人！魔力乃神赐予人类之宝物。你粗鲁地挥霍乱用，简直是在暴遣天物！我建议你至少追加一个框定魔力流向的术式，这样一来我难以锁定。”

铃木友纪第一次见到瞬间契约（十节以上）级别的魔术，在他有限的人生中还不曾见过此等级别的人类魔术。

贞德拉上铃木友纪，赶紧远离了实力深不可测的埃提乌斯，她可以靠对自己顶级的对魔力抵御魔术攻击，而铃木友纪不会有运气在埃提乌斯手上躲过第二次。

5世纪的罗马地域，神代的余韵与神明的恩泽依旧孕育出了足够耀眼的个体。不止震惊了铃木友纪，也让故意停下ncer布伦希尔德邹起眉头。把埃提乌斯和他的从者魔术水平相比，两者调换一下身份没人会质疑。目睹只能使用炸弹使魔的三流从者后，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caster的御主撑死是名二流水准的魔术师。

一个人类原本不会干预到从者之间的战斗，可现在出现在战场中央的人类表现得不比持有圣杯的阿提拉弱，足够强大的实力可以促使精心编写的阴谋做临时修改，必须修改！

阿提拉并未理会埃提乌斯的言语挑衅，她也没发挥自己全部实力，原本预定了埃提乌斯现身后动手，可目前来看保持僵持更有利，一旦暴露有不小的失败概率。

故意不动手ncer发觉埃提乌斯抬头注意她，她才保持着无表情的面容，挥枪攻击保护铃木友纪的贞德。从者对抗从者，两位人类的英雄各自厮杀，十分符合常理。

铃木友纪因贞德的圣术安抚，得以冷静下来，他这时想到了记忆中关于女武神布伦希尔德的其他情报，“布伦希尔德的魔力级别相对较低，c等级。贞德我们可以尝试消耗战。”

贞德的魔力等级为a，但因为宝具因素，她这项高性能属性此刻发挥不出优势，只能用在简单的圣术上。

“是吗？”贞德略有点不相信，在她看ncer的魔术看着比用枪战斗更强，更灵活。力量ncer根本没法与贞德比拼，只交手三四个回合。贞德就靠自己的气力成功拽ncer的巨枪，ncer从半空拽下。

青色的魔焰自枪尖降下，范围虽小，却把贞德完全罩入，没有发动征兆，贞德想要避让时，洒下的魔焰已经点着了她的衣服和铠甲。足够高的对魔力保证了魔焰难以把贞德作为燃料，灼烧的刺痛却激起了她抑制着的战斗欲。

ncer落地，贞德不顾身上挂着的火焰，上前便是一件斩ncer的魔术盾，而后地上的魔焰受到操控，变化为相同的旋涡ncer和贞德强行隔离。

“果然，你‘不会’使用宝具。ncer在贞德二次挣脱火焰前，主动后退。她那双冰冷的眼眸，还未能看到惊慌。

另一边阿提拉想拉近两者的距离，避开埃提乌斯出其不意的各种魔术。阿提拉一向清楚自己的目的。从年幼时期来到罗马学习文明之时，她相信为了达成某些事情，需要作出一些牺牲，可能是民族传统，可能是饮食习惯，也可能是她偶尔挂在嘴上的“顺从天神”之类的祷告。

埃提乌斯则完全没有与阿提拉近距离交战的意愿，他口头上可以挑衅阿提拉的招式，实则有再多保命逃生的礼装，也不会冒风险浪费礼装。

“见不得光的老狐狸！怎么今天舍得出窝了？因为rider被我击败？”

“我昨晚对你的从者警告过了，一旦你继续不以御主的身份参与圣杯战争，公然加入与从者的战斗，我也会亲自出马，让你明白不听话的野蛮人，会是什么下场？！”

两者一追一退，各种魔术一次次地阻挡住阿提拉的剑，埃提乌斯也开始安排自己被扯坏的影子使魔，移动到哪个位置，潜行中的受伤assassin这一次能否使用宝具威胁阿提拉。

在他看来自己与空有一身怪物气力的野蛮人首领阿提拉完全不同，真正的贵族有自己一套更高的标准。

第三十一章 困惑 铃木友纪对自己破碎的记忆先前都很相信，实际结果也都证明他的记忆与真实情报一致。可这次他看ncer布伦希尔德越发精湛的卢恩魔术，开始产生了怀疑：为什么不是caster职介的布伦希尔德能有如此高水平的魔术能力？

因铃木友纪需要保护，贞德一直疲于防备，而布伦希尔德也很“配合”，总是装作要攻击铃木友纪，却一次次仅虚张声势地召来火焰与藤蔓。

ncer种种反常的行为，铃木友纪逐渐有了供猜测的可能，他并未在迦勒底机构接受过此类战斗的培训，全凭直觉与推测，分析故意“示弱”ncer究竟有何目的。

ncer的示弱包括了放任rider被击败，不攻击很容易得手的自己，依靠宝具抢得优势后又放过了阿提拉。铃木友纪推ncer的真实实力足够同时应对阿提拉与贞德，不是先前“比单个从者强一点”而已。

有问题可以在课堂上直接问教授，但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上，显然不存在询问敌人的选项。贞德的状态也开始变差，持续性的作战总归有一些影响。

反ncer，动作依旧流畅，除了近战难以在贞德剑下取得优势，没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迦勒底的资料不可能出错！

铃木友纪回想了数次，可想起的数据资料都不存在偏差，包括宝具名称，他刚才也见到了——『直至死亡拆散两人（brynhild romantia）』，与迦勒底记载的一模一样。

【……从者仅能视作英灵的一个侧面，因此存在某些极其特殊的情况，同一名从者以不同的面貌，不同的职介响应召唤。】

铃木友纪想起了某段记忆，破碎的影像中那位身穿绿衣服的教授谈起了课本中没有明确记载的情报。以出现较多次数的爱尔兰光之子为例，那位老师提供了两份不同职介从者的数据资料。

【请看黑板，真名为‘库丘林’的从者迦勒底机构已经收集ncer职介与caster职介的资料，根据推测这位神话中存在诸多传说的英雄，还可以适应其他职介。像这种存在多职介相性的从者，或许ncer职介降临后依旧有着不低的魔术使用能力，或caster职介降临后保有一定的近战能力。你们今后千万不可仅凭敌方表现出来的能力，武断推测敌人的职介。】

“或ncer职介降临后依旧有着不低的魔术使用能力？”咀嚼着回想起来的知识点，铃木友纪感觉自己刚才临近了真相，却又没能抓住片刻的灵感。其余从者的职介都已经确认，与贞德战斗的布伦希尔德也肯定ncer职介。

相同的条件下可能产生相近的结果，而相近的结果也可能暗示了相同的条件。

“布伦希尔德具有caster职介相性？”

贞德此刻因疲惫，不幸ncer的巨枪扫中，沉重的份量压在她的铠甲上，惹得贞德怒吼一声，再次无意地使用起了狂化能力。短时间是优势，但这种爆发性能力反倒会进一步限制贞德打消耗战。

ncer布伦希尔德继续采取卢恩魔术骚扰，间歇性用枪攻击的战术，任凭贞德在地上斩断她召唤出来的树藤。

不对。铃木友纪觉得还是没抓住关键点，能ncer故意示弱，拖延时间的原因串联起来的最重要一环，隐约能触及边角。

将视线转向阿提拉与埃提乌斯以及稍远位置的另外两名从者，铃木友纪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记得saber吉尔·德·雷的资料，而那位从者存在着带有后世杜撰性质的另一种职介相性。

实际上更多是政治因素的迫害，却能以“蓝胡子”之名“享誉”后世，所谓“女武神”之名或许也是如此。

————

西罗马军营营地外围，archer遭遇了成群的炸弹虫攻击，昨日恶心过她一次的caster职介从者再次拦住了了她。

“嘻嘻嘻嘻。archer，我的御主不欢迎你白天到来。”穿着小丑服的caster躲在自认为安全的栅栏后，不断通过魔盒远距离往archer位置放置炸弹。

几番闪躲之后，archer看准时机，一箭穿过栅栏的缝隙，正中caster的小丑帽。

“最新情况，你们一方的rider已经被击败。assassin不出来的话……他不在军营里？”

“因此我的御主已经前往战场。”caster记得rider是一位圣人型的女性，他最讨厌的那类人。从其御主水晶球窥视到的结果来看，阿提拉是直接原因，但也不能忽略了故意放阿提拉去攻击riderncer。结合清晨saber吉尔·德·雷“告状”ncer组的确不能信任。

正ncer的御主，自称“赛尔”的梅斯城魔术师就在caster身边，如非是一具货真价实的傀儡人偶，archer肯定也会ncer的御主头上也射一枚箭。

caster在得到命令来阻截archer后，一直偷偷近距离观察同行的人偶魔术师，以他的观察力，也只能发觉操控人偶的真身距离不远，人偶仅是一具吸引视线的道具。

caster脸上还挂着恶心人的笑容，全然一副登台亮相的表演姿态，令archer极为厌恶。

“caster，你莫非觉得凭你一人可以拦住我？”搭弓上弦，archer快速射出一箭，这次箭矢准确击中caster胸口位置，并穿透一枚护心镜落到地上。

“别误会，我只是奉命办事，实力没法跟你比，但我可以不停地拖延时间。恶魔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杀死的存在。”caster变魔术般变出一顶相同的帽子，并在弯腰之际突然接近archer。

怪异的大剪刀对准archer腰部刺了过去，caster一改先前谨慎的战术，变得更加癫狂，或许他本就如此。

archer转身跳离caster，她不是顾虑caster那把充当武器使用的剪刀，而是本能对不符合常识的疯狂敌人保有警惕。近战archer勉强也能，尤其与caster职介的从者。

移动中archer连续射出多枚弓箭，动作跟不上的caster连一枚都没躲开，全数中招。

可身上插了5枚箭矢的caster并未受伤，他指了指天上，自身变化为了一堆定时炸弹。

刺耳的狂笑声中，爆炸此起彼伏，archer依旧轻松躲过，除了被爆炸而起的烟尘熏了一身灰，没有其余任何影响。

caster真身从半空降落，他就像是在表演一出魔术戏剧，戏弄着明明实力优异的archer。

“如你所见，我的御主给了我许多闻所未闻的魔术礼装。虽是连三流都没有的我，依旧能与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同台竞技。是悲剧？还是喜剧？”

caster的大笑只能进一步激怒archerncer的御主“赛尔大师”则立于营地栅栏内侧，没有走出来帮助caster的意思。

“御主？”archer阿塔兰忒想起自己那个相遇不足一天就被暗杀的御主，怒火中烧。“那你还真是抽到了一位没得挑剔的御主！三流货色！”archer恨不得立刻撕碎眼前故意晃悠着的敌人，将那顶古怪的帽子塞进对方嘴里。

caster自知打不过archer，为了拖延时间，他继续刺激着archer，后续他打算将archer引离营地，免得波及军营里的普通士兵。

“可你遇到了现在的新御主。踏碎文明的王，上帝之鞭。听这称呼就让人忍不住产生的仰望的念头。”caster不遗余力地用他夸张的表情与动作吸引archer注意力，戏弄比自己强的从者，令caster感受到吸食禁药般的快乐。他就是喜欢欣赏其他人拿他无可奈何的表情，包括先前戏弄自己的御主。

caster梅菲斯特，来源于戏曲中杜撰角色，实质上与原典恶魔相差巨大的从者，或者称呼他为从者都有点勉强，caster梅菲斯特更接近幻灵，虚假的身份及羸弱的实力都与正常从者相差很大。铃木友纪亲自见到他都不一定能认出caster的真名，因为真实的恶魔梅菲斯特绝不可能仅是一介滑稽的小丑。

“她不是我的御主。”

archer愤怒中直接开口否定了caster的说法，箭矢连续不断射向caster，将显现的幻影穿透。

“藏头露尾的小人！拿出真本事来！”archer转头看一圈，发觉caster还站在最初的位置，保持着换帽子动作，正朝她微笑。

caster的笑容随之变得僵硬，他还有招数继续拖时间，可刚才archer告知的事情如果是真的，显得太诡异了。archer不是阿提拉的从者？

他在闪躲后续箭矢的同时，立刻将这一情报通过令咒的联系转告御主埃提乌斯。

“我知道。”埃提乌斯此刻也忙着躲避阿提拉不留情面的劈砍，他自认自己为高贵的贵族魔术师，不可以同蛮族一样挥舞着兵器招呼老熟人。

“她靠圣杯为archer提供魔力，能发射次宝具等级的剑光也源自圣杯加持。否则我绝不相信她能动用魔力。”埃提乌斯刚才露面后，通过使魔影子视角，再次确认了阿提拉的双手手背，上面没有令咒痕迹。

抬手间将脚下的泥土转换为同体积的铁壁，抬升挡住阿提拉的剑，埃提乌斯暂时与阿提拉拉开距离。蛮夷的打招呼方式太热情了，他有些招架不住，人与圣杯的魔力储量没法比，尤其是一介50岁的魔术师。

“不过好像她拉拢的异族魔术师并不知道这件事。”埃提乌斯这才留意了一眼saber贞德ncer交战的方向。年轻的魔术师少年正打量着远处僵持中的狂战士与剑士。

第三十二章 真面目 阿提拉剑的锋芒咄咄逼人，一旦拉开距离她就改为释放威力巨大的魔力剑光。每一次抵挡埃提乌斯都需要用高等级的魔术防御，一来一去进入消耗战，饶是埃提乌斯也有些吃惊。对面的阿提拉消耗的魔力量十余倍于他，却不见疲惫。圣杯的加持超出了他的预想，只把圣杯当成一件魔术礼装的他自己也觉得过分傲慢了。

埃提乌斯依仗自己魔力充裕，继续拖延着时间。等待他想要的机会到来——自己的影子使魔恢复，阿提拉之前蛮横地释放魔力扯坏自己的使魔，正巧又弄坏了影子使魔，使得他不得不延迟更多时间实行。

扭曲的影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阿提拉脚下，将阿提拉轻松缠住。位置适合，一切都在埃提乌斯的计划中，至少暂时如此。

“好了，野蛮人。破例给你一次投降的机会。我一般不会展现仁慈。”埃提乌斯不敢怠慢，在两人先后停步的同时，用多重魔术防御隔离彼此。他一次都不想被阿提拉的虹色石剑砍中。

“你觉得这种招数有用？”并非第一次被埃提乌斯的使魔缠住，阿提拉愤怒地强行扭动上半身，再度靠力气拉扯着缠住自己的使魔。埃提乌斯难以置信地看着阿提拉，他在使魔自我修复时添加了多段强化物理抗性的咒文，目前来看依旧经不住阿提拉野蛮地拉扯。

无论是否是带有神明性质的高规格魔术礼装，有圣杯在身的阿提拉对付这点伎俩并不困难。野蛮可以压垮文明，阿提拉此刻正向次世代最强大的魔术师展示——所谓智慧创造的道具在蛮力面前脆弱不堪，周密的计算跟不上肌肉和体魄的上限。

“assassin，动手！”

最初直袭匈人营地时，埃提乌斯就是靠影子使魔缠住阿提拉，后assassin启动宝具，但在关键时刻他错误使用了被自己操控的御主令咒。

这一次完美重现了昨日的偷袭，只不过assassin不可能收回宝具，assassin御主的三道令咒都被用完了。

瞬息之间，潜行至阿提拉身侧的披风从者现身，迫于自己的御主被埃提乌斯操控，它使用了自己的宝具。刺出左匕首只是虚招，单独的右手绕过阿提拉的手肘，直取阿提拉的头部。

只要能触及，assassin的宝具“空想电脑”就能启动，炸死一名人类易如反掌。

匕首刺中了阿提拉的长发，阿提拉随即转头怒瞪向偷袭不成的assassin。她没能躲开另一只手，或者说她自认躲不开assassin的动作，干脆地不做防备，转而选择用挣脱开使魔纠缠的右手，重锤在assassin胸口上。

两者各自击中对方，assassin触及了阿提拉的头部，而重伤未愈的assassin当即被阿提拉打退数步，红黑相间的血从面具缝隙中不断滴落，散落在了草地。

assassin发出了哀嚎声，他又一次被这场圣杯战争中的“御主”击伤，发出阵阵怪声企图干扰阿提拉后续动作。他从未听闻过人类可以击倒从者的传闻，无法将面前面目狰狞的女王视作人类，他甚至怀疑对方是有着人类外貌的半神。

阿提拉身上没有其他变化，严格来说她的额头闪了一下红光，却没变成炸弹。这时她也挣脱开了缠着身体的影子使魔，魔力流经全身，如同穿戴着一套高效运作的全覆式铠甲，将肉身的潜力完全发挥出来。

区区一介assassin的暗杀伎俩，对上魔力量过高的目标，没法启动必杀的效果，仅是让阿提拉头晕了片刻。

“还有什么招数？埃提乌斯！你的魔术礼装再多，能与圣杯相比吗？”轻微的头疼只能激化阿提拉的战斗欲望，她迫不及待地想揍翻现在才现身的埃提乌斯。

阿提拉猛地转身一拳打中隔开两人的魔术防御，她不懂魔术，也不需要懂可以被她用力量击破的招数。

圣杯赐予了阿提拉与从者较量的资本，加之她本身独特的身份，埃提乌斯的防御魔术坚持了数秒钟，随后如玻璃般全部碎裂，顷刻间正面光幕化为点点光粒消散。

魔术之后，一只手掌接下了阿提拉愤怒的挥拳。埃提乌斯不知何时换好了某种白色手套，他身上可能藏有更多数量的魔术礼装，每一种都非凡品，他也不是没准备对付野蛮之辈的礼装，他没想到后备用于擒拿巨龙的手套现在不得不使用。。

“我正等着你完全启用圣杯的力量。阿提拉。”

白色的手套不只是钝化了阿提拉挥出的拳头，另一件暗藏的礼装更是进一步迟缓了阿提拉的感官，阿提拉眼中的一切都随着两人触碰变得迟缓，异样的困意如黑幕覆盖了她。

片刻的迟缓对埃提乌斯来说足够了，他丝毫不心疼一次性报废的手套与需要一年时间补充魔力的控制礼装。为了击败横扫诸多文明的匈人之王，让眼前傲视一切的野蛮人屈服，再多代价他都愿意支付。所谓魔术于他理解即是如此。

操控assassin的御主，埃提乌斯只用了自己影子使魔的能力，而为了操控阿提拉，埃提乌斯此刻从衣袖中取出了“维纳斯的项链”。人类佩戴这条项链，与恶犬附上枷锁无异，但凡有情感概念的人类，都会被操控神智，夺走自由，沦为执掌项链咒文主人的物件。没有什么比征服一个征服了众多文明的王更具有爽快诱人的征服感！

埃提乌斯无多余动作，企图抢在阿提拉恢复意识前为她带上罗马爱神的项链，为此之前牺牲了一名从者rider的代价也可以忽略。只要能征服阿提拉，这些代价他都可以接受。

项链没能扣上，埃提乌斯绝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他手指扭动，企图抓住最后一秒时间扣上项链的扣子。可他连续地失败了。两个有缺口的金属扣他看得很清楚，明明只要错开位置重合就能扣上。

“这可不行啊！魔术不是万能的，即便是假借爱神名义的器物。”

声音从远及近，埃提乌斯不用抬头都能知晓ncer布伦希尔德在接近自己，他没有放弃，不顾阿提拉感知即将恢复，再次按下项链扣。

“都跟你说了~不可以的。魔术师，您莫非忘了自己魔术礼装的禁忌吗？”

ncer布伦希尔德反常地没有继续与贞德交战，退守到了埃提乌斯与阿提拉上空，她暂时没有攻击任何一人的意思，只是笑看埃提乌斯不停犯低级错误的动作。

本时代一等一的大魔术师犯下驳论性质的错误，着实让布伦希尔德感到可笑。布伦希尔德原本都准备动手阻止埃提乌斯，因为那种魔术礼装理论上带她脖子上都有可能起到操控神智与情感的效果。毕竟她懂得爱，拥有爱，并且不会错把埃提乌斯错认成自己的爱人。

埃提乌斯与阿提拉两人四目相对，恢复常态的后者，意识前一刻还停留在挥拳打中手掌的刹那，下一刻却近距离见到了她做梦也想弄死的西罗马魔术师的老脸。没有比这种事情更令她觉得糟糕。

“去死吧！老狐狸！”阿提拉迎头撞向近在咫尺的埃提乌斯，被她撞倒的人转瞬化为一堆木屑。

埃提乌斯惊魂未定地出现在了数米外，他要是魔术启动地慢一拍，被阿提拉撞碎鼻梁算好运，可能半张脸都要报废。不过他不在乎，再摊上一根项链而已，他身上任何一件魔术礼装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宝物没了再收集即可，自己的命要是没了，再多宝物也只是陪葬品。

“你什么意思ncer？你要背叛盟约还是你的御主命令你背叛我们？”

面对埃提乌斯的诘问ncer布伦希尔德点头承认，却未正面回答埃提乌斯。“魔术师，你认为圣杯只是一件储存魔力的礼器吗？虽然的确如此……”

ncer说完，阿提拉转身逼近受伤的assassin，卢恩魔术带来的藤蔓同时缠住了assassin的双足。assassin的对魔力等同于没有，受伤的他来不及用匕首隔断藤蔓，阿提拉逼近了他。

或许阿提拉挥出击败rider的剑招就能击败第二骑，但她没这样做，她体内的圣杯给了她更优的暗示。

assassin预感到极度危险，他挣扎着发出刺耳的尖啸，企图干扰阿提拉的攻击方位判断，他也不会料到阿提拉没想直接杀死他。

同样单手触及头部，阿提拉如擒拿牲畜一般，轻松按住了assassin的额头。她不想攻击assassin，因此assassin最后的尖啸没有意义，运气也不在assassin一边。

assassin没能继续挣扎，身体渐渐融化，并以纯粹的魔力形式融入阿提拉体内。

“圣杯的持有者，味道如何？ncer布伦希尔德如此问道。

“非常美味。”舔舐了一下左手手指，残留的高纯度魔力令阿提拉精神抖擞，除了沾满糖的麦子面包，她还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一个从者。

“你比我预想中更会使用圣杯。ncer布伦希尔德无视了埃提乌斯愤怒的表情，降落在阿提拉身边。“看来你我之间的盟约可以生效了？”

“没错ncer与我一同征服这个时代吧！”

阿提拉爆发出了按捺已久的笑声，从始至终她都不是一个愿意接受命运的温柔女人。

第三十三章 后手 铃木友纪分辨不清阿提拉与埃提乌斯两人交战的经过，但ncer布伦希尔德放弃与贞德继续纠缠后，他清楚地看到了assassin被阿提拉融化“吞食”。超出理解范畴的见闻令铃木友纪隐隐头痛，眼睛中一切景物都变得混乱起来，危机感迅速漫上心头，呼吸变得困难，令他立刻打消了接近前方的念头。

他跪倒在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忍受来自身体设计中的缺陷。他的魔术回路临时激活，将超出理解的见闻解析。结论被直接烙印在了铃木友纪脑海中，作为代价不重要的记忆被覆盖。

设计整套魔术回路的人根本没考虑过这项能力对肉体的损伤或者说这样设计的身体能活动多久，只是为了追求最优化而设计了“解析”属性的魔术回路，

“master！”贞德发觉自己御主受到了精神层面的冲击，使用圣术为铃木友纪平抚精神。“你没事吧？master？”

贞德也看到了阿提拉吞噬assassin的一幕，可她并未有铃木友纪那样的异常反应，仅是惊讶结果。换做普通人也会如此反应。

“没事……”铃木友纪支撑了许久才恢复过来，他在贞德的搀扶下站稳。他这才发觉自己意识游离的时间内，埃提乌斯ncer布伦希尔德攻击，看起来虽没大碍，黑炎四散在埃提乌斯周围。

危机中埃提乌斯灵敏地提前使用魔术，精准闪过阿提拉放出的剑光，移动到远离所有人的位置。他现在警惕着所有人。

铃木友纪知晓了阿提拉能吸收assassin的原因，圣杯就在阿提拉体内，阿提拉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逆向启动圣杯，将本来就受伤的assassin当场分解吸收。必须格外小心现在的阿提拉！

事情远不是铃木友纪设想地那样简单。

ncer，你的御主还在我手里。我随时能让caster杀死他！”

“那请便。”

ncer对埃提乌斯的威胁毫不在乎，一具派出去吸引注意力的人偶的确不用在乎。

“是吗？我当然知道军营里那具是人偶而已。但别以为他躲起来我就拿他没办法。背叛者！”埃提乌斯ncer不是没准备后手，事实上他对本阵营所有主从都预备了后手，比如在rider的御主身上种下印记，随时能制服。明知道带ncer来的魔术师“赛尔”仅为一具人偶，埃提乌斯不是没办法直接地威胁真人。

魔术相互间联系，在他珍藏的魔术礼装，正好有追踪施术者的咒刃。埃提乌斯不想这么直接地让己方的从者数量继续减少，但他刚才领教过ncer黑炎灼烧，显ncer组已经彻底背叛。

埃提乌斯借助令咒的联系向另一边忙着躲闪archer追杀的caster下达命令，他的从者在与archer的交战中一直观察着不敢接近的人偶魔术师，caster立刻判断ncer背叛，saber吉尔·德·雷的警告向着最坏的方向变化了。

一名从者要“杀”一具人偶易如反掌，在archer防备新一波炸弹的同时，caster快速逼近准备逃跑的人偶。他怪笑着抽出埃提乌斯预先给他的短刀，一刀捅碎人偶的躯干，caster靠自己的诅咒能力顺带强化了短刀上的诅咒。魔术很多时候用途多样，能方便人类做到很多事情，但遇到对魔术研究地极其透彻的天才，这种便利反倒是方便了后者。

埃提乌斯很快得到了caster得手的消息，他断定区区一介梅斯的乡下魔术师，不会料到自己准备了反向追踪的魔术礼装，高贵的正统魔术师才不需要与躲躲藏藏的家伙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只要那人没躲到异空间，必然遭受到吞噬魔力的诅咒，此刻于极度的痛苦中承受折磨。至于究竟躲在哪里的问题，埃提乌斯完全可以等打完这场圣杯战争再弄清楚。

铃木友纪不知道埃提乌斯有什么办法针ncer的御主，但他隐约觉得不会有用，本场圣杯战争出现ncer布伦希尔德不太对劲，她不像是女武神。

数秒钟后ncer略微皱了下眉头，看起来一切正常。

埃提乌斯吃惊不已，他一方目前只剩caster和不知道忠心与否的saber吉尔·德·雷，直面多名从者和阿提拉的围攻，对他非常不利。

“怎么回事，你的御主难道有抵御诅咒的办法？不可能，绝不可能！”埃提乌斯留给自己从者的魔术礼装每一件都是带有一定神话元素的高级货色，对付不入流的魔术师都有点大材小用意味。

ncer布伦希尔德看到埃提乌斯惊恐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您又犯了一个驳论性错误。我得有御主才存在被杀死御主后不得不退场的情况，至于你的诅咒对人类或许很有效，可对从者……您觉得有用吗？”

原先保持着冷漠ncer笑起来的模样带有异样的恐怖，让人无法将她与北欧神话里的女武神联系起来。现在的她更像是主动暴露狐狸尾巴的妖邪存在，仗着一切目的都已经达成，没心思再扮演冰美人。

布伦希尔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来自梅斯的魔术师“赛尔大师”，那具人偶不是掩人耳目的替代品，而是一具真正的多余之物，布伦希尔德为了不暴露自己没御主的的真相，故意放出的迷惑。为的正是让埃提乌斯等人认为真正的御主躲在某处。

“从者不需要御主？这不可能！”埃提乌斯今日感觉自己深信的魔术理论受到了严重冲击，他50年人生有至少45年奉献在了研究魔术上，圣杯相关的研究也未落下，虽是第一次参与圣杯战争，他对圣杯战争的了解不会比铃木友纪差太多。

“您觉得阿提拉王的圣杯是哪来的呢？”布伦希尔德说完远眺了眼同样震惊的铃木友纪。“那位来自未来的魔术师少年能猜到吗？”

圣杯是布伦希尔德给阿提拉的？铃木友纪第一反应如此，但他不敢相信这种正常推理下不会得出的结论。

“圣杯我是在梅斯得到的，不过当时我没想为何被劫掠后的城中会主动显现圣杯。”阿提拉说着往埃提乌斯的位置继续逼近。“我到手后也研究了一番，一直疑惑为何圣杯像是已经被人打开过一次，取走了部分魔力。不过这也方便了我动用圣杯的魔力。埃提乌斯，你还有什么藏着的逃跑招数？”

阿提拉看起来并不是要放走埃提乌斯，相反她更像是要强行拦住藏有逃跑手段的埃提乌斯。

“当然有。”耸了下肩，埃提乌斯并未管还有利用价值的saber吉尔·德·雷，手指按向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上面还保留着三道令咒。

说时迟，那时快，阿提拉急速接近，虹色石剑对着埃提乌斯的手腕挥砍了过去。她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或许吸收从者能给她带来额外的增益。

可剑却离奇地偏转了角度，埃提乌斯看似侥幸地躲开了阿提拉的剑，消耗一道令咒，把自己反召唤了回去。

阿提拉刚才没有主动偏转剑的挥砍方向，只是剑刃挥出却不自然地感受到魔术的干扰。原因来自她脖子上未扣上的项链，阿提拉分不出埃提乌斯层出不穷的魔术。

铃木友纪稍微看出了点缘由，他虽不会高级别的魔术，还是靠着记忆回忆出那是“礼物”概念的魔术，靠送出高价值物品干扰受赠者判断力的罕见类别。魔术类别、效果千变万化，未来时代衰落成只能在书籍上寻得痕迹的魔术，千年前还是有实用的魔术。

阿提拉气愤地踩了一脚埃提乌斯消失后的位置，怒气慢慢从她脸上消退。

另一边saber吉尔·德·雷与berserker拉海尔在rider退败后，相互戒备对方，尤其阿提拉吞噬assassin后，各自向着贞德的位置靠拢，berserker对能分解从者的阿提拉更戒备。saber吉尔·德·雷则更担心贞德遭遇危险，他已经ncer布伦希尔德有了新的推测，结合他自己对黑魔术的了解ncer组昨夜炼制药剂的过程无疑也是种黑魔术仪式，结合现在得到的最新情报—ncer不存在御主。

结果显而易见ncer布伦希尔德掌握有一定程度的黑魔术能力。他对自己的大胆的推测并未怀疑，即便黑魔术与北欧女武神两件事毫无关联。

ncer主动拦下了saber吉尔·德·雷，毕竟明显上他们两者成了敌对关系。“你不跟着你们一方的统帅逃跑吗？”

saber吉尔·德·雷没有回答布伦希尔德，以目前的情况看，他一名从者面对三名从者和阿提拉随时会连逃跑的几乎都失去。

berserker与贞德汇合，两者和铃木友纪一同面对实质上击退了两骑从者，持有圣杯的阿提拉。

“铃木友纪，之前我只是在暗示圣杯在我手里。看起来你没猜到我的暗示。现在我且问你，是否还要与我合作？”

阿提拉故意这样问，在她想来打着维护历史正确性的未来人对自己改变历史的行为肯定带有敌意，希望于怀柔的做法能减少冲突，最好能让铃木友纪转变立场。阿提拉对铃木友纪的印象很好，并不想动手除掉。

“如果你的行为将影响人理，我必然要阻止你。”铃木友纪回答得格外坚定，他像是被设定了必须为了维护人理战斗，没有设计人类的权衡观念，看似身边有贞德，他与阿提拉为敌有一战的资本。

saber贞德同样拒绝了阿提拉的邀请，她更多是感觉到了布伦希尔德身上传来的邪恶气息，与布伦希尔德结盟的阿提拉很可能会给这个时代带来真正的灾难。

第三十四章 奥斯特拉西亚的魔女 “哼、人理？”阿提拉嗤之以鼻，任何时候的她都不是任命的人，她如果承认命运，匈人也不会迎来名为阿提拉的王。“就是你对我提起过的正确的历史吗？本王东征西讨毁灭文明，却还是倒在迟暮的罗马前，这种历史你觉得我会接受吗？”

阿提拉从未如此畅快地说出自己的愿望，失去前世记忆的游星尖兵，扮演了45年之久的人类身份，她也持有了与人类近似的七情六欲。她到现在还相信来自未来的魔术师铃木友纪能理解自己。

——她想成为征服这个时代她所知晓的所有地域，创造出不亚于罗马辉煌的匈人大帝国。

为了这个独属于人身份的愿望，阿提拉已经为之奋战了此世大半生，她不满足自己的名字需要罗马人的书籍传递到未来。

“当圣杯出现在燃烧中梅斯城中，我仿佛听到了上天的呼声，我的愿望得到了回应。没人可以再阻止我麾下军队的铁蹄！”

即便现在知道了圣杯ncer布伦希尔德特意放在梅斯，她也觉得是上天决定了由她征服一切。

“不可以，人理必须守护。唯有正确的历史才能引导人类走向正确的未来。阿提拉，你必须输在沙隆。”铃木友纪带着执念一般，没有细听阿提拉所谓的愿望，在人理方面，他绝不退让半步。无论威胁人理的人是谁，他都将视其为敌人。

“你要与我为敌？铃木友纪！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阿提拉对铃木友纪直接打断她的行为非常不悦，她对未来来的人抱有很高的期望，现在她有些失望了。“就凭你，还有你的从者吗？”

“人理必须守护！放弃圣杯，如果你依旧能打赢阻截你的西罗马联军，我也无话可说。”铃木友纪难以将眼前畅谈征服所有文明的王和与自己抵桌而坐的温柔女性重合，她们或许还是一个人，但王的属性盖过了一切情感。阿提拉为了她的愿望，真的会不惜摧毁一切阻拦她的事物。

阿提拉逐渐变得僵硬，她的脸上也失去了笑容，她真的开始生气了。她对战争有着清楚的认识与预感，没有圣杯她很大几率会败在埃提乌斯手上。

除去军队因素，埃提乌斯超越了阿提拉预想的魔术实力也是她顾忌的方面。近30年时间过去，昔日玩弄阴招更甚魔术的异族年轻人真的成为了一代魔术大师，真的做到了超越她。如果没有圣杯，将轮到阿提拉思考怎么用阴谋诡计骗过对方，这无疑是做不到的。

“嘴上说得正气凛然，可你其实很害怕吧？”阿提拉剑指铃木友纪，吓得后者差点跪倒。“如果你没有学过臣服？我会亲自教你。”

失望中阿提拉独自走向远处的马匹，牲畜对她的命令会乖乖服从，想到这里她不禁产生ncer控制铃木友纪的念头。只是不经意的转头，却再次吓得铃木友纪站立不稳。

“别后悔铃木友纪。”说完阿提拉骑马往本族的驻地方向赶去。

两军的统帅都已经独自返回，这场混战看似没必要继续下去了。阿提拉有archer，埃提乌斯有caster，其余从者则悉数在场ncer、berserker与2名saber。

铃木友纪此时直观地感受到ncer布伦希尔德的敌意，布伦希尔德的巨型枪又燃起了青色的魔焰，铃木友纪这才察觉到对方除了对阿提拉使用宝具外，还未真正使用过宝具。假设她与阿提拉对好了暗号，之前所见的宝具威力还不ncer布伦希尔德真正实力。幸好berserker已经退守到贞德身边，saber吉尔·德·雷也对背叛ncer没好感。继续交战，将是1对3或1对2的情况。

想到这里，铃木友纪才觉得安心，以至于他忽略了先前觉ncer不像是女武神的直觉。

ncer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想要破坏这个时代的人理走向？”

“未来的魔术师，所以你的愿望是守护人理吗？ncer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如人偶般精致的她无惧于单独应对3名从者。她对铃木友纪正式产生了除掉的意图，或者说要不是之前阿提拉在场，她早就动手把这类不确定性因素掐灭掉。区区一介看起来连魔术都使用不了几个的末流货色，居然能引起阿提拉和埃提乌斯两人的兴趣，她个人角度而言不可能放过。

“是……”铃木友纪还未说出口，一直戒备ncer的贞德赶忙伸手捂住铃木友纪的嘴巴。

“别回答她的问题！”贞德不懂魔术，却通过自己的圣人体质察觉到了对方像是在使用某种邪恶的魔术，现在的情况下，怎么想都不会是善意的祝福。

铃木友纪被贞德打断，顿时打了个寒颤，他还未意识ncer有什么预谋。他相信自己的从者肯定发现了什么危险，才急忙地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ncer漂浮与半空，见贞德阻止了铃木友纪，主动让隐藏的魔术咒文显现，魔术在显现后自动淡去，看起来像是发动失败了。这个魔术明显不属于源于自然的卢恩魔术。

“我本想用一种无痛苦的方式令你解脱。人类，不该来到这个时代，至于你在乎的什么人理，你也挽救不了！”

ncer的魔焰进一步加大威力，牢牢地被控制在她身体周围，仿ncer布伦希尔德要把自己烧死在熊熊燃烧的青色中。近似的既视感让铃木友纪又产生了错觉，他对处于魔焰中的布伦希尔德非常恐惧。

不只是铃木友纪自己对火焰的恐惧，还包括了他梦中见证贞德生前受到火刑的场景。那时无知的民众指着烈火中祈祷的少女，大声咒骂。开始变得错乱的幻象引得铃木友纪头痛，他逐渐无法分清火焰中的女性是谁。

不只是铃木友纪看得恐慌，贞德也被布伦希尔德的举动弄得疑惑起来。就算是会使用卢恩魔术的特ncer职介从者，也不会喜欢自己点燃自己，而且贞德觉得布伦希尔德的魔术能力还不止如此。

青色魔焰中诡异ncer布伦希尔德真的ncer职介吗？

“攻击她！贞德！”铃木友纪无意识中抬起手，指向了半空中漂浮着的布伦希尔德，他无法忍受住烈火景象对自己的刺激，无力继续思考布伦希尔德有怎样的目的，有哪些弱点可以供贞德借用。

但有人先于贞德一步出手了，贞德面对看似燃不尽的魔焰，也受到了影响，她的出剑速度明显慢了半拍。

“所有人都闭上眼睛！她在使用黑魔术干扰你们的精神！”saber吉尔·德·雷实际距离布伦希尔德最近，他之前还不能断定布伦希尔德异常的原因。现在凭借自身略懂黑魔术的基础，吉尔·德·雷弄清楚了布伦希尔德掌握的魔术类别，其一是贴合北欧女武神之名的卢恩，其一则是带有浓重邪恶意图的黑魔术。

拔出携带的备用短剑，吉尔·德·雷用力投掷向了布伦希尔德。魔焰无死角，短剑落入魔焰中跟着燃烧起来，紧接着一声清脆的爆鸣在魔焰中响起。

布伦希尔德身边的魔焰骤然缩小一圈，火势也比之前减弱很多。她低头看了眼吉尔·德·雷，僵硬的表情再次变得扭曲起来。

“别以为懂点黑魔术就能妨碍我！”

“那可不一定。奥斯特拉西亚的魔女！”

吉尔·德·雷有些犹豫，在他看到贞德紧张的表情舒缓后，把伸入腰包的手抽了回来。他刚才也受到了黑魔术的影响，竟产生了动用自己某件器物的念头，如果不是贞德在场，他可能会掏出那件赠予的器物，ncer布伦希尔德比比谁更擅长。

听到吉尔·德·雷这般称呼自己，布伦希尔德表情彻底扭曲了，她其实非常喜悦，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居然有人能识破她的真实身份。女武神之类的称呼都令她打心里反感，包括使用手里的巨型枪，因后世人杜撰而与神话人物融合的身体令她厌恶。她才不是圣洁的女武神，“魔女”的称呼才符合她生前的作为，邪恶、残忍、狠毒……种种词语组合起来才够资格构成王冠，君临奥斯特拉西亚的女王。

枪于魔焰中开始变化，逐步变为一柄巨型的通体湛蓝法杖，法杖的顶端，硕大的紫水晶在魔焰中诞生，期间绽放出了刺眼的诡异紫光。

魔焰逐渐褪去，原本身着铠甲的女武神转变为一袭紫色长裙的贵妇人形象，她持握法杖，居高临下地俯视其他人，尤其是识破她真身的吉尔·德·雷。她压抑不住的狂笑声里带有魔力，使得除吉尔·德·雷外的两名从者和铃木友纪再次受到精神层面的干扰。

“请容我再次自我介绍。我是来自奥斯特拉西亚的女王，布伦希尔德。与各位一样，都是未来诞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史实人物。”布伦希尔德向着众人微微行礼，随即大片的魔焰从天空落下，将贞德等人包围起来。

铃木友纪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勉强看清了布伦希尔德现在的面貌——魔焰中重生的魔女，职介变化为caster！

情报 布伦希尔德(lancer?) 真名：奥斯特拉西亚的摄政王布伦希尔德

布伦希尔德(德语brunnhilde)，也作“伯伦希尔”在北欧神话中，布伦希尔德是一名持盾女战士，同时也是一名女武神……这不过是最终演化为神话故事候后的布伦希尔德面貌。

布伦希尔德的确存在过，但她并不是女武神也不是受到诅咒的罪人。真实的布伦希尔德只是一名普通的西哥特王国公主，如同骑士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她爱上了或者后来真的爱上了当时的奥斯特拉西亚王西日贝尔一世。但这些并不重要，因为仅靠这点事迹。她也不会有资格沦为吟游诗人们北欧神话中的重要角色。

奥斯特拉西亚王西日贝尔一世逝世后（公元575年），她让自己的儿子当上国王，自己成为摄政王，成为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实际掌权人。其后她为了牢牢把控权力，将自己的孙子、曾孙依次送上王位。实则号令全国的依旧是身为蛮夷公主的布伦希尔德王妃。

起初她是一位明君，但随着时光流逝，如同童话故事般讽刺。昔日美丽、智慧、胆识并存的王妃，变成了一位喜怒无常的暴君。身体内流淌着西哥特的血液，却崇尚古罗马的理念，给奥斯特拉西亚王国带去了过去的文明也带去了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

最终这位成功把奥斯特拉西亚王国掌控自己手里的暴君没同她丈夫那样安详离世，她的死敌克洛泰尔二世——未来一统法兰西王国的新国王击败了她的军队。唯独布伦希尔德被吊着曝晒了三天，再被用马车活活拖死。

没有英雄齐格鲁德，没有魔法戒指，没有浪漫的救赎与爱恋，有的仅是悲剧与无奈。凡人的布伦希尔德一生只体味到了王权的美味，并最终因此惨死。恐怕在她临死前也不会想到自己将在数百年后成为北欧神话中的女武神，布伦希尔德。毕竟她相信自己成为魔女远比圣洁的女武神现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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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ncer

出处：史实&北欧神话

地域：法兰克王国

属性：中立·恶

性别：女性

身高：170cm

体重：52kg

武装：铠甲、重型枪。

召唤圣遗物：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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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b-

耐久：a

敏捷：a

魔力：b+

幸运：c

宝具：a+

【职阶技能】

对魔力：b

将咏唱三节以下的魔术无效化。即使是大魔术·仪式咒法也几乎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骑乘：b

从其作为女武神骑乘天马的逸话而来。原本可自在地驾驭除了神兽级以外的所有兽类和骑乘物。

如果根据逸话的话应该会成为a以上的技能，但因为布伦希尔德自身并不喜欢女武神身份，这项能力降级为b等级。乘骑马匹作战对她而言并不困难。

神性：-

看似存在一丝与神明相关的气息，实则因为本人的拒绝，原本能获得的e等级神性也丧失了。

【保有技能】

虚荣的卢恩：-

原为掌握着北欧的原初卢恩。卢恩并非现代魔术使用的卢恩，而是拥有神代威力的原初卢恩，由北欧的大神奥丁在世界发现。

唯独这一点并无差异，生前的布伦希尔德不单是掌控权力的摄政王，亦是民众心中可怕的蛮族魔女，但凡敢于违逆她的人，皆会被她用极其残忍的手法杀死。这其中就包括结下世仇克洛泰尔二世国王的生母。失去女武神状态则自动失去此项技能。

奥斯特拉西亚女王：a

如果身处原奥斯特拉西亚王国地域，此项能力将达到a等级。布伦希尔德全属性上升1个rank，并获得一定程度领导力能力，幸运额外再追加1个rank（原本为e）。本次沙隆之战的战场与她而言等同于本土作战。

女武神：-

布伦希尔德厌恶自己被后世人传颂为圣洁、纯爱的女武神，只要她愿意可以在影响力低的地域放弃自身女武神身份。（筋力、耐久、敏捷下降1个rank，对魔力、乘骑能力失去。自身获得caster职介能力补足。获得职介技能：道具制作c、阵地做成b、高速吟唱c）

——

魔女：-（封印中）

当布伦希尔德放弃女武神身份后将开启这项能力。职介ncer变为caster。她的宝具魔枪将变为魔杖，魔力等级上升至1个rank。并解封一系列源自哥特的邪恶黑魔术。

残暴的明君：c（b）

布伦希尔德一生功绩换来的评价，对她而言这才是属于她的身份，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自己名字以奥斯特拉西亚女王流传世间。至于那个因爱而悲剧的女武神……她才不认可是自己。

可减弱敌人领导力、皇帝特权等“王”性质的技能，少许提升己方军队战斗力。

在化身为魔女后，本项技能等级提升为b等级，技能程度进一步强化。可无效化c等级及以下的“王”性质的技能。

宝具：

直至死亡将我俩分断(brynhildr romancia)

等级：b-

种别：对人宝具

范围：1

最大捕捉：1人

以秘银制成的巨大长枪加上布伦希尔德强烈的爱憎而成的宝具。枪的长度、重量会随布伦希尔德的爱意而变化。枪的重量最大可达五吨，堪称质量重兵器。

她本人并不接受女武神化的自己，本项宝具能力下降为b-。女武神状态限定。

直至审判降临我身(brynhildr tragedy)

等级：a

种别：对人宝具

范围：1~50

最大捕捉：10人

魔女状态限定。布伦希尔德化身为魔女姿态后才能使用的真宝具，魔枪变为魔杖。重现君临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女王身姿，将带有诅咒的魔力倾泻向四周所有敌人，以魔术角度而言此等攻击不亚于龙之息吹。

对圣人性质敌人效果极弱。

只身孤影的冥府之旅（brynhild komédia）

等级：ex

种别：特攻宝具

范围：1~99

最大捕获：—

无人理解布伦希尔德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包括她自己也仅存着“想要向圣杯许愿”的强烈念头。从懵懂的异国公主到君临法兰克奥斯特拉西亚数十年的摄政女王，她的一生究竟追寻什么？或许她在丈夫西日贝尔一世逝世后就已经明白了，但在她之后的人生道路上，命运女神如同神话中的奥丁那样设下了诅咒，那也是属于她的宿命。

解放自身全部魔力，以终极的卢恩魔术形式毁灭一切，包括她本人在内，不分敌我地破坏掉。仅在那一刻，布伦希尔德展现的魔术威力如同奥丁本人降下神威。

此项宝具不限定职介ncer（女武神）姿态的布伦希尔德也可以使用。启动后布伦希尔德必定自我毁灭。（自爆狂魔+1）

第三十五章 败退 “她是……”

铃木友纪第一次见到了能转换职介的从者，迦勒底机构资料中也未记载的事件真实被他目击了。奥斯特拉西亚的魔女？

铃木友纪并未学习过于此有关的历史知识，只知道前缀地名就在未来的法国。

“贞德！带着你的御主撤退！”saber吉尔·德·雷朝着贞德大喊着，他也看得出加上拉海尔有三名从者，三骑从者对战一骑，有胜利的可能性。可丰富的作战经验让他选择规避，那位魔女还有着他所不知道的预谋，吉尔·德·雷不敢冒险。

贞德犹豫了数秒钟，她虽不知道站在西罗马联军一边的吉尔·德·雷为何要帮自己和铃木友纪，但她也觉得现在不是跟caster布伦希尔德交战的时候。

贞德想眼神暗示身边的berserker拉海尔，可是狂化而失去理智的拉海尔不能领会贞德的暗示。

“那你怎么办？”贞德问随时能逼近布伦希尔德的吉尔·德·雷，如果不是因为本次圣杯战争中理念存在冲突，她也会像对待拉海尔一样对待吉尔·德·雷，生前共同抗击英国侵略者的记忆她未曾忘却。

“不用担心，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吉尔·德·雷干脆地回答道，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贞德接触邪恶之物，他害怕记忆中那位主的圣女放弃信仰妥协。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战败被击杀，自己本次圣杯战争结束。

布伦希尔德看到贞德护着铃木友纪往后跑，她才有了动作。魔杖指向吉尔·德·雷，以一个基础的火球炸在后者身上。吉尔·德·雷依靠对魔力和铠甲未被火球炸伤。

“你只有这点本事吗？魔女？”吉尔·德·雷知道对方在故意示弱，布伦希尔德还ncer职介的时候使用的魔术都比现在的威力大。他不敢贸然接近，环绕在布伦希尔德周身的魔焰现在像是带有生命力，正伸出火苗试图点燃胆敢接近的任何物体。

“你是指火球还是另一个魔术？”

布伦希尔德说话间，无形的禁锢笼罩了吉尔·德·雷，吉尔·德·雷这才意识到火球只是个障眼法，布伦希尔德使用了某种不知名的咒缚。

“你……”吉尔·德·雷想靠自己的气力强行挣脱，但收效不大，因为那个禁锢他身体的魔术并不是普通的禁锢。

“你朝我也使用一个火焰类别的魔术即可。”布伦希尔德的笑容意味颇深，她像是知晓了吉尔·德·雷不愿使用的底牌，故意用这种方式“引诱”他。“saber？”

吉尔·德·雷不理睬布伦希尔德的“推荐”，依旧想靠蛮力强行挣脱开，并且不害怕布伦希尔德趁着他不能移动的时间使用宝具攻击。

“看起来你宁可被我杀死，也不肯背叛……信仰？”

已经跑出一段路的贞德发觉吉尔·德·雷被控制住，她慌张地转头，犹豫着是否要返回帮助。

“master。不能让……”

“想去就去吧。如果能集合你们三人的力量，对付一个实力较强的从者不大会输。”铃木友纪的头痛症状已经恢复，他看到了布伦希尔德现在部分数据，却也把握不定是否合力围攻。他总感觉布伦希尔德自我隐藏的技能和宝具不一般。

但稍微交手一下，应该问题不大。贞德、拉海尔加上暂时站在一边的吉尔·德·雷。三名百年战争中的着名从者，实力都不弱。

就在铃木友纪有时间冷静分析的时候，布伦希尔德却没有攻击被限制移动能力的吉尔·德·雷，她缓缓抬起手，像是故意朝着面向自己的贞德喊道。

“以令咒之名。berserker，制服你身边的女性！”

红光在布伦希尔德的手背上闪烁了一下，贞德还未来得及发出惊讶声，气流立刻变得急促起来。berserker拉海尔停顿了片刻，随即举剑砸向贞德。

贞德猝不及防，被狂暴化的拉海尔当场击倒，她的意识清醒，一次猛烈的撞击仅让她失去反击的机会。

第二剑落在她头附近，没有砍中她。

“拉海尔！停下！”

贞德以剑试图按住那柄敲开泥土的大剑，却反被拉海尔的气力压制。下一刻狂风突起，贞德毫无防备，被风吹得滚了几圈。拉海尔发出一声巨吼，借助风势挥出第三剑，正中佩戴护额的贞德额头。

铃木友纪想用令咒时，只看到风中倒地的贞德被当头一剑劈中，那副材质不明的护额虽未变形，可贞德本人闷哼一声还再能站起来。

“berserker的御主是布伦希尔德？！”铃木友纪不敢相信现在的状况，之前因为不知道berserker的御主是谁，他和贞德猜测过，最后因为berserker不会失控胡乱攻击且没有线索，没有思考下去。

现在知道了，却也太晚了。也难怪布伦希尔德一直一副胜券在握的态度。

受令咒操控的berserker双目红得突起，表情狰狞，朝铃木友纪示威性质地挥出一道风，没有砍中铃木友纪，他拦腰抱起倒地失去意识的贞德，立刻往布伦希尔德方向奔去。

吉尔·德·雷没法转头，但他近距离听到布伦希尔德的令咒宣告，也明白贞德遭遇了危险。情况根本不是3v1，而是2v2。

“你怎么可能在身为从者的同时担任御主？”

“圣杯在我到来时，就在我面前。我以对魔术的了解干预了圣杯选定御主的过程ncer职介与魔术师无关？看你惊讶地样子，一定这样在想吧？但我ncer职介状态，也保留有相当程度的魔术能力。违规得到御主权限并不困难。”

布伦希尔德侧身一闪，躲开吉尔·德·雷挣脱禁锢魔术后的挥砍，并随手甩出身边围绕的魔焰，点着吉尔·德·雷的手甲。

吉尔·德·雷低声念咒，快速熄灭手甲上沾染的青色火焰。他抛下近在咫尺的布伦希尔德，朝着跑过来的拉海尔发起攻击。

两三次交锋并不能分出高下，反倒因为前后受敌，布伦希尔德的魔术正中吉尔·德·雷后背。这次布伦希尔德可不想玩花样，青色的火焰以火柱形式瞬间吞没无防备的吉尔·德·雷。

火柱轰鸣声响盖过了吉尔·德·雷的痛呼，他意识到危险逼近试图躲避却整个人被火柱吞没，只感到一阵眩晕与身体散架般的冲击，被火柱击倒出去。

转换为caster职介的布伦希尔德看起来失去了卢恩魔术，却依靠分类不明的黑魔术取得碾压性的优势，berserker也是她的从者。她完全可以顺手除掉saber吉尔·德·雷。

满意地看着倒地受伤的吉尔·德·雷，布伦希尔德走到他身边，提起魔杖用尾部尖端对着吉尔·德·雷后背用力刺下。

但她的魔杖刺空了，本没能力移动的吉尔·德·雷瞬间完成灵体化，并于布伦希尔德面前消失。她再望向没跑远的铃木友纪，果然也已经不见了。

布伦希尔德能猜到是谁带走了两人，刚才埃提乌斯并未逃离混战，而是隐身在此，骗过了所有人。能让阿提拉恨得咬牙切齿的魔术师果然不容小觑。

“berserker，跟我走，带上她。”布伦希尔德解除了环绕自身的魔焰，向身边没有理智的拉海尔下达新的指令。后者同之前面对贞德一样，保持着极大的克制，敬畏着布伦希尔德，仿佛在他眼里布伦希尔德才是圣女，至于被自己击昏的女性，只是长得像圣女的人。

拉海尔有过怀疑，可令咒这般给了他结论，他深信不疑。

布伦希尔德微笑着挥动魔杖，在自己与拉海尔身下召来魔术阵，两人随即消失。她有周密的计划，带上贞德则是计划外的主意，形势上她占有绝对的优势，没必要当场杀死贞德。况且拉海尔在场的话，杀死贞德也不是明智之举，失去理智的狂战士受到刺激变得更加疯狂就不好了。

目睹布伦希尔德带着berserker离去，隐藏于影子使魔中的埃提乌斯松开了按住铃木友纪的手。“别想着去追，你被击中一枚火球都会丧命。”

看起来与灌木融为一体的影子，暗藏三人，魔术扩展了空间，在5世纪已经有相当娴熟的空间研究，或者仅是埃提乌斯研究了这方面。

“她没走远，那个拥ncer与caster两种职介的从者非常谨慎，她有怀疑我故技重施，设下了预警。千万别暴露，年轻人。我没信心与她交手。”埃提乌斯察觉到了异样的魔力，不敢怠慢，通过令咒让另一边自己的从者加快速度刻画反召唤对应的魔术阵。archer在阿提拉撤离的同时，也放弃了袭击西罗马军营。

铃木友纪再次感到一阵晕眩，睁开眼面前出现了列队恭候的罗马士兵及一名画着小丑浓妆的奇怪男性。他一眼就认出，那名男性从者是caster梅菲斯特。

第三十六章 问答 被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一直盯着，铃木友纪感到手心冒汗，打了个寒颤，他记得对方对自己的衣服很感兴趣，或许只是想要自己身上可视作魔术礼装的衣服。

铃木友纪学过一些罗马文明的历史常识，对于这位助西罗马帝国5世纪燃烧余辉的英雄人物，迦勒底的书籍给予了半页内容描述，称其为西罗马最后的名将，书籍中推测埃提乌斯具ncer、rider的职介相性。但以铃木友纪所见，坐在不远位置盯着自己的老魔术师100%适合caster职介。

“嗨。未来的少年，要来一杯梅干红茶吗？”打扮如小丑的caster梅菲斯特不由分说为铃木友纪与他的御主埃提乌斯倒上红茶，他保持着诡异的嬉笑，催促铃木友纪品尝。“我在里面下了一种‘不趁热饮用即会毒发的稀有毒药’，毒药哦~~~”

铃木友纪低头看着被强塞手里的茶杯，一时弄不懂对方的意图。“毒？”

“开个玩笑。铃木友纪（suzuki yuki）？这名字真难念。你们未来人连幽默的概念都没了吗？一筹莫展的时候也要保持笑容，笑容面对难题~”caster梅菲斯特继续着他浮夸的表演式说唱，如果能配上伴奏乐队更符合气氛。

“明智的人决不坐下来为失败而哀号，他们一定乐观地寻找办法来加以挽救。一位伟大的戏剧家有这般说过。瞧你们两位从落败回来后就一直坐在这里一动不动，有想到什么创意性的灵感吗？先喝下红茶，集合更多人的才智，或许能想到破局的点子。”caster梅菲斯特根本不给铃木友纪和埃提乌斯安静的机会，他连蹦带跳地在两人之间走动，言语中夹杂着笑声，时远时近着实惹人厌烦。

埃提乌斯拿起茶杯，一口气将红茶全部饮尽，咂了下嘴巴。“今晚敌人还会来袭击。预计后天匈人大军将主动发起进攻。caster，你来守夜。”

“啥？我？”caster梅菲斯特停步惊讶地与埃提乌斯对视，他放下茶壶，双手揉着保持夸张表情的脸颊，使得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夸张搞笑。“这怎么行！我的实力master很清楚吧？要是没有你给的魔术礼装，archer早就把我当苹果射成刺猬了。”

“不，我估计archer没完全认真，不然就凭我给你的几件礼装，她也可以把你射成刺猬。”埃提乌斯估计了下希腊神话中狩猎卡吕冬野猪女猎人的实力，除了使用过的光箭雨，肯定还有一件与狩猎卡吕冬野猪相关的宝具，并可能持有比箭雨更强的第三宝具。这也是埃提乌斯控制assassin抢先杀死archer御主的原因之一，本次圣杯战争的archer宝具面板优秀，基础能力一般，没什么可以挑剔，留着便是祸患。

只是埃提乌斯运气不太好，archer靠着单独行动能力在自己消散前找到了阿提拉，阿提拉还刚好已经得到了圣杯。等于白送了阿提拉一骑优秀的从者。

caster梅菲斯特听完又是一惊，手舞足蹈地以他独特的方式抒发……惊慌情绪？铃木友纪无法理解这位从者，也不想理解对方与正常人截然不同的脑回路。

“master，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太危险了，下次我绝不挑衅那个女猎人。”

“我现在告诉你了。但我觉得你下次遇到她还会过去挑衅。”埃提乌斯思考caster梅菲斯特的思维方式时都保持换位之后反着推断的原则，可能caster梅菲斯特对拿命开玩笑这类事情也不会顾虑，甚至更加热衷。“你下次可以嘲笑她贪恋金苹果，捡完三个后，还额外捡了个老公。”

铃木友纪知道阿塔兰忒的这段神话传说，他觉得有人胆敢提起，身上将长满箭矢，并被挂在周围最高的树冠上风干。

想到这里，铃木友纪忍不住笑出了声，但他立刻控制了表情，继续喝茶。

“笑了。果然任何时代的人都对玩笑没有抵抗力。”caster梅菲斯特自动略过了自己的事情，转而欢快地哼起了小调。

“caster，现在军营里只有你和saber吉尔·德·雷。吉尔·德·雷先生受了伤，今晚需要休养。只能你去守夜，应对偷袭。”

埃提乌斯的补充打断了梅菲斯特的笑声，后者靠近几步，观察着自己的御主。“master，你也是个幽默的人。我白天或许还能躲避开箭矢，夜晚archer具有绝对的优势，我出去跟睁眼瞎没区别。”

“所以，caster。笑着想想怎么应对。乐观地寻找办法来加以挽救？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埃提乌斯有点找回了小时候跟同是贵族的同龄人扯皮的感觉，当时他可是圈里的孩子王，很久没人能逗乐他了。他怀疑自己召唤来的从者真的只是一介小丑，只有表演滑稽戏的强项，以及浪费魔力召唤炸弹使魔。

caster梅菲斯特耸耸肩，单手握住帽子，砰地一声连带帽子一起原地消失，并非灵体化，而是用了魔术之类的手段。

“好了，烦人的小丑走了。铃木友纪？我们来谈谈吧。”改回一贯的严肃语气，埃提乌斯摇手间，整个屋子里点起了五盏魔力晶体。窗户自动蒙上一层黑影，外界的声响瞬间停止，屋子里静得可以听到呼气声。

无形的压力让铃木友纪本能地感觉不适，他与阿提拉单独对话时也没感觉过。阿提拉故意在单独共处时收敛了，而埃提乌斯不存在温柔，即便是伪装。

“先说说你吧，之前介绍过，你来自未来21世纪，而现在只是5世纪，相差了约1550年？一个名为迦勒底的机构，为了拯救人理？”

“是的，我们迦勒底组织自建立以来，就是为了守护人理。”铃木友纪回答得异常果断坚决，唯独这件事不会被埃提乌斯的气势吓到。

“了不起，1500多年后的人类居然能空闲到担心之前漫长的人类历史被毁灭？如你所见，这里正在发生一场十几万人规模的大战，整个高卢地区自王位问题以来死去的人加起来已经有好几个十万了。我与阿提拉率军到来其实只加速了死亡人数的增加，效果还不如一场瘟疫或饥荒，冬天一到一样会大批死人。我不知道人理具体是什么，但想来不会是451年哪位血统纯正的王室坐着王位。你们迦勒底是为了挽救这里死去及正在死去的人才来的吗？”埃提乌斯问得很认真，虽然他不是一个在乎底层民众的人，而是一个纯正到骨子里都刻着贵族至上理念的掌权者。

“不，451年的高卢死多少人跟我们迦勒底没有关系，如果真的对人理造成影响，我们会尝试减缓死亡速度，比如分发药剂、控制灾情、阻止战争，并想别的办法维持人理走向正确轨迹。只要人理遵循既定的轨迹流转，一切已经造成的破坏都会得到修复。”铃木友纪回答得依旧果断，这番话对他等于条件反射。

“那要是比你们记载的死亡人数少了，影响到你们在乎的人理怎么办呢？”

“如果死得人数少了会影响人理……”这个问题迦勒底内部没有教过，铃木友纪想了片刻，还是得出了结论。“参照前一种办法，反向执行修复。扩大战争、散播瘟疫、制造饥荒。并阻止造成特异点的源头，让人理回归正确轨迹。”

话出口铃木友纪觉得有点不对，可依照迦勒底机构教学的内容，推导得到的结论不会出错。

埃提乌斯听完铃木友纪的描述，不由鼓掌以表示敬意。“21世纪的人类已经进化这一层级的见识了吗？也就是说原本正常的人类历史中，出现了一个本没有的恶魔，你们会阻止恶魔，维护正义。可要是多出现了一个引领人类的圣人，你们要消灭那个圣人了？这就是人理对吗？我理解了。”

“……这个……，目前迦勒底机构未观测到类似事件，都是有本不存在的力量造成了更大程度的破坏才导致人理崩坏。”铃木友纪立刻做了解释，他不明白对方为何要举反常的例子。

“没关系，不用紧张。我之前怀疑你口中的迦勒底是个未来的行善组织。现在我懂了，你们是一个守护秩序的组织，非常伟大的组织。如果只是一介行善组织，我没兴趣跟你继续谈。说说看，这次你们组织派你到这里来，为了阻止什么？”

“我并未接到正式的任命，醒来就到了临近战场的村落，并召唤了从者。根据这几日的观测，可以断定圣杯落入匈王阿提拉手中，将影响人理。并且ncer布伦希尔德似乎还有其他预谋，她夺走了我的从者。”铃木友纪一直实话实说，毫无保留，他并未意识到自己正被埃提乌斯的暗示魔术影响。

“这场战争在未来时代记载的结果是我的军队获胜了对吧？你为什么不先来找我，而是去了失败的一方？既然人理发生崩坏，必然与原本获胜的一方合作更正确不是吗？”埃提乌斯步步紧逼，想一次性从铃木友纪口中得到他想知道的全部情报。

“我未想起战争的结果，得到了匈人相关的线索就去了匈族的军营。后来才慢慢想起来这些记忆，并且当时明面上你们一方从者数占优，我以为是你们影响了人理。”

铃木友纪的实话让埃提乌斯无语应对，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人设伟光正，而一路毁灭文明率军杀过来的阿提拉跟邪恶的恶魔挂钩。“好吧，按照你们的守护人理理念，正邪不重要。我理解……”

第三十七章 相似之人 史实记载埃提乌斯的联军成功追击阿提拉的军队至卡塔劳尼亚平原，旗鼓相当的双方展开了大决战，结果是阿提拉的匈族军队战败，其本人侥幸率残部逃脱。

铃木友纪依照迦勒底的教学方式，更重视历史人物本身的功绩，对于这类战争史记得不多，如果不是交战双方统帅有名气，双方士兵战亡率特别高，迦勒底机构很大可能不会教这部分内容。

依照迦勒底编写教材的惯例，劝告“学生”们遭遇特别强大的从者后乖乖等死才是它的作风。迦勒底机构没指望铃木友纪之类的消耗品能阻击阿提拉级别的从者，这种级别的工作需由真正的人类御主，还必须是万里挑一的纯正血统的魔术家族后裔才有资格，并且有能力击败。就像正常人不会指望一头羊羔撞死一头巨熊，把羊羔拿去喂养老虎，之后同级别的猛兽相互厮杀，胜率会大一些。

只是这次铃木友纪单独来到的未形成的特异点，没有机会牺牲自我为真正的御主奉献情报或者当后备活祭品。如果需要阻止特异点形成，铃木友纪是唯一的选择。

经过长时间的近距离观察，埃提乌斯已经看穿了铃木友纪的本质，包括铃木友纪略与正常人不同的思维方式和做法。在他看来铃木友纪空有一具人类的身体，内部的血肉器官却跟人偶零部件一样，机械性地启动设计者刻印的程序。他对这类工具人没有什么好感。

“你们迦勒底的事情，我算是大致了解了。我不论是为了可能存在的正义感，或者击败阿提拉的目的，都能帮助你。圣杯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吸引力，我只要在这里击败阿提拉。可以合作吗？未来的少年？”

虽看轻铃木友纪的真实身份，埃提乌斯保持了上流贵族该有的尊重。

铃木友纪这时才像是彻底清醒一般恢复了正常状态，再看向周围，窗帘虽遮挡了外面的阳光，屋内依旧只靠魔力点亮的晶石照明，却显得比之前亮堂了很多。笼罩他身体的困意也一扫而空。

“能得到帮助，求之不得。可我现在毫无办法，失去了从者，我……”

“不，本次圣杯战争因为你的缘故，存在两名saber。我记得另一位saber实则没有御主，你可以单独与他谈谈。另外，你知道为什ncer布伦希尔德要带走你的从者吗？”

铃木友纪想了片刻，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缘由。

“我在暗中听得很清楚，转换形态后的布伦希尔德令咒要求berserker制服身边的女性。berserker的确也是依照令咒去做，只是击昏了你的从者。你现在还能感知到你的从者吗？”埃提乌斯不怎么给铃木友纪反问的时机，他自认需要告诉铃木友纪的情报在自己自我介绍时已经说完了。

“可以。我剩余的令咒还在，也能通过令咒的联系感觉到贞德处于本地区。”

“我没见你的从者使用过宝具，能否告诉我？”埃提乌斯可不相信堂堂saber职介的从者没有宝具，听铃木友纪自己介绍贞德还是一位未来在高卢地区驰骋战场的女英雄。结合职介和持有一柄基督教色彩的圣剑，埃提乌斯推测有对军宝具。

“她的宝具……”铃木友纪有些犹豫，再次思考了片刻才开口继续说。“她的宝具评级为ex（无法判定）。只能使用一次。使用后她将自我泯灭。”

“自毁式宝具？”埃提乌斯通过铃木友纪斟酌后的描述，大致想到了原因。“可能布伦希尔德抓走她是为了利用她特殊的自毁宝具，制造一场大混乱。”

铃木友纪通过梦境窥视过贞德生前的绝望，于烈火中被当做“魔女”审判，没人向她伸出援手。除了信仰什么都不剩下的圣女所持有的宝具充满了悲剧意味，铃木友纪在了解贞德的全部信息后，就没想过使用贞德的宝具。

“如果有可能，我要救回我的从者。”铃木友纪说出了迦勒底机构从未教授过的事情，他同样害怕火焰，害怕孤独，被舍弃，冥冥之中铃木友纪将贞德的缺陷与自己对照，崇敬着贞德光辉的一面。

如果有幸成为贞德那样的伟大英雄，铃木友纪有这种虚幻的念头。

“你要救回你的从者？”埃提乌斯咀嚼着铃木友纪的发言，从中察觉到了与自己判断相左的味道。一件工具不该出现自我意识。埃提乌斯好奇铃木友纪将向着哪种方向成长，空乏的人格中将填入哪些属于人类的事务，他也产生了对铃木友纪的好奇，并且理解阿提拉为何关注这名从未来来的魔术师少年。

绝不仅是为了救回从者，埃提乌斯确信铃木友纪想要有人拯救他自己，因此产生了拯救他人的念头。埃提乌斯记得自己研究圣杯战争时得到了一项结论：通常响应的英灵与御主之间存在关联，类似杀手召唤来残忍的杀人犯，学者召唤来博学的先贤，像他没用圣遗物召唤来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恶魔”小丑。埃提乌斯起先对自己的从者羸弱的实力很不满，可抛去实力差距，他与那位装腔作势的“恶魔”小丑又是何等相似。都是在扮演着他人希望的面目，埃提乌斯自认自己更成功些，把假的演成了真的，时年50岁的自己真的成为了这个时代顶尖水准的大魔术师，从家族后备继承人变为西罗马帝国的大公。

因此他不会嘲笑铃木友纪的愿望，自认在铃木友纪的年纪，他还是刚被送至匈人部落的人质，连幻想都没有的等死之人，谁曾在那个年纪的自己身上下赌注呢？好像还真的有看人没眼光的蠢货。

“你觉得可能吗？铃木友纪？”埃提乌斯认真地再次询问，正常人都能推断不可能，就像他呆在匈人的部落活到了20多岁，没人把已经磨去罗马贵族气质的埃提乌斯当一回事。

【“你就是埃提乌斯？跟我在罗马宫廷里听闻的形象完全不同。如果不是你的拉丁语说得标准，我都不敢相信你是罗马人。”】

就跟现在的自己看不起铃木友纪，埃提乌斯曾经也被这般轻视，被执掌权势的上位者当杂耍艺人。他还记得在自己都快忘记是罗马人的年纪，匈人的部落里突然多了一个穿着罗马贵族女性礼裙的奇怪少女。

【“你的魔术表演很有趣，辛苦你了。说吧，想要什么奖赏，罗马人。”

“……没有。”

“人不可能没有愿望，随便说，我今天心情特别好。有结婚吗？我给你找个漂亮女人当老婆如何？”

“我想……回家。”】

埃提乌斯记得自己当时被匈人嘲笑，因为就算匈人送他回去，也要罗马那边同意，过了这么多年埃提乌斯的家族约定到期，家族都不来领人，明显把埃提乌斯放弃了。已经被家族放弃的人，还想着回家做什么？留在匈人的部落，继续表演魔术杂技，吃穿不愁还有漂亮女人。

【“你觉得可能吗？”】

当时那人是这样问埃提乌斯，像是要让埃提乌斯明白现实，又像是等待着不识相的回答。

“我要救回我的从者，不论可能性多低。因为她是我的从者。”

【“我要回家，不论我的家族还要不要我。我都要回去，因为我是罗马人。”】

埃提乌斯同样听到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回答，他确信了自己的直觉，能得到阿提拉赏识的人果然有趣。

“有趣，那你有什么计划？我会尽可能帮助你。”

【“好吧，罗马人，说说你需要那些东西？一概满足。”】

埃提乌斯每当独自冥想，都能想起那位穿着贵族女性礼裙的奇怪匈人少女，粗鲁、野蛮却会在不经意间展露温情。他不曾想过未开化的匈人中存在学识堪比罗马城内学者的人，从古希腊先贤的哲学理论到罗马诸位执政帝王的风流趣事都侃侃而谈，甚至用外交手段为他争取了返回罗马的机会。那位少女在外交会谈上的表现完全不像是匈人，埃提乌斯感觉站在她身后的自己才是个野蛮人，以1小盒糖的价格被“卖”回罗马。

对于掌握有权势的人来说，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做到，只是伸手帮助，就能换来一份未来才能揭晓结果的收益。埃提乌斯听完铃木友纪跟硬闯没什么区别的计划，忍着笑意，点头同意了。

就跟当年的他一样，以为走到罗马境内，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刻意忽略了那只是踏出第一步而已。

“光靠你一个人肯定不行。去跟saber吉尔·德·雷谈谈，你需要一名从者。剩下的，交给我。”

“我知道archer的情报，或许我们能制定一个反击的陷阱计划，先击败行动力占优的archer。”铃木友纪还在以他学过的战斗技巧应对这场不同的圣杯战争，他还未意识到迦勒底机构书本上教的知识只能作为基础参考。真正进入一场关系到人理的圣杯大战，靠不成熟的经验很难活到最后。

“好的，不过今晚具体如何对策archer由我来安排。你相信我吗？未来的魔术师。”

铃木友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斟酌了一下词语，向埃提乌斯表示了自己的敬意。

“相信，因为你可是历史上击败了阿提拉的罗马将军。”

第三十八章 自私之心 吉尔·德·雷在被带回西罗马联军的营地后，独自呆在不起眼的角落。拉海尔击倒贞德的场景不断在他脑海里回放，他当时也差一点完蛋，面对魔女形态的布伦希尔德，仅凭他懂点皮毛的黑魔术知识无力应对。

如果不是有埃提乌斯暗中留下来救下他，他本次圣杯战争的旅程就真的结束了，而且是目睹贞德被抓走后无奈结束。

吉尔·德·雷虽自称没有愿望，他实则也有着需要满足的遗憾，有幸与贞德以相同的职介参与同一场圣杯战争，他想要达成自己生前的遗憾，撇下百废待兴的奥尔良城，单骑赶赴前线，为的便是再见到贞德，告诉她，告诉她——“抱歉，我晚了一步。”

事实证明，圣杯战争中出现的贞德与他预想中的那位圣女有着差别，失落感让吉尔·德·雷一直犹豫不决，直到刚才再次目睹贞德被掠走。他才幡然醒悟，一昧追求完美，只是在重演当年的悲剧。贞德是不是圣女不需要任何人宣判，包括他自己。贞德就是圣女，无论是执旗向着奥尔良无畏冲锋的贞德，还是手握圣剑宣言与侵略者协作的贞德，即便某天贞德背弃了信仰，投身于黑暗与邪恶，她依旧是圣女。

只需一声令下，他都将追随圣女的步伐，为了圣女贞德战斗下去。

吉尔·德·雷恨自己没有提前做出决定，什么忙也没帮上，想要逞英雄的时候，却被强大的魔女轻松料理。

背靠石头躺了一下午，吉尔·德·雷没在乎夕阳照在石头另外半边，天马上要黑了。

“你是贞德的御主？来自未来的魔术师？”吉尔·德·雷不需站起来也能察觉到铃木友纪走近。“我的真名是吉尔·德·雷，百年战争时期的一名将军，其余信息需要我告诉你吗？”

“我们迦勒底有收录你的情报资料，包含宝具在内，我都记在脑海里。不需要你告知。吉尔·德·雷元帅。”

“不用称呼我元帅，我的功绩跟其他同时代的将军相比差很多，自称将军都显得我有些自傲了。比如你见过的拉海尔，他在战场上立下的功劳比我多很多。”

铃木友纪反倒对拉海尔的情报知晓仅限于表层，只记得拉海尔持有冲破阵型用的对军宝具，berserker职介通常用不了宝具，无法具体想起来也没关系。

“历史最后对你的称呼是‘元帅’，所以不是你自傲，而是你有着与之匹配的功绩，得到了后世人的认可。”

“哈哈哈……我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我自己还不清楚吗？我比拉海尔更加失控，打仗毫无先见性的战略，烧杀抢掠反倒是我的拿手好戏。至于军旅生涯之外，我的作恶事迹你们未来人不知道吗？我都记不得多少个孩子了，轻轻捅一刀子就能杀死一个，靠着这种禁忌的方式习得了些黑魔术。即便是以saber职介降临，我却还记得如何使用，用亵渎主的方式使用那些咒语中就透露着恶的黑魔术。这就是我，吉尔·德·雷。”

吉尔·德·雷的自嘲铃木友纪听完后并无多大反应，他在迦勒底机构学习过关于这位元帅的历史事迹。“60个小孩？还是70个？凑个整数，算它100条人命，那你觉得自己在百年战争中救下了多少人？你带领法国军队迎击英国人，便是元帅，你后来犯下罪行，便是杀人犯。你以saber职介降临，显然不是靠你杀人的那点事迹。所以我称呼你为‘元帅’。如果不是为了以崇高伟大的形象流传后世，需要介意这点瑕疵吗？我们迦勒底平等尊重每一位英灵，为拯救人理贡献力量，圣人可以，恶魔也可以。”

铃木友纪通过与埃提乌斯的交谈，也清楚了自己需要什么，为了拯救人理，不需要介意无意义的善恶观念。此刻需要吉尔·德·雷的力量，尽可能拉拢这位从者，非常简单明确。

“你可真有趣。埃提乌斯教你的？”

“算是吧。”铃木友纪答应地很干脆，当然也有自己认同的因素在里面。他对善恶之类的价值观完全没感觉，只在意拯救人理的使命，仅仅是因为拯救人理绝大多数情况站在善的阵营，他才对善更有好感。

埃提乌斯刻意列举的可能性也让铃木友纪清楚明白了人理究竟是什么，那并非善恶正邪，而是一种秩序，不讲道理的正确。如同埃提乌斯提及的可能，哪怕出现一位违背人理的圣人，明知道跟随圣人的脚步能让全人类走向更繁华的方向，为了保护人理，必须将圣人与破坏人理的邪恶之物一样消灭。需要拯救的人理本身都不带有善恶概念，何必强求愿意在拯救人理道路上出力的从者们站在哪个立场上。

“我本就打算与你缔结契约，但是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或许知晓答案。”吉尔·德·雷生前听多了部下吹嘘自己的方式，铃木友纪不需要夸耀他在英法百年战争的事迹，他为了尝试救回贞德，自然肯与铃木友纪合作。

只是趁着能遇到未来的人，他想提前了解一件重要的事情。“贞德最后是怎么死的？在鲁昂的广场上被火烧死吗？”

铃木友纪有幸在梦境中目睹过贞德生前最后的记忆，那不是一段适合回忆的往事，铃木友纪回想起熊熊燃烧的火焰，反倒会让自己产生恐惧感。

“是的。”

“她直到最后一刻是否坚持信仰？”吉尔·德·雷想知道真相，尤其在见过saber职介的贞德后。

“贞德本次降临持有圣凯瑟琳剑，持有的宝具是具现其临终前的圣洁之火焰。”铃木友纪斟酌着适合的回答词语，闭口不提他在梦中见到的具体画面。

“我知道这些，我也亲眼看到了那把她从未持有过的圣剑。哼、圣洁的结晶。”吉尔·德·雷变得激动起来，手指抓握住地上的杂草，即便对鲁昂展开过报复性质的屠杀，吉尔·德·雷依旧带有对鲁昂这个城市的恨意。

“她在可以选择的时候一直坚持着，等到了没得选择的时候，她只能成为烈火中逝去的圣女。”真相很多时候很无趣，铃木友纪已经用了委婉的方式描述，只需要见过一次，就能体会到处于惨剧舞台中央的女主角遭受了何种程度的绝望，乞求着死亡快些到来，免得自己控制不住颤抖的嘴唇。

“你在说谎！”吉尔·德·雷激动地站起来，瞪大双眼怒视着铃木友纪，似乎下一刻就会拔剑。“她是圣女，她不会背弃信仰。她宁可被烧死也不愿意背叛主的誓约。”

“是的，她没有。没人在快烧死她的时候，扑灭烈火，把意识模糊的她救下来。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没人伸出手给她一丝希望，因此她只能紧紧抱着信仰迎接死亡到来。我是她的御主，通过连接我与她的契约，我见到了贞德生前最后的记忆。”铃木友纪不会忘记那段属于贞德的最后记忆中，烈火中的少女多次睁开眼，乞求般地望向骚动的围观民众，聆听他们从起初为自己打抱不平到发出质疑声。

吉尔·德·雷突然镇静下来，他看得出铃木友纪不会撒谎，他也更加相信铃木友纪说的答案。“那么我在鲁昂屠杀没错了？对吧？贞德肯定也想弄死那些看客吧？只是因为不能背弃信仰，才没有失态。算起来我帮她报仇了？”

瞪大着眼珠的吉尔·德·雷以镇静与疯狂交杂的状态向铃木友纪追问，他一直期待着这个答案，他对贞德的“爱”，从最初起就是扭曲的，他需要一位可以寄托精神的圣女，正巧出现了贞德，所以他愿意为了贞德赴汤蹈火。换一个货真价实的魔女宣称得到了恶魔的契约，能带领法国军队击败被恶魔唾弃的英国人，吉尔·德·雷也会为此赴汤蹈火，只要其他人不介意。

“你直接承认你喜好屠杀，我也不会指责你。为什么要假借贞德的名义？至于算不算报仇，你直接问她本人更好。”铃木友纪觉得吉尔·德·雷说得半数没错，参照saber职介降临的贞德现身就杀死一名高卢士兵，战斗中带有狂化能力，她以从者之身回到自己被杀死的当天，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残忍的行为。可这些都是假设，就像本次圣杯战争为了防止人理遭到破坏，铃木友纪没有犯下一件恶行。

被铃木友纪说中痛处，吉尔·德·雷并未作出过激行为，非战斗中的吉尔·德·雷能够保持理智，ex级别的狂化不至于在战斗之外也让他化身成疯狂之徒。“可贞德不喜欢嗜杀的我。”

铃木友纪心中对于处在失控与镇静混杂状态的吉尔·德·雷实则也不知道怎么应对。铃木友纪有问过埃提乌斯如何与吉尔·德·雷搞好关系，埃提乌斯则告诉他的方法，逐步将真实告知即可，真话有些时候比欺骗更具有引诱性。

“我觉得你从未想过贞德需要什么，只是一昧设立‘圣女贞德’的形象，把它往贞德身上套用。”

铃木友纪大胆地说出了猜想，而吉尔·德·雷变化丰富的表情证实了他的猜想。

“好吧，你叫铃木友纪对吗？只要对方还未杀死贞德，我都会与你一同为了营救她战斗。但如果这场圣杯战争中，贞德消亡，我不会为了你所谓的拯救人理继续战斗。”

第三十九章 偏见 阿提拉单独回到了自己的营地，archer依靠速度优势，先她一步抵达，目前正在检查铃木友纪住过的营帐。

她的神情并不友善，或者说这才是阿提拉的常态。

“王，您吩咐我们‘重点关注’乌维长老1小时前突然倒地断气。”阿提拉刚下马，就有隐秘的亲卫凑过来汇报，这样的人阿提拉培养了很多，时刻紧盯自己身边的人。

“我知道了。巫医们怎么说？”阿提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即便离奇死去的老人是在某处史前文明洞穴里抱回她的重要之人，年幼的阿提拉曾视其为长辈。

“他们觉得乌维大人年岁过长，远远超出普通人的寿命，如今毫无征兆地去世，属于天命已尽。”亲卫恭敬地回禀消息，等待阿提拉下新的命令或询问。

“就按他们的说法，厚葬……等等，乌维按照长老的规格下葬，但动静小一点。你明白了吗？”阿提拉担心士兵们会觉得战前过世一位长老是不祥之兆，将影响士气。她本人倒不介意这群老东西什么时候去死，最好凑了良辰吉日一起见天神去。

“属下明白。”

阿提拉将缰绳转给马夫，没有再理睬那名亲卫，走出十余米远，她中途转了方向，快步来到铃木友纪住过的营帐。

archer阿塔兰忒办事效率很高，在阿提拉到来前她已经将营帐翻了个顶朝天，除了一个铁制十字架带有魔力，别的物品都没什么搜查价值。

她见阿提拉进来，亮出了手里的十字架。“这件似乎是saber贞德做的手工艺品。”

“你不用这么认真，铃木友纪经过我的观察更像是个小孩子，没什么心机。”阿提拉说着借助阿塔兰忒丢过来的十字架饰品，她感觉不到魔力，证明贞德只是随手做的工艺品，阿塔兰忒能感觉到魔力，大概是因为制作者也是从者的缘故，多少对器物产生了影响。

“能让人变得幸运还是坚定信仰？”阿提拉随口问了一句，她摆弄着铁制十字架，没将搜查铃木友纪的住处放在心上。

“我估计能让人更安心地睡觉，减少做噩梦的几率。没有其他功效。”阿塔兰忒对此也不在意。阿提拉对她几乎没有隐瞒，从持有圣杯到最终目的都告诉了阿塔兰忒，两者之间除了没有主从契约，跟御主与从者的关系并无二致。她相信持有圣杯的阿提拉能最终获胜，并分享给她一部分使用圣杯许愿的恩赐。“看来从未来来的魔术师还不明白目前的形式。”

“他会明白的，只有臣服于我一个选择。”收下这枚铁制十字架，阿提拉环顾了一眼被阿塔兰忒翻过一遍的营帐。视线最终落在了两个被击晕的女奴身上。“你为什么留着它们？”

阿提拉目前心情很不好，铃木友纪拒绝服从，不出意外应该已经被埃提乌斯带走了。她中意的东西，埃提乌斯一定会抢夺，尤其现在两军对阵，从者数对比变为了2对1+2，埃提乌斯更不可能放走铃木友纪。

“她们两个或许知道一点与未来的魔术师的情报，我个人不善于审问。”

“不用审问，没必要。archer，今晚你尝试继续袭击敌人的营地。我ncer联系过了，她今晚也会偷袭干扰。”阿提拉ncer布伦希尔德也留有防备，在她看来那就是一个疯了的从者，居然会把圣杯送给别人，她简直无法想象原因。

绝大部分阴谋都已经摆到了台面上，剩下的只有汇聚之后的决战。持有圣杯的阿提拉胜券在握，她之前没急着进攻西罗马联军，只是因为不知道圣杯除了许愿还有什么用途，在圣杯回收了2体从者灵魂后，阿提拉也感受到了自己获得进一步的增强，加之取之不尽的魔力，阿提拉不觉得狡猾的埃提乌斯还能击败她。

圣杯的许愿功能对阿提拉反倒失去了吸引力。

“对方还剩2名从者，今晚能再击败一个，胜利将无悬念地落在我们手中。如果维持现状，我们依旧手握优势。archer见好就收，顺便提ncer布伦希尔德。口头上的合作不一定靠得住。”

阿塔兰忒点头回应，随后她灵体化离开了营帐。阿提拉也跟着离开，她来这里只是好奇铃木友纪有没有留下什么未来的物品，结果并没有。

之后匈人的士兵将进来打扫，两名倒霉的女奴可能会被随便找个坑埋了，又或者送到其他地方，她们的生死无足轻重，但要是阿提拉把她们当人看，必然会被阿提拉迁怒杀死。

阿提拉早在铃木友纪到来前就发觉了乌维长老行踪诡异，派人跟踪后阿提拉逐步得知了缘由，但她没有急着处理埃提乌斯安防在自己身边的“定时炸弹”，毕竟她了解埃提乌斯的性格，只有让那只老狐狸觉得有把握才不会继续搞小动作。反正已经有一个长老被操控，干脆当做没发觉，免得埃提乌斯从其他方面继续安插眼线。斗智不是阿提拉的强项，她没必要与埃提乌斯在这方面争下去。

停放尸体的场所，几名巫医见到阿提拉亲自前来，立刻毕恭毕敬地后退行礼，不敢怠慢。

“他什么时候死的？”

“午后。”一名年长的巫医单独回答了阿提拉，他不敢抬头，识相地用简短的词语回复。

“吾族又失去了一位年长的守护者。愿他的亡魂得到天神庇佑。”阿提拉并未显得悲伤，平淡的语气维持着她一贯的威严形象。乌维这位长老团里资格最老的巫师，自阿提拉杀死兄长夺得王位后就很少给阿提拉提意见，阿提拉自认给了这位关系最近的长老最多的恩赐，却没能维持过去的关系。

“你也有愿望吗？为此参与圣杯战争？”阿提拉改用拉丁语轻声询问尸体，她当然知道不会得到回应，只是为了不让周围的人听懂。“这世上还有我无法赏赐你的东西，需要圣杯来实现吗？乌维？”

佝偻的老者因埃提乌斯的刻意为之失去了生命，埃提乌斯可不会因为assassin退场而放过被他操控的assassin御主，没有利用价值的道具直接抛弃，免得被敌人利用。

“那你可犯下了大罪！活该去死！活该！老东西！”用拉丁语咒骂着已经死去的老人，阿提拉忍不住推了下木架，木架差点掀翻。周围的人没一个敢抬头，尤其是他们听得出阿提拉不明的语言中带有愤怒情绪。

指着闭目的老人脑袋，阿提拉多看了几眼。她没有停止咒骂，乌维的偏好她知道，不过是个喜欢研究草药学的古怪老人，不可能有需要圣杯实现的愿望！这让阿提拉非常气愤，一介属于她亲信的老人，居然敢暗地里参与圣杯战争，隐瞒到酿成大祸，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老人继续着各自喜好的事情，好好利用即将燃尽的生命活着就可以了。阿提拉的要求很低，尤其对神神叨叨的乌维，念在自己是被他抱回匈族部落，能有赏赐机会都少不了给他的赏赐。

“老东西，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阿提拉或许能猜到，可她没有继续在这位老巫师身上花时间，她不是一个时刻能保持冷静的人，45年人生学习到的人类常识也与正常人有着区别。她是匈族的王，过去是匈族最勇猛的战士，再往过去是被上一代部落族长中意的养女，假如能一辈子远离战马与刀剑，她或许能理解情感是什么，可惜她这一生的命运中没有空余的位置安插情感之类昂贵的事物。

独自返回自己的营帐，仆从很快就安排好了煮熟的食物和羊奶，味道不如以前好，多加点糖或香料也一样。有一刹那，阿提拉怀疑自己要是没有参与高卢地区王选的乱事，没有跟埃提乌斯搞僵关系，或许更好些。东罗马那边还有敲诈来金币的机会，犯不着长途跋涉，多线开战。

阿提拉没发觉自己把糖罐里剩余的糖粒一不小心全到碗里了，她这才拉回思绪，摆弄了几下空罐子，她生气地掀翻了矮桌。她迫不及待地想在战场上恢复心情，自封匈族的战神，战斗是属于她的天职，自然唯有在战场上才能让她顺心。

“您不顺心？”准备就绪即将出发的archer阿塔兰忒显形在营帐内，其他人之前就被心情不佳的阿提拉喝退了。

“我是否还不够强？”

阿塔兰忒同样不擅长情感问题，“我曾见过许多强者，并一同出海冒险。现在的您与其中最强的几位相比也不差分毫。”

“果然还是不够强吗？”

“或许是您太在意了。一个未来来的魔术师只是特别一点，如同平日见不到的幻兽。那也只是特别一点，未来的人与我们的思维肯定不同，并带有熟悉历史的自我优越感。您胜利后，那种人自然会认输臣服。就像驯服不听话的野马。”阿塔兰忒对铃木友纪心里评价不高，她有着对男性的偏见，假如铃木友纪是女性她绝对会换一种评价，改为劝说阿提拉用说服的方式。

archer说完消失踪影。今晚依旧不会保持安宁。

第四十章 北斗七箭 saber吉尔·德·雷在天黑之前与铃木友纪签订了契约，同时持有两名从者对大多数人而言很危险，铃木友纪签订契约前自己心里也没底，迦勒底机构记载的资料中只记载了传闻有御主能与复数名从者签订契约，但更多的魔术师被一名从者就吸干了魔力。

实际上只是让铃木友纪有短暂时间的疲惫与晕眩，一直关注了铃木友纪状态的西罗马联军统帅埃提乌斯及时给铃木友纪喂了不知名的药剂，让铃木友纪更快恢复了常态。

处于休眠中的魔术回路依旧没反应，即便经历了一次相当程度的刺激。埃提乌斯更关注铃木友纪未激活的魔术回路，以他的眼光铃木友纪天生就是个优秀的魔术师，与他自己这种天才中的天才没法比，可比传承三五代的魔术家族后裔强多了。

“感觉如何？”

铃木友纪眼中只看到埃提乌斯忽然现身，并像是给他灌下了难喝的药水。他在看向saber吉尔·德·雷，这才从恍惚中完全缓过来。

“我……你知道我同时与2名从者缔结契约会有危险？”

也只有在圣杯战争这件事上，铃木友纪的脑子会转得较快，逐渐明白了埃提乌斯为何要下午问话，并默许铃木友纪做危险的举动。

“我估测过可行性，你的体质特殊，可以违背常理与多名从者签订契约，成为他们的御主。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可以把我当做魔术顾问。”埃提乌斯打趣般说道，他欣赏有天赋的人，铃木友纪在圣杯战争系统中独特的契合性令他颇为改观，当然铃木友纪要是能掌握一定的魔道天赋，被埃提乌斯收为弟子也不是不可能。只可惜铃木友纪的魔术回路一直不能激活，没法使用正统的魔术。

此时，saber吉尔·德·雷像是发现了什么，立刻朝两人打了手势，就在他张望远处时，还未完全落下的太阳却在一瞬间消失。天空与大地一同提前进入黑夜之中。

“日落提前？”saber吉尔·德·雷隐约想到了可能性，但他无法确定，要确定很简单，他翻阅自己自被召唤起就携带的邪恶书本即可。他不想那样做。

铃木友纪也感觉到了不妙，突如其来的黑夜不比之前眩晕感舒适，无形的恐惧感罩住了铃木友纪的胸口，似乎这股力量直指心脏。他连忙捂住胸口，试图缓解不适。

“敌人比我想象中更精通魔术，依照分类应该不属于传统类别。”埃提乌斯对黑魔术的系统分类也很感兴趣，只可惜现在是交战时刻，没时间和多余的精力供他研究。“记得saber吉尔·德·雷先生提起过，黑魔术？”

埃提乌斯并未感到胸口重压，但他可以听到不远处士兵们也被无形的恐怖力量感染。长时间可能会压死普通人。

“是的，但我一时也想不出破解的方法。”saber吉尔·德·雷略有些为难，他的新御主正遭受敌人的魔术攻击，他却暂时帮不上忙，换做贞德在场还能用圣术驱散。圣洁能驱散邪恶，而同类的邪恶相互间比拼谁更恶吗？

铃木友纪想说自己没大碍，可以坚持一段时间。埃提乌斯只是念叨了几句古老的咒语，从手中变出一面铜镜，他周围范围十步之内，黑暗以短暂可见的形式被驱赶，连带解除了铃木友纪受到的无差别攻击。

不需要发问，埃提乌斯临时掏出来的镜子又是一件与罗马神话相关的魔术礼装，他大方地将铜镜塞在了铃木友纪手上。“拿着，年轻人。”

“那你怎么办？”铃木友纪进入范围后身体立刻缓了过来，不再受到黑魔术的压迫，得以正常呼吸。

“没事，这点程度的黑魔术影响不到我。”说话间，埃提乌斯身上隐约闪过了星屑般的微光，他用了铃木友纪识别不出的魔术进行了占卜。ncer比我预想中更加轻视我们，她都不对自己的行迹做掩饰吗？”他的眼神随即变得清晰起来，像是能穿透远处树林的遮盖，看穿一切隐藏其中之邪物。魔术于他已经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与从者级别的敌人展开一场魔术战未尝不可。“saber吉尔·德·雷先生，保护好你的新御主。”

“你要去……”

不等铃木友纪和吉尔·德·雷制止，埃提乌斯就瞬间融入了地下准备就绪的影子使魔，以扭曲的黑影形式，快速朝着他占卜得到的方位靠近。

铃木友纪想要跟过去，但立刻被吉尔·德·雷拦下了，敌人过于危险，贸然接近跟送死没区别，变化为魔女的布伦希尔德有着神秘莫测的黑魔术，吉尔·德·雷知晓其中有着很多方法远距离咒杀人类的方法，必须谨慎行事。

“我们回营地，我知道如何刻画魔术阵减弱敌人魔术威力。”

铃木友纪本想拒绝，可看了眼手里的铜镜，顺从了吉尔·德·雷的提议。营地里大量士兵都在承受黑魔术的折磨，如果能帮助士兵们减轻才是真正给埃提乌斯帮忙。

箭矢于此时飞至铃木友纪身后，幸亏吉尔·德·雷及时捕捉到踪影，靠着他精湛的剑术，精准格挡，将危险的箭矢挡下。

“master，蹲下。躲在我身后。”吉尔·德·雷大喊一声，连忙侧走过去，自己的身体挡在铃木友纪前。

第二箭很快从其他方向射来，吉尔·德·雷依旧一剑挡下，但这次他很快发现了问题，上一枚箭矢带有加速性质魔术，本着一箭穿心目的直取铃木友纪后心，而第二箭则改为了标记魔术。

箭矢落地断折，吉尔·德·雷连忙看了眼剑身，上面有一个正在淡化的徽记。

他被标记了方位。但他仅靠角度非常隐蔽两枚箭矢无法判断archer的位置。

“master，archer阿塔兰忒有需要标记方位才能使用的宝具吗？”

情况十分紧急，铃木友纪来不及细想，接连3枚箭矢从不同方位袭来，正好在铃木友纪位置交错，吉尔·德·雷极限地推开铃木友纪，自己来不及躲闪被击中了一枚。所幸他的铠甲抵御住了箭矢。

阿塔兰忒的宝具资料迦勒底有记载，『诉状箭书（phoibos catastrophe）』大范围光箭形式的对军宝具，铃木友纪见过实际威力，并不算强，对付吉尔·德·雷之类有着铠甲防护的从者威胁性很低。

标记？铃木友纪并不记得记录的资料中有提及，使用诉状箭书前只有一种向天祈祷的前置动作，与标记关联不大。

“没有，据我所知没有。”

“据你所知，阿塔兰忒持有几件宝具？”吉尔·德·雷警惕着各个方位，并与铃木友纪慢慢往营地内退去。营地内有足够多的障碍物，比外面空地上当靶子好得多。

“两件，其一是你见过的箭雨，其一是她得到魔猪皮毛的逸事演变而得的对己宝具。我估计她不会使用后者，使用的话她会转变为疯狂的魔物。”铃木友纪虽慌张，但在陈述与圣杯战争紧密关联的情报时保持着极高水准的镇静，就像是在考试中填写熟背的标准答案。

可圣杯战争远不是书面考试，牢记的知识点并不一定准确。

吉尔·德·雷相信自己的直觉，archer还在暗中瞄准，标记自己绝非只为了增加命中率。因为普通的箭矢射中他很难伤到他。

零星几枚箭矢一一被吉尔·德·雷击落，他的警慎并未换来什么成果，archer的方位依旧无从得知，他和铃木友纪安然退回了营地内，看似能摆脱archer的狙击。

隐藏于树影之中的archer阿塔兰忒轻声问询了远在另一营地的阿提拉，在这里如果击败saber吉尔·德·雷，仅剩下一个羸弱caster从者的西罗马方将无力继续参与圣杯战争。“……是的，我确定此箭必定能狙杀奥尔良城降临的saber。”

再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阿塔兰忒明亮的眼眸微微一缩，碍眼的营帐和木头栅栏遮挡了视线，却遮挡不住这位优秀猎人的特殊猎捕招数。稍远处正发生一场规模不小的魔术战，archer阿塔兰忒不关心那边的变化，她现在全身心放在了自己持有的箭矢和混乱的营地上。

她盯上的猎物无处可藏身，设下标记正是为了在确保此项宝具能够命中目标。

“守护纯洁誓言的宁芙，卡里斯托。未能守护誓言的罪人像您献上祷告——”

阿塔兰忒最初降临时还不到能动用第三件宝具的程度，持有圣杯的阿提拉给了她超乎于正常上限的魔力，她从那时起就相信自己可以击败其他全部从者。至少这一次她能守护纯洁的誓言，为一位女性帝王争夺唯一的桂冠。

『北斗之七箭』

睁眼解放宝具真名，她顿感全身都轻松了不少，如果不是这次圣杯战争特殊，她没机会使用此宝具，向那位自己曾经崇敬的前辈诉说自己也犯下了同样的罪。

但阿塔兰忒睁开眼却惊恐地看到了一张诡异的小丑面容，正朝着她发出阴森的嬉笑。“大熊座的卡里斯托是被逼迫的可怜人，而你不是。”

第四十一章 戏法 象征性的箭矢脱手，archer阿塔兰忒被caster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对方虽然实力偏弱，却在某些方面有着独特的能力。

“嘻嘻嘻……”caster梅菲斯特的笑声进一步变得刺耳扭曲，状况比他原设想地更棒—惹人怜爱的archer小姐被他吓到惊慌失措，还是在使用宝具的瞬间。“……哈哈哈，抱歉了。arhcer。”

阿塔兰忒看着脱手的箭矢击穿面前的小丑虚像，这才恢复了些许镇静。她并未意识到被她两次当作狡猾猎物追着打的caster也有着不愧于从者之名的宝具与技能。实力有高低，宝具有强弱，却并非一尘不变，比如她在魔力极度充裕的时候可以使用一击必杀的a以上评级的北斗七箭。

“没有射中哦。”

声音从archer背后传来，archer连头都没回，她不屑于跟蹑手蹑脚的小丑较真。

“我又没瞄准你？况且就凭你需要我浪费魔力使用我的杀手锏吗？别急，等营地里躲起来的saber退场，下一个就是你了。”阿塔兰忒能猜到躲进营地的saber吉尔?德?雷会在第一时间防备箭矢狙击的位置，但能防备她“北斗七箭”的障碍物不可能存在于此。自信的笑容洋溢在阿塔兰忒脸上，如同看着精疲力尽的猛兽被她驱赶至绝境，狩猎已经结束……

“不、

阿塔兰忒惊讶地看着绿光从天而降，没有飞向西罗马联军的营地，而是径直穿透了她的身体。

树梢震动，茂盛的枝杈但凡被这道绿光触及，尽数化为碎屑。

“哦，不愧是你最强的宝具，我都不知道本次圣杯战争中有哪位从者可以撑住这箭。”caster梅菲斯特的笑声仍未停息，他就喜欢玩弄自以为聪明的，强大的，胜券在握的人。“小丑的大笑”对策的正是这群不懂得谦虚谨慎的家伙。

阿塔兰忒转身愤怒地举弓正对暴露方位的caster梅菲斯特，她身受重伤，可只是一箭的话没法立即杀死自己。

“你这……条恶心的蛆虫！！！”

“猫咪炸毛了！哈哈哈哈……”梅菲斯特主动解除身上携带的魔术礼装带来的隐身效果，在顶尖的猎手面前，笑声足以暴露方位，他没必要继续躲着。“你刚才要是凭着猎人的直觉回下头，或许还来得及发觉我把标记挪到了你的背后。”

“你……”

“北斗七箭，也就是有七枚箭矢哦？”梅菲斯特打了个响指，如同宣告魔术的表演结束，他停下了笑声。“愤怒让你失去了躲开后续箭矢的机会。”

阿塔兰忒恍然大悟，她这才从笑声的影响中恢复猎手该有的冷静，可晚了一步。魔术演出已经结束，剩余六枚箭矢逐一落下，全数击中了标记的“敌人”。

凄厉的惨叫中，archer残破的身体从树梢上混杂着碎叶落地。

“archer，是你输了。”caster梅菲斯特优雅地跳落到地上，他低头打量了怒瞪着双眼的阿塔兰忒，后者顷刻间消散为点点光粒。

阿塔兰忒要是采取消耗战术，caster现身接手也只能拖延一时，但阿塔兰忒选择了使用她自己最强的宝具，企图一击狙杀saber吉尔?德?雷。caster在暗中目睹了阿塔兰忒的举动后，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并以一场完美的魔术演出，让猎手死在了自己设置的王牌上。

战场上没有提出假设的机会，就像caster也没料到archer还有第三件宝具。

铃木友纪与阿提拉同步发觉了archer退场，前者急忙与saber吉尔?德?雷返回营地外，了解状况。

阿提拉则在疑惑之余，感觉体内的圣杯又充盈了一些，能给予她的力量也跟着变多了。胜败分晓没得挽回，阿提拉经历了大半生戎马征战，见多了手下将军战死的结果，她坐镇匈人的营地，表情毫无变化。

“告知全军，明日清晨拔营总攻。一颗罗马人脑袋换一枚金币，一颗罗马百夫长的脑袋换20头羊，能杀死罗马总督埃提乌斯的人……本王满足任何愿望。”坐在王座上的王端详着手中黄金打造的小酒杯，缓缓下达了命令。其身旁的亲卫立刻动身派人传令。他们的王等待了半个月时间，要主动迎战罗马的联军了。

————

埃提乌斯还不知道自己营地里的部分人身价上涨，甚至自己脑袋与圣杯画上了等号。他与前方漂浮在半空中的魔女对峙着，先前近十次魔术交战，都没分出高下。

察觉到不远处连续7道绿光落下，他很快得到了自己从者的回报。他在紧张的对峙中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也没想到archer会被自己的宝具一击必杀，能让阿提拉名义上的从者退场，令他心情大悦，尤其是自己的从者弄成了这桩趣事。他都忍不住想提笔给阿提拉写封信以罗马最传统的诗歌形式抒发自己心中的喜悦。

可惜他现在要对付不怀好意前来的魔女——ncer布伦希尔德，现在是caster职介的布伦希尔德。

“你笑什么？人类。”布伦希尔德也大致明白了不远处的交战结果，名义上的盟友从者archer败退，败退速度超出了她的设想，原本她预计archer今晚肯定能击败一骑从者，而后才可能出现意外。

“那边发生了有趣的事情。魔女，我们之间就算平手吧。你的确很强，但你拿我没办法不是吗？我这人没有弱点，可你似乎有哦。”埃提乌斯靠身上各种各样的魔术礼装，硬是与专精于魔术的从者打得有来有回。人类能达到这种境界，已经算得上是个怪物了。

“archer被你的从者击败了？”布伦希尔德记得那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奇怪小丑，宝具是使用连环炸弹，说他是本次圣杯战争实力最差的从者也不为过，要是没有埃提乌斯给的一堆魔术礼装，连assassin都不如。

“是的。你愿意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魔力，那我奉陪到底。”埃提乌斯单手画圆，立刻一个两重复合的魔术完成刻画，随时能释放。

火龙撞上了黑色云团，两者相互吞噬，依旧不分伯仲。

埃提乌斯一次次用不输于布伦希尔德的极高级别的魔术对抗，他的魔力、学识、经验及对魔术奥秘的理解恐怕连他自己都快不知道到了什么境界，很长时间没有能遇到让他需要认真对待的敌人，最近一次可能还是在与伯尼法斯交战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不是大统帅，那时候有阿提拉全力支援，恐怕也算不上生死一线。

“不够啊，满怀着对世界恨意的魔女，你在以女武神形象存在时就带着恨意，究竟为何成为英灵后你的恨意还如此浓重。”埃提乌斯尊敬他的对手，同时仍相信自己可以魔术战中逐步在布伦希尔德手中抢得优势。

“你们这些人类懂什么？女武神？虚假的身份，虚假的荣誉，虚假的功绩，全是杜撰！我布伦希尔德才不是一个来自北欧神话的女武神，而是曾君临奥斯特拉西亚的女王。如果不是圣杯战争发生在未来的法国土地上，又恰好梅斯城陷入战火，足够数量的死者激活了召唤从者的奇迹，我根本不可能降临。永远都是那个虚假的我，虚假的！我不是女武神，从来都不是！”布伦希尔德极度地愤怒，她等同于也说出了自己需要圣杯实现的愿望——让后世人记住有位名叫布伦希尔德女王曾存在于世上，建立了虽不能比肩帝王，却不属于王之名的功绩。

“可根据那个从更遥远未来来的魔术师描述，你的存在可能会引发危害人理的大事件，诞生他们特别在意的特异点。”

“为了抹除女武神的虚假称号，自然需要一定程度的历史变化，我将向圣杯许愿，一切源于神话融合的表象都被抹去，神明维持神明的样貌，我们保持我们生前一切的历史。”

埃提乌斯听完虽不认可布伦希尔德自我满足的奢华愿望，但他没有直白的拒绝。因为一旦爆发矛盾将不死不休，现在还不是时候。能用取巧的方式转移布伦希尔德的注意，或许比在这里硬生生分出胜负好得多。

“可人理将因为你的改动而受到影响。”

“那些事情与我何干？”

布伦希尔德咆哮一声，震耳的响声，干扰到了埃提乌斯一个魔法，她额外扳回一筹。

撑过噪音的干扰，埃提乌斯重新勾画魔术阵，他的身体状况很正常，而自动启动后的一件魔术礼装已经碎裂成了数段。

“为什么一定要让未来人只记得你是奥斯特拉西亚的一位女王，而并非蛮族女王与女武神身份并存的情况。你即便在最切近你们时代、地点降临，依旧带着女武神属性。而非现在的样子。”

埃提乌斯很难理解，且布伦希尔德的愤怒只会愈发增高她败逃的可能性。

“无法共存？”埃提乌斯咀嚼着布伦希尔德的愿望，他自认不可能需要挪用其他神话故事扩充自己的功绩，所谓奥斯特拉西亚的女王很可能本是个平庸之辈，有幸跟后世人改编过的北欧神话联系在了一起。

“无法理解吗？换作你，你觉得这世上需要阿提拉跟你争夺吗？”

第四十二章 恶意 埃提乌斯没有对布伦希尔德的质问犹豫，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在很早以前就得到“解决”。“如果没有匈奴的阿提拉与我处于同一时代，那我上哪里再找一个相称的对手？女士，你能帮我介绍一下这个时代还有哪位人类的英雄有着不输于‘上帝之鞭’的威慑能力？原来如此，是你太弱了！无法理解我们人类历史上注定辉煌的明星。你应该感到荣幸，后世人把你的名字套在了北欧神话的一位女武神身上，布伦希尔德之名得以流传后世，你也有机会晋升为英灵，而不是被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中。”

翻阅公元5世纪的人类文明史书，在被后来称为“古典文明衰亡”的时代，能够找到不输于阿提拉（上帝之鞭）与埃提乌斯（最后的罗马人）的英雄，却很难找出如此巧合的两人。仿佛神明故意在古典文明的末期，安排了两人一同演奏挽歌。

即便面对从者，埃提乌斯依旧有底气奉上嘲讽，他在结束人质生涯返回西罗马后，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向上攀登的道路，只会杂耍把戏的弃子也可能成为传承罗马魔术奥秘的魔术大师。他不是自暴自弃地要靠圣杯许愿剥去神话虚假外衣的迷茫者，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即使现在也未曾改变：超越匈奴的阿提拉！

“够了！闭嘴！人类，你自持天赋与幸运，就可以蔑视失败者吗？”布伦希尔德气得准备使用宝具，她原本还想留埃提乌斯一命，让阿提拉来收拾这个精于魔术的魔术师。现在她改主意了，反正archer都已经败退了，完全可以把后备计划提上来。打从一开始布伦希尔德就有最后关头抢回圣杯的计划，那是在无法找到可以替代圣杯的器皿后预备的计划。

埃提乌斯略微吃惊了片刻，他故意有礼貌地反问。“不可以吗？那我应该怎么做？怜惜你们的失败还是奉献一些怜悯？”

————

铃木友纪见到caster梅菲斯特单独出现在营地外，他与saber吉尔·德·雷都见到了7道绿光落向树林，之后archer的魔力反应减弱直至消失。

“真是难看啊，堂堂法国的元帅被打得只能逃跑。”带着诡异且夸张的笑脸，梅菲斯特走到两人面前。“敌对从者，archer击败。”

梅菲斯特能击败阿塔兰忒完全超出了铃木友纪和吉尔·德·雷的预期，他们两人刚才躲进营地内部后，根据阿塔兰忒的情报初步制定了诱敌反击的战术，却不曾想阿塔兰忒这么快就被击败了。

“不用惊讶，那位archer的确很强，但她不善于对付我这类小人。然后我运气比她好很多。”

梅菲斯特的笑脸下似乎隐藏了非善的恶意，即便没有，久视他的笑脸都会感到一种异样的恐怖，阵营为混沌·恶的从者怎么想都带有危险性。

梅菲斯特看出了铃木友纪和吉尔·德·雷的顾虑，他因为过度使用自己的能力，伪装用的表情有些暴露了自己的本性。杜撰的恶魔也有着不输于真正恶魔的邪恶，只是这一次他也是一名从者。

“我原本不打算冒险接近archer，尝试表演一场赌命的戏法演出，但你的说法我很有兴趣进一步了解。‘迦勒底平等尊重每一位英灵，为拯救人理贡献力量，圣人可以，恶魔也可以’，我可能是第一次听闻到如此独特的邀请。从未来而来的魔术师，你们为了拯救人理，真的不介意一个作恶多端的恶魔协力？”

答案显然易见，他的御主埃提乌斯暗中告诉过他。铃木友纪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人类，在关系人理的问题上有着绝不动摇的信念，那是铃木友纪心中维系存在的一切，那也是铃木友纪被设定的命运。梅菲斯特想亲耳听一次，恶魔也可以被“救世者”需要。

铃木友纪不出意料地点头回应，他的确尊重每一位从者以及从者对应在英灵座上的每一位英灵本身，迦勒底机构明面上同样如此。“圣人、恶魔之类的称呼并不重要，能为了拯救人理出力，任何人都可以是迦勒底机构的协助者。任何人。”

“任何人都可以吗？”梅菲斯特喜欢这种好骗的孩子，但他暂时没心思与铃木友纪玩谎言游戏，他的御主正在与强大的魔女布伦希尔德交战，御主麾下的军队正在遭受敌人黑魔术的折磨，极个别身体状况差的伤兵员可能已经被黑魔术折磨死了。不能再让黑魔术持续下去。“其他的等战斗结束后再谈。铃木友纪，你们有没有办法阻止这场魔术仪式？”

铃木友纪对于黑魔术几乎完全不知晓，他看了眼新与自己缔结契约的吉尔·德·雷，希望后者能给点破局的意见。

“方法有，而且我目前想到了两个。”吉尔·德·雷说着指了下埃提乌斯与布伦希尔德交战的方位。“其一我们一同去支援你的御主，三对一有一定把握击退布伦希尔德，只要她没准备后手。其一……”

略微有些犹豫，吉尔·德·雷掏出了一直藏在铠甲下的魔导书，人皮缝制的封面暴露在其他人的注视下，上面触手状的条纹立刻开始了不规则的扭动，并隐约发出不明低语。

铃木友纪连忙转开视线，不再直视吉尔·德·雷的书，梅菲斯特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之前还觉得自己足够算得上恶人，看到吉尔·德·雷的书，发觉与其相比还差多远。

“使用我的书籍，借用黑魔术的魔力流向，反向施以回击。如果我们运气好，能一次性反杀布伦希尔德，如果是布伦希尔德运气更好，也能让她受重伤。”吉尔·德·雷说完郑重地看着铃木友纪与梅菲斯特，“你们选择哪种？”

没看到吉尔·德·雷的人皮书。肯定会选择后一种方式，可目睹了吉尔·德·雷的底牌，连梅菲斯特都感觉后一种收益大，危险也特别大。梅菲斯特没有回答，他只关注铃木友纪的选择。

“变换职介的布伦希尔德将破坏人理，必须打倒她。”铃木友纪回答得很忐忑，他对吉尔·德·雷的书本能抗拒直视，甚至靠近一步都让他头皮发麻。

吉尔·德·雷知道自己新御主会这样选择，他故意没说后一种的代价，只说了收益。“那好，我们赌一次运气吧。”

吉尔·德·雷说着回到营地边缘，卸下一片手甲充当炭笔，在地上刻画魔术阵，他的动作不太娴熟，并且从始至终把书放在腋下，不让铃木友纪看清全貌。

“master，我先问一句，你现在可以用令咒命令我对吗？”吉尔·德·雷画完魔术阵后，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他眉头紧锁，背对着铃木友纪。

“可以。”

“那就好。请你退到距离这里至少50米外。”吉尔·德·雷向前一步，自己踏入了魔术阵。“万一我失控了，请为了浪费一道令咒吧。”

铃木友纪手上留有两道令咒，即使追加与吉尔·德·雷的契约，他的令咒数量也没有增加。“失控？”

不等铃木友纪上前追问，一旁的梅菲斯特突然挡住铃木友纪，抢先拽住吉尔·德·雷。“你的幸运rank只有d等级，而我有b等级。还是让我来吧。打开你的书，吟唱魔术阵上的咒语就可以了吗？我是caster职介的从者，魔术较量我更适合。”

“不行！请后退……”

吉尔·德·雷还未说完，梅菲斯特翻动手腕，将吉尔·德·雷拉出魔术阵，自己到了吉尔·德·雷原先站着的位置，两人的动作也跟着互换了，变成了吉尔·德·雷拽着梅菲斯特的手臂，而书落在了梅菲斯特手里。

吉尔·德·雷未能改变使力方向，反倒收回了手。“你在做什么！”

“我可要打开书页了！哈哈哈哈哈……”梅菲斯特在大笑中向吉尔·德·雷低声告知了他的愿望，后者听完连忙转身拉着铃木友纪往远离魔术阵的方向跑。他们这次遇到的caster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这场圣杯战争特殊，必然会做出危险的事情。

“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梅菲斯特翻开书的封面，脚下的魔术阵随之激活，与笼罩军营的黑魔术相互联系。时间有限，一旦布伦希尔德反应过来，建立起来的双向通道也将是布伦希尔德攻击另一施术者绝佳途径。

书页自动翻至与魔术阵对应的一页，上面遍布人类无法理解的文字，扭曲的符号组合起来能让无抵抗力的普通人直接发疯。连梅菲斯特都只能看懂大意，但这样就可以了。

念出启动魔术的咒文，梅菲斯特很快就发觉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受控制，沉重的恶意从书本和魔术阵中翻涌而出，虽被局限在他周围，无法扩散，却让他感到十分难受。

另一边布伦希尔德还未解放宝具真名，就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拉扯住了身体，她回头只看到一双五色的眼睛从无底的黑暗中凝视着自己，数十条粗大的手腕牢牢抓住了她的身体。

没有片刻犹豫，布伦希尔德转而对企图吞噬自己的邪恶存在发动了宝具。

『直至审判降临我身(brynhildr tragedy)』

第四十三章 小丑的谢幕 『直至审判降临我身(brynhildr tragedy)』

黑炎从布伦希尔德周身燃起，比之前青色的火焰更加具有侵蚀性，一瞬间产生的高温与恶念扩散开来。埃提乌斯提前有防备，没有被布伦希尔德魔女形态的宝具波及，但某个束缚住布伦希尔德的邪恶之物就没那样幸运了。

所有原本缠住布伦希尔德的手腕尽数被宝具击断，黑炎无差别地将邪恶之物的手腕及周围树木岩石一同引燃。

布伦希尔德举起魔杖，象征性地指了一下妨碍她的魔物，黑炎加快了侵蚀速度，隐藏真身于黑暗中的邪恶之物顷刻间被完全烧尽。布伦希尔德对付这些算不上高级的眷族轻而易举，她现在的宝具只惧怕圣洁之物，对于同属于恶阵营的存在，并无不适应。

发觉埃提乌斯趁机隐去了踪迹，布伦希尔德将愤怒发泄向了召来魔物的召唤者，对方可以利用她的吸魂黑魔术建立通道定向攻击她，她也可以利用这个途径，直接对召唤者反击。

一团接一团的浓黑物质继续出现在布伦希尔德周围，更多数量的不明魔物将她包围，两方等于在比拼速度，相互之间建立起了联系的魔力通道，一旦停手就会遭到另一方不留情面地攻击。

黑炎在布伦希尔德的操控下四散分裂，这种带有魔力的特殊火焰能自动识别，周围的树木都已经被烧完，但凡活着的东西都比岩石更适合燃烧，与出现的魔物究竟属于哪一种没有关联。

置身于燃烧旺盛的黑炎之中，布伦希尔德稍微规避了几次触手的袭击，数量优势不如之前的偷袭，有所防备她靠宝具的黑炎足以对付这群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魔物。

不局限于防御，布伦希尔德在黑炎完全扩散后，立刻通过魔术之间的联系“看”到了召唤着邪恶之物的施术者，本次圣杯战争中正统的caster职介从者梅菲斯特。

布伦希尔德依靠自己转换职介后获得的高速吟唱能力，快速念完两个魔术的咒语，自身原地升起，避开从她脚下出现的邪恶之物。黑炎部分汇聚，将出现在她脚下的魔物也一并引燃。

如果吉尔·德·雷的书籍能召唤来天使之类圣洁之物，布伦希尔德将只剩下逃跑一个选择，可惜另一世界的眷族对付人类很有效，对付从者并不管用。

————

caster梅菲斯特的状况并不好，他正被一股难以言明的神秘力量压制在吉尔·德·雷绘制的魔术阵内，可以理解为他本人成了相互之间联系的抵押物，那股对此世界生灵存在明显敌意的力量能帮助梅菲斯特攻击指定的女性从者，也会敌视吟唱着咒文的梅菲斯特，对另一世界的恶而言，这个世界无论那种阵营的生灵都散发着令它们难以忍受的气息，不局限于从者，人类与飞禽走兽一样被敌视，只是魔术阵限制了它们的影响范围，否则整个西罗马联军的军营都会沦为眷族的孵化场。

“不行，不能让caster一人承受……”听闻背后传来无法听清内容的低语，铃木友纪忍着身体的不适，试图转身。他还未看清站在魔术阵内的caster梅菲斯特，就被saber吉尔·德·雷用手掌遮住了眼睛。

“master！你们人类承受不了我的书本中记载的神秘事物，你最好连看都不要看一眼。”吉尔·德·雷能看到扭曲的黑色烟尘围着魔术阵形成了牢笼意味的有形物。梅菲斯特靠着从者的身体抵御住了侵蚀，他必须不停吟唱书籍中的咒文，不停地召唤出记载的眷族，一旦停止这些敌视一切的魔物将无差别展开报复性攻击。但使用这份力量可以“回敬”前来施展大范围黑魔术攻击的布伦希尔德。

没得选择，这是吉尔·德·雷手上唯一算是底牌的宝具。他不想使用，但如同受到了诅咒，越是不想使用这本书，越是会陷入必须使用的境地。就像现在他迫切地想击败布伦希尔德，救回贞德，自己都没发觉在主动营造“必须使用魔导书”的环境。

看着并不好受的梅菲斯特，吉尔·德·雷也被这股神秘的异世界力量影响，平日克制的嗜杀念头逐渐涌上心头。如果不是梅菲斯特代替他使用，现在的吉尔·德·雷恐怕已经被魔导书感染，变成历史上黑巫师的一面。

宝具名『螺湮城教本』，光凭真名就够让普通人沾染恐惧的魔导书。吉尔·德·雷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避免持续盯着仪式场景，他靠对魔力能力可以抵御，可身体本能地会产生靠近的欲望。

“果然动用这本书是我的宿命吧。”发出轻声叹息，吉尔·德·雷带着铃木友纪继续远离。可就在这时，一大团黑炎从魔术阵中窜起，点着了梅菲斯特的衣服。

梅菲斯特立刻用自己掌握的咒术抵消了黑炎，但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自己的衣服被烧成如何模样，纯正的黑暗自魔术阵内泄露而出，这与仪式召唤的生物完全不同，黑色的溶液中不带有生命存在的可行性。

吉尔·德·雷看发觉布伦希尔德已经发起回击，连忙蹲下在脚下松软的泥地上速写咒文，他的速度没法与已经是caster职介的布伦希尔德相比。数秒之内，魔术阵内渗出的溶液变化成了无数颗不定型的水球，近乎封闭的空间内，梅菲斯特无处可躲。

接连不断的爆鸣过后，大量黑雾笼罩了整个营口，吉尔·德·雷与铃木友纪都陷入了黑雾中。全靠了埃提乌斯给铃木友纪的魔术礼装，带有极强腐蚀性的黑雾没有伤到铃木友纪，而个别靠近仪式位置的西罗马士兵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们还没分清发生了什么，就跟着黑雾四散而去，扩大黑雾的范围。

足足花了一分钟时间，saber职介的吉尔·德·雷才改写对应的咒文，将还在扩散的黑雾全数收拢。铃木友纪也得以看清了黑雾中央，魔术阵的痕迹还在，可caster梅菲斯特不见了。

“难道……”铃木友纪不懂黑魔术，但听闻刚才被黑雾吞噬的士兵都发出惨烈的哀鸣，可想被雾气笼罩没好下场。事实也是如此，黑雾虽被吉尔·德·雷收拢控制，可那些个不幸的士兵也没了踪影。

吉尔·德·雷也不知道梅菲斯特是否被刚才的黑魔术杀死，以他的估计，他自己不做防备置身黑雾中会被烧坏铠甲衣物，1分钟时间还不够危及身体要害。没有对魔力的梅菲斯特有可能真被这个黑魔术“溶解”了。

这个问题吉尔·德·雷与铃木友纪一时不得而知，但沐浴黑炎，抵御全数邪恶魔物的布伦希尔德知道，她简直不敢相信眼睛，那个羸弱的caster居然大胆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手持能召唤来眷族的邪恶魔导书。

“你不怕死吗？小丑。”布伦希尔德立刻转变远距离袭击西罗马联军营地的想法，一个敌对从者就在她面前，还是不断召唤来邪物的疯子，她一分钟都不会放任对方存在下去。

“横竖都是必死的结果，选个华丽的死法不是很棒吗？”梅菲斯特双手都已经沾染了黑色的粘液，或者说从他体内衍生着本不属于他的物质。在他转移到这里后，眷族的出现速度明显加快，隐约能靠数量突破布伦希尔德的黑炎。

话虽说得漂亮，梅菲斯特现在却连维持笑容都很困难，他体内的魔力正在快速流失，为了加快召唤速度，他自己主动把灵核与魔导书联系在了一起，自身向着眷族的一部分转化着，结果不是自我崩坏便是同化为不可名状的魔物。

“小丑，你真是个到死都要恶心人的丑恶之物！”布伦希尔德很快了解了梅菲斯特的状态，她想用几个魔术杀死近在眼前的敌人，可又顾虑即将从对方体内诞生的大型魔物，而且周围不断被召唤的魔物数量激增，魔物的“手”有一些已经能靠数量穿过黑炎，威胁到她。“那你就自己死在这里吧。”

快速向上浮起，布伦希尔德留有正常的理智，没有执着于击杀从者的荣誉，她本就不是会重视荣誉的那类人。

梅菲斯特就像料到布伦希尔德会远离自己，发出了最后的笑声，他现在清楚地知道转换职介后的布伦希尔德实力强劲，吉尔·德·雷的招数没法奏效。可不影响一位因恶趣味存在着的小丑表演又一出颠覆性的演出。

『浅眠炸弹（ticktock bomb）』

炸弹虫全数从布伦希尔德背后爬出，从一开始他就借助触手触及布伦希尔德的机会预设了炸弹虫，当然他也知道光靠自己的宝具威力远远不够。

布伦希尔德发觉背后爬出一大堆金属炸弹组成的蜈蚣状使魔，连忙凝聚魔力屏障分割。

大爆炸于此同时发生，梅菲斯特可以玩奇袭靠魔术礼装传送到布伦希尔德这边，布伦希尔德可没这类奇特的魔术礼装，但她靠魔术防御能削弱很多爆炸的威力。

梅菲斯特功率全开的宝具只不过一次性召唤来12条炸弹虫，60枚炸弹一同爆炸，只把布伦希尔德炸落下来，后者受了一点皮外伤。

但这样就足够了。梅菲斯特维持着大笑表情，看着布伦希尔德落地后愤怒地抬起美丽的脸庞。美丽的从者和丑陋的从者一同被吞噬，不正是一场完美的讽刺喜剧？

第四十四章 以恶制恶 无暇顾及重新出现的众多邪恶之物，黑炎还环绕在布伦希尔德周围，短时间能继续烧却接近她的魔物。她抬起头愤怒地盯着caster梅菲斯特，看到了梅菲斯特开始崩坏的身体及小丑之脸，有什么生物即将从中突破而出。

“你疯了吗？caster的servant？”

“这便是……最符合小丑恶魔……的华丽演出剧！”

声音也变得愈发疯狂扭曲，在布伦希尔德面前，主动把自己的灵核与魔导书联系起来的从者终于承受不住疯狂的折磨，灵核随之碎裂，不明形态的粗大触手从他体内喷涌而出。曾名为梅菲斯特的“恶魔”在疯狂中自我泯灭，取代他出现的魔物吸收了梅菲斯特部分灵基，体型虽看起来与先前的召唤物差不多，但藏匿不住的暴虐与狂气比触手更具有压制力。

布伦希尔德在caster梅菲斯特自灭前还听到了有人吟唱咒语的声音，她顺着声音方向寻找，发现了隐藏身形的梅菲斯特御主——埃提乌斯。那个50岁的魔术师以人类之躯存在于百来米开外的位置，换做普通人此刻不只是沾染疯狂，失控变化为非人之物都不为过。

为了“表演”不惜献祭自身的从者与屡次做着人类不可能做的事情的御主，布伦希尔德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绝不相信还会存在这种违背常理的主从组合。布伦希尔德自认已经采用了相对谨慎的计划，可眼前逐渐成型的魔物让她也开始产生恐惧，刺痛她敏感心灵的异样惶恐。

继续跟这对主从纠缠下去，她会输。布伦希尔德亲眼看着一簇乌黑的触手争相穿过黑炎，梅菲斯特献祭自身召唤来的邪恶之物能抵御她的黑炎。

再次动用宝具，更大范围的黑炎扫荡周围。布伦希尔德忍着直视所带来的恐惧感，快速避让，她不愿意在这里服软，可现状立刻逃跑是最佳选择。

黑炎不断燃烧，其余邪恶之物挣扎了片刻都被点燃并烧尽，唯独那头带有嘲讽意味咧嘴表情的怪物，伫立在布伦希尔德的黑炎中，舞动着那堆扭曲的手腕，并看似随时能伸长捕捉漂浮在半空中的魔女。

“令咒？”

稍微恢复冷静，布伦希尔德回想埃提乌斯偷偷吟唱咒语的声音，及为了赶时间不惜暴露方位的举动，大致猜到埃提乌斯在caster梅菲斯特泯灭前动用了令咒，强令不能攻击自己之类的命令。

理智或依照正常思维都会这样猜测，可埃提乌斯才不是那样的人。他用令咒命令了即将泯灭的从者两道命令，消耗掉剩余的令咒。其一，进一步增幅魔力的暴走，不计代价地激发潜力。其一，增加“狩猎”欲望，高优先级。

相较于从者身份带有庞大魔力量的布伦希尔德，埃提乌斯这副人类躯体相比起来毫无吸引力，况且埃提乌斯有办法让自己看起来“不好吃”。至于他的从者自杀式的方式，埃提乌斯不会拒绝。自己的从者希望有这种结局，他作为御主理应支持，甚至要是留有三道令咒，他会毫无心理负担地让自己从者体内诞生的魔物再增大一圈体型。牺牲他人，埃提乌斯从来都不会介意，他是魔术师，只是表现地更像一位将军或者说统帅。

理性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丢掉，人性则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正统魔术师之流皆为此类披着人类名号的活物。

百米的距离对于一个饥渴的新生邪恶之物不过伸手的距离，可为了立刻填肚，这头魔物没法将视线从魔女布伦希尔德身上挪开，别说一个看起来“不好吃”的老人，换一笼子年轻少女放在同样的位置，这头魔物都不会转移视线。它拒绝不了从者级别的“美味”。

“人类的魔术师，你不怕你从者体内诞生的魔物把你吃了吗？”布伦希尔德不断汇聚着魔力，从天空向下释放黑炎，以此压制住能让她感到恐惧的邪恶之物。

埃提乌斯清楚自己的隐身对两方都没用了，他主动现身，回答了布伦希尔德。“跟你相比我只能算一颗豆子，还是那种干巴巴磕牙的豆子。怎么能跟你相比？你的魔力十分充裕，释放的魔力之火可燃烧一切实物。对它来讲，你就像盛放于祭坛中的鲜美羊羔。”埃提乌斯说着晃了晃别再胸口的一枚宝石纹章，此刻的埃提乌斯完全显现不出魔术师的反应，反倒让布伦希尔德差点认为埃提乌斯换了一副身体。

比魔女布伦希尔德更加卑鄙、狡猾、残忍……埃提乌斯不只是证明人类修习魔术后能企及的高度，也展示了以人类之躯能做得让高等使魔（从者）相形见愧。

布伦希尔德恨不得立刻烧死埃提乌斯，主从两人都在用不及她的实力嘲弄着她。一个已经成为了祭品，一个也要去成为祭品，以证明与她君临奥斯特拉西亚，真正的布伦希尔德不可被触怒！她承认了自己如果不是以从者的身份降临，绝非埃提乌斯的敌手，可现在她是从者而埃提乌斯只是人类。这份来自身份上的差别，是她在西罗马统帅埃提乌斯面前唯一剩下的骄傲资本了。

人类可以企及神话人物的高度，即便在神代消退的时代，英雄依旧被冠以英雄之名。埃提乌斯对布伦希尔德的嘲弄，正是直射本源的一击：布伦希尔德需要依托后世把自己与北欧神话融合才能获得英灵之座的资格，可一个人类凭借天赋把本土作战的英灵分身戏弄得灰头土脸，如果在此的埃提乌斯也是一位从者。布伦希尔德就算制定一套天衣无缝的计划，也会被对方轻易破解。她不敢想象这名看似步向衰老的人类魔术师，成为英灵将是何等级别的存在。

全力抵御着地面上的邪物，布伦希尔德还是决定撤离战场，她担心出现变数，暂时能压制住地上烧不死的邪恶之物，可万一狡猾的埃提乌斯还有后招，她将失去全身而退的机会。

双方都失去一名从者，并且留下一只极具破坏力的魔物，大致上算还是布伦希尔德占优。可就在她动用巫术想自我传送的时候，异样的注视令她赶紧试图打住了咒语吟唱。

仿佛等待着布伦希尔德使用逃脱用的魔术，埃提乌斯见状特意慢一步动用类似的方式逃离。布伦希尔德因为持有职介能力，吟唱速度快过了她的反应力，放在平日吟唱速度快是优势，可现在不同了。

数不清的触手从她身后的魔术阵中涌现，一直匍匐在地的邪恶之物维持着被黑炎灼烧的状态，裂开的口器还在嘲笑着自以为正确的魔女。布伦希尔德一直没细究停留在地上的邪物为何不想别的方式攻击她，高度并非触手衍生后不可企及。并且为什么埃提乌斯不使用传送魔术逃离。

在布伦希尔德亲眼看到自己被黑色的扭曲手腕吞没后，她明白了原因——看似只能捕捉地上生物的魔物等待着她打开移动性质的魔术，如同等待着猎物主动开门的猎手。埃提乌斯知晓缘由，这才冒着万一引起魔物注意的风险，停留在原地。

匍匐着的邪恶之物终于正式展露了它的疯狂与嗜血，在捕捉到布伦希尔德的同时，连续不断的尖啸覆盖整片树林，触手无规律地出现在树林之中，无论天上还是地下，但凡闪过魔力的反应，后续扭曲的手腕都会凭空伸出，捕捉一切活物。

埃提乌斯直接地回到了营地内，现身后立刻抹除还未淡去的魔术阵，并第一时间寻找到铃木友纪和saber吉尔·德·雷。

“是你们召唤了那群来自另一世界的魔物？”埃提乌斯的语气很严肃，如果不是为了对付转换职介的布伦希尔德，他肯定要把两人当做危险分子。

铃木友纪还因为直视了吟唱召唤咒语的梅菲斯特感到晕眩，他见到埃提乌斯后，依靠后者的治愈魔术摆脱了精神上的异常。

“原本我打算亲自使用，那本禁书是我的宝具，我知道不断吟唱召唤咒文的后果。”吉尔·德·雷没有掩盖真实，他承认了造成灾难有他一份过错。

“没有这件宝具，我们也没办法伤到变换成caster职介的布伦希尔德。”埃提乌斯不深究自己赔上一个从者的代价，他本人对赢得圣杯这件事没兴趣。

就在埃提乌斯也以为告一段落时，远处发生大混乱的树林再次引发了一场“爆炸”。如同巨龙被逼入绝境后最骇人的狂吼，黑炎裹挟着一切残余物体形成了风团。

铃木友纪敏锐地发觉有一名从者位于黑炎组成的风团中心。布伦希尔德还未退场。

第四十五章 转变 “爆炸？”

铃木友纪自己也清楚不会因为布伦希尔德能使用如此威力的宝具而震撼，可他望着升起的黑炎火柱，即便被爆炸袭来的声浪冲得差点倒地，都没挪开视线。

他似乎想到了某段被掩盖的记忆，并非身处烈火中的绝望，不知为何目睹威力巨大的爆炸，反倒升起莫名的敬意。在那段模糊的记忆的终点可以正是一切置于烈火中燃烧，一切都被摧毁了。失败的绝望抵达之前，有人进行了超越双方预想的挣扎。明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挣扎的结果只会连带着失去身为人类的荣誉，可那个人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真名。

模糊的记忆残片无法拼凑，铃木友纪甚至想起这些本破碎不堪的残像，会觉得自己与此并无关联。为什么要崇敬引发大爆炸的人？这种问题铃木友纪也无法回答，他现在只是想起令人绝望的大火燃起前，有人引发了大爆炸。

那个人……是谁？为了阻止谁？而后……

无法想起更多。

铃木友纪感觉异样的头痛又开始折磨起了自己，他停止回忆，让思绪回到现在的情况。转换职介后的caster布伦希尔德使用宝具挣脱了困境，有可能会直奔营地内部，届时只靠埃提乌斯和自己的从者saber吉尔·德·雷能抵挡布伦希尔德吗？这种问题更加迫切与现实，虽然铃木友纪靠自己同样回答不了。

saber吉尔·德·雷能感应到自己的宝具——『螺湮城教本』已经被毁去了，那本书一旦被毁去，随之召唤而来的邪恶之物也会全数回归原本的世界。但他望见布伦希尔德威力骇人的宝具爆炸景象，也不觉得书本召唤来的邪恶之物们可以存活其中。

埃提乌斯同样神情显得紧张，根据他之前的预计，自己从者自我牺牲后召唤来的魔物能击伤布伦希尔德，布伦希尔德大意的话还能一次性捕获吞噬。可实际情况是，从者的宝具超出了这位魔术师的预计。

黑炎组成的火柱逐渐消失，那里一切实物都成了黑炎燃烧的燃料，包括土壤在内都没剩下。

布伦希尔德在火柱燃灭前就在火焰中隐去了身形，她此举等同于告诉埃提乌斯等人，她暂时没有了发起进攻的能力。“撤退了？”

铃木友纪在火柱完全消失后，也没看到浮空的布伦希尔德，距离虽远，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还是能分辨清楚。

“怎么回事？”

“可能那个魔女受了不轻的伤，被逼入死地，这才最大威力地释放宝具。”saber吉尔·德·雷更在意对方这次单独前来，没有带上berserker拉海尔。为了看守抓到的贞德？

埃提乌斯派遣了自己的影子使魔前去侦查，他十分谨慎，并未见敌人暂时离去，放松警惕。

剩余的从者算上贞德，还余有4名。铃木友纪通过令咒的联系，能确定自己的从者贞德还存活着。

“大概……真的逃走了。”埃提乌斯等待片刻，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他的使魔“看”到了地面都被燃去一层的战场，他所惊讶的是成为从者能得到如此强大的魔术力量，不免遐想自己假设成为从者，会得到怎样的力量。究极的魔术师？

西罗马联军军营内因为这次袭击，实际被布伦希尔德的黑魔术折磨致死的人不多，但大多数人还未从刚才的恐怖压迫中恢复过来，个个脸色发白，面露恐慌。

看到这些，埃提乌斯再次变得紧张起来。“看样子，明早就要进行决战了。”

“决战？”铃木友纪对于军事作战毫无了解，圣杯战争中不需要学习这类知识，迦勒底也不可能推荐他们学习。

吉尔·德·雷则立刻明白了，现在整个军营中弥漫着恐惧和疲惫，可能只有不到100人被黑魔术杀死，对于数万人的军队无足轻重。但所有士兵都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以完全摆脱之前黑魔术的阴影。他们不懂刚才恐怖的虚幻场景是怎么回事，只会心里怀疑是否惹怒了神明，个别人甚至因此丧命。这种负面情绪和遐想即便是埃提乌斯下令都不可能一夜时间清除。

“master，因这场黑魔术死去的人数很少，可如果明早就开战，对于这边这不利。”吉尔·德·雷懂得士气的重要性，同样是一群刚训练两个月换上装备的农夫，放在贞德麾下总能爆发出超出预想的战斗力，而在某些将军手下则连炮灰任务都完成不了。现在的情况比他生前经历过的还要严重，以他的指挥经验，应该立刻寻找一座坚城，转换成守城战，拉长交战时间。匈人显然余粮不足，除去本族军队还雇佣了其他部族的佣兵，凝聚力全靠先前连战连胜，这种军队士气正旺，但后劲不足，是一支绝不能输的大军。假如先转换为守城战后续打出一两场小规模的胜利偷袭，即便是互有胜负都能逼迫匈人退兵。但他看埃提乌斯的态度，应该不会规避明早的大战。在视野空旷的平原交战，基本一两天就能分出胜负，匈人的骑兵又具有优势，换他指挥绝不会拉着大军在平原开战。

“你们不需要担心这边的交锋。铃木友纪，以及因奥尔良城而来的骑士。决战不单是对我和我麾下军队意义上，你们也一样。”

埃提乌斯边说边将手中的灵盘礼装收入衣袖，无法弄清埃提乌斯身上有多少魔术礼装，亦无法分清埃提乌斯刚才在用灵盘占卜什么，他使用魔术的动作铃木友纪未能观察到。

“我占卜了布伦希尔德的状况和后续行动。她的确受伤了。上一次占卜她会与阿提拉的军队协同作战，时间在三天后，但可能因为她今晚袭击失败，还受了不轻的伤，变化为了开启一项特殊的魔术仪式。”

提到魔术仪式后，铃木友纪与吉尔·德·雷都想到了被布伦希尔德抓住的贞德，可能是吸取魔力恢复伤势，也可能是要用贞德召唤强大的随从。但贞德几乎能确定活不过明天。

“具体是什么仪式？”吉尔·德·雷着急地追问道。

“我的占卜可知范畴有限，得到的提示是‘扭曲特异点的锚’。应该不是简单的恢复伤势，以我的见解，可能要用saber贞德制作引爆某种概念的起爆点。你的从者宝具极其特别，心中映称天使般圣洁的剑？”埃提乌斯说这番话的时候，直视着铃木友纪。“你将继续守护人理吗？我虽然对人理被如何破坏存在好奇心，但你应该不会让我满足这种好奇吧？”

这位魔术师不是在开玩笑，他甚至在得知存在借助圣杯破坏人理的可能性后，设想过自己来主导一场人理的灾难，但只是停留着想象阶段。他没有需要破坏人理的原动力，连参与圣杯战争都带有不情愿的情绪，对于圣杯也没什么需求。他也是一个存在愿望的人，只是他不需要圣杯这类东西来实现愿望。自认此时代最接近魔术奥秘的天才魔术师，埃提乌斯时年50岁依旧相信愿望必须亲手来实现，靠投机取巧方式实现愿望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为了满足一时的欲望，牺牲掉实现愿望的艰辛太不值得了。

正因为拼尽全力都难以实现，才值得被称作愿望，而后人才有动力继续为了实现愿望超越现在实现不了愿望的自己。

铃木友纪对关乎人理的问题，他的嘴总是条件反射般先行回复。他的应答不及埃提乌斯百分之一的可信度，或许有自知之明并非任何时候都有利。

“很好，年轻人。但我要事先说明，我这边明天无法支援你们，你们显然也不可能等待。明天我将率领我的军队迎战不可一世的匈人，你们如果选择同时前往布伦希尔德进行仪式的地点阻止。我恐怕没机会给你收尸。”

埃提乌斯对自己一方能否击败阿提拉的军队也自我存疑，他通过铃木友纪能知晓未来的历史中，西罗马联军在这片平原击败了匈人。可这一结果会因为圣杯战争的发生而改变吗？圣杯中已经汇聚了4体退场的从者灵魂，阿提拉依靠圣杯一定会挥出比今日更霸道的剑光。埃提乌斯相信只有他能阻挡住阿提拉，那个毁灭文明的野蛮女人，只有他可以击败！他有着充足的准备，携带了真正意义上王牌般的魔术礼装。至于人理，相较起来也成了次要的事情。

“不需要收尸。为了拯救人理，任何牺牲都有意义。”即便不关乎人理，铃木友纪都与幽默玩笑绝缘，他就像一台机器，只是为了拯救人理而行动着。自己的命十分重要，因为一旦死了就无法继续执行任务。可唯独一件事上例外，为了拯救人理，铃木友纪可以牺牲自己与他人的一切。之前或许他还没认识到自己潜在的作恶可能性，经过埃提乌斯的假设提醒，铃木友纪不只是承认了愿意在拯救人理一事中接纳“恶”的从者。这其中也包括了自己为了执行拯救人理的使命，做一切顺应人理的“恶”事。

所幸这一次可能制造出特异点的“女武神”，破坏人理的目的是杜绝后世人将神代消退后的人类英雄与神话结合。阻止这种自我满足的私欲，并不违背善的原则。

第四十六章 大战在即 黎明时分，铃木友纪的手机早就因电量耗尽没法预估时间了，虽没做关于火焰的噩梦，但他睡得并不舒服。临战的紧张感令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仅靠saber吉尔·德·雷能单独战胜布伦希尔德吗？

铃木友纪走出埃提乌斯给他临时安排的木屋，西罗马联军也处于备战状态。可以看出他们的睡眠状况也不好，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看得出马上对峙多日的两支大军要正式交战了。

合计超十万人的大战中，肯定会有部分人不幸战死，这个数字还不会小。来自未来的铃木友纪并不记得具体数字，可他记得在关于阿提拉的资料中提起过这场战争，称其为“极其惨烈的战役”。

正如他新缔结契约的从者吉尔·德·雷不参考历史结局，仅凭军事经验现场评估的结论一样。平原上两军展开阵容，一天之内决出胜负。历史有可能会因为圣杯战争的因素改变，铃木友纪不敢肯定阻止特异点正式产生是否连沙隆之战的结局都不能有出入。

有片刻的奇怪预感，铃木友纪觉得自己此刻见到了所有走动着的士兵都活不到明天。因为参与圣杯战争，铃木友纪能听懂他们各异的西罗马帝国内语言。他们中很多人即将与匈人的大决战并无信心，无论是信仰，还是睡眠都没能抵消他们现在不佳的精神状态。个别人还在谈论昨天傍晚时分突然天黑，所有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住身体呼吸困难的状况。

铃木友纪没有加入其中，他还没蠢到忽略自己与他们的身份差异，一个世界的人过分干涉另一世界的人不妥。没必要反驳从出生起就深信着地球只是一个平面的人。

西罗马的士兵们有些也注意到了衣着不同的铃木友纪，他们记得各自百夫长的命令，没一人靠近铃木友纪，全当没看到他。

“master，你在想什么？神色凝重。”吉尔·德·雷实则自己在亲眼看着贞德被带走后。表情就没舒缓过。但他的原因很好理解。

“我觉得他们很快都会死。”铃木友纪环顾周围，越来越多的士兵走出营地，开始部分人收拾营帐，部分人烧水吃干粮，个别手头上藏着酒的正合着肉干大快朵颐。西罗马帝国如今也不是所有士兵都能吃到肉。

“他们。他们可能全都活不到明天了。”

“他们？”吉尔·德·雷的视线粗略扫了一圈周围，很快就看出了缘由。“这里士兵只是批普通的方阵步兵。他们都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人，当然不会有例外的优待。打仗便会死人，对于我们来说讲究谋略计策，排兵布阵。对他们来讲只是一件抽签碰运气的事情。”

“可……他们为什么不想办法活下去？一旦上战场，届时做什么都没用了。”人类会为了活下去做任何尝试，铃木友纪一直相信着这个结论。

“是的。他们都想活下去，都会在开战后尽可能小心敌人的刀刃和箭矢，并用最虔诚的姿态向信仰的神重复祷告，祈求幸运与胜利。”吉尔·德·雷说的都是符合正确的行为，他知道铃木友纪不会理解，但他不会介意述说。

“可这些没用。”铃木友纪严格来说没有任何信仰，在他心中神或者说人类创造的主宰者们几乎与圣杯战争无关。他相信神明有着无可比拟的力量，能呼风唤雨，带来救赎与灾难。如同尊重英灵一般，他也会尊重可能出现的神明。仅此而已。

“但对他们来说有用。”吉尔·德·雷对于开战前士兵们的表现很熟悉，生前他见过很多次，无论是在出现圣女贞德之前，还是之后，他们都不会落下开战前的祈祷行为，如果能让他们选择厚重的铠甲或者说能让他们选择安全地回家……这类假设不可以存在。

吉尔·德·雷带着铃木友纪前往埃提乌斯的住处，初晨的阳光开始照向大地，在血色的河流洗涤这片平原之前，都可以尽情享受晨露、阳光与芳草混杂的香味。前者知晓战场的残酷，后者知晓未来的结果，无论哪一样都将毁灭此刻的安宁，他们都将是见证者。

“你们来了？比我想象中更快。”埃提乌斯突然出现在门外，省去了铃木友纪去敲门的动作。这位50岁的魔术师声音略微沙哑，今天难得穿上了一身铠甲，与之前几日的布袍装束截然不同。“身为魔术师的同时，也兼任着这支联军的统帅。一位罗马的将军。”

埃提乌斯没有掩饰自豪，这个时代能为自己是罗马人自豪的罗马公民还有很多，真正有资格骄傲的却很少了。埃提乌斯有这份资格。

“不是铁的？”铃木友纪直接地说出了这件事情，看起来埃提乌斯穿戴着厚重的铠甲，实则是套经过魔术处理的金属“外套”，跟两套布袍差不多重。

“对我来说穿着布袍和穿着战甲区别不大，这套可以兼容部分魔术的轻铠甲对我来说更合适。就像你的衣服，附带有一两个小魔术能应急使用。”埃提乌斯一直很想拆解铃木友纪穿着的未来衣服，了解未来人如何解决承载魔力的材料选取问题，以及如何实现礼装衣服自动使用魔术。在这场战争结束后，如果他能编出合适的理由，会考虑这样做。

“我是来归还你借给我的铜镜。在防御黑魔术上起到了很大作用。”铃木友纪说着将那面手掌大小的铜镜交了出来，但埃提乌斯没有接过。

“拿着吧，你今天还要去迎战变为caster职介的布伦希尔德。有这面铜镜，能帮你防御黑魔术，当然别指望完全抵挡那位魔女的魔术。她如果对你认真施法，光靠我的魔术礼装抵挡不住。”埃提乌斯不在乎再失去一件两件礼装，他有着足量的高等级魔术礼装收雪区区一面『朱庇特的护符』，在他的所有藏品中算不上高价值，充其量是一件对抗邪魔妖术较管用的礼装，实战中没有半点攻击用途。

铃木友纪听从吩咐，正式收下了这面铜镜。没有喜悦或类似的欣喜，铃木友纪很少会展露激烈的情绪变化，他可能压根没被设置这些功能。

“感谢你的帮助。”

“免了。我们现在是盟友，相互利用。今天我将率领麾下大军与匈人展开大决战。你们去我占卜到的地点阻击布伦希尔德，趁她受伤的机会。圣杯战争继续下去，很快会凑齐需要的从者数目，现在已经有4个，再加2个对于联手的阿提拉与布伦希尔德并不困难。如果你们失败了，请一定在都完蛋前发一个信号，好让我带着还能跑的人逃跑。”埃提乌斯说着都给铃木友纪一颗黑色石球，掂起来很轻。

铃木友纪想要拯救自己还未被杀死的从者贞德，不单是布伦希尔德要拿贞德当做“锚”定特异点的基石因素。这几日与贞德相处下来，他也受了贞德很多照顾，无法想象要是没有召唤出贞德，铃木友纪能在苏醒后存活多久。

“我知道了。”

“如果你们被匈人击败了呢？”吉尔·德·雷故意问了这个问题，他单纯看不惯埃提乌斯把铃木友纪当做部下差使的行为。

“首先，根据你们知道的历史，这场战役是我赢了。其次，我昨晚已经想到了可行的方法，有较大把握挡住阿提拉。最后，请打消这个可怕的猜想，骑士。如果我和我的军队输了，你们即便赢了布伦希尔德，也将面对完全解放圣杯魔力的阿提拉。那个女人之前总是自称毁灭文明，如果她赢了，就不是自称，而是真正的文明毁灭者。你们能阻止那样的阿提拉吗？”

铃木友纪不用多加思考也能得出答案，他摇了摇头，认同了埃提乌斯的说法。“不能发生那样的事情。这跟没有阻止布伦希尔德区别不大，对人理的危害也无法预估。”

埃提乌斯耸了耸肩，笑对吉尔·德·雷的找茬，选择题只有在桌上游戏里是公平的，现实中经常没有那些对称的选项。“很好，相互理解胜过猜疑。”

而与此同时，匈人的营地内，众多匈人士兵及少部分佣兵也开始了集结，超过一周时间的对峙到今天算是彻底结束了，大战即将爆发。

独自一人端坐在王座上，享用着加了糖的羊奶。阿提拉从自己体内缓缓取出圣杯，因为昨晚archer阿塔兰忒与埃提乌斯的caster从者相继败退，圣杯中已经储存了4体从者的残余灵魂。现在的阿提拉光是闭上眼都能在黑暗中看清大气魔力的流向，她随时能动用圣杯的力量，爆发出过去不曾想过的王者威光。

虹色的石剑被她也拿到手中，她清楚这场大战想要少死自己的士兵，最快的方式便是找到埃提乌斯的方位，直取他的项上人头。不过这件事上对于埃提乌斯也一样，他要是能战场上斩杀阿提拉，战役也会顷刻结束。圣杯与虹色的石剑都给了阿提拉充足的信心，她不会选择消极的战法，在击败埃提乌斯之后，她还将前往西罗马帝国现今的都城，宣告整个西罗马帝国臣服于她阿提拉脚下。

第四十七章 幻象 埃提乌斯专门派了一队骑兵护送铃木友纪与吉尔·德·雷前往布伦希尔德藏身的位置，在出发前，他特地重新占卜了一次，确认结果不变后才告诉铃木友纪可以启程了。

这个小细节让铃木友纪有些在意，他没有当面问询，但他意识到埃提乌斯隐瞒了什么，占卜的结果不只是地点和一个关键词“锚”，或许还联系着前往阻拦的结果。

骑马前往占卜得到的位置并未花费太多时间，大约是上午9时，铃木友纪已经被护送到了山丘脚下。茂密的树木遮挡了山上的景物，但吉尔·德·雷已经发觉了整个山丘笼罩了一层魔术结界。

“master，你我单独前往。如何？”吉尔·德·雷特意下马走到铃木友纪身边，询问道。他不是在意身边十来个西罗马骑兵跟着等于送死的问题，当然也没自大到认为两人单独前往能躲过布伦希尔德的侦查。他需要这些人去误导结界中的魔女，哪怕只增添10%的疑虑都能让专心于仪式的魔女心烦。

“好的，让他们回去吧。”

铃木友纪在魔术方面的灵敏性并不如意，这可能与他会在非紧急时刻关注无关者的性命有关系。正统的魔术师看待同行的普通人就跟看待一把鱼饵没区别，现在正是可以钓鱼的时候。他没想为什么埃提乌斯会派一队骑兵送他过去。

“不，master。让他们分头搜索。”吉尔·德·雷与铃木友纪对话一直使用法语，圣杯给予了参与的御主和从者基础的知识。

“我们知道布伦希尔德在大致哪个方位，不需要搜索。”

“我们知道，但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敌人不一定清楚。圣杯战争中情报战十分重要，你说你来自未来，经过了‘迦勒底’组织系统化的训练。如何混淆敌人的情报没有学习过吗？”吉尔·德·雷直接地向随行的骑兵们下达了四散搜索的命令，这些士兵都以为随同两人过来侦查敌情，预防匈人派小队包抄围击。

铃木友纪经过吉尔·德·雷的“提醒”，弄懂了对方的意图，他的确没学过这方面的技巧，迦勒底教授的作战方式基本都是正面作战，包括其中的结盟、探查情报之类。都没有强调过旁敲侧击之类的方式，仿佛从设定上就不需要他们去打侧面，或者说只需要铃木友纪这批人承接正面交战。

片刻的思索让铃木友纪自己反倒有些糊涂了，自己所学习的圣杯战争知识，经过这次正式的实战，的确显得缺少了很多部分。如果真的完全按照迦勒底教授的作战方式行动，顶多撑过两场战斗，就会被多方情报清晰后潜伏的势力偷袭击破。这一次幸亏阵营划分清晰，assassin之流危险的可潜伏被人提前控制并暴露。

两人先后带上埃提乌斯给予的护符，借此躲过魔术结界的探测，这种魔术礼装暂时能管用，比不了埃提乌斯的隐身魔术，但远距离躲过布伦希尔德的感知还是可行的。

看着周围十来个骑兵骑马向着不同方向远去，铃木友纪犹豫了一刻，进入了魔术结界的范围。

吉尔·德·雷走在前面，为铃木友纪防备可能的陷阱，一个晚上的时间理应不够构筑魔术阵地，尤其是一位被击伤的从者。他的谨慎并未换来成果，两人沿着山路前行，途中没遭遇陷阱。

同样的在接近山上的目的地后，什么也没发现。

“不对劲，master。停下别动。”

失去了『螺湮城教本』，吉尔·德·雷在saber职介状态所掌握的黑魔术知识十分匮乏，他的作战经验适当弥补了缺失，可惜灵敏的洞察力还不足以看破布伦希尔德的结界。

听从吉尔·德·雷的建议停下后，铃木友纪仔细打量了前方，树木之后只有断崖，周围也没有魔力反应，占卜得到的地点理应在此处。

这时，铃木友纪感觉到手背上的令咒传来了微弱的反应。那边的仪式看样子已经开始了。“不对，贞德不在这里。魔力反应的距离至少在500米外。”

“500米？”吉尔·德·雷感觉很诧异，如果实际地点偏差了500米，以目前可见的山地范围，到山顶的直线距离不足200米，而以500米画圆，除去他们上山的路线，全都位于平缓的山坡上，假设超过500米，岂不是说仪式地点放在了边缘地带？埃提乌斯的占卜出错了？

铃木友纪下意识地伸入自己衣服口袋，在他手指触及铜镜『朱庇特的护符』的时候，异样的晕眩令他停下了动作。并非他的头痛或是火焰幻觉又发作了，而是入眼的光变得扭曲，突然的变化令他很不适应。

“你怎么了？”吉尔·德·雷着急地后退两步，近距离观察自己的临时御主，他非常担心行踪暴露，铃木友纪遭到敌人的黑魔术诅咒。

“只是有点头晕，我身上带着埃提乌斯给予的魔术礼装『朱庇特的护符』，真的被黑魔术袭击也能争取到反应时间。”铃木友纪边说着边又触碰到了口袋里的铜镜，这次晕眩感变得更强烈，他也得以看到了扭曲之下的另一层相近的景物。

忍住难受，铃木友纪抓住铜镜，拿到自己胸前，双手握住。顿时眼前所有景物都发生了变化，除了面前的从者吉尔·德·雷。

铃木友纪整整愣了3秒钟，他随后反应过来，自己与吉尔·德·雷还在刚进入魔术结界范围的位置。估计方位，与他们幻觉中抵达的半山腰位置大致有400米。

吉尔·德·雷随之也脱离了幻觉的干扰，他重新睁开眼，确认了自己和铃木友纪都还在山脚下，甚至转头看后方，十来个骑兵都还各自立在原地，时而作寻找动作，时而观望周围，他们相互之间距离不远，却都没发觉其他人近在咫尺。

用时已经近半小时，吉尔·德·雷估计自己一边已经完全暴露，他拉着铃木友纪立刻往占卜的位置跑去。与精通黑魔术的魔女，展开魔术战，的确有点自信过度了。

“我们已经暴露了行迹？”铃木友纪一直双手持握铜镜，他不知道幻觉还会不会侵袭他们，但这时候拿在手里更让他有安全感。

吉尔·德·雷没有回答，他为了救贞德过度焦虑，从昨天开始部分决定并非合适，就像现在突然选择直奔目的地，也不是最正确的方式。即便暴露行迹，鲁莽地直接过去危险系数更会上升。他顾不了那么多，为了救贞德，只有这个目的。

抵达原本幻觉中的方位后，幻觉中正常的茂密树林全都没了，只见地上留有一个个碎裂的木桩，被斩断的树木四散在地上，铺就了一片不方便行走的空旷地。

berserker拉海尔就站在空旷地区的中央，手持巨剑，盯着从树林中跑出来的吉尔·德·雷。

“拉海尔？”吉尔·德·雷见状，立刻抽出佩剑，警惕对方突然冲过来。他与铃木友纪都观察了一遍周围，很快他们都发觉前方的景物存在扭曲。

“berserker。除掉他们！”女性的声音从那片扭曲的景物后“凭空”传来，布伦希尔德就躲在幻象之后。听她的声音距离并不远，却不选择二打一的方式。

“master，与我拉开一定的距离。千万别被拉海尔接近。他的魔力放出能力能轻松要了你的命。”吉尔·德·雷说完开始走向中央的拉海尔，他本可以等待对方冲过来，拉远对方两者主从之间的距离。

铃木友纪知道两名从者的情报，拉海尔的属性全面优于吉尔·德·雷，唯一的劣势是宝具无法使用，可这边吉尔·德·雷的宝具也已经失去……不对，铃木友纪只见吉尔·德·雷正持剑柄，爆发出了不同寻常的气势，在他的咆哮声盖过了对面发狂的拉海尔。此刻的吉尔·德·雷有着不输于拉海尔的疯狂，身体速度一下子变快，他抢在拉海尔挥下巨剑前，一剑刺中了拉海尔下肋铠甲缝隙。

快速闪过拉海尔的抓握，吉尔·德·雷试图继续往前冲，他不想与拉海尔先打一场，或许他能打败拉海尔，但现在不是决斗的时候。吉尔·德·雷只关心贞德在不在前面。

幻象后的布伦希尔德见状，立刻吟唱咒语，制造出黑色沼泽阻断吉尔·德·雷的冲锋。

“可恶！”吉尔·德·雷迫切地想看到幻象之后，贞德是否在那里。

“快点除掉这名saber职介从者！”布伦希尔德再次下令道，她似乎根本不想与吉尔·德·雷交战，哪怕二对一的绝对优势。

没有理性可言的狂战士并不受被刺伤的影响，在他转身之际，身上新增的剑伤便止血开始愈合。

“啊————”拉海尔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向着背对着他的吉尔·德·雷追了过去。在他眼中站在沼泽边缘的骑士并无具体面貌，是个威胁到了圣女的敌人，因此需要立刻消灭，遵从圣女（master）的命令。

剑刃相对，两者的力量不分伯仲。

第四十八章 沙隆之战 同一时间，广阔的平原上两支大军逐渐展开阵型，双方士兵们都相信着自己一方能赢，他们必须那样，并在正式开战前继续默默祈祷。他们各自的对手都非一击即溃的杂牌军，坐镇的统帅都有着被传说为神人的事迹。

阿提拉亲自率领本族骑兵部队位于阵型中央，她喜欢完全掌控的感觉，并且清楚她的敌人在害怕什么。很多时候谋略需要用在有时间挪移的场合，骑兵冲锋后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

“王，敌人也在阵型中央配置了骑兵。不过是阿兰族的骑兵。侦察兵反应敌军统帅埃提乌斯在左侧重步兵军团方位。”

阿提拉也能大致看到对面的情况，人数上看中央部分的骑兵数对比为2:1，阿提拉不觉得哪怕变为1：1，那群拿钱办事的佣兵能抵挡住她麾下精锐的冲锋。

“没有把重步兵安置在中部？他哪来的自信？”阿提拉为这场交锋设想了诸多可能，无一例外她都默认了埃提乌斯会针锋相对地压上主力阻挡自己的骑兵。平原交战，临场的阴谋诡计都将呈现于太阳之下，无所遁形。

阿提拉听完下属们的汇报，乘骑战马凝视着身后每一个匈族的骑兵，随着她一声令下，他们都将化为践踏文明的凶兽，撕碎不堪一击的敌军。大概这次的伤亡人数会稍微增多点，与埃提乌斯类似，她也没把所谓的盟友当回事，自然他们的伤亡不会计入。

“好了。诸位勇士们，天神庇护。看到前面那群瑟瑟发抖的羊羔了吗？！！”阿提拉的声音洪亮有力，时年45岁的她保持着美丽与力量，人类的躯壳显着了很多，却还是限制不了她执行毁灭文明的“程序”。

士兵们以更有气势的呐喊回应他们的王，东罗马的城墙都难以阻挡他们铁蹄的践踏，换做平原主场，骑兵踏碎盾牌更加容易。况且他们的王战意高昂，即将率领他们冲向敌人的阵地。这份荣誉足够让他们的双眼沾染狂热，阿提拉在他们心中即是天神的使者，此战必定胜利。天神昨夜已经降下了昭示，惩罚了对面的西罗马联军士兵。

“你们中部分人可能听闻了一个说法，昨天傍晚天空提前陷入黑暗。异样的黑光与狂风肆虐在对面，带走了不少亵渎者的生命。他们连活着都被上天视为有罪，我们此战即为践行神明的旨意，惩戒罗马人的罪行！！”

士兵们爆发出连连呼喊，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听闻过这个说法，只是不会知道阿提拉昨夜专门派人在军营里传播这件事情。真假不重要，她的士兵们都相信上天也站在他们一方，对面的西罗马联军也受到了魔术影响状态不佳。重要的是结果，完全符合。

“惩戒罪行！”

有人振臂高呼，立刻就带动了周围的族人。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阿提拉一人身上，只等待王下达冲锋的指令。

环顾一圈，阿提拉满意地点了下头，她高举虹色石剑，耀眼的光芒直射天空。“战神玛尔斯的荣光将引导诸位勇士，随我——前进！！！”

阿提拉一马当先，未着铠甲的她无所畏惧。石剑挥下，万马奔腾，锋芒直指，所向披靡。身后震耳的呐喊与号角声盖过了阿提拉的思绪，此刻她宛如战神临世，没人可以阻挡她。

埃提乌斯依靠魔术远距离观测着匈人大军的动向，在他看到中央匈人的骑兵部队集结完毕，他就意识到大战将要爆发了。这场能决定多个文明命运的大战仍让埃提乌斯感到了压力，未来人说他赢了，如果现在还有机会询问铃木友纪他肯定要拽着铃木友纪的衣领，让他看着水晶球上万马奔腾的场面，说出未来的历史记载中，自己靠了什么逆转方式击败这样的敌人。

“统帅大人，敌人中部的骑兵部队冲锋了！敌军两翼也开始向我们的阵地前进！”

“我知道，”埃提乌斯通过水晶球能比侦察兵看到更清晰的实时影像，比如盟友的骑兵们和些许步兵如何被一次冲锋完全撕开阵型，上百人顷刻间落入铁蹄之下，及那个野蛮的女人爆发出令他无法挪移视线的魅力。“她比以往更加强。”

他估计自己安排在中部的骑兵撑不了太久，阿提拉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自己的项上人头。反击机会必须要等到阿提拉的骑兵失去冲锋能力后，需要更多的活人去填补，以创造这种机会。

“传我命令，树立盾牌！守卫阵地！相信罗马诸神的力量将赐予我们每一个人。”埃提乌斯的喊声虽然有力，且依靠魔术传遍了整支亲卫队，经由传令兵喊话后却显得并无鼓舞作用。谁都不是聋子，谁都能听到不远处地动山摇般的响动。

烟尘覆盖了战场正中央，血色一下子覆盖了原本翠绿的草原，阿提拉一骑斩落8名阿兰人的骑兵，她本人即是战刀的尖端，无坚不摧。虹色的石剑乘着速度与气势，第9剑将迎面与她对冲的骑兵连人带马当场撕碎。血的雨点跟不上阿提拉坐下战马的速度，她大吼着玛尔斯的神名，继续向前冲锋。

西罗马联军中部的防线转瞬之间土崩瓦解，一次冲锋彻底要了这群雇佣军的性命。许多人前几秒还相互打气紧握武器，下一刻却什么声音都听不清了。战刀与棒槌接连掠过他们的头顶，收割走他们的生命。更多人则是在混乱中被马蹄践踏，埋入泥土之中。

阿提拉参与过很多次碾压性质的战役，却没有一次如今天般令她热血沸腾，不只是自己一边召集了以往未曾达到过的军队规模，更是为能与埃提乌斯一战感到兴奋。一个时代，一片土地，上面只需要留有一位传奇英雄，她相信且坚信那个名额只属于自己。这才是她的“圣杯战争”，圣杯不过是附带的战利品。在这里击败西罗马联军，整块高卢地区与其后的西罗马帝国都将被她征服，不需要圣杯许愿多此一举。凭双手实现愿望，阿提拉也不能抵御住此份诱惑。

调转马头，阿提拉与她麾下的骑兵部队开始收割剩余的敌人，中部收拾完毕后她可以派骑兵支援左右两翼，匈人个个有马上射箭的本事，随时能转变成移动的火力支援点，协助盟友的步兵。

“统帅大人，盟友阿兰人的骑兵完蛋了……”骑马回来汇报战况的侦察兵情绪都很激动，他们见识过奴隶或征召农民组成的杂牌军被顷刻收割的场面，可没见过配置完整的骑兵部队那么快全部阵亡。不，这比农忙时收割麦子都快。至少6000人，半小时不到就全部倒下了。看过去侥幸撤退逃走的十不余三。

“我看到了全过程。”埃提乌斯收起水晶球，漂浮到半空中，他的声音进一步扩大传播范围，单手展开提前构筑的魔术术式，将他的命令传至每个左侧士兵耳中。“相信自己手里的盾牌和长矛！不要畏惧我们敌人！”

超大范围的魔术随之展开，埃提乌斯以全力施展，配合携带的魔术礼装，将上万人囊括其中。每个士兵都享受到了魔术的加持，紧绷的精神状态得到缓解，肉体变得更加灵活。他们手上不同的矛与盾都沾染上了魔术师才可以看到的魔力之光，此刻即便是无视物理攻击的幽灵恶魂也不能小觑这支军队。

就在埃提乌斯魔术施展完毕后，步兵方阵右侧，轰鸣声快速接近。

埃提乌斯赶紧抬起垂下的左手，并捏碎手上握持的宝石。借助神明的名义，埃提乌斯再次释放出超大范围的魔术，以类似结界的形式加固阵地，每一个西罗马联军的士兵都得到了『坚盾』与『固守』两道魔术增强。

增强上万人规模的魔术连续使用对于埃提乌斯级别的魔术师也很吃力，但他不敢轻视即将抵达的骑兵，以及借助魔术看到的虹色闪光。

“所有人闭上眼睛，举起盾牌！”

比他之前几次见过的光亮更加耀眼，此刻战神玛尔斯“亲临”，站在了罗马的敌人一方。

整个人再次升高高度，埃提乌斯快速吟唱完所需的一段咒文，以一件魔术礼装报废的代价，重复启动他想要使用的魔术。

『壁垒』

每一面透明的魔力盾相互连接，足以比拟城墙的魔术瞬间完成在西罗马阵地侧面。

虹色的魔力之光同步抵达，仿佛洪水袭来，先于奔驰的战马，冲击向无处可躲的西罗马步兵方阵。

『军神之剑（photon ray）』

“上帝之鞭”凭借圣杯的加持，以肉身解放了剑的真名，无需怀疑，此份破坏力必须以从者宝具标准才可度量。

七彩的光芒撞在了透明的魔力城墙上，这一刻两股魔力碰撞在一起，大地为之震动。

埃提乌斯的魔术没能完全阻挡这道光芒，剩余的魔力冲垮壁垒，直达严阵以待的西罗马步兵。

第四十九章 英勇的骑士 铃木友纪与此刻交战中的两名从者都看到了强光闪过，他意识到历史上记载的沙隆战役已经全面展开，期间如果发生与历史记载不同的事件，很可能导致特异点形成。

其中最关键的点便是最终胜负结果，能够使用宝具级别攻击的阿提拉一旦改变历史获得胜利，会发生什么呢？铃木友纪不得而知，但直觉告诉他不可以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需要顾虑的事情不止这一件，被泥沼阻挡前行之路，吉尔·德·雷只得跟berserker拉海尔缠斗下去。铃木友纪很快就感觉到疑似幻象遮盖的区域传来了魔力反应。

“吉尔·德·雷元帅，小心敌人的魔术！”

铃木友纪提醒的效果并不大，吉尔·德·雷也发觉了幻象之后明显的魔力变化。与他们之前的判断一致，布伦希尔德现在受创，实力并没有昨天那般强大了。

闪躲开连续两发黑炎火球，吉尔·德·雷还是避不开后续的火球，拉海尔挥动巨剑封锁了他闪躲的空间。第三发火球正中吉尔·德·雷的后背，将他抵挡的动作打断。

拉海尔回转巨剑，将失去平衡的吉尔·德·雷扫入泥沼之中，他没有追过去乘胜追击。只是上前一步，举剑隔空用力挥下。

风团横扫，两者间隔距离并不远，获得宝具增益后的吉尔·德·雷依旧被击倒，他的铠甲上出现了明显的碎裂痕迹，血从口腔中喷溅而出。

另一边布伦希尔德主动解除了幻象魔术，她手持魔杖，杖端的宝石已经亮起了危险的魔力之光。

泥沼顿时变得充满了生命力，黑色的泥浆全部涌向倒地的吉尔·德·雷，试图将他完全拉进地下。

铃木友纪在幻象消失后，不单看到了转换职介的布伦希尔德，也看到了一块巨大的晶体，晶体下的地面刻画了复杂的魔术阵，从远处不得知具体的魔术仪式内容，可光是看到晶体与布伦希尔德等高，他就能确定贞德就在那块巨大的晶体内。

通过令咒的联系，果不其然，贞德离他只有100米左右的距离，并且是他手指朝向的方位。

“元帅，贞德就在你身后！”

没什么比这话更能激发吉尔·德·雷的潜力。听到铃木友纪的呼喊，奋力抵抗泥沼魔术吞噬的吉尔·德·雷再次发出了振奋人心的怒吼，他的双眼也染上了红色，连续使用宝具使得他的身体开始脱离理智操控。

战斗，获胜，救回贞德。所需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吉尔·德·雷今日动用自己的宝具起就没想着自己能存活到明日，在理智彻底消失前，在身体彻底崩坏前，能发挥出自己全部的潜力就可以了。

一对二，这种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优势完全不在自己一边。为了在劣势中逆转，昨日能动用禁书，今日拼上性命再正常不过了。吉尔·德·雷所自豪的宝具都是如此简单，他算不上一流的从者，勉强靠着百年战争的功绩能混个二流，可为了贞德，他不在乎丢弃自己还能持有的一切。1431年5月30日的里昂他没能抵达，这一次他不允许自己再迟到。

“以令咒之名下令，给予saber吉尔·德·雷规避魔力的祝福。”

铃木友纪果断动用了手上一道令咒，他知道现在再不使用，也不会有机会用在贞德身上。吉尔·德·雷一旦败北，他无处可逃。

令咒加持下，吉尔·德·雷自动从泥沼中挣脱开，布伦希尔德补发的黑炎也没立刻点着他的身体。剑刃直冲着拉海尔面门劈去，暴虐的狂风同样被判定为魔力，自动避开了吉尔·德·雷。

发狂的拉海尔不讲究战术，以相同的方式举剑砸了过去，这位狂战士也不是一个在乎自己身体的从者，他有自我恢复能力，有远比吉尔·德·雷更坚固的全身板甲。

两把剑撞击在一起，刺耳的摩擦声伴随魔力的碰撞响起。两把剑都出现了碎裂迹象，并且吉尔·德·雷在力量较量中超越了拉海尔。身材魁梧的狂战士被吉尔·德·雷连续逼退三步。

剑光瞬闪，吉尔·德·雷一剑刺入拉海尔的胸口位置，后者避开了要害部位，只让剑刺入右胸。即便如此，足够吉尔·德·雷抓住机会，他双手用力一推剑柄并随之松开，向前迈出两步，吉尔·德·雷伸出去的双手牢牢抓住了拉海尔的腰甲，并顺势向上直取脖颈。

拉海尔的全身甲没有保护头部，对于颈部的保护也不完善，吉尔·德·雷的举动虽然疯狂，可或许真的可以用双手威胁到拉海尔。

就在此时，等不及令咒祝福失效的布伦希尔德也抬起了右手，在她手背上亮起了两道令咒的痕迹。布伦希尔德分得清状况，吉尔·德·雷处去拼死一战的状态，能拖到吉尔·德·雷魔力耗尽自然是最稳妥的方式，或者再等待一分钟，等令咒的祝福失效，她靠黑魔术配合自己的从者也能轻松击败吉尔·德·雷。可就连一分钟也不能等了，布伦希尔德不想冒任何风险，在她想来拉海尔不败，她就稳操胜券，何必为了维持傲慢姿态，节省令咒。

“以令咒之名，berserker拉海尔，解放你的宝具真名！”

没有理智可言的狂战士正死死抵着试图抓取自己头部和脖子的敌人，他受到令咒的影响，立刻在他疯狂的脑海中闪现出了自己宝具的真名。『狂怒巨剑（pionnier de patay）』

遵循“圣女”的命令，使用宝具消灭所有阻碍“圣女”的敌人。拉海尔单手提起巨剑，他难以言语的口中，即将喊出浮现的宝具真名。

来源于帕提战役一举冲破英军阵线的事迹，由此升华为足以撞开世间一切强军防线的一击。

“……圣女？”拉海尔在强制性想起自己宝具真名外，还得以回闪过一瞬间那位拯救了奥尔良的少女面容。虽然失去理智的他很难想起贞德完整的面貌，但绝非他现在所效忠的御主那样透露魔女性质的邪恶，那是一位如圣光般纯洁的少女。

拉海尔的视线从吉尔·德·雷身上移向了布伦希尔德和巨大的晶体，“贞德（jeanne d''arc）！！！”

猛地推开生前有过几面交道的男性从者，拉海尔向着布伦希尔德挥出了狂风。

“『狂怒巨剑（pionnier de patay）』！！”

发觉不妙，布伦希尔德急忙动用了第三道令咒，用这道令咒否决已经启动的宝具。

可她紧急发动的第三道令咒亮光一闪而过，作用在了从者拉海尔身上，宝具却照旧释放了出来。

狂风席卷前方，连带路径上的泥沼树木，全数在这道极具破坏力的风中四散而飞。布伦希尔德身上的魔术防御瞬间全部碎裂，她本人被狂风吹出十余米，魔杖也因此脱手掉落。

一道贯穿身体的剑伤突兀地浮现在布伦希尔德身上，转换了职介的她耐久属性有所下降，或许保ncer职介反倒不至于伤筋动骨。

重声摔落，布伦希尔德在天旋地转的混乱后倒地。她并不是会被这一击杀死的普通从者，在身体完全崩溃前，她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比如立刻切断与berserker之间的魔力供给关系。

使用宝具几乎耗尽了拉海尔身上的魔力，布伦希尔德切断供应后，他感觉脑子反而变得清晰起来。

“我……这是……”

拉海尔转头看到吉尔·德·雷，自己身上还插着对方的佩剑，立刻理清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吉尔·德·雷元帅，我居然会输给你！”拉海尔还试图发出狂吼，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点点魔力光辉从他身上亮起，这位狂战士即将消散。

“并不是，如果你刚才对我使用宝具。我必然落败。”吉尔·德·雷没想到拉海尔会调转剑刃攻击御主，还是在强行抵御了第三道令咒取消的情况下。

“可别再迟到了！元帅。”用尽最后的一点气力，拉海尔抬手锤了吉尔·德·雷一拳。顷刻间，拉海尔散为光点消失了。

“是啊。不会了。”

捡起沾染生前战友鲜血的剑，吉尔·德·雷回头看了眼未受到波及的御主铃木友纪，规避魔力的祝福同时失去效力。

没有多言，还不是宣告胜利的时刻。吉尔·德·雷提剑冲向了矗立在魔法阵中的巨大晶体，连人带剑撞向了坚固的魔力结晶。

他的剑随之折断，身上的铠甲也被他过于鲁莽的行为破碎开来。

结晶哗啦一声全部碎开，结晶之中，持握着圣凯瑟琳剑的贞德落入吉尔·德·雷怀里。

“贞德。太好了。”吉尔·德·雷激动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虽然圣杯战争中的所作所为对于英灵座上的本体不过是翻阅书籍的片刻幻梦。但这场梦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即便在受人蛊惑捧起禁书后，他依旧会幻想着自己带着军队冲破英军防卫，杀入鲁昂城。

“吉尔……”贞德慢慢醒来，她只记得自己被拉海尔打晕过去，期间魔女布伦希尔德似乎在用黑魔术引导她重复做鲁昂那天火刑的梦。不过这一次她坚持到了援兵，在自己绝望之前，见到了昔日的朋友。

“对不起，贞德。这一次我似乎早到了980年……”泪水滴落在了贞德的脸颊上，吉尔·德·雷无比激动地抱着贞德，想要用最陈恳的辞藻述说自己的过错与悔恨。

贞德抬手为他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不，吉尔·德·雷元帅。这次刚刚好。”

第五十章 孤注一掷 铃木友纪悬着的心得以放下，吉尔·德·雷与贞德安然无恙，berserker拉海尔遗憾退场，这场圣杯战争只剩下3名从者。魔女布伦希尔德身受重伤，不出意外无法存活太久了。

“还没完……你们一个个都要妨碍我！如果单凭实力，你们任何一个从者都不是我的对手！！！”布伦希尔德一手按着横亘身体的创痛，一手召来地上的魔杖，她不想就这样放弃，难得一次能以奥斯特拉西亚女王的身份降临，距离胜利近在咫尺，却因为某些不长眼的从者自杀性的攻击，害得她逐步落败。她不甘心，在流尽鲜血与魔力前，不肯服从命运。

“如果没有意外，……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者必定是我！”布伦希尔德拄杖站起，她怒视着贞德与吉尔·德·雷，恨不得扑上去撕碎最后能妨碍她的两个从者。

“女士，阴谋阳谋都属于战争。光凭拳头谁大能决定胜负，那样公平的场所叫做竞技场。”吉尔·德·雷以断剑指向布伦希尔德，他的状态虽然不佳，身体疲惫不堪，对付一个站都站不稳的敌人还是有把握的。

吉尔·德·雷状态勉强，贞德可不勉强，在她苏醒后原本打算立刻报复性杀死布伦希尔德，但看对方半死不活的样子，她才没有动手。“已经分出胜负了，魔女，你不愿选择体面的败亡吗？”

“体面？尊严？哈哈哈哈……”布伦希尔德身上的创伤进一步崩裂，从者的身体也有着恢复上限，正面被拉海尔的宝具击中，受到的创伤超出了上限。换羸弱一些的从者，根本不可能再站起来。“你们都给我陪葬吧——”

魔杖与布伦希尔德一同升起，这位魔女将全部剩余的魔力聚集，原本开始暗淡的灵核，焕发出回光返照般的亮光。

『只身孤影的冥府之旅（brynhild komédia）』

无法理解何为爱，无法得到幸福，独自坠入无底的冥府，布伦希尔德痛恨自己的命运，她真的很想掌握自己的未来。魔女也好，女武神也罢，她所追求的旅程终点还是孤身一人。所以毁灭一切，破坏一切，甚至连自己也摧毁，扭曲了的心相信着只有那样做才能理解何为爱，得到永恒不可得的幸福。

神话与史实交织下，布伦希尔德得以短时间获得奥丁的文字权限，以承认自身的消亡为代价，解放出撼动神明的破坏之光。

简短的卢恩文字随她手掌移动浮现于她面前，所有的魔力在这一瞬间响应魔女的咒文，剩下的唯有破坏一切的概念。

火光闪起，大气中异样的魔力浓度立刻引起了贞德与吉尔·德·雷的警觉，两者转身便远离布伦希尔德。

火光继续变得旺盛，仿佛布伦希尔德在引燃自身，她癫狂的最终笑声中，亲手写下最后一个卢恩文字。这只是对自身的埋葬，更是要将宝具覆盖范围内一切物体拉入“冥府”的自毁行为。

贞德见到自己的御主，来不及欣喜。如果只是自己与吉尔·德·雷被魔女的宝具带走，并不会留下遗憾。但她的御主还在这里，圣杯战争不单是从者混战的战场，也是诸位魔术师御主争夺的战场。

她停步转向半空中的布伦希尔德，毅然将圣凯瑟琳剑倒持，对方有压箱底的王牌，她也有。很巧，都是只能使用一次的宝具。saber职介的贞德一直没使用宝具正是这个原因，一旦解放宝具她自身必然消亡。

正打算握住锋利的剑刃，贞德不曾想吉尔·德·雷拽住自己的手，打断了解放宝具真名的动作。“吉尔·德·雷，这场圣杯战争可以结束了。”

“是可以结束了。但请你放下绝望，贞德。你不适合持握刀剑。能否再一次让我见到你宣告主之名的身姿呢？”吉尔·德·雷夺走了贞德的圣凯瑟琳剑，以自己所剩不多的魔力具现化战旗。

『集结于圣旗之下怒吼（saint war order）』吉尔·德·雷以及任何一位追随贞德反击英军的百年战争英雄都记得那面洛林十字和王室徽章并存的旗帜，即便贞德死于烈火中，那面旗帜依旧留存与他们心中。

旗帜随风舒展，不需要多做说明，贞德便认出了那是她曾经持有的至宝，每一场战斗她都扛着这面战旗驰骋于战场最前沿。

“我的旗帜……”伸出双手握住这面失去的宝物，贞德顿时感觉自己寻找到了已经变得遥远的过去的自己。鲁昂于火中燃尽的自己除了信仰什么都没能剩下，她一直这样认为。给予周围的人希望与胜利的曙光，这般燃烧自我的行为当然不会剩余，她不敢奢求回报。

现在战旗回来了，昔日熟悉的战友陪伴在自己身边，她在熊熊烈火中乞求的愿望正是如此，直至丧失意识前她都幻想着有人能够来拯救她。

【谢谢你，以及守护旗帜继续战斗下去的朋友们。】

绝望的火焰与刑架逐渐淡去，贞德的心中重新被那份独特圣洁的光填满，她也未曾忘却，即便身体燃烧殆尽，仍有微小的希望残存于灰烬之中，等待着有一天重新发芽生长。

愿望实现了。

“master！吉尔元帅！聚集于我的身后！现在由我来守护大家。”贞德正持熟悉的战旗，即便以saber职介，心中怀有希望的她依旧能呼喊出宝具真名。

“我的旗帜啊，保护我的同胞吧！吾主在此！”

贞德举起战旗，坦然迎向半空中的魔女，为了守护身后的朋友，她无惧比拟北欧神明的威光。

铃木友纪与吉尔·德·雷都站在贞德身后，柔弱的圣女却给予了他们无比的信赖感。有圣女守护，一切都将被阻挡。

“与我一同消失吧！”魔女化的布伦希尔德挥下魔杖，她的生命也因此终结，黑色的强光吞噬了周围一切，包括她自身在内，全部落入黑暗之中。

没有声响，没有气浪，没有任何光亮……，不，高举旗帜的贞德在这片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白光，黑暗无法吞噬他们。

剩余从者两骑，胜负分晓。

黑暗没有一直持续下去，等铃木友纪恢复知觉，就见天空依旧蔚蓝。他与他的从者赢了。

————

“那边的战斗结束了吗？”望着黑光笼罩的区域，率领骑兵在战场中央短暂重整，阿提拉跳下疲惫的战马，换乘另一匹。她能在战场上更换，可随行的骑兵们半数以上没有这样的待遇。

他们势如破竹般冲向了西罗马重步兵所在的左翼，只换来一个互有损伤的结果。知晓骑兵部队失去速度优势后的结果，阿提拉果断带着骑兵部队迂回折返，没有加入步兵的交战中。

就在刚才，担任西罗马联军的右翼哥特人失去了他们的王，如此一来西罗马联军的右翼将因士气迅速下降而崩溃。届时阿提拉集中优势兵力，可以轻松包围埃提乌斯的左翼精兵。平原上无处可躲，这场战役只数个小时便落得血流成河，但这种牺牲她觉得值得。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向了自己一方。

阿提拉并不在乎从者之间战斗的结果，圣杯在她手里，谁都别想拿走。布伦希尔德赢了，她可以满足共享的盟约，未来的魔术师铃木友纪赢了，她可以拒绝承认，主动权完全在她手中。

可有人并不会让阿提拉如意，正常的战役或许打成现在的局面可以宣告胜负，但埃提乌斯不同，他飞出层层保护的方阵，使用魔术强制召集溃散的佣兵骑兵部队，虽只有千余人，却再一次填充了阵线中央，将整个濒临崩盘的西罗马联军恢复连接。

“埃提乌斯！”阿提拉大吼一声，抢来身边亲卫的大弓，箭指天空。现在她的眼里只剩下了单独飞行的魔术师，要不惜代价地消灭对方。

箭矢飞出数公里，准确击中空中的埃提乌斯，魔力增强后的箭矢在接触目标的同时碎成了木渣，箭头则扭曲成铁片穿透埃提乌斯的胸口。

魔术师没有坠落，他的身体淡去，在附近位置浮现出真身，狡猾的埃提乌斯早有准备。

“来吧，阿提拉。我们之间的战斗需要暂时结束了。”轻声念叨着，埃提乌斯向地上重新召集的士兵降下鼓舞士气的魔术，并且阿提拉如他预料那般率领骑兵部队向他现在的方向发起了又一轮冲锋。

佣兵们必死无疑，可这不会决定胜负。混乱的右翼，双方步兵厮杀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有人被斩下首级，刺穿要害，远比左翼相互远程投掷激烈得多。

埃提乌斯提前安置在高地的骑兵别动队按他计划地在这时候赶到，西哥特的王战死不在他的计划内，情况是非常糟糕，右翼部队随时会全部溃败。可他愿意赌一把，赌自己一边的军队先溃败还是处于厮杀中的敌人被乘势杀来的骑兵别动队击溃。

当然这种极限的赌局有一个前提条件，不能让阿提拉率骑兵冲击自己一方的右翼。为此他主动离开精锐部队的保护，率领一批残兵以争取时间。不出他所料，阿提拉给了他翻盘的机会。

尾章 泪之星 圣杯之内容纳了第6体从者灵魂，身为持有者的阿提拉已经可以靠圣杯许愿达成部分奇迹。可她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正前方，驾马疾驰，虹色石剑朝着埃提乌斯停留的方位持续释放魔力之光。

剑光所过，寸土不留。

被魔术暗示重新召集的佣兵们很快再次陷入惊恐之中，跟随天空中不停转换方位的魔术师前进，等同于送死。在他们挣脱开魔术的效力前，阿提拉率领骑兵军团再次冲至他们面前。

数量虽不及之前冲锋，但重新集结的阿兰人佣兵不足千骑，几乎是瞬息之间。两方交锋，战马与刀刃相互接触。处于战线中央的阿提拉收紧缰绳，驾驭战马踩着一名骑兵跳起。她现在的乘骑能力也超越了人类水平，表现得越来越接近从者，或者说英灵。

“埃提乌斯。你的死期到了！”

『军神之剑（photon ray）』

埃提乌斯在空中同样减速，正视着将距离拉近到不足200米的对手，在他眼里只有阿提拉配与他争夺胜利。

双手推开两卷魔术咒文，虚幻的文字自动组成连续的7个魔术阵。

“赞颂众神之王，请您降下雷光，宣读律法——惩戒一切挑战罗马权威的凡人！”

埃提乌斯依靠魔术展现出了公牛形态的未知造物，彷如天神朱庇特垂首俯视，埃提乌斯视线所及之处全部变得缓慢起来，而从万里无云的天空降下数道落雷。数量为7，全数指向了持有虹色石剑的阿提拉。

两股绝非人类可以掌握的力量硬碰硬地相抵，雷光未能完全抵挡住彩虹之光，即便规则偏向了埃提乌斯，绝对强大的实力差距下，已经不是假借神明的名义就能逆转的情况了。

埃提乌斯这次结结实实地被剑光扫中，他不像地上的骑兵那样灰飞烟灭，但他的铠甲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焦黑颜色。

“就凭这种招数吗？阿提拉，需要我保持不动让你砍几剑？”埃提乌斯自己可以预判，算上身上全部的魔术礼装和自己掌握的防御型魔术，大致再挨上3剑就会没命了。不存在受伤的状态，一旦魔术防御被轰出一处破绽，人类的血肉之躯顷刻就会在剑光中化为灰烬。他故意引诱阿提拉选择更加偏激的方式，只有再次转换交战状态，才可能出现他能逆转的机会。

阿提拉的骑兵部队轻松扫灭不堪一击的敌兵，她没有在意屠戮剩余残兵的部下们，她唯一需要在意的敌人在天上——难得换了一身战甲的狡猾老狐狸。

“差点忘了，你也是一位指挥军队的统帅。没人跟你说吗？你穿战甲的样子非常可笑。”阿提拉剑指天空，并不急于回应埃提乌斯一招定胜负的要求。她见多了埃提乌斯穿着魔术师一贯的长袍，首次见到穿着战甲的埃提乌斯，要不是看到对方那副欠打的表情，还真可能认不出来。

“那位从未来来的魔术师少年也评价我穿战甲怪怪的，但我也不是只会躲在阴暗的角落玩弄计谋。必要时刻，率领大军征战沙场，我也能是一骑当千的猛将。刀剑能杀人，魔术也能。”埃提乌斯观察着阿提拉的动作，他跟阿提拉相比还有一个弱项，他要使用高级别的魔术抵挡剑光需要足够多的发动时间，因此必须抢在阿提拉挥剑前有动作。

“好。既然你肯走出严密防守的步兵方阵，前来应战。我给你一次公平对决的机会，是你的魔术厉害还是我的剑更厉害呢？！”

无视身边逐渐散开迂回的己方骑兵，阿提拉骑马立于原地，重新宣告了剑的真名。这一次借助已经盈满的圣杯，她要解放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在她理解范畴内，军神之剑真正的面貌。

“你可不要后悔，埃提乌斯！圣杯还在我手里，就凭你的魔术能挡住我征服、践踏文明的步伐吗？！”

不可以。这个问题埃提乌斯不需要思考也能回答，他即便盲目相信自己的魔术，见到虹色石剑现如今焕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也能认得出下一刻朝向自己的剑光将比之前所有的总和更具破坏力。

阿提拉是破坏文明的蛮族之王，结论已经见证。

埃提乌斯所依仗的魔术有着可视的上限，阿提拉在持有圣杯后就轻松触及这道人类的上限，因此他真正依仗的宝物并不是自身的力量。他不只着急了旗鼓相当的联合军队来阻击不可一世的匈族大军，更是借用了西罗马王宫珍藏的魔剑（florent）迎战阿提拉。

他无法像阿提拉那样持续不断解放剑光轰击视线可及之处，机会只有一次，靠着自己对魔术礼装的理解与鉴定能力，埃提乌斯早就解析了魔剑的本质，抹除其中关联罗马皇帝卢修斯的痕迹，替换上了自己的名字。虽然他的举动不是光彩正义的行为，可他本来就不是与正义沾边的人。

直视着阿提拉动用圣杯的力量，埃提乌斯也悄悄单手伸入战甲加层，那个位置放置了连接虚数空间的魔术礼装，他平时也是靠着这件道具取出所需的其他魔术礼装。只不过这次他从自己的虚数空间里抽出了剑。埃提乌斯生平第一次持握长剑，心中原本就有所动摇的信心变得愈发不堪。出征前占卜结果为只有高规格的剑能击败阿提拉，他现在已经拿出了所能找到的最高规模魔剑，如果命运站在他一方，这场战斗他可以借此获胜。

“如果有机会我肯定要再找找，找一把更具威名的圣剑。”自嘲般念叨了一句，埃提乌斯不希望这会成为自己的遗言。

阿提拉遥隔200米，将虹色石剑完全指向正上方，她的魔力同步影响了天空，顿时魔力之光在天空勾勒出史前神战的只言片语——『泪之星，军神之剑（teardrop photon ray）』

光构筑的指针指向了埃提乌斯，光柱镭射从天空显现，来自更高的空域，足以毁灭城市的光柱降下。摧毁文明，毁灭一切。阿提拉理解了记忆中另一个自己所追求的究竟为何物，那断然不是她所追求的终点，因为此世作为人而生的终点，一个人太孤单了。

她同样注视着仍漂浮空中的埃提乌斯，不知为何在喊出宝具真名后，她觉得对方不会因此败亡。

【人类可能企及多高的位置？天穹之巅可以吗？】

埃提乌斯抽出魔剑，魔力流淌于剑刃之上，无法解放魔剑的真名，他以纯粹的人类身份迎接这场悬殊的对决。

「提问……」突兀的声音自魔剑传来，差一点打断了埃提乌斯挥剑的动作，魔剑在他之前试验时并没有声音，而且他也没听清魔剑究竟问他什么问题，甚至他怀疑问询他的来源并非魔剑，而是更加遥远的存在。

“此为守护人理之战。”

埃提乌斯下意识用了铃木友纪的说法，假如铃木友纪说的一切属实，从未来角度来看，他与阿提拉爆发的决战符合守护人理的战斗。

言毕，魔剑（florent）转变了形态，另一柄剑的轮廓投影在了魔剑上，埃提乌斯并未发觉，他也还没到可以目睹抑制力的层次，保持着原本的轨迹向着天空挥砍一剑。无暇的白光直射天空，埃提乌斯见到了他从未获得过的力量，仿佛在最后时刻有人代替他动用了来自星球的一部分魔力。

同一规格的光交织在了一起，刹那间埃提乌斯与阿提拉的视觉都被闪光剥夺，两人微眯着眼睛，不曾知晓究竟谁输谁赢，唯独知道仅靠这一击，胜负分晓。

不只是他们两人，处于战场上的所有士兵都受到了两股光芒的影响，他们都下意识遮住眼睛，低头规避。唯独从者身份的吉尔·德·雷和贞德隐约见到了天空中破坏光柱与圣剑之光交织的景象。

两股力量在高空各自分裂为多个分支，相互吞噬着对方，互不相让，直至一方彻底消失。

铃木友纪没能见证奇迹之景，他被两名从者保护着，并低头捂住了眼睛，可他也能感觉到位于平原上的大战即将结束了。

当阿提拉重新睁开眼睛，看清楚天空，就见无数道白光从天空落下，朝着她的位置轰来。

她获胜的可能性被无情否决。

“还是……输了……”

圣杯显现，阿提拉用圣杯为代价，以抵御落下自己的大范围轰击。她不记得自己如何挺过短暂的数秒钟，只在倒地前看到了圣杯碎裂，圣杯之中的魔力也因为抵御攻击而全部耗尽了。

阿提拉躺在血液组成的“河流”中，在她周围全是战死者的尸骸，她已经放弃了，失去圣杯且虚弱的不可能再与埃提乌斯一战。

远处另一支骑兵冲锋的喊杀声被阿提拉听到，与之前侦察兵禀报的结果一致，埃提乌斯将一支骑兵部队安置在了战场最右侧高坡上，此刻能让处于战场中央的阿提拉隐约听到，只能说明那支骑兵已经穿透了右翼匈人一方的步兵。

阿提拉在恍惚中被人从地上拉起，埃提乌斯操控着黑影使魔站在她面前，并没有胜利者的骄傲。

“下一次会是哪里呢？阿提拉，高卢的平原之后，你还想征服哪里？不过，不管是哪里？只要是罗马的疆域，我都会站出来阻止你。”

“下一次？埃提乌斯，你确定？”阿提拉站起后，立刻甩手与埃提乌斯拉开数米的距离。她经埃提乌斯这么说有点迫不及待地期待起了在西罗马诸城邦与埃提乌斯再战一场。“在这里杀了我，不是更好吗？”

“不，我想明白了。没有了同级别的对手，我这种天才会被乏味之毒杀死。”埃提乌斯使用魔术治愈了阿提拉身上的皮外伤。“重整你的军队吧，然后回到你的领地内。我可不想听到你们匈人部落发生叛乱。”

阿提拉理解埃提乌斯的意思，两人都是资深政治家，知道比起站在对面的敌人，还是各自领土内的某些人更靠不住。

“如果你还能见到未来的魔术师，名为铃木友纪的少年。请代我向他传达敬意，就说匈族的王阿提拉记住他了。”

“同样。”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返回重整军队，双方大军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以西罗马联军战略上的胜利结束。

他们没能找到铃木友纪，随着发生在卡塔隆平原的沙隆之战结束，圣杯战争相关的事物都难以寻迹，历史回归正常走向。当然这也意味着此战是两人生前最后一次见面。

第一章 返回迦勒底 铃木友纪猛然惊醒，他却在醒来的一刹那无法感觉到真实，床头的告示红灯不断闪烁，应该有清晰的响声，可他没有听到响铃，试图起身按下闪个不停的灯，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在他耳畔回响着的是一位女性的声音，他记得自己与对方在公元451年的高卢平原缔结契约，参与圣杯战争，并最终存活到了最后。

最后他与两位从者一同见证了神话时代般的流星之光，无法解读的光柱被另一方向发射的白光穿透吞没，分散为无数道降落回地面。圣杯被破坏了，贞德与吉尔·德·雷都告诉了铃木友纪结果。

显然在他侥幸击败布伦希尔德后，埃提乌斯与阿提拉两人也分出了胜负，持有圣杯的阿提拉落败了。圣杯被毁，能造成特异点的源头断绝，历史将会遵循既定的轨迹继续流转。

唯一的遗憾是贞德和吉尔·德·雷因为圣杯消失，也很快消散回归英灵座。贞德消耗的魔力相对较少，她在身体开始分解时，不忘向御主铃木友纪叮嘱。

“恭喜你，master。然后，再见了。如果能再见面，我大概会更换一个职介吧。”

“再见面？”

“吾主昭示了我未来的可能。铃木友纪，你的旅程才刚刚开始，保存好你剩余的金棋。当所有金棋用尽，我想便是再次见面的时刻了，在旅程的终点。”

“终点？”

贞德没有再回答铃木友纪，她说出“终点”一词后，全身化为金色的魔力光粒，顺着风飘向血流成河的平原。她见证了残酷的沙隆之战，不能干涉既定的历史，但至少白天结束，让死去的亡魂们不必继续白天的厮杀。

并非为了善或恶，而是为了秩序。

“终点？”

铃木友纪伸手触及不到光粒，他的视线逐渐模糊，最后落回了黑暗之中，醒来躺在迦勒底个人房间的床上。分不清过了多久，分不清哪边才是真实，甚至铃木友纪因对未知的迷惑，精神状态再次转差，他不停回想着记忆中似在昨日的事情，贞德、阿提拉、埃提乌斯还有其他共同参与圣杯战争的主从。可很快回忆被熊熊燃烧的火光取代，贞德勉强压制了的症状完全复发了。

炙热的火焰仿佛永远不会燃尽，铃木友纪也永远会停留在那里，直至被虚幻的火焰吞噬。

房门被人打开，身穿白外褂的橙发男子急急忙忙地跑进了铃木友纪的房间，他快速打量了下铃木友纪慌乱无神的状态，忙把铃木友纪轻轻按回床上。他拿过窗边的监测装置，翻阅了最近10分钟的数据结果，其中部分数据他记在了报告上。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会变好的。”安抚着神情游离的铃木友纪，医生记录下铃木友纪含糊的喊声，他看起来很担心铃木友纪，因为心地善良还是另有目的则不得而知。

在铃木友纪症状缓解些许后，医生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药水，简单加水后喂服铃木友纪。

“咳……”发出一声叹息，医生已经隐约了解了铃木友纪为何会存在严重的应激反应，只是他不知道是否要用偏激的方式强行破除铃木友纪的业障。他看着铃木友纪重新闭眼安睡，心跳与呼吸回归正常范围，紧张的神情也随之舒缓。

众目睽睽下与管制室消失，数日后原地出现。看似进行了一场失控的灵子转移，实际……并没有。

究竟何为真实何为虚幻，医生并不想为铃木友纪选择。在面临强迫性选择之前，他都希望铃木友纪能安详片刻的宁静。在铃木友纪消失的数日也许又经历了一场关系人理的圣杯战争，他一定是拼上性命战斗着，存活下来才能回到迦勒底。

“圣杯战争。”医生似乎想到了某段回忆，他明亮的眼眸中也闪过了过往的火光，奇迹伴随着绝望一同显现，实现愿望的代价从来都不便宜。他深知这点，因此对圣杯战争有着抗拒心。

就在医生边记录数据边遐想的时候，铃木友纪的房门再次打开。

进来的人是a组队长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这位年轻的魔术天才手持精致的笔记本，补上了敲门行为。

“罗曼医生。您好。”

“沃戴姆先生？所长大人没来吗？”医生转回头，继续记录数据，就在铃木友纪失踪的数日，迦勒底内部关于无法进行灵子转移事故引发的矛盾正在持续升温。所长奥尔加玛丽一人根本压不住迦勒底内以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为首的魔术贵族。

尤其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昨日在铃木友纪被找到后，立即阻止了所长奥尔加玛丽要对铃木友纪深入研究的行为。他直接指着所长奥尔加玛丽说要去时计塔总部控诉迦勒底机构存在严重的反人类研究行径。

医生当时虽作为中立势力调和矛盾，可他心中也对所长奥尔加玛丽一心为了人理不顾铃木友纪死活的做法很愤怒。铃木友纪刚回来就要被送入研究室，这简直是不把人当人。

“哼，那个冷血女人？我派卡多克缠住她了。一个胆小的废物，一个冷血的食人鬼。两人正好凑一对。”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并不忌讳称呼，他看起来不怕医生转头向所长打小报告。

他背后的房门自动关闭，房间内两人先后露出了会意眼神。

“好了，在我面前何必继续装糊涂。沃戴姆先生，假如没有这一系列事件。你会把铃木友纪当回事吗？”医生放下记录报告的写字板，拉来一把椅子示意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就坐，他则坐在床边。“放心我给他喂的药里有安眠药成分。他听不到我们的对话。”

“要我说真话吗？顶多……把他当一个普通人看待。他至少比卡多克有勇气。”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看着床上熟睡中的铃木友纪，随意地耸了耸肩膀。“我也没机会知道，或者说奥尔加玛丽所长不会让我们这些有势力背景的人知晓迦勒底在做某些违规研究。”

“现在你知道了。为了拯救人理，前代所长不只是修建起这座位于极寒之地的隐蔽要塞，更是用了各种手段为拯救人理做准备。他的女儿，也就是奥尔加玛丽所长不过继承了这些。她在我印象里也不是如此偏激，似乎少了一个关键的人。”

医生像是在与朋友交谈一般，说出了自己所知的部分信息。并且表明立场，他不允许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奥尔加玛丽所长身上。

“你想说制造出铃木友纪的罪人是前代所长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君主阁下吗？现在说这些道德问题似乎没什么意义了，我也只是找个借口罢了。铃木友纪不能出事，而奥尔加玛丽所长的偏激作为可能会要了铃木友纪的命。你不想站出来当恶人，只能我来了。”

“阿尼姆斯菲亚家族对我有恩。我不能那样做。”

罗曼医生的解释令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笑出了声。他像是在听一段可笑的笑话。

“你刚才跟我说不用装糊涂。可现在来看，你还在代入角色。直接点吧，抛弃无用的情感羁绊，跳出‘罗曼医生’的角色，来谈谈下一步怎么做吧。”

“在铃木友纪下一次灵子转移开始前保护好他，让他好好休息。尽我们所能帮助他。”医生不介意尔基什塔利亚·沃戴姆不留情面的说法，他的确没有曾经的理性，完全融入了现在的身份。

何为真实何为虚幻这种问题如果能让基什塔利亚·沃戴姆来做决定，剩下的必然是真实。医生希望铃木友纪当做出决定的时候能拥有同样的决断，不后悔。不回头，旅程一路向前就可以了。他们都不过是过去之物。

“可我觉得不稳妥。”

“有你在明保护，我在暗保护。铃木友纪很安全吧？”医生有些诧异，并不清楚对方发觉了什么样的危险。

“首先我们需要小心不只是奥尔加玛丽所长，当然她小孩子般的做事方法也不需要我多花心思对策。一个卡多克就能缠住她很久时间。我担心我的同伴们。”基什塔利亚·沃戴姆的说话语调降了两分，表情也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你指其他a组成员。”

“没错。我能看破虚实。他们未必不能，我选择守护迦勒底唯一的希望铃木友纪。可他们不一定，比如芥雏子女士，她一心想重见东方某位名将。如果除掉铃木友纪能满足她这个愿望，她肯定会大开杀戒。”

基什塔利亚·沃戴姆的样子不是开玩笑，医生经这般说明，会意地点了点头。

“在我跟铃木友纪上次去管控室路上遇到了你们a组的一员。贝里尔·伽特先生，他偷偷在铃木友纪背后安装了窃听器。”

“狼男？那个专业欺诈者？好吧，我会多留意他。那种人过于危险，如果他产生了某些不该有的想法，我会亲自抹杀他。毕竟死人最让人放心。”基什塔利亚·沃戴姆在末尾加重了语调，他如果存在抹杀希望的念头，恐怕真的会是人理的灾难。

第二章 防不胜防 铃木友纪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凌晨3点，医生调制的药水中安眠药成分控制得当，并没加重铃木友纪的身体负担。

他花了10多分钟冷静头脑，暂时不去回想自己召唤出saber贞德参与圣杯战争的事情。

“我在迦勒底内？”

床头的生命监测仪器没有报警，只是还在自动记录铃木友纪的生命体征上面带有电子时钟，清晰的数字“3”很好辨认，不需要铃木友纪开灯看墙壁上的时钟。

他想从衣服中掏出没电的手机充电，可口袋里另一件物品也跟着滚落到了床上。

一面造型古朴的小铜镜，铃木友纪记得这面铜镜的来历。西罗马帝国联军统帅魔术师埃提乌斯送给他的魔术礼装——『朱庇特的护符』，能屏蔽黑魔术之类邪恶魔力，并引导持有者看破幻象，不带有攻击性能的道具。靠着这件道具铃木友纪及时看穿布伦希尔德布置的幻象结界，破坏了布伦希尔德拿贞德制造特异点锚的计划。

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将铜镜放回口袋里，转而打开自己的腰包，可里面并没有剩下的6枚金棋，他之前参与圣杯战争时每晚都会确认棋子的状况。靠着棋子他紧急关头召唤了贞德，下次想召唤从者也需要动用棋子。

“没有？”

铃木友纪打开床头的灯，将腰包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腰包也被他翻了个。别说金色的棋子，腰包里就连一粒金粉都看不到。

“怎么回事？没有棋子？”

铃木友纪不相信棋子会突然消失，而腰包里的医疗用品有明显被自己使用过，加之铜镜在他口袋里。可以断言他刚参加了一场圣杯战争，5世纪的高卢平原，上帝之鞭与埃提乌斯交战的战场。

“这怎么可能？难道被人拿走了？”

铃木友纪不相信看起来毫无异常，只能算作工艺品的金棋会被拿走，而他携带的魔术礼装『朱庇特的护符』给他留下。

换下身上需要修复的迦勒底作战衣服，铃木友纪确认完了身上物品的状况，除了少了6枚金棋。其余物品全部没少。并且铃木友纪打开书桌还看到了那包已经拆开的饼干。他那天跟着医生前往管制室前研究了饼干很久时间，按捺不住好奇他吃了一块。压缩饼干的味道不好吃，可并没有变质，仿佛只存放了不足一年时间。

床头放有新鲜的面包与水果沙拉，还留有罗曼医生的便签纸，上面写着让铃木友纪醒来后别出去乱走，其他就是要注意休息之类。

简单吃了点食物，铃木友纪粗略整理了房间内个人物品，每一件都没有被挪动的迹象，他甚至在床头柜里找到了a组队长送他的《福尔摩斯探案集》（1928再版）。因为灵子转移的事故和转移至过去参与圣杯战争，他还没翻阅过这本旧书。

可就在铃木友纪打算趁着天没亮前看一会儿小说，他的房门外响来了敲门声。

“是谁在外面？”

“打扰了，铃木友纪。我是a组的贝里尔·伽特。”

门外的男子只报了名字，并没直说为何大半夜地来找铃木友纪，他能在铃木友纪苏醒后半小时就来敲门也显得很反常。这些铃木友纪都没第一时间意识到，他心中只把其他御主候选人当做前辈们看待，毫无提防之心。

“伽特先生？我这就来开门。”

铃木友纪打开房门，见到了站在昏暗走廊上的时尚男子，后者微佝这背，双手前插口袋，嘴角一扬，似乎透露出了暗藏的尖牙。

“称呼我为贝里尔即可。铃木友纪，我能进去坐一会儿吗？”外号“狼男”的贝里尔快速变化表情，瞬间从隐约怀有恶意的危险猎手变成了爽朗可亲的前辈角色。他使用暗示魔术的动作十分迅捷、隐蔽，铃木友纪对此毫无抵抗的机会。

“可以。请进。”铃木友纪在贝里尔进房间后，在书桌上倒了两杯水，房门自动关闭。

“我听队长说，你之前精神状况很差，我原本不会急着现在来找你。没有打扰你休息吧？”贝里尔不是冲动的人，不会立即着手将惹怒所有人的最优方案，肥肉已经到了嘴边，想个办法能活着独吞完才是最佳猎手的策略。等完全吞下这块肥肉，他自己如何也不重要了。

贝里尔意识到自己是虚假的后，他一直在寻找一众虚假之中的真实，这个特殊的人仅有铃木友纪。

“没事。我刚睡醒。休息够了。需要我帮什么忙？我能做的事情很有限。”铃木友纪友善地示意进来的贝里尔喝水慢慢说，他在暗示魔术的作用下防备尽失，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狼男叼在嘴里的肥肉。

“谢谢。”贝里尔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他停顿了数秒，才慢悠悠地开始编造谎言。“其实我最近一段时间也经常入睡后被奇异的噩梦折磨。有时是爬无尽的高山，有时是忍受严寒与饥饿，有时饿疯的我迫于无奈啃食能找到的血肉。”

“听起来糟透了。我则是一直做同一个噩梦。身处不停燃烧的火海中，无论往哪里逃都逃不出去。”铃木友纪主动报出了困扰自己的梦境幻象，殊不知这个情报除了罗曼医生和所长，迦勒底内还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火？”贝里尔说着轻声用手指扣了书桌，向铃木友纪下达新的暗示。

暗示魔术直接扭曲了铃木友纪的思绪，令他忘了追问贝里尔需要什么帮助。“是的，燃不尽的火。”

“还有呢？火灾里只有你一个人吗？回忆一下，这很重要的！”贝里尔放下水杯，站起身走到了铃木友纪身边，扶着眼神迷离的铃木友纪肩膀。此刻暗示魔术达到了操控身体的程度，贝里尔强迫铃木友纪遵循暗示回忆梦境的全貌。

“很重要……”铃木友纪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到处是火焰的幻觉中，他孤身一人，忍受着炙热的火焰。只有他一人。

“没有其他人。”铃木友纪的头部又传来了疼痛，过度回忆对他是种沉重的折磨。

“不对。肯定有，空无一人的火灾不存在意义。必须有人才有被记录的价值。回想，回想，回想！铃木友纪！”贝里尔眼神变得凶恶起来，他的贪婪与狠毒完全暴露，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看着铃木友纪痛苦加深。“谁在那里？告诉我，他是谁？”

铃木友纪的眼神渐渐完全失去神采，他抱头挣扎的动作也停止了，他望着房间的墙壁，述说道。“有一个人。”

“果然还有人。告诉我，他是谁？”重复地询问，贝里尔牢牢抓住铃木友纪的肩膀，不让对方有半点从自己手里挣脱的机会。

“我不知道……”

铃木友纪的回答让贝里尔有些失落，但他没有放弃。“那个人是a组队长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吗？”贝里尔找不到可以怀疑的人，队长相对而言是他认识中可能性较大的。为什么迦勒底内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成为了虚假，只剩下铃木友纪一人真实。如果能弄清楚其中的奥秘，即便没法再做别的动作贝里尔也能明白地消失，而不是在演绎日常中消失。

“不是，他穿的不是白衣服。”

“他？男的？他是其他御主候选人？”

“不是，他穿有绿色的衣服，是一位魔术教授。”铃木友纪说完身体瘫倒后仰，但还是被贝里尔强硬地撑着，不允许铃木友纪停下回忆。

“迦勒底雇佣的魔术讲师中有穿绿衣服的吗？”贝里尔自己回忆了一下，他知道迦勒底内大部分人的底细，机构里聘请了几位顾问魔术师他一清二楚。除去女性，剩余男性扳手指就能数完，这还是包括了临时聘请范畴，这些人里没有一个平日穿绿衣服。“你确定那人穿着绿衣服？”

“他……抵挡了……”

“抵挡？”铃木友纪含糊的用词令贝里尔更加困惑，听起来那个人像是保护着什么与某一势力战斗。

“好吧，我且问你。火从哪里烧起？”

“迦勒底。”

贝里尔的猜想被部分证实，他怀疑灵子转移失败时发生了大事件，所有人都失去了一段记忆，并随之沦为虚幻的存在，成为舞台上的人偶，演绎原本轨迹下的日常。那时候迦勒底内一定侵入了极其强大的敌人，将迦勒底固若金汤的防御体系打破。同时那时有一个人单独站出来进行了唯一的抵抗行为。

那个人会是谁呢？绿色衣服？

贝里尔还想问下去，不想有人从他背后按住了他的肩膀。野兽本能般的惊恐立刻盖过了好奇心，贝里尔结束暗示魔术，放开了铃木友纪。他在询问时没有疏忽提防周围，却不曾想有人打开房门进来了。在他预想中只有队长有这般实力，可他在前往铃木友纪的房间前，确定了队长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正钻心研习占星术的快速完成术式，那种魔术天才一旦入迷，几个小时内天塌了都不能让其分心一秒。力道与普通人没区别，这一点让贝里尔稍微放松了点紧张感。如果是队长在这里，他怀疑自己根本感觉不到肩膀被按住，只能转头看到自己一条胳膊被卸下来。

“贝里尔·伽特先生。请适度。友纪桑需要好好休息。”橙发的罗曼医生也跟着松开了手。

第三章 风景 铃木友纪站在房门外，恍惚间向着无人的走廊望去，没人在房间外。他记得自己听到了敲门声才打开房门，可门外没人。

疑惑了数秒钟，铃木友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他感到莫名的违和，仿佛刚才还跟门外的人交谈，又好像不是在门外。他无法确认感觉异样的原因，即便他在关闭房门前回头张望了眼走廊。还是没有人，他只能相信自己之前听错了。

房间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床头监测仪器有规律的电子声响。铃木友纪拿起那本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赠与的《福尔摩斯探案集》，迦勒底的资料库里很难找到小说书，即便有也是与收录野史性质的杂书。在铃木友纪的记忆中，文学人物成为从者降临相关的教学都是粗略带过，因为迦勒底还没监测到类似的案例，最多是些带有神话性质的半虚构人物成为从者。

类似梅菲斯特，可以说他是小说中的虚构角色，也可能在历史上寻找到相近的真人，此类从者本身实力低下，缺少真实的历史记载，与驰骋战场的王侯将相没法相比。

铃木友纪翻开书本的封面，他发觉这本书用了他所不知道的魔术保存，看似泛黄陈旧的每一页都不会因为翻阅者用力而破碎，可能这本书丢到火里短时间都不会着起来。他没想到区区一本小说书，a组队长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都如此讲究。

铃木友纪看书看到天亮的时间，等他看完第一部分《血字研究》，时间已经到了6点。他带上手机等随身用品，只穿了一套普通的衣服走出了房门。门外依旧没有守卫，与上次他醒来时候完全不一样。走廊上遵循白天黑夜规律的灯已经全部亮起，铃木友纪漫无目的地散步到观景平台。

外面并非一贯的暴风雪天气，阳光透过全景玻璃映入铃木友纪眼里，他的记忆中自己从没在迦勒底看到过自然的晴天。

室内温度恒定维持在人体感觉舒适的范围，包括湿度、光亮、流通性等等参数，迦勒底内都有系统专门调解。铃木友纪靠着全景玻璃，没法感觉到温度的变化，可极地的阳光与晴空依旧吸引了他。

通过玻璃，他还能看到皑皑冰雪与碎裂的山体，白色、淡蓝色，唯有两种颜色的世界里亦只有两种能被目睹的物体，冰和阳光。单纯的事物组合起来却有着不输给五光十色彩虹的独特魅力。

暴风雪间隙中短暂的安宁，弥足珍贵。

“铃木君？早上好。”

罗曼医生捧着记录从铃木友纪身后走来，他已经等待了数分钟，确保铃木友纪能在美丽的自然风景前独自欣赏片刻。也只有片刻的休息时间。

铃木友纪听到声音，收回视线，转向身后，见到了微笑走来的医生。

“早上好。”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昨天睡得舒服吗？身体上还有感觉不适地方吗？比如头痛？”医生走到铃木友纪面前便开始了例行的检查，确认心跳体温等数值处于正常范围后，退开两步，表示自己职务上的工作已经完成。

“没有。我睡到3点左右醒来了，身体的疲惫已经恢复，想着到了天亮的时间便走出来转转。”铃木友纪如实回答道，他并不知道自己醒来后还发生了一件危险的事情。

“没事就好。”罗曼医生也跟不知道一样未提起，他说完指了下窗外。“外面……好像有企鹅！”

铃木友纪顺着医生手指的方向望去，白色的冰原上的确远远有几个黑点，距离太远铃木友纪无法立刻看清楚。“那些是企鹅？”

极地能遇到的动物掰着手指就能数完，迦勒底的位置尤其偏僻，常年被暴风雪笼罩，平日别说看到小动物经过，连看清十米外的景物都不可能做到。

罗曼医生用随身携带的平板指挥遥控平台的操作系统，整片全景玻璃立刻如在移动一般“接近”外面的黑点，镜头随后自动切换到了适当角度缓慢跟上蹒跚步行的企鹅。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移动的企鹅。它们看起来在找吃的。医生，企鹅吃什么呢？”铃木友纪像个小孩子一般打量着玻璃外的企鹅影像，仿佛他穿过玻璃追几步就能抓住这些一步一晃的小家伙。

“吃鱼和磷虾。这几只应该是与群落走散了。不必担心，极地的动物远比我们人类适应环境。”医生边说边用平板启动了搜索功能，果不其然在数公里外探测到了大批的野生动物。迦勒底的探测系统一般不用拿来探测企鹅罢了，假如它们是被外界魔术师操控的使魔，接近迦勒底也会立刻触发系统戒备和监控。

铃木友纪趴在玻璃上，想要再近一点观察，可惜玻璃不会因为受到压力而给予反馈，铃木友纪也无权掌控迦勒底的系统权限。

“这面玻璃能自动跟踪，也是魔术吗？”好奇心褪去后，铃木友纪随口问了医生一句。在他想来超出自己认知范畴的神奇现象都输魔术的结果，只是他自己魔术常识不足，也没法使用魔术，导致难以分辨各种魔术。

医生略有些惊讶，他连忙控制住了表情，以平常的语气回答道。“不，这不是魔术。而是科技。我们迦勒底不只是借助魔术，科技也是重要的观测基础，甚至可以说科技在迦勒底远比魔术作用大。迦勒底所用的魔术系统放在全世界只能算是一流水平，但科技绝对是最顶尖的，从饮食、医疗、环境、安保等诸多方面辅助迦勒底正常运作。”

说起这些事，医生非常自豪，毕竟现代魔术靠钱也买不到最好的，但现代科技只要有钱都能买到，而迦勒底为何有如此充裕的资金……则是医生自豪的来源。

“科技？”铃木友纪知道科技是任何人都能使用的“魔术”，也是加速神秘侧衰落的一个原因。当人人都可以点起火苗，不需要再赞颂普罗米修斯的遵名。可是他没想到科技能做到如此神奇的程度，仿佛有位极高水准的魔术师将整面玻璃作为巨大的水晶球，观测外面移动的企鹅。

“其实你穿的作战服装也靠了科技支撑。不单单提升你的活动能力、耐力，保护你不受伤。将基础的魔术作为保险手段刻入衣服内也是靠了现代科技对魔术的解析再构筑。不过你这次回来穿着的作战服破损多处，存储的魔力也用尽了。我很好奇你遭遇了什么样的意外呢。”

铃木友纪想要适当说明自己经历的圣杯战争过程，就听见一众急促的脚步声。年轻的奥尔加玛丽所长带着一众警卫人员来到了观景平台。她不给铃木友纪任何反应时间，挥手间警卫们就将铃木友纪包围。

“等等……”医生还没来得及制止，就被警卫们架着拉到了一边。

“放风时间已经够长了。把他带回研究室。”奥尔加玛丽所长说话不带有感情，就像是在说处理乱跑的宠物一般，或者犯人。

但这次她依旧没能如愿，立刻就有人赶来制止。

梳着黑发单马尾的文学属性少女急匆匆跑到了奥尔加玛丽所长面前，看起来两人年纪差不多大。

“所长，且慢。沃戴姆先生托我过来带句话。”

不等对方继续说下去，奥尔加玛丽所长厌恶般地皱起了眉头，对方提到的人令她极度不愉快。“你也要跟我作对吗？芥雏子。”

“不，我只是过来转告……”

“够了，我听够你们的‘人性言论’了！人性？道德？我们是在办家家吗？如果你还分得清拯救人理与个别实验体的性命哪个更重要，就别在我面前提沃戴姆的名字！”

“可对我都不重要……”芥雏子看到奥尔加玛丽所长即将发怒的表情，立刻把心里话咽了回去。

一旁被警卫拦住的医生看到芥雏子赶来，便继续站在外围，静待结果。

铃木友纪内多名警卫牢牢制服后，他虽有挣扎跟几名身体健壮的警卫没法比，只能乖乖被他们钳住双手。

“芥雏子前辈。”铃木友纪记得对方，芥雏子也是a组的一员，带有眼镜，喜欢一个人钻进资料室读书，生性儒雅随和，书面成绩在众御主候选中排名前列。有幸成为a组第8人，铃木友纪想起这些前辈的成绩，总觉得与他们有着很大差距，他们在担任御主方面一定比他更适合。

“沃戴姆先生说他已经知道为什么迦勒底的灵子转移系统无法使用，及只有铃木友纪一人可以进行灵子转移，且在大家面前突然转移的原因。”一口气说完，芥雏子等待着奥尔加玛丽所长给予回复。她对于这一切有所预感，但她并不在乎，反正自己是虚假的，做什么都是徒劳。

“我凭什么相信他。”

“那么你觉得把铃木友纪拆开调查能查出结果吗？况且你没奇怪为什么沃戴姆先生要让铃木友纪加入a组？为什么一再地出面保护他？”芥雏子后面的话说得较轻声，没让奥尔加玛丽所长以外的人听到。

“把铃木友纪送回住处，轮流看守。等待我后续的命令。”对听从自己的警卫们下完命令，奥尔加玛丽半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芥雏子说的问题。她不觉得沃戴姆会对单独的普通人有闲暇照顾，对方的确显得反常。

第四章 开卷考试 铃木友纪被迦勒底的警卫们押回了自己房间，果不其然房间内有翻动痕迹，但有重新整理，铃木友纪粗看一眼自己的物品基本都在。

房门自动关闭，铃木友纪急忙来到自己的床边，检查自己的腰包，里面的铜镜完好无损，照旧找不到棋子的踪影。

确认完毕后，铃木友纪将腰包放回床上，自己顺势欲躺下。

“你在找什么？”

房间最里端站着一位棕发女性，带有单边眼罩，表情冰冷，那人给了铃木友纪不宜靠近的感觉。

铃木友纪看到对方的容貌，隐约想到了对方的名字，可惜他一时想不去来全部，只确切对方也是a组的一员。

“我是奥菲莉娅·法姆索罗涅，奉队长的指示前来确保你的安全。”棕发单眼的女性，奥菲莉娅如此说道。

她的目的并非单纯保护安全，否则一直保持隐身也没区别。铃木友纪保持着一定警惕，不敢转开注意力，能擅自闯进自己房间的人，也能办到很多时间，尤其铃木友纪的房间状况一目了然没有躲避的空间。

“你的警惕心比第一次回来高了很多。很好，老实说我觉得像你这种末流魔术师御主随时死在某个过去的角落再正常不过。但你回来两次，着实令我意外。”奥菲莉娅言语跟与外界的冰雪一般不带有人情味，在她的描述中，铃木友纪只是一介幸运的“废物”。

“你有什么目的？”铃木友纪没有立刻大叫喊来外面的警卫，他感觉对方肆意进入他的房间，真要害他早就动手了，而且对方也是a组的一员，说过受a组队长委托前来。

“目的？放心，我不需要同贝里尔那样逼迫你回想，说起来我可能是迦勒底内第一个发觉异常，并到目前为止了解大部分奥秘的人。”奥菲莉娅边说着边指了下房门，“我在趁所长搜查完你的房间，潜入进来，等着你被送回。房门上我已经设置了简单的隔音魔术，并且房间里新装的摄像头也被我拆除了。”

她摊开左手，手心里是两枚细小的笔芯状电子设备。“你的警惕心还不够高，或者说你对现代科技并没有体系性的认识？不重要了，我今天保护你的安全，直到沃戴姆与所长两人的谈判结束。”

奥菲莉娅说得轻描淡写，说完还顺手把拆下来的摄像头丢进了垃圾桶。铃木友纪则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自己房间里多出来的人，他排斥被送去装上各种设备仪器研究，却也不喜欢被一个面无表情的冷美人盯着。“这里是迦勒底，很安全吧？”

“呵，你还真是一具除了圣杯战争知识，别的常识匮乏的半成品。怀疑我目的不纯？可以，我到隔壁房间戒备。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如果已经准备就绪，你回到中央管制室吧。虚幻的世界呆得越久，越会影响你的记忆。”奥菲莉娅走到墙壁前，指尖快速划出魔术阵，她由此伸手穿透了变得如水面一般的墙壁。

铃木友纪没能立刻听懂对方最后的忠告，他急忙喊住奥菲莉娅。“虚幻？什么意思？还有准备就绪前往管制室，是让我再次灵子转移吗？”

奥菲莉娅停下“穿墙”的动作，斟酌了几秒钟，才回答铃木友纪。“你回想一下，最近几天你在哪里？那场圣杯战争中遭遇的从者们都还记得真名吗？”

铃木友纪当然记得自己在451年的高卢地区平原参与了一场关系匈人与西罗马的大战，除去saber贞德，另外7骑从者他都能回忆起面貌与真名，甚至记得阿提拉存放糖的陶罐上刻印的图案。

“看你的表情，都还记得。那么之前一场呢？”奥菲莉娅似乎能看穿铃木友纪心中所想，在后者回想的时候，她眼罩下的魔眼跟着过了一遍记忆，见到了诸多从者的真容。

铃木友纪没有迟疑，试图回想，可这次他几乎能记起的记忆就很少了，连那场圣杯战争中遭遇了哪些从者的难以说出，唯一记得印象最深的人是名为间桐慎二的幸存御主，所持有的好像ncer职介的女性从者。

铃木友纪只能记起这些，他感觉自己再回想还能想起些，只是自己的头痛和火焰幻觉会复发。

“有些记不清了。”

“不用在我目前说谎话。绝大部分经过不记得了对吗？就像做梦一样，人刚睡醒可以回想起梦境中大部分事情，即便毫无逻辑关系。但要想回忆一周前的梦，未经过特殊魔术训练的人做不到。”奥菲莉娅跳过了另一个追问，她不喜欢队长那样保姆式帮助魔术天赋差的同伴，能靠实践立即证明的结论的问题回答了反倒少了探究秘密的趣味。她穿过墙壁，那面墙壁随即变回原状。

铃木友纪走过去触及墙面，触碰到的依旧是坚硬的完整固体，表面的墙纸上也没增添破洞。琢磨着奥菲莉娅的提醒，铃木友纪收起怀疑，整理了一遍个人物品。依照对方的说法，下一次前往管制室，他还会被不可知的力量强制灵子转移，在迦勒底灵子转移装置故障不可用的情况下。

前往451年的高卢地区铃木友纪并未准备充分，除了穿有救命的作战衣服，很多道具都没派上用场，比如他的手机，还有医疗绷带、喷雾，应急食品，净水剂……看起来很有用的道具远不如跟找到阿提拉，取得对方的信任，吃喝不愁情报收集也免了，真的遇到危险也很少有需要战后医治的必要，铃木友纪如自己如果卷入从者战，中一招就大概率身首异处，绷带之类的物品毫无意义。

迦勒底配发的作战衣服数量不多，铃木友纪打开衣柜，破损的那套衣服原封不动挂在衣柜里，暂时没有被取走调查。他这次挑选了一套不带有基础攻击魔术的衣服，基础的小魔术不是完全没用，而是能在战场上紧急规避的功能更有用。衣服造型上看像是某处魔术学院的校服，带有的魔术为罕见的短时间免疫魔术攻击，自动无效2节以下的诅咒系魔术，衣袖中还带有分析魔力残留信息的装置。同样这套衣服使用几次魔术就会耗尽魔力，没法指望替代魔术师的实际能力。

全面不如专一，专门针对魔术的衣服铃木友纪感觉更派得上用处。

在腰包里只保留一卷绷带、一罐喷雾、一瓶营养液，其余道具都被他换成了魔术战能派上用处的物品。医生刚才对科技的称赞，铃木友纪并不赞同，但他愿意尝试相信。他没法使用魔术，依靠迦勒底内类似魔术的科技道具或许能再弥补一点。

完成准备后，铃木友纪才发觉自己的书桌上多了一张有字的a4纸，他能确定自己在发现奥菲莉娅前，书桌上只有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只可能是他专心于整理物品时，有人悄悄放在了桌上。

铃木友纪立刻转看向房门，作为房间唯一的出口，并未打开。他小心地走到书桌前，用桌上的签字笔触碰了一下纸张，并无反应。

a4纸上打印了一串人名，铃木友纪粗略扫了一遍，全是生活在12世纪的欧洲名人简介，数下来足足有40多人。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仿佛带有独特的魔力，牢牢控制了铃木友纪的头颈和双眼，不允许铃木友纪挪开视线，之前的签字笔没有触发，但他看具体内容时触发了纸页上的魔术。

种类不得而知，铃木友纪足足看了十遍才从魔术控制中缓过来，那张a4纸同步淡去，似乎在这个世界本不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铃木友纪感觉头脑里被人强塞了东西，他一时站立不稳，慌乱地坐在了椅子上缓气。不需要回想，铃木友纪都能想起那张纸上40多人的名字和简略生平，尤其排在第一行的12世纪中东的焦点，***阵营的英雄，萨拉丁。对方似乎尤其要铃木友纪记住这个人，在他看完十遍后还让他回头再看了一遍萨拉丁的简略生平。

迦勒底的教授曾经提起过中东的英雄，这其中自然不会落下萨拉丁，只不过迦勒底还未观测到过英灵萨拉丁以从者身份降临，编着的书本上写了“疑似存在ruler特殊职介相性”。无从得知当时编写这段文字的魔术教授为何要猜测ruler职介，就像有人猜骰子几点时特意提到存在7点的可能性。以铃木友纪所学的知识，一般没有武器传说的王者、将军多以caster、rider职介现界。

没有在这种事情上多想，铃木友纪赶紧记忆清晰，打开自己书桌上的个人电脑调用局域网络里储存的资料，不如直接去资料室翻阅详细，却是现在铃木友纪最有效的手段。40多人的资料都很好查，他们都被名为“十字军东征”的事件联系在一起，并且都是集中在第二次与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事件中。

铃木友纪一心查阅资料时，不可视的某处乌鸦的眼瞳也在注视着他。

第五章 交谈 距离铃木友纪返回迦勒底过去了24小时，他查阅过一遍名单内40多人的资料后，对于十字军东征事件有了大致了解。他理解不了其中双方阵营对于信仰的狂热与执着，但记住发生在接连多次征伐中存在的名人不困难，依照暗示铃木友纪在迦勒底记载的第二次与第三次十字军东征资料中翻阅。

其中令他最意外的是发现了一位从者的大致资料，名为理查一世，登记的职介为saber，宝具与技能有推测性质的描述。铃木友纪原先不记得资料室记载了这名从者，狮心王理查一世，放在世界范围都是名人。铃木友纪刚才在那张神秘出现的纸页上见过这个名字，有回想纸页上40多人在迦勒底是否有从者资料记载，他并未想起。

铃木友纪没有继续花时间纠结在自己过去没翻到这份资料还是有人在迦勒底的资料库中更新，本着世上不存在巧合的心态，他记下了此份资料。理查一世推测持有的宝具更是让铃木友纪确信自己如果见过一次绝不会遗忘，能驱使多名生前有缘人协同作战的对军宝具，以铃木友纪所知的从者情报，此类宝具独一无二。

————

于此同时，a组队长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与现任所长奥尔加玛丽的谈判也暂时结束了。一人得知了至关重要的一块真实碎片，一人了解目前的实际状况。铃木友纪至关重要，虚幻之中的幻影们无论做什么都影响不到外界。

“你发觉了真相，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沃戴姆先生，我差点真的拆解铃木友纪研究无法灵子转移的原因。”奥尔加玛丽所长年纪轻于对方，脾气却一点不小，她双手指尖交叉，还未完全理解对方所描述的真相。

“第一，我需要证实，发觉铃木友纪的异状后我也一直在阻止你伤害他。第二，我不愿意接受真相，但在铃木友纪再次返回后我觉得继续做无意义的挣扎可能只会让人理的敌人们开心。理性战胜欲望需要时间。”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只说了一部分，他实则了解部分真相后，第一反应是如何取代铃木友纪。可惜有种未知的力量存在于迦勒底，确定了真实恒定真实，虚幻恒定虚幻，两者的界线无法模糊。换句话说，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的谨慎与理性没让他无计划地对铃木友纪下黑手。

“我也不愿意接受你说的真相。”

“我所说的只是一部分而已。今天凌晨贝里尔以为我不知道，偷偷去了铃木友纪的房间，对铃木友纪使用了强烈的心理暗示魔术。他得知铃木友纪保留有迦勒底被攻破的残缺记忆，这其中存在一位身着绿色衣服的魔术教授，他是事件的重要一环。根据铃木友纪暗示下的说法，那人站出来代表迦勒底做了最后的抵抗，大火遍布视线所及之处。”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不曾想贝里尔能套来如此重要的情报，可惜他也无法将这条情报与迦勒底内的魔术教授之一对应起来。

奥尔加玛丽所长听完对方追加的情报，同样摇了摇头表示没头绪。“迦勒底聘请的每一位魔术教授我都认识，其中很多与我们阿尼姆斯菲亚家族关系紧密。”奥尔加玛丽就差直说肯来迦勒底帮忙的魔术教授都是看在阿尼姆斯菲亚家族的面子上，都是些勉强可用的魔术师，不可能有人能参与迦勒底生死存亡之时的战斗。为了迦勒底做最后的抵抗更是可笑，如果有谈判的余地，那些贪图利益的人肯定会背叛。

不说迦勒底的顾问，奥尔加玛丽对于选定的一众御主候选也存在一定怀疑。代表迦勒底做最后的抵抗？谁有这个资格？有这种能力？有这份信念？奥尔加玛丽扪心自问，她自己都只能凑上资格一项条件，后面两条与她并无瓜葛。

“不用急着否定。你刚才说了，每一位都认识，这其中真的不存在偶尔穿一次绿色衣服，突然为了成就魔道展现出无人知晓力量的人吗？铃木友纪不可能说谎，一定发生了这件事。”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自己就不相信，他只相信必然，一定还存在着他们所不知晓的真相。集中进行灵子转移，所有人都失败了，唯独铃木友纪成功转移，后续铃木友纪返回并在两天后在管制室众目睽睽下自动转移，现在又返回了。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可以确定事件发生在第一次转移失败时，后续他见到的一切都发生在虚幻中，包括他们本身也是虚幻的幻象，唯独铃木友纪真实存在。

对立而坐的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基尔什塔利亚感觉自己通过不断整合情报，有一条推论马上能得出，仿佛站在空白的墙壁前，察觉到了暗门存在，却怎么搜寻都查不到缝隙。奥尔加玛丽同样感觉对新得到的情报有种豁然明悟，真相或许非常简单，没有他们现在推测地那般复杂，借助他人给予的情报，奥尔加玛丽已经拼接出了事件前后的样貌，唯独事件中的重要一环残缺。

修理灵子转移设备过程中，虽设备查不出问题，毫无进展，现在结合对方的说法，则让她猜到了原因。迦勒底的灵子转移装置没有损坏，只是这里的迦勒底本身加上所有人都是虚幻的存在，虚假的事物怎么能回到正确的过去？

“你的建议呢？沃戴姆先生。”

“继续演绎你我的角色，一切照旧，但绝不能伤害到铃木友纪。我们的挣扎没有意义，静观铃木友纪的变化吧。他究竟要做什么，为何存在于这处虚幻的迦勒底？”基尔什塔利亚想知道一切的真相，并额外知晓真实的自己是否还活着。依照铃木友纪被下暗示后的描述，迦勒底陷于大火之中，里面的人存活可能渺茫。

“好吧。”奥尔加玛丽很快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那么你推测铃木友纪为何会连续地灵子转移，甚至第二次发生时，仪器处于关闭状态，他站在靠近观测透镜的位置便自动转移了。”

“具体原理我也没研究出结果。这件事我交给我的同伴奥菲莉娅进一步核查，她持有高规格的魔眼，已经有了些眉目。可她暂时不愿意分享。”

奥尔加玛丽脑海里浮现出带有单边眼罩的奥菲莉娅，那女人性格高冷，除了基尔什塔利亚和个别人熟人，其他人都不理睬。奥尔加玛丽所长对这类天才魔术师平日都采取放任态度，相互之间更多是合作关系，以她个人的领导力无法担任上级。

“奥菲莉娅……她可以相信吗？”

“当然，有我在，她便可以被信任。”基尔什塔利亚的自信跃然于嘴角，身为a组队长他的个人魅力、经验及领导才能远超奥尔加玛丽所长。“所长大人，你没发觉吗？以目前迦勒底的势力划分，你根本坐不稳所长的位置。你唯一的几个依靠，是你父亲的朋友，比如管理迦勒底医疗团队的罗曼医生。仅凭他们，我觉得你在所长位置上坐满一年都不错了。别误会，我没有与你争论的想法，我只是陈述事实。”

奥尔加玛丽被说得脸色发青，差点拿起桌上的花瓶砸过去。可冷静一想，的确如对方所言，她个人能力在当代魔术家族同龄人中属于佼佼者，可现实里不设置年龄段限制。光是面对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她顷刻间被威胁权势，围绕铃木友纪事件，她被对方制约地脸面无光。迦勒底内不缺天才，奥尔加玛丽继承先父遗产安稳到初步启动计划，过程不可能一帆风顺，会遇到的困难不计其数，她仅凭自己肯定应对不了。

“你想说什么？”

“同样只是我个人的猜想，或者说假设推论。在你身边是否曾经有一位才智双全的助手，辅助你坐稳了迦勒底所长位置？至少能让我们a组每个人都勉强服从。”

基尔什塔利亚的猜测有一定可能性，奥尔加玛丽边点头边再次回想，她的记忆是否出现了空白。

“顺带，铃木友纪已经走出房门，即将前往管制室，他将继续下一次灵子转移。”基尔什塔利亚像是有特殊的魔术手段感知同伴的讯息。

“我之前已经通知警卫们对铃木友纪放行，管制室里他正常走动也没问题。”

“希望他这次还能完好的回来。我有预感，这次他将遭遇的事件不会如他之前遭遇那样好对付。”基尔什塔利亚对于名义上新加入a组的铃木友纪，本身没什么期待，以他的看法，铃木友纪这类不能掌握自己魔术能力的御主，纯靠运气……或许命运选择了铃木友纪，才让他如此特殊地存在于此处，并幸运地撑过两次灵子转移。

“关于这点，我倒是不觉得他担任御主能力过差。毕竟是凝聚了迦勒底人造人技术制造出来的优质兵器，不能用魔术算是瑕疵，可他的魔力量及从者相性仅仅略次与你。”

“但愿如此。”

第六章 年轻的狮心王 一勺接一勺将蘸有奶酪与盐的土豆泥送入嘴里，身着骑士铠的年轻男性吃得津津有味，仿佛稍加调味的土豆泥是世上最好吃的食物。整整一脸盆的土豆泥被他吃了一半，剩下一半看起来他也有胃口吃下去。

门外传来了轻声的扣门声，这位年轻男性转头看了眼门外，并没有人，他也没在屋里感觉到有人接近自己。

“是谁？”眼神立刻变得犀利，他握住手里的木勺，像是持剑一般略微举起。

“别紧张，年轻的王。我这次来是为了保证售后服务。”

声音从男子房间里唯一的镜子中传来，再转头看去，镜子上已经浮现了一个穿着如宫廷小丑般奇怪的男性。

“售后服务？12世纪时候有这种概念吗？”年轻男子放下了木勺，插在土豆泥里，又吃了一口。“没看到本王在用餐吗？”

“那还真是抱歉了。但我接下来要说得事情，或许能让你感觉有价值。”小丑维持着对年轻男子的尊敬，事实如何则是另一回事情。

“说吧，本王边吃边听。”

面对年轻男子的态度，镜中的小丑保持着他那危险性的笑容。“那我长话短说了。在另一时间点，我赠予的圣杯被人为破坏了。监测结果虽显示为当地的御主，可监测到了一段疑似来自21世纪的杂音。为了安全起见，我才来通知你。很抱歉，打扰到你用餐了。”

听到“21世纪”这个词，年轻男子才暂时没顾着吃热乎美味的土豆泥。他想了几秒钟，反问道，“你们不是说叫做……‘迦勒底’的未来观测人理组织被你们毁灭了吗？他们怎么还能派人回到过去？”

“暂时还不能确定是否有迦勒底的御主参与，但小心总没错。”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态度变得陈恳了几分。“就算迦勒底真的还能派人来到这个时代，他们能做什么呢？我已经召唤了7位从者，7位从者的令咒都在我一人身上。你们顾忌的迦勒底又能派来多强的御主和从者，打得赢我这边7位同心协力的骑士吗？”

“看起来你这边信心十足？”镜中的小丑本想告知他们观测到的线索，但为了不影响到年轻男子的好心情，没有说推测程度的线索。如果迦勒底的御主真的还有存活，并来到这个时代，由这个时代的圣杯持有者自己来应对吧。7骑从者全部站在一个阵营，这种圣杯战争打起来能让另一方很快陷入绝望。

“相比不确定的未来敌人，我现在需要面对的敌人才值得我头痛。那位圣者似乎找到了在填满7骑从者的情况下，额外召唤从者的方法，今天早上我方caster观测到了从者召唤现象。魔力来源明确，assassin回报到来的也是一位骑士型从者。七对一，哈哈哈哈……”年轻男子说到这里大笑了起来，“圣杯战争里有骑士决斗习惯吗？允许七骑围攻一骑吧？”

“通常而言，一方召唤七位从者，会引来裁定者保证圣杯战争正常运作，但这一次你封闭了ruler职介的召唤可能性。理论上不会有问题了。对了，你们的敌人召唤来了什么从者？七骑从者被召唤的情况下，他们怎么还能召唤出从者？虽然仅有一骑。”镜中的小丑作了基础的说明，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追问了年轻男子。

“看起来年纪有点大，人类标准至少50岁，骑士装束。推测职介为riderncer，武器是一杆……很破的枪。”年轻男子斟酌着适当的形容词，用破旧形容一位骑士的武器有些失礼，可事实如此，对比军营里普通骑兵配备的骑枪，那位老骑士所用的武器都显得低两个档次，不免让人怀疑对方的武器只是临时刷漆的木杆子。

镜中的小丑如果不是一直注视着年轻男子，确定对方没对自己说谎，他绝不相信这番描述。堂堂建立埃及阿尤布王朝的萨拉丁会召唤来听上去就弱得不忍一战级别的从者。

“所以，你们确定第8名从者是萨拉丁召唤的吗？”

“千真万确，我以未来的英格兰王之名起誓，绝无假话。情况就是如此，我都不忍心立刻挥师南下消灭那群***了。”年轻男子边说边忍着笑意，后续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就在我召唤七骑从者后，我已经借用圣杯的力量，将直属的一支千人骑兵队全体换装魔术武装。所以请你放心，我这人虽然骄傲自大，但打仗中不会对敌人放水。动用我目前能调用全部力量，只待我一声令下，便可踏平萨拉丁的军队，保圣城永处于主的圣光之中。”

“那好吧，祝你旗开得胜。”镜中的小丑不着痕迹地掩饰了自己的狡黠，他比起毫无意义的骑士精神更在乎最终结果。他对交付圣杯的年轻男子十分满意，可在得知451年投下的圣杯破坏，从者布伦希尔德败亡后，总有种会失败的顾虑笼罩着他。此外，“小丑”也弄不懂对方为何喜欢吃光看起来就乏味的土豆泥，就算是土生土长的英格兰人，来到了物产丰富的中东地区，也该换换口味了。

“土豆泥好吃吗？”

“可好吃了。本王从小就吃这个长大，可惜我妈不让我多吃。像现在能一次吃50个土豆份的一盆，我小时候做梦都想。”年轻男子说着铲起一大勺，打量了下充当联系的镜子。“你要尝尝吗？”

镜中的小丑看着沾满高热量且咸腻奶酪的食物，很认同对方母亲的做法。“你太客气了。打搅你的午餐时间了。静候你获胜的佳音。”

一口吃下大半勺，年轻男子含糊地回应对方。

————

从完全失去时间、方向概念的状态苏醒过来，铃木友纪一时没想起自己灵子转移前的记忆。他试图抓握物体站起，可手指除了松散的泥土什么都抓不到。在地上继续躺了十多分钟，铃木友纪才适应身体状态，看清自己躺在一条小河边，周围尽是看起来差不多的低矮灌木。

穿着迦勒底学院服的铃木友纪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放眼远处和附近，看不到任何非自然物体，太阳高挂天空，当地时间大致是中午。

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铃木友纪双手撑住身体，从地上站起。当地空气比迦勒底内人工维持的室内空气更舒服些，但气温略让人感觉闷热。

铃木友纪走到河边，河中倒映出了他略显疲惫的面容，头发上沾了不少泥土，衣服也没能幸免。原本干净整洁的衣服醒来变得脏兮兮，如果能有时间，他可以在此时代清洗，但暂时他没闲暇具体在乎个人仪表。

他取出衣服中的检测仪器对河水和泥土进行了测定。

仪器显示此处为公元12到13世纪之间的中东地区，更具体情报靠他随身携带的仪器没法得出。河水洁净，没有受到过污染。

“果然……”铃木友纪慢慢回想起了自己在迦勒底见到突然出现在桌上的纸页，上面所写的40多个人名集中在12到13世纪，全是与十字军东征事件相关的历史名人。一切都显得完美吻合，他虽不知道是谁暗中提供这些线索，能派上用场是肯定了。铃木友纪翻阅过迦勒底资料室内储存的相关资料，个别能找到资料的从者他都认真翻了过了。

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铃木友纪赶紧打开了自己的腰包，不出意外，里面的金色棋子都回来了，剩下6枚，少了1枚剑士造型的金色棋子。

铃木友纪取出一枚拉弓造型的棋子，放置于地上，他用石头围绕棋子花了一个简易的魔术召唤阵。召唤从者的咒语他牢记在脑海里，上次没有用咒语画召唤阵就召唤来了从者贞德，这次铃木友纪打算试试提前召唤。

吟唱完咒语后，棋子与召唤阵毫无变化，他自身的魔力照旧无法使用，得不到魔力的魔术阵不糊响应他合情合理。

铃木友纪没有二次尝试，他拾起地上的棋子，放回腰包里，而后抹去地上的召唤阵。他暂时没有行动方向，头脑也还未完全从晕眩中恢复过来，之前在迦勒底的记忆只恢复大部分。

“中东，12到13世纪。会是具体哪一个时间点？”坐在河边的石头上，铃木友纪拿出压缩饼干填补空腹感，他想起自己出发前往管制室前明明吃饱了，两个大面包加上一升牛奶。可他醒来后依旧很饿，好似距离上次进食过了近两天时间。

铃木友纪还在恢复状态的时候，轻微的魔力波动已经出现在他附近，原本在广阔的未开发地带找一个人很困难。可刚才铃木友纪画魔术阵，吟唱咒文的举动还是吸引到了某位监视战场的caster注意。附近的蛇类使魔10分钟内抵达疑似出现魔力反应的河边，顺利发现衣着怪异的少年。

“master，东南方距离约150公里位置发现一名衣着怪异的男性少年，疑似您提起过的未来魔术师御主。如何处置？”同样未身着此时代服饰的长袍蒙面男性恭敬地向水晶球另一端的年轻男子汇报道。

“给我具体坐标。我亲自过去。”

第七章 缘分 【“铃木友纪？你怎么来管制室了？”罗曼医生将慌忙走进管制室的铃木友纪拦下，附近的警卫都像是没看到一般无视了铃木友纪。

这批警卫的队长向成员打了手势，动作快速且幅度小，铃木友纪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还以为所长没详细下达对他的管控命令。

“我……”铃木友纪不敢直说自己准备就绪，打算立刻前往下一个特异点，阻止过去时代的人利用圣杯影响人理。

医生会意地点了下头，思考片刻。“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友纪，你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要因为有人帮助你，你便遵循别人的意思做事。这世上真诚对待他人的人很少，尤其在我们迦勒底。我们魔术师之间，交付信任非常危险。你适当地也要怀疑别人，猜测别人对你好的真正目的。”

铃木友纪不知一向乐天派的医生会对自己说这些话，可经对方提醒。的确他近期接受了不少人的善意，没有如之前一次被带进研究室连接仪器做测试。他不知道这其中隐含了什么目的，在他想来仅是a组成员之间的帮助。

“我知道了。谢谢你，罗曼医生。”

医生对铃木友纪不变的态度轻叹一气，“比如我，是一位医生，会通过医治他人收获满足感。你有怀疑过我在你的药瓶里添加与治病无直接关联的药片吗？你有怀疑过我在你身上……”

医生没继续说下去，他看着铃木友纪完全不明白的眼神，知道与圣杯战争无关的事情难以被铃木友纪学会。定制的工具与正常的人存在着差别，虽然很失礼，医生得不得承认现实。“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准备好了吗？”

“准备？”铃木友纪感觉对方猜到了自己要做什么，有些顾虑地不敢承认。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医生不给铃木友纪追问的机会，快步从管制室离开。

没人在意铃木友纪走向中央的旋转拟态球体迦勒底亚斯，并在中途消失得无影无踪。】

铃木友纪喝完水，身体状态基本恢复，他也想起了自己在迦勒底灵子转移前的事情。不计中途昏迷的时间，这段记忆应该是他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可现在回想起来却记得不太真切了，仿佛他刚从梦境中醒来，需要认真回想，才能想起梦里发生了什么事。

暂时没法利用金棋召唤从者，铃木友纪犹豫再三，决定先找到最近的当地居民，了解一下现在的状况。周围的环境看起来没有人烟，要想找到当地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铃木友纪才走出几十米远，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转头之际，原本确认没有人的后方出现了一个身穿中世纪铠甲的金发骑士，那人手持剑柄，在铃木友纪回头之时拔出了剑。

铃木友纪被吓了一跳，一时来不及做出闪躲反应。剑刃掠过铃木友纪的衣袖，年轻的骑士第一剑挥得过急，只划破了铃木友纪的衣服。

“你是谁？”铃木友纪被对方展露无遗的杀意吓得双腿发软，他后退两步，试图躲闪后续的攻击。

年轻的骑士一剑刺向铃木友纪的胸口，铃木友纪在被剑刃刺中的同时，身上的魔力礼装带着他闪离了原地。

“magicae？”年轻骑士停了片刻，重新打量了瞬间移动到5米外的铃木友纪，将剑收回剑鞘里。

“为什么要攻击我？”铃木友纪以为对方可以沟通，边说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不等铃木友纪挪步后退，年轻骑士猛地撞了过去，将铃木友纪撞倒在地。他原本没打算抓活的，但看铃木友纪毫无还手之力，便转而决定活捉后者，抓回去审问关于迦勒底的事情。

铃木友纪哪是对方的敌手，轻装铠甲加上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压得他嘴里涌出了血腥味，他试图推开按住自己的骑士，可凭他的气力连对方的手都挪不开。

年轻的骑士一手按住铃木友纪的肩膀，一手警告性质地抓住了铃木友纪的脖子。“potest non movere（不准动）！”他警告完铃木友纪，便用按住肩膀的左手快速抽出腰间挂着的麻绳，欲绑住铃木友纪。

没听懂对方的拉丁语，铃木友纪看到对方拿出绳子往自己身上套，总算是明白了对方要把他捆住。情急之下，铃木友纪不停挣扎，左手偷偷伸进自己的腰包里，想用医疗喷雾偷袭对方没戴头盔的面部，以此挣脱。

“potest non movere（不准动）！”年轻的骑士自然发觉了铃木友纪的打算，他虽不知道未来来的魔术师身上具体会带什么东西，想来魔术宝石之类的一次性道具概率很高。他立即抬脚踢开铃木友纪的左手，右手挥拳照着铃木友纪脸颊打了过去。

铃木友纪只感到眼前一黑，右脸颊不受控制地碰到了地面，血腥味在嘴中迅速弥漫。脸颊与下巴火辣辣地疼，又很快没了痛感。他没当场晕过去，需要感谢骑士现在只带了皮手套，如果穿着带铁甲片的护手，能一拳让铃木友纪吐出好几颗牙齿。

骑士好奇被自己抓住的未来魔术师想掏出什么反击武器，他见铃木友纪被自己一拳打得没了反抗能力，便松手转而伸入腰包。原本他并没感觉，可当他手指触及里面的小物件后感到了触电般的刺痛，还不止一件。

骑士本能地缩回手，连带将腰包里部分物品甩了出来——一卷医疗绷带，吃了一半的压缩饼干小包以及两枚纯金色的棋子。

骑士确定自己刚才手指隔着皮手套感到刺痛，就是因为这种金色的棋子。他仔细注意着翻滚出来的两枚金色棋子，一枚像是挥动缰绳的骑手，另一枚是裹着麻布的弯刀使。

铃木友纪强撑意识，发觉自己的腰包被打翻了，里面有物品翻滚了出来，他稍微扭头，瞥到了两枚金色的小物件，无疑就是放在腰包里的六枚金棋子之二。

“你……究竟要……”

铃木友纪慌乱中抓到了杀阶金棋，而遵循争夺本能，骑士不顾之前的触电感“抢到了”骑阶金棋。

有了防备，触电般的刺痛感并不能让骑士松手，他顺势欲抢夺铃木友纪拿到的另一枚金棋，直觉告诉他这几枚金棋对于未来来的魔术师十分重要，是能着逆转困境的特殊魔术道具。

召唤魔术阵于此同时显现，原本不响应铃木友纪的金棋此刻焕发出了夺目的光亮。铃木友纪与年轻的骑士都没料到会发生这等意外，两人都在强光中短时间失去了视觉。

手中握住的棋子触觉并未消失，铃木友纪听到身侧轻微的声响，像是有从者响应了召唤，降临到了此地。

“怎么回事？从者召唤？”年轻骑士胡乱挥了两下手，以防备有人趁着强光偷袭他，当然铃木友纪不会有这等意识和能力，他的小心纯属多余。

骑士说的拉丁语终于被铃木友纪听清了意思，对方知道从者召唤！

两人恢复视觉后，抬头就见一位身着艳红色衣裙贵妇人也在打量两人。

“啊咧，这么巧。”贵妇人忍不住轻笑起来，她一手掩嘴，一手抓起铃木友纪的衣服，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

铃木友纪虽没闲暇查看从者的属性，但他的安全有了保证。金棋或许都需要在危急关头才能使用，但危急关头并不是每次都有机会掏出棋子，就像要不是敌人拽出了腰包里的金棋，他没机会召唤从者。

金棋？

铃木友纪看了下手里还握着的杀阶金棋，再看向年轻骑士虚握着的双手，另一枚棋子不见了。这样不会导致从者归属出现问题吗？

铃木友纪刚产生危机念头，贵妇人主动侧头向铃木友纪示意。“master，不用慌张。现在有我在此地。你很安全。”

与棋子是谁持握看起来并无关联，铃木友纪的右手手背也浮现出了三道清晰的红色令咒，从者召唤仪式正常。铃木友纪松了一口气，刚才他都以为自己会丧命于突袭自己的骑士手里了。

骑士与贵妇人对峙了数秒钟，他从惊愕中渐渐收敛表情，退后几步，单手欲挪向腰间的剑柄，可中途又收了回来。

“真巧……您怎么来了？”

两人似乎认识。

贵妇人忍住笑意，轻抚铃木友纪的脸颊，用她的能力拂去了铃木友纪受的伤。“还疼吗？master。”

不等铃木友纪回答，贵妇人转回视线，对着年轻的骑士说教道。“打人是不对的，我应该不止一次教过你。”

“……”骑士没有回话，他愤愤地盯了铃木友纪一眼，警告道；“算你走运。未来来的魔术师。”

“嗯？！我有教过你这样跟别人道歉吗？身为贵族的风度都被你落在英格兰的马厩里了？”贵妇人听到骑士对自己的御主铃木友纪还有浓重敌意，顿时脸色黯淡了几分。

骑士被贵妇人的训斥吓了一跳，或者该说他本能地做出反应，身体站直，怒气难遏的凶相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变得极为陈恳。

铃木友纪看得有些懵，响应召唤的贵妇人看起来不是贞德那类作战能力优异的从者，可目前来看与此世代的年轻骑士相互之间认识。年轻骑士大约20岁的模样，只比自己大两三岁。而响应召唤的贵妇人大约不足30岁，当然从者的外貌年龄实际上没意义，他们的身体只是一具降临用的魔力躯壳

“妈，这之间存在误会。”骑士斟酌着词句，向贵妇人解释。殊不知他开口的第一个词让铃木友纪顿时瞪大了眼睛。

情报 埃莉诺(rider) 真名：埃莉诺

简介：阿基坦的埃莉诺，阿基坦女公爵，年幼嫁于法兰西国王路易七世，成为法国王后，参与第二次十字军东征。离婚后嫁于英格兰国王亨利二世，成为英国王后。

英王理查一世和约翰的母亲。欧洲中世纪最有财富和权力的女人之一。历尽风浪的埃莉诺在1204年4月83岁时寿终正寝，留下大片领土和巨额财富。她被埋葬在曾带给她欢乐和悲伤的丈夫亨利二世与她勇敢的儿子理查一世中间，被两个爱她的伟大国王包围着。

本次以身着艳红色长裙的贵妇人形象降临，近战能力较弱，仅适合充当战略指挥型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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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rider

出处：欧洲史实

地域：欧洲

属性：混乱·中立

性别：女

身高：166cm

体重：52kg

武装：战车

召唤圣遗物：骑阶金棋&理查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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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c

耐久：c

敏捷：b

魔力：b

幸运：a

宝具：a

【职阶技能】

对魔力：c

能够将咏唱少于两节的魔术无效化。但无法防御大魔术、仪式咒法等大规模魔术。

骑乘：a

概念意义上的骑乘，并非骑马出战意义，等级虽到达a，却不能驾驭幻兽、神兽。埃莉诺可随时召来战车于战场边缘支援作战。如果能找到现成的马匹能节省她的魔力消耗。

与其说是骑乘，不如说是战车作成……

【保有技能】

黄金律：b+

决定人生中财运多么缠身的宿命。持有莫大的领地和遗产，一生都不会受到金钱所困。但女公爵也没有了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

王后之冠：a+

类似领导力、皇帝特权的复合能力，如国际象棋中“后”一般掌控战场。配合黄金律，她仅仅只是存在就能够招募一支战力极强的军团。埃莉诺可自行册封骑士，使普通人获得“骑士”属性，他们不能单独正面与从者交战，凭借数量或计谋存在取胜的可能性。

战场上最大程度规避来自敌人的普通攻击，治疗受伤的友军，减弱敌人宝具造成的影响等等一系列附带效果。攻防一体。

英雄塑造：b

培养王的能力。埃莉诺一生伴随着坎坷与辉煌，年幼失去父母兄弟，成为唯一的继承人。成年后与路易七世一同发起第二次十字军东征。离婚转嫁英王后一同建立显赫一时的“安茹王国”。

埃莉诺将自己的孩子们成为王侯之材，以封建家族体系牢牢掌控英法两地权势。在她73岁高龄时，毅然携带巨额赎金赎回她最出色的孩子理查一世。她儿子的故事先于她完结了，但这未能阻止埃莉诺继续演绎人生最后10年的传奇。

她在世期间，欧洲诸多大事件中都有她的身影，被称为“欧洲皇家祖母”。

【宝具】

金雀花由此绽放（house of anjou）

等级：a

种别：对军宝具\/开战宝具

范围：1～99

最大捕捉：100人

埃莉诺与其第二任丈夫亨利二世共同开创英国安茹王朝（又称金雀花王朝）。

象征安茹王朝的权柄部分具现化的宝具，平时可化为战车代步使用。

解放真名后，金碧辉煌的皇家战车急速驰骋战场，将路径上一切阻挡物体碾碎（宝具结束后战车一样会暂时损坏，埃莉诺可重新召唤一辆战车）。

附带提升友军宝具威力的特殊效果，适合作为开战宝具，从气势和团队增益两方面扩大己方胜算。

第八章 无正义 铃木友纪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对方语言中存在与“mom”音相近的词。可铃木友纪再看自己从者维持不变的玩味笑容，一个可怕的念头令他再次感到危机。

不会真的将年轻骑士的母亲召唤了出来吧？利用御主权限，铃木友纪得到了自己从者的真名与大致情报。

“master，确实如你现在所想。我是这位骑士的生母。英格兰王后，埃莉诺。”贵妇人如同有着窥视心灵的能力，光是观察铃木友纪的表情变化，便看穿了自己御主的想法。

铃木友纪记得这个名字，从者的资料原本迦勒底机构并未记载，但在自己来之前神秘出现的名单上有这个名字。他查过了历史上关于此人的资料，埃莉诺是享有领土的中世纪女公爵，参与过第二次十字军东征，她与第二任丈夫亨利二世开创了英国安茹王朝。当然历史记载中不会漏下这位传奇王后的另一件要事，她还是狮心王理查一世的母亲。

铃木友纪重新打量突袭自己的年轻骑士，对方暂时温驯的模样依旧带有敌意，如果不是因为到来的从者是骑士的母亲，到这个时代的第一次交战就展开了。

“理查德，现在是哪一年？看你的样子并不是从者，可你参与十字军东征要等到你40多岁的时候。你不会跟我解释此地在英格兰岛吧？”埃莉诺丝毫没有客套，直呼对方的名字，并且指出了她现在疑惑的一点。铃木友纪也随之想起理查一世发起第三次十字军东征时，已经有42岁，不可能有人42岁还顶着一张年轻人的脸。

被称呼为理查德的骑士沉默了些许时间，他最终还是开口回答了自己的母亲，虽然是从者身份的母亲。“妈，你在英格兰岛的时候，或者说这是时代的你可不会如此咄咄逼人。你在怀疑你最疼爱的儿子不远万里到圣城之下做坏事吗？你是知道的，你的儿子都是虔诚的信徒，一生都为东征守护圣地奉献。”

“我太了解你了。理查德，你别跟我扯开话题打亲情牌。回答我！”

刚从召唤阵现身，埃莉诺就表现出了极其强势的性格，如果不是铃木友纪可以清楚看到自己从者的属性面板，会把埃莉诺当做武斗派。

骑士被埃莉诺称呼为“理查德”，那么对方无疑是着名的狮心王理查一世，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发起者。迦勒底记载了他化身为从者降临的部分资料，持有独特的召唤7位背后灵宝具。所幸他遭遇的并不是从者，而是这个时代的真人。

“妈，这里是守卫耶路撒冷王国的战场最前沿，从这里出发不到100公里就能见到征伐而来的***军队。”

理查德说着指了向西方，“萨拉丁率领的大军从埃及袭来，他们借口雷纳德公爵袭击商船，大举来袭。***再一次背弃了盟约，背叛与狡诈两根尖钉从它们出身以来就钉在背后！所幸现任国王居伊深明大义，及时率军前来支援雷纳德公爵。一旦雷纳德公爵及我们的联军败了，***人的马蹄将重新踏入圣城，血洗每一间主的信徒的房子，残杀我们的同胞。我来这里是为了拯救耶路撒冷王国！”

理查德慷慨激昂的解释根本打动不了埃莉诺，后者听完稍微回想了一下。“所以今年是1187年，你便宜老爸被你气死前两年？那时候我应该还被关在王宫里，打算毒死你的老爸，可惜一直没机会。”

在埃莉诺嘴里，密谋毒死第二任丈夫亨利二世，就跟啃个苹果一样正常，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

“收起你那套蛊惑人心的说辞，理查德。我现在以从者身份降临，完全知晓历史上1187年发生的事情。你现在是御主的身份吧？下手倒是很快，可惜这位未来来的魔术师有我担任从者保护，别想动我的御主一根毫毛。”

铃木友纪倒是没发觉骑士是一位持有从者与令咒的圣杯战争参与者，全身穿戴轻质铠甲，只漏出面部和利落的金色短发。未来的理查德，也就是理查一世有资格成为英灵，他能成为御主也不是不可能。在他听来自己召唤的从者埃莉诺既不想在这里与自己的儿子交恶，也会履行从者的义务，保护他的安全。

从者存在背叛原主人转换御主的可能，铃木友纪得知埃莉诺与袭击自己的骑士也母子关系后，最担心的便是遭到背叛。

“妈妈，你这样子让我很为难，你不加入我们十字军，难道要加入我们的敌人阵营吗？我的确获得了御主的权限，有幸参与这场决定耶路撒冷王国未来的圣杯战争。您自从与法王之间产生隔阂，远嫁英格兰后，没能继续参与由您发起第二次十字军东征。

“现在获得降临现世的机会，您以年轻的姿态来到战场最前沿。我相信以我们的能力一定能率领联军击退敌人！正义急需援助！妈妈，您相信你儿子的忠诚与信念吗？召唤你来的不过是一个未来的无关人士，拿他的首级作为您重启征伐的祭品再合适不过了！耶路撒冷需要您，阿基坦公爵大人！”

骑士理查德仿佛带有从者级别的“演说”能力，或者他以人类之躯的说服能力已经可以获得从者技能的评价。铃木友纪心中已经想好了一旦埃莉诺表现出犹豫就启用令咒。

“你吓到我的御主了！理查德，我不想跟你讨论你所代表的耶路撒冷王国与十字军联军势力是否正义。”埃莉诺的态度没有丝毫的转变，她太了解自己疼爱的孩子们了，尤其是那个最有野心，最有建立丰功伟业信仰的理查德。众多子嗣中唯一完全继承了她残酷一面的儿子，甚至超越了她，可惜理查德过于超越常人，为了理想经常忽略人情世故。埃莉诺曾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走向人生的最后一战，年纪到了42岁却保留有最热血年轻人才有的雄狮般的勇气，就像现在。一模一样。

“妈妈，你……”骑士像是被浇了桶冷水，失落一词写在了脸上，不敢相信他的母亲会拒绝援助耶路撒冷王国的请求。“信仰不重要吗？还是说你执着于得到圣杯？”

听到圣杯一词，铃木友纪立刻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骑士理查德方向，他有种预感，仿佛自己的从者埃莉诺承认为了得到圣杯，理查德将真的拿出圣杯用以表示诚意。

“圣杯的话我的确不在意。我不想再听你煽情的演说了。理查德，你告诉我。这个时代为何会发生圣杯战争，为什么1187年你会在耶路撒冷王国。”埃莉诺问完抽出了腰间配置的短刀。“如果你觉得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现在立刻把你的从者召唤过来吧。这是我作为你母亲给你的最大优待。”

“……

“妈妈，我不能回答你。”沉默片刻，理查德只平静地拒绝了埃莉诺的逼问。

“那么向我介绍一下你的从者吧。还有我的宝具类别是对军宝具，你最好躲远点！”埃莉诺的语气不容任何多余的回旋空间。她用短刀指着不足5米远的骑士，以从者之躯，随时能杀死没有保护的人类。

理查德向埃莉诺行礼后退，他并未回应埃莉诺的宣战，而是长叹一口气，“妈妈，您的问题劳烦您亲自去知晓吧。我相信在这个时代，以您的才智，不出两天就能明白。我也相信在您明白事情的缘由后，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但请您放心，您是我的母亲，我不会让您为难，您要保护您的御主。好，我保证这场圣杯战争中，我方所有从者都不会在您退场前主动伤害两位。”

“所有？”

埃莉诺立刻抓住了自己儿子话中透露出的信心来源，在她复述后，铃木友纪也隐约有了猜想。

“对，所有。”

理查德说这番承诺底气十足，同样没有任何玩文字游戏的意思。“但如果我和我的联军赢了。妈妈你必须亲手斩下你御主的首级，成为我的从者，与我一同继续我们未完的征伐。”他张开双臂，眼中仿佛已经见到了新十字军消灭所有异教徒的辉煌未来。耶路撒冷王国的光辉将永远闪亮于这片土地上。

“好的。很有趣的赌约。”埃莉诺直接答应了下来，她接着说道。“master。你的一个问题解决了。你听到了吧？我的儿子有复数的从者，并且要靠圣杯战争达成耶路撒冷王国永远存在下去的愿望。”

“是的。”铃木友纪听明白了骑士理查德话里的含义，毫无掩饰的威胁与警告。如果这个时代将产生特异点，百分之八十是因为未来的理查一世将改写历史，创造背离正常历史，破坏人理延续的特异点。

理查德转身跑向树林，不过2分钟他的迹象从埃莉诺探查范围内消失了。

“你一定想问我为何知道你们迦勒底前来过去干涉圣杯战争的目的？”埃莉诺在确认理查一世离开后，转头带着笑意先一步反问了铃木友纪。

铃木友纪点了下头，他对于自己的从者有了初步评价，埃莉诺不是一个好掌控的从者，甚至要小心反被她掌控。

第九章 分析 时间线确认：a.d. 1187年耶路撒冷王国——第2特异点，人理奠基值：c+

————

“好了，我可爱的儿子已经跑远了。master，可爱的你又能给我带来哪些乐趣呢？”

贵妇人装束的rider埃莉诺半开玩笑性质地调笑自己的御主，“我知道你是为了守护人理来到过去，干预本不该发生的圣杯战争。你的愿望真的如此吗？”

谈及圣杯战争，铃木友纪立刻本能地回答了对方，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也不被允许思考。

“是的。rider。”

埃莉诺认真打量着自己的御主，希望从后者身上寻找到乐趣的来源，她看到了自己御主如机器般的一面，那并非身为人类的命运。“是吗？之前一个特异点的经历更加深了你的信念吗？你真是个可爱的人呢，master。”

一直被形容“可爱”，铃木友纪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就像是被对方当做珍惜动物打量一样。“你知道我之前的事情？”

“没错，我们能获得一部分你在之前特异点的经历。只要你携带着棋子，当你使用它们召唤新的从者后，降临的从者也会知道之前的经过。虽然只有一部分。”

“知晓之前发生的……”铃木友纪没想到自己神秘得到的7枚棋子相互间还有联系，如果他这次惹得rider埃莉诺不高兴，今后再使用棋子到来的从者可能从一开始就对他存在戒备甚至敌意。

“只是一部分而已，比如你们之前与哪些从者战斗过，如何使用令咒，特异点的特点之类重要的经过，并没你想象地那么详细。”埃莉诺做了模糊的解释，她究竟知道多少铃木友纪和saber贞德在公元451年的高卢地区经过，就只有她一人知道了。“就我个人的评价，你和你的从者运气不错，遭遇的是当地拥有超越从者力量的人类的特异点雏形。这一次，在耶路撒冷王国，我们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我的儿子一旦决定做什么，没人能阻止他。”

铃木友纪记得刚才埃莉诺提醒过自己，前来袭击的理查德也是一位御主，并且听对方的暗示，理查德不止只有一名从者。

“master，说一下你干预这场圣杯战争的计划吧。我个人的愿望是体验一场足够有趣刺激的圣杯战争，你只要保证我的兴趣之火不熄灭，我就不会背叛你。”

埃莉诺的阵营是混乱·中立，与秩序·善的贞德完全不同，正是因此铃木友纪简单查阅了自己从者的属性面板后，心中提防rider埃莉诺背叛自己转而与存在直系血缘关系的理查一世缔结契约。混乱中立的人几乎等同于纯粹的个人主义者，普世观念里的是非善恶与他们的价值观存在一定偏差，个人自由高于一切。铃木友纪不会相信这种类别的从者存在忠诚。

“我参与的原因自然是要守护人理，阻止这里的特异点影响到人理。”铃木友纪学过迦勒底机构研究出来的与从者相处要诀，他能确定要是与埃莉诺比拼阴谋，肯定会中途就被埃莉诺掌控于股掌中，一旦真的爆发冲突，他可能连动用令咒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一个能谈笑说起有计划过毒杀自己丈夫的女性封建统治者，玩弄阴谋计策的能力绝不是铃木友纪可以应对的。

“我计划先弄清楚这场圣杯战争的阵营划分。特异点的产生一般是有人试图改变历史，在弄清楚多方的状况和阵营划分后，肯定能判断出哪一方是罪魁祸首。”铃木友纪说了自己根据之前一次圣杯战争得出的经验，这些迦勒底并未教授过他，全是他自己的猜测加推论。在非特殊场合，铃木友纪自己得出的结论并无差错。

“如果你的说法没有问题，有些查证的步骤可以免了。我的儿子虽然骄傲，可不会过分吹嘘。他控制了复数的从者且自信满满，制造出这个特异点的一定是他。而且现在根据他的描述萨拉丁正因为雷蒙德的挑衅发起进攻，无疑指向了1187年的哈丁之战，战后萨拉丁乘胜进攻耶路撒冷，夺回了他们在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失去的土地。当然站在我的立场，我对萨拉丁及***人也没什么好感。”埃莉诺有了圣杯提供的知识，对于自己近60岁高龄时发生的事情有了更直观的了解。等1187年耶路撒冷城投降后，才是她的儿子的舞台，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但那是在1190年的事情，她的儿子理查德，未来的狮心王理查一世不应该提前3年来到耶路撒冷组织联军与萨拉丁交战。因为她的第二任丈夫，也就是理查德的生父要等1189年才被理查德气死，没有实际掌控英格兰，理查德没有资本率军出征。

“1187年？哈丁之战？”铃木友纪想起了自己出发前翻阅的资料，第二次与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历史他详细了解过一遍，他有想过战场会是两次十字军东征过程中，结果现在看来是间隔之中。假如确实如埃莉诺所说，现在的年代是1187年，历史走向对于耶路撒冷王国一方（基督教）完全不利，理查德提前到来已经明显违背了历史，他又有多名从者在手，显然问题的中心便是提前3年出征的理查德。

铃木友纪还未完全理清得到的情报，他的从者埃莉诺抬手指向了西方。

“我们已经见过了耶路撒冷方面的代表，一起去见见另一方的代表吧。结合两方的情报能更客观了解，这个时代为何会诞生特异点，以及哪一方才符合你需要守护的人理。”

话未说完，埃莉诺的身前出现了金色的魔术阵，归属于召唤使魔类别的魔术瞬间完成。金光之中，两匹虚幻马匹拉着一辆点缀有英格兰和阿基坦两地徽记的红底镶金战车出现在了。但看起来过于奢华，更像是用作仪仗用途的观赏品。

“master，我的职介为rider。我们的出行移动问题不必担心了，我的战车参与从者战并不经用，可只是当做代步工具很便利。”埃莉诺没说因为铃木友纪的魔力充足，她可以自由召唤马车，在她看来自己御主空有魔力却不能使用魔术必然有着更深层的原因，暂时不提及更好。

铃木友纪在惊叹中被自己的从者请上战车。战车内能容纳多人战立，没有坐席。在他进入战车后，护栏自动合拢，绳索缠上了他的腰部和右手，将他固定。铃木友纪是第一次登上古代的战车，可他凭着迦勒底学过的历史知识，也大致知道古代的战车没麻烦到要把乘骑者绑在上面。

埃莉诺站在战车靠前位置，拴住虚幻之马的缰绳悬空漂浮。没有马夫的战车在她一声令下由两匹魔力组成的马拉动，启动瞬间速度超出了铃木友纪的预计，他一个战立不稳，直接被惯性摔在了护栏上，要不是有绳索缠住，没有准备的铃木友纪可能会被直接甩出去。

“rider、”

“master，很快就能到目的地，期间你最好别说话。”埃莉诺站在战车靠前位置不受速度影响，她的长发与衣裙仅略微浮起，仿佛有多倍重力压在她身上。沿着小河一路驰骋，时速接近80公里的战车完全没法用中世纪的常识理解。

假如换在平坦的平原，铃木友纪觉得光靠战车的速度就能作为宝具攻击敌人，重新看了埃莉诺的资料，铃木友纪更加确信使用宝具就需要重新召唤战车，绝对是拿战车直接撞向敌人使用。

“说起来，我的十字军征伐在30岁那年结束了，这次算是弥补吧。”

埃莉诺的叹声很快消失于呼啸的风声里，铃木友纪没听清楚自己的从者具体说了什么，但他看得出自己的从者此刻心情大好，对于战争有着很高的热情，远不是中世纪大多数妇女那般毫无地位的存在。她是王后，也是货真价实的女公爵。

————

乌鸦看着两人完全消失于实现中，理查一世会第一时间袭击铃木友纪有些超出了预期，所幸理查一世不单没能杀死铃木友纪，更是因他接触格莫瑞的金棋子，导致了埃莉诺以rider职介降临。

乌鸦后的两位高位面恶魔各自交换了眼神，都看出了对方按捺不住的笑意。堂堂持有7骑从者的特异点制造者，遇到自己的母亲前来阻拦，人类的亲情与信仰的欲望两方面强求立刻做出选择的确对于有情感的人太困难了。

“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了。451年的圣杯战争最后是西罗马一方遵循历史获胜，按照赌约，此次圣杯战争你负责保护那名人类。”女性恶魔收回自己的乌鸦使魔，欲立刻穿梭时空，摆脱麻烦事。她已经受够了照顾铃木友纪，为了确保这次圣杯战争铃木友纪有充足的准备，她不惜冒着违规的风险列出40多名可能出现的从者或重要事件人物让铃木友纪出发前翻阅资料。

“等等。这场圣杯战争与下一场都由我来确保铃木友纪的存活。但虚幻的迦勒底还是需要你来监视提供保护，我不适合隐秘观测的任务。”男性恶魔乘骑着一头巨型魔兽走出模糊的裂隙，给自己的同伴挪出空间。

“艾利欧格！我就很适合躲在阴暗的角落吗？！我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再在一个连人类资格都没有的小家伙身上浪费时间。”

“我会原话转告格莫瑞。”男性恶魔回头抱以笑容，得到了一发剑光的招呼。他座下的魔兽灵敏地使用魔术挡住了剑光，可已经找不到女性恶魔的身影了。“依照人类的术语，她算是傲娇吗？”

魔兽不会言语，只是恶魔的自言自语。

第十章 权谋 推开木门，返回的骑士脸色沉重。他持有整整21道令咒，随时可以不计代价地将所有从者召唤至自己身边，届时别说一个战斗能力低下的rider埃莉诺，就是未来的迦勒底魔术师身边跟着七骑从者他有信心打赢。

此地毗邻圣城耶路撒冷，主场作战岂有落败的可能。理查德扫了一眼自己的住处，屋内的物品并未被翻动。

“assassin。出来吧。”

在理查德的命令下，长时间处于潜行的刺客从者显露了模糊的面貌，看起来是一位长发女性，身穿纯白色的长裙，拖到地面，金色的头发如毒蛇般飘散在身后，随时有活化袭人的恐怖暗示。

这名女刺客脸上与手上缠满了白布，即便不模糊身影也看不到具体的面容。或许她是位美人，但绝不是值得接近的类别，除非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master，有何吩咐？”女刺客的声音略显低沉机械，她仿佛不是在用嘴巴说话，而是通过腹腔颤动发音，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忽略掉那份被纯白与死气遮盖的美丽，说她是恶灵毫不过分。

“今天上午我前往军营后，有人接近过我的住处吗？”理查德并不害怕自己的从者，跟遇到从者形态的母亲相比，这点穿刺心灵上的本能恐惧算不了什么。他的从者在显形时也收敛了自带的恐惧释放。

女刺客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先后三批人，前两批是雷纳尔德公爵的人，最后一批是居伊国王的人。”

“他们都没进去吗？”

“他们都显得很犹豫，只敢在外面窥视，认为屋内暗藏了魔术机关。”

理查德听完抑郁的心情转好了不少，如果他当时在场，让自己的assassin从者从他们背后显形，会不会当场吓死几个胆小鬼？

“哼，一群只会耍小手段的小人。”理查德对于从者提到的两位耶路撒冷王国大人物完全没有敬重的想法，他只尊重强者，比如萨拉丁，比如他的母亲，再比如掺杂神话传说的亚瑟王。“assassin，这里暂时不需要你守卫了。去狩猎吧，不虔诚的基督徒或者虔诚的***，你喜欢吃什么，吃多少都随意。仅限今晚，明白我的意思吗？”

女刺客依旧沉默了片刻，她机械且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也自然地对生者释放着恐惧，“……您希望我杀多少人？”

从者的问题引起了理查德的不悦，他略微转过头，斜视着自己恶灵般的从者，其他从者中也有不带有骑士属性，唯独他的assassin从者与远处圣城的圣洁格格不入。“凭你的本事啊！你生前吃饭需要在开吃前丈量面包的大小磅数吗？加点黄油培根才是正常的做法吧？assassin，别让我失望。原本你没资格成为从者，我给你机会来到圣城，不是让你来彰显善良与宽恕。在这里，只有战争！只有流血与死亡！”

女刺客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沉默，在理查德彻底烦躁前，她灵体化远离了喜怒无常的御主。

理查德走入自己的住处，合上门后，他朝匍匐于窗沿的蛇使魔招了下手。“caster，你关注一下assassin。”

那条蛇抬起三角形的蛇头，声音则来自主从两人令咒的联系。

“您担心她背叛？”

“不是，那种孩子不适合战场，她只适合在古堡里当恶灵吓唬迷路的探险队。但既然成为了我的从者，就要为守护耶路撒冷出力，有必要的时候你帮她一把。”

“了解。”

“未来来的魔术师以及他新召唤的从者现在到哪里了？”

理查德等待了十来秒才得到了回报。“那位从者是一位穿着艳红色长裙的贵妇人吧？职介应该是rider。他们召来战车，正在往西边进发。很快将到达萨拉丁部署在山地的军营。”

理查德想了一下目前两军对峙的状况，犹豫着是否派驻守太巴列城的从者干预一下，比如那位在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后获得王位的王。同是rider职介，理查德相信以那位王的狡诈和战略意识，懂得怎样做既能照顾御主的孝道，又能破坏埃莉诺与萨拉丁和平的会面。

那样的从者理查德很放心，有才能，有实力，足够冷血，头脑先于剑刃行动。在理查德还持有21道令咒的现在，那位从者在他心中如同定心丸，放在最前线什么都不用担心。

可理查德躺在床榻睡着前，都没向其他从者下达指令。如果他的母亲能借着此次圣杯战争玩得开心，稍微放点水无伤大雅。

————

约下午3时，铃木友纪与他的从者rider埃莉诺乘坐战车，经过百余公里的路程，抵达了太巴列城东北的复杂山地。

埃莉诺在进入山地前，特地观察了太巴列城的状况，如她知识中那样，城还处于耶路撒冷王国控制中，远眺既能看到数量众多的守军。她只是接近到2公里的位置，立刻就传来了敌意的从者魔力反应，数量不止为1。

以她的预计，实力都远比她强大。

“rider，为何我们不进城？反而转走东北方向？”铃木友纪的视力达不到从者的程度，且立于战车上高速移动中也难以看清远处的物体，比如十字军军旗。

“master，你不会以为古代两军交战，都是占城建营吧？而且太巴列城是耶路撒冷王国的重要据点。***的军队当然是驻营在外围，他们要是能提前进驻太巴列城，我刚才肯定打死我的废物儿子。”同样让人无法精准分清玩笑还是真话，埃莉诺的语气活像在说今晚吃牛肉炖土豆一般轻松自然。

有了埃莉诺的解释，铃木友纪得以将自己出发前“补习”的资料与这个时代组合起来。他来到了1187年的近耶路撒冷城地区，对峙中的两军统帅分别为埃及的萨拉丁与耶路撒冷王国的居伊，而理查德也就是狮心王理查一世提前了数年来到即将爆发哈丁会战的战区，可能已经实际操控整个基督教阵营联军。埃莉诺对此信心十足，直言凭自己儿子的手段和才能能早两年达到耶路撒冷，就有着提前成为“时代主角”的可能性。

古代打仗方面的事情，铃木友纪一窍不通，他完全相信从者埃莉诺，听从埃莉诺的分析预判。

“前方就能见到这场大战的另一方势力了？”铃木友纪现在只关心另一方持有几名从者，如果同之前一次圣杯战争那样差距不大，可以先收集各从者情报，逐一击破。

埃莉诺先于铃木友纪感觉到了魔力反应，前方地形复杂的山地间，潜伏了不下5名魔术师在观察乘骑战车高速接近的主从两人。埃莉诺原本以为信仰***教的***不会学习魔术，她生前也没听闻战场上出现过敌方阵营的魔术师。

“有魔术师发现了我们。虽然他们应该分得清送死与伏击的区别，但master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别被突如其来的诅咒或火焰吓到。”埃莉诺不忘在指挥战车稍微减速沿山道继续行驶的同时，继续向自己的御主调笑。这位从者似乎总能从各种事情中寻找到乐趣，为了自己开心，可以无视绝大多数规则道义。

铃木友纪环顾一圈，并未发觉周围一成不变的灌木和岩坡组成的环境中潜伏了人。若埃莉诺所言非虚，铃木友纪一旦落单遇到怀有敌意的魔术师，连反击的机会都不会有。他们如果没有理查德那样一开始就有活捉的想法，铃木友纪没机会召唤出从者。

一路畅通无阻，直至战车行驶到清晰可见营地和村落的距离，才有数队着白袍的士兵列队“欢迎”。铃木友纪也看得出正常的士兵不会穿着如此洁净的衣服，看他们不惧怕拉战车的虚幻之马，可能属于知晓神秘侧常识的精英部队。

他们在埃莉诺的战车停下后，站出几名样貌不凡的贵族装束中年人，用极其标准的拉丁语向战车上的两人问候。铃木友纪不懂中世纪的欧洲贵族礼仪，总之大段大段的称赞各自主人之后，“欢迎”的贵族正式转达了整支军队领袖的欢迎之意，并隐晦表示已经在安排宴席，他们的领袖也在最洁净华丽的场所恭候贵客。

埃莉诺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同样不提及各自信仰，挑选了部分赞美性质的长词称赞了一番此地主人的慷慨热情，表示英格兰的王后愿意会见对方。

接待的贵族听闻前来的奇怪贵妇人自称英格兰王后，算是明白了自己的主人要如此隆重邀请“侵入者”的原因。按地位划分，此等级别的基督教大贵族绝不会单独过来。反常必有缘由，只是他一级别的人不可以深究。

在士兵和贵族的引路下，铃木友纪与rider埃莉诺没绕多少路就看到了铺着地毯的泥砖建筑，看样子是不久前临时改建的房屋，独特的穹顶、星月痕迹以及与周围低矮房屋完全不同的铺设地毯装饰，显然在里面的人不是一般人。

铃木友纪与埃莉诺刚走进房屋，就见厅堂上端坐在绒毯上的中年长须男性激动地站了起来。他迈出脚后才意识到失礼，连忙退回，也可能是他故意如此。

“啊？！埃莉诺女士！！30多年过去了，时间居然不能篡改您一分年轻美丽。”

第十一章 会面 那位便是中东12世纪最有名的英雄？铃木友纪不敢相信自己被强迫重复翻看多次的历史人物现在就站在离他不足10米的位置。迦勒底机构对他的评价较为简略，但绝不是轻视***英雄，仅用具有ruler职介相性一句话便阐明了萨拉丁的不同。他足以与基督教系的圣人们比肩，他参与的圣杯战争必将维持秩序与正义。

“埃莉诺女士，您现在是从者（servant）状态吗？”萨拉丁走到两人跟前，不顾周围随从紧张且惊愕的表情，向rider埃莉诺问好。

他的伪装能骗过铃木友纪，却骗不过已经成为从者掌握未来知识的埃莉诺，萨拉丁知晓从者的事情加上启用魔术师，证明他自己也已经涉及神秘侧，故作震惊只是在示弱，就连见面便靠近从者也是如此。

这套对付阴险卑鄙的从者是送死，对付埃莉诺则效果极佳，即便埃莉诺看出了萨拉丁故意示好示弱只为有求于自己，她无法拒绝他人的赞美。

“时间当然会夺走我的美丽，此刻还活着的我恐怕正端着张近60岁的橘子皮脸，享受最后两年的软禁生活。英格兰的天气糟透了，舒服的夏季过完天天下雨。我当时都不知道哪里积攒的福运熬到了短斗篷先死。”

“您还是跟我记忆中一样风趣，”萨拉丁连打两次手势，喝退了周围万分紧张的随从，他主动指了次于主位的毛毡，示意两人入座。“埃及的天气也不怎么好，不只是酷热和干燥，夏季也没有娱乐活动，烦闷的热风吹得骆驼都坐不住了。您是知道的，人的忍耐能力远不如骆驼。”

“呵呵……那么凑巧了，1187年耶路撒冷地区发生圣杯战争。这个夏季，萨拉丁苏丹不会无聊了。”埃莉诺拉着铃木友纪遵从萨拉丁的指示入座。

萨拉丁的临时“行宫”大厅一共只设了十个坐毡，在场不论身份高低加起来也不到30人，而在这些人中铃木友纪没发现一位魔术师，从仆人到护卫随从都是清一色的普通人，唯有萨拉丁隐约给铃木友纪掌握魔术的感觉。

“这位就是您的御主吗？看穿着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萨拉丁这时候才提起铃木友纪，似乎他知晓了一些铃木友纪的背景，又说得一知半解，让人捉摸不透真实目的。“怎么称呼？年轻人？”

“铃木友纪（sazuki yuki），来自21世纪的迦勒底机构，为了阻止特异点形成影响人理。”铃木友纪官方性质的回答过于直白，他将萨拉丁视作圣人，未曾想对方破坏人理的可能性。

“人理吗？跟我近几日占卜的结果一致。”萨拉丁再博学也不可能分清日语名字与其他东亚语言的区别，在他听来都是陌生的语言。

这点其实对埃莉诺也差不多，她掌握了基础的常识，却不会细致到发觉铃木友纪名字中隐约的不协调处。

“我与御主正是为了守护人理而来，我们在抵达此地前先见过了这个时代的耶路撒冷城代表，听他的威胁暗示，多数从者掌握于他们手里。”埃莉诺光是利用棋子被使用时给予的部分过往就摸清了铃木友纪的性格，主动配合补足不足之处，同属于从者的职责。别人问什么才选择性回答，刚见面不需要说太多情报，埃莉诺到现在才确认了萨拉丁在占卜魔术上有一定才能，天知道端坐上位的埃及苏丹是不是也对圣杯心怀不轨。

借用令咒间的联系，埃莉诺直接用魔力传达了劝告，要求谈判的工作由她来做。铃木友纪听到警告后，便闭口不言，转而继续观察大厅内其他人的状况。埃莉诺在进来前发觉了从者的魔力痕迹。

“这样吗？实不相瞒，根据我本人的占卜及安插在耶路撒冷的眼线回报，耶路撒冷王国有一位20岁的魔术师一次性召唤了6骑从者，而且第7骑的位置离奇补完，导致了我们这边想要补招最后一个空缺却一位从者都召唤不了。”萨拉丁不改和善可亲的表情，发觉了埃莉诺的意图也不点明。

“你们能确定本该空缺的第7骑位置是哪个吗？”

“saber。剑之骑士。”萨拉丁回答得很干脆。

埃莉诺想了片刻，没有继续讨论这件充满疑点的事情。她显得有些抱歉，问道：“那么，你们一方还有从者吗？六对零的话，即便要我们守护人理而战也显得太困难了。”

“有，我在确定saber职介也不能召唤后，利用……”萨拉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解释道：“家族的秘术干涉了圣杯战争规则，得到了一次召唤特殊职介的机会。原本我想召唤ruler职介的从者，也被阻止了。耶路撒冷城冒出来的神秘魔术师像是算到我方会寻求裁定者的援助，封锁了ruler职介召唤的可能性。我便不借助圣遗物召唤了一位老骑士。”

听到萨拉丁的解释，铃木友纪连忙看了眼对方的手背，双手都没有令咒痕迹，虽不排除藏在手臂后背之类特殊情况，可铃木友纪无法将眼前40多岁的苏丹与追寻魔道的魔术师划上等号，挺多算一位使用神秘力量的魔术使。

“年轻人，不必疑惑。令咒现在已经不在本人身上了。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介使用占卜魔术的魔术使。魔力量和回路数量比大多数我方招募的魔术师差得多，加之信仰因素，本人对根源亦无兴趣了解。为了更好地发挥仅剩的从者价值，我将御主权限与令咒转交给了更适合的人。”

据迦勒底记载，现代的圣杯战争中零星发生过凑数加入的御主转交从者和令咒获得保命承诺的情况，当然这类人最后的下场也就从死无全尸变成了体面的“失踪”。生杀予夺的权限转交给他人，跟将绳子套上自己的脖子还请求别人不要吊死自己一样可笑。迦勒底在教学中，尤其强调过，只要有从者在手，哪怕是三流货色也不能舍弃。这种浅显的道理放之古今皆管用。铃木友纪不觉得萨拉丁级别的12世纪政治家会疏忽，以圣人来评价也显得过于冒险了。万一接受从者的魔术师产生了背叛想法，光靠这里的卫兵能保护萨拉丁？

“你们只有一位从者？六对一，你们有几成把握。”埃莉诺听完萨拉丁的藐视，实则还想到了一种更棘手的特殊情况，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理查德了。自己的儿子对于敌人心狠手辣，绝不留情。六对一的局面都没立即开战，只能说明耶路撒冷王国的联军内部矛盾重重，并且理查德还有其他想法，击败萨拉丁的优先级没那么高。

萨拉丁看出了两人都对他带有猜疑，他坦然接受。“历史上基督教历1187年的战争是我率领的军队打赢了？如果两位来守护人理，我们便是牢不可破的盟友了？”萨拉丁清楚自己没筹码与埃莉诺和铃木友纪谈条件，但他占据人理正确的位格，否则绝不敢让埃莉诺进来。

铃木友纪差点立刻应答，但他想起埃莉诺的劝告，转而看自己从者埃莉诺的表现。

“盟友吗？可对面那位召唤了复数从者的魔术师是我的儿子。萨拉丁苏丹，你说选择正确还是选择亲情、信仰、报仇……人类一生追求的事物？”埃莉诺的微笑美丽而带有戏谑意味，她带着铃木友纪前来已经表明了态度。

“可您现在不是人类了，女士。”萨拉丁顺着埃莉诺的意思说道。“我方并不是没有胜算，这点请两位放心。”

埃莉诺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御主，“master，你的意见如何？”依照惯例提些条件压榨处于劣势的***一方，两方的盟约都能明面上显得正式些。

“结盟，没问题。”

铃木友纪的回答让两人都大跌眼镜。

“master，还有呢？”埃莉诺认为自己之前故意刁难萨拉丁的行为已经做足了暗示，就差明说提条件制约对方，什么条件都不提，对方对口头盟约的信心也会很低。

“还有……？”铃木友纪对于政治那套完全不懂，在他学习的结盟常识里，口头盟约如果感觉靠不住，转用魔术契约强制约束双方即可。萨拉丁看起来带有圣人性质，这份口头盟约不需要套上魔术加以限制。

萨拉丁首先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位40多岁的苏丹捋了捋胡子。“两位一路旅程劳累，到了我的营地尽可放心休息。今晚的欢迎宴会上我会向两位介绍我方从者与御主，我方掌握的所有情报也会一一告知两位。真主在上，我们为一同守护人理而结盟。”

第十二章 持有魔眼的少女 夕阳下，红发的archer弹奏着来自遥远故乡的音乐，琴声带有特殊的魔力，带着对丰收的渴求，带着悲伤和孤独的希望……命运早已锚定了结局，还是有人选择点燃自己企图篡改。那便是稍纵即逝的希望，如一道流星划过初始的黑夜，刺痛见证者的心。

琴弦与乐师的手指相互交错，恍惚间让经过的人下意识驻足倾听。曲终，银质的竖琴还映射着夕阳的光亮，一首音乐结束，却不是故事的完结。

究竟结局如何？

带着疑问，驻足停留的耶路撒冷国王走向了红发的archer。

“……”

他没急于开口询问，而是等待对方演奏完所有的曲目，或许下一曲能给他答案。

archer停下了演奏，他的双目紧闭，仿佛一位盲人乐师。如果不是理查德介绍过他是使用弓箭的从者archer，王宫内的贵族们不会相信这位乐师是有着非凡力量的英雄。

“抱歉，打扰了。”居伊国王赶紧致歉，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陶醉于音乐中却因为自己的私欲打搅了乐师的演奏。

“没关系，请坐，国王陛下。让您站着听我弹奏简朴的乐曲，是本人的失礼。能有人愿意听完弹奏，我的悲伤情绪也缓解了不少呢。”

红发的archer站起行礼，在居伊国王坐下后才坐回到庭院的石沿上。“您喜欢欢快的乐曲，还是悲伤的乐曲？”

“不，不需要改变。请您继续弹奏下去。”30余岁的耶路撒冷王国国王陈恳地向archer请求，他迫不及待地想听到下一曲，了解主人公的最终命运。之前的隐音乐无处不在暗示着悲剧的结局，可他还是愿意相信希望，或者说人都是如此，珍惜着稍纵即逝的光亮。

archer的指尖触碰了下琴弦，竖琴发出一声清脆的颤动。“我没能亲眼见到终末，虽然我从精灵、魔术师、贤者等等人口中得到了未来的预言，虽然以从者身份降临，我得到了确切的结果。但无法将诗篇续写下去，请原谅，国王陛下。我的才华远不够写完那位王的故事。”

居伊国王没追问，他尊重愿意与自己畅谈的红发archer，听得出那是一段悲伤的过往。“如果有机会，您能否担任本王的宫廷乐师？”

“很遗憾，国王陛下。我为了参与圣杯战争而来，停留此时代的时间不会超过1个月。况且我有需要效忠的御主，没法转投忠诚。”

“请忘记本王一时戏言，音乐与诗篇对我的吸引力不亚于美人。理性在您弹奏的音乐中悄然隐去。”

“哦？”archer听到这话略微睁了下双眼，但他的小动作没有被对方发觉。archer想起了曾经共同作战的骑士同伴们，他们大多都对美人有着超越黄金的喜好，这点archer亦不能免俗。“那么换一首舞曲吧。悲伤无法占据生活的全部，欢笑反倒能麻醉所有人，让人忽略命运的临近。”

红发的archer换了一曲自己为伊索德谱写的乐曲，无论是金发还是白发，他直至现在都无法确定一份爱可以交由哪位独享，相遇时，结婚时，中毒时，以及最后于黑帆之船上弹奏，他都演奏过相同的舞曲，“献于伊索德”，含糊的说辞与音乐一样，充满了作者的想要言明的爱，却无法指向明确的一方。

如果有机会能否让王颁布法令允许迎娶多位妻子呢？红发的archer也只是偶尔想想这种不负责任的念头，不会真的做此类有违骑士精神的事情。

弹奏完毕，archer背靠石柱短暂休息，夕阳即将完全落入地平线，晚餐时间将到来，留给他弹奏的时间并不多了。

“您的这首乐曲让我想起了与茜贝拉偶遇的时光。您应该认识ncer先王鲍德温四世的妹妹。”居伊国王提起这件事脸不红心不跳，全然忘了自己见到佩戴铁面具的先王出现在王宫外，他吓得差点晕过去。

居伊国王的人品与所求，archer不在乎也不关心，他自己也至今做不出符合骑士精神的选择，并且再面临一次抉择还会在爱之毒中迎接黑帆之船。

人类总归不完美，明面上说追寻崇高的理想，却会在不经意暴露恶的一面。

“那可太巧了。不ncer并未向我们说明这件事，他关于此时代只说自己比我们知道地更多，并愿意担任骑兵部队的先锋。他是此地的前一任国王吗？”

“不，他的继任者，也就是茜贝拉的儿子去年不幸染病，王位才由本人继承。”

居伊国王虽说得很平淡，对于亡者保持有正常的敬意。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幸染病”一事大有隐情，历史上鲍德温四世死于1185年，隔了一年继任者去世，居伊靠与茜贝拉的联姻获得王位，就差让史官标注居伊国王的“幸运”了。

“不幸的事情总是接踵而至。”archer发出一声长叹，收起银质竖琴。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两年前国民还在期盼着鲍德温四世国王率军痛击边境挑衅的埃及军队。如今萨拉丁已经率领大军兵临重镇，要是没有理查德骑士召唤来诸位历史上的英雄协助，耶路撒冷的光辉将熄灭于我等手中，实在罪过。”居伊招呼附近的侍从准备晚餐，并向红发的archer邀请。“一起享用晚餐吗？我的孩子们也都喜欢音乐与英雄的故事，如果您能满足一下孩子们的好奇就更棒了。”

“荣幸之至。”archer回想了一下同伴的所在ncer、rider、berserker3骑适合正面作战的从者镇守太巴列城，assassin和caster负责侦查和防备偷袭，与理查德率领的精锐部队驻营在哈丁一带，他则留守耶路撒冷城，成了最空闲的从者。

“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居伊国王向等候的侍从打了下加急安排餐桌的手势并引领红发的archer先前往他的书房。

正常的圣杯战争里，每个主从都会遵守真名不被识破的准则，可这次一方由一位魔术师掌握了全部从者，archer只等待了一会儿便开口回答了居伊国王。“我生前侍奉的王乃是不列颠的红龙，亚瑟王。”

“亚瑟王？您是圆桌骑士，悲伤之子，崔斯坦骑士？”

崔斯坦点头承认，他很庆幸自己没在圣杯战争的战场上遇到自己生前的熟人们，无关于敌友。有点类似居伊国王害ncer鲍德温四世，他与熟悉的圆桌骑士同伴们也有不少需要调和的误会。

————

是夜。

夜风比之前几天都更冷，享用完一顿异域风情的晚餐，铃木友纪终于见到了萨拉丁召唤来的从者。

“咦？老年骑士？”铃木友纪惊讶地手里的木勺差点掉进汤盘里。他原本以为会走来一位英姿飒爽的中东英雄，比如创立奥斯曼帝国辉煌的奥斯曼一世，可走进来的却是一位头发半白，面容偏黄的中老年欧洲骑士。

他连忙仔细分辨老骑士的着装，认出对方穿着西班牙风格衣袍。

“咦，这位……”不只是铃木友纪大吃一惊，一直保持贵妇人气场的埃莉诺也跟着发出了惊呼。对方的外貌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应该颐养天年的老军人，哪有骑士的最佳状态确定在晚年，即便是晚年抵达了巅峰，也不该以骑士形象出现。

“苏丹大人，抱歉来晚了一步。情况还在向最坏的方向接近，我和master处理花费了不少时间。”老骑士分别向萨拉丁与埃莉诺行礼示好，他的动作相对标准。只是亲吻埃莉诺的手背时，令埃莉诺发觉老骑士不属于常规七职介。

萨拉丁同样微微前身回礼，不因为自己世俗身份怠慢任何一位从者，他指向了入口，并呼喊外面的人进来。“阿法芙，进来吧。”

得到了萨拉丁的命令，随老骑士回来的少女才低头走进大厅，她身穿厚重的深色布袍，纯白色的丝巾严严实实地缠住了头发与脖子，眼睛还特地蒙上一片粉紫色的薄纱。以来自21世纪迦勒底的铃木友纪视角，都觉得对方穿着怪异，多看两眼才发觉走进来的是一位年纪比自己小的年轻少女。

“我在白天时候提过，我本人魔力量很少，不适合指挥从者作战，也没有必须圣杯实现的愿望。因此将从者让渡给了更适合的魔术师，阿法芙。别看她今年才15岁，魔术实力不比我雇佣的一些专家差。”

被大厅里所有人注视，唤作“阿法芙”的少女更加害羞，她不敢抬头，只是向着埃莉诺与铃木友纪展示了藏在厚重布袍下的右手手背，上面有三轮魔纹，组成了一面筝盾。

“阿法芙，魔术属性为‘风’，略精通妨碍性质的魔术。”少女诺诺说完连忙把手缩回布袍下，且全程不敢抬头。

萨拉丁咳嗽两声，示意大厅里的亲卫和随从回避，他的指令没人敢质疑。直到大厅里只剩下2名从者与3人，他才走到阿法芙面前，轻声向少女重申，“我早在一年前就解除了你的奴隶身份，你是真主自由的臣民，我亲自授予贵族头衔的魔术师。自信点，你比我这种只会点占卜和魔术皮毛的人更适合追寻魔道，更有天赋的眷恋。”

少女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埃莉诺与铃木友纪，她随之也发出了惊叹，全然没了之前害羞的模样。“魔术回路遍布躯体周身！人类？”

第十三章 夜晚降临 话出口少女马上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可在场的人都注视着说出惊人事实的少女阿法芙。

“魔术回路遍布周身？有问题吗？我的御主魔术天赋秉异不可以吗？”rider埃莉诺显得有些生气，她的性格并不大度，铃木友纪现在是她的御主，有人当着她的面说自己的御主不是人类，令她觉得非常不愉快。

“rider，听她说完吧。我……”类似的话铃木友纪也从其他人听到过，但直接点明问题源头还是头一次。魔术回路异常？这是他不能自由使用魔术的原因？

萨拉丁向阿法芙使了眼色，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在他看来铃木友纪只是带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异样，粗看起来与普通人没有区别，可动用他的占卜术能发觉铃木友纪身上魔力储量较一般的魔术师更高，虽不及阿法芙这类魔术天赋优异的特殊人群，也算得上佼佼者。可这种人不会魔术，细想存在反常。

“恕我冒昧，来自未来的魔术师，我的魔眼看清了你周身32道魔术回路。遍布周身……严格来说魔术回路数量达到32道遍布周身也谈不上异常。可你的魔术回路，完全左右对称，以最合理的分布方式衍生至四肢，没有一条回路多余，间距也完美控制在了适度距离内。并且依照你的魔术回路流转魔力……实际效率恐怕可比拟常人40道以上的程度。”穿有厚重布袍的少女斟酌着词句向众人解释道，她的眼睛被一片薄纱遮盖，透过紫色的薄纱，隐约可见魔力的光亮。

结论不言而喻，铃木友纪身上的魔术回路是人为设计的艺术品。通常得到魔术天才评价的魔术师魔术回路有50道以上，其中特别优秀的能达到70，甚至80。32道放在魔术界算超越了平凡，但要想与魔术天才们比拼天赋，还差一个层次。

如果不出意外，这点也是设计的结果，人类即便技术突破到了更高水准，也会在实际运用时提防，免得出现作品超越制造者的尴尬场面。工具合手实用足以，不需要代替制造者攀登魔道巅峰。

“你说的都是真的？”铃木友纪在一段沉默后，激动地向阿法芙质问。后者再次给予确定的答复。

“我是被制造出来的魔术师？”铃木友纪复述着结论，以他目前回忆起来的记忆和对迦勒底的熟悉，可以拼接得到真相，但他只是复述着，不敢将真相拼接出来。他害怕知道真相，如果他不是人类，又是什么呢？

不愿意接受，不愿意承认。否定、拒绝……相信自己是人类，为了完成迦勒底机构挽救人理任务而行动的人类，名字为铃木友纪。他在迦勒底认识众多有着同样使命的御主适格者，还有幸成为了其中最优秀的小队“a组”一员，除此之外他还认识从所长到安保人员绝大多数人。他的存在有着众多其他人的观测见证，他铃木友纪是存在的，是一名人类。

埃莉诺眼见铃木友纪在喃喃自语中逐渐显露出狂躁的倾向，她连忙抓住铃木友纪的肩膀，但她轻声呼喊没有结果，铃木友纪不停重复着几个日语词句，像是没发觉埃莉诺在呼喊他。

火焰的幻象重新遍及铃木友纪的视线中，仿佛他永远身处火焰的牢笼中，从未被允许离开。

“冷静，冷静！master ！”

埃莉诺顾不得暴露自己的技能，正准备强行中止铃木友纪的精神失控状态，却被萨拉丁抢先了一步。这位苏丹将一枚写满阿拉伯文的护符挂在了铃木友纪脖子上，铃木友纪很快就被睡意吞噬，陷入了无梦的睡眠中。

“这是怎么回事？”老年骑士目睹了全过程，在他看来，因为自己新御主一番关于魔术的解说，另一位魔术师居然陷入了精神失常，明明自己的御主没使用操控精神的魔术。

萨拉丁与埃莉诺确认了一遍铃木友纪的状况，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突然的异状没造成身体上的创伤。

“我的符咒能让他入睡3小时左右。在他醒来前，让他好好休息吧。”

萨拉丁正欲传唤守在门外的随从，阿法芙再次说出了关于铃木友纪身体上的问题。

“他的魔术回路被激活了一部分……原来如此，这位魔术师的魔术回路一直处于休眠状态？在他入睡后，魔术回路逐渐恢复之前的状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特别的魔术回路，与其说是人体器官，不如说成是设计巧妙，结构精密的仪器。”

假如阿法芙知晓21世纪的常识，便会改用更符合的“集成线路”一词形容铃木友纪体内异常有序的魔术回路。

两对主从相互间来不及分享情报，因为铃木友纪的异状中止，以埃莉诺的视角，驱使不明职介老年骑士从者的少女，魔术天赋极其优秀，一双魔眼隐藏在薄纱下，能让贪婪的人产生夺取的念头，魔眼的级别不低，甚至可能仅凭天赋优异也不足以驾驭这双看透他人魔术回路的宝石。

夜晚刚刚开始而已……

————

蛇匍匐于穿过山谷的溪流中，监视着外围一名魔术师的动向，只维持了10分钟左右的视野，一把冰片组成的利刃斩下了这条使魔的头部。萨拉丁雇佣的魔术师们都是凭本事拿钱的专业佣兵，相互之间虽不友好，在大方向上不会相互陷害。

被监视的魔术师解除刚点起的电球，向山坡下显露身形的“同伴”颔首示意，他也发现了有使魔监视着自己，只不过别人比他抢先一步下手。

“小心点，如果放敌对势力的使魔潜入营地，后果不堪设想，可别总让我觉得在与一群次品共事。”使用冰刃的魔术师语气很不友善，他借助冰刃融化的水，瞬间移动到水渍旁，端详了一下被斩断头部的蛇。

“前两天也有人发现过这种使魔，或许周围还有。”使用雷电的魔术师稍微靠近两步，戒备着周围，并且他用魔术向整个魔术师小队的队长阿法芙即时传达了遭遇蛇使魔的警告。他不在乎一个年轻的少女当他的上司，黄金与宝石不会因队长是谁而变化，脸面这类东西魔术师比普通人更在乎，也比普通人丢弃地更干脆彻底。

很快，这位使用雷电魔术的魔术师感知到了另一条蛇，距离稍远，位于一棵灌木中。

“让开点，在你背后30米左右，还有一条蛇使魔。”

魔术师重新点起电球，正欲等“同伴”避让，却迟迟不见“同伴”回应。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伙计，让开一下，或者你自己动手抓吧。”魔术师开始不耐烦了，持续地维持电球消耗的魔力虽不多，但浪费魔力的事情总归令他心情不悦。

对方还是杵在原处，不避让也不回应。异常的氛围令魔术师升起忧虑，他连忙移动到“同伴”身边，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对方，却发现对方的脑袋坠落到了地上，鲜血从截断面喷涌而出，一个活生生的人惨死在了他面前。

“这……”

魔术师在惊讶的同时，危机感令他立刻将雷电的力量笼罩全身，袭击者轻松杀死一名魔术师，也能再杀一个，他丢下“同伴”的尸首，往最近的哨兵据点靠近，双手没有停下来，构写魔术式欲回传情报。

细长的刀刃无声地掠过这位魔术师的双手，电弧也不能触及藏身于黑夜之中的暗杀者，恐惧毫无征兆地侵蚀了魔术师的心灵。

这位魔术师在敌人面前如同无助的孩童，举着半截手臂，想要继续往前跑却根本迈不动腿。

精准一刀穿透心脏，暗杀者结果了落入她狩猎范围的活人，与不懂魔术的普通平民一样，都只是活人而已。

血凭空滴落，风中似乎存在着利刃摩擦的声音，暗杀者的踪影无法被捕捉。恐惧向着人群密集的山谷内传染，很快鲜血将染红夜晚的火光，平民与士兵的绝望呼喊将带给暗杀者足量的满足感。

躲过一劫的蛇使魔爬出了灌木丛，悄然接近地上的无头尸首，caster对魔术师的尸体存有利用兴趣，为了让今夜的灾难之火烧得更加旺盛。

————

“有敌人进入营地边缘！”冥想中的少女猛然惊醒，她听到了营地外魔术师佣兵回传的警告，第一段发现蛇使魔可以忽略，但第二段的求救不会有错，他们遭遇了不得了的敌人。几乎可以断言为敌方servant。

老年骑士停下给自己佩剑上油的动作，连忙提上一旁的骑枪，先于御主下令便行动了。

持有魔眼的少女阿法芙紧随自己从者离开房屋，但她没忘了召开自己的鸽子使魔向萨拉丁苏丹传达警告，因为涉及到人类无法抗衡的从者，她不敢公然转告其他人。营地引发混乱反倒会落入敌人的预谋中。

“维瓦尔，慢点！敌人可能有埋伏……”未适应屋外的黑暗，少女就被老骑士拽上了战马。

“不用担心，master，对付非上三骑从者我还是有信心的。”老骑士刚毅无惧的面庞在微弱的火光下显得格外给人以安全感。

第十四章 黑夜中的惨白色 铃木友纪醒来后发觉自己躺在阿拉伯风格的毛毯，屋子内点有油灯，rider埃莉诺正在翻阅书卷。

“醒了吗？master？”埃莉诺放下书卷，但没有立刻走过去查看，她注视着油灯里的火芯，似乎还在思考什么问题。“感觉如何？”

“我……”铃木友纪逐步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沉默许久他开口说道：“我可能不是人类，而是被制造出来的人造人。”正式的结论铃木友纪结合自己在迦勒底内的待遇可以推断出来，他也存在很多地方与普通人不一样，魔术回路上的问题只不过算是决定性证据，他之前一直在排斥接受这一事实。

“人造人？魔术的产物吗？不过这种事情很重要吗？你身上获得高度评价的32道魔术回路没法使用才是问题点吧？”埃莉诺转头望向东面，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空有一身优质的魔术回路却无法使用魔术。对于大多数人可能确实最无法忍受，可铃木友纪还是更关心自己的身份。不是人类如何拯救人理？人造人也可以吗？

“我不知道原因，每当使用魔术，就会同普通人一样，魔力不受调动。但在我的记忆中……我应该学习过魔术。”头痛感再次袭来，铃木友纪隐约想起了自己在迦勒底机构学习魔术的片段，比坐在极其干净的教室里学习圣杯战争知识有趣味些，不需要记忆众多乏味的知识点。

“这些问题先等等，master，有敌对从者来了。”rider埃莉诺说着推开房门，屋外除了微弱的火把光亮一片漆黑。可黑夜中并不仅有宁静，混乱与恐惧的氛围不断增值，即将达到引起常人不安的程度。“那位老骑士已经出发，我们怎么做？”

“支援他们，如果耶路撒冷王国一方的从者所做之事有违人理，就必须击败他们。”铃木友纪照例不会在关乎人理的事情上退让半分，他顾不上喝口水，跟随埃莉诺离开了暂时休憩的房屋。

战车凭空出现，魔术引发的光亮闪过片刻，鎏金装饰的战车依旧给人更多艺术品的感觉，马匹这次并非埃莉诺使用过魔力构筑的幻象马，而是她招来的就近马厩中两匹作战用的马匹。这样做更节省魔力。

“master，准备好了吗？”rider埃莉诺将铃木友纪拉上战车，她站在靠前的位置，虽着艳丽的裙装却给人战场领袖的气质，追随她同样能获得一位骑士能够得到的全部荣誉。

“没问题。”

————

越过士兵扎营的山谷平坦地，战车一路向着山谷出口前行，站在战车上的铃木友纪更加看不清周围的状况，忍着急速颠簸带来的眩晕感，他的方向感完全被打乱，rider的战车真的不适和搭乘。

抵达交战地后，rider很快听到了急促接近风声，黑夜中隐藏的敌方从者同步发现了她。

“master，敌人是assassin，你绝对不能下我的战车！”

rider没法借助不规律的风捕捉到敌人的方位，她稍减缓战车的速度，沿着灌木丛边沿行驶，此地位于进入山谷崎岖山路的开阔地，除了刚才引起rider警觉的风，从山谷吹出的自然风为隐藏起来的从者起到了更好的保护。

铃木友纪这时看到右手方向一名骑士骑马也在朝战车方向接近，过了几秒他才发觉是那位晚餐后见过一面的老年骑士，据rider感觉不属于常规7骑，但铃木友纪依靠自己的御主权限也看不到老年骑士的情报。

“你们注意安全，assassin藏身于黑夜中，行踪诡异，好几个人已经死在她手上！”搭乘在老年骑士身后的少女阿法芙向战车上的两人简单说明了情况。

老年骑士在抵进战车的路径前，稳当地转过马头，向着另一方向追赶，与rider的战车逐渐齐头并进。

偷袭而来的assassin具体在哪不得而知，但大致方位两骑都察觉到了。只要assassin敢应战或现身，将很快被两骑合围。

黑夜中藏身的暗杀者也发觉了两骑从者的意图，她拉升高度，并乘势扭转方向，在半空中悬停，白布下的眼眸停留在有从者保护的一男一女人类御主身上。

多把尖锐的小刀从天空出现，下一刻带着血腥味掠过战车与马匹，插入两骑从者身后的草地。

就在埃莉诺与老年骑士都抬头注意飞刀来袭的方位，与飞刀同步下落的assassin终于显形，她大胆出现在高速追击的两骑从者之间，双手均为染血的刀刃。

『恶灵尖啸（curse curse curse mary）』

穿透心灵的刺耳尖啸声急停了两方的马，不出意外3匹战马都倒地流血。老年骑士抱住自己的御主，快速与突袭的assassin拉开距离，他们遭遇的assassin攻击性很强，宁可暴露行踪陷入两骑合围也要抓住最佳偷袭时机。

“master，你还好吗？”

还处于混乱状态的阿法芙直到老年骑士放下她，她才理清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如果没有从者保护，她这种级别的魔术师在assassin面前也是送死的类型。

“我现在听不清，assassin刚才肯定动用了宝具。维吉尔小心敌人的诅咒。”

“明白，mi ama（我的女主人）.”

老年骑士暂时收起骑枪，拔出佩剑，往assassin冲锋而去。他也感受到了穿刺心灵的诅咒，所幸他的御主早有准备，施加了妨碍诅咒停驻的魔术，只可惜骑着的马没有保护，应该是已经暴毙了。

另一边急停的战车，埃莉诺第一时间收回缰绳并召来新的两匹魔力组成的幻象马，能范围攻击的assassin很少见，她原本以为会是那种身穿斗篷的哈桑系刺客，可目前来看对方不是哈桑。

“master，你怎样？”

战车屏蔽了级别不高的诅咒，铃木友纪捂着双耳，无法听到自己从者的呼喊，忍着头部与双耳的疼痛，抬头望向了assassin现身的方向。他看清了遍布诅咒力量的恐怖白色assassin，如果不是能隐约看到对方的面板数据，铃木友纪决不会将那种存在称为从者。

那名穿着白色长裙的女性从者，全身原本裸露的双臂和头部都被白色布条包裹，长发如蛇一般随风舞动，长有多把利刃的手爪更加深了这位从者非人性质。光是远看都能感受到直达心灵的恐惧和不适。

任何一个了解神秘学的人都会第一反应遭遇了恶灵，那名白衣女性从者光是漂浮在草地上就不断散播着恐惧与诅咒，仿佛那位从者完全由这些负面情绪组成。

尖啸声再次传来，老年骑士忍住assassin的宝具噪音，冲锋至不足2米位置，他拔出的佩剑直刺女性从者胸口。

assassin以诡异的姿势漂浮远离，并未正面接下老年骑士的剑，下一刻assassin原地消失，并分出多把飞刀，散射向周围。

“master，你能看出对方的真名吗？”rider埃莉诺守在战车旁，在不清楚assassin的底细前，不敢贸然远离铃木友纪。

铃木友纪忍着恐惧带给自己的不适，虽没听清自己从者的声音，他自己早已经在思考突袭而至的assassin真名为何人。恶灵形态的女性……

铃木友纪突然记起刚才从者现身时的咛语，那是宝具启动前的真名解放，“诅咒、诅咒、诅咒，玛丽？”

“玛丽？master你指历史上的英国女王之一血腥玛丽吗？”埃莉诺凭借圣杯给予的知识，大致了解一点未来的常识，谁曾想她一生都未能实现的事情在未来由她人实现。

埃莉诺看着飞刀散落四处，没对冲锋而至的骑士造成伤害，却靠着飞刀抵达了骑士的身后，并再次现身，朝着老年骑士的御主阿法芙浮动过去。“好像有点可能……assassin持有类似我‘王后之冠’的能力，只不过她的级别特别低。”

铃木友纪总算是从晕眩状态缓过来，他听到自己从者给的情报，脑海中逐渐闪过多位历史上有名的女性国王或是把持政权的王后，玛丽一世（血腥玛丽）是第一怀疑对象，可听宝具真名解法的低语声，更像是要诅咒玛丽。

“诅咒，玛丽，王位，恶灵……”仅有的线索结合铃木友纪目睹到的assassin诡异形态，另一个可能性从他脑海中浮现，迦勒底内虽只含糊记录了血腥玛丽的从者情报，但在教学这段历史时提起过相关人物，其中就有一位被称作“九日女王”的可悲女性。血腥玛丽的旁亲，因争夺王位失败而被处死。

审视着assassin从者并不出众的面板属性，铃木友纪站直身板，宣告了对方的真名。

“那名从者便是——九日女王简·格雷！”

刀状爪刃扑空，阿法芙在直面从者时临危不惧，以精妙的多重妨碍魔术将对方阻挡在前方。

“维瓦尔！”阿法芙呼唤自己的从者，并连发两道风弹打中难以前进的assassin。老年骑士转头撞向陷入魔术妨碍的assassin，成功砍伤了对方。

看起来是恶灵，实则在从者战中仍不堪一击。那副散溢着诅咒的躯体挣脱开魔术的阻碍，再次与老年骑士拉开距离。红色的血滴落下来，只是一剑便在assassin身上留下了伤口。

铃木友纪在他报出“简·格雷”的真名后，看清了assassin从者的全部情报。

情报 简·格雷(assassin) 真名：简·格雷

简介：简·格雷英格兰都铎王朝的女王，在位仅仅九天。她也是英国历史上首位被废黜的女王。

父亲是萨福克公爵亨利·格雷，母亲是弗朗西斯·布兰登，外祖母玛丽·都铎是亨利七世的女儿、亨利八世的妹妹。她曾嫁给法兰西国王，后又改嫁。

1553年7月英王爱德华六世去世，因为政治和宗教原因，简·格雷被推上了英国国王的宝座。同样也是因为宗教原因，同月9天后英国议会废黜了简·格雷的王位，并拥立玛丽一世（后世称为血腥玛丽）为女王。

次年2月，简·格雷在伦敦塔内被秘密处死，时年1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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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assassin

出处：欧洲史实

地域：英国

属性：混沌·中立

性别：女

身高：166cm

体重：50kg

武装：咒缚、刀状手爪

召唤圣遗物：出生13日婴孩制成的血酒（魔力等级受益提升到c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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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d

耐久：d

敏捷：a

魔力：c

幸运：e

宝具：b

【职阶技能】

气息遮断：a

屏蔽身为从者的气息。适合进行秘密行动。

完全遮蔽气息的话几乎不可能发现，但当自身进入攻击姿态的时候气息遮断等级会大幅度降低。

【保有技能】

精神污染：c++

精神状态存在异常，极端状况下可能演变为疯狂。御主需要特别小心。

屏蔽低等级的精神干涉系魔术，附带d等级的恐惧状态（可被对魔力抵消），简可选择性地不对己方使用。

无辜的怪物（恶灵）：c

原本不具有英灵资格，融合了古堡恶灵传说得以极端恐怖的邪灵样貌现界。灵基本身不稳定，受到神圣系魔术攻击将加重精神负担，遇到神圣系宝具攻击顷刻间将自我崩坏。

受此能力影响，简可一定程度地改变自己外貌，变化出恶灵相符的刀刃状利爪，以及增幅恐惧能力。

虚荣的王冠：e

九日女王。为此简·格雷连带她贪恋权势的家人先后被玛丽一世杀害。简背负大量诅咒，自身如同一具充满毒菌的培养基。王冠一定程度压制了诅咒的散布，转化成了弥补简战斗力的辅助武器。可一旦处于失控状态，虚幻的王冠将顷刻碎裂，届时所有被压制的诅咒将侵蚀一切。

附带缓慢的恢复hp效果，脱离战斗即可慢慢自我修复伤口。

【宝具】

恶灵尖啸（curse curse curse，mary）

等级：c+

种类：对人宝具

射程：1~20

最大捕捉：45人

诅咒，诅咒，诅咒……临死前积攒的全部恐惧与怨恨随着死亡化为了可怖的恶灵。简痛恨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姑妈玛丽一世。这份诅咒的力量化为了简夺人性命的凶器，普通人处于宝具范围内将毫无抵抗地死亡、溶解，成为诅咒的养料。对于有抵抗能力的魔术师和从者，则能持续性造成精神和肉体上的创伤，实际威力在从者战中很低。

讽刺的是，简所诅咒的玛丽一世（血腥玛丽）不需要融合恶灵传说就凭借生前丰绩获得了英灵席位。假如同以assassin职介降临，血腥玛丽（caster职介还能获得女巫传说加持）的战力远超过简。

更讽刺的是理查一世原本想召唤血腥玛丽。

身处绝境，心存信仰（desperate in situation，belief in mind）

等级：b

种类：对己宝具

射程：-

最大捕捉：1人

“主啊，我将我的灵魂交由你手。”

当年玛丽一世并非没有给自己的侄女斩首之外的选择，只要她愿意放弃新教信仰。

但简·格雷拒绝了玛丽一世（血腥玛丽）的“善意”，她当然不知道这份“善意”是为了打击新教，让信仰新教的信徒见到他们推崇的九日女王在玛丽女王的权威下臣服。她为了信仰，单纯地否决了“善意”。

恶灵化的简未完全被诅咒占据，在她心中存有纯真的信仰力量。类似“战斗续行”、“殉教者”、“信仰的加护”的复合能力。仅限受到致命伤害自动起效1次。

损伤逆向转化为自身魔力，可依靠意志继续作战一段时间。期间对于魔力具有较高抗性。

原本此项能力将列为技能存在，简自行篡改了从者属性表，将这项能力放在了宝具栏。面板的宝具等级也从c+变化为b。

第十五章 试探 铃木友纪粗略看完assassin的面板属性，确认了对方大致的实力，他原本以为是一位很强的assassin，没往存在感较低的欧洲女王猜。老年骑士一剑砍伤assassin，他才明白assassin仅是看起来很可怕，实则实力羸弱。

“rider，assassin确实与血腥玛丽有关，正是在于血腥玛丽夺位中失败被杀的‘九日女王’简·格雷。宝具为之前使用过的范围型尖啸。”

“只有这一个宝具吗？”埃莉诺相信自己的御主不会搞错，从御主共享得到的情报也显示assassin实力偏弱，绝不可能是血腥玛丽。破解了神秘暗杀者的真名，埃莉诺对于同属英格兰王国的后备毫无关注想法，她只关心对方是否存在第二宝具，以确认是否要一击杀死对方。

“有。战斗续行类似的能力，弱点是承受伤害有上限，如果遭遇的宝具威力足够高，可以无视她的第二宝具直接击破。”铃木友纪同样无情，他在关系圣杯战争的要事上不会有丝毫开玩笑的念想。

埃莉诺观察着不断闪躲老年骑士劈砍的assassin，不止一次发觉assassin还要故技重施甩出飞刀，靠着四散的刀刃越过老年骑士威胁骑士的御主阿法芙。当然这种仅限第一次有奇效的招数，都被老年骑士巧妙打断，刀刃可以飞落至任何方向唯独飞向他御主的全数被拦截。

至于白刃战，assassin根本没有优势，除开之前奇袭，assassin单打那位老年骑士都略困难。

埃莉诺思考片刻后，没有加入战斗，也没有动用自己宝具的意思。她缓缓抬手，对老年骑士使用了自己的能力。

————

于此同时，耶路撒冷王国联军军营内。

操控着蛇的caster为他的御主全程“播放”assassin今夜突袭的画面，包括assassin进入山谷前，先血洗了三个太巴列附近的小村落，残杀了百余人的画面，这些成为assassin诅咒与绝望给养的无辜者很多是城中士兵的亲属。

“caster，assassin的战斗经验也很低，相反我们原先认为不怎样的那名老年骑士在作战经验丰富，你的看法呢？”理查德坐在营帐中央，全神贯注于魔术投影在白布上的影像。

“您允许assassin先补给诅咒后袭击，就目前呈现的结果而言，太浪费了。我方的assassin不适合交战，作为弥补我侦查能力不足之处比较适合。”全身隐藏于法袍下的男性caster并未直接评价assassin。

“caster，你在质疑我的命令？还是可惜assassin杀死的平民？！战争嘛，死人很正常的，在你们那个神话留存的年代，打仗不会死人吗？”理查德侧过头来，反问他的从者。

“可她杀的平民都是我方……”

“没有为了守卫耶路撒冷王国去奉献的平民，躲在偏僻的山沟里，一旦萨拉丁的军队同历史一致攻破耶路撒冷城，他们会怎样做？成为异教徒治理下的国民。这些人现在能牺牲自我，成为耶路撒冷王国七骑从者之一的给养，不是反倒给了他们荣誉和价值吗？这是对他们懦弱与无力的救赎。我是公平的，如果攻破埃及，全城屠灭，到时你来执行如何？”理查德说这番话毫无商量的余地，他对宗教的信仰无需怀疑，甚至原话询问最虔诚的一批信徒，也会举起剑矛响应理查德的屠杀政策。不虔诚的信徒与敌对的异教徒都只能用鲜血埋葬，赐予死亡是对他们最仁慈的审判。可在不信仰基督教的caster看来理查德的言行简直与恶魔一致。

caster沉默不语，他不认同御主的忠诚，但身为从者，他亦不会直接否定对方。

“另外你觉得与assassin交战的老年骑士究竟是什么职介的从者？维瓦尔？在我了解的神话传说中似乎不存在叫维瓦尔的骑士。”理查德今晚派assassin出来也有探查敌方虚实和情报的目的。在他看来那名老年骑士从者也就战斗经验勉强还行，换现在驻守太巴列的任何一位从者过去，都能反压制对方。

“master。以我的看法，那位老骑士身上的装饰带有西班牙风格。而在西班牙最有名的以‘维瓦尔’为姓氏的英雄人物，过世于公元1099年。距离此世代约有90年了。”caster持有圣杯给予的常识，一些有名人物他都知道。

“你是指西班牙瓦伦西亚的罗德里戈？绝不可能，那位被尊称为‘熙德’的骑士不可能只有这点水平，他如果真的是熙德，assassin这种三流从者几回合内就会被击败。而且我从那位从者身上看到了‘虚假’，他绝不可能是熙德。”理查德不认为额外被召唤的从者会是西班牙着名骑士熙德，但对方身上显眼的西班牙风格装饰又不像是故意的伪装。

“那么会不会是崇拜熙德的骑士？”caster提出了新的假设，源于他对自己御主的了解。理查德极度崇拜英格兰传说中的亚瑟王，连某些能力也与亚瑟王一致。或许那名老年骑士也因此选用了熙德的真名姓氏维瓦尔充当假名代称。

“你是说……”理查德想了片刻，点头认同了对方的推测，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的真名，老年骑士形象，看起来像是骑士，实际战力一般，又透露着“虚假”。“但他的职介会是什么？rider？saber？”

“或许都不是。虽然透露给萨拉丁大军的情报，我方持有6名从者，可实际情况是我方在master的召唤下掌握了全部7个从者。常规七职介全部占有，并且在圣杯的支持下封印了召唤ruler职介从者可能性.所以那名老年骑士从者一定是违规召唤所得的额外职介。”

caster的分析再次获得了理查德的认同，他也是这般猜想，有考虑一次性派多名从者靠硬实力击败老年骑士，可又担心对方藏着杀手锏。尤其现在理查德对老年骑士真名有了大致猜测，更不敢贸然派骑士属性的从者迎战。

除开caster，只有assassin不带有骑士属性，且实力较弱，战略意义很低，损失了也不心疼。理查德派assassin打头阵探虚实正是考虑了最坏情况。

“另外，master您的母亲……”caster欲言又止，他对那位骑乘战车的女王也很顾虑，远比老年骑士更担心坏事。人遇到亲情问题或多或少都会不理智些。

“我母亲的事情就不必多说了。我会妥善处理，你以及其他人都不担心在意与她交战，一旦发生这类问题，我亲自迎战。我了解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冒险亲自上阵。”理查德语气严肃，不容许任何人反驳自己的判断，他的傲气比他的年龄更盛。

听到自己的御主如此宣告，caster不敢在此问题上多做讨论。蛇使魔已经成功安插入山谷外每一处要点，全方位监视萨拉丁的大军动向。转回注意力，caster发觉影像中的assassin已经在白刃战中完全弱于老年骑士。

“master！”

“不必担心，也不要暴露过多你安插好的使魔。我会在适当时刻使用令咒回收assassin。”手持21道令咒，理查德在圣杯战争资源上有着碾压般的优势。

————

因埃莉诺一直守在战车上，仅以能力增强老年骑士，未直接参与交战中。铃木友纪在猜出assassin真名后，转而在思考萨拉丁召唤的老年骑士从者真名。

维瓦尔。这个名称加之老年骑士西班牙风格的服饰装饰，很容易让人怀疑着名西班牙民族英雄的罗德里戈?迪亚兹?德?维瓦尔，也是着名游吟史诗《熙德之歌》中的主角。可铃木友纪隐约记得自己在迦勒底机构的“教室”里有学过这部分知识，迦勒底机构虽未记录到过熙德的数据情报，但那位以saber职介召唤，将拥有一流从者水准的战力。

转交控制权给到***少女阿法芙的老年骑士显然实力没有达到那样的程度，如果遭遇真正擅长正面交战的从者，必然撑不了多久。

“rider。你的王后之冠能力能否看穿其他从者刻意隐藏的真名？”

埃莉诺像是等着铃木友纪这般询问，嘴角泛起笑容。“master，你的直觉很敏锐。我对所谓的盟友使用增益能力，的确有绕过屏蔽窥视情报的打算。只可惜对方在屏蔽自身情报上密不透风。只接受了我的增益能力，却根本不给我窥视属性情报的机会。”

“这样吗？看来对方很不愿意给我们看到情报属性。”

“也不全是，那位骑士回敬了诚意，让我知道了他的职介。很特别，并不属于常规七骑之一——alterego。真名为唐?吉可德。”

第十六章 特殊职介 “alterego（迥异欲身）？”

铃木友纪不记得迦勒底记录过这个职介名，而且听上去这个职介更像是复合产物，命名方式也不是「xx」+「er」。与之相比老年骑士真名为唐·吉坷德反倒没什么吸引注意的点。

困惑让铃木友纪加重了疑虑，萨拉丁一定知道自己召唤了什么职介的从者，并且肯定不是魔力量少的缘故转赠从者。经过上一次圣杯战争的反转，铃木友纪也学会了怀疑，看起来私底下温柔大度的女性君王也可能为了改变历史，试图破坏人理。

依照迦勒底机构的教学，圣杯战争中最好哪一方都别相信，为了赢得实现愿望的万能许愿机，任何契约、联盟、情感、血缘……都脆弱得可怜，与卷入其中的人物多么伟大无关。铃木友纪尊敬每一位历史上曾创造伟业的英雄，可现实已经给他上了一课，要是没有埃提乌斯抵挡住阿提拉，上一场圣杯战争将导致人理被破坏。

“master，你想说什么。”rider埃莉诺注意到了自己御主欲言又止的样子，对老年骑士唐·吉坷德的职介非常在意。她了解自己御主在顾虑什么，就同她没考虑萨拉丁会不会搞事一样。那种实则阴险的资深政治家，怎么可能不趁着圣杯战争搞事？埃莉诺生前与他接触是在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时候，那时的萨拉丁还是埃及法蒂玛王国年轻的宰相，30余年后他赫然成了埃及阿尤布王国的国王，加封苏丹，怎么想都不是可以放心对待的人物。

“alterego这个职介名透露着不详，我虽是第一次听闻这个名词，却能感觉到极度的不适。词语前半代表着反转，后半则是自我，所以那位唐·吉坷德与未来书籍中的人物绝不相同，甚至很有可能完全相反。”仅是复述这个名词莫名的警惕感再次漫上心头，那个职介就不是拿来参与圣杯战争使用的职介。直觉告诉铃木友纪，一场圣杯战争中如果出现“alterego”即代表了圣杯战争的走向将失控。

埃莉诺将御主的表现都看在眼里，读出了铃木友纪对于未知的恐惧，尤其是可比“圣杯战争百科全书”类型的记忆中，找不到任何关于“alterego（迥异欲身）”职介的情报。如果知道敌人是无法战胜的神明，顶多欣然接受失败。而遇到不知来历目的的额外存在，恐怕所学过的全部惯例都将不适用，对于靠遵循命令行动的铃木友纪简直是折断四肢般的折磨。

“master，趁现在alterego唐·吉坷德与assassin交战，你有何决定？他身上附加了我的‘王后之冠’能力，如果想打个出其不意，我有很大把握。只要那位老年骑士的实力真的只有呈现出来这点。”

埃莉诺就差明说“推荐先按兵不动，探查清楚唐·吉坷德的虚实再下手。真的要现在下黑手，她也尊重御主的命令”。可惜铃木友纪并未听明白埃莉诺话里直白的含义，他还在回想是否在迦勒底的学习记忆中疏漏了关于alterego职介的情报，只要能有一点，他都能更明确如何对待这个从未见过的额外职介从者。

“不……可……或许……”如同电子设备宕机，铃木友纪说不出选择，他无法处理目前超出他理解范畴与知识上限的特殊情况。即便平日他也能像正常人一样思考问题，在关系到圣杯战争关键的事情上，他自主的思考绝不被允许，原本是一种便捷有效的设计，如今却给铃木友纪造成了麻烦。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埃莉诺靠被召唤时得到的部分上一次圣杯战争经过及alterego御主阿法芙的解释，对于铃木友纪的真实身份已经有了大致了解，她不介意一位被设计出来的年轻魔术师担任她的御主，只要能让她此次降临带来乐趣，换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否则再优秀的人类，都会被她无情抛弃。“而我并不介意你的来历。”

补充的话埃莉诺压低了声音，混杂于assassin刺耳的尖啸中，铃木友纪没有听清楚。

老年骑士与assassin交手数十次后，assassin连续暴露破绽，被越打越顺畅的老年骑士成功击落。多次受创的assassin简·格雷原地化为多把刀刃，四散而飞，这一次她没奢望绕过对手，四散的刀刃毫无规律可循，似乎想要拉开距离逃跑。

rider埃莉诺适时再次出手，她的手中出现了魔力构成的王冠。再次指向老年骑士。“英勇的骑士啊！赐予汝金雀花的荣耀！”

老年骑士身上沾染了诅咒的铠甲顿时焕然一新，以那位骑士为中心，小范围的祝福以净化形式散开，将部分飞刀吞入范围。

十多把飞刀只有3把飞离了骑士，其余全数被“捕获”，落于骑士身边，被逐渐剥离诅咒。

assassin无奈再次显形，她只与老年骑士拉开了15米距离，并且双手重新变化刀刃之际，老年骑士以迅捷的身手迎面冲去，一剑穿吼。埃莉诺的增益祝福能力大大提升了老年骑士的速度，原本能影响兵刃的诅咒这次在获得了加持力量的剑面前，脆弱不堪。

埃莉诺原本以为老年骑士会动用宝具，她借用“王后之冠”中也加入了暗示，可实际证明对方要么没有宝具，要么有着极其高的对魔力能力。埃莉诺更相信是后者因素，她想窥视老年骑士alterego唐·吉坷德宝具的念头没有成功。

“维瓦尔，退开，那名从者带有战斗续行类能力！”

阿法芙呼喊时，巨量的诅咒以黑雾形态瞬间从assassin体内爆发，将老年骑士及周围20米直径的一切吞没，诅咒的黑雾还向着外围延伸。阿法芙见状就欲动用令咒，却在开口前又放下了手，她连连后退，使用魔术在前方营造隔离诅咒的光栅。

铃木友纪在老年骑士冲过去给予assassin致命一击时，就想到了危险，他翻阅过assassin的情报，了解大部分。那名看似恶灵的从者，无时无刻不在散溢诅咒与恐惧，正是因为她体内全是此类负面能量，老年骑士没有防护地追杀等于引爆对方。

“rider，你能控制散溢出来的诅咒吗？”

“可以，但没必要。”

短短数秒钟内，诅咒形成的黑雾开始变淡，阿法芙没用令咒，可不代表另一位御主不会使用令咒，甚至可以说他再不动用令咒，assassin真的会交代在这里。

黑雾中老年骑士还站在原地，他捂着嘴巴，不住地咳嗽，浓郁的诅咒对他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不适，如同一头撞进了毒气中，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另一位从者看不到踪迹，以之前被多次击伤加上中了一剑穿刺喉部的损伤，不可能还有余力依靠“气息遮断”藏身。铃木友纪马上意识到对方的御主使用了令咒，紧急召回从者。

“我的宝贝儿子该稳妥的时候并不冲动呢。”埃莉诺并不忌讳自己儿子的作为，她对理查德的夸奖一贯不会延迟，无论潜伏在阴暗草丛里的蛇使魔会不会把原话传回给理查德。

紧张感逐渐随着黑雾一同淡去，阿法芙犹豫着是否靠近战场查看自己从者的状态，所幸她比较理智，没有在魔术基础理论上犯错，未散溢的诅咒同样可以杀死无防备的普通人。

“该死的，让她跑了！咳咳……”老年骑士之前越战越勇的模样也被一扫而空，仿佛他的身体也如呈现的那样衰老，经不起折腾。他一边抱怨着没能击杀assassin，一边快步从黑雾的范围中走出。

铃木友纪再次确认了老年骑士根本没受诅咒侵蚀，这件事被他记在了心里，如果与***少女阿法芙、alterego唐·吉坷德一组反目，绝对要注意alterego唐·吉坷德疑似持有极高程度的对魔术能力。

“看来我们的盟友也不是看起来那样不经打，assassin受到重创，我们也不必时时刻刻提防有敌人藏身偷袭了。”埃莉诺回到战车上，召来虚幻的马，驱使着战车行至盟友附近。

“感谢您的援助，rider女士。抱歉，享用了您王冠的祝福，应该称呼您为埃莉诺女王陛下呢。”老年骑士不像自己御主那般拘束，前一秒还在用家乡方言咒骂敌人，后一刻就切换回恭敬的骑士气质，敬称感谢埃莉诺。

“哈哈，你太客气了。我们现在是同盟，我因为本身不适合近身作战，所以刚才只能远距离提供祝福与加持。无论生前还是死后，我都仅持有公爵与王后两重身份，要论女王还是刚才与你交战的assassin有资格。”埃莉诺的高兴仅靠客气的拒绝掩盖不了，她接受他人的阿谀奉承，享受其中，当然在关键时候绝不会把这些当回事，该下死手的时候，谁都能杀了。

“之前没有自我介绍，抱歉呐。年纪大了，总是容易忘记些重要的事情。我的真名是唐·吉坷德·维瓦尔，由于特殊原因，以alterego职介降临。”老年骑士唐·吉坷德似乎不觉得自己介绍的姓名有问题，亦没有解释自己目前的特殊之处，甚至依旧对铃木友纪和rider埃莉诺屏蔽自身情报。

第十七章 清晨的闲暇 次日清晨。萨拉丁在战斗后派遣了雇佣的魔术师清扫战场，抹去了所有战斗痕迹与残留的诅咒，顺带抓到或击杀蛇使魔8条。铃木友纪抵达此时代的第一天也过得不平静，但也只知道了耶路撒冷王国一边assassin的真名。

rider埃莉诺还有需要与萨拉丁商讨的事宜，她见铃木友纪疲惫的姿态，便推荐自己的御主趁着战斗结束的空隙休息。初步了解了情报后，整个山谷内的守备力量也有了对策，所有魔术师携带抵抗诅咒的护符，每隔一段距离放置探测魔力反应的哨点，这样一来能更快地发现潜入的敌方从者。

返回暂居的房屋，随行的护卫提前派人在屋里准备了一份抓饭与烤鸡肉块。铃木友纪即便靠圣杯战争获得的语言，也只能听懂大致，对于专有名词就跟听到无序的词组一样，只能知道大致与21世纪的什么食物接近。

“那么不打扰客人您的休息了。有事可随时告知外面巡逻的卫兵，我方的魔术师在稍远的位置警戒，请放心。我们绝不会窥视您魔术的奥秘。”这位萨拉丁护卫似乎略懂些神秘侧常识，可惜铃木友纪根本没法使用魔术，他的补充纯属多余。

铃木友纪在屋内安静下来后，本想一头倒在床毯上睡觉，可忍不住桌上食物散发的香味。他昨晚已经享用一餐美味的烤羊排，12世纪异域的风味有着难以让新接触者拒绝的魔力。吃多了迦勒底内人工合成的各色现代美味，铃木友纪仍不觉得腻味，何况是尝鲜。

本着谨慎原则，他用携带的探测仪器检查了一下，确认无毒后才发觉对方没准备勺子。

意识到12世纪的中东普遍没有未来使用的餐具，对着散发香味的抓饭和烤鸡块愣了很久。他双手试图拿取桌上应该存在的物品，却因为并不存在而只能无助地悬在桌面上。就这样对着饭僵持十余分钟，铃木友纪还是下意识地试图在桌上拿取餐具。

如果是烤羊排之类大块肉，用手拿是被允许的，但小块的就不行，而且这之中还有一盘热饭。换成普通人绝对能在2秒内分清现实与规矩上的轻重缓急，果断选择徒手吃。

铃木友纪不由独自发笑，他意识到了自己与正常人类的不同，如同一台被设计了工作程序的机器，从魔术回路到愿望、使命，甚至吃饭都经人为设计。没有饭勺他会饿死吗？

产生了这类很无聊的自问，铃木友纪最终选择从腰包里掏出医疗喷雾罐，拆下瓶盖，费力揉捏了一会儿把塑料盖强行扭成了小铲子型。

吃得虽然费力，他却没有任何不适应，屈服于现实是屈服，屈服于规则也是屈服，对铃木友纪还是后者更重要。

————

于此同时，耶路撒冷城。

王宫内还处于昨夜宁静的余韵中，archer崔斯坦穿过海枣树与各色玫瑰组成的花园，花园外围的银莲花含苞欲放，这令崔斯坦萌生了弹奏一曲阿佛洛狄忒的乐曲，远离战场的王宫虽充斥着能令刀剑锈蚀的堕落，却完全符合崔斯坦的期待。他本就不喜欢上前线打仗。

“别躲着了。先生，你可能以为掌握一些魔术能骗过王宫里的侍卫，但请不要自大到以为可以瞒过我的眼睛。”崔斯坦没有回头，只是掏出竖琴后停下了拨弦的动作。

晨间朝辉下的树影里，多道不起眼的影子重组为人形，一位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花园内。

“请原谅本人的冒失举动。”中年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仅次于王宫中的国王，腰间佩戴有红宝石柄短刀，头冠中暗藏了与隐匿相关的紫色宝石，甚至满手佩戴的宝石戒指任何一枚都刻印了不俗的魔术。

相比而言，穿金戴银的年轻国王则仅是看起来奢侈，在懂得神秘侧知识的眼里，立刻能分辨出谁才配得上“奢侈”一词。

“您是……”崔斯坦依旧没回头，他只微微有点转头的动作。

那位中年魔术师立刻移动到崔斯坦面前，展示空空的手掌，主动介绍自己。

“沙蒂永的雷纳德，安条克公国公爵，主虔诚的信徒。曾多次为王国击退来犯的***人。如您所见，我也是一位魔术师，我的家族至今传承八代，魔术特性为‘阴影’。请问您怎么称呼？”雷纳德主动说明了自己魔术师身份，看似尽显诚意。

“称呼我为‘archer’即可。抱歉，我在魔术领域并无体系化的了解。如果您有关于魔术方面的事宜，我恐怕无法与您畅谈。”崔斯坦通过圣杯给予的常识和近些日子在王宫内的听闻，了解目前战况的来龙去脉，居伊国王和茜贝拉王后都不想打这场仗，萨拉丁名义上也不想打，就因为这位雷纳德一次次劫掠埃及方面的船队与商队，去年甚至抢到了萨拉丁亲属所在的商队，给了萨拉丁完美的出兵理由。

有传言，萨拉丁用一头骆驼能驮走的黄金悬赏雷纳德的人头。

“不，您误会了。昨天傍晚您为国王陛下弹奏的乐曲王宫里的侍卫都说闻所未闻，仿佛带有魔力，能让人回想起丰收的金色麦海。我想请您到我的府邸，让我的妻子孩子也能有幸欣赏您的音乐。”

“这恐怕不行。”崔斯坦直接地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为什么呢？如果您愿意屈尊光临寒舍，我愿意献与美酒作为回报。”雷纳德还在劝说崔斯坦，自从他一步步成为耶路撒冷王国的权势一极，他很少能听到别人的拒绝了。

“您是魔术师，公爵先生。您可别跟我说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圣杯战争，或者根本不知道我是来自过去英雄的投影。”崔斯坦收回竖琴，保持着谦卑与尊敬，没有更进一步劝离令他不悦的雷纳德公爵。

“这有什么影响吗？您是自由的人，为何不能到别人家中弹奏音乐？还是说您的音乐只能分享于国王陛下？”沙蒂永的雷纳德同样从始至终保持微笑，他的笑容很难让人将他与阴狠联系起来。

“不，不自由。我与理查德大统帅缔结有主从契约。”

“可……”沙蒂永的雷纳德还想劝说，却不曾想崔斯坦转身就欲离开。“请留步，archer先生，是我刚才有什么失礼吗？惹您不愉快了？我向您道歉。”

“雷纳德公爵，我知道你的打算。我劝你别白日做梦了。如果你的举动惹得我的御主，理查德不满，我会在你的葬礼上弹奏一曲。”崔斯坦率先挑明，他很讨厌与对方交谈，也亏得降临此地的是他崔斯坦，换成兰斯洛特或高文等刚正不阿容不得罪恶的骑士，断然一剑结果了对方。

“居伊国王可以，我就为什么不行！就因为我的魔术师身份？那我邀请我的妻子儿女来王宫，您可否单独为他们弹奏一曲？”

“不是弹不弹的问题。”崔斯坦侧过头，瞥了雷纳德一眼。“居伊国王虽然是个小人，可他同时也掀不起大风大浪，干得是一些有违世俗道德的事情，可他的能力也仅限做这些事情。真的要动用王国的兵权，还是需要茜贝拉王后同意。而您略有不同，您有着引发整个中东地区卷入战火的能力，我害怕跟您这样的大人物接触。”

如果与居伊国王相比，沙蒂永的雷纳德崛起的过程也差不多，全靠与女性贵族结婚，获得显赫的权势，但他与居伊王国不同在于他在得到这些后，会主动运用，以获得更多的土地和实权。他可没有居伊那样的运气，勾搭上茜贝拉王后，直升耶路撒冷王国的国王。这也是他自认与别人不同的地方，他有着常人不可比拟的才能与谋略。不是只靠吃软饭成为权倾一方的大公爵。

雷纳德公爵的脸色略有变化，他没有再试图劝阻崔斯坦，他清楚遇到的人不是靠简单的软硬手段能对付的人。

直到崔斯坦走远，这位公爵才长吁一口气，将愤怒隐藏于微笑下。“很好，等着吧！区区使魔也敢对魔术师指手画脚！迟早我会让你们也明白谁才是时代的真正主角！”

化为多道黑影，重归于常人察觉不到的阴影中，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返回王城拉拢城中的从者只是其中顺带的事项。

两人的对话过程，全程被远在前线大营的caster和理查德监视，caster的蛇使魔不只遍布战场前沿，在耶路撒冷城内也到处安置了监视点。

“需要杀了他吗？master？”caster直接了当地询问一旁享用面饼蘸土豆泥的御主，他不需要进食，先前拒绝了一同吃早饭的邀请。

“算了吧，一个跳梁小丑而已。有他在，也能提供不少炮灰部队，并且拉到萨拉丁的仇恨。”理查德在享用土豆泥相关的食物时，心情一般都很好，换成其他时间被问这种问题，他可能有不同的回答。“assassin怎样了？昨晚传送回来时比我预想中更加严重。”

“多消耗了一些魔力，她暂时没有大碍，只是今明两天都不适合再出战。而且她的能力有些特别，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让她再引发诅咒外泄，会失控引起大麻烦的。”caster昨晚也被传送回来的assassin吓了一跳，一瞬间诅咒力量侵蚀营帐，导致营帐外面多名士兵来不及规避，当场丧命。

大口咀嚼着土豆泥，理查德点头表示了解，他夸奖道：“你的医术真可靠。”

第十八章 魔术常识 穿过不断重复的火焰与废弃物，铃木友纪在自己永远的梦境中徘徊，当他停步的刹那，立刻从恐慌中醒悟过来，他还处于梦中，那个永远燃烧着火焰，不会停歇下来的噩梦。任凭他奔走多久多远……永远的噩梦挥之不去，他就在那里。

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可以做五彩斑斓的梦，可以与幻想中的人相遇，结识现实中不可能的幸福，体验未曾有过的快乐，而他只能身处烈火之中，目睹重复的凄惨。铃木友纪跑至疲惫，跪倒在一处倒塌的石柱旁，迷茫地打量四周。火焰就在他视线可及的任何地方，仿佛在他停步后自动封闭了前后路径，无声地告诉铃木友纪，此地并没有前方与后方的区别。

害怕被燃不尽的火焰吞噬，铃木友纪费力地试图站起来，继续往前跑。可除他之外，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想要重新站起来，也不会有人伸手拉他。

这里究竟是哪里？也是迦勒底吗？

抬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放眼望向更远的方向，同样只有火光与黑暗。他仿佛是被囚禁在其中的亡魂，压覆于层层瓦砾下的亡者，救援早已经过去，不会有人经过此地，名为孤独的阴霾彻底掩盖了铃木友纪想要发出的求救。

我……到底是谁？

猛然察觉自己身后站着人，就在石柱之后，铃木友纪再次试图站起来转身，身体却像是受到了千钧重负被牢牢固定在了之前跪倒的姿势。

“铃木友纪。你如果真的想要做些什么，首先就先寻找到从这里出去的方法吧。2016年的迦勒底我一人盖上了棺椁的盖板，属于我们的迦勒底的一切都已经结束，葬礼完结，所有的、所有的努力与希望都被埋入墓地。只要你能寻找到出去的途径，我便承认你继承拯救人理之责任。”

声音停止后，那个人又突然消失了。分不清声音来自谁，可铃木友纪觉得很熟悉，一位熟悉的中年男性。

铃木友纪从梦中惊醒，转头还能见到窗外高挂的太阳。距离他抵达1187年的特异点正好过去24小时。

“我……这是……”思绪快速回归，昨晚被言明自身非正常人类，而是设计的产物，铃木友纪一直惦念着这件事情，他与正常人不同，没有清晰的父与母的概念，情感缺失，只为了迦勒底机构拯救人理的任务行动着，不计回报与危险。客观想来，这样的人与机器区别很小。

铃木友纪经过一晚上的自我认知，大致接受了自己的状况与身份。脑海中清晰的梦境，一再重复，那片燃不尽的大火……无疑那是噩梦，给铃木友纪带来头痛与恐慌的源头。可这一次不同，铃木友纪确信仅他一人的火海中，出现了其他人，熟悉的声音不像是安慰他，也不像是鼓励他，而是如同诀别般催促他离开火焰的噩梦牢笼。

那里是被埋入墓地的“过去”。

“2016年？”回想起对方提到的数字，铃木友纪意识到迦勒底也处于2016年，依照对方的说法，迦勒底已经被摧毁了，那人进行了最后的挣扎，属于“迦勒底机构”的葬礼已经结束。

这不可能。铃木友纪立刻否定了推论，迦勒底内目前只是因灵子转移装置出现故障，导致全员不能灵子转移，仅有铃木友纪不知为何缘故会自动灵子转移到特异点出现的时代。仅是如此，迦勒底完好无损，每个人都照着日常生活着。

与现实结果完全违背，铃木友纪自然选择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一边。假如迦勒底的一切都已经被毁灭，埋葬，那么他返回迦勒底后，见到的一切又是哪里呢？铃木友纪绝不相信迦勒底会完蛋。

何况，铃木友纪对比迦勒底内认识的所有人，都与他听到的声音主人不匹配，中年男性在迦勒底有很多，声音厚重给人以可靠感的也有不少，但铃木友纪记得名字的人里不存在声音一致的。

因此，结合现实结果，铃木友纪重新推导，只能得出自己梦境中听到的声音错误。

重新检查了一遍腰包与衣服，衣服因为昨日遭遇理查德，紧急启动了魔术，剩余的魔力量只能维持一到两个魔术救急。情况并不理想，一天过去，集结复数从者的耶路撒冷王国一遍，仅暴露了assassin从者情报。而他自己的从者情报，恐怕理查德比他更加熟悉，毕竟召唤了对方的母亲。

走出房屋，铃木友纪向外面巡逻的士兵说明了自己要在周围转转，后续的安全工作由自己的同伴负责，不需要随身保护。这些士兵对于铃木友纪的要求完全听从，他们简单向铃木友纪介绍了周围的布置。这里除了明显的两处岗哨，只有空屋子，往山谷里走，很快就能达到储存粮食的仓库，再往里还能遇到暂时聚集起来的村民。萨拉丁征用了整个山谷及附近可控制的全部民居，绝大部分充当营地，民众则被要求聚集起来服从管理。

放在21世纪会被认为是蛮横的行为，而在12世纪，萨拉丁的行为已经算得上仁慈，甚至明确保证民众的安全与部分财产，仅是非强迫性让他们提供后勤帮助。换成正常的战场，轻则强制驱散，重则就地屠戮，就像铃木友纪上一次在451年的高卢当地村落，一个居民都见不到，进入匈人的营地反而见到了已经成为奴隶的当地人。

铃木友纪知道粮食仓库的方位后也没有往那边走，他不立刻与自己从者汇合，单独出行是为了更准确地了解当地情况。直觉告诉他这场圣杯战争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而他的从者rider埃莉诺虽可以信任，却必须计入好战的因素。假如这场大战可以避免，她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挑起，以满足取乐的趣味。可能性虽然很低，但铃木友纪先要靠自己确认，真正了解这场圣杯战争细节上的情报。

可他的打算并不能如意，rider埃莉诺没有追过来，却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目前alterego唐·吉坷德的御主，阿法芙。

两人在通往山谷更里侧的小道上遭遇，铃木友纪停步打量着对方，反倒是察觉铃木友纪主动赶来的阿法芙有些紧张地不敢与铃木友纪对视。

阿法芙对自己似乎用了稳定情绪的魔术，随后严肃地问铃木友纪。“我的部下汇报说你醒了，你为什么往山谷深处走？”

“我好奇你们为什么刻意要求所有当地民众必须全部留下？”铃木友纪不是相信圣人一定只做好事的孩童，他心中称赞萨拉丁的亲民，却也从理智角度产生了疑惑，对方再怎么善待民众也不可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把没用途的当地居民安置在山谷最里侧为了什么？显然他们有用途，有用才会被留下，人与物品皆如此。

“很重要吗？苏丹陛下不是异教那样动不动屠杀平民的王，他此次发起征讨，也是为了铲除破坏双方共同的敌人，屡次违反和约的某些罪人。”

阿法芙明显想扯开话题，她仅靠魔术稳住情绪并不顺利，慌张随着语速加快暴露了出来。

“所以可能不是特别重要，但是值得我去了解？”铃木友纪没有直接点明，他介于目前的盟友关系，不打算惹怒对方。

阿法芙顿时语气低了几分，面纱下的微笑渐渐消失。“异族的客人，这里不是讨论的地方，你跟我回到苏丹陛下的行宫，他将解答你的疑惑。”

“所以你们也有着难言之隐？难怪我的从者对你们保持较高的戒备。”

“……”阿法芙斟酌了一会儿，她承认了铃木友纪的说法，“参与圣杯战争的会有真正的好人吗？自从我接触魔术以来，献祭的鸡、羊、兔子也快超过100只了。如果依照我们的教义，我这样的人就是该被石头砸死的邪恶巫师。”

“你是说？！”铃木友纪听到对方这番辩解，隐约明白了对方集中民众的用意。鸡、羊、兔子……这些活物可以充当魔术的祭品，人类当然也可以，而且某些魔术中，活人属于一等价值的祭品选择。

“看来你虽不能使用魔术，却有着魔术师该有的常识。不错，苏丹陛下要求山谷中的所有民众聚集生活在一起，正是为了方便充当祭品。当然这是到了万不得已时候的后手，能在战场上击败十字军便不会发生，而一旦因圣杯战争的从者缘故，我方处于无可挽回的劣势，到时只能请他们为了真主及众多真主的子民牺牲生命了。”

阿法芙说完，走向最近的一间空屋子，这里在军队到达前，都是当地民众居住的房屋。

“其余你想问的，请跟我回去问吧。”

木门在魔术的作用下，变得扭曲起来，魔力的光亮淡下后，阿法芙推开门，就见门后的空间因为魔术的缘故扭曲了。此等罕见的魔术，铃木友纪只在书籍中见过。

“这不是风属性的魔术吧？”

“我的魔眼能复制他人的魔术。这个连通门的虚数性质魔术非常实用，魔术的原主人败在了我手下，他的一切都属于我了。我将其中看得上的魔术记录在了魔眼中。有问题吗？”

此刻的阿法芙语气才真正与魔术师相符，并非魔术师不近人情，而是拥有了超越同类实力后，自然会变得傲慢起来，将天赋视作蔑视普通人的缘由。

“没有问题。”

第十九章 共享 门后穿过虚无，重新睁开眼，铃木友纪回到了萨拉丁的“行宫”。再次见到端坐在上位的现埃及阿尤布王国的苏丹，铃木友纪突然明白了自己的从者埃莉诺为何第一次踏入此地时要强调自己的从者分身，与萨拉丁谈起往事并不给对方面子。

除去领袖、君王、圣人……等等后人皆知的身份，那位王更是魔术师，修行魔术之人与人性道德的背离是必然。

rider埃莉诺朝铃木友纪招了招手，让才处于震惊中的后者有了方向。他还是需要他人下令才能运作地更顺畅。

阿法芙随后走出虚幻的门，并摇手间关闭了那道不存在的门。在众人面前恢复了怯弱的性格，小步走到空席跪坐。

“唐·吉坷德不在这里？”铃木友纪自然想到了昨晚出力最多的老年骑士，可环顾周围，并没看到其他人。

“他去处理麻烦事去了。”埃莉诺没有立刻说明，只用了含糊的说法，显然她要让另外两人自己说明白。“昨晚在你昏睡后，我们大致商讨了目前掌握的情报。原本打算等你好好休息后，重新讨论。可下半夜发生了assassin偷袭。”

埃莉诺说到这里，刻意停顿，并转看向上座的萨拉丁。

后者自然地结过话端，“根据今天早上的重新确认除了2名我方魔术师被杀，另有巡逻士兵总计15人被害，此外山谷外的斥候回报，太巴列外围部分零散的村落也出现了离奇死亡情况，推测死亡人数不少于50人。”

全部都是assassin做的，那名化身恶灵降临圣杯战争的“从者”存在便已经成了错误。

铃木友纪只是惊愕了一会儿，反倒是对面的阿法芙垂下头，默默念诵经文为死难者哀悼。

萨拉丁接着说道：“铃木友纪？抱歉你的名字用我们的语言念起来不太顺利。”他摊手向阿法芙示意。“我麾下的魔术师部队都归她管辖，目前军中魔术水平最高的就属她了。魔术相关的事情，还是让她来为你们说明吧。占卜术以外，我掌握的很少。”

换昨天铃木友纪肯定不会相信一位15岁的怯弱少女会是12世纪男权社会下一流的魔术师，可在刚才他看到那位少女谈起杀死其他魔术师，收获他人魔术成果的喜悦后，他确信了对方拥有了不愧于魔术师之名的冷酷与非人性。无疑她哪方面都符合魔术师标准，怯弱只是一层外衣，就像套在她身上厚实的长袍面纱一样，隐藏其下的却是一对罕见的魔眼。

“其实在军队进驻山谷后，我们还观测到了某些不知名的怪物，它们有的独行，有的三五成群，徘徊于有人居住的区域，狩猎人畜。起初我们以为那些怪物都是十字军召来的，可根据多名眼线回报，十字军上下均同我们一样对那些怪物不甚了解，出现时点早在理查德来到耶路撒冷城。最近我与我的从者成功狩猎到了一体活体，根据解剖结果，这种怪物并不属于世界表侧。”

阿法芙说完使用魔术将软毯上盛放的水果置换成了一个水晶盒子，里面存放着紫色溶液与不明肉块。

那个水晶盒子出现的同时，下意识直接注视盒子的铃木友纪立刻感到了晕眩与不适。他捂着口鼻，连忙转开视线。“这是……”

“苏丹大人进行了占卜，得到了正式的名称。”阿法芙在召来水晶盒子后，主动启动了魔眼，以魔力抵御尸块上散不去的混乱气息。

上座的萨拉丁同样不敢直视阿法芙召唤来的盒子，但他看到盒子出现就立刻转头避开了凝视。“阿法芙，你捕捉到的活体级别过高了。这只不明生物名为‘修格斯’。”

“上午山谷外的斥候再次发现了极具敌意的不明生物，为了安全起见，我让我的从者去讨伐了。”阿法芙说完见埃莉诺与铃木友纪都没有研究不明生物尸块的想法，将软毯上的水晶盒子重新置换回了水果。“它们对于人类有着天生的压制力，就像你现在没有防护措施，直视它们的尸块都会感到不适。再勇敢的士兵也无法顶着强大的精神压力与它们中高级的个体交战。”

“圣杯战争中会引来异世界的生物吗？”埃莉诺虽不了解“修格斯”是什么，却一眼就感觉到了盒子中的尸块不属于这个世界，至少是表侧世界。因此理解为它们与此世界的生灵之间天生带有敌对性质，有违此世界的秩序，也是可以的。

“应该不会，迦勒底机构没有观测到过圣杯战争非从者因素引来怪物。”铃木友纪对刚才的尸块已经产生了阴影，只是看到尸块就让人反胃晕眩，换成活生生的个体出现在面前，可能他会当场昏厥。

“所以，不可能是十字军召唤来了这些怪物？只是隐藏了情报，想要误导你们。”埃莉诺相信自己的儿子应该不会做这类完全与信仰和荣誉违背的事情，但她担心理查德的从者或者此时代其他的魔术师会弄出伤人伤己的事情来。

“埃莉诺女士，我方虽然与耶路撒冷的十字军是敌对关系，但我相信这种与两大宗教都本质对立的不明生物，他们不会召唤。至少没有外界因素，他们之中信仰不坚定的人也不会主动召唤这些怪物。”

萨拉丁显然有了一点头绪，只是还需要更多情报，来推导究竟是哪些个信仰不坚定的人受到蛊惑，并且蛊惑他们的幕后黑手是谁。“需要知道的情报还有很多，我们这边原本打算继续采取守势，等待十字军一方行动。他们也确实派遣了从者清理靠近太巴列城的怪物，加之他们有使魔布控，我想不必担心怪物跑进人群密集的城市内。”

不等铃木友纪开口，rider埃莉诺率先给了萨拉丁回复，“原来你们需要有我御主一并知晓的重要事情是这样……需要我们帮什么忙？”

阿法芙果然上钩，她跟着埃莉诺的问询回答道：“我的从者宝具不适合对怪物使用，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从者的真名。他是源自未来某本反骑士小说中角色，职介为特殊的alterego。他对骑士属性的敌人具有很强的压制能力，对于怪物就没效了。”

“你不该说得这么快。”萨拉丁适时打断了阿法芙，他知道埃莉诺是老练的谈判能手，正好求人便稍微多放出了点自己这边的底线。

阿法芙听到警告，连连应答，并意识到了自己被埃莉诺特殊的能力影响，崇敬之情淡化了她的谨慎，差一点就说多了。

“啊咧、啊咧——萨拉丁，你培养的小魔术师，实力与天赋没得挑剔，可惜经验还需要磨砺啊。当魔术师就跟我们这群玩弄权术的一样，心不狠远比实力不足更容易惨死，同类即是天敌。”埃莉诺后面半句是对阿法芙说的，她嬉笑起来的模样才是她的真面目，能给她带来乐趣，无论谁都可以，在那份乐趣平淡前，她都会给予赏赐与重视。

“您的兴趣还是一尘不变，埃莉诺女士。”萨拉丁不想与埃莉诺在非重要的事情上扯皮，两者都深知对方不是善茬，表面客套，实际上都准备了防备对方的后手。否则盟约根本不可能成立。

“彼此彼此。”

拉住铃木友纪衣袖的手这时缩回，埃莉诺给了铃木友纪信号，现在轮到他与对方谈条件了。埃莉诺自认自己的暗示很好理解。

“需要我们去支援alterego？”铃木友纪注意了眼外面的阳光，时值正午，也不知道对方的从者外出多久了，单独行动会不会遭遇伏击。他根本没多想魔术师方面的事情，甚至怪物也单纯归类为怪物，与圣杯战争无关的东西，引不起铃木友纪的注意。

“master……”埃莉诺埋怨性质地看了眼自己的御主，随即耸耸肩，“我的宝具属于范围性质，也就是对军宝具。需要对付成群的怪物，我能帮上忙。而且稳定军队的恐慌，我的能力也能起到一定作用。”

“那真是太好了。”萨拉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很少笑得脸上褶子都出现。“阿法芙，时间是有点久了。alterego的状况如何？”

“名为食尸鬼的怪物有点多，在一处昨晚assassin屠杀后的村庄里啃食尸体。alterego已经清理了它们，但他担心隐藏了高级的怪物，还在做巡查工作。”阿法芙等待了几秒钟后，给了其他人答复。

铃木友纪直至这时才开始整理新得到的情报，关系到了从者，他的思绪从思考蛇使魔的主人转回到了后续的计划。

“敌方有多名从者，我方仅有2名从者。还是不适合贸然出击。对了，有件事是否确定？saber职介的从者能否被召唤？如果能多一骑从者援助，我们这边的战术布置能更灵活些。”

铃木友纪的问题埃莉诺先前已经问过萨拉丁，她显得表情有些复杂。

萨拉丁以严肃的语气回答了铃木友纪。“经过我昨晚的占卜，确认saber是最早被召唤的职介。”

第二十章 策略 高位的存在目睹了老年骑士与一只暴露行迹的扭曲怪物交战后，他很快就了解了这个时代不该出现的怪物们来自何处，属于何种生物。

直至老年骑士骑马追寻逃离的一体食尸鬼而去，他才显出身形，与铃木友纪见过一面的乘骑骆驼的女性一样，这位高位的存在同属于恶魔，略有不同，但本质的邪恶与黑暗一模一样。

他也是一位骑士，身披魔幻色彩的黑红铠甲，手持4米有余的巨大长枪，背负赤红色的战旗，在他现身后，地上已经被杀死的怪物们灵魂显现，它们焕发出强烈的的战斗欲望，企图相互厮杀，只不过恶魔骑士逼迫灵魂显现不是给它们继续战斗下去的荣誉。

而是……

骑士座下的巨兽张开位于前腹部巨口，足以吞下牛马的骇人大嘴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那些被迫显现的灵魂全数归入其中，成了恶魔骑士座下巨兽的食物。

巨兽不只有着漆黑的四蹄，还有一对收拢的巨大骨翼，前腹部可能是它真正的嘴巴，饱餐一顿后自动闭合，将血盆大口隐藏起来。巨兽的头部则是一具赤裸的女性躯体，如果先注意到这点，可能无法将这头嗜血的巨兽分清那部分属于头。

恶魔骑士乘骑着巨兽，行至原本靠隐身有机会躲过老年骑士追杀的怪物尸首旁，让巨兽的人形头部低下去嗅了嗅气味，很快通过巨兽的嘶鸣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人类真是群不是天高地厚的生灵。”恶魔骑士嘲讽性地说道，眼眸中清晰倒映了遍地扭曲尸骸和完全被毁的村庄。所幸这里的人类昨晚就被assassin杀死，毫无反应就被全数屠戮，只留尸体被怪物在天亮后啃食。

他一抬手，魔术符文环绕显现多枚，以纯净的黑色火焰焚烧地上的怪物尸体，包含它们的鲜血和骸骨，为了防止土地被侵蚀任何痕迹都不能留下。死亡成为归宿，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对于恶魔来说，死亡算得上恩赐。

“……要处理这些怪物的话，还是请专业人士处理更好吧？”被同伴称呼为艾利欧格的恶魔骑士想起了一位身居知识书库不愿外出的同伴，受到召唤的他们本应该一起行动，但恶魔们性格千奇百怪，有艾利欧格这类好战类型，也有概布这类好事类型，凡事都没热情的也有不少。

恶魔骑士当然可以靠他极具破坏力的能力摧毁所有怪物，只是那样一来这片土地及上面的一切也会被摧毁。不能闹出太大动静是他们唯一的限制。

他思考了片刻，还是叹气回归了虚无之中。偶尔相信一次同伴选中的人，也不错。人类的事情交由人类自己去解决吧。

————

“情况如何ncer？”

太巴列城内，一位年轻英俊的男性骑士正迎接浴血而归的同伴。他头戴冠冕，按道理只有耶路撒冷城内的现任国王才能享有黄金之冠的权力，他戴有此份王冠却不显得突兀。他才是这座立于圣城之上的王国第一任国王。

佩戴铁面具的骑士在侍从的协助下下马，他以骑士之礼向对方行礼示好。

“不知来历的怪物数量与质量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可怕，昨晚assassin屠杀后留下的尸体吸引了它们。所幸我们处置及时，没有蔓延更多的牺牲。”

ncer，我们现在同为从者，不必再行此大礼。这次劳烦你出马，下一次就交给我吧。我的剑与战马将粉碎任何胆敢侵入耶路撒冷王国的敌人。”年轻英俊的戴冠骑士接ncer呈交的怪物魔核，将它谨慎地放入黄金匣子中，后续交转caster与御主理查德，由他们分析怪物的来历和弱点。

“辛苦你了ncer。”

简单寒暄之后，这位骑士型从者带着随从返回了城中最高的府邸，现在已经成了他的行宫，客套归客套，他实则完全摆着生前国王的排场，除了御主理查德谁的面子都不给。

喝退随从后，这位从者拿过用绒布包裹的黄金匣，重新打开。“虽然不知道那些怪物来自何处，光是见过几次就能分辨出它们源于召唤，热衷于制造混乱，并非被此世界接纳的生灵。哥哥，你说呢？”

唯一没离开的人身披重甲还站在右手边，再次见到魔核，这名全身穿着重甲的神秘人物发出了低沉而沙哑的警告。“……与吾主……圣洁……违背，抹杀！抹杀！必须……清除所有侵入者！！”他的疯狂厚重的铠甲无法掩饰，即便极力克制，他最后转化为嘶吼的声音依旧带有威慑力，木制桌椅因此轻微晃动。

假如他也是一位从者，无疑现在的状况下处在狂化状态，职介也可很快确认是berserker。

“哥哥，我当然知道这些怪物有违吾主，但贸然出击过于危险，怪物虽然不论哪一方都会发起袭击，但目前还不能排除敌人狗急跳墙召唤来这些怪物企图搅乱战场。越是处于优势，越不能鲁莽暴露破绽。”

“为了吾主……清除！消灭！抹杀！刻不容缓！！！”这位疯狂的重甲神秘人不顾同伴的分析劝告，上前夺过装有怪物魔核的黄金匣，揉捏成了一团金色不规则物体，“没有等待！！”

他大吼一声，震得整个房间不住晃动。只听得砰地一声，他将揉捏后的金匣连带里面被压扁的魔核一同踩入石砖。

所幸他们在府邸一层，地面结实，否则当场踩穿地砖可不是小事情。

“哥哥，息怒。我当然明白守护圣城与吾主的重要性，可贸然出击真的属于战场上的下下策。明天我亲自去调查，等有新的情报，我们再商讨……”

不等同伴说完，这位疯狂的神秘人转身冲出府邸，虚掩的木门被他当场撞成木头碎片，几名外面的守卫士兵也因为来不及躲闪，回过神来都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

“真是的……哥哥！”年轻英俊的男性骑士，跟着冲出来后见到外面一塌糊涂的府邸前院，还有以超越骑马速度往城门方向跑去的狂化兄长。

他抬手欲召唤自己的坐骑，可依旧冷静的他想了下，改变了主意，贸然出击的确很危险，但那也是双向的，他相信凭自己哥哥的实力，遭遇哪一方都不会失利，并且给对方也带去危险。

“berserker职介与他挺合适的。托他主动选择职介，给我留了rider职介，也不算差……”埋怨也有，这位得到rider职介的英俊骑士出于对现任御主的尊重，还是选择心里念叨：他与哥哥都更适合saber职介。耶路撒冷王国作战，对他们两兄弟而言如虎添翼，要是还能有saber职介，不说敌人，就是再加上自己人，一块砍了也不在话下。

以皇帝特权能力处理了被撞伤守卫们的伤势，年轻英俊的男性骑士不再理睬他们，他转身返回府邸内，准备仔细研ncer带回的怪物魔核，了解不知来历的怪物究竟与谁有关。

————

“masterncer已经返回了太巴列城，但berserker就在5分钟前独自出城。”

午睡醒来返回军营的理查德还没坐下就听到了caster的汇报，他愣了一下，随后踢倒椅子站了起来。“我不是下令过不用管那群来历不明的怪物吗？上午我刚计划好打一场突袭战，将目前压制敌军的优势化为绝对的胜利。这些个耶路撒冷的王，就不能好好考虑下打赢这场战争的重要性吗！”

理查德十分气愤，恨不得动用令咒把驻守太巴列城的三名从者都传送回来。哪怕像archer那样整天混在王宫里，为国王弹琴，与侍女调情，也能让他接受。

“未来的迦勒底魔术师有多少水平我不清楚，但以我母亲的阴谋手段，一旦被她抓到破绽，肯定不会让我们好过。berserker也是循着怪物出没的方位行动吗？”

一旁关注水晶球与蛇使魔回报的caster，点头回应。“是的，预计ncer昨晚到今天上午搜寻的地域一致。距离敌军所在的山谷有一定距离。”

理查德听完对着桌上的羊皮纸地图估计着目前各点凭从者速度所需的时间，能立刻动用的棋子是太巴列城的三枚，最便利的assassin需要休息到明后天。

“这也是一个机会。我……有个好主意。”理查德用手指扣着木桌，示意caster走近。“那名属于萨拉丁的老年骑士现在在哪里？还在外面处理集中的怪物？”

caster走到桌对面，伸手指了下地图上的某处，中午大约12点返回，距离现在过去了2小时多，预计即将返回山谷。

“再引他出来？你有办法吗？”

“有是有，只是引诱怪物再次集结在某一处我能做到。master要打伏击战？”caster有些不明白，那么白ncer与敌方从者同时外出，最近一次相距不足20分钟行程的时候，就可以安排了。“让已经外出的berserker伏击？”

“明面上如此。要利用好现在assassin不能行动的机会，敌人肯定会带有乘胜追击的想法。当然不要一开始就让他们发觉将发生一场从者之间的战斗。遭遇战！对，人在临时决策中最容易冲动和过分自信，尤其是一对一的遭遇战。”理查德看着地图，快速构思着今晚将实行的阴谋，优势在他一边，主动权也在他一边，昨晚的试探取得了更多的情报。他一想到能在阴谋上算计一次母亲的阵营，脸上就浮现出了笑容。

第二十一章 反骑士的骑士 alterego唐·吉坷德返回后，带来了一个更棘手的情报：怪物的数量在增加，虽都是群从者能轻松对付的类别，可继续增加下去，这里的普通人没法生活了，后续还有什么样的影响也不得而知。

铃木友纪与rider埃莉诺回到暂住的屋子，两人立刻交换了已知情报，埃莉诺听说萨拉丁扣留当地居民在山谷里并不意外，万不得已时候全数充当魔术的祭品也不能让她吃惊。

相反这些情报让埃莉诺更安心了。她熟悉的萨拉丁就是这样的人，或者说合格的掌权者，能允许阿法芙主动说这些事情，反倒说明萨拉丁完全信任了自己一边。

“你很惊讶吗？换我也会这样做，对我们而言，没有精力细算每个治下平民如何都保护下来。一个决策能保护400人，但牺牲另外200人，那么在必要时候就是很好的选择。比如兵败的时候，自己的士兵肯定比信仰摇摆不定的平民更重要吧？”换魔术师根本不会加上兵败之类的限制，极端点的魔术师只要能杀死对面400人，献祭自己一边400人都再所不惜。在他们眼里人命用数学衡量已经是很仁慈很理智的事情了。埃莉诺没说这些，她潜意识里还是将自己的御主视作魔术师，并尊重魔术师非人性的一面。

“这里出现不知来历怪物的事情，你能给出什么见解？”铃木友纪还是照例不在非圣杯战争的事情上多关注，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处可能埋藏了线索的细节。

埃莉诺想了一会儿，给了铃木友纪略显模糊的答复。“master你什么都好奇的习惯，在它们身上最好改改，对付它们最好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从者，我的宝具可以轻松碾压它们，不需要知道它们相关的太多事情。”

“呐？”铃木友纪一时没理解自己的从者为什么这么说，但想起自己见到盒装的怪物血肉，恶心反胃的不适感，有点懂了埃莉诺的意思。

它们代表着无序与混乱，普通人没有防护措施，直接尝试理解不属于世界表侧的生物，行为本身也是在接近无序与混乱。

当地时间接近下午5点，外面的太阳开始落下，适合圣杯战争的夜晚又将到来。铃木友纪转头望着窗外即将被山谷遮挡的落日，莫名产生了危机感，仿佛今晚必将有从者遗憾退场。

埃莉诺察觉了自己御主的状况，她伸手摸了摸铃木友纪的额头，阻止了铃木友纪无意识下动用魔力的行为。

恍惚感骤然消失地无影无踪，铃木友纪回过神来，这才感觉到疲惫感涌上四肢。“我这是……”

“你刚才无意识地想使用‘预感’类型的魔术，你能完成魔术的前半部分说明你应该学习过这个相对高级的魔术，至少身体记住了魔术使用的步骤，但你的魔力并不会顺着你的意图流动，请不要再动用，会伤害到你自身。”埃莉诺更加好奇铃木友纪的过去，身体都还记得魔术使用的步骤，会对着落日自动使用，体内还有设计优秀的32道魔术回路，却魔力不受控制，无法使用任何魔术。简直像是未被开启酒瓶的美酒，里面蕴藏的酒香正在无意识地试图冲破瓶塞散发出来。“所以你‘看到’了什么？落日能给你带来灵感，绝非喜悦之事吧？”

“今晚将有从者败退。”

“有趣，让我们期待第一位退场者吧。当然我想……”埃莉诺浮现的笑意愈发浓重，她也嗅到了阴谋与诡计的“芳香”，她无比熟悉与接受这类“游戏”。人世间对她而言最快乐的莫过于此。“先见识一下与夜幕一同降临的阴谋。”

————

1小时后，临时得到大批不明怪物聚集向空置村庄，alterego唐·吉坷德再次出发前去清楚隐患，而且为了预防潜在的危险，他的现任御主阿法芙主动跟着自己的从者出发。

有一位持有魔眼且善于使用妨碍系魔术的御主，应对不同的危险都更加稳妥。之前几次处置怪物聚集就是如此安排，包括他们两人昨晚没赶上正常的晚饭时间。

铃木友纪得知消息后，立刻明白这是埃莉诺刚才提到的阴谋，连续地出现怪物聚集，有人想引诱阿法芙和alterego过去。埃莉诺则告知铃木友纪与盟友错开1小时出发，鱼不上钩，垂钓者不会轻易收杆，诱饵反倒是无关痛痒的事情，埃莉诺更想通过“垂钓者”收杆暴露破绽，给予足够丰厚的反击。目前从者数量两个阵营差距明显，必须先一步步削弱对方的实力才能争取到平等对战的机会。

先行出发的alterego唐·吉坷德与其御主阿法芙分骑赶赴再次出现怪物聚集的地域，阿法芙在接近那片区域前就已经启动了魔眼，她立刻发觉空气中散溢着与鲜血相关的魔术，明显人为地引诱原本散去的怪物们再次聚集起来，以为能享用到“美味”的怪物们此刻肯定饥肠辘辘地聚集在散发鲜血气味的中央。

“维瓦尔，空气中有鲜血系魔术的迹象，怪物们这次是受到引诱被故意聚集起来。”

“这很明显，你还能看到其他的线索吗？”

两骑都放慢了速度，他们座下的马匹已经开始本能的抗拒继续接近前方。

“魔术指向临近的三处，也就是昨晚受到assassin袭击的三个邻近村落。”

“我白天清理了一遍，怪物们还会聚集，只能说明有人希望我们过去。……等等，我好像嗅到了蛇的气味。”老年骑士alterego唐·吉坷德说着拉住缰绳，率先下马翻找山路边的草丛。

“阻缓——”阿法芙没有任何迟疑，紧跟着停马下来，她比自己的从者更敏锐地捕捉到了蛇的踪影，对着草丛抬手一指，草丛下的生物便僵直在了那里。

alterego唐·吉坷德靠近拾起无法动弹的蛇使魔，与山谷外的属同一类别。

“这里也有蛇，master，你准备好了吗？”

“暂时先寻找敌人埋伏的从者。”阿法芙年纪虽小，此刻头脑非常清楚，她从出发前就做好了打一场从者的遭遇战的准备，聚集起来的怪物们反倒不是需要关注的点。

连续三种不同的魔术对自己使用，阿法芙不同于昨晚跟assassin交战那时，只会使用妨碍魔术阻止assassin接近，她看起来对各类魔术都有涉猎，只是最擅长妨碍魔术。

以隐身魔术消去自身的身影，阿法芙所掌握的魔术种类已经超出了正常单属性魔术师的上限，她更像是在“借用”曾经被她击败的魔术师的魔术成果。

alterego唐·吉坷德掏出腰包里存放的符咒，引发自燃后，符咒的灰烬自然地飘向前方，并形成了火红的一团红光，“这是……”

“前方存在一体极具威胁力的从者。就在前面，等待着我们进入怪物聚集的村落。”隐去身影的阿法芙声音从自己从者身后传来，她故意不自己使用符咒探测正是以防caster藏在村落中，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对caster职介的从者乱用魔术，正常魔术师都没这个胆量。

“只有一个吗？”alterego唐·吉坷德更关注敌人的数量，他有自己的考量，敢接受今晚的挑战并非无备而来。

“维瓦尔，你要与对方决斗？”

“不，我不是骑士，才不会做那样无趣的事情。”alterego唐·吉坷德观察着火红色灰烬散去的方向，上前几步，观察着山坡下的村落。距离虽远，以从者的视力可以透过黑夜看到很多，比如徘徊在村落外的众多食尸鬼，比如已经发现他们并企图从空中接近的两只怪鸟，还有村落中更多数量的各色扭曲怪物。

“master，怪物已经发现我们了。”

“反击！”

alterego唐·吉坷德抽出剑，抬头正视向俯冲下落的两只怪鸟，鸟羽如暴雨般急促落下，两只怪鸟都非人类可以迎战的敌人。

alterego唐·吉坷德被箭矢般的鸟羽袭击，鸟羽打在铠甲上发出闷沉的响声，可alterego唐·吉坷德面不改色，直到两只怪鸟减速准备回旋爬升的时候他才有了动作。

原地跳起，一剑斜劈，怪鸟被他一剑二断，另一只虽顺利回旋拉升高度，却被阿法芙的妨碍魔术影响，硬是从空中拽了下来，两只怪鸟都没发觉有一个人类近在咫尺。

上挑一剑，刺穿了怪鸟的胸腔，红紫色的酸性血液飞溅，怪鸟还欲挣扎，老年骑士的剑如割肉锯子，抽动后完全切开了怪鸟的半身，将鸟的巨大前翅切下。

在鸟头补上一剑，老年骑士杀死了第二只。

无论是时机的把握，还是出剑的精确性，老年骑士都表现出了身经百战级别的熟练度，如果不是自报真名，很难让人相信这位老年骑士是反讽骑士的小说《唐吉坷德》中的主人公。

alterego唐·吉坷德抖了抖身上的鸟羽，铠甲上没有增添划痕，包括后续喷溅出来的酸性血液，一样没腐蚀到他银亮的铠甲。

在昨天与assassin的战斗中他根本没拿出真本事。

第二十二章 让渡从者 ——铃木友纪抵达此时代前——

7骑从者全数被召唤，其中6骑确认被同一人得到。按理而言，圣杯战争中出现如此的意外，根本没法继续下去。萨拉丁也靠着埃及古代的藏书得到了召唤额外职介的方法，通过主动召唤ruler职介制裁违规者，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可是，他的召唤没有任何作用，得到的唯一信息是本次圣杯战争不可被ruler职介从者介入，他还因魔术仪式失败被热砂灼伤了手臂。

得到6骑从者的御主不只是抢走了从者召唤的名额，更是借用另一圣物——真十字架，将圣杯的神秘进一步提升与框定，圣杯无法识别违规行为，甚至转而确认那位从者的正统性，主动否决了ruler职介被召唤的可能性。

已经通过秘术强行得到令咒的萨拉丁没有坐以待毙，他清楚地知道没有从者支援，自己掌握再强大的军队，雇佣再多魔术师都会被多名从者打败。从者才能对策从者。

无从得知方法，无从得知经过，仅能得知结果，萨拉丁第二次从者召唤成功了，他看上去一下子老了5岁，原本还能骑马作战的身体变得虚弱不已。

而到来了的从者看起来比他年纪还大，并且是一位骑士。从虚幻中产生，融合众多真正的骑士元素，与实际可能存在的本体完全不同。那便是alterego唐·吉坷德·维瓦尔，萨拉丁借用了1099年战死于瓦伦西亚的传奇骑士熙德的枪残骸为圣遗物，召唤出来的融合型从者，真正的骑士绝不会接受自身化为扭曲的存在，萨拉丁再走投无路也不会选错方向。

下一个问题很快出现，萨拉丁的身体状况不足以支持他打一场高强度的圣杯战争，本身只有获胜愿望的他主动与新召唤的从者切断契约。

萨拉丁传唤了目前指挥雇佣魔术师部队的亲信，年仅15岁魔术师少女阿法芙，他自己也没曾想无心买下的奴隶女孩会是一位带有魔眼传承，有着极高魔术天赋的宝物，而这件他心爱的宝物也有了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物尽其用，仁慈之下的真相其实很无趣。

“抬起头，阿法芙，你做的很好，但凡有背叛迹象的魔术师，尽可以除去。他们都是拿钱办事的异教徒，阻止他们的背叛对我们造成伤害，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阿法芙怯生生地抬起头，望向上座的主人，面纱下的魔眼不自然地显露魔力之光。“仅因为魔眼看到了他们有背叛的想法，就动手是不是……”

“一个普通人有背叛的想法，就算手上有刀剑也伤不了几个人，但一个魔术师有这种错误的想法，会死的将不只十几人。况且我允许了，便是可以，对吗？”

“是的，我的主人，您允许了，便是可以。”阿法芙被萨拉丁允许学习任何知识，除了主动以外的任何事物，终究她在上座的“圣贤”手中还是一件宝物，一件精心打磨镶嵌了无数昂贵宝石的兵刃，碍事的胆怯性格更符合萨拉丁的预期，因此阿法芙的性格是胆怯的。

所谓的自由身份，所谓的贵族身份都只是外在的装饰，立于萨拉丁面前的少女明明动下手就能杀死虚弱的萨拉丁，她却根本不会升起这种念头。

“你想看到更广阔的世界吗？阿法芙？”

“更广阔的？那是哪里？”

萨拉丁指了下他坐下色彩艳丽的地毯。“你通过魔眼能看到什么？”

“地毯？”

“还有呢？”

“不带有任何魔力属性的地毯。”

魔眼是馈赠，无数修习魔道之人梦寐以求的天赋，可这种奢侈的馈赠也有着必须支付的价码，阿法芙看不到正常的色彩，在她眼里只有魔力才有色彩，她对魔力的敏感远超大多数魔术师，得以此天生的优势，同级别魔术战她都能轻松取胜，年仅15岁，落败于她手下的魔术师超过50人，年龄在天赋面前同样失去了色彩。

“这条地毯上编织了真主登晓的典故，描绘了圣城往日的辉煌。红色的艳丽，金色的奢华，黑色的深沉，白色的圣洁，等等色彩共同组成了这件艺术品。你想要看到这些吗？”

“魔眼是我活着的唯一价值。”阿法芙这时候很警觉，生怕自己展露出对魔眼缺陷的在意，惹得上座埃及的王，萨拉丁不高兴。一把兵刃不需要看到五彩斑斓的世界。

“我一向论功行赏，不问出身。阿法芙，你学习了埃及众多古代典籍，其中可有了解过名为‘圣杯’的奇迹？那可是传说中能实现任何愿望的许愿机。”萨拉丁的语调逐渐升高，像是在赞颂一件更加精美的艺术品，对他而言仅是艺术品，他不需要靠圣杯来实现愿望。圣城近在兵锋遥指的前方，哪怕最后没有了圣杯，他也会是胜利者。因此圣杯对他而言可以转赠，并非必须之物。“你想要吗？”

阿法芙没有回答，但她低头下移的视线说明了答案，面纱与厚重的衣袍，以及胆怯的性格都不足以压制人类本性中填不满的欲望。尤其在萨拉丁暗示魔术下被放大后的念头，阿法芙如果在看向地毯时有平日一半的防备心就不会被萨拉丁的暗示魔术影响。

“想要。我想要圣杯，苏丹陛下，需要阿法芙完成什么样的任务？能换取到圣杯所在地点的情报……”

阿法芙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后，才猛然从暗示魔术中醒悟，她慌张地连忙抬起双手用袖子捂住嘴巴，并惊恐地后退两步，连忙下跪道歉。

“起来，阿法芙。贪婪，嗯，你这种程度甚至还达不到贪婪的级别，并没有错。我有很多很多的宝物，权势，力量，我很热衷于将这些赏赐给有才能，忠诚，且愿意付出努力的人。大胆点，阿法芙，我手上的东西，只要你能做出与之相匹配的贡献，你就可以得到。”阿法芙对于萨拉丁不只是一把合手的兵刃，也是半个徒弟性质的亲信，萨拉丁本身并不是可以划分山河的英雄，一对一他都没信心在阿法芙的魔术下存活超过一分钟时间。因此借用他人的力量，才得以稳坐王位，执掌此时代一流的大军。

阿法芙听话地遵从萨拉丁的命令，哪怕之前吓得手脚发软，听到了起来的命令，她就能立刻站起来。“苏丹大人，需要阿法芙做什么？”

“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圣杯在哪里。那件能实现任何愿望，让你有机会见到这个世界色彩的宝物，此刻就在名为理查德的年轻人手中，他是从遥远的英格兰而来的年轻统帅，率领一支异于常人的无敌骑兵部队，驻守通往圣城的要地，而且在他麾下还有至少6骑从者（servant），其中任何一骑都有着一夜屠灭一座城池的战力，他们是来自过去，现在，未来的英雄，无论虚构还是史实，都不是人类可以迎战。你的魔术实力，大概只能陪其中最弱的从者玩几回合的猫捉老鼠游戏。当然你是老鼠，还是会被顷刻吃掉的老鼠。魔术师对于从者们可以很有营养的补品。更加详细的，你可以翻阅典籍，大致上圣杯战争的规则都可以找到。”

萨拉丁谈起这些嘴角浮现出了危险意味的笑容，普通人当然对于这种极其危险的魔术仪式避之不及，可对于部分有实力，有胆魄的魔术师而言，为了圣杯，什么事情都可以暂时抛弃，包括压上自己的命充当筹码。

显然阿法芙心动了，胆怯在贪欲的挤压下归于角落，她终于以肯定地眼神回以萨拉丁，她想要参与那样危险的魔术仪式。

“也就是说，击败那位名为理查德的年轻人，以及他麾下的所有部下，我就能抢得圣杯？”

“对吧，很简单。不需要思考也能马上明白该做什么。这可比窝在地窖里研习魔术直白直接多了。就像骑士之间的决斗一样。名义上一对一，击败对方，夺得奖赏。可以在规则限定下使用任何手段和技巧。如果不是我对圣杯需求很低，且身体状况不允许，我可不会把这么好的参赛机会转让给你。”萨拉丁说着抬起自己干瘦的左手，亮出上面的红色令咒。“我已经召唤了一骑从者，我将转让给你，他作为你参与圣杯战争的搭档，情况并不乐观。明面上现在是六对一，我们一方随时会被围杀。你想好了吗？”

阿法芙看着萨拉丁手上的红色痕迹，她看到了三道耀眼的红色，魔力的色彩穿过面纱，映入她的眼眸，丰富的魔力反应她不会认错。

“我的主人，苏丹陛下。我愿意代您一战。”

“很好。那么上前来，伸出你的左手。我忠诚的仆从。”

萨拉丁一次性将三道令咒全部转让给了阿法芙，他不惜耗费生命力使用秘术得到的额外从者召唤机会等同于完全赠与了阿法芙。被命令灵体化的老年骑士随之显形，他感受到了新御主身上丰富的魔力量，并且效忠一位年轻女士，对骑士而言更有上阵杀敌的动力了。

“alterego，唐·吉坷德·维瓦尔参见。现在起我将至死守护您（master）的安全。以西班牙众骑士之荣光起誓，胜利必定属于我们。”

第二十三章 疯狂之夜(一) 魔眼倒映出了前方村落众多游走的魔力光亮，阿法芙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色彩丰富的场面，整座无人的村落已然成了怪物们聚集的巢穴。

“数量比情报上更多，刚才两体怪鸟能发觉外人靠近，它们应该也能。”隐藏身影的阿法芙小心跟随着自己的从者，直觉的忧虑笼上心头，这座村落在黑夜下显得过于耀眼了。

“不必担心，master。怪物就是天生该被英勇的骑士打倒的存在，我有我的办法。”老年骑士唐·吉坷德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朝着村落入口靠近。

不多时，藏身于村外草垛后的食尸鬼们已经全数发觉有活人闯入了它们的包围圈，这些似人非人，长着獠牙尖爪的怪物相互叫唤，引来了更多数量的同伴。

alterego唐·吉坷德还没走进村落，至少30只食尸鬼将他团团围住，人类的气息进一步激发了它们进食的欲望，村落中没剩下残肢遗骸，它们自傍晚被吸引来后就一直饿着肚子。

“我被发现了吗？”

“它们的感知能力没那么灵敏。master，在你自己暴露前，别有任何动作。现在打算冲上来的不只是最低等的食尸鬼。”

换上骑枪，alterego唐·吉坷德在没骑马的状态依旧达成了加速，看似脆弱的骑枪一下子撞开挡路的食尸鬼，他没有停留，稍微转了两次方向，成功闯入村落内，暂时不论显形的还是躲起来的怪物都不具备以他一战的实力。

趁着怪物们被自己从者引开，阿法芙从相近的栅栏空缺位置进去，她的妨碍魔术不只是偏转了光线，更是连自己的气息和魔力反应都“隐”去了，中途与她不足一米距离的食尸鬼都发觉不了有个人类接近。

村落里扭曲的怪物们不止有食尸鬼，很快阿法芙就见到了似人非人的影子、蠕动的大型虫子、全身冒着电弧的猫科动物、高达2米的巨型四手怪物也在村落内游荡。今晚阿法芙几乎把之前见过的怪物们全见了一边，个别几只她甚至还未见过。

它们很快被闯入村落的alterego唐·吉坷德吸引，大部分向着骚动的村落入口靠近。

与计划一致，从者引发骚动，搅乱这个村落中异样的平衡，由阿法芙观察源头和潜在的真正敌人。

那些怪物们都不是alterego唐·吉坷德的敌手，不提普通人都有机会打倒的食尸鬼，那些高大的四手巨人也在唐·吉坷德冲撞中接连倒地并被唐·吉坷德几剑处死。

趁着村落里怪物密度减少，阿法芙得以接近村落中央位置，她很快发觉了被撕碎的蛇皮，并不是只有一片，更多属于蛇的碎片散落在村落中央，至少有4条蛇使魔在这里被涌进来的怪物撕碎分食。

阿法芙不敢贸然接近村落里剩余的怪物，她十分小心，即便是隐形的怪物，她也靠魔眼精确定位，并一一避让。

那些怪物也没发觉一个“味道鲜美”的活人闯入到了拥挤的村落里，在它们眼皮底下观察所有魔力痕迹。

“怎么回事？除了caster的蛇使魔，别的痕迹……”四下张望，站在角落中的阿法芙边找线索边与迎面而来的软泥状怪物擦肩而过，为了保险她临时追加了一次妨碍魔术，成功躲过略高等级的修格斯。

顺着修格斯游走的方向反向望去，阿法芙看到了埋在村落一处房屋下的魔力源，粗看是使用了某种罕见魔力矿石为核心，制造的吸引装置。制造出这里存在众多活人与临死气味的混合信号，将周围的怪物们都吸引了过来。根据先前的情报，一共相邻3个村落都出现了怪物聚集，大致都是被吸引来的。

阿法芙仔细观察周围，确认没有怪物盯上自己后，她小心接近那处埋有矿石的房屋，走到墙垣边，不忘对着身后追加妨碍魔术。她的谨慎与细致没得挑剔，身为魔术师，除去追寻魔术的本源，将自己的生命永远放在首位。

快速抽出携带的铁棒，并将符咒用铁棒贯穿，阿法芙动手的速度很快，魔术反应发生的同时，穿好符咒的铁棒精确插入墙角，触及底下埋着的魔力矿石。

顿时弥漫于村落内的恶臭气味淡了许多，这个村落里暂时阿法芙只发现了一处吸引的源头。

另一边唐·吉坷德轻松处理了企图包围他的绝大多数怪物，遍地的怪物残骸并不能证明他的英勇，他到现在为止都没使用过宝具。

“解除了？”唐·吉坷德发觉魔术模拟的气味淡去后，连忙闹大响动，枪挑起一具古革巨人的尸体，朝着不敢上前的怪物砸过去。

从者不单是面对人类处于碾压般的优势，本身作为应对威胁抑制力时刻才会启动的防御措施，他们这些英灵座上英灵的分身对待绝大多数此世界与其他世界的生物都具有压倒性地实力。单单以使魔角度评论，从者的级别是毋庸置疑的最顶级，没有圣杯供魔单凭人类难以召唤与驾驭。

直到确认自己的御主安全离开村落，唐·吉坷德才加快速度撤退，目前看来隐藏起来的敌方从者还不打算出手。

剩余的怪物不需要急着现在处理，他们相信盟友rider埃莉诺与其御主会稍后赶到，靠rider女士的对军宝具，一次性歼灭怪物们更便捷。

摆脱掉追上来的飞行怪物，唐·吉坷德朝着前方未解除隐身的阿法芙点头示意。声音通过两人间令咒的联系传达。

“我在村落里发现了很多蛇的残片，引发怪物聚集的源头是一块魔力矿石，散发出模拟的气味吸引了周围游走的怪物们。”

“caster吗？可我觉得那名擅长使用蛇使魔的从者亲自前来的可能性很低，他现在担任着监控战场工作，如果我是指挥者不会把这么重要的工具放在试探和埋伏上。最合适的无疑是忠心的骑士。”

“我破坏了一处源头，会引起敌人的注意吧？”

“理论上caster已经发现了他的魔术被破坏。但敌方的从者似乎不打算跟我们交战。在我们接近村落后，那名从者的气息就在淡去。”

“除去assassin与caster，其余从者都应该是善于正面作战的类型吧？”阿法芙说完想到了那位观察力敏锐的rider埃莉诺，那位从者从给她带来压制力远大于作战实力的感觉。

“无从得知，但希望一切顺利。”唐·吉坷德回头望了眼身后，还是有怪物跟了过来，数量只有两三只，可这并不是理想状态。“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两人目前处于第一个村落与第二个村落之间，夜晚的月光难以照到的林地中，稀疏而杂乱的脚步声反倒减少了恐怖感，没人会害怕可以轻松击败的怪物。

突然一条蛇从树梢上爬起，向着唐·吉坷德与隐藏身影的阿法芙说道：“我的御主临时改变了想法，并不打算进行一次从者间的对决。因为……”

这条蛇没把话传完就失去了生命迹象，根根触手从树冠上长出，整棵树木顿时“活”了过来，作为信号，更多的树木突然长出众多触手，向着落入它们包围的猎物发出鸣叫声。那种声音比之前的怪鸟们还要听着令人难受，毫无准备的普通人落入这种树林里，很快就会陷入疯狂失去逃生的机会。

树林的活化如瘟疫般散开，不祥的感觉进一步被唐·吉坷德察觉，并非能轻易击败的敌人都可以忽视，如果继续陷入这种追逐战，没有一丝喘息的时间，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一只能与从者交战的高级怪物。

“master，暂时跟紧我。”

换剑劈斩掉前方的树枝，唐·吉坷德带着御主阿法芙向着第二座村落加快速度前进。

“我们被什么盯上了吗？除了耶路撒冷的十字军？”

“不，应该说caster今晚吸引来的客人中存在着他也没想到的类别。这才迫使他们改变了计划。原本他们要在第一座村落伏击你我。”

两人的速度非常快，抢在这片树林完全活化前离开了。很快第二座村落的轮廓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同时猛烈的响动一并传入两人耳中，脚下的泥土也在微微颤动。在第二座村落里似乎正在发生一场激烈的交战——比唐·吉坷德在第一座村落闹出的动静更大。

两人还未继续接近，黑夜中的村落里再次发出巨响，棚屋混杂着其他物体，连片地倒下，等阿法芙与唐·吉坷德再次望去，那些原本存在的低矮建筑都没了。整个村落像是被人为抹去了多道，完整的椭圆变得支离破碎，要是他们再晚半小时到，可能都找不到情报上描述的第二座空村落。

“维瓦尔，这是这么回事？”

“看来敌方从者比我更热衷于闹出动静，或者说他遇到了一位值得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对手。”唐·吉坷德示意阿法芙保持隐身，并先不要贸然闯入第二座村落。他打算自己先进去看看究竟是哪两方于这座村落里交战。

阿法芙顺从了自己从者的建议，她粗略观察了村落外围，与第一座村落不同，外面只能看到怪物们活动过的痕迹，却看不到它们的踪影。“蛇发现了你，可能还有我，小心埋伏。维瓦尔。”

“了解，我的女士（master）。”

第二十四章 疯狂之夜(二) 端详着桌面上的木头棋盘，手持骨质棋子的理查德瞥了眼对坐的caster。“你真的是第一次玩棋？”

“master，神话时代的希腊可没有象棋，在我所处的年代，仪式性的道具很多，但大多数都是带有宗教祭祀性质，不可能衍生出娱乐用途的游戏道具。”caster并未把全部心思放在与御主下棋上，他还在操控着自己的蛇使魔，并注意己方berserker的动态。

就像现在，理查德一方贸然直行的战车落入了他的棋子包围中。

“不必担心，caster，我已经派遣了另一位前去支援，”说着将马型的棋子往前挪移数格，理查德的目光随后落在了对方的同类棋子上。

相同的应对方法。

“master，有句话不知当讲可否？”

“随意，你是我的谋士，论魔术和眼光，我远远不如你。”

caster放下棋子后，接着说道，“谁召唤了那些来自异世界的怪物？怪物的扭曲与疯狂某种意义上会如同疾病一般扩散，战争正是绝佳的催化剂。”

“所以我没有急着与萨拉丁的大军开战，哪怕胜券在握。”

“不，我想说我们与其直接寻找召唤者，不如怀疑是谁在搞鬼？能办成这桩大事的人可不会很多。”caster心中早有了怀疑对象，只是之前他的工作于此关联不大，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件事情上。魔术师不在乎普通人的生命，部分从者也是如此，救治身边受伤的人与漠视远方不断增加的危险两者并不矛盾。

他的蛇使魔遍布整个地区，虽没能追踪到召唤者，追踪到召唤者的线索则轻而易举。靠已经得到的线索，缩小怀疑的范围，很快能抓到那个召唤来不知名怪物的召唤者。只需要他想那样做。

理查德点头回应，他先前更关注萨拉丁召唤的从者，又因为自己的母亲以从者身份被召唤，注意力完全没往离奇出现的怪物上花费。“今晚的交战结束后，立刻捉拿搞事的魔术师，我很好奇是哪个家伙敢在圣城的地域召唤来异世界的怪物。”

“master已经猜到了？”

“通过圣杯我了解了未来的历史，包括正常而言在哈丁角一战我方失败与某个被萨拉丁亲手斩首的惹事精。这场战争名义上本就是那个惹事精给了萨拉丁开战理由。我记得他的家族家传影子系的魔术？通过联姻他还获得了不少领地和魔术刻印？不需要收集证据，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家伙，毕竟换我在他的位置上现在肯定怕得缩在床底下不敢出来。不只是萨拉丁和埃及的十万人大军要他的首级。耶路撒冷城里不少人也想通过献上他的脑袋换取战争中止。”

“根据archer的回禀，这家伙近来频繁出入王宫，与您的推论不符。”

“所以肯定有鬼。今晚战斗结束，天亮的同时，直接派你的蛇使魔抓捕他，archer在城里随时可以支援。哪怕他不是，拿他的首级设计迷惑萨拉丁也不错。”

理查德继续着与caster的棋局，他对今晚的战斗信心十足。出现了高等级怪物又如何，不可能有怪物能打败berserker，毕竟他这次召唤来的berserker可是发起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圣墓守护者。除开他的弟弟rider，剩下4名从者加起来都不是berserker的对手。

棋局中孤子深入属于极其鲁莽的行为，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战术根本不需要，看似安排了一场埋伏，并给对手可以反埋伏的机会。实则送往前线的从者，不管自己还是对手中计，一旦爆发遭遇战，胜负就决定了。只可能是berserker获胜，还连带当地出现的高等级怪物一块消灭。理查德对于berserker非常放心，他不相信信誉，但唯独面对绝对级别的实力没法挑剔。

————

悄悄靠近第二个村落的老年骑士唐·吉坷德，刚发觉从者的魔力反应，一道剑光裹挟着不可置疑的神圣之力扫空房屋的断壁残垣，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只多触手的怪物。

“异教徒！又一个！啊啊啊——你们的罪行将得到公正的审判！！！”

被十来只扭曲的怪物包围，全身穿戴有铠甲，远看如同一台机器人的巨剑战士傲立与土坡上。他的双手大剑与他的铠甲自然散发出神圣之光，黑夜中如萤火虫一般醒目且对周围的怪物带有威胁力。

言语中混杂着疯狂，那名战士咆哮着用剑抵挡一头黑色巨兽的冲撞，并靠自己的力量将巨兽压倒在地。

近距离释放出剑光，战士将巨兽开膛破肚，污血和尘土四散飞溅，神圣之光自动为战士免疫了巨兽血液中带有的腐蚀性。

光芒一闪，战士身上所有的污血蒸发，铠甲恢复光洁。

他的神圣不得侵犯，无论是人还是怪物在疯狂的他眼里只有两类——异教徒与主的信徒。前者必将被审判，没有例外。

神圣之光扫到了接近的唐·吉坷德，电光火石间，剑光扫向了村落入口方向。唐·吉坷德闪避及时，没有被对方威力惊人的“平砍”击中。

“异教徒！一个接一个出现！你们为何还未意识到罪行，无耻地活着！”战士突然冲向距离最近的一棵大树，那棵活化的树木伸出所有的条状树枝试图阻挡，可神圣的光轻易穿透了怪物的树干。

回身一剑将撞断的树木斩出更多的血液，战士如同杀神一般继续着他的清除异教徒职责，为了他信奉的主，审判一切有违主之意志的敌人。黑夜夺不走他的光亮，遍布村落的扭曲与怪异无法侵蚀他，实力强大，只此一条。

眼珠子、触手、脓血、瘤状肉块……这些怪物的残余血肉混杂着泥沙碎石铺满了整座被犁过一般的村落，足以看一眼就逼疯正常人的景象却不如其中那位不败的战士吸引注意力。唐·吉坷德感觉那位战士才是真正无法理解的存在，怪物们只是长相千奇百怪，与此世界表侧的生物画风格格不入，而那位战士光看施展的剑招就让他觉得难以战胜。

相性克制优势，都不一定能拉近差距。如同让一只猫评价一头狮鹫般的老鼠，不可能击败对方。这个念头比起疯狂的景象更恐怖地“感染”了唐·吉坷德，让他立刻产生逃跑的念头。

“还有……还有异教徒！”狂战士缓缓转身，正视着躲过他剑光的老年骑士，他的疯狂从头盔缝隙中完全透露了出来。或许是感受到了从者的气息，或许是受到了御主命令的影响，又或者单纯觉得对方更经打，他剑指唐·吉坷德，含糊而混乱的声音从头盔下传出。

“berserker。圣墓守护者，奉主之名守卫圣城。异教徒，报上名来！”

“master，不要接近这座村落。藏身在安全位置，这里的从者特别强！”唐·吉坷德并未接战，他靠令咒的联系，立即警告了自己的御主，自己扭头就欲逃跑。

berserker见自己重视的敌人不理会决斗邀请，头盔中透露的凶光猛地搜索。他觉得自己的荣誉受到了羞辱，本以为遇到了一个有胆识的异教徒，却不曾想还是一个胆怯的无名鼠辈。

“逃跑？哦嗷——无谓的丑态！！”

改为双手持剑，berserker没有抬腿追过去，他将手中的大剑高高举起，全身神圣之光大盛，原本包围他的怪物们感觉到了危险，纷纷开始后退躲闪。

但这些行为没有意义。

“『神圣之城立于止境（the endless crusades）』”

圣城的光芒骤然出现在了这座犁得支离破碎的村落上空，先前的战斗后这座村落最终还能留下一片完整的遗址，可现在就不同了。

以berserker剑指的方向，神圣之光瞬间清空了光径上的一切物体，怪物，房屋，树木，杂草……一切能说得出名称的物体都在光芒消散后跟着没了踪影。仿佛主降下神裁，宣告了它们的存在有违主的意志。半个村落及超过千米的树林、山坡全部“消失”了。

除了一个年老的骑士，倒在被削去一层的焦黑土地上，看起来难以站起来了。

放下大剑，berserker转头瞥了眼都不敢再动弹的怪物们，随即没理睬这些扭曲的怪物，走向了倒地难起的唐·吉坷德。

“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神圣的审判？！”berserker本以为对方在自己使用一半威力的宝具下就会灰飞烟灭，为了减少对环境的破坏才收了手。结果令他非常不满意，异教徒从者居然还存在着，只是身受重伤倒地不起而已，有损他的荣誉。

“起来！快点起来，我再给你一次决斗的机会！”berserker停在了距离唐·吉坷德20米左右的距离的位置，等待着地上躺着的老年骑士给予回答。

唐·吉坷德身上闪过一瞬魔力的光亮，突然原地消失了。

berserker在沉默片刻后，爆发出了更甚先前的愤怒，那些已经被威慑地不敢动弹的怪物们成了他后续发泄的对象。

一个接一个，尽数被这位狂战士以大剑斩杀。当然在斩杀完这些怪物后，他会继续追杀逃跑的异教徒，异教徒必须全数被消灭！

第二十五章 疯狂之夜(三) 难以相信刚才目睹的神圣之光，如果不是阿法芙运气好，没有站在那个方向上，她现在不会还有气力逃跑了。

手上的令咒剩下1道，受伤的alterego唐·吉坷德灵体化紧跟着她，之前感觉危险四伏的树林也变得顺眼许多，移动叫唤长着触手的树再吓人也只是吓人而已，小心点靠魔术可以安全穿过树林。刚才那个发射出毁灭性剑光的敌人见一面可能人生就结束了。

“master，再快点，我估计他还在处理第二个村落里的大型怪物。那些估计也不够他砍多久，一旦被他发现踪迹追上就完了。”灵体化的唐·吉坷德状况很差，靠着自我保存规避了大部分剑光的威力，并靠着战斗续行能力抗住了重伤，他的御主令咒使用及时，将他立刻拉回到身边，这才有了逃跑的机会。

一道令咒用在了转移，另一道则是修补损伤，即便如此立即修补的结果也不佳，唐·吉坷德还需要进一步修养。

“敌人是berserker？怎么可能，古籍中描述这个职介的从者普遍是失去理智，实力靠狂化撑起来的从者。”阿法芙在古籍中了解的知识并不多，甚至不知道正常的berserker因狂化影响会失去一些技能，并无法解放宝具真名。

“无疑那位战士是狂化的从者，自称为圣墓守护者，看起来是一个与耶路撒冷城密切相关的人。”

“圣墓守护者？”听到这个词，阿法芙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她记得有这种自傲自称，且与圣城密切相关的人。正是当初夺下圣城的十字军一员，布永的戈弗雷公爵。

“百年前能一剑劈斩全副武装士兵的十字军将军？”阿法芙顿感棘手，了解过多的知识并不是好事，相较于归属她的老年骑士，对方才是正统到过度的骑士，发起十字军征伐的***公敌。

“那……应该不会错了。他劈砍巨人般的怪物也跟砍瓜切菜一般。”

或许更容易点，毕竟他的大剑拿去砍瓜切菜不一定比砍大型目标精准。后面的玩笑话唐·吉坷德没说出口，只是心里想想。乐观是麻痹理性的优质安慰剂，理性并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

祈祷奇迹出现时，最好抛弃理性。

“我不清楚刚才的宝具是否是berserker的宝具威力上限，在我看来他并没完全认真。”灵体化护卫在阿法芙身后，唐·吉坷德转头望了眼即将消失于视野边界的第二个村落。他的御主靠魔术加持，全力逃跑速度比普通人快得多，换成骑马也不一定追得上。

“没认真？”阿法芙已经对自己从者说出的情报产生了抗拒心理，每一条听完都加深着绝望。有效破坏距离超过1200米，一剑劈下去半个村落及后方整片树林、山坡等等都“消失”了。放在战场上，一名这个级别的从者就可以无伤全灭数万人的军队。

如果刚才阿法芙看到的宝具还只是berserker没认真状态下，全力施展能有多大威力？阿法芙不敢想象，在她的认知里只有神话传说中才存在类似的描述，比如神明降下神罚，顷刻毁灭一座城市。

“看样子，berserker暂时还没追上来。再跑一段路，必须马上联系盟友。光靠我们对付不了berserker。”

“有了铃木友纪和他的rider协助，能对付berserker？”

“或许埃莉诺女士有办法，或许没办法。谁知道呢。”

唐·吉坷德略带无所谓意思的回答，阿法芙很不满意。她此时已经跑回了第一座村落，无视了遍地怪物尸骸，径直靠近最近的一道门。唐·吉坷德在这里踏平篱笆，破坏两户房屋相比于第二座村落的惨状显得太温和了，还能让阿法芙回头轻松找到一扇完整的木门。

如同白天那样，阿法芙对着关上的普通木门隔空画上术式，魔术完成后伸手重新打开房门。她想用储存过的虚数魔术快速移动。

“等……”

灵体化的唐·吉坷德还未来得及警告，着急的阿法芙就打开了房门，这时冷彻心智的异样魔力反应终于被阿法芙发觉到，她连忙停下拉开的动作，猛地用力试图合上被稍微打开一条缝隙的门。

可凭她稍微用力根本无法与门后的“存在”对抗，有一种直觉笼上她的意识，十分清晰——开门自己必死无疑。

唐·吉坷德解除灵体化，拉住阿法芙的手与门把手，快速合上了虚数魔术作用的房门。

过了十余秒，阿法芙才缓过气来，她仿佛刚结束一场千米跑步，虚弱地差点跪倒，而之前她靠魔术赶路没有一丝疲态。

唐·吉坷德扶住了自己的少女御主，厚重的长袍上还残存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魔力，刚才要是他反应速度慢一秒，自己的御主就没机会大口呼吸空气了。

“刚才我的魔术被其他存在侵入了？那是……”阿法芙全身冒出了不少冷汗，都被厚重的长袍隐藏了，但她的慌张毫无影响地传到了身边的从者耳中。

“看来不只是一些普通的怪物来到了这里，召唤来怪物的人已经召唤了某个高位存在，可能召唤仪式不够完整，或者对方完全现身需要更多时间。刚才只是影响了你的魔术开门，暂时别用虚数魔术。”唐·吉坷德目前见过最厉害的怪物，也就是长有触手的巨人或者类似有着明确实体的类型。比如刚才berserker被十多个高级别的怪物围攻，照样一剑一头消灭。显然刚才差点要了阿法芙生命的怪物完全不同于他们见过的那些。

阿法芙惊魂未定地伸手触碰了一下木门，魔术在唐·吉坷德强行合上后自动中止了，在得到唐·吉坷德许可后她重新打开门，门后还是普通的村民民居。

“不使用魔术的话，单纯靠跑能跑赢berserker？”阿法芙感觉自己就像是落入虎狼夹击的待宰羔羊，今晚的三个村落称为陷阱再合适不过。怀有部分侥幸心态的她原本奢想靠已经知道的情报，反埋伏其中的敌方从者，拖入消耗战则等待盟友过来协助。谁曾想埋伏在这里的从者根本不是她和alterego唐·吉坷德可以迎战的级别。

“其他转移的魔术吗？不一定安全，连你们魔术师特殊的虚数都能悄无声息地侵入。其他魔术我觉得也会被侵入。或者说刚才的怪物单纯在侵入‘转移’概念，你觉得呢？master？”

唐·吉坷德的劝告让阿法芙放弃了取巧撤退的方法，信号逃跑途中已经发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铃木友纪与他的从者rider埃莉诺能赶到。阿法芙取出护身符，简单做了一次占卜，却得到了留下来拖延更适合的结论。

她愈发感到恐慌，魔术是她有信心深入险境的保障与唯一武器，怎么想留在此地都跟等死没区别，她的占卜魔术也被影响了？未知的存在，不可知晓，不可论述，不可理解，并非诞生自世界表侧的扭曲怪物仿佛随时会从她下一个魔术中显形，夺去她的生命与理智。

“怎么了？master。”

“我的占卜魔术显示留在这个村落更适合目前的状况。”阿法芙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占卜结果，她大概对自己的从者还保留着高度信任，是她维持正常的支撑。

“master，不必怀疑，你的魔术结果出错了，除非你信仰的神明垂青于你。”唐·吉坷德说着示意阿法芙转身，只见原本村落外躺了一地的怪物尸体们已经全数有了活动迹象，那些被唐·吉坷德斩杀的怪物零星几个已经站了起来。

“活过来了！”阿法芙惊叫一声，眼神中只剩下了惊恐，她捂着头部，感觉自己所剩不多的正常也向着非正常偏转，正常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早就疯了吧。靠着魔术的加持，她能与怪物们战斗，解剖尸骸，占卜名讳，现在她感到了那份来自未知事物的恐怖，魔术失效了，失去魔术的武装，她也不过是一名15岁的少女，比健壮的农夫牧民更脆弱。

“怎么办？维瓦尔！怎么办？！”少女惊叫着寻求身边唯一同伴的援助，她已经慌了神，此刻就算有人要她往怪物堆里跑她都会照做。

“master，冷静！你处于隐身状态，怕什么？你就是走到那些活过来的怪物中央，凭借你的妨碍魔术它们都发现不了你。况且、”唐·吉坷德不紧不慢地抽出佩剑，上前数步，吸引了几个活过来的食尸鬼。“我能歼灭它们一次，就可以歼灭它们两次。时间紧迫，master闭上眼睛，冷静下来后分析一下状况，三分钟时间。你默数180后睁开眼即可，告诉我接下来你的计划。”

顺从唐·吉坷德的要求，阿法芙站在木屋下，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同时她对自己使用了妨碍魔术，五感全数阻碍感觉，她以这种方式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恢复日常的理智。

看到自己的御主靠拿手的妨碍魔术冷静了下来，唐·吉坷德轻声念出了自己宝具的真名，一本虚幻的书籍在他身前呈现，上一次他用了近20分钟，这次夸下口3分钟消灭所有第一个村落的怪物并不容易。因此需要动用宝具的力量，只是最好不让御主看到使用宝具后的自己更好。

虚幻的书籍自动翻开，那一瞬间唐·吉坷德仿佛回到了自己迎战风车巨人等等幻想怪物的时候。借用了诸多西班牙骑士传说，甚至融合熙德之名得到“战斗续行”能力都只是剑上的装饰，他的真正力量正来自这份虚幻——塞万提斯所着《唐·吉坷德》

第二十六章 疯狂之夜(四) 铃木友纪与rider埃莉诺中途收到了阿法芙发出的危险信号，通过萨拉丁给予的护符，刺眼的红色跃然呈现在护符原本透明宝石上。

埃莉诺立刻加快了战车的行进速度，她不知阿法芙与唐·吉坷德今晚具体的战术计划，但想来会先去三个村落中最大的那个。

“他们遭遇了敌方从者？”

“大概率是，以alterego唐·吉坷德的能力不会对那些扭曲的怪物感到特别棘手。第一次信号就发来了红色，只能说明遭遇了从者。”埃莉诺用手势示意铃木友纪蹲下去，随后她再次提速。

两匹虚幻的马散溢出魔力的雾气，整辆战车融入其中，木结构为主的车轮转动速度持续地加快，了解埃莉诺情报的铃木友纪很怀疑埃莉诺是不是对“王朝荣誉衍生的权柄”有什么误解。光凭速度撞人都可以整个两败俱伤的效果了。

只花了原定四分之一的时间，战车稍微减速驶入树林，片刻后接近阿法芙他们原定的第一个村落。

但在驶入树林之前，埃莉诺感觉到了震撼山林的魔力波动，另一个村落方向亮起了一道穿透林地的神圣之光，她有些熟悉，只是看一眼便能确定那是与十字军密切相关的宝具。埃莉诺生前与第一任丈夫发起过第二次十字军东征，了解被神圣力量祝福的践行宗教大军，有着什么样的破坏力与正统性。

她没有与蹲在马车上的铃木友纪说明。

而在战车正式抵达村落前，她再次看到了奇怪的一幕，一名英俊年轻的骑士正与最后几只怪物搏斗，瞬息之间剩余的几只怪物也被骑士斩为数段。

而后年轻的骑士散为光点，仿佛并不真实存在，转而出现在原地的是年老的唐·吉坷德。同样铃木友纪没见到惊异的一幕，一名从者居然可以切换自己的年龄状态。

年轻与年老？埃莉诺立刻意识到了唐·吉坷德的职介直接有关，alterego（迥异欲身），不计疑似融合历史上真实存在的西班牙骑士，所呈现出来的年老状态只是普通形态，相对战力偏弱，年轻形态才能发挥出真正实力。

执意隐藏他自身的情报属性肯定也与此有关。埃莉诺愈发想要一窥唐·吉坷德的情报属性，越是不让她得知，她就越有窥视的想法。掌控所有，埃莉诺从没有不可得的时候，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尤其是那些男人自以为可以独享的荣耀与地位，掌握这些更能满足埃莉诺的掌控欲望，给她带来本性上的愉悦。

战车缓缓停下，埃莉诺仿佛没见到唐·吉坷德切换状态，观察着一地怪物尸骸。

她对身后的铃木友纪轻声叮嘱，“master，小心周围，最好别下我的战车。”

另一边阿法芙数完3分钟，睁开眼见到了立于怪物尸骸之中的老年骑士唐·吉坷德，离奇复活的众多怪物，这下子被她的从者“杀”得无法再站起来了。

虽然尸骸断肢还在不停蠕动，恶心的怪叫声不绝于耳。

“维瓦尔，没事吧？”

“差一点扭到腰而已。”脸上带着悠闲的表情，唐·吉坷德注意着缓缓停车的埃莉诺，说完才扭头看了眼御主，他更像是在向埃莉诺说明：他的状态没问题，别有其他想法。

圣杯战争中盟友不一定紧密，除非有十成把握确定主从两人都对圣杯没兴趣。

“别逞强了，骑士。”埃莉诺靠近后看到了唐·吉坷德身上铠甲明显破碎的状态，如果她的直觉没错，唐·吉坷德刚受到一次致命伤，可能靠了令咒之类的方法才苟活下来。她要是不知道唐·吉坷德还藏了一手切换状态的能力，真的会把唐·吉坷德当做累赘。

“berserker随时会追上来，情报共享放在之后如何？我们首先要撤退！敌人非常强。”唐·吉坷德不改警惕，他对埃莉诺这类热衷于私欲的女王实则没什么好感，并非他不喜欢美女，而是不喜欢“麻烦”的女人，相较而言他的御主阿法芙就顺眼很多。

“berserker？”埃莉诺没有多问，立刻打开战车护栏，示意唐·吉坷德上战车，“好吧，上车，我们立刻撤退。”

一旁的铃木友纪停车后听到埃莉诺的叮嘱，侥幸发觉村落外的树个别蠕动着树杈，像是已经活了。让他下车，他都不会下车，明显普通人落单会被到处隐藏的怪物先捕捉。

“berserker？”

铃木友纪没有站起来看战车外的惨状，他在嗅到血腥与腐烂臭味后，立刻就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无法使用魔术自我保护的他，一旦目睹怪物的血肉，指不定会遭受到怎样的精神负担。

但他没漏下唐·吉坷德话里的情报，阿法芙他们遭遇的敌对从者是berserker（狂战士），一贯为了提升较弱从者属性的职介，职介能力为狂化，类似他在451年高卢遇到的拉海尔，近乎百分百是失去理智的从者，大部分还会因狂化等级高低，失去语言，失去思考，甚至沦为一台战斗机器，迦勒底机构记载的资料中，还存在极个别因高等级狂化，连御主都一起在战场上砍杀的案例。迦勒底观测的所有亚种圣杯战争记录中，选中berserker职介从者就没有获胜的，普遍还是前三概率退场。迦勒底定位其下四职介中最不合适的选择，相对而言明面上的高耗魔问题都不是最重要了，以一个疯狂的从者搭档，如何制定周密详细的作战计划？

这些学习过的知识立刻接连出现在铃木友纪脑海中，其中还闪过了授课的教授面貌，他们无一谈起berserker职介都带有一点藐视情感，自认为学识渊博的魔术教授们对于无战术安排的疯狂毫无好感。

唯独……

【“berserker职介吗？依照迦勒底目前收集到的资料，的确是一个很难驾驭的从者职介选择。但绝非不存在可以配合的方法，你们之中有谁想做这个课题研究？我可以……”】

对着一众如人偶一般接受知识的“学生”，那位特殊的教授，总会提到与课本内容无关的事情，即便等待数分钟无人回应后，依旧能微笑着继续讲下去，好像凭他多讲几句自我见解，能让台下的“人偶学生们”增加一点成活率。

没有意义。

铃木友纪的遐想随着头痛停止，他这次确定了，自己真的见过穿着绿色服的魔术教授，还是一位特别的魔术教授。

接上阿法芙，埃莉诺调转战车朝向，立刻开动战车，朝着山谷方向撤退。

“你在想什么事情，年轻人？”唐·吉坷德看到铃木友纪下意识捂头的动作，关切地问了一句，只是关心一下而已。

“berserker职介的从者普遍靠狂化能力空有一身蛮力，却会失去理智，连宝具都无法发动。你们为何要害怕一个berserker从者？”铃木友纪在战车稍远离村落后，站了起来，免得仅有他一人不敢直视战场，显得输了气势。

阿法芙回答了铃木友纪的问题，她还未从惊恐中完全恢复，语气显得略快。“berserker较弱？我不清楚你们未来世界的文献中为何记载这种结论，但我想你如果选择留下来可以很快见到那位反例。他可以自由使用宝具，并且一剑劈下去，1000多米范围的物体全都在他的剑光下消失了，我的从者也差一点交代在那里。”

她说着示意唐·吉坷德给点反应，免得被盟友看不起。

“我的御主说得没错。你可以看我这身铠甲，怪物的抓咬，血污都没留下痕迹，却成了现在的模样。我要不是有战斗续行能力，现在已经返回英灵座了。”唐·吉坷德身上的铠甲大片大片地呈现碎裂痕迹，除开上面的污渍，的确很反常。

1000多米？范围？铃木友纪听完怀疑阿法芙的解释，一度以为自己考圣杯战争御主权限得到的语言能力出了偏差，听错了数字，可后面唐·吉坷德吐词清晰的描述及铠甲碎痕让他相信在他们抵达前真的存在一位实力逆天的berserker。

“这有违常理。”

“圣杯战争中存在常理？”唐·吉坷德没强迫铃木友纪接受，很多事情需要眼见为实，只是见到了能不能保住命两说，他个人不会拿自己和御主的命去尝试。

“那你有听到对方解放宝具真名时候的吟唱吗？”铃木友纪想通过自己的知识储备，先猜测下敌人从者的真名情报。

“那名berserker是圣墓守护者，布永的戈弗雷。”阿法芙直接给了铃木友纪想知道的答案。只是这个答案没用处，因为迦勒底机构未观测到这名英灵的资料。

“戈弗雷？”铃木友纪通过出发前临时追补的知识，立刻想起那位是发起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将领，迦勒底的资料库中没有记录，书籍中也只是一笔带过。

就在战车上3人讨论间，穿透林地的轰鸣声传来，指挥魔力之马拉车的埃莉诺转头看到村落方向烟尘翻涌，好像这个村落被人为掀翻了！

神圣之光下一刻朝着战车方向轰来，威力较阿法芙和唐·吉坷德见过的第一次小了些许，但如此精准迅捷的一击代表着只是开始而已。

“抓紧护栏！”埃莉诺看到身后的树林被清空一片，确信战车要是停在村落里，恐怕四人现在都可以见到berserker的真容了。在她的号令下，两匹魔力构成的马加快了奔跑速度，瞬间时速直逼200公里。

第二十七章 疯狂之夜(五) 惊愕于瞬间闪过的神圣之光，铃木友纪没听到埃莉诺的警告，一时没站稳，脚下不稳失去平衡。他在摔倒前清楚看到了身后看似快速远离的树林，被神圣之光清空一片，直至原本被树木遮挡的村落重新出现在视线边缘，仅有一眼，他看到了村落方向依旧耀眼的神圣亮光。

有人追至了这个无人的村落。

berserker戈弗雷？

埃莉诺轻巧地伸手拉了一把，让铃木友纪一屁股坐在战车上，免得摔倒。“抓紧！master！”

铃木友纪这次听清楚了自己从者的警告，但他更感到一份说不明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仿佛自己身体已经预感到了四分五裂的未来。“转向！还能再快点吗？！”

埃莉诺没有迟疑，果断听从铃木友纪的要求，但要她再提速过于难为她，或者说难为她召唤的两匹魔力马，时速200公里，哪个时代的畜力出行工具能达到这个速度？

一旁的阿法芙发觉到铃木友纪身上的魔术回路有片刻启动的迹象，像是“自动”使用了一次魔术，以她的魔眼视角，铃木友纪无意识使用的应该是通用的预感魔术。

铃木友纪拉住战车的护栏，重新站起，他这下看到了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全身上下穿戴银白色重甲的一名战士，正拖剑急速追来，两者之间的距离还在逐渐拉近。战士并非靠双腿奔跑，而是那副密不透风的战甲神奇地展开了钢翼，喷射魔力的热炎，以此时代人类文明快进1000年才可能拥有的“科技”，贴地飞行！

四道醒目的喷射热光带给铃木友纪的冲击不亚于见到扭曲的怪物，他目前所处的时代1187年，欧洲中世纪的中期，怎么想都不该出现未来的能喷射飞行铠甲。

不只是铃木友纪被吓到，埃莉诺同样以看怪物的眼神打量即将追上战车的berserker，她扭头看了眼唐·吉坷德背负的骑士枪，抬手之间一连串魔术术式出现在她左手边。

生前从未使用过魔术的她，靠王后之冠的能力，召唤出一尊魔力构成的重甲骑士，3米多高的召唤物现身后平托放大版的一杆骑士枪，迎着高速飞来的berserker撞了过去。

速度此刻足以代替气力，召唤物被撞成几块碎片，埃莉诺并不关系，她只想打断berserker的追杀，情报不明状态，她绝不会停车与实力超强的berserker正面交战。

不出意料，两骑撞在一起，紧追战车的berserker理论上可以同适应战车转向一样，机动闪躲，但他没有。以剑劈斩，撞上他的高大重甲骑士如玻璃一般四散碎裂。

“女士你的召唤物不行啊。”唐·吉坷德已经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只是心里毫无获胜的幻想，连逃跑的念想也没有，只是想了一下如何败得体面些。

埃莉诺对唐·吉坷德不合时宜的调侃没好气地瞪了后者一眼，“好啊，你下去撞他一次？”

“我也不行。”耸耸肩，唐·吉坷德一副就差把等死一词写在脸上的表情，回应着急的埃莉诺。

“不行就给我闭嘴！”

连续多次转向，战车保持着最高速度，埃莉诺却只能看到越来越清晰的berserker身影，无论她驾驭战车怎么转向，都没有意义。

如果是学术研讨，她可以用对方耗魔量更高的说辞赚回一点面子，可惜战场上没有这种节省的讲究，胜负是唯一的衡量尺度。

犹豫片刻，埃莉诺大喊道：“所有人放开抓握的护栏绳索，准备下车！”

喊完战车打开了侧边护栏，埃莉诺提起铃木友纪的肩膀，战车于此时再次变向，180度地反转。

唐·吉坷德同样抱住了自己的御主，一前一后四人跳下战车。

只听得一声巨响，铃木友纪还未来得及分清天地上下，就被埃莉诺带到了地面上，巨大的惯性让他差点晕眩。

恢复平衡后，铃木友纪忍着反胃的感觉，望向发生撞击的方向，烟尘散去，那里一位银甲战士傲立于土坑中。

他收拢背后的钢翼，让战甲显得与此时代相符些。“异教徒！异教徒！以为逃跑和一些戏弄人程度的反抗有用吗？！！没用的，没用的！”

狂吼着语序混乱的言语，berserker跳出土坑，向着铃木友纪等人接近。

铃木友纪这时也终于有了窥视对方的机会，距离在300米以内，不同于唐·吉坷德刻意隐藏，大多数从者都会在其他御主的权限下暴露属性情报，只是具体多少视具体情况而定，断然没有从者的御主看到的多。

然后铃木友纪就看到了除去幸运c等级没有任何遗憾的五维面板，特别是前两项筋力、耐久达到了a+级别，他的从者埃莉诺这两项才c等级。同为下四职介，差别却大得离谱。

“宝具等级……a+++？！”铃木友纪只看到了属性数据与部分技能，得知berserker的狂化等级为b等级而已。

铃木友纪算是明白阿法芙他们描述的1000多米树林剑光下“消失”的原因，berserker的宝具等级近乎达到了可理解范畴上限的上限，瞬间烧却千米范围的物体算不了什么。

迦勒底机构记载的所有从者中，可理解范畴最高级别也才a++，那还是一位传说中的圣剑持有者。

埃莉诺通过王后之冠的能力，借用了铃木友纪的御主权限，也看到了相同的情报，光看到对方的属性情报，她就没了与其战斗的想法。因为根本不可能战胜那位骑士——圣墓守护者，戈弗雷。

“master，你有办法吗？”埃莉诺近乎走流程性质轻声问了一句铃木友纪，她才更适合制定战术。

慌乱之间，铃木友纪听到埃莉诺的询问，从看到情报属性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当然也不会有办法。

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不如什么都不做。回想起曾同在燃烧中的城市艰难战斗的同伴说过的话，不单单是等死的含义，也有等待对方给出破绽的意味。示弱并没什么丢人，投降也是，命保住就还有翻盘的筹码。

“投降。”

埃莉诺听到投降一词，差点激动地抬手打铃木友纪，圣杯战争中还存在投降的说法？尤其是对失去理智的berserker投降。

“我们投降！”铃木友纪大声向着berserker喊道，他不是在开玩笑，面对死亡的直接威胁，能活下去很重要，荣誉之类的东西他根本不会在乎，只要没直接威胁到人理，铃木友纪都可以视重要性逐步放弃。

“投降？”berserker同样愣了一下，分不清是在思考含义还是分析铃木友纪是否诈降。在他疯狂的思绪中根本不存在敌人投降的可能性，应对投降的异教徒该如何处置。失去理智的他思考判断能力非常差，透出头盔的疯狂凶光顿时掺杂了混乱的神色，他一时不知道是否要照旧处死眼前的异教徒。尝试思考的他发觉面前被他追上的4人，有一名女性servant散发着相近的气息，那人berserker虽不认识可他能肯定对方也与十字军征讨密切相关。

“投降？”疯狂感下降的berserker念叨着这个词，仔细打量了铃木友纪与rider埃莉诺多次。

他过了足足3分钟才有了下一步动作。

以剑指向阿法芙与唐·吉坷德，“我接受你们两个的投降，由我的御主甄别两位的身份。但另外两位我不会放过！！异教徒都得死！”

铃木友纪在这位疯狂的战士眼里同样不同，无法言明，可他在稍微冷静下来一点后，愿意相信铃木友纪，而非正常人马上能听出铃木友纪是在拖时间。

“各位准备，一、二、”埃莉诺在berserker显得冷静后，立刻抓住铃木友纪的手，一辆全新的战车从他们两人脚下构筑完成。

新的两匹魔力马保持着向前冲的姿态呈现出虚影，埃莉诺数秒内调动了大量魔力，将战车的威力进一步提升。

“『金雀花由此绽放（house of anjou）』”

情报 戈弗雷(berserker) 真名：戈弗雷·佛兰德斯

简介：布永的戈弗雷，布洛涅伯爵尤斯塔斯二世的次子，佛兰德斯家族的正统继承人。1096年，戈弗雷和他的兄弟布洛涅的鲍德温率领德意志西部十字军的队伍（即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前往圣地耶路撒冷。1097年戈弗雷在多利留姆击败鲁姆苏丹国，布洛涅的鲍德温占领了埃泽萨及其附近地区，次年6月3日攻陷叙利亚安条克，第二年7月15日攻陷耶路撒冷，建立了耶路撒冷王国，戈弗雷留守和统治耶路撒冷及周围地区。当十字军的将领土鲁斯的雷蒙拒绝当耶路撒冷国王时，他得此王位，但不用国王的称号，而是在圣城里选了一个自负的称号，自称为圣墓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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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berserker

出处：欧洲历史

地域：欧洲

属性：秩序·狂

性别：男

身高：190cm

体重：86kg

武装：全覆式重装铠甲，双手剑

召唤圣遗物：耶路撒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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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a+

耐久：a+

敏捷：a

魔力：b+

幸运：c

宝具：a+++

【职阶技能】

对魔力：d

铠甲自带的对魔力能力，可小幅度削弱受到的魔术攻击。

狂化：b

全属性上升1个等级，作为代价失去大半理智。

【保有技能】

勇猛：a

以勇猛果敢的精神，无效化威压、混乱、迷惑之类的精神干涉。另外，也有让格斗伤害提高的效果。

圣墓守护者：ex

原本为a等级技能，因在圣城耶路撒冷被召唤，此项能力获得大幅度提升。实际作战中全属性再度提升1个等级，即便处于狂化状态依旧拥有匹敌千人的精湛武艺，每天可无视最多三次致死程度的攻击伤害。

但如果不是为了“守护”某件事物战斗，戈弗雷的此项能力将反之快速耗光他自身魔力，需要其御主明确作战目的，不违背戈弗雷的意愿。

信仰的加护：a

仅限曾为某一宗教观而殉身者才能持有的技能。虽说是加护，但并非是来自至高存在的恩惠。不如说只是由自信心所产生的自我精神·肉体的绝对性。

与异教徒的战斗中至死不屈。

军略：-

因狂化而失去。

【宝具】

神圣之城立于止境（the endless crusades）

等级：a+++

种类：对城宝具

攻击距离：1~499

最大捕捉：1000人

创立耶路撒冷王国的忠诚骑士立下宣告，心中永不暗淡的圣城映射于戈弗雷身后。汇聚源于信仰的究极魔力，以神圣属性全部释放出来。企图染指圣城的异教徒都将毁灭于神圣之光中。

冠冕非吾之所求（uncrowned knight）

等级：ex

种类：对己宝具

攻击距离：-

最大捕捉：1人

常驻发动型宝具。自身属性不会因外界因素下降，提升一定程度的肉体强度（化为了坚固的全身铠甲）。

极端情况下，戈弗雷可卸下铠甲，将此宝具化为魔力使用，身上的所有损伤都将一并被修复，短时间内无视任何形式攻击对自己造成的影响。比战斗续行能力更加强大的决死技能。

可以称之为“复活”。

1096年8月15日，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发起。布永的戈弗雷率领联军一路攻至耶路撒冷城，并被众人推举为耶路撒冷王国之王。可惜，戈弗雷拒绝了这项无比崇高的荣誉。

“这里是吾主被订上十字架的地方，我怎能在这里带上王冠。”

他以“圣墓守护者”自居，继续为守护新建立的耶路撒冷王国征战，与次年光荣战死。

第二十八章 疯狂之夜(六) 没有直接说明，铃木友纪与埃莉诺完成了一次简单的协同，投降自然只是拖延时间的迷惑，埃莉诺意识到看起来直球性格的铃木友纪观察力实则非常敏锐，短短十数秒内不只是看了berserker戈弗雷的部分情报，还靠着对圣杯战争的熟悉，找到了对方的破绽。

berserker戈弗雷虽然没有失去语言能力，可狂化依旧封印了他大半的理智，思考对于他而言是件远比战斗更困难的事情。

以锤破盾，以枪退骑，战场上的花招不过如此。铃木友纪在埃莉诺都慌了神的时候，还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埃莉诺有些明白铃木友纪为何看起来讨她喜欢，认真于某件事的男人很有魅力。

乘骑战车，瞬间加速度突破之前的上限，散溢的魔力不再是无色的雾气，这一次金光镀在了战车与马匹上，实为一代王朝权柄的化身，战车高速碾压向来不及反应的berserker。

面对a级别的对军宝具，即便有着破格属性的从者也不能安然无恙。正常情况下断然不会有例外。

战车在高速冲撞后四分五裂，埃莉诺及时跳车并未受到任何伤害，相反在场的铃木友纪等人都感觉到精神上的疲惫恢复了些许，身体状态也比之前更好了，仿佛有人吹响了进攻的号角，给予了无形的祝福。

反应在唐·吉坷德身上更直接，他原本只靠令咒修补了外伤，这下虽然伤势还未完全恢复，可手握佩剑的他感觉状态好到无法形容，即便身负危及灵核的损伤，也能发挥出不输于白天无伤状态的实力。

铃木友纪知道原因，他从者的宝具不单单是对军宝具，同时也是罕见的开战宝具，用于团队配合能发挥出更强的威力。只可惜看起来唐·吉坷德没法使用宝具。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偷袭能取得一定效果，后续联合两名从者不间断攻击berserker能打赢这场战斗……埃莉诺率先意识到危险。

她连忙往侧面逃跑，时间紧迫，她都没第一时间再召唤战车。

尘土与魔力混杂的撞击中心，berserker再次发出怒吼，他的愤怒已经燃烧到了无法抑制的程度。看似与十字军有关的女性从者居然趁着他判断处置的时候，突然使用了宝具，将他撞倒在地。

剑光从烟尘中率先闪出，在埃莉诺身后划出一道犁地般的沟壑。

“异教徒！你们居然敢戏弄我！！！”

一跃跳到半空，berserker戈弗雷以不可思议的喷射魔力方式瞬间追上企图逃跑的埃莉诺。

大剑架在了埃莉诺的脖子上，看起来这位狂战士还在忍耐。

“……该死的！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杀了你！”berserker大声吼着埋怨性质的言语，多次试图挥剑，却最终无奈挪开了大剑。

“你的御主命令你不能杀我。”埃莉诺想起了理查德那天的承诺，她之前没当回事，她清楚自己的宝贝儿子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一旦被激怒，完全就是个暴君，这些特点与她很像。

“是的！你究竟是谁？为何带有我们十字军的气息？！”berserker戈弗雷每一句话都极富冲击力，仿佛拿着最大音量的麦克风朝周围的人吼。

以他那身可以喷射推进的铠甲而言，或许带有麦克风也不是很离谱的事情。

“我是理查德的母亲。第二次十字军征伐的直接参与者。”

“那个麻烦小鬼头的母亲？好吧，看在你曾属于十字军的份上，滚吧，带着你的御主一起。你儿子今天已经对我使用第2道令咒，我可不保证需不需要他动用第3道。”berserker说完不再搭理埃莉诺，连续说话对他的精神负担也很大，还是使用大剑处决所有视线中的异教徒更让他舒服。

危险的视线挪向了阿法芙与唐·吉坷德，一个***少女和一个西班牙骑士，无疑他们百分百属于异教徒。

铃木友纪在berserker追上埃莉诺后，仔细观察了berserker的状态，看起来只是铠甲上增添了一些痕迹，a级别的对军宝具居然没对berserker造成明显的伤害！这让他感到极为诧异，结合对方有所隐藏的技能，其中最有可能是具体能力不能的“圣墓守护者”，或许连高级别的宝具都能抵御住。

berserker戈弗雷并没有大多数berserker职介从者的“低防护”特征，相反可能如他的铠甲一般，berserker戈弗雷的防护能力达到了密不透风的程度，取巧的方式绝不可能击败他。

要打败这样的从者，或许只有一种方法：靠更强大的力量正面击败他。但这种苛刻的条件难以达成，以rider埃莉诺和alterego唐·吉坷德的实力加起来也远不及berserker戈弗雷。

迫于被berserker再次针对，阿法芙在紧张中，立刻原地召唤出一道木门，逃跑显然不管用了，她只能选择冒险再用一次虚数魔术，逃往能与门相连的地方。先前遭遇的变故仿佛这一刻被她遗忘了。

但她最快速度召唤出门，并借用魔眼的力量启动不曾掌握的虚数魔术后，又察觉到这原本是她万不得已的办法，她还有至少两种办法没尝试，她的脑海里像是被人为直接暂时删去了其余的方法，只留下使用虚数魔术开门一个。

唐·吉坷德发觉到自己御主主动召唤门，并打算用虚数魔术连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张嘴试图喊停，可那道门被阿法芙自然地打开了，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阿法芙也是在开门后幡然醒悟，她刚才完全处于被操控的状态，有人就是在引导她使用虚数魔术“开门”。

打开的门后一片漆黑，只有虚无，仿佛虚数魔术还未连接目的地，只是打开了口袋，可使用了魔术的阿法芙很清楚。她的魔术成功了，理应连接到了一处自己设置过标记的门。

“关上门！”唐·吉坷德这才用身体挡在阿法芙前，顾不得明处的危险berserker，伸手打算为御主关上不该打开的木门。

可唐·吉坷德伸出手后才发觉门已经落入了打开的虚数空间中，并且打开的虚数空间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像是有物体要从中挤出来。无法关闭，状况朝着最糟糕的朝向偏转。

剑光下一刻从打开的虚数空间后方扫来，berserker戈弗雷不顾剑光落入虚数空间没有反应的情况，急速冲到空间之前，以剑锋指向虚数空间内部。

唐·吉坷德则赶紧带上无法动弹的阿法芙远离扩大中的虚数空间，不知道究竟会从中闯出什么样的怪物，但好奇而停驻对人类或从者都没好处。

“怎么回事？”相距不足30米的铃木友纪还没来得及弄清楚阿法芙召唤门有什么用，他就感到剧烈的头痛与身体上的不适传来，脑海中出现了多种不同语言音调的低吟声，仿佛身边有十多个完全不同的人在同时讨论一件事物，他们每一个都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他们的语言无法解读，超出铃木友纪理解的知识对他造成了精神上的直接伤害。

rider埃莉诺同样连忙带上铃木友纪远离打开的虚数空间，战车又被召唤出来，她拉上铃木友纪就赶忙后撤。

当然埃莉诺介于铃木友纪白天看到怪物血肉都会感到不适的情况，用“王后之冠”的能力安抚铃木友纪的状态。铃木友纪达不到阿法芙那样的抵抗能力，如果不是埃莉诺及时出手拉人，他再聆听几秒低吟声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不要去尝试理解你听到的声音，无视它们，继续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声音上，你会死的！”埃莉诺没有直接逃离战场，她保持一定距离绕行，朝远处的唐·吉坷德打了手势。

就在铃木友纪听完叮嘱，他藏在腰包里的铜镜自动发出亮光，为铃木友纪抵御了无形且扭曲的邪恶力量。他身上的所有不适感一扫而空，头痛也戛然而止。

铜镜的光直照向虚数空间，铃木友纪下意识地望向那边，就看到berserker在空间前喊出了宝具真名。虽然疯狂，但那位战士身上的神圣力量无法被忽视，刹那间圣城的幻象出现在了berserker身后，至高无上的神圣之光汇集向了berserker的大剑。

“『神圣之城立于止境（the endless crusades）』”

瞬间亮光堪比白昼，甚至更亮，神圣之光顿时清空外溢的所有扭曲魔力，其他人还未注意到虚数空间内企图挤出来的怪物，但berserker看到了透明而又炫如七彩的光球泡泡正在飞速聚集，并企图从打开的虚数空间中出来。他加大了宝具释放的威力，将那些已经出来的光球泡泡强行“蒸发”，绝对的力量面前，智慧的结晶也会破碎。他戈弗雷便是主最忠诚的骑士，代表着神圣，代表着正义，任何与主的意志相违的存在都是他需要去破坏的异端。

宝具具体的威力无从确认，但铃木友纪和阿法芙都见到了逼得他们捂住眼睛的光芒，假如威力与阿法芙看到的第一次一样，范围达到1200米的剑光，对付藏身其中的怪物应该易如反掌。唐·吉坷德靠着自我保存与战斗续行两项能力才抗下berserker的宝具，换做其他物体应该……

下一刻berserker像是受到了直接的反击，无防备状态被甩出数米远。

全程在其他人眼里看不到茫茫多的光泡顶过神圣之光，离开虚数空间。它们光是存在着就给人带去无限的压制力，但凡喜欢思考的生物都容易受到影响，成为它们的眷族和奴仆。

铃木友纪和阿法芙也终于能看清从门中出现的怪物，但距离打开门已经过去了近3分钟，他们的眼睛捕捉到的光球聚合物逐步升高，从虚数空间衍生向天空。

第二十九章 疯狂之夜(七) 【“圣杯战争中通常存在七个职介从者，分别是saber……”

“看来你们已经记住了从者召唤的魔术阵式，现在用你们的笔在纸上画一次。”

“……我个人脾气很差，你们这些小鬼最好在我的课上安静点。打开你们手边的课本，《降灵术进阶》，10分钟后说说你们的初步感想。除开召唤从者，实战中灵活调遣各种使魔也有助于占据优势，记住这点，千万别想着靠召唤一个强力从者不搞情报战，那样会死得很快！”

“魔术并非每种都掌握更好，精通一门，并辅以其他魔术弥补不足，通常魔术师都是这样做。话说，有人喜欢‘水’属性的魔术吗？鄙人非常推荐……”

“……今天我们继续学习中国宋王朝历史，上节课最后介绍的岳飞迦勒底资料室昨天刚更新了一份观测资料。比较罕见，与我们之前推测ncer职介不同，这份资料中的岳飞以saber职介降临。资料已经载入你们的平板中，课后你们可以自习，附带一份课题，下周一上交。我们讲下一位英雄人物，韩世忠。”

身着绿衣服的教授点开下一张ppt，将目前考古得到的器物照片一一呈现给底下的“学生”，他无视底下“学生们”不情愿的眼神，补充了一句。‘课题报告不得少于1000字’。】

更多关于过去的记忆突破遗忘的限制，全部从中涌现，铃木友纪感觉自身一切瞬间被知识的“海”吞没，自己与浩瀚的知识之“海”相比，不过是一朵浪花，随时会融入其中，失去所有个性的特征。

每一个记忆的自己都坐在不同的位置上，因为有了同步的对比，铃木友纪甚至惊奇地发觉记忆中甚至存在场景完全一致的记忆，但一份记忆自己坐在左边靠前位置，另一份记忆自己坐在右边靠后位置。两份记忆中的教授用着相同的语调，说着相同的话语，连手指电子黑板的动作都一致。

唯独记忆中的自己不重叠！

铃木友纪无法弄明白为何会存在如此诡异的事情，所见所闻完全超出了他理解范畴，无力感与困惑如同两只有力的巨钳，将他的意识撕扯拖拽。

剧烈的疼痛也无法令铃木友纪清醒过来，他现在的状态反而更加清醒，成百上千份记忆在同步被翻阅，这些全部一股脑地恢复，知识此刻变成了最残忍的尖刀，再顽强的意志力也抵挡不住远远超过上限的传输量。

铃木友纪虽然意识不清醒，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

突然一切的不适都消失不见，他发觉自己就在埃莉诺的战车上，而自己无意识间触及了腰包里的铜镜——朱庇特的护符。

顺着铜镜的光径，他看到了若隐若现的彩色泡泡从虚数空间中升起。无穷无尽的知识以实体化的状态出现了，即使有了铜镜的保护，铃木友纪直视钻出虚数空间的泡泡时，依旧会下意识转开视线。

对于埃莉诺来说，她的御主铃木友纪只是恍惚了一下，但对铃木友纪而言刚才自己经历了一段无法衡量的长时间，巨量的知识通过记忆形式完全占据着他的思绪，铜镜清除了不适，却还不能完全清除虚数空间中显形的怪物对铃木友纪造成的影响。复苏的记忆演变为失去生命力的枯枝败叶，将沉重的失落感笼罩铃木友纪的思绪。

他知晓了很多很多，甚至只要他不在乎发疯或死亡，他原本可以通过直视怪物“抵达”真相的终点。他究竟是谁？来自哪里？又要去往哪里？

其实答案并不复杂，只是对于局内人，没法主动推到安稳屋的纸门。铃木友纪后续独自静下来回想自己恢复的记忆，就可以得出结论。但他可能不会那样折磨自己。

埃莉诺伸手触及铃木友纪的额头，轻轻一点，让铃木友纪正式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你的铜镜似乎能保护你抵御虚数空间里逐渐显形的怪物，不幸中的万幸。”埃莉诺十分清楚，凭她的能力保护铃木友纪不受怪物的影响很难，刚才要是没有铜镜护体，铃木友纪已经当场暴毙了。

另一边阿法芙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被唐·吉坷德抱起远离无法关闭的“门”，她并没有因为协助“门”后的怪物打开路径而受到优待，同样庞大的知识涌入她的脑海中，所幸她的魔眼无法分辨色彩，罕见地以人类之躯勉强抵御住了怪物施加的无差别低语。

但她也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体内魔力变得混乱，无以名状的恐惧与疼痛传遍四肢百骸，她得到的知识全是魔术，成百上千个各属性各类别的魔术，不论已经失传，还是还未被开发，都一股脑地融入她的知识储备中。

阿法芙只坚持了几秒钟，就牢牢抓紧唐·吉坷德惊叫着咛语起来，所幸她靠妨碍魔术在最快速度内封闭了自身五感，这才真正遏制住了“接受知识”的冲击。

唐·吉坷德看到埃莉诺绕行接近，赶紧抱着阿法芙跳上战车。

“如你所见，我们遇到了大麻烦。”唐·吉坷德放下无法动弹的御主，他虽对埃莉诺说话，却尤其注意着还能睁开眼睛的铃木友纪。

“是的，无论想通过虚数空间出来的泡泡怪物去太巴列城还是去往山谷都不是件好事情。”埃莉诺此时想立刻驾车逃离，但她也担心怪物逐步挤出虚数空间后会不会变得更强。能顶住berserker戈弗雷的宝具，还“弹”倒berserker，这位存在或许比berserker还要强。

铃木友纪这时转而看向了远处倒地的berserker，那位全身穿戴银白战甲的狂战士，位于距虚数空间的“门”不足15米的位置，挤出来的部分泡泡甚至能接近到10米以内。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并在第一时间抬头，一剑向着前方劈去。

神圣之光不改先前的强势，甚至可以说berserker以大剑划出的剑光一次比一次耀眼。光芒审判异端，与主相违即是异端！

只听得呲啦一声，剑光将一颗泡泡斩破，两者同步消失，仿佛正反物质接触，它们天生就是彼此的敌人。

埃莉诺与唐·吉坷德根本无心交战的存在，在那位狂战士眼里却完全不同，最狂热的圣骑士无法容忍出现渎神的怪物，无论不知来历的怪物有多强，他都要践行誓约，消灭一切主的敌人。

铃木友纪惊愕于berserker的举动，在他学习的知识中打一场不知底细的突发战斗有违圣杯战争的惯例，每一位魔术教授都这样教导。

人类对于未知的存在都有着本能的恐惧，黑暗、死亡、异世界……无限的知识。可berserker戈弗雷不仅无视了怪物散溢的精神方面影响，发射的神圣之光连七彩的泡泡也能击破。

“master，你憧憬那位berserker的身影吗？”

听到埃莉诺的问询，铃木友纪不假思索地点头，在迦勒底机构内学习过众多历史与神话中英雄人物的故事。他憧憬其中每一位登上英灵座的英灵，如果没有圣杯战争的因素，他们本质上都是抑制力的守护者，人理存在的一大证明，仅靠经历风尘洗刷的古老器物和残术段卷，不足以称赞他们的功过。

埃莉诺理解铃木友纪的崇拜，她在自己的儿子们身上见过，尤其是她最钟爱的理查德，每当她朗读关于亚瑟王的传说，理查德透露出憧憬。她也一样，光听过几位骑士率领众多信徒发起征伐，以十字军为名抵达圣城，建立耶路撒冷王国，真正自己成年后参与其中，发起同样规模的神圣征伐，却发觉根本没有游吟诗人们唱得那样简单。

快速地以剑光横扫已经升到空中的泡泡，berserker使用魔力如同宣泄洪流，难以相信他的御主以人类之躯能稳定供魔。

不知名的怪物也没继续“容忍”一个狂信徒对自己的无礼行径，它汇集已经挤出虚数空间的泡泡，呈现出高耸的尖塔造型，七彩的闪光逐渐转化为星之光，与神圣的力量同样耀眼，并更具有穿透性。

一瞬间70多道闪光照向了berserker戈弗雷，各种声响一时间不绝于耳，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噪音，berserker戈弗雷被闪光打退了数步。他原本锃亮的银色铠甲顿时变得陈旧无光，部分边缘还出现了碎裂迹象。

berserker本人更是发出了急躁的低吼，并逐渐演变为疯狂的怒啸。铠甲随之焕然一新，魔力重新汇集向大剑，他被不可名状的怪物彻底激怒了，对方居然要亵渎主的光芒，他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察觉到情况不妙，埃莉诺立刻驱动战车，向着前方行驶，正对怒吼举剑的berserker她感觉很不妙。

果不其然，berserker再一次让汇聚的魔力全数转化为神圣之光，随着他轻声念出宝具真名。圣城的虚影浮现在他背后，连近距离聚集成塔型的泡泡都被berserker的力量震撼到了。

之前虚数空间内berserker宝具对怪物造成的影响不得而知，但在宝具释放结束后，怪物成功“撞倒”berserker。

这次铃木友纪等人将正式目睹宝具对泡泡怪物的威力。

“『神圣之城立于止境（the endless crusades）』”

白昼般的光亮更甚之前，仿佛真的要让今夜疯狂的黑暗完全驱散。

第三十章 疯狂之夜(八) 独自翻阅古籍，借着烛光，萨拉丁在读到“yog”一词时脸上僵硬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疯狂不由自主地漫上两颊，但萨拉丁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以魔术让自己强行镇静下来。

“yog sothoth？它就是本次邪教徒最终召唤的目标吗？”萨拉丁连忙拿过之前已经翻开的古籍，从破旧不堪的羊皮纸中快速找到做了标记的几页。他逐一对照，像是寻找到了连同一切谜题的钥匙。

“无所不知？”结合诸多文献的描述，萨拉丁确定了前人对于这位存在的同一描述，它yog是一位全知的异世界神明，并非属于世界表侧，它来自未知的世界，一旦现身，就将引发无法想象的大灾难。

有自命不凡的魔术师描述它空有全知，却不具备全能之力，如果方法得当或许能利用其抵达根源，当然萨拉丁根据后续的文献可以确认有这种想法的魔术师不是发疯了，就是碌碌无名之辈。他对根源没有太多欲望，并不会产生这种极其疯狂的想法。与远远高于人类层次的存在接触，还妄图借用对方的力量，不单单是找死行为，更是找死途中还要拉上众多无辜者陪葬。

“无尽虚空之……”写有全名的文献上，还有对它的一个尊称，但后面的词语已经丢失了，萨拉丁跳过破损处，接着看到了：“门，yog通过□□门扉突破禁锢，虚数属性的魔术师尤其容易被利用，必须远离……”他忍不住念出了部分描述。

萨拉丁读到这里不由心生寒意，他麾下没有一个稀罕的虚数属性魔术师，但他信任的部下阿法芙可以说是“风”属性魔术师，也可以说她什么属性都算数，阿法芙独特的刻录之魔眼里必定刻录了不止一种虚数属性的魔术，至少萨拉丁见过多次阿法芙使用虚数魔术开门抵达目的地。

不详感令萨拉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很少遇到这种情况。

此时即将燃尽的蜡烛烛心突然折断，善于占卜魔术的萨拉丁顿时明白目前所有事件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偏转，他所能做的仅有等待黎明快点降临，阿法芙与铃木友纪能安全归来。

————

叠成高塔的所有彩色泡泡全数在神圣之光下灰飞烟灭，berserker这一次将自己宝具完全聚集于目标上，仅影响了不足二百平方米的范围，但处于此范围的一切都没留下痕迹。

包括那道被强行撑开的虚数空间“门扉”。

什么都没剩下，连地面都随着“蒸发”，暴露出十余米下更深层的岩石。

berserker还站在原地，虽看起来长喘着气，但埃莉诺与唐·吉坷德都没有现在进攻的想法，他们不只是被berserker刚才击中威力的宝具震慑，更是凭感觉就发现对方在“疲惫”状态也有着轻松击败他们的实力。

绝对强大的实力，即是如此令人绝望，可能还要算上“不幸”遭遇berserker戈弗雷的高阶泡泡怪物。

“结束了吗？”铃木友纪触及的铜镜也逐渐暗淡下来，耳边也没有了无休止的低语，他觉得刚才从开门后产生的压力已经骤然消失，随着berserker戈弗雷拼上全力的一击。

埃莉诺与唐·吉坷德都没再察觉到那个不知名泡泡的气息，那种不断向周围一切有智慧生物传递海量知识的低语。berserker消灭了怪物。

“趁berserker耗费了大量魔力，立刻撤退吧。”老年骑士唐·吉坷德说起这话并不觉得失礼，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能逃跑的时候没必要去送死。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埃莉诺刚调转战车，车上半昏迷的阿法芙慢慢醒了过来，她看了眼众人，并接着激动地望向村落方向。“那里、那里还有很多的门，魔力在聚集……”

“可村落里没有其他人，连怪物们都被我斩碎了。”唐·吉坷德虽相信自己的御主，可他凭感觉并未觉得远处存在问题。

“有人！有人在那里！他打开了新的门！不只是一道，整个村落里剩余的‘门’都在开启。”

阿法芙还未说完，在场的三名从者都再次感觉到了轻微的低语声，这次比之前显得更加急躁，仿佛泡泡组成的怪物被激怒了。

berserker戈弗雷没理睬前方的战车，他在察觉到不对劲后，立即转身望向身后。下一刻，双手握剑的他展开了铠甲背后的钢翼，以喷射推进的方式，朝着村落方向低空飞行。出现了异端，就必须消灭，没有休息的时间。

“我们去支援那位狂战士。”

阿法芙突然说出了不得了的话，虽然铃木友纪产生过片刻这种念头，可实力差距太大，就算berserker接受他们的支援，不见得能在泡泡怪物面前撑几回合。

唐·吉坷德当即抬手拉住自己御主的手，示意她冷静。“你是要去送死吗？除非你动用最后的令咒，否则我不会同意如此疯狂的决定！”

理智而言，插手那个级别的战斗，真的与送死无异，berserker也不像是需要别人援助的样子，说不定看他们不顺眼，先一剑劈下去秒杀了他们。

“master，你的意见呢？”埃莉诺将问题丢给了铃木友纪，她自己有着逃命的方法，看之前berserker的样子，似乎被她儿子用令咒下令不得伤害她。她可以陪自己的御主去冒险，当然现在立刻离开更正确些。

在另外三人的注视下，还未消化失而复得记忆的铃木友纪沉思了数秒钟，接着他缓缓问道：“为什么要去支援berserker？”

“刚才从我的虚数空间中现身的高位怪物对于我们只当做灌输知识的玩具，而那位berserker被它视为操控的对象，它一直在尝试操控berserker。只是它接连被宝具轰击，没有成功。如果它成功操控了实力强劲的berserker，对于此地的所有人都会是一场灾难。”

铃木友纪想像了一下berserker对两方军队或城池使用宝具，人类绝挡不住那种级别的宝具。

“抢夺从者？”铃木友纪有些不敢相信，可一想起自己在降灵术课上学习的内容，从者本质上也是一种使魔，超出人类召唤上限的顶级使魔。而使魔交战中篡夺契约一直是一种有效对策手段。人类做不到，但那个持有巨量知识的泡泡怪物可能可以。

就在众人犹豫的时候，阿法芙的项链中出现了火焰与灰烬燃起的术式，一张纸签从中出现，漂浮在阿法芙面前。

纸签在阿法芙看完后随即烧尽。

“苏丹陛下向我们发来警告。根据之前几日搜集到的魔术痕迹，他推测召唤出怪物的魔术师，真实目的是想召唤名为‘犹格（yog）’的异星怪物，不亚于我们理解中神明的智慧存在。曾经有魔术师想通过接触这位存在抵达根源，暂时不清楚召唤者的意图。我们必须格外小心门。”

听完复述，铃木友纪觉得所谓圣人先知是否都有“马后炮”的习惯，萨拉丁担心的情况已经发生，阿法芙的魔术被利用，打开了门……

“不对，既然有人在暗处随时可以开门，为何一定要让你先开一次？”铃木友纪快速思考着面前的状况，已知情报较少，并且对于非圣杯战争事件，他并未被训练过系统的对策方法，他只能照着学习过的圣杯战争对策方式思考这个问题。

“你打开了门，在魔术上视作一次成功，后续再开门，只是在重复着之前的成功……我明白了，现在在村落里的人不会使用虚数魔术，他借着你的成功，锚定了成功的结果，根本没必要重复开门不是吗？刚才你打开缝隙后，怪物会自己强行撑大缝隙，它的身体由泡泡组成，也不存在挤不出来的问题。”

阿法芙凭借自己更专业的魔术经验，立刻懂了铃木友纪的意思。“你是说怪物现在就算能挤出来也不如刚才顺畅？”

铃木友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在场的人都听懂了铃木友纪的推测。降灵召唤与召唤者和召唤方式存在紧密联系，魔术师能召唤从者靠了圣杯的力量，目前在村落里打开多道门的召唤方式可能远不如阿法芙打开一道门的效果。“rider，立刻向村落进发，帮助berserker关闭门。如果情况不利，我们再撤退。”

埃莉诺驾驭战车，很快抵达了村落，外面的树林被berserker的宝具先前扫平一片。他们光是远距离都能看到村落里目前的状况。

berserker正朝着一处门冲锋，如铃木友纪所想，他们听到了低语声，却不如之前那样具有威胁力。铃木友纪有铜镜保护，他直接拿到胸前捧着，连带让战车上的阿法芙也收到铜镜的庇护效果。

“你的魔术礼装？”阿法芙只用魔眼看一次就分辨出铜镜级别不低，不只透露着古老，还带有看破虚幻的力量。

“先前遭遇的一位魔术师送给我的。护身符性质？”铃木友纪还未发觉埃提乌斯送他的礼装放在21世纪的魔术界比那些传承数百年家族的传家宝都罕见。

铜镜自动照出光路，指向了一处门，顺着光brrserker与众人都看到了倒在门位置边上的两名魔术师，那两人都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而且这道门中还有更多数量的泡泡试图挤出来。

第三十一章 疯狂之夜(九) 神圣之光与彩色的闪光相互交错，berserker硬顶着泡泡怪物的攻击冲向了被铜镜指出的“门”。

这一次berserker没有再与之前一样举剑便是解放宝具真名，他挥剑将变形的门框及后面的整间房屋摧毁，剑锋接着照着离地最低的一颗“泡泡”劈砍了过去。

那颗“泡泡”被他刺破消失，而他本人也被之后的闪光推开。

“魔力不足？”铃木友纪第一时间想到了魔力问题的可能性，可他又感觉不是。

阿法芙则通过魔眼明确给了铃木友纪答复，“berserker体内魔力约7成程度，他的御主一直在向他传输魔力，足够他再连着使用2到3次宝具。”

魔眼看穿了berserker体内灵核位置，如果阿法芙有着足够强大的一击必杀型宝具，现在就可以尝试强杀berserker，可惜她只是一介人类，对付同是人类的魔术师可以靠魔眼找到破绽拼命，可面对从者，她做不了太多事情，包括刚才被未知的泡泡怪物诱惑打开门，她做不了反抗，出类拔萃的魔术才能并没有起到用途。

唐·吉坷德留意到自己御主又陷入了恍惚状态，立刻意识到泡泡怪物想要故技重施。他在跳下战车前晃了下御主。“别多想，交给我们从者即可。你们御主安全第一。”

berserker与分散的泡泡一进一退，单纯的交锋中，berserker的攻击频率也开始下降，他的状态的确有些不对劲。

铃木友纪等人不敢离战车太远，跳下站着的唐·吉坷德眼看berserker与泡泡**战位置逐渐偏离，他连忙冲向地上躺着的两名魔术师，带着两人回到战车上。

四人都可以一眼看出拉回来的魔术师已经死去，摘下斗篷头巾，看发色面容可以确定属于十字军一边。

“master，你检查一下这两具尸体。”唐·吉坷德对自己的御主阿法芙说道。

“……没什么特别之处，两人都是受到剧烈的精神冲击当场暴毙。他们体内的魔术回路还维持着暴走失控的状态。”阿法芙通过魔眼看到了两具尸体内未散去的彩光，那并非正常的色彩，而是魔力混乱状态下的混合形态，正常魔术师魔力颜色单一，强行变成彩色只能说明两人刚才开门后被“泡泡”怪物灌输了大量魔术知识，不只是适合他们的魔术，更多数量不适合的魔术知识加剧了他们身体的负荷。她当时要不是唐·吉坷德眼疾手快带她远离打开的门，可能也会落得这种下场。

过量的知识简直可比精神毒药。

铃木友纪则更关注berserker与怪物之间的交战，berserker没理睬追至村落的铃木友纪等人，以低吼与神圣之光回应着不断增加数量的“泡泡”。

这一次通过多道缝隙出现的“泡泡”没有汇集成塔状，相反它们四散在村落多处，并逐步围绕向berserker，没有使用宝具的berserker即便一剑消灭一颗都赶不上数量的增加。

短短数分钟，berserker就已经被“泡泡”包围起来。而berserker挥剑的速度也显得越来越慢，力道不减半分，可他原本顺畅的动作却变得在播放幻灯片一边。

“不好，怪物在试图抢夺berserker的控制权！”阿法芙通过魔眼看到了不得了的景象，她只是远望了一眼就看到色彩如万花筒般绚丽的幕布包裹住了berserker所在的区域。没有多看，阿法芙只是看一眼转头后就感到了眩晕和身体不适。铃木友纪之前看中低等怪物尸块的反应出现在了阿法芙身上。

“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铃木友纪紧紧握着铜镜，望向交战区域不适感较轻，只是一定程度的晕眩，处于可以忍受的范畴。

“我的魔眼看到了魔力的变化，怪物正在封闭契约的联系，那里并非berserker动作变缓，而是时间概念也受到了影响。类似结界笼罩住了里面的一切。”

阿法芙说的魔术原理铃木友纪头一次听闻，连时间概念都会受到影响，还只是魔术层次？

“rider，我们……”铃木友纪话还未说出口，驾驭战车的埃莉诺发觉了同类的魔力反应，同样是高速接近此地。

没有迟疑，埃莉诺粗略判断方向，退避到村落里侧。

下一刻接近berserker戈弗雷的白光降落在村落外围，那道白光不停歇地直冲包围berserker的“泡泡”，硬生生撞开了集群的“泡泡”。

恢复速度的berserker首次没有恋战，主动冲向被撞开的缺口，与赶来支援的从者汇合。

抵达的新从者与埃莉诺一样驾驭战车，他的战车不需要象征性的马拉动，只是存在着就散发出神圣的光辉，与berserker的力量似乎同出一源。

无疑他也是一位rider，长相比理查德年长几分，金色短发与金色的眼眸，仅远观就给人带去威严。背负盾牌，手持长枪，二轮战车上雕刻有十字纹饰和盾徽，从者头顶还带有王冠，他回头注意了眼躲闪开的铃木友纪等人。

“别躲得那么迅速嘛，我本打算顺手弄死你们，一下子全部完蛋的那种。等我跟我哥哥处理掉怪物，再对付你们时，可不会给你们舒服的死法了。”语气冷淡，看向铃木友纪等人就跟看路边的石头一般。

他接着催动神圣的二轮战车，带着berserker先远离企图合围的“泡泡”怪物。

“埃莉诺，你的儿子对我的哥哥使用了令咒，可还没对我使用，如果你有办法联系他，越快越好。否则比拼一下你我二人的王权‘强度’如何？”新到的从者根本不把唐·吉坷德放在眼里，对待不敢接近的埃莉诺也没正眼瞧过。能入他眼睛的标准，大致不是正常人能够企及的程度。

berserker戈弗雷脱离包围后，主动跳下战车，再次向泡泡怪物发起了冲锋，并且这一次他疯狂的吼声变为了较清晰的怒喝。

“别浪费时间在那几个废物身上，先同我消灭吾主的敌人！消灭！全部消灭！！主的光辉下不允许任何邪恶存在!!!”

“你为什么不试试借刀杀人的快乐呢？”

从者的声音较轻，完全被berserker的声音盖过，后者也不会理会他弟弟玩弄战术的做法。绝对的强者不需要战术，以对主的忠诚，奉上神圣之光，神圣不容许任何形式的玷污。

面对两名配合极佳的顶级从者进攻，“泡泡”被迫快速收拢，企图再次堆叠成塔型。

两名从者一同解放宝具真名，两份相同的神圣力量将大多数泡泡合力消灭。剩余的泡泡数量加起来也不足50颗，并且那几道勉强打开的缝隙，已经呈现出收拢迹象，怪物很难通过“门”再挤出之前规模数量的泡泡。

战斗的胜势完全向着两名从者倾斜，他们对付剩下的泡泡得心应手，两骑中单独任何一骑保持现在的实力，放在迦勒底机构记载过的从者资料中，都是最高级别的存在。尤其今夜已经使用了5次宝具的berserker，根据阿法芙之前的说明，berserker有着再使用2次魔力储量。换正常的圣杯战争，这种级别的从者简直是违规的存在。

这次铃木友纪也没了继续介入的念头，埃莉诺更是在目睹了两名从者合力释放宝具后，启动战车准备带人撤离。不需要对方同职介的rider报出真名，光凭戈弗雷的兄弟和持有圣城王权两项就能猜到真名。

铃木友纪也一样，他凭借来到这个时代前查阅的资料，知晓圣墓守护者相关的历史知识，也知道戈弗雷虽然没有真正成为耶路撒冷王国的第一代国王，他们的家族却牢牢将这份无上的荣誉纳入囊中。

同为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领袖人物，第一个号称耶路撒冷国王的英勇骑士，鲍德温。铃木友纪还能确定对方并不存在与战车和长枪相关的事迹，唯一可能是王权化为了战车，与圣城的联系使得rider鲍德温得到了圣枪的传承。

相较于berserker戈弗雷那样的纯粹的疯狂与不容杂质的信仰，rider鲍德温则给铃木友纪带来了更严重的危险感，那是一位功劳传承千载的国王，真正的国王，对待单一个体的人不会存在怜悯的理性主义信徒。历史上清楚记载了鲍德温一世借用***力量打击反对派的事迹。

“跑了？”还未完全清除村落里的泡泡，rider鲍德温一世就有了召来自己的战车追击的想法，剩下的不成气候，哪怕留着也祸害不了多长时间。

但berserker第一时间阻止了他。没有理由，也不会说明理由，berserker戈弗雷只是做了个拦手的动作，兄弟两人都清楚对方的意图。即便因狂化失去了理智，berserker也熟悉自己弟弟戏耍敌人的套路，敌人以为能逃走，却最后落入绝境中。

“哥哥，你要放过异教徒？另一个rider和其御主可以遵照御主的意图暂时放过。老年骑士和他的可爱御主小姐不能放过啊！”

说话间，两人都默契协作消灭着剩余的“泡泡”，一个就此打住，一个不加理会。兄弟两人生前已经就性格上的不同争吵过太多次数了，以从者状态再度来到现世，他们并没有继续争吵的想法。

详知彼此为维护主之荣光参战。

没人注意到村落中还散落着镜子的碎片，以及附于之上未散去的不同邪恶气息。

情报 鲍德温(rider) 真名：鲍德温·佛兰德斯

简介：布洛涅的鲍德温，又称鲍德温一世，他是第一任埃德萨伯爵、耶路撒冷国王，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领袖。鲍德温是家里的小儿子，在1096年被封为凡尔登伯国的领主，却在不久后就加入了他的哥哥戈弗雷的十字军并成为其中最出色的指挥官之一。

1100年7月，戈弗雷去世，当时的拉丁牧首及十字军其它领袖试图把圣城耶路撒冷转交给博希蒙德一世。戈弗雷的手下迅速收集了城内的财宝，并催促鲍德温回到耶路撒冷去宣称他的继承权。由于博希蒙德在一次作战中被俘虏，鲍德温没有在前往耶路撒冷的路上受到拦截。于是在12月25日，鲍德温一世登基为耶路撒冷国王。接下来的十年中，鲍德温攻占了阿瑟夫、凯撒利亚、阿卡、贝鲁特等城市。1118年4月2日，时年53岁的鲍德温一世旧伤复发在进攻开罗的路上不治身亡。死后遗体送回圣城，埋葬在哥哥戈弗雷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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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rider

出处：欧洲历史

地域：欧洲

属性：秩序·恶

性别：男

身高：190cm

体重：86kg

武装：铠甲、枪、盾、战车

召唤圣遗物：耶路撒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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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b

耐久：b

敏捷：b

魔力：a

幸运：b

宝具：a+

【职阶技能】

对魔力：b+

抵御魔术攻击的能力。他本身作为虔诚的基督教国王，对于异端邪说有着较高的抵御能力。可无效化吟唱在三节以下的魔术，对黑魔术效果尤其显着。

骑乘：b+

rider职介获得的骑乘能力补正，大多数的交通工具都能比平常人更好地驾驭，但无法骑乘幻兽、神兽级别的坐骑。可通过将王权具现化，以战车行驶征战战场。

【保有技能】

信仰的加护：a

仅限曾为某一宗教观而殉身者才能持有的技能。虽说是加护，但并非是来自至高存在的恩惠。不如说只是由自信心所产生的自我精神·肉体的绝对性。

与异教徒的战斗中至死不屈。

圣城之王：ex

正常情况下此项技能仅能以a等级持有，因在圣城耶路撒冷被召唤，此项能力获得大幅度提升。

鲍德温一世获得类似“皇帝特权”的王权加持。全属性不会因任何原因下降，并且自身魔力消耗和受到的负面状态时间大幅下降。其余效果不明，推测离圣城较远时，此项能力将逐步削弱。

可在实战中将王权实体化，获得极高强度的十字军战车，虽一人足以打出狂热宗教殉道者军团的气势。

军略：b

并非一对一的战斗，而是在动员较多人数的战场中，战术方面的直觉。可自如指挥大兵团作战，并获得数值补正。

阿德莱德的财宝：c-

来源于鲍德温生前迎娶的第三位妻子，西西里的阿德莱德夫人。利用婚姻方式鲍德温得到了阿德莱德夫人的巨额财富，晚年极其果断地“听从”神职人员建议，与阿德莱德离婚，谋求减轻自身罪行。

鲍德温无论是打仗还是个人婚姻上都是极其冷静的政治家，他将女人视作可利用的资源，毫无情感可言。实战中不会因为资金问题遭遇困难，几乎没有实用价值的能力。

【宝具】

神圣征伐至于止境（the endless crusades）

等级：a+

种类：对城宝具

攻击距离：1~499

最大捕捉：800人

创立耶路撒冷王国的忠诚国王立下宣告，曾经率领虔诚的大军战至圣城耶路撒冷，得到那顶无上的王冠。此份世间独一无二的王权融合了rider鲍德温一世征战的事迹，化为战场上堪称最强的战车形态，一人即可重现昔日十字军的不灭军势。

战车汇聚源于信仰与征战的究极魔力，以神圣属性全部释放出来。企图阻挡十字军征战步伐的异教徒都将于神圣之光中被车轮碾碎。

朗基奴斯之枪（伪）

等级：-

并非真正刺伤耶稣的圣枪，真品品级自然无法衡量，这件伪物真十字架加持，有着不低于a等级宝具的品级。附加高等级的对异端邪说特殊威力。rider鲍德温一世依靠圣城降临，降临时额外宣称所有的宝具。遭遇同级别或以上的破除虚幻宝具攻击，将精确破坏此枪。

圣枪·朗基奴斯（spear of longinus）

等级：a

种类：对人宝具

攻击距离：1~99

最大捕捉：10人

因并非真品，实战威力范围较小，远不及真品。但也由此可将威力聚集于一线上，一对一战斗中有着更高的威胁度。对于判定为异端邪说的敌人必定命中，高概率命中要害。即便目标是邪龙，都有着极大概率一击必杀。

使用这件宝具，穿戴的防护有多坚固，而是需要判断是否为主的敌人。违背圣枪的意愿，对虔诚的信徒使用将反对使用者造成伤害，并导致枪本身崩坏。

此外，需谨慎用于宝具对抗，硬碰硬交锋下宝具本身的不稳定性将带来程度不小的风险。

第三十二章 中场 “master，原本处于交战村落内潜伏的几条使魔蛇也已经确认全部死亡了。”

caster如实向一旁的御主回禀了状况，虽说在berserker后又派遣rider协助处理，可没有使魔回传现场影像，令caster还是有些不安。

“rider已经告诉了我那里发生的突发状况，berserker与敌方的从者各自消灭了两个村落里的怪物，随后交战，我们之前只知道到这为止的情况。之后根据rider回报，有一体极高位格的存在企图借助虚数魔术开‘门’降临，有协助的圣城方面的魔术师参与其中。所幸那个存在降临所需的魔术仪式级别也是最高级别要求，仅靠普通人类的魔术，只能引来一小部分的力量，从者可以应对。他们暂时控制了局面，而敌方从者趁乱跑了。”理查德回答得不紧不慢，没有半分危急感，坐拥多骑从者的他宛如真的将圣杯战争弄成了战略对抗。

“我不知道之前的情报如何分析，但最后一句肯定不单单如此。”caster不相信rider会疏忽抓捕敌对从者，那是一位极其冷酷的国王，不可能放过敌人。

“八成他的哥哥berserker授意，感觉也有几分埋怨我不让他攻击我母亲的意味在里面。我好像把berserker惹恼了。”理查德说起这番依旧毫无紧张感，他只是调侃罢了，实则心中划分很清楚，从者终究只是从者，主从关系里，御主的决定不容置疑，否则没法管理这些个个拥有非凡实力的顶级使魔。“你觉得呢？caster？”

“按理来说berserker是一位追求绝对圣洁信仰的殉教者，他不该……”

“狂化，caster。失去理智的从者，会做些与生前信条有些出入的举动也有可能。你疏忽了这件事。”说着理查德指了下桌上未下完的棋，“棋盘上你最后还是获得了优势，可现实不是棋盘，并不是我们安排好了，棋子们就会乖乖行动。他们有自己想法，包括你我。当然还有我们的对手们。”

理查德拿起桌上的木匣，确认里面存放的物品后，塞入自己轻装铠甲的加层里。

“无疑他们遭遇的怪物已经不是可以忽略的级别，rider说得轻巧，但可以说要是没有两骑超一流的从者应对，今晚转派普通的从者，很可能狼入虎口。已经不是死多少平民百姓的问题了，他们的行为严重干扰了圣杯战争，所有涉及召唤怪物的人都必须为此付出应该的代价！”理查德站起身，示意caster继续监视其他区域，确保其他区域未出现异常状况。“计划需要修改了，我不能等到天亮，现在我要亲自回圣城，追查嫌疑者。那里有archer协助，你则继续监视使魔遍布的每一处，一有新情报立刻告诉我。”

“遵命，master。”caster恭敬地站起行礼，目送理查德离开营帐。

理查德喜欢这种被重视的感觉，仿佛他已经成为了圣城的新一代守护者，十字军中最年轻与优秀的将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儿时做梦都没设想过的事情，如今借助圣杯成为了现实，理查德敢肯定要是圣杯战争能长期进行，他肯定会动摇愿望，沉迷其中，单纯以战争取乐。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决定整个战场的动向，人命仅是报告上的数字，他想怎么打仗就怎么打仗，连荣誉和信仰都成了附属品，只是战争中的额外奖励。

————

“出来吧，躲躲藏藏的家伙。遮断气息的能力快赶上assassin职介了，凭你的状态应该不是从者吧？或者说你来自哪里？”

清理完整个村落剩余“泡泡”，rider鲍德温一世提着圣枪走向已成废墟的村落东侧，他没有示意berserker跟上，不需要提醒，实力相当的两人不存在一个特别擅长探查的问题。

隐藏于黑暗的恶魔还未显形，berserker就展开铠甲背后的铁翼，急速飞来，不由弟弟说明，起手一剑斩向了出现扭曲的位置。

一杆远非人类体型可用的巨型黑枪卡住了berserker的大剑，仅一声响动，接触的两者都能感觉到对方实打实的力量。

“异端，你也要现在侵入圣城的地域？”berserker此刻有着非同之前的“理智”，说话更加顺畅，或许他觉得现在发觉的存在比刚才的“泡泡”怪物更需要重视。

“请收敛你的疯狂，我个人虽然很想加入今夜的混战，体会与两位圣骑士厮杀的快乐，可惜客观原因不允许我那样做。”

被同伴称为“艾利欧格”的恶魔乘骑恐怖的地狱巨兽逐渐解除了隐身，与扭曲可怖的坐骑相比，恶魔本体则显得邪恶中带有高贵气息，能让崇尚战斗的下等生物自然地下跪叩拜，并为之献上流尽鲜血的战争仪式。

与两名带有神圣光辉的从者截然不同，在这位恶魔出现后，堕落与黑暗混杂着异样的血腥味道充斥四周，村落里不明怪物的残肢遗骸皆受到了影响，逐步被侵蚀并一一消失。

rider与berserker都理解不了对方的举动，看起来他与横行此地的不明怪物们不是一伙的。

“我讨厌这些来自异世界的低等生物，它们肆意屠杀这个世界的生灵，却没有举行战争的仪式，只带来了不明含义的疯狂，它们比你们这群侍奉神圣的骑士更可恨。地狱里的猎犬都比它们看起来顺眼点。”恶魔艾利欧格自己都没察觉在引诱两名从者与他交战，他的存在即会引发不间断的战争。

“这群不明来历的怪物与你无关？”rider鲍德温一世眼看哥哥刚回收大剑的双手又要抬起来，连忙让战车靠前一些，抢先向恶魔询问。

“除了戏弄人类取乐的家伙，我们恶魔一向不爱说假话。”艾利欧格不改自己的腔调，乘骑巨兽俯视着两名与他格格不入的从者，从现身起手里握着的巨型黑枪就没有收回的意思。“我的同伴原本告诉我这里只会正常进行一场圣杯战争，我受邀来此时代防止意外发生，如没有意外，尽可能不会介入你们的战争。不过，目前的状况不太对劲吧？”

“你想说什么，恶魔？”直视恶魔本身，rider鲍德温一世都有些情绪变动了，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教教恶魔如何与他人对话更显得礼貌些。“我们长话短说吧。”

“我真的很想直接动手处理企图降临此时代的异星高位存在，哪怕它不是完全形态，它的实力都如同一杯极具诱惑的美酒引诱着我手里的枪搅动杯中的冰块。可惜我无福享受。因此介于此时代你们两位是最强级别的从者，特地来给予一点指导。”

“指导？”听到这般的挑衅，berserker难得的理智被疯狂轻易冲破阻拦，转动手腕，立刻挥剑砍向了恶魔。

恶魔座下巨兽扬起女性人形的头部，并张开了头部下巨大的嘴巴，无可衡量的黑暗如幕布般掠过冲过去的berserker。下一刻，berserker出现在了原本的位置，而巨兽喷出的黑暗重回嘴中。

“请不要引诱我违背约定，我都不知道多久时间没用无伤害的防御能力了。”恶魔依旧没发觉自己一直在挑衅两名从者，当然不能指望他有直觉。

“哥哥，听这家伙说完吧。虽然我也很想一枪戳穿这个恶魔。”rider鲍德温一世不单注意着神秘出现的恶魔，还在注意周围，以免对方有诈，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埋伏的迹象。

“你们不会觉得清理完这里的‘泡泡’后，可以顺利进行圣杯战争吧？它还将尝试降临，而最好的方式便是借助你们御主手里的圣杯。不用紧张，我知道一切，包括你们的御主为何一人可与多名从者缔结契约，而不用担心魔力消耗过大的问题。”恶魔艾利欧格扭过头望了眼圣城方向，“以你们御主的性格，应该已经赶回圣城抓捕涉及召唤怪物的魔术师了。但现在光抓捕召唤者没用了。召唤仪式已经开始，普普通通的中止方式不会起效，它随时会蛊惑有能力的人类协助继续召唤仪式。解决问题的方法有两个：一是破坏圣杯等一切能被它利用的圣物；一是协助它完成仪式，让它能降临的最大程度降临，再合力击败它。只有让它心服口服才能正式结束它对此片地区的侵蚀。”

“圣城的光辉不容任何存在沾染、亵渎！”berserker变回了之前的疯狂状态，这才是正常的狂战士。

“我相信以你们两位为主力，加之其他从者援助能处理掉它（yog）。而第一种方法无疑变成了毁坏圣城内所有高级别的圣物，你们绝不可能接受。”艾利欧格像是故意说起第一种方法，进一步激发两名从者的愤怒。

“不愧是恶魔，给的主意没一个好的。”rider鲍德温一世的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我感觉你是要我们坐视那群‘泡泡’大量降临。”

“你们着急除掉真的意义不大，你们要是有兴趣一次次赶场子一般及时到达它降临的地点，清理临时出现的‘智慧’，或许玩个几百次它也会感觉厌倦，承认不适合降临此地。”

恶魔说得轻描淡写，而两名从者都实际与“泡泡”交手过，知道有多棘手，必须凭借硬实力压倒对方。

“恶魔的玩笑吗？”rider主动接话，他还在尝试克制自己的战斗冲动。

“也不全是，几百次很快的……它好像盯上了alterego职介从者的御主。认准了对方能开门给它提供降临的途径。”恶魔说着转向了东南方向，用空着的手指了下天空。“你们最好过去帮一把。凭那两个只适合辅助作战的从者，可没法应付它（yog）。”

第三十三章 急转直下 “门”再度出现在了铃木友纪的视线尽头，他却来不及做任何阻拦行为，只能以最快速度掏出铜镜，挡在自己头顶。

“门”毫无征兆地打开在了夜幕遮蔽的云层下，范围远非正常大小，仅粗略一眼，铃木友纪就判断出达到了十数米半径，距离他们非常接近。

埃莉诺与唐·吉坷德都第一时间转看向了战车上的第四人阿法芙，那名持有特殊魔眼的少女，此时正木讷地仰头正视着“门”的位置，魔眼中因汇聚过量的魔力呈现出了七彩的光亮，鲜血从她的眼角渗出，最坏可能瞬间过量的魔力已经损伤了她眼部的魔术回路。

状况特殊的阿法芙并未因魔眼受创有任何反应，她渗出鲜血的魔眼还在注视着天空。

“门”再度被打开了。

“master！”老年骑士唐·吉坷德敢确定自己的御主前一刻还维持正常，神志清醒，可现在他的御主又被那个来历不明的存在引诱了，而且状况一次比一次糟糕。

唐·吉坷德用第一时间用抱住阿法芙，并强行按下阿法芙头部，他虽然心里对不同信仰的人好感一般，可阿法芙已经代替了萨拉丁成为他的御主，并且他也向阿法芙宣誓了忠诚，那么任何企图伤害他御主的存在都是他的敌人，拼上从者身份得到的短暂生命守护阿法芙则是他身为骑士的职责。

“停下！master！停下！！”唐·吉坷德喊归喊，双手牢牢抱住了阿法芙柔弱的身体，此刻顾不得对方信仰中不同的礼节。他确信自己要是松手，被引诱的阿法芙还会继续抬头仰视夜空，让“门”打开得更大。

“停止！”rider埃莉诺连忙喊停了拉战车的两匹魔力之马，不只是她的召唤物，整个敞开式的奢华战车周围也出现了一层魔术结界，将战车收拢其中。

依靠技能临时得到的魔术能力并不强，转瞬间魔术结界沾染了异色的彩光，天空中更是出现了不得了的变化。

“master！千万别抬头！哪怕你有对策的魔术礼装！”埃莉诺本能感觉到了天空中巨大的“门”后，未知来历的存在已经正式投下了注视，这一次将不再同之前的“小打小闹”。如果可能她不想让御主和自己接触对方一秒钟，连她抬头仰望天空都开始感到了晕眩，从者的身体都受到了明显影响，对方现在光是现身就能造成灾难。

铃木友纪听到埃莉诺的告诫，虽低头瞥了眼手里紧握护在胸前的铜镜“朱庇特的护符”，还是打住了强烈的抬头仰视欲望。他不只听到了埃莉诺与唐·吉坷德两名从者的声音，还有很多分不清来源的低语，在他闭上眼稍微冷静后才发觉那些都是在引诱他仰望天空的言语，期间还混杂着诸多知识。铜镜在手，铃木友纪这次意识并未被海啸般袭来的知识吞没。他得以有了分析现状的时间。

不明来历的“泡泡”怪物，并非圣杯战争体系中的从者，具体实力无法估算，刚才berserker都差点落入“陷阱”，以目前两骑从者对付那个存在显然是天方夜谭。

“有办法撤退吗？rider？”

“如果你的‘撤退’指朝后移动几百米，没问题。但如果你指逃到看不到的地方。做不到，天空中的怪物已经把我们视为了目标，一旦没了魔术结界保护，我不知道你我能否抗住侵蚀。”

rider埃莉诺撑起的第二层魔术结界也在快速被侵蚀，两匹魔力召唤的马没有完全受到第二层魔术结界保护，顷刻间溶解为原本的魔力状态，散溢向空气中。

“我去拖延时间，能不能逃掉，就看你们自己了！”唐·吉坷德确认自己的御主阿法芙虽受到重创，暂时还保存着生命迹象，换用背负的枪跳下战车，向着前方主动冲了过去。

铃木友纪有铜镜保护，可阿法芙光靠原本对自己释放的魔术已经起不到保护作用了，她现在如同暴露在高辐射的污染区域，多呆一秒都是在燃烧生命之绳。人类在高位的存在面前非常脆弱。

铃木友纪听得出唐·吉坷德是打算拼上自己的命，换一次御主能存活的机会，他们只是间接受益者。

天空中，翻滚着雾气的“门”终于完全敞开，此刻无数的七彩泡泡才从中一涌而出，它们仿佛都具有单一生命，又是明确的群体。黎明前的黑夜也被它们强行变成了绚烂的五色十光之景。

“门”如同出现一般快速收缩，并最终变化为扭曲怪异的孔洞，如同一道缝隙，代表着无上智慧的眼睛从中投下真正的注视。

位于荒野上，除去铃木友纪一行两人加上两名从者，不存在其他智慧生灵。

数不清的泡泡缓缓飘落向地面，它们将主动寻找周围一切能传递知识的生灵，越多越好，单独一位人类魔术师拼尽全力还是不足以让这位存在降下真身。

alterego唐·吉坷德没有魔术结界之类的手段保护自身，却神奇地无视了未知力量对自己的侵蚀，他迎着从天而降的众多泡泡怪物冲了过去。单凭他一骑从者接近对方想要吸引对方注意并不现实，他在冲锋中途低声念出了自己宝具的真名。

顿时一本书籍凭空出现在他手边，随着他翻过数页，年老的骑士变化为了年轻的状态。难以让人相信《唐吉坷德》一书中登场即是暮年的主角，还有着年轻的形态。或许这正是他以alterego职介降临的一大原因。

但随着他变化状态，他原本顺畅的冲锋动作也出现了不太明显的减缓，焕然一新的身躯上反倒没有爆发出与之前的不同。

铃木友纪略微抬起一点视线，看到了唐·吉坷德的背影，这一次他利用参与御主的权限，终于看到了alterego唐·吉坷德的职介技能，不出意外，唐·吉坷德持有对魔力能力，等级一直在b等级与模糊状态变化，隐约有着趋向于b等级的趋势，并且还连带暴露了唐·吉坷德具有a或d等级的骑乘，以及不变的c等级单独行动。

铃木友纪还是首次看到一名从者能力评级会不断浮动变化的情况，类似于……他很快想到了之前在451年法国遇到的布伦希尔德，在布伦希尔德转换职介后，职介能力立刻改变了。

对魔力等级从模糊趋向于b等级，骑乘等级从d等级趋向于a等级。铃木友纪此刻感觉自己头脑思考能力极度顺畅，就像是有人在辅助自己思考唐·吉坷德的真实数据。

“转换职介……变化形态……”

他明白了。alterego唐·吉坷德具有两种不同的形态，一个是具有极高对魔力，但其他属性能力相对偏弱的老年状态，另一个则是需要解放宝具，召唤出书本才能变化的年轻形态，与前者相对，对魔力能力大幅降低，而其他能力大幅提升，不会只有骑乘而已，所隐藏的其他能力肯定有了值得他冒险变化的提升。

铃木友纪想到这里再次望了眼唐·吉坷德，他看到了更多——自我保存、战斗续行、十三骑士勋章、虚妄的骑士，以及刚才唐·吉坷德所用的宝具真名，『幻想骑士（joust legend）』。那不单单是让使用者恢复年轻的宝具，而是在打开书本都代表着自身正式以“主角”幻想身份参战，等级无法评价，本质是对现实世界的跨纬度干涉。

此刻这个世界对于幻想骑士唐·吉坷德宛如成了那本书里的正在演绎的剧情，而他是其中的主角！

铃木友纪明白这些后，有打算再看一眼唐·吉坷德，但他这一次微微抬头的动作被一旁的埃莉诺阻止了。

“matser！醒醒！停下！”

在埃莉诺的呼唤下，铃木友纪猛然从被操控的状态下醒悟过来，对方能让阿法芙不顾生命危险的连续开门，也不会吝惜利用铃木友纪对从者的了解，解析唐·吉坷德的秘密。他刚才差一点就要看到唐·吉坷德隐藏着的第二件宝具了，对方肯定除了变化形态，还有一件用于正面交战的宝具。

铃木友纪醒悟过来后，连忙抱紧铜镜，并不再回想与唐·吉坷德有关的情报。他这时才注意到左侧耳朵传来剧痛，鲜血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大脑猛地产生强烈的晃动与晕眩，他一个战立不稳，倒在了战车上。在他身后正躺着已经半死不活状态的阿法芙。

人类在高位格的存在面前，无论意志多么坚定和做好充足防备，都无济于事。铃木友纪在昏过去，闪过了这个念头。他强撑着意识，向着急的埃莉诺说道：“它…在利用我解析唐·吉坷德的数据，很大可能……它顾虑…唐·吉坷德拥有可以重创它的宝……”

铃木友纪想说让埃莉诺尝试边逃便尝试找之前两位圣城方的从者援助，可他没能说出口。他亲眼见过那两位从者的情报，两者都有极其强悍的技能组和破格的宝具，尤其berserker戈弗雷，宝具等级到了a+++级别。铃木友纪刚才虽没看清唐·吉坷德的第二宝具究竟是什么，但他看到了评级从b向着a-等级浮动。

第三十四章 后手准备 唐·吉坷德并不知晓自身极力掩盖的情报已经被解析，他快速下降的对魔力能力已经不能保护住幻想形态的身体。

如果今晚没有遭遇berserker戈弗雷，唐·吉坷德有一定把握吸引天空中的“泡泡”群，并全身而退，可现在的他即便使用幻想形态，体内未修复的损伤还是在带给他疼痛制约他使出全力。

他没得选择，想要让他的御主阿法芙有活命的机会，必须让rider埃莉诺可以驾车逃跑。否则盟友这种在圣杯战争中的奢侈物，还不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存在。

混乱的低语传入了唐·吉坷德耳中，期间似乎有着来自瓦伦西亚的战吼声，也有关于西班牙众多骑士传说的讲述，还有更多他都未曾听闻的故事。无疑唐·吉坷德的真实已经被对方知晓了，从者不会被这种程度的低语攻击到精神，唐·吉坷德只能将如此针对的低语视为对方的挑衅。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还要继续冲过来送死吗？】

躲闪过第一波闪光，终于触及一颗“泡泡”球体的唐·吉坷德，反倒增添了困惑。他挥出的枪轻易刺破预想中坚韧的球体，甚至因为发力过猛，身体略前冲了些许。

第二个、第三个……均如此，唐·吉坷德看向天空中茫茫多的“泡泡”，也没见到聚群成塔或者环绕他的倾向。只是不断分出一部分供他消灭。其余的泡泡继续向着周围扩散开去，短短数分钟里，方圆三里的地面上铺上了一层七彩的泡泡，高空俯视更是能发觉泡泡群变相堆叠成了巨大的球型。

但这对身处其中的唐·吉坷德而言又是另一种氛围，间隔10米在万米高空分辨出，可在地面上足够他冲过去撞开装作合拢的泡泡群。

唐·吉坷德转看向身后的埃莉诺等人，无马拉动的战车速度大为减缓，埃莉诺还需要一边不停构筑魔术结界抵御，不专业的她在唐·吉坷德看来天亮都不一定能逃过泡泡怪物扩散的速度。

在唐·吉坷德的预想里，自己开启幻想形态，拼上性命与“泡泡”怪物缠斗至耗尽魔力，足以给埃莉诺他们争取逃离的时间。可现在看来由无数“泡泡”汇聚而成的怪物完全看穿了唐·吉坷德的打算，一反通常方式选择无视了具有一定威胁的唐·吉坷德。

翻书获得幻想形态的唐·吉坷德有着临时的“主角”概念，这也是他最大的底牌，秉持邪不胜正的骑士小说惯例，他对上危急此世界万物的未知怪物，有着不同寻常的克制。可轻轻一戳就会破碎的“泡泡”根本就不需要唐·吉坷德展现扭曲现实的能力，空有一身屠龙本事却面对杀不完的史莱姆，再有勇气的“主角”也会陷入厌烦与茫然。

被唐·吉坷德击破的泡泡数量很快临近300颗，重复着一戳即破的最简易“战斗”，唐·吉坷德的魔力还是到了快耗尽的地步。他想要凌空跃起，攻击看起来处于核心位置的泡泡群，可当他撞开周边的泡泡，踏步跳起后，处于他枪所指位置的一百多颗泡泡自动破开。仿佛就为了戏耍这位勇敢的融合骑士，连故意减弱强度的行为都不做了。

枪毫无意外地挥空，唐·吉坷德看着已经达到遮天蔽日规模的泡泡群，不禁停下了动作。在他落回地面后，靠近他身边五十米内的所有泡泡也跟着不断破开。

唐·吉坷德敢肯定翻遍古典骑士小说，也找不到一个跟他正在接触的怪物一样“性格”。哪有“主角”还未动手，敌人主动自杀的剧情！唐·吉坷德在翻书的时候，甚至都想好了靠着战斗续行能力，自己战死前也要多处理一些泡泡。现在看来他不如多晃晃手里的长枪，指指会主动破开的泡泡。

“有本事跟我打一架啊！”唐·吉坷德忍不住对着到处都是的“泡泡”吼出了怨气，他自己都感觉哭笑不得，他设想中骑士决死冲击敌阵战至最后的荣光在这里根本不存在。有的只是茫茫多的泡泡，任凭他戳到脱力都除不尽，甚至对方用自我破坏的方式嘲笑唐·吉坷德的愚蠢。

唯独重合的低语声如潮水般不间断冲击着身陷其中的唐·吉坷德，绝大多数不是人类的语言，而唐·吉坷德能听清的大多还是节选自骑士小说赞颂骑士英勇的段落。

“嘲笑骑士精神让你很自豪吗？”

【si.（是的）】

绝对清楚的一声回答从四面八方正式传入唐·吉坷德耳中，用的还同一是西班牙语，男女老少截然不同的声调，重合在一起，带给唐·吉坷德的冲击不亚于宝具。

一颗泡泡突兀在唐·吉坷德出现，慢悠悠地朝着近在咫尺的唐·吉坷德放出闪光，只在唐·吉坷德的胸甲上留下一个黑点，后者甚至都没感到受到攻击，但他觉得自己也躲不开，他刚才真的陷入了名为放弃的绝望中。

又是一下闪光，炸在了唐·吉坷德脸上，给了后者轻微的刺痛感，而后抢在唐·吉坷德抬手拍过来前破碎。

严格来说维持幻想状态需要消耗的魔力不会因为唐·吉坷德停下或继续挥枪而有很大变化，魔力彻底用光前，他还可以选择解除幻想状态，变回正常的老年形态。持有最高级对魔力的他足以屏蔽不间断的侵蚀与低语。

“嘲笑骑士精神让你感觉很有趣吗？”

低语声中夹杂了异样的响动，仿佛所有的泡泡都在发出嬉笑声，等待着英勇的骑士因耗尽魔力而倒下。对付骑士最有效永远不是同样威武的长枪大剑硬弓。

荣誉当然无存，连冲锋都成了舞台上徒增笑料的行为。唐·吉坷德感觉自己头上像是带着一顶滑稽的小丑帽，穿着花花绿绿的戏服在战场上演滑稽戏，很“成功”，他逗笑了来历不明的怪物。

“很高兴是吗？”

这次没有了回答。

唐·吉坷德在绝望、失落、疲惫和无目的的茫然中艰难抬头，他只见到一杆旧枪不知何时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胸口，鲜血正缓缓从背后的枪尖流下。无疑是他自己的枪，也无疑握着枪柄的手是他自己的手。

“这……”

他的对手连杀死他的“荣誉”都不需要，滑稽戏的落幕由一场离奇的自杀结束更能逗笑存在不明的怪物。

身体在一瞬间老化，唐·吉坷德的幻想状态解除，书本落在地上，四散消失。

老年骑士直愣愣的看着无法松开的双手，以及贯穿了自己胸口的旧枪，渐渐跪倒下来。他这是真的服输了。

光芒一闪，这名从者与枪一同消失了。

而真正需要怪物重视的两名从者也已经赶到，分成左右两边，相近的神圣之光以高速穿透地面上较薄弱的“泡泡”群。

不同于刚才对付唐·吉坷德时候，现在的每一颗泡泡都已经恢复了正常强度，可在这两位从者的兵刃下依旧脆如薄纸。

————

埃莉诺眼看泡泡群即将追上自己的战车，没有马匹拉动，她的速度根本无法于地毯般铺卷开来的怪物相比，正当她犹豫着是否要用万不得已的方法时，两道神圣之光从远处直冲泡泡群，她不由放下手，将已经捏在手里的吊坠松开。

一边是战况不明，一边则是两个受伤昏迷的御主，埃莉诺原本紧张僵硬的表情也跟着舒缓下来，与她的计划完全不同，她根本没算到会出现如此异常的状况，哪怕之前berserker追上来她都没像现在慌乱，差一点就要改变计划，动用底牌了。

遮天蔽日的泡泡群顿时停止了扩散速度，猛地收缩大半体积，集合成多座高耸的塔型，正式迎战刚才连续击败它的圣骑士型从者。

“算你们命大。”埃莉诺重新召唤出魔力构成的马，并用魔术简单处理了铃木友纪与阿法芙身上的损伤，铃木友纪的状况较好，只是正常的昏迷，而当她仔细检查年龄更小的少女阿法芙时，发觉阿法芙的魔眼及连接魔眼的神经完全烧毁，全身的魔术回路也因为过载而损坏大半，尤其是阿法芙头部的魔术回路，全部被毁坏。

人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迹了，运气好可以以植物人身份多活几年。埃莉诺以她的视角做出了判断，但她使用的魔术没有停止，正因为已经没了竞争能力，她更要拯救这位少女。

可就在埃莉诺简单处理了两人身体，准备加速撤离的时候，阿法芙却晃动着身体站了起来。

“……”

她念叨着含糊不清的短语，试图触及周围的物体。埃莉诺很自然地避让开了。

“你想做什么？小姑娘，想不到你居然在魔眼里储存了自我切分的意识。”

埃莉诺一开始并不清楚缘由，但在看到阿法芙异样浮现魔术术式的双眼后，立刻明白了原理。将魔眼的价值开发地淋漓尽致，即便遭遇身体与魔眼的双重毁坏，依旧没法阻止后备的魔术启动，以魔术师而言，这份对自己的冷血值得夸奖。

“书……”阿法芙艰难地抬起右手，露出长袍下遮盖的手背，上面还留着一道清晰的令咒。

第三十五章 疯狂再续 “书？”

“……”

依靠魔术站起的阿法芙低垂着头部，身体呈现着极不自然的晃动，感觉车颠簸一下，她都会再次躺下。

“看你的年纪才15岁，你究竟已经研究了多少种魔术？”埃莉诺不敢相信15岁的孩子敢于切分自己的意识，更敢触及许多连埃莉诺都没见闻过的禁断魔术。或许是萨拉丁授意，埃莉诺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

“书……在哪？”

报废的魔眼中持续浮现着魔术的印痕，除开鲜血，因为涉及不正常的魔术类别，其中混杂了黑色的粘液，一齐顺着阿法芙的脸颊流下，她遮挡脸部的面纱早已经掉落，可她的面容沾染上血污后反而让埃莉诺都产生厌恶感。

埃莉诺非常怀疑阿法芙目前动用的不知名魔术会把使用者逐步变成死徒。“虽然你现在可能听不到我说的话，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滥用魔术会死得很难看！”

给完警告，埃莉诺主动减速，放下战车的护栏，让阿法芙下车。仁义已尽，既然一位15岁的少女敢于用此种魔术达到必须达成的目的，目送少女去死也没关系。

铃木友纪身体并无大碍，埃莉诺现在驾驭战车也能逃离战场，丢下必死的盟友，对她而言，没有一分损失。今晚的状况严重超出了她的预计，但有了圣城方面的两骑最强从者处理，暂时不会出现大问题。

冷静地回顾完刚才发生的一切，埃莉诺停下的战车重新由魔力之马拉动。

————

于此同时，黎明前的圣城。

表情严肃的理查德独自一人以魔术形式回到了城内，在他走到大街上后，空无一人的街市上立刻出现了身披斗篷的红发高挑男性。

“master，之前不是说天亮后，我再动手抓人？”闭着眼睛，archer崔斯坦站在理查德面前，恭敬地行礼。

“计划有变，我没想到这群不要命的疯子，召唤来了不得了的存在。我方berserker与rider正在联手处理那东西。”理查德没有过多说明，哪怕他现在已经得知最新情报，到来的“泡泡”怪物疑似真名为“yog”。对于自己的从者，他也不是百分百信任。

“需要berserker与rider联手处理？”archer崔斯坦知晓那两位驻守太巴列城的十字军之王实力多强，单独一个都能轻松击败崔斯坦级别的从者。

“我关照过rider，如果他们处于劣势，会通过令咒的联系。那东西存在即是污染，并不属于此世界表侧，与表侧的所有生灵敌对。”

archer崔斯坦听得更加疑惑了，有了那两骑从者联手，还存在处于劣势的可能性？但如果相信自己的御主，archer崔斯坦能理解目前的状况多危急，也难怪理查德临时返回圣城。

“master，抓捕几名人类，并不需要劳您亲自出手——”archer话未说完就感觉身后空无一人的街道传来了其他人的气息。“谁在那里！”

不留情地射出箭矢，只听得一声人倒地的声音，archer几步冲至街道的角落，在墙边见到了被他精确射中心脏的蒙面人。只是一介普通人类。

archer在走向倒地的蒙面人前，放在身后的右手做了个快速的手势。他靠近蒙面人后，伸手一把扯下了面巾，确认对方外貌看起来是个放在圣城民众中不起眼的当地人，身上的穿着也没有明显标示，所携带的武器只有两把短刀与挂在腰间的短弓。

“年纪轻轻当炮灰？”archer崔斯坦声音较轻，他在较暗的街道角落依旧闭着双眼，将面巾盖回死者的脸上。archer已经听到了远处快速接近的脚步声。

下一刻，刀剑出鞘的声响此起彼伏，至少10个人从各个方向围攻向了暂时孤身一人的理查德。这些刺客的穿着与现在躺在墙角的年轻男性近似，所用武器皆是短剑短刀。他们都是普通人，并不会知道20米的距离对于从者眨眼间就能赶回来，archer可以轻松收拾这群不知死活的偷袭者。

理查德出剑速度更快，后发先至，将左侧冲到身前的刺客穿喉，接着他以人类达不到的身手速度，侧身闪过多枚弩箭。

快速抽回本应卡住的佩剑，理查德转身顶住两名握着短刀捅向自己的刺客，锁甲超乎预期为理查德防住了利刃。剑刃反而掠过两人的脖子，又是两颗人头掉落在地。

温热的血液快速蔓延，剩余的刺客也不过是理查德展露极快剑招的表演，在他收拾外露头的刺客后，archer也已经处理了躲藏暗中用弩箭袭人的3名刺客，剩余最后1个被archer活捉。

立于一地鲜血中，理查德保持着先前的冷静，他用魔术去除血污后剑刃回鞘。“不用抓活口，我没时间问这些受雇的刺客。”

只是冷静不够确切，现在的理查德还夹杂着愤怒与急切情绪，遭遇刺客更加深了他的预想，对方有着完善的预警备案，军营里也不乏传递情报的间谍。

两人丢下最后一个吓傻的刺客，直奔雷纳德在圣城中的府邸。caster豢养的蛇使魔将消化掉地上的尸体，还活着也没影响，蛇使魔增添一步就可以了。

archer确认府邸内只存在低等级的魔术结界后，以最快速度突破结界，一箭击碎整个府邸的魔力来源。此时雷纳德的府邸内十分安静，没人发觉一名从者已经闯入。

理查德随后跟上了archer崔斯坦，在进入府邸后理查德显得谨慎可很多。“这里有设置魔术结界，却没有安排使魔或者其他预警手段。不对劲。”

“或许并不是他在搞鬼？”

archer将被他用箭击碎的宝石碎片拾起一片仔细观察，确认了其中不带有异常的魔术反应。

“谁！谁在那里！”一道黑影浮现在庭院的围栏间，声音显得慌张而不知所措。

archer与理查德相视一眼，一同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雷纳德先生，深夜到访你的府邸，我是什么目的，还需要多说吗？”理查德保持着随时能拔剑进攻的姿势，厉声反问对方。

“我不明白……”

出乎两人意料，肥胖的雷纳德公爵从黑影化为正常人形，单独出现在自家庭院里，看他穿着睡衣一脸困意的模样，仿佛刚从床榻上醒来。“我的魔术结界损坏后，我就醒了，两位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

目前的状态archer有信心一箭射杀10米外的雷纳德公爵，不论对方是否掌握了精湛的魔术。

“那好，雷纳德先生，我问你两个问题。”理查德单手指了指对方，“你近期是否在召唤某些并非此世界表侧的使魔？疯狂与扭曲中存在的怪物，以及它们的高位存在？”

“使魔？召唤？我不是很懂理查德你的说法。”雷纳德公爵面对20岁的理查德深夜私闯府邸，保持着贵族的风范，并且他很茫然地摇头表示完全不明白。

“好的，第二个问题，”理查德转头看向府邸的正门，雷纳德公爵也跟着看了过去。

“动手，archer！”

声音直接通过令咒的联系传达archer崔斯坦，后者立刻抬弓射出箭矢。只听到一声闷响，雷纳德公爵便中箭倒地。

“没有什么比死人更让人值得信赖，你说呢？雷纳德先生？”理查德走到倒地的雷纳德面前，确认了地上的人没有了呼吸。

archer随后上前触碰了尸体。

“不对，master，这是一具替换的假人。”archer说话间立刻挡在理查德之前，爆炸紧跟着发生，持有对魔力的archer只是被炸了一脸黑灰。

理查德绕过黑烟，打量着安静的庭院，他拔出剑，快步走向了主宅。“看来我们的公爵先生还是不愿意说真话。archer，你守住这里，任何人不得离开！”

言毕，不同的魔术结界笼罩了整座府邸。理查德打算让这座府邸内所有人代偿雷纳德的罪责。

“理查德将军，这里只有佣人护卫，我真正的亲眷并不在圣城。”雷纳德公爵现形在靠近府邸正门的空旷位置，archer一眼看穿对方还是在用假人迷惑视线。

archer一箭射倒假人，并紧跟着一箭射向府邸围墙，箭头落在结界上，而箭的路径中浮现了一样的黑色魔力。

如同影子般扭动着，真正的雷纳德公爵被archer追踪到了方位。

“这是你们逼我的！该死的混蛋们！”影子中传出了混杂着疯狂的嘶吼声，光凭声音就能带给普通人精神层面的影响。

黑影中逐渐吐露出一颗透明的彩色泡泡，在泡泡出现的一刹那，archer也感到了轻微的头疼，耳边响起了多重声调的低语声，其中夹杂着混乱的知识。

理查德也微微皱眉，似乎也感到了不适，直视着黑影吐出的泡泡，理查德反而露出了笑容。“呵，果然是你在背后搞鬼！”

“你为何可以……”黑影略显不甘地加剧了扭曲，它自身也受到了泡泡的影响，声音中夹杂了更多的疯狂。

“谁知道呢。”理查德这下可以免去动手了，府邸内还处于睡梦中的人放着不管一段时间后将永远不会醒来，他们于梦境里接受着超出人脑可以承受的知识量，或许能撑10秒钟，或许能撑10分钟。

第三十六章 好运 圣杯，持有的主人提前抵达圣城，历史之中特异的扭曲由此出现。借助真十字架的光辉，七骑从者先后降临，持有圣杯与21道令咒的御主，抢在圣杯作出反扑之前，封死了ruler职介从者降临的可能性。

为了……实现圣城中十字军扬起的旗帜永不落下，主之光芒永恒照耀在这片四战之地。虔诚的信徒却主动犯下了将违背人理的错误。

对于理查德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可他却感觉自己之前做过的一切都暴露在了窥视者面前。包括他极力隐藏的部分事情。

“archer，击碎那颗泡泡！”听到自己的作为被对方定义为违背人理的错误，理查德差点自己动手，但还是忍住了愤怒。

在archer射出箭矢的同时，那颗泡泡主动破开，箭矢穿过黑影，落到了魔术结界上。

“怎么回事？”属于雷纳德公爵的影子也发出了惊呼，他视为底牌的一颗分身居然不受控制地自我毁灭了，他明明依照古籍中的方法控制了这颗充满了知识光辉的球体。

闪光如点点雨花降落在了雷纳德公爵的庭院，没有任何征兆，或者说那颗泡泡的的自我破碎便是召引的信号。archer崔斯坦、理查德以及庭院内存在的一切器物、植物都是被攻击的目标。

archer反应过来时，全身上下都传给他疼痛感，如同被高密度的冰雹轰击，崔斯坦一时间无法抬头睁眼，不间断的闪光将这个庭院瞬间变成了极亮的白天，他凭自己的进来后的记忆里，拉上身边的御主连忙往墙沿躲藏。

等闪光结束，崔斯坦微闭着双眼，确认了整个庭院在短短5秒的不明袭击中完全被毁。没有一棵花卉植物保持完整，木制与石制的器物也尽数成了碎块。除了他只剩下他的御主理查德保持完整。

抖了抖被闪光烧得收缩的披风，archer崔斯坦转望向大门位置，之前存在的黑影已经消失不见，caster远程靠使魔布制达成的魔术结界也已经失去效力。

“被他逃了。”

“该死的！berserker和rider就是在跟这种怪物交战吗？”理查德与archer一样没受到明显的损伤，同样只被弄坏了身上的轻装外甲。他晃了下头部，转而看向了府邸内的主屋。“archer，杀掉这处府邸内所有人！邪教徒的家眷佣人都有罪！！”

archer崔斯坦并不理解御主的信仰，但他看到自己御主愤怒的模样，清楚该做什么。生前也不是没见过屠村的事情，他只是不屑于自己冒着有损骑士风度做这类事情而已。

“matser，如果您确定，我将执行这项指令。”archer崔斯坦恭敬地回应理查德，但他还是想让御主重新考虑一次，毕竟这里的人手无寸铁，绝大多数还处于睡梦中。

理查德听出archer有几分不情愿，他多问了一句。“archer崔斯坦，你们的王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不存在由王下令，鲁莽的嗜杀的骑士或者连名字都没有的士兵会抢先帮助王免去思考这种问题。更多时候刀剑无眼，等打完仗，妥善埋葬亡者即可。”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谨遵指令。”

————

两道神圣之光穿梭于铺天盖地的“泡泡”群之间，当多座高塔型态的泡泡汇集，rider鲍德温一世对着中央聚集数目最多的泡泡发起了冲锋，宝具同时解放真名。他的战车爆发出千军万马般的气势，撞开路径上所有泡泡，杀入“塔”的的中央。

神圣的白光穿过每一处缝隙，地面因为两者的碰撞发出震动。

下一刻这座泡泡汇集形成的塔便轰然瓦解，rider鲍德温一世毫发未伤驾车冲向下一座。

在他看到形成七个聚群后，就没有犹豫地对着最多数目一座使用宝具，原因十分简单，他可以承受连续使用7次宝具的负荷，而他的哥哥berserker戈弗雷还能最多使用两次宝具，如果一次宝具能摧毁一座，9大于7，剩下的交给他们手里的剑与枪即可处理。

绝对的实力下，制定计划即是如此简单便捷，哪怕失去理智的从者也能算得出加减法，何况在场的从者仅一骑带有狂化。

被打散的泡泡试图重新聚群，rider与berserker一前一后，释放的神圣之光再次打散这些来历不明的怪物。

闪光炸在这两骑从者身上如隔靴搔痒，被炸碎几片铠甲并不能影响到两骑讨伐异端“杀红眼”的神圣骑士，他们生前在战场上体会过屠杀异教徒的快乐，可那种快乐体验多了也会失去了魅力，对于这两位虔诚至极的狂信徒，杀人还不如杀牛羊有新鲜感，现在遭遇来历不明的“泡泡”群落，数量粗略估计有十万以上，对他们而言非常地畅快淋漓。满足了他们心中虔诚之余的本能嗜杀性格。

如果两个都狂化了，且魔力充足，对着天空中已经关闭的“门”喊出：再加一倍，都有可能。

挥剑舞枪屠杀异端便是他们向主证明虔诚的重要途径，异端的数目越多越能激发他们狂热的战斗欲望，心中的信仰也仿佛化为了一层坚固的外甲，并赐予他们钢铁一般的信念。绝不屈服，绝不宽恕，主的威光下，一切异端邪说必将得到平等的审判。

而在极远处的云层下，乘骑巨兽的恶魔看到了此幕无比疯狂的场面，屠杀着泡泡群落的骑士没有发觉收缩范围的泡泡们最外围已经逐步形成魔术结界相似的结构，其坚固程度甚至比聚合成塔更高。

注意力完全被聚群七塔吸引的骑士陷入了他们自己无法察觉的疯狂中，只要是人就有欲望，有着执念，有着疯狂的本能，泡泡放大了这一本能，让两骑从者陷入满足他们嗜杀欲望的巨型结界中。

从外面窥视，处于泡泡群落中的两骑从者动作已经开始变得缓慢起来，内外的时间流逝速度已然变化，来历不明的泡泡怪物对实力强大的从者很有兴趣，这一次企图一次性夺取两名从者。

意识到情况不对，恶魔已经有了冒险出手的打算，他还以为那两名从者能做得更好些。

两道相同的令咒此时作用在了rider鲍德温一世与berserker戈弗雷身上，恶魔艾利欧格见状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冒险介入。如果出现意外，圣城一方的御主折损一名从者，属于可以接受的范畴，恶魔艾利欧格冒险介入的风险远远大于此。

越战越勇的两骑从者都突然听到了语速极快的新指令，他们还没反应过过来，各自的身体就有了动作，两者一前一后朝着外围奔袭。剩余未被他们击垮的塔型聚集泡泡还剩3座，他们只认有着足够的魔力击溃所有敌人。

“master为何要下令撤退？！”rider鲍德温一世有一刹那违背指令继续战斗的想法，可他也终于发觉了，之前泡泡群的边缘远没有现在紧凑，仿佛已经形成牢笼般的壁垒，封锁了通行路线。

与拥有正常理智的rider鲍德温一世不同，仅剩最后使用一次宝具魔力的berserker戈弗雷，在凭着身体主动退撤数百米后，立刻扭转身体，欲继续与剩下的泡泡怪物交战。

他无法容忍自己在异端面前撤退，这种命令比酷刑折磨还让他难以忍受。

“嗷————”

berserker长啸一声，凭着自己的意志，强行违背御主的令咒。他的大剑没有钝化，他的铠甲已经保持完整，些许的碎裂破损只是在激化他血战到底的疯狂。

他甚至有些淡忘了自己只剩下使用一次宝具的魔力，没注意到他的弟弟遵从令咒命令撤退到了边缘位置。

此时，还处于中央的只剩下berserker一骑从者，抵达边缘的rider鲍德温一世明显感觉到了大气中魔力的异常，外面的气流速度于内部完全不同，仿佛外面正挂着大风，可当天的天气一直宁静无风。

“时间……”rider鲍德温一世确认到异状后，转而将手中的枪用力掷出。他的伪圣枪击中紧密结合起来的泡泡，成功将看似坚固的泡泡砸出一片空洞，虽然后续泡泡还欲填补这个空缺，rider驾驭如铁军的战车，成功在其上追加撞开足够多人通行的缺口。

当他成功逃出，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哥哥还在里面，并没有跟着同一方向撤退，而且他回头见到泡泡降临的中央区域，有他哥哥的身影——疯狂无畏在这时候反倒成了要命的缺陷。

“master，请追加令咒。b……我的哥哥并未撤离！”

可他的想法并未通过令咒的联系传回到御主那边，反而重新变得清晰起来的低语声盖过了rider鲍德温一世的声音，如一阵潮水充斥了他大半的意识。对于从者而言，这点程度的精神污染算不了什么，可也足够rider鲍德温一世难以支援到berserker戈弗雷。

内部的戈弗雷动作已经慢得像是接近停滞状态，他保持着冲锋向一座聚集成塔的泡泡群动作，顶住了两轮闪光的冲击，大剑即将与泡泡近战接触。

不同色彩的闪光打断了整个过程，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本书籍，恰好在显形后触及了冲锋过程中的berserker戈弗雷。

时间顿时同步，疯狂的从者以他最野蛮的方式撞入聚群的泡泡，连片的泡泡因此而破碎。

第三十七章 信仰加护 一切发生得毫无征兆，一切都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甚至连至高的存在都没算到会被一本隐藏起来的书妨碍了夺取从者的计划。

berserker戈弗雷撞破一大片泡泡后，仿佛恢复了一点理智，没有再执着于消灭余下的泡泡，他停在原地，转而打量起周围，包括刚才让他停顿了一下的物品。

一本书。

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但berserker戈弗雷确定自己并未注意到有一本书恰好在自己冲锋的路径中。

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远处弟弟的呼喊令他变得更加清醒，狂化的他仅凭剩余的一点理智，也能分辨出自己受到了泡泡怪物的影响。

立即撤退是任何理智之人的选择，但berserker于此无关，他在隐约知道敌人有着阴险的目的后，还是毅然决定与对方战斗到底。他无法将后背展露给主的敌人，荣誉与信仰的虔诚高于一切，在他的理念里从不存在撤退的选择。

另一边rider鲍德温一世无法联系到御主理查德，也无法通过呼喊让哥哥撤退，他知道自己哥哥的脾气。他做了最理智的选择，并未返回援助决意与不明来历的怪物一较高下的哥哥，他完全可以找来各种理由证明自己的正确，但他看着哥哥的背影，依旧觉得有份无名怒气引诱他回去做一名狂热的虔诚信徒。

这让他想起了听闻哥哥又将参与一场艰难的攻城战，而后他就有了回耶路撒冷当继承空缺王位的机会。当时没人相信主最虔诚英勇的骑士居然会不幸死在战场上，多里莱乌姆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英雄，只带了五名随从骑士就能发起逆转性冲锋的神话突然就结束了……结束了。

当时鲍德温一世不理解，不相信战无不胜的哥哥会打一场小仗出意外，怀疑过是否哥哥被人谋害，追查过那场战役中每一个可能有关的人。包括此次成为从者一同降临，他也询问过自己的哥哥。哪怕berserker戈弗雷承认了大意中箭，他也不相信，只觉得哥哥故意不肯供出曾经的阴险小人，看淡过往事情很正常。

直到现在，他相信了，只会往前冲锋的骑士，倒在哪片战场都不意外呢。之前如果没有他及时赶到帮助，被困在泡泡群之中的berserker戈弗雷早就中招了。

想要往前踏出勇气的步伐，可rider鲍德温一世依旧只是看着自己的哥哥继续向前冲锋，个性使然，荣誉对于鲍德温一世而言只是一顶虚幻的王冠，能拿到的时候去争取，没必要在必定失败的情况下，单纯为了荣誉与信仰而战。赢不了的时候，还要往前冲锋，这跟自杀有区别吗？哪怕能有10%的胜算，他都能鼓起勇气追随哥哥的步伐。

如此这般，rider鲍德温一世看着被自己好不容易撞开的空隙一点点收缩。

突然伸出手，这位留着飒爽短发的耶路撒冷王拦下了从自己身后一步一晃走来的少女。“你是萨拉丁的魔术师？你还年轻，却对自己都如此残忍，萨拉丁给你吃了什么迷药？”

只是打量一眼，rider鲍德温一世就明白了为何受了重创的少女还能活动，报废的魔眼中呈现的魔术术式给了最直接的答案，已经接近死徒状态的身体，靠着切分储备的意识还在活动，这与活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书……在那里。”

少女虽然被人拦下，但依旧摇晃着身子企图绕过rider鲍德温一世，她已经不剩下戒备敌对从者的理解，甚至除了呼吸、行走之类基础的行动能力，作为人所学过的一切能力都在退化，哪怕放着不管，这名年仅15岁的少女都会变成死徒。

“那本书有那么重要吗？比命都重要？！”

放在其他时候，鲍德温一世心肠好点就给少女一个痛快的死法，心肠坏点砍断少女的双脚，看着少女继续朝前爬行，唯独今天，此刻，他将积攒地愤怒宣泄向了半死不活的少女。

“明明还有活下去的选择余地，为何不吝惜自己的生命！！！该死的，你的骑士呢？你的盟友呢？好吧，你的盟友是阿基坦的埃莉诺。你的骑士去哪了！我现在就要打断他的脖子，连自己的御主都保护不了，算什么骑士！”

“书……”

无视了鲍德温一世的呵斥，现在的阿法芙也理解不了对方在愤怒地说些什么。她还是吃力地伸直了手，试图继续往前走。

“你的从者在书里？”

鲍德温一世突然的愤怒情绪随着他望向即将闭拢的泡泡空隙，恍然消失，好像现在除了他，所有人都在里面，连一个15岁的女孩都在受了重创后还要往里面走。

命不重要吗？还是说这些人不怕死？又或者他们受到了主的庇护，不会死在敌人手里。鲍德温一世无法理解，明明他保持着理智……对除了他，在场的人都没有理智可言，他的哥哥是狂化的狂战士，而现在拦下的少女也没什么理智可言，或许已经退化到了数不清100以上的数字。

“你们都是疯子！能不能动脑子冷静下来想一想？！”

可他转头还是只能看到步向完全损坏的少女渴求的模样，连傲视普通人的魔眼与学识都没了，魔术回路被毁坏的一塌糊涂，到了这种地步还有着朝向前方的动力。

“书有什么用？”

“维瓦尔在里面……我的从者……有了从者，才能继续参与……圣杯战争。”阿法芙像是明白乞求阻拦自己的人，就能够继续朝前走，她费力地说着短语，手还在试图扒住只剩下一道缝隙的边缘。

“参与圣杯战争又如何？真正的圣杯或许可以帮助你们魔术师抵达根源，但现在存在于我御主手里的金杯不过是一件高级仿制品而已，顶多实现些常人办不到的愿望，抵达根源是绝对做不到的。”

“我要……实现愿望。眼睛……”

一拳砸在闭合的泡泡构筑的魔术结界上，rider鲍德温一世不想再听身后的少女说下去，一分一秒都不想与对方交谈对话。

“想进去？那你进去好了！”

拳头并不能砸开魔术结界，但rider鲍德温一世还持有着虚假的圣枪朗基努斯枪，转用这把圣枪，只全力刺出一次，看似坚固的魔术结界就又被鲍德温一世破开了一道空缺。

不等他刺出第二枪，少女弯着腰挤进了魔术结界。握在手中的圣枪都让鲍德温一世倍感不适，虚假的传说临时获得，本就不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或许连勇气都只是一种借口而已。

魔术结界内，绵延数公里的泡泡群落依旧遮天蔽日般覆盖了整片空间，数量依旧多到难以数清。唯一一道神圣之光并未熄灭，berserker戈弗雷以手中的大剑，一次又一次劈斩开聚合的泡泡，闪光炸在他身上的次数也已经多到数不清，此刻他的铠甲变得破碎不堪，随时都有可能在下一轮集中的闪光洗礼下全部碎裂。

可即便如此，他挥舞大剑的动作都没有停滞过，连续两次被对方古怪的魔力操控方式影响时间，但戈弗雷已经大致掌握了应对方法，他不顾魔力消耗的速度，以最虔诚的信仰稳定了自身状态，除非他倒下，在此之前，没有任何方式能停滞这台燃烧着最狂热信仰的圣骑士。

剑刃划过一层层的泡泡，刺入被犁平多次的地面，这位骑士终于显露出了疲态。铠甲大片从他身上脱落，显露出内部同样坚固的锁甲，连他的头盔也已经出现了多道裂缝。

五彩十色的闪光第一次得以有时间汇聚成极具破坏力的光束，从这位骑士正前方正中，仅一次攻击。

骑士身上的铠甲顿时碎得只剩下部分残片，光束毫无意外地穿透从者的躯体，直至轰击在泡泡怪物自己制造的魔术结界上。整个结界都产生了晃动。

“嗷！啊哦哦哦哦——”骑士发出了一声洪亮的长吼，远超之前攻击总和的疼痛激发了狂战士120%的战斗欲望，他受到了致命伤，因此他还反而能继续战斗，圣墓的守护者仅一次致命伤是杀不死的！

重新拔剑站起，berserker戈弗雷仰视着已经汇聚成一座连接天地般高塔的泡泡群，他的吼声还蕴藏着不屈服的狂热信仰，燃烧自我，至死不屈。

闪光不间断地出现在他周围，而他也发起了又一次冲锋，疯狂的吼声盖过了不明来源的低语。神圣之光穿过如壁垒般的一层泡泡，直插入整座高塔的底座。

每一秒都有成百上千颗泡泡被神圣的力量击破，远比充满着智慧的闪光更多，接近自身极限的骑士从者又一次威胁到了泡泡怪物。

可在如同回光返照般的骑士冲锋外，朝着战场中央艰难走来的少女，同样吸引了泡泡怪物的注意力。真名为yog的分身全靠了这名少女才能一再降临，尤其是现在的规模体积，超过十万数目的智慧球体已经来到了现世，对方功不可没。

因此这名少女成功活着走到了战场中央区域，并触及了地上若隐若现的书本。

第三十八章 神圣之光 书像是拥有生命一般主动回到了连下蹲都困难的阿法芙手里，书页自动翻过，在其中几页停顿片刻，直至整本书完全翻过，将书本的背面呈现于御主阿法芙手里。

神情呆滞的阿法芙此时却更加茫然地望着前方，她切分的意识为这具身体完成了必须去做的事情。现在还需要做什么，这具身体在昏迷前并未设定，而且依照身体状况，这具身体也不会再苏醒了。

死徒化难以避免，神秘的魔术千变万化，却还是有着承受上限，以人类视角设计的保险术式，却在非人类的战斗中激活，除了自取灭亡没有别的辞藻可以形容现在的阿法芙。

停滞于危险万分的战场中央，在她前方是连贯天地的巨大泡泡群落，任何一道落在她身上的闪光都能杀死她。成千上万的泡泡没有攻击阿法芙仅是因为它们“感激”阿法芙接连贡献了魔术的力量，打开了连通世界的门，否则区区一介人类，即便可以承受直视未知存在的精神负担，也会在靠近泡泡时被瞬间杀死。

唯一的例外因素，仅有承受了致死攻击反而变得更加狂暴的berserker戈弗雷。与聚群的高位存在相比，这位神圣光辉不减的骑士，显得并不引人注目，可在这片充斥着疯狂混乱与智慧低语的封闭区域，这一抹格格不入的神圣色彩仅是存在着就像是在否定另一方。

密集不断的闪光轰炸在berserker戈弗雷周身，靠着冲锋撞在底层泡泡群上的骑士承受了又一轮不可想象的攻势。

当五色的光亮停歇，组成巨型泡泡群落的底层反而被清空了。被炸得千疮百孔的berserker戈弗雷依旧紧握大剑存在于地面上，他的身上早已经失去了华丽的次世代钢翼，和那套银亮的坚固铠甲，除了头部布满裂缝的头盔，他的身上只残留了些许铁片，可他停顿了数秒后，仍然爆发出洪亮的咆哮声。

仿佛这位骑士不达成消灭异端的目的，就不会真正倒下。他剑指头顶盘踞着的泡泡群落，全身上下的神圣之光大盛，遥隔百里，他的御主成功使用了令咒，为berserker修复了全部的损伤。先前泡泡封闭整片区域魔术契约联系的招数被并不在这里的人类找到了漏洞，21道令咒的第六道依旧是使用在综合实力最强的berserker戈弗雷身上。

魔力还是难以恢复，可全身铠甲重归，伤势全部治愈的berserker光是从屈膝姿势站起来反而给了头顶的存在足够的威慑力。

a等级勇猛、信仰的加护两大技能防止再受到任何精神层面的干扰，而无法衡量的独有能力『圣墓守护者』确保全属性破格再次提升的同时，还赋予了berserker每天三次无视致死程度攻击的违规级保障。战场毗邻三大宗教圣地耶路撒冷，面对的敌人恰好是异端之神，连其御主理查德最担忧的问题也解决了，违背berserker戈弗雷自身的意愿同样将无法发挥这位主的狂信徒实力。

唯有满足种种严苛条件下才能发挥出真正实力的戈弗雷，此刻焕发出了参与圣杯战争都难以见到的狂暴一面，疯狂的他已经认识到了头顶的存在可以称为神明，能让他无限接近失败的敌人除了是神明不存在第二种可能性。

异端即一定是邪神。为了维护主的圣洁，邪神也必须被消灭。berserker戈弗雷不会思考自己能不能消灭视线中遮蔽天空，形成巨型魔术结界的存在。异端必须被消灭，对他而言这条真理已经足够了。

berserker知道他现在御主紧急起效的令咒处于最佳状态，魔力仅剩余可使用最后一次宝具的量，理性完全被疯狂盖过的他很直接地做出了决定——动用全部剩余的魔力，以象征着圣城永存的光芒消灭眼前的异端邪神。不需要思考能不能，他只会去遵循主的真理执行代表神圣的审判。

在他开始汇聚魔力的同时，他简单的意图也被无数的泡泡看破，可这时候看破意图并没有意义，它们阻止不了现在完美状态的berserker，智慧能构筑足够多数量的捷径方法，寻找到所有可以被利用的破绽……可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存在任何取巧，如同2大于1，100大于50，任何的诡辩巧言都会在这种不讲道理的真理面前显得无力。

全新的铠甲承受住了所有扫过berserker戈弗雷的闪光，无论任何角度，使用了怎样的聚能方式，需要不断消耗才能破碎的铠甲仅仅增添裂痕回应对方的“努力”。

berserker正持大剑，未曾退后一步，他以疯狂怒吼出心中的信仰，他将以此剑宣誓自己的虔诚：

“愿颂赞、荣耀、智慧、感谢、尊贵、权能、力量，都归属于吾主，直到——”

神圣之光汇聚向他手中的大剑，即便是临近底限的魔力，储量依旧不容小觑。光芒照亮他所处的位置，仿佛黎明提前了数分钟到来。

面对此种景象，所有的泡泡转而构筑成一层接一层的多边形大网，它们仍然占据数量优势，只要能撑过这次宝具，它们就可以继续消磨地上的骑士。

不止是对峙的两者，处于魔术结界外的rider鲍德温一世也看到了比他更闪耀的神圣之光，那是绝不带有一丝杂糅的光，如同朝阳拂过圣城最高的塔尖，无论是基督教的教堂还是其他宗教的清真寺，那道阳光便是纯粹的圣洁。

甚至连手捧书停滞的少女阿法芙也感受到了前方骑士散发出的光芒，她无意识中跪下打开了合拢的书，神圣的力量需要有人见证，同样虔诚的她遵从身体的本能激活了变化为书的《唐·吉坷德》。

荒诞的骑士小说记录了主角各种荒唐的战果，虚妄的骑士同是幻想中诞生，他通过打开这本书干涉现实，借由让幻想影响现实而变化为梦幻般的主角骑士。克制所有骑士类从者对应的幻想正是赋予所有骑士类从者幻想的力量。毛驴变为骏马，断矛化为钢枪，而能给与神圣的骑士的幻想也仅仅是更进一步的光芒。

对于berserker戈弗雷而言，这点程度的强化微不足道，可他还是留意到了处于他身后的少女，敌对从者的御主。

『——神圣之城立于止境（the endless crusades）』

berserker戈弗雷高吼出最后一次宝具的真名，他将自己所有的魔力托付于剑刃，全数释放。

光将整片被魔术结界笼罩的区域照亮，无愧于铃木友纪窥视到的a+++评级，神圣取代所有的混乱，一切的企图残留至天明的邪恶力量于这道光中消失。

唯独圣城的残像一闪而过，证明焕发出此道光芒的骑士是她的守护者。

彻夜的疯狂结束了，骑士傲立于荒野上，仰视着光芒过后泛白的天空，在他视线中还存在些许没有被消灭的泡泡，但它们已经成了黎明前的泡影，承受了不可想象的冲击，存在不了多久时间。

【这就是你们人类的力量极限吗？】

微弱低语声透过头盔传到了berserker戈弗雷耳中，berserker同样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如果不是他的御主第一时间重新联系魔力，他也将于光芒一同消失。

“……”

berserker没有理睬对方的言语，他缓缓提着剑向前方仅剩的几颗泡泡球体走去，异端必须被消灭，其余都不重要。

他还要继续战斗，即便身体虚弱地快连自己的剑都提不起。

【人类真是有趣，果然我们不该小觑你们。】

依旧无视，berserker戈弗雷上前挥过一剑，将半空中浮着的两颗泡泡击破，剩余的数量降低到了6颗。

但剩余的6颗泡泡同时向着靠近过来的berserker戈弗雷发出了闪光，无力躲闪的他接连被击中，这次他被打得仰倒，全力拄剑才没倒下。

神圣之光下一刻一次性清除了最后6颗泡泡，手持圣枪的rider鲍德温一世回到了他的哥哥身边。

同样没有言语，对berserker而言自己的弟弟不需要被称赞也不需要被指责，他尊重对方的骑士与信仰之路。

“你需要好好休养，哥哥，我无法形容你今晚的作为。我只知道按常理99%不会有现在完美的结果。”rider鲍德温一世打破了沉默，他不会觉得自己劝告有用，但作为弟弟他需要这样做，这也是他一贯的作派，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berserker戈弗雷没多理睬自己弟弟，在他眼里没有受伤的人，不用花时间关注，两者都已经是从者，不需要过多地干涉对方。他仅是点了下头，便提着剑往另一方向走了。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名少女倒在荒芜的地上抓着书不放手。

“她没救了。不爱惜生命的人有这种下场符合常理。”

berserker点头表示认同，或许仅有前半句。他站在少女面前，遮挡了已经照向地面的朝阳。

他缓缓提起手里的大剑，但在举过头顶后又收回了。

“给她一个痛快的吧。结束她的痛苦。”rider鲍德温一世也走到了少女身边，低头确认了少女身体大致状况，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因为人类的身体不应该能撑这么久时间，地上倒着的少女早就该因为伤势加重死亡。

戈弗雷单手触及自己的头盔后部，像是按下了锁扣，接着他摘下了自己头盔，郑重地将头盔放在了少女身边。“赐予……荣誉……”

说完，他又一次举起了大剑。

“光……我看见了……光亮……”本不会醒来的少女却在此时喃咛着含糊的言语，手指有了颤动的迹象。“愿望实现了……”

剑刃重重刺入泥土，却没再让大地增添一抹血色。

鲍德温一世侧过头，惊愕地看向自己的哥哥，那位高大男性刚毅的面部显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而男性穿戴的铠甲一瞬间化为魔力全部消失了。

“吾赐予与你勇气相称的封赏。”

朝阳拂过少女的脸庞，可以称之为“复活”的奇迹显现了。

第三十九章 各有目的 铃木友纪苏醒后放空大脑，出神十余分钟后才感觉沉淀于头脑里残余的知识得到消化，绝大部分都是无用或者残缺或者无法翻译的内容，单纯靠量能让接受者头脑超负荷，铃木友纪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特殊的情况。

“我……这是在哪里？”

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脚，铃木友纪走下床，看到木窗外9、10 点的太阳，下意识掏出了自己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毫无意外已经没电了。

他大致回想了一遍昨晚的事情，但狠多部分显得模糊混乱，掺杂了入了狠多自己过往记起的记忆，自己……似乎是在撤退的路上失去了知觉，见到了巨大的门扉被打开，遮天蔽日般的泡泡从中涌现。

“rider？rider？”铃木友纪靠令咒的联系，直接传唤自己的从者埃莉诺，可对方没有回话或过来，令咒的联系正常。

铃木友纪检查了一遍自己腰包里的物品，并将之前放在胸口上的铜镜放回，昨晚要不是有这件埃提乌斯赠与的礼装，他可能在第一次见到不明的泡泡怪物时就丧命当场了。

走出木屋，外面守卫的士兵没有阻拦铃木友纪的外出，反而有多名贵族模样的人过来打招呼嘘寒问暖。全靠圣杯战争中临时的到阿拉伯语知识，铃木友纪大致能听懂他们受苏丹陛下的命令关照铃木友纪的身体状况，可埃莉诺不允许他们进去打搅，他们只好在外面等着。

铃木友纪主动接受了他们的检查，他把他们当做了友善的医生，其中甚至有一名懂点魔术的魔术使，检查结果铃木友纪只是有点疲惫而已，身上没有损伤。

他们对为首的贵族提出了很多饮食和香薰上的建议，并提议要请足够高级别的阿訇为铃木友纪诵读经文，洗涤战斗的疲惫与污染。

铃木友纪对此毫无兴趣，他走出居住区，又一次到了岔路口，他记得自己上次在这里试图往山谷的里侧走去，可没走出多远就被名义上的盟友阿法芙叫住，带去了苏丹萨拉丁的行宫。

依照阿法芙的说法，山谷里侧除了军队全是周边地区被统合起来的平民，他们承担了部分大军的后勤工作，并暂时得到了妥善安置，生命和部分财产有保障，但如果萨拉丁的大军战败了，他们就全要成为阻挡十字军追击的祭品。

铃木友纪同样对此没什么感觉，打仗要死很多人他知道，因此放在平日不正常的事情让他觉得没什么需要在意，与圣杯战争无关，那就不需要多加关注了。

“祭品？”望着通往山谷里侧的山路，铃木友纪多望了几眼，但也只是如此而已。他不是圣人，而且正是圣人下达了这种不讲道理的指令，可能连守卫的军队都不会知道战败时怎么处置带不走的平民，如果过去告知民众只会引发混乱，或者被当做散播谣言的敌军间谍被民众抓住。

朝着大致通往萨拉丁行宫的方向走去，铃木友纪很快就见到了集群训练的士兵，还有忙碌的武器修正配备场所，越往外走，他能遇到的士兵就越多，越有战争的气味。走至能看到行宫区域，他见到了整齐的骑兵队正要出征，询问得知小股部队的交锋一直进行着，今日轮到这批骑兵轮换上阵，对太巴列外围的一处据点突袭。听他们的语气，战况反而有利于这边。

铃木友纪对于怎么打仗也没清晰的认知，他只以为两军对峙中都是按兵不动，仅有斥候部队收集请报，合着是先逐一进攻据点，战场上的厮杀没有停歇过。

“十字军一方不派遣从者干涉？”

铃木友纪有些疑惑，但很快属于萨拉丁的传令士兵便找到了在军营里到处晃悠的铃木友纪。

不同于之前阿提拉与埃提乌斯的军营，在这里铃木友纪总感觉有眼睛盯着自己，明明士兵全是与神秘侧无关的普通人，可军营内依旧可以看到多名修习魔术的“顾问”，包括之前与铃木友纪接触的贵族，半数也是修习魔术之人。萨拉丁似乎根本不排斥魔术，自己都声明擅长占卜类魔术，这与铃木友纪前往这时代前得到的情报也有一定出入。***教比基督教更加排斥魔术，圣堂教会与魔术协会对立是源自教义上的对立，而***教完全否定魔术等神秘力量的存在，全部认定为受恶魔蛊惑的邪术。

铃木友纪边跟着士兵走向行宫，边将目前对萨拉丁军营内已知的情报进行了分析，他隐约已经了解了萨拉丁对魔术的态度，已经可以说是依赖魔术的行为，甚至掌握有献祭活人谋求极端目的的大型魔术知识。一名魔术师熟悉这些知识，依赖魔术无可厚非，可萨拉丁在后世被传颂为圣人，铃木友纪无法将这几日见到的萨拉丁与未来资料记载中的圣贤形象重合起来。

假如不是已经百分百确定圣杯不在萨拉丁手里，将要引发特异点的敌人是提前来到圣城的理查德，铃木友纪打心底里不愿意与萨拉丁合作。

在萨拉丁的行宫，铃木友纪见到了带着困意的萨拉丁，本就显得老迈的萨拉丁今日看起来更是衰老。rider埃莉诺并不在这里。

“坐吧年轻人。像我年纪大了，想着你们年轻人在战场与敌人交战，翻阅了大半夜时间文献古籍，身体完全撑不住。”萨拉丁虽然显得困倦，但还是热情地站起来邀请铃木友纪入座，并让士兵为铃木友纪和自己备好饮品与干果、面饼。

“rider……”

“埃莉诺？她没跟你说……哦，你才刚醒来，她去探查十字军的动向了。”萨拉丁毫不忌讳地大口嚼着面饼，似乎跟铃木友纪一样饿着肚子。

“昨晚……我们遇到了无法形容的未知怪物，形状像是无数个泡泡，光是回忆它们就让我有些不适。”铃木友纪边说边观察着萨拉丁的神情变化，他觉得萨拉丁有对自己隐瞒很多事情，如果确认与圣杯战争无关，他也不会过多干涉。

“它们的真名为‘犹格（yog）’，你们见到的应该是部分分身，利用了阿法芙魔眼中刻录过虚数魔术而企图强行降临。我昨晚对阿法芙紧急传信进行了警告，不过现在看来并没用。人类防范不了高位的存在。”萨拉丁继续往嘴里塞着食物，期间不忘喝下一大口原料不明的饮料，还适意铃木友纪也喝一口。

铃木友纪了解除去真名外的事情，他吃完手上的面饼，也有口中干涩的因素，再次打量了褐色的饮料，靠近能闻到类似石蜡的古怪味道。“这是用植物榨取的？看颜色有点像咖啡，可气味……”

铃木友纪实在不敢贸然喝这杯不明饮料。

“咖啡？未来魔术师偏好的魔药名称？不是，主料是矿石的粉末，加上一些珍兽的骨粉。有助于抵抗疲劳，恢复魔力。除去擅长占卜，我对调制药剂也略懂一二，这饮料的配方我调试了几十种，效果比通用的抗疲劳药剂更管用。可能就是味道有些勉强吧。”萨拉丁说完自己有喝了一大口，还露出了享受的表情，脸上的困倦也扫去了大半。

铃木友纪将信将疑地拿去喝了一口，古怪的味道立刻涌入他的嘴里，并且味道还在迅速变化，直至变为清甜的苦涩味。他说不上萨拉丁邀请他喝的饮料是否好喝，但这种味道与享受绝无关系才对。

“不好喝。”铃木友纪实话实说道。

萨拉丁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他放下未吃完的面饼，又打量了铃木友纪一眼。“时间快到中午了，你的从者埃莉诺也快回来了吧。昨晚多亏了你们，把受伤的阿法芙带了回来。”

铃木友纪的记忆中，阿法芙好像是在被控制打开巨大的门扉后，全身魔术回路受创，魔眼报废，处于濒死状态。

“只是受伤？”铃木友纪觉得正常形容濒死的人不会用轻描淡写的词。

“哦，你不知道吗？严格来说受伤也不对，她身上除了几处擦破皮的损伤，并无大碍，只是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不知何时能醒来。”萨拉丁也表现得很困惑，他对于阿法芙昨晚遭遇的事情似乎也不知情。

“她昨晚第二次遭受你说的‘犹格’怪物操控后，不计身体负荷地用虚数魔术在云层下打开了巨大的门扉。她的身体当时已经处于濒死，魔术回路与魔眼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铃木友纪简单说明了他知道的情况，可萨拉丁听完反而大吃一惊，似乎这与他见到的完全不同。

“不可能，埃莉诺带她回来的时候，我亲自检查了她的伤势。魔术回路完好，魔眼也没受到损伤，除了没有知觉一切正常。你确定在你意识清醒的时候，她受了不可挽回的重伤？”萨拉丁追问道，随即他又摇头说不可能。

就在两人都困惑不解的时候，没有与铃木友纪联系的rider埃莉诺终于返回了。她从灵体化为实体后，对着两人开口便是一条重磅消息。

“berserker戈弗雷已经确认在黎明时分退场。”

第四十章 异常状态 berserker戈弗雷退场？

铃木友纪大吃一惊，他见过了那位银甲狂战士的情报资料，破格级别的面板属性和不讲道理一般的技能圣墓守护者，外加一个a+++级别的对城宝具。光是看到具体情报，铃木友纪就感到了棘手。那种从者放在迦勒底机构目前收集到的所有从者资料中都是最顶尖级别，甚至可以说除开资料不完整的从者，没有一个能超越他。

“berserker退场？怎么可能？！”铃木友纪惊讶地站起来，这次圣杯战争中最强的从者居然第一个退场了，他难以相信，究竟是多强的存在才击败了berserker，是从天空中大量出现的泡泡群“犹格”？

铃木友纪没注意到一旁的萨拉丁也是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后者虽没见过从者形态的戈弗雷，但他听闻过孤军远赴此地，连战连胜攻下圣城耶路撒冷的事迹，这些事迹距离现在还没过去100年。100年远不足以让事迹演变为神话传说，可那位十字军的发起者，对于萨拉丁等这个时代的人就是神话。没有神明庇护，人类怎么可能光靠信念跨越千山万水，仅凭几万人达成“奇迹”。

紧急返回的埃莉诺并不意外铃木友纪与萨拉丁的反应，她得知这一情报也为之惊愕，可既然是同职介鲍德温一世亲口承认的事情，她没理由怀疑。

“千真万确。以主之名起誓。”

听到埃莉诺如此郑重的说法，即便是萨拉丁都只能选择相信了，本质上对他是件好事，没了berserker戈弗雷。圣城的十字军方面现在必然焦急不已，他需要提防今晚敌方可能的强攻

铃木友纪则追问了另一件事情，在圣杯战争方面，他的观察力超乎想象地敏锐。“阿法芙在我记忆里不是受了重伤，魔术回路与魔眼都受创，为什么……”

“我不知道，在我安顿好你，返回救援阿法芙和她的从者时，她不只是身上的伤全好了，魔眼与魔术回路也一并完好如初，甚至她体内的魔力也处于盈满状态。激战一夜，她不算供应从者的魔力，自己使用的魔术也不在少数，理应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

埃莉诺也对她单独带回铃木友纪后发生的事情不甚了解，她后续打算泡泡怪物离开就给盟友收尸，可清晨返回战场只看到了地面被犁过一遍的焦土，以及鲍德温一世和唐·吉坷德的御主阿法芙。

“返回救援？她不是在我们的战车上？”铃木友纪怀疑在他昏迷的时间一定发生了不得了了事情。最强的berserker退场，阿法芙毫发未伤……

“第三次出现的‘泡泡’群怪物呢？”

埃莉诺被铃木友纪连番追问，明显眉头一皱，但她还是保持着之前的语气回答。“如果圣城一方的从者没有说谎，berserker在黎明之际奇迹般地单独击败了第三次通过巨大门扉降临的所有泡泡。而他随后败退了，我检查了现场的魔力，严格来说不需要检查。神圣属性的魔力在黎明之际清洗那片区域内一切异端之物。”

铃木友纪没察觉萨拉丁听到这里，偷偷使用着占卜魔术。萨拉丁被埃莉诺多看两眼后，依旧嘴唇微动念着咒语。

“老东西，你在怀疑什么？”埃莉诺突然开口质问，她一改之前两天客气的态度，眼神都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不，对于你我不需要怀疑。”萨拉丁面不改色地回敬rider埃莉诺，但他在铃木友纪回头的时候，还是停下了占卜魔术。“我想问题的答案还是等阿法芙醒过来再问她吧，我们猜来猜去没意思。如何，年轻人？”

铃木友纪观察着萨拉丁与自己的从者埃莉诺，总觉得自己今天一觉醒来，这两人都跟之前有点略微不同了，或许本该如此，他心中闪过了忧虑的感觉。这次自己召唤的从者不同于saber贞德，那位虽然与历史形象比更加沉默好战，可远没有埃莉诺这般难以对付。

铃木友纪都快怀疑自己成了对方的servant，他不排斥搭档协助安排计策和战术，但埃莉诺完全抢走了这方面的主动权，铃木友纪自己成了携带令咒的侍从。

萨拉丁更是快把“另有目的”的标签掉出衣袖了，如果与圣杯战争无关他也懒得管，可目前来看并不是。

鼓起勇气，铃木友纪起身后退一步，走到了靠近埃莉诺的位置。他直接地向萨拉丁询问，“苏丹陛下，您说过起初召唤alter唐·吉坷德的人是您。那么您的愿望是什么？夺下圣城耶路撒冷？”

萨拉丁明显也脸色变差了，他之前的疲倦染上了阴沉意味。“年轻人，知道太多可不好。你的魔术属性是‘解析’吧？无比契合圣杯战争的御主身份，加上定制一般精密整齐的魔术回路，你们未来人的花样真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果有东西比圣城更吸引我，那便是我的目标，你说对吗？同样，以真主之名起誓，此番一切事件，我绝无违逆人理之罪行。”

反向解读，萨拉丁等同于宣告自己之前或之后犯了不违逆人理的罪行，都已经追加入了盟约的一环。他同埃提乌斯一样，仔细咀嚼“人理”一词，马上就能发觉这个词并不一定时时刻刻代表正义与善，那只是代表着正确与符合人类的未来选择，今天铃木友纪能为了人理来援助他这边，或许过了很久，其他所谓维护人理的魔术师站在他的对立面。

萨拉丁庆幸在1187年这一时点上，屠尽***或除掉拥有埃及一地的他不符合人理，集体人类的未来选择了均衡，而不是一味偏向基督教和十字军。但不妨碍他对“人理”一词嗤之以鼻，神秘侧的每一件事物果然都于“人性”没直接关系。

铃木友纪对此哑口无言，关系人理问题，他的立场绝对坚定没有例外，维护人理便是他的盟友，违背人理则是敌人，如同咒印般刻录在他的四肢百骸以及灵魂中，唯独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商量或退步的余地。

“我明白了。rider，我们不需要再怀疑萨拉丁苏丹的信用了。”

“master，对于萨拉丁陛下的信用我从不怀疑，当然还有他的品格。”埃莉诺的脸色变得柔和了一些，语调中有几分刻意模仿萨拉丁的意味。

除了铃木友纪，两人都是精通权术的掌权者，让他们两人相互信任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唯有利益可以达成暂时的结盟，哪怕埃莉诺历史上是第二次十字军东征的发起者之一。铃木友纪对于两大宗教间的矛盾还停留在浅层，认为为了人理的大义两者结盟很正常。

谈话不欢而散，铃木友纪在rider埃莉诺和一名女性贵族的陪同下见到了被安置在行宫附近房屋的阿法芙。年仅15岁的少女由多名女性佣人服侍，还处于昏迷中，紧闭的双眼与正常的呼吸都像是反证昨夜铃木友纪与埃莉诺看到了幻觉。

铃木友纪进屋后女佣都显得很惊讶，她们还没说什么就被一同前来的女官劝离。

“有什么不对吗？”铃木友纪大致也看出了问题，依稀记得对方宗教的忌讳很多。

“没有，尊贵的客人。如您所见。阿法芙大人身体状况无恙，但暂时不会醒来。医生们已经做过细致的检查。”女官说完主动退到屋内一角。

埃莉诺进屋后注意力一直在阿法芙床边的一本书上，若隐若现的书本轮廓带给人真实与虚幻的奇妙重叠感。唐·吉坷德并不在这里。

“唐·吉坷德去哪了？”铃木友纪注意到阿法芙的手背上还有一道令咒残留，可那位老年骑士却不在此地。当然屋子附近也没迹象。

“或许阿法芙手里的书就是alterego唐·吉坷德的本体。她昨晚多次提及书，并自己强行下了战车折返。”埃莉诺叙述起来没有停顿，虽然她当时也没做错什么。

铃木友纪立刻上前几步仔细打量那本书，他得以看清书本上以西班牙文留下的书名。毫无意外，书名是《唐·吉坷德》。

回想起自己在无意识下窥视唐·吉坷德的情报，对方存在幻想形态的特殊性，或许对方本体是一本书也不是不可能。

“master，你有发现什么吗？”埃莉诺有拿过去翻阅的想法，但她不会做这种容易引发误会的事情。

铃木友纪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再上前一步，伸手触及了阿法芙床边的书。

顿时书产生微弱的光亮，以类似魔术的形式弹开了铃木友纪的手指。

铃木友纪并未受伤，可还是让他吓了一跳。

在他触及书的时候，再次看到了唐·吉坷德的部分情报。无疑这本书真的是唐·吉坷德的一种形态。

“alterego唐·吉坷德目前的确变成了这本书。”铃木友纪犹豫了一会儿，向埃莉诺说道。

“一切等阿法芙醒了，由她来解释吧。”确定盟友还有利用价值，埃莉诺便没了追问的念头，她比铃木友纪更不关心多余的人。

铃木友纪正欲转身随埃莉诺一同离开，却在此时从阿法芙身上看到了类似从者（servant）的不明情报。虽只是几段乱码性质的情报并且很快消失如初，可铃木友纪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睛。

“等等，rider 。”

第四十一章 救世之灾 时至约午后2点，趁着assassin受创berserker退场的间隙，铃木友纪补了一个午觉。他原本没有休息的想法，可架不住rider埃莉诺的劝说。后者与贞德不同，一直在为铃木友纪安排好一切事宜，不需要铃木友纪多花心思判断该怎么做，并且埃莉诺的推荐都是当时最优的选择。

盟友昏迷，敌方受创，冒险的策略是白天奔赴袭击太巴列城，保守的战术便是好好休养。考虑到目前太巴列城内重兵把守，外加rider鲍德温一世和情报不明ncer留守，白天过去袭击太难为埃莉诺了。

铃木友纪没有睡得太熟，只1小时余便醒来，看到窗外依旧灿烂的阳光，推测离太阳下山还有很长时间。

埃莉诺此时应该在山谷附近巡逻，防备敌方趁着这边阿法芙与alterego唐·吉坷德无法参战袭击。

铃木友纪抬手将令咒凑到自己眼前，三道红色的令咒还未使用过，面对安排地面面俱到又不肯主动迎战敌对从者的埃莉诺，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令咒。迦勒底的教学中并未涉及如何应对埃莉诺型的从者。

————

威严的目光扫向窗外，神情严肃的理查德毫不避讳自己裸露的双臂，仅穿内衬未着平日严实的军装，比起健壮的肌肉，双臂上合计剩余15道的红色令咒更能引人注目。

“assassin，你恢复了？”

窗外随即浮现面束绷带披散长发的女性从者，她看起来同样心情极差，恨不得活撕几个人缓解杀欲。

“master，请求出击，这一次……这一次……”

“放心，很快我们就行动。我清楚你几斤几两，不同于前一天晚上，我也会与你们一同出击。”理查德说话并不顾忌assassin的感受，但他说得也是事实，与驻守太巴列城的几位耶路撒冷之王相比，区区一个靠融合恶灵传说变成的九日女王可以算是这次最弱的从者。

“我可以去偷袭敌方御主。请您再给我一次……”

“机会总是有的，但你也看到了，我身上还剩15道令咒，可别再给我添麻烦！”理查德随手甩出手里的木叉，深深插入桌下的地面，他的力气看起来也超过了正常人很多。

“请您放心。”说完assassin识趣地灵体化离开了。

理查德闭目养神些许时候，他接着转头看向屋内唯一的玻璃镜子，阳光没有直射到上面，但上面却闪烁着不该存在的光亮。

“你又来找我什么事？”理查德的语气依旧不善。

镜中浮现出小丑般怪异的男性面容，他的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浮夸的腔调听着能让人进一步抓狂。“尊敬狮心王殿下，听闻您麾下最强的从者berserker自尽了？作为给您提供圣杯的直属联络人，售后服务一直我最在意的事情。需要我给您再介绍几名靠谱的从者吗？只是实力上没法与berserker戈弗雷相比。”

“他是乱用自己的第二宝具，才把他自己害死的。”理查德修正了对方的说话，理查德现在心情复杂也是出于此事，虔诚到宣称圣墓守护者的骑士居然对异教的魔术师使用了堪称“复活”级别一次性的宝具。berserker原本就因为对抗彻夜犹格而耗完魔力，说berserker是自杀某种层面上也很恰当，只是理查德觉得不爽，他认为不爽的说话，便是错的，谁都不能有意见！

“您也觉得那位berserker做法……”

话未说完，理查德一拳敲在木桌上，木头桌脚吱吱嘎嘎的摩擦声打断了镜中“小丑”的话。

“我不需要增添从者，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理查德站起身，正对向镜子。“为何不属于此世界表侧的高位格存在会降临？”

“这正是我今日紧急拜见您的原因。真相不得而知，但可以断定在特异点即将产生之际，此世界的抑制力选择了它认为适当手段介入，你虽然封印了召唤ruler职介从者的可能性，却反倒让抑制力倾向于将这里的一切都破坏。特异点又或者陷入其中的一切生灵，无论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对于抑制力而言能一刀切地全部割除就好了。”

“小丑”的说法也带有冲击固有观念的恐怖意味，理查德并不完全相信对方，但从他目前得到的情报而言，确实如此。

“你说的似乎都是真话，可你没说到底是谁给了此时代的极个别魔术师召唤邪神的方法。你都能查到关系抑制力的无意识倾向，却查不到谁操控着雷纳德公爵？”

“您不希望我说谎对吗？”镜中的“小丑”夸张的笑容戛然而止，眼神逐渐变得阴沉起来，“我只能这样回答您，如果您能成功制造当初约定的特异点，一切都会遵循您的预期发展，如果您做不到……一切都毁掉也不错呢？您说呢？”

“哼，果然是你们！”理查德勃然大怒，如果不是还有话要问对方，现在他就要一拳打碎镜中“小丑”那副丑恶嘴脸。

“那您回答我，为何手握众多从者迟迟不进攻敌军？你不信任我，我又为何要继续在你身上压上全部的筹码？而且我已经很客气了，只要你继续履行约定，一切都会遵循您的预期发展，换你会给犹豫不前的部下好果子吃？”

“你在威胁我？我从不吃这套！你最好给我如实说明，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威胁？狮心王殿下，您既要保护人类历史的延续性，又要建立超越前人的基督教神国。是您在难为我啊。而且我只是把本来不可能起效的召唤邪神方法告知了一些变节的魔术师，是抑制力主动放开界限，允许邪神降临此地。我只是提供空枪的商人，给枪上子弹的另有其人，您当然可以把我也一同送上被告席，需要我帮您请辩护师起诉抑制力吗？”

“小丑”的笑声充斥于昏暗的木屋内，但这一次反而没加剧理查德怒火，相反他火上浇油的行为也引得理查德笑出了声。

“哈哈哈，不愧是自称小丑的丑角！等这场圣杯战争结束，我会考虑邀请你担任新耶路撒冷王国的宫廷小丑。”

银镜内外，两者的笑声似乎不同，可在本质上十分贴合，都是抱着不成功拖上所有人去死的想法。道德善恶观从来都约束不了他们，为了成功，把无关的人越多地绑上冲向绝路的列车，才能放大成功的概率。

“如何？狮心王殿下，是继续跟我们合作，还是成为人理奠基的基石？你没有别的选择，请相信我。”

“正因为相信你说的，我更加不想跟你们继续合作下去。当然迦勒底机构送来的魔术师我也不想配合！必须由本王来决定一切！圣杯已经在我手里，你们和未来人都是多余的！公元1187年的耶路撒冷地区你们并不存在！我是这条人理分支的绝对主角！伟大的狮心王理查一世击退埃及的军队，并乘胜追击，建立起横跨亚欧非三洲的地上神国。主的光辉万世普照，以圣城耶路撒冷为核心，人类的文明将在神圣的宗教引导下演化。”理查德的情绪变得激烈起来，他即使直面泡泡都没像现在一样情绪变化剧烈。他所描述的未来绝非人理能接受的范畴。

“那你应该与我们继续合作，我们可以……”

“不，你们现在是多余的！我和我的军队将扮演绝对的正义消灭一切反对势力，你们这群企图颠覆人理的家伙也是恶！能协助我也就代表能协助其他人，果不其然你们寻找了一个背叛信仰的魔术师尝试降临邪神，你们太碍事了！玷污圣城神圣的光辉！罪不可恕！！”

“小丑”从理查德突变的态度中，很快意识到对方长时间按兵不动也是另有所图，看样子已经联系上了所依仗的新同盟，现在与自己一方做切割。

“你联系到了雅威（yhwh）的仆从？”

对话就此结束，理查德挥拳打碎了木屋内唯一的镜子。他没有回答，亦没有回答的必要。他从自己体内取出圣杯，任由圣杯的光芒照亮木屋。

圣杯内不只是吸收了berserker回归产生的魔力，更是吸收了不断尝试降临的“犹格”分身的魔力，效果看起来比引导从者消亡或者吸收此地灵脉更好。将盛满异端邪力的圣杯奉献于圣洁的存在，证明理查德是效忠于主的最虔诚骑士。

特异点产生只是第一步，理查德无比清楚维持不符合人理的地上神国光凭圣杯还不够，必须引来能真正与抑制力抗衡的存在。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换来绝对的胜算，berserker此番更是向理查德证明了这条真理。

圣杯异常的光芒中，理查德仿佛已经预见了神圣的天使军团降临世间，承认他为主在地上的唯一代言人，天使的力量将支撑起足以于抑制力抗衡的隔阂，让这个世界彻底分离成为平行世界。

无疑，此番计划成功，用“圣人”形容都不足以概括理查德的伟大功绩，他将有望获封救世主（savior）。

第四十二章 拨动弓弦 夜晚的到来对于12世纪的人而言，通常代表着一天劳作的结束，可以与家人一起享用热乎的晚餐，畅谈白天的见闻，向信仰的神明献上祷告，困意上来后各自入眠，迎接第二天的朝阳。

可对参与圣杯战争的人而言，夜晚才是噩梦的开始，白天放松的心境在入夜后必须改变。

“master，目前山谷外围一切正常。”

接到rider埃莉诺通过令咒的联系直接回传的情报，铃木友纪观察了下远处的哨所，整个山谷军营部分火把烧得旺盛，不少受伤的士兵还在接受治疗，今天白天的交战看起来并不像他们出发前说得只是小规模。

“assassin从者前天晚上被我们重创，会不会今夜提前恢复？”

“可能性很小，master，必要的警惕还是需要的。除非敌方阵营里存在专职医疗的从者，令咒修复只能修复临时外伤。”

另一边rider乘骑战车，巡逻于山谷外围，观察着四周是否存在可疑的蛇使魔，她还对协同巡逻的百余人都施加了祝福，提升他们各项基础能力，遭遇从者还是没用，但遇到不明来历的怪物能起到作用。

依旧是晴朗的好天气，这片地区下雨的次数少于埃莉诺生前所处的英格兰，恍惚中她回想起了自己雨天骑马出行的往事，她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哪怕下雨天女仆与侍从都劝告她需注意安全，且备好了马车。

她最疼爱的儿子理查德也是如此，在她的记忆里，那个喜欢听亚瑟王故事的孩子，从小就有着远大的理想，成为国王在他12岁后已经成了没有太多吸引力的目标，他常说自己也要同妈妈和其他国王那样去圣城，拯救受异教威胁的信徒，让主的光辉普照大地。

真正的骑士是为践行誓言，拯救民众，守护信仰而战斗。理查德的言谈比起同龄人更具有感染力和号召力，埃莉诺的培养无疑是成功的，她不单单是为了培养一位王位的继承者，也是为了培养一位远远超越自己的传奇王者。身为女性，埃莉诺能做到的事情还是太有局限性，明明她的功绩也值得传唱，流传的却都是她与路易七世之间的爱情纠葛。

想起自己儿子拿着木剑在训练场高喊奇奇怪怪的招数名，尤其喜欢称呼手里的剑为誓约胜利之剑，当时她没有纠正儿子中二的举动，没想到如今他的儿子比她做得更棒，也就没了纠正的必要性。

蛇悄然潜伏于草丛，埃莉诺的战车从它们附近经过，它们将所看到的影像回传操控者，而远在十字军营地的caster将rider埃莉诺的坐标转告其他正在高速接近的从者。

最先抵达的assassin已经绕过了人类巡逻队，乘着平原的夜风直奔山谷口。埃莉诺也在结束回忆后发觉了有从者正在高速接近自己。

同样具有召唤战车能力的rider鲍德温一世被她感知到存在，两者都未灵体化隐藏。

“master，遭遇敌方rider。你们那边当心。”

埃莉诺转头看了眼草丛里潜伏的蛇使魔，随后减速迎向敌对从者。

如同军队急行，rider鲍德温一世的战车虽一人却营造出了千军万马般的气势，行进中毫不吝惜魔力的消耗，无马拉动的二轮战车将路径上的草木沙石卷入高速转动的车轮，神圣之光隔着数公里都可以用肉眼目睹。

不需要埃莉诺发出警告，附近地区的巡逻队也会发现这位声势浩大的第一代耶路撒冷国王。

对方看到埃莉诺，第一时间换上长枪，并挑衅意味地以枪发出魔力之光，轰向埃莉诺。

虚张声势的攻击并不能击中埃莉诺的战车，随后两辆战车相遇而过，各自转向。埃莉诺不能让对方进入山谷，berserker之外大概率较强的是同rider职介的鲍德温一世，一旦让这位王者进入山谷的营地，埃及而来的士兵将面临难以想象的屠杀。

埃莉诺并不还击，一昧驾车闪躲对方象征性的攻击。

“我的宝贝儿子对你也施加了令咒，不允许主动攻击我？他应该不会滥用吧？”趁着一次交错的时机，埃莉诺毫不避讳地向对方问道。

鲍德温一世神情复杂，他将自己的伪造圣枪收回，停下了无意义的乱打行为。“你们母子把圣杯战争当成什么了？办家家吗？我的哥哥是个战斗欲过度的狂人，而你们则正好相反，处于另一极端。”

“鲍德温国王不喜欢动用阴谋？”埃莉诺喜欢看别人无可奈何又气愤的模样，相较于berserker戈弗雷，rider鲍德温一世达不到前者恐怖的威慑程度。至于尊重前辈之类忌讳她根本没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在乎对方生前的身份。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我从不相信一位母亲会为了什么大义道理站在自己孩子的对立面，还有你儿子所谓不得对你攻击的约定，你们两者……”

第七道令咒还是被下达了，过量的魔力强行止住了rider鲍德温一世继续说下去，相距并不远的理查德不乐意旁听鲍德温一世对自己的闲言碎语。

“哈哈哈，看来我的宝贝儿子还是只把你们当做工具，并不相信一位曾经为王的伟大英雄。”

两辆战车错开路径，处于僵持的两名rider保持着异常的“默契”，哪一方都不发起攻击，只是如对子一般在此对峙。

————

铃木友纪收到埃莉诺的警告后，立刻将情报告知了就近的哨所，那里的魔术师很快就照预案以魔术发出警报。不同于前天晚上被assassin悄然袭击，这次守军有了足够的准备时间，看起来山谷内全部启动的魔术防御能起到作用。

夜风悄然吹过铃木友纪头顶，一股异样的恐惧瞬间盖过了周围魔术防御的安全感。

他抬头之际，就看到极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道“星”光，急速接近放大的光亮连他都能用肉眼捕捉到了。

铃木友纪刚本能地下蹲护头，箭矢已经飞至，临近的一处哨所击毁。12世纪人类精湛的魔术技艺毫无作用，如同一张报纸，裹着里面的木制建筑转瞬扭曲为压缩的“卷饼”。四散的木碎片和夺去听觉的爆鸣声都更加直观地带给目击者恐惧感。

archer！

铃木友纪反应过来自己这边遭遇了archer 的远程狙击，以威力判断大概率对方直接使用了宝具。

接二连三的爆鸣声传至，铃木友纪只感到周围的空气都在剧烈震动，普普通通的箭矢每一枚都堪比抛石机掷出的石弹，精准度更是远超越此时代所有远程武装。

当铃木友纪捂着发晕的脑袋勉强站起，周围的哨所已经全被击毁了，从他所处的位置望去，士兵们无不处于慌乱中，人类哪见过这种阵式的打法，虔诚的信仰只能保证他们不立刻败逃而已。

遭遇从者的无助同样反应在铃木友纪身上，他犹豫着是否要用令咒强行召回埃莉诺。迦勒底教学的内容种均偏向单对单，多对一的从者战一直奉承着规避原则，理由自不必多说，铃木友纪现在就遭遇了自己从者与敌方从者交战，他自己又遭遇另一从者狙击威胁，召回埃莉诺不过是拖延之策。

铃木友纪慌忙中跑下唯一未被攻击的哨所，不出所料箭矢卡着时间精准击毁此片区域最后一座哨所。铃木友纪怀疑对方archer没打算射杀他，否则以对方的射击精准度，第一箭就可以远距离要了铃木友纪的性命。

看着哨所倒在身后，铃木友纪匍匐躲开飞散的木柱。

他身穿的魔术衣服滚上了一层泥灰，但与散落四周的受伤士兵相比他“幸运”多了，archer的攻击只是避开了铃木友纪，对于普通人跟遭遇天灾没什么区别。遭遇近十分钟的攻击，他们仍不知道敌人身处何处，只能看到箭矢落向防御建筑物，包括隐藏与山壁上的暗哨也遭到了精确的狙击。

以铃木友纪判断，这名情报不明的archer射箭技艺不亚于他先前遭遇过的阿塔兰忒，或许单箭的威力不及希腊的着名女猎人，宝具看似不是大范围的箭雨，可不间断的攻击对人类而言依旧要命。

铃木友纪从地上爬起，他的听觉恢复，可耳中依旧全是周围士兵的呼喊声，不少人被箭波及身受重伤，有些则被倒塌的建筑压住了身体。当然也不乏还剩最后一口气绝望求救的人。

铃木友纪看到躺在面前的几名年轻士兵，他产生了使用衣服内魔力紧急治疗的想法，或许只够救一个人。

但有人更快速度地打住了铃木友纪无意义的举动，在他站起后，一名先前发信号的魔术师用完好的左手拉住铃木友纪的衣服将他带向有山壁遮挡的暗处。

“不要命了？年轻人快跑！我们遭遇的敌人不是靠我们可以对付的。”那个魔术师喊完了松开手把铃木友纪忘后一推，“去苏丹陛下那里！”

无形的箭矢精确击碎了这人的头颅，不只是一名躲过第一轮攻击的魔术师，所有带有魔力反应的人都遭到了精确无比的狙击，除了铃木友纪一人。

铃木友纪原本以为对方没有范围攻击方式，他现在目睹了原因，对方可以用同时发射复数无形箭矢的方式达到目的。

看着又一个活人在自己面前失去生命，铃木友纪反而变得更镇静了。他还活着只能说明对方明确不想杀他。

混乱的嘈杂声结束后，优美动听的琴声逐渐传向铃木友纪。一名穿着红色斗篷的男性archer出现在山谷外，他手里所持有的武器却是一把竖琴，难以相信对方靠着乐器造成了毁灭性打击。

第四十三章 不幸的乐曲师 持有竖琴的男性archer一步步走入山谷，他微闭着双目，固守此处的士兵能跑的都跑了，剩余的人他也根本没放眼里。

『痛哭幻奏』种类也一样是对军宝具，拿来对付几百人的人类军队，完全发挥不出真正的威力。

“来自未来的魔术师，不必惊慌，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不等铃木友纪回答，他便继续说了下去。“你们最终拯救人理的胜算有多少？”

胜算？

铃木友纪从没想过这种问题，天经地义的事情还需要思考吗？

“拯救人理是我的使命，胜算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是这样吗？太遗憾了。真让人感到悲伤……”

红色archer轻抚琴弦，两道无形的箭矢曲线击穿藏人的掩体，将后面心存侥幸的伤者击杀。他现在有些愤怒，穿越时空来到过去企图阻止特异点诞生的御主，居然没想过最最重要的事情。只会像小孩子一样相信邪不胜正的人，如何承担起此份重任？一旦失败可就代表着人类的文明中断。理查德现在便在做着此等危险的事情，他持有圣杯，麾下多名从者相助，有着周密完善的计划，有着稳定可靠的盟友，有着必定达成的信念与信仰。

崔斯坦即便知道制造特异点有违人理，但依旧愿意站在御主理查德一方，目前他们的胜算超过90%，并且有着一锤定音级别的底牌，崔斯坦虽不知具体来由，可他确信理查德拥有，因为理查德现在信心十足，转守为攻毫无犹豫，像极了崔斯坦生前侍奉的王，天选骑士剑之所指，胜利之至。

牺牲部分人使得其余人获得永远的幸福，崔斯坦作为骑士会抗拒，会内疚，但只要王下达了明确的命令，他便会执行。

“那么来阻止我吧，阻止我们吧，如果你顺应人理之正义，能做到吧？servant，archer，”他停顿了片刻，微闭的双眼看似撑起了一条细缝。

“愿与你决斗。”

铃木友纪艰难地摇头拒绝了对方的要求，他跟地上那些被一箭碎头的人一样，连从者的一根头发丝都抓不到，只需对面的archer轻抚琴弦，地上就会多一具无头尸体。

“为什么不行？我的御主说过，来自未来的你为人理而战。怕死还是说你根本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以为圣杯战争只是一个从者与一个从者较量，或者一群从者与一群从者较量而已？凭你们这些靠情报研究取巧的方式能偷得最后的胜利？那么，太不巧了，这次我的御主理查德拥有数量占绝对优势的从者，而你，”

archer没有说下去，连续打击一个看起来刚成年的孩子很无趣，至少要给对方保留一点幻想，这个世界并非充斥着阴谋与计策的幻想。

“太弱了。你如果是为了争取一个许愿的机会参与圣杯战争无可厚非，可你背负着拯救人理的重担，凭你够资格吗？识相的话滚远点，我的御主宣告过不可攻击你的从者，他既然不想中途与你们直接交战，我也懒得动手杀了你。”

archer将手中的竖琴挂于腰间，径直走到铃木友纪身边，略微注视了一下被吓傻的年轻人，亚瑟王在这个年纪已经拔出石中剑打赢了不少仗。大多数人可以归于平凡，但这些天选之人不可以，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用怪路上到处可见的强者欺凌后辈。

实力说话的战场上，弱小便是原罪。

archer不再理睬铃木友纪，无情踏碎地上的残肢断手，走向下一处防御阵地，或许他这次动手过于凶残，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但他觉得很有必要，铃木友纪今天能遇到他圆桌骑士崔斯坦已经是走运了。换成莫德雷德、阿格规文等同僚，才不管暗示的态度，只要不是令咒明确不能做的，对王有利便去做，哪怕造成屠杀般的惨剧。

“你是圆桌骑士崔斯坦？”

听到这话，archer崔斯坦绷紧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一点，可惜光靠丰富的知识与洞察力还远远不够站在此地。

“你为什么确定？凭我英式的铠甲与竖琴吗？”

“你的铠甲与披风样式上只能推断你属于不列颠系骑士从者，而这些骑士中善用弓箭的不多，尤其眼睛不便且擅长竖琴弹奏乐曲的骑士便更少了。而且你的技能带有不幸，不被祝福的骑士想来亚瑟王传说中的崔斯坦概率更大。”

“很不错。”崔斯坦轻轻鼓掌以示赞赏。“但现在我方rider正在与你的从者交战，除去berserker，rider国王的实力在我们之间最强。你想使用令咒赌一把吗？你和你的从者先杀了我，还是等我方rider追至，我寻找机会一箭射杀你？”

archer崔斯坦清楚assassin已经最先潜入山谷，御主理查德也即将到来，如果真要围攻铃木友纪，他半点胜算都不会剩下。

“你的弱点是毒，幸运值只有e等级的你对于各种……”

archer摆摆手示意身后的铃木友纪停下，“取巧的战术仅适用于势均力敌场合，哪怕我的弱点是被人捏一下耳垂就会死，你也拿我没办法，你只有一名从者。没了从者你什么实际战力都没有。就像依托树木的槲寄生，没了依托风吹即倒。人类啊！无力的悲剧不断奏演。由我来将这段乐曲带向高潮也不错啊，倾听悲伤之歌。”

archer崔斯坦举起竖琴，琴身延长变化，最终变为一把带有琴弦的长弓。崔斯坦拾起递上数枚箭矢，原地瞄准。

“好奇之前我怎么做到的？”

不等铃木友纪回话，archer崔斯坦举弓连射，四发箭矢飞向前方。

震动声令铃木友纪害怕，他想动用令咒，却又在理智的影响下不敢这样做。

————

山谷内，夜风略过地面上或隐蔽或醒目的魔术防御及魔术师，出行前已经释放过杀戮欲望的assassin简·格雷搜寻一圈便锁定了两个重要目标的位置。萨拉丁还在庙宇改造的行宫内，外面众多卫兵把守。

而特殊从者的御主同样被她捕获位置——相距不远的小屋，外围把守的卫兵很少，却至少7个魔术师观察着四面八方。当然他们还达不到侦破assassin潜行的层次，assassin简·格雷可以在一分钟内将小屋外所有人都杀了。

但她没遵照自己的本性行事，其御主理查德的态度迫使她变得谨慎。没有出手杀一个人，assassin简·格雷绕过守卫，轻松潜入小屋，见到了还昏迷不醒的少女阿法芙，以及少女手边醒目的书本。

书本被assassin简·格雷视作了有一定威胁的魔术礼装，至于屋内忙于加固魔术防御的女官和等候派遣的女佣们，她一概无视。

杀戮中assassin简·格雷能感受到绝妙的快乐，可惜她享受这份快乐前，必须完成这次御主理查德分派她的任务——除掉alterego从者的御主。

看清床上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少女，assassin简·格雷快速上前，手掌瞬间变为可怕的刀状爪刃。

屋内所有人都没察觉到极度危险的暗杀者从者已经举起了刀刃，她们还跟两分钟前一样，忙着各自的事情，尤其是懂点魔术知识的女官，看到屋外升起警报性质的烟雾，遵照她的常识确认屋外的守卫齐全，屋内魔术防御完备。

这些对于assassin简·格雷都没用处。

爪刃直冲着阿法芙的胸口位置挥下，不出意外，柔弱的少女将被开膛碎心。

那本书也在爪刃即将接触前一刻闪烁了一下光亮，像是做出预警，可没法变回从者形态的书帮不到他的御主。

金属锤击的刺耳声响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女佣们与女官都看向阿法芙方向，她们还看不到assassin简·格雷吃惊的模样，但可以看到银色的胸甲出现在了阿法芙身上。下一刻神圣之光照亮了assassin简·格雷，靠恶灵传说得以勉强拥有从者资格的简·格雷本能抗拒这道亮光，不得不退避后撤。

暴露的她不再克制，挥手就杀死了两名女佣。在她适应光亮后，发出了惊呼，原本属于berserker戈弗雷的铠甲居然出现在了目标魔术师身上，大小看起来缩水了两圈，可那份圣洁的力量她不会看错，与她实力天差地别的狂战士从者，换成正常场合她遇到对方一个回合就可能被斩杀当场。

“这不……可能！”

身披重甲的阿法芙终于醒了过来，但她的状态非常糟糕，只能发出含糊的言语，做出防备姿势，甚至无法站起来。

片刻慌乱之后，女官最先逃出屋子，向外面呼救，剩余的两名女佣则当场吓倒，不省人事。唯独assassin简·格雷维持住心神，防备对方的同时，仔细打量。

在她看来突然变出铠甲的少女身体实质上还是很虚弱，企图使用攻击魔术却瞬间失败，魔力状况混乱。除开不明来历的铠甲，仍是一下子就能杀死的肥肉，只要能剥离外层令她反感的坚固外壳。

简·格雷重新上前，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阿法芙，她那对恐怖的刀状爪刃死死卡住了阿法芙双臂护腕，将柔弱的少女硬是从床上拉起。

“小家伙，你给我带来惊喜，那我也给你一个，你说呢？”

绷带下未被遮住的嘴突然张到最大，刺耳的尖叫声传至周围所有人的耳中，恐惧与怨恨随之弥漫开来。

第四十四章 临近死亡 “你就是这次召唤多名从者的御主吗？我一直很疑惑你为何不集中麾下所有从者的力量直接打过来？”

庙宇的一处隐蔽地道口，略显苍老的萨拉丁见到了守在地道口的年轻骑士，只是一个照面，护卫在萨拉丁身前的两名卫兵就被对方斩杀。

萨拉丁这边人虽多，可面对离奇绕过守卫军队的理查德看起来并无优势。

“老东西，你不怕是我的assassin从者埋伏在这里等你溜出来？”理查德不急于上前收拾对方，在他身边也没有其余的从者，archer负责佯攻，assassin偷袭阿法芙，他的母亲有rider鲍德温一世“拖延”ncer麻风王鲍德温四世守卫重要的前线城市太巴列，caster留守军营，并继续提供全方位的情报信息，从者数量的优势被理查德发挥地淋漓尽致。

他单独一人绕开重重设防的卫兵，出现在了山谷后方，以圣杯战争中御主的策略而言非常不适合，可他表现得完全不怕萨拉丁。

“我感觉换assassin把守在这里我一样有逃跑的机会。”

“连你也觉得她是废物从者吗？”

“实话实说，你麾下其他已知从者都很不错，完美利用了能借用到圣城内遗物的优势。”萨拉丁向身边紧张万分的卫兵们打了下手势，他们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主动后撤退回地道内。

“我原本想召唤未来的一位英格兰女王，可惜精心准备的召唤仪式却召来了靠恶灵传说才得以存在的三流从者。”理查德毫不掩饰自己对assassin简·格雷的鄙视，他理想中的assassin乃是后世流传为“血腥女王”的玛丽，而非被玛丽杀死的众多名人中的一个。

理查德看着在他眼里不堪一击的卫兵们撤走，他撇了下嘴巴，收起了滴着血的佩剑。“既然提问了，我便回答你。很简单，击败你和你的军队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打赢圣杯战争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需要讨论，我持有绝对优势数量的从者，以及圣杯。我何必跟你们玩圣杯战争的游戏？我需要从者们的援助，让他们掩护我达成真正的目的。拖时间对我而言才是最优选择，哪怕有邪教徒召唤来异世界的不明怪物，那不过在为我拖延时间寻来理由。我和我的从者们也在尽力与怪物们战斗，守护世界的秩序，并不是在借用圣杯战争做一些违背抑制力的罪行。”

理查德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他现在自欺欺人的嘴脸与之前保持着的形象完全不同。他拥有这般宣告正确性的资本，圣杯与从者，拥有了绝对的力量，做什么都是对的！

“听起来你信心十足。”

“那当然，否则我刚才就不会给你提问的机会。你以为就凭你的魔术能逃走？换assassin在此，你或许有一点机会。但我如果想杀你，你没有任何逃走的可能性。”

“年轻人，你过于自信了，谦虚更有利于蒙骗他人，就像我。”

萨拉丁说完，全身崩塌为尘土，真身已经跑出一定距离了。

“呵，小把戏而已。”

理查德望了眼山谷口传来骚乱的方向，无疑archer还在屠杀萨拉丁的军队，但那位骑士估计会手下留。理查德理解圆桌骑士中最自恋的一位骑士崇尚高尚的骑士精神，一方面执行御主的命令，一方面尽可能多给士兵们逃命的时间，以声势较大的攻势击垮军队的士气。

另一边assassin则更让他放心，caster确认唐·吉坷德的御主，还未醒来，唐·吉坷德也未从书本形态恢复过来。assassin简·格雷就算再没用，杀一个动弹不得的人类魔术师手到擒来。

从体内取出圣杯，理查德环顾周围，很快察觉到了萨拉丁逃跑的方向，圣杯光芒一闪，他从原地消失。

————

铃木友纪看着archer攻向下一处防线，放眼四周，之前侥幸未死的士兵也大多气息微弱了。铃木友纪上一次没能近距离见证沙隆之战的血流成河，这次他直观地看到了百余人等死的场面，个别距离铃木友纪较近的士兵还在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唯一完好的人。

铃木友纪受不了这种折磨，走向了最近的一名士兵，那人被木柱压住了后背，算是命硬了，同一批被压住的人已经都断气了。

“我试试能不能搬走柱子。”用着不熟练的阿拉伯语，铃木友纪比划了一下搬运的动作。

“真主在上，给我一个痛快的吧。”

虚弱的声音中满怀期待，这里的士兵都相信着征讨十字军建立的耶路撒冷王国乃是顺应真主教义的圣战，死在圣战中的他们都可以升入真主的神国。

铃木友纪难以理解求死的眼神，害怕着奄奄一息的人会带他一起投入信仰的怀抱。人类不应该最害怕死亡吗？

犹豫中，那名求死的士兵急促地喘了几声，随后死在了铃木友纪面前。铃木友纪没有回应对方的请求，但结果上差别不大

莫名的恐惧感令铃木友纪的精神状况急剧变差，处于遍地尸骸和临死之人的注目下，他见证着这些人的死亡，人类的生命脆弱不堪，靠着信仰支撑起死前最后一份尊严。这与书籍中的内容完全不一样，迦勒底的教授及课本上无不宣扬着战场上虽离死亡很近，但经过系统的训练，可以大大提高存活率，铃木友纪记忆中除开学习诸多神话历史知识和简单的魔术，掌握各种逃生与设防技巧也很重要。

结果却是靠着敌对从者的怜悯，铃木友纪成了视线范围内唯一还能站着的人。而且死亡并没有迦勒底教学中那样轻松，他能听到还有没断气的士兵在艰难地喘气，或许他们即将断气，或许还能多坚持几分钟，可无疑他们都处于痛苦中。

就像被烈火炙烤在没有终点的封闭空间内……

铃木友纪的视线逐渐暗淡下来，他倒在地上，很快失去了知觉。过了不知多长时间，铃木友纪感觉有人抱起了他，仅是接触就让他混乱的精神状态逐渐趋向平静，仿佛回归了生命初始的温室。

无意识地穿过一道道门扉，铃木友纪在接近即将到终点的一道门时才意识到自己并非处于清醒状态，自己像是不断尝试着从火海中逃跑，见到出现本不存在的门，便不假思索地穿过继续逃。

他回头看不清身后存在着多少门扉，可在他接近面前一道时，确信那是临近最后的一道，之后剩余的门不多了，且相距较远。门上面刻有清晰的数字73，仅是接近就能感受到衰老的气息，连门把手上都带着日暮夕阳的无力，他还未转动把手，只是轻轻一触碰，这道门便被推开了。

门后不再是虚无的单线通道，这一次富丽堂皇的灯光让铃木友纪措手不及，古朴而富有艺术气息的大幅半身像最先吸引铃木友纪的注意，转过视线还能看到同样奢华的大床与书桌，一位刚步入中年的男性正在翻阅书籍。

那人没注意到铃木友纪出现，或者说那人所处的时间铃木友纪并不存在。

很快门再次被打开，铃木友纪回头之际，见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奢华美丽的服饰与同规格的宝石点缀在老妇人身上，一时间铃木友纪甚至看不出对方究竟多少岁数，只觉得应该年纪很大了。

“理查德，我的孩子。感谢上帝……”老妇人也没注意到铃木友纪，这里当时并不存在第三个人。

看书中的男性慌忙转过头，他像是从未想过对方会出现，第一反应是揉眼睛。“您怎么来了？”

男性惊讶中站起，手里的书没抓稳掉在了地上。

“理查德，你没受伤吧？奥地利人没对你用刑吧？利奥波德那只老畜生没有折磨你吧？”

一连串的询问让男性应接不暇，比战场上的箭雨更难以招架，时年37岁的理查德这一次仿佛又变回了等着妈妈喂饭的孩子。

“没有，没有，没有……我一切都很好。”

“感谢上帝，利奥波德公爵在上月死了，我还没走到巴奔堡，他就先我一步下地狱。那只老畜生不止惦记着我们家的黄金和土地，还要我的孙女嫁给他们家的废物子嗣。贪婪的人总没好下场。理查德，我们可以回家了。”

老妇人动作上不及年轻时候利落，但说话时候，依旧不带中断喘气，咒骂的言语中仿佛带有诅咒的魔力，或许她说的利奥波德公爵受到了不曾间断的诅咒。

“等等，妈妈。您是怎么过来的？从英格兰到奥地利？”

“先坐船到我在法兰克的领地，而后坐马车，托人打点好了一路行程，一切顺利。”老妇人说完带着几分埋怨语气说道，“理查德，你为何变得如此值钱了？装黄金的箱子到奥地利境内已经颠簸得变形了。”

理查德尴尬地无言以对，在他面前的肯定是他的母亲埃莉诺，没人可以假扮得如此相像，奥地利人也没这种幽默感。

“走，离开这个寒冷的鬼地方。英格兰最冷的冬天都没这里冷。”老妇人抓着理查德的手，如往日一样，那是她心中比黄金更重要的宝物，谁也不能夺走。

“妈，您走慢点。”理查德的声音很快离开了房间。

铃木友纪试图追出去，门却从内被人拉上了。

不止什么时候房间内又多了一人，神情严肃的rider埃莉诺，正近距离注视着她的御主。

“master，随便翻阅女士的记忆可不好，尤其是跳过美妙浪漫的前半段，直接看最后几页故事。”

第四十五章 母爱 “rider……”

清楚自己身处梦中，可铃木友纪还是在看到rider埃莉诺关门阻止他继续翻阅记忆时惊恐万分。

他害怕面前年轻美貌的埃莉诺会突然一改笑容，变为咒骂利奥波德公爵时的凶恶面貌。铃木友纪是清醒的，看起来主动关门的rider埃莉诺也是清醒的。

rider埃莉诺并不在意铃木友纪惊恐的样子，她转头瞥了眼门框上的数字73。“这是我73岁时的记忆吗？如果当时有人告诉我，我已经73岁高龄，或许没法撑着一把老骨头走到奥地利吧。”

带着感慨，rider埃莉诺转动门锁，那道门随后自动消失，不只是门，周围一切存在于记忆中的幻想也跟着消失，两人都陷入了空洞的黑暗中。

“master，你不必怕我，我是你的从者，如果我要背叛你，在你和理查德召唤出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动手了。理查德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别人或许称呼他为狮心王、理查一世，但在我眼里依旧是需要妈妈帮助的孩子——”

埃莉诺突然转身，贴近盯着躲闪不及的铃木友纪眼睛，她双手轻柔得抱住了铃木友纪，调笑般地问道。“master愿意成为被我疼爱的孩子吗？”

惊恐完全盖过了镇静，铃木友纪吓得连嘴唇微动，连尖叫的本能都被强硬地止住了。铃木友纪能看到埃莉诺双眼中抑制不住的疯狂之爱与占有欲，铃木友纪对她而言或许更像是一件罕见的毛绒玩具，是属于她的，独属于她的物品。在这股欲望退却前，她自然不会伤害铃木友纪。

“你……你究竟要帮助哪边？”铃木友纪艰难地问出了从刚才起就困惑的问题，过去他对“母亲”、“妈妈”之类的词汇理解不深，现在他懂了些许，其中包含的情感纽带坚不可摧，即便是正义的钢刃都不能切断这份独特的爱。

“要我说实话吗？两边都想帮如何？你是我的御主，他是我的孩子。master，换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你会选择帮谁？”埃莉诺抱着铃木友纪的手放松了些许，她原本不用力都给铃木友纪带去了十足的压迫感。

“我只会选择代表人理的一边。”

铃木友纪的回答不带犹豫，他在关乎人理的问题上只有这个被设定死的答复，哪怕遭遇了不可想象的胁迫。

埃莉诺一笑置之，“你不懂母亲啊。一位母亲或许是柔弱的，需要丈夫疼爱的，未曾长大的公主，但唯独有人要伤害她的孩子时，即便敌人是口吐烈火的恶龙，都能短时间变成勇敢的战士守护自己的孩子。而我从来都不是公主，是坐拥阿基坦封地的大公爵！”

埃莉诺竖起来的瞳孔带给了铃木友纪更深层的恐惧，他虽然还是无法理解，可他确信正因为是埃莉诺成为他的从者，他才能活到现在。埃莉诺是他在这场混乱疯狂的1187年圣杯战争的最优解，甚至可以算是唯一解。

“master，你还是在害怕着我，抗拒着我。为什么呢？没有愿望的你其实对于人类的情感充满了恐惧吧？你根本无法理解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存在着的无实体的连接，对你来说原本不相信这种东西能比三道令咒更牢靠，但你现在察觉到了，令咒有些时候只能充当保险，而且是只有三次的保险，与情感的连接相比完全不够牢靠啊！”

穿透人心的双瞳中倒映着铃木友纪空虚的心灵深处，那里除开一个拯救人理的使命，没有任何东西。如果这样的存在算是人类，那么智能机器人更应该获得人类的身份。

“……”

铃木友纪试图避开埃莉诺的视线，可他依旧被埃莉诺抱住双肩，对方虽不用力，却也不是他能挣脱的程度。

“妄言拯救人理的小英雄却是仅有人类轮廓的存在，真是有趣呢。master，我是你的从者，你在这个时代的搭档。我跟贞德那类直白且富有正义感的女人不同，我的爱凌驾于正义之上，你可以用拯救人理的大义打动贞德，可对我毫无吸引力呢。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危险感通过双肩直达铃木友纪心灵，埃莉诺不顾梦境中铃木友纪抗拒的姿态，像其宣告：“绑架我的儿子理查德，用他威胁我即可。或者你干脆杀了我的儿子，代替他接受我全部的爱……”

“我只会选择代表人理的一边……”

如同机器卡壳，铃木友纪只重复着之前说过的回答，他随后感到身上的重压消失，转瞬间眼前的埃莉诺出现在了他身后。

“人理？呵呵，假如我儿子做的事情符合人理，你也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一边吗？那我明白了，虽然暂时你与他还处于敌对状态，只要他能达成……伟业……主的仆从将宣告……”

后续的话语铃木友纪并未听清，埃莉诺离他越来越远，直至在他背后淡去。

铃木友纪无意识地转过头，他见到身后出现了一道标有83数字的门，他还没迈出一步，意识猛地被拉回现实。

吃力地睁开眼，他还在刚才遭遇archer突袭的位置，视线所至遍布血污。

铃木友纪试图站起来才发觉自己躺在rider埃莉诺怀里，抬头便正对上了埃莉诺似笑非笑的表情。

“master，战场上睡着可不好，会着凉的。”

铃木友纪吓得脸色瞬白，他绝对相信刚才出现在梦境中的年轻埃莉诺是本体，即便他手握三道令咒也毫无安全感。

“不用怀疑，刚才我动用我的能力反侵入你的梦境，是master先未经允许就翻阅我的记忆。”

“记得你最终活到了83岁。最后的门……”

“你知道关于我的历史？”埃莉诺的伪笑骤然消失，她放开铃木友纪，扶起了后者。“83岁，在12世纪是不是活得太久了呢？起初我还庆幸自己活得久，那些个令我讨厌的家伙一个个死得比我早，直到连理查德都先我一步死去……”

门后是一段埃莉诺绝不想回忆的记忆。

“你的愿望究竟是什么？”铃木友纪无法分清埃莉诺的阵营，她如果要背叛，有数不胜数的机会，可目前的情报上看又显得偏向理查德，她即在召唤之后保护了遭理查德追杀的铃木友纪，又似乎打着协助理查德的计划。

埃莉诺能理解铃木友纪现在怀疑自己的态度，她帮助铃木友纪打落衣服上的泥沙。“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来找点乐趣。master不觉得这场圣杯战争很有趣吗？”

铃木友纪本能地想摇头否定，但他没那么做。

“你是认真的？有趣？”

“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是真的。否则你觉得我的愿望是什么？”埃莉诺边说边下意识往向了山谷里面，她又一次听到了某位assassin刺耳的尖叫，之前是她赶来查看晕倒的铃木友纪时候。相隔不过一刻钟。

情况似乎不对劲。如果assassin目标是唐·吉坷德的御主阿法芙用不了这么长时间，而且使用两次宝具。

铃木友纪也隐约听到了尖叫声，他立刻想到了之前见过一次的assassin简·格雷。来源是山谷内部，一个assassin从者已经绕过了山谷口层层设防的守卫，那达成暗杀目的轻而易举。

“你说过assassin不会这么快恢复。”铃木友纪义正严辞地向埃莉诺提醒道。

“是的。可我当时说的是通常情况，没有专职治疗的从者。”埃莉诺以为自己暗示能让铃木友纪有所警惕，但她还是过高看了铃木友纪对言语的敏锐感。

被反提醒，铃木友纪才回忆起埃莉诺确实说过这话，刻意提到了专职治疗的从者。

“你知道操控蛇的caster从者是谁？”

“是的。在我看到多条蛇使魔后，向萨拉丁询问过他所知的情报。根据十字军营中间谍反馈，caster一直藏身于军营内，是个穿着上带有古代希腊风格的阴沉男性。间谍有幸观察到那位从者平日用极其精湛的医术救治伤员，是个装着冷酷模样的好心人。”

埃莉诺说完停顿了一下，“希腊、操控蛇使魔，擅长医术。你得到这些情报能猜到那位caster真名了吗？”

古希腊擅长医术且与蛇密切相关的从者，除了蛇夫座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很难找到第二个完美贴切的人。迦勒底机构对希腊神话里的英雄人物很重视，相关的教学铃木友纪稍一回想全部记起。

“看你的表情已经猜到了。阿斯克勒庇俄斯，有着医神称号的神之子。”埃莉诺对与铃木友纪的反应较为满意，她没有这方面的专业能力，过了一晚上才想到，并且立刻意识到夜里被打得差点丧命当场的assassin能很快恢复过来。

“assassin已经侵入，必须过去援助，人类遇到从者没可能逃脱。”铃木友纪见识过阿提拉、埃提乌斯级别的人类，这几位自然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archer崔斯坦负责佯攻，rider鲍德温一世牵制他的从者，assassin潜入暗杀，整套战术很好地发挥了从者数量优势。

正常来说等铃木友纪明白过来，assassin早已经得手了。

“遵命。”埃莉诺立刻召唤出自己的战车，由两匹魔力构成的马拉动载着两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驶。

第四十六章 金雀花皇后 【“老夫人，国王陛下已经……”

“我知道。”

苍老的妇人才更像是离死不远的人，她在教堂的忏悔时也常常觉得主对她太宽容了，她活到78岁都不用接受审判。只是她没想到主先一步夺走了她最疼爱的一个孩子。在她怀里的中年人还留存着生前不可一世的傲气，停滞结束了在了42岁的时刻。

“老夫人，我确信见到了主的派遣使者带走了陛下的灵魂，他即将在天国归入主的怀抱。国王陛下征战四方，讨伐异教，其功绩畅谈一夜都不足以……”

老妇人没理睬身后喋喋不休的教堂主教，她见多了贵族临终的时刻，也没少听这种安慰的话语。不过，顺着主教的话一想，悲伤也会随之淡化些。埃莉诺很久没感受过这样的痛苦了，从她16岁继承亡父领地和爵位以后。

“42岁的人还跟小孩子一样……理查德，亚瑟王的故事只是个传说而已，哪有什么圆桌、圣杯、性格迥异的骑士和奇妙精彩的历险。”老妇人将自己身上的十字架亲吻摘下，塞在了孩子手里。一旁的主教机灵地开始诵读诗文，带动了其余教士贵族们默念。

至于老妇人轻声对着中箭亡故国王陛下说什么他们不关心，也不敢关心。

埃莉诺听闻理查德追寻罗马宝藏时并非在意，英格兰为了赎回国王近乎透支了全部的储蓄，连这座为王室效忠的教堂都主动捐出了财物。但当她听闻罗马的宝藏疑似为黄金铸造的骑士像与一张金桌时，她就感觉不对劲了，这简直是为理查德量身定做的财宝情报。别说是金的，就是堆碎石断木组成的残片，只要与圆桌骑士的传说挂上钩，都能吸引理查德的热情。她清楚即便亲自渡海追赶也拉不回决定冒险的理查德，所幸流传发现财宝的城堡与理查德征战大大小小堡垒相比就是一座小土寨。

未曾想发生了最坏的情况。一枚小小的弩箭折磨了中箭者10天后，还是成功杀死了此时代威震四方的狮心王。

“蚂蚁杀死了狮子”，埃莉诺忽然想起半个月前民间就在流传此类童谣了。

悲痛的哭声回荡在教堂穹顶，侍女带走了失态的老妇人。痛苦如同刺入理查德的弩箭，又折磨了她5年才迎来结束。】

如果铃木友纪打开83数字的门，将见到埃莉诺最丑陋疯狂的面貌，当然埃莉诺绝不会给他的御主这种机会，她自己也不想再回忆人生最终的几年。发现一本关于亚瑟王传说的书籍，会强令烧毁整个书房的偏执老人，事后却拿着那本书对着空无一人的床头诵读。

仿佛那个喜欢听亚瑟王传说的好孩子还等着妈妈讲故事，叫嚷着要吃妈妈做的土豆泥，宣称明天就要组建骑士团踏上海对岸的土地发起神圣的远征。12岁如此，22岁如此，32岁如此……

但埃莉诺爱的正是追寻骑士传说与远大理想的理查德，崇拜理查德刚学会骑马就敢说区区一顶王冠不放在眼里。那是她身为女性难以实现的梦，她作为母亲将这个儿时的梦无意识地强加给了理查德，后者确真的奉献一生为了实现这种荒唐的梦想远程，从未停歇。

所以。

埃莉诺的愿望在她被召唤出来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她最疼爱的儿子理查德就在她面前，持有圣杯及绝对数量优势的从者，那是梦中都不曾出现过的可能，变为现实呈现。

她怎么可能向理查德说出分别那天未曾说出口的道歉，奉劝这次无限接近于梦想的理查德认清现实？现实她用双眼确认了，什么人理、历史的正确性、未来……那些东西哪有她的孩子理查德重要。况且她确信自己就算大义灭亲，也阻止不了现在的理查德，她也绝不会那样做。

她没有第一时间杀死御主与理查德缔结契约，仅是两者默契地确认了状况，认为放任铃木友纪在这个时代代表人理添乱更好。绝对优势的理查德最终带领一众从者公正击败所有敌人，才能显得理查德是主选中的救世者。

有违人理。那就堂堂正正击败代表人理的选定者，如果这样都能得到胜利的桂冠，不是反而证明了理查德才是正确的？

埃莉诺没有说谎，现在的她确实是为了取乐才参与圣杯战争，就像参观孩子们战争游戏的家长，坐在贵宾席观看还不够，亲自拿起刀剑上台一起表演才能满足她的好事心。她确信自己的儿子理查德必然成功，远不是区区一具与人造人差不多的半成品能起到阻止效果，最重要的敌人是来历不明的异世界怪物，她现在只担心昨晚的“泡泡”怪物再次降临，自己儿子有没有办法应对。

遐想之余，埃莉诺带着铃木友纪赶到了尖叫声的声源，但状况出乎她预料。两马拉动的战车还没停下，她就见到一体漂浮着的恶灵被神圣的力量锤回地上。

“assassin？”埃莉诺如同真见鬼一般注视着摔在不远处的恶灵型从者，并顺着御主铃木友纪的视线望向发出神圣力量的方向。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一刹那她还以为berserker戈弗雷复活了，可她仔细观察就能发觉对方只是穿上了berserker的铠甲，徒有一点戈弗雷的气息。既不是从者，也没有戈弗雷那柄宣誓信仰的大剑。

铃木友纪也很快明白了那名击倒assassin简·格雷的重装战士不是berserker戈弗雷，以他圣杯战争御主的权限，能大致看到那身铠甲作为宝具的数值，此外不带有任何从者的信息。

换句话说对方穿铠甲跟拿了从者武器没本质区别，至于为何能使用就不得而知了。

“她是阿法芙？！”

铃木友纪震惊不已，目前的状况超出了他学过的圣杯战争常识。要是人类可以自由使用从者的宝具，对于不具备此项能力的主从将带有层面级别的压制优势。从者对从者，御主对御主，常规圣杯战争不过如此，一个人类御主在战斗中突如其来地掏出从者的宝具，等于变成了半个从者对御主，说是作弊都不为过。

而且看起来实战效果也极佳，身为人类的阿法芙不止是与专精暗杀的assassin僵持到了援军，更是直接靠相性优势打倒了assassin。

“看起来是她。assassin现在受创，你的意见呢？”埃莉诺主动将这种不重要的事情交由可铃木友纪选择，她一人可以轻松击退assassin，只是她不愿意认真动手而已。

“之前与你交战的rider鲍德温一世呢？”铃木友纪警觉地多问了一句。

“放心，他暂时不会进入山谷。如果理查德遇到危险，他就会作为补充力量进入。”埃莉诺顺着铃木友纪的意思，仅仅回答了问题，并不多说其他的情报。

“全力援助阿法芙。”

“了解。”

埃莉诺向同在战车上的铃木友纪摆手示意拉住自己的手，接着她驾驶战车，操控两匹魔力构成的马高速奔向调整了漂浮姿势的assassin。

在assassin试图躲闪的同时，rider埃莉诺的战车也跟着变向，电光火石间，战车已经抵近assassin。

『金雀花由此绽放（house of anjou）』

喊出宝具真名的同时，战车与前方的马匹同时焕发出奢华的金光，埃莉诺拽上铃木友纪跳离战车，借助宝具附带的能力，安全着地。而战车继续加速，一往直前。

只听得一声响动，铃木友纪看向前方就见assassin被超高速行驶的战车撞中，恶灵的身体如破布娃娃般与战车一同分解散落，尤其是包裹着绷带的头颅，长发在高速碰撞中反而连带着割断了她自己的脖子，带着没喊出的尖叫掉在了浅坑中。

埃莉诺这次认真了，区区恶灵般的从者没资格跟随她的儿子，九日女王的称号让她听了就想笑。如果这种傀儡娃娃都能挂个九日女王雅号，她埃莉诺岂不是宣称众欧洲王室祖母都没问题？

“哼，三流货色就要有三流货色的自觉，可别怨我，弱即是原罪。”埃莉诺走到那颗还在活动嘴巴的头颅前，上前一脚踏碎了那肮脏的东西。连一个人类都暗杀不了的从者，留着不是白浪费她儿子的魔力。

埃莉诺看着地上惨不忍睹的痕迹，不由心情大好，昨晚直视邪神的不适感也跟着一扫而空，圣杯战争就是要欺凌弱小的从者才有乐趣。

“直接……杀了？”铃木友纪被埃莉诺的作为吓了一跳，他感觉今日的状况不比昨晚见到未知存在好多少。阵营不明的埃莉诺靠宝具秒杀了assassin简·格雷，对方刚才毫无挣脱的可能性。

“master，您不是说‘全力’吗？毕竟我的宝具也有着a级别的评级，虽比不上两位berserker戈费雷和rider鲍德温一世，对付区区一介恶灵早已够用。”带着几分玩笑意味，埃莉诺踩着舞步，转动裙摆靠近铃木友纪。

美妙的红高跟鞋舞步让血污跟着延伸向铃木友纪的位置。埃莉诺猛然发觉异常，停下玩闹心态，正视地上没有消散的残肢碎肉。

第四十七章 残忍之心 『身处绝境，心存信仰（desperate in situation，belief in mind）』

铃木友纪通过地上的assassin残肢，发觉了被其隐藏的第二宝具，或者说一次性的技能。落地的头颅并非在诅咒或是要使用尖叫声反击。简·格雷在被战车击中前，意识到了自己无法躲闪，动用了这项能力。

一瞬间地上全部血污及残肢聚集在一起，assassin简·格雷挣扎着从中现身，此刻她身体变得如幽灵般若隐若现，流淌着血水的嘴巴微微颤动，艰难地向埃莉诺质问道。

“创立英格兰金雀花王朝的皇后陛下，您不是跟您的儿子属于同一阵营吗？为什么？为什么攻击我？我是您儿子的从者啊！”

埃莉诺听完对方艰难说出口的问题，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她虽然没有铃木友纪那样便利的御主权限，但她光凭看见的结果就能猜到对方拥有类似战斗续行的能力，不必动用王后之冠的能力窥视对方情报。她满意对方匍匐在地濒临消亡的状态，她都没有自封女王，区区一介恶灵敢挂着英格兰女王名号在她面前连续出现。

“同阵营？谁说的？我的御主不是理查德，而是在我身后这位年轻人。你跟我是敌对关系，我想杀你就杀你！需要理由吗？你一定要一个也可以有。闯入山谷，企图暗杀我方盟友，我方连带自卫反击，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埃莉诺觉得对方十分可笑，或许上次她只是远距离辅助唐·吉坷德，仅象征性追打两次让对方觉得她实力不强。被宝具一次性击杀后还想着讨要一个说法。

埃莉诺预判着对方拼死反击的最大威力，目前还远不到需要她警惕的程度，未将对方放在眼里。恶灵不过如此。

铃木友纪看到了埃莉诺冷酷残忍的一面及对待无趣的态度，以舞步和嘲讽增添她从中榨取到的乐趣。目睹失去乐趣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埃莉诺根本不会同情怜悯，她心里或许只有爱。

“够了，rider。放她走吧。”铃木友纪出声试图喊停变味的战斗，但他也不敢靠近两者一步，他对两者都很害怕，尤其是从碎块状态强行恢复过来的assassin简·格雷，换个正常人也不会觉得碎肉变回的半人半恶灵存在可以靠近，没立刻追加下令消灭已经很客气了。相反隶属于他的从者埃莉诺仅是有立场反叛的嫌疑，概率还很低。

毕竟一个是人型的正统从者，一个是带有对生者恶意的恶灵，后者是人类的天敌。

铃木友纪仅是尊重每一位从者的心态喊停，迦勒底的教学中但凡召唤而来的都称为从者，称呼他们是神话历史中英雄在英灵殿的分身，并未细分特殊情况的恶灵，妖魔之流。

“不可以哦，master。好心仅限于对人类，她是融合了恶灵的邪物，别看她现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杀人对她而言跟吃饭一样正常，光有魔力不能满足她，必须靠不断杀戮人类来增幅她体内的诅咒与恶意。她每存在一天就代表着一批人要被她杀死补充。”

同样只是找了合适的理由，埃莉诺才不会在乎对方每天屠村满足杀戮欲望的小事情，跟她的儿子理查德相比全都微不足道。但既然铃木友纪出言阻止了，她便借用这些正确的理由给铃木友纪作告诫，免得主从不和。

铃木友纪听到埃莉诺的告诫，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忽略了对方的恶灵身份。在他学过的降灵课中，教授强调过恶灵都是极度危险的存在，见到能消灭就消灭，消灭不了可以让从者出手，不用在乎恶灵有着多悲惨的遭遇，活人远比死人重要。可他总觉得这里放走assassin更好，看起来重组的assassin存活不了太长时间。

就在两方僵持时，穿戴着重装铠甲的阿法芙从后方跑来，她的步伐很不协调，停步时还有明显的倒伏，晃荡了一下才恢复平衡。“感谢你们的援助，神圣属性的攻击对assassin特别有效，或许一定要这种攻击才能杀死恶灵一般的assassin。”

透过厚重的头盔，阿法芙稚嫩的声音自动带上了沙哑与闷沉感，她不顾地上未消散的血污，径直接近挣扎着的assassin。

“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想死！！”assassin简·格雷拖着半具身体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但如今她的叫声中少了很多震慑人心的恐惧与穿透力，本靠尖叫就能杀死人类的她，却对着接近自己的人类不得不求饶。

assassin的丑态进一步满足了埃莉诺取乐的心态，她没有上前帮助阿法芙，反而欣赏着这场闹剧的结束，丑陋不堪的恶灵被穿戴着神圣铠甲的人类净化，骑士小说中不乏这类传说故事。

铃木友纪捂着双耳，错位的怜悯也随之消淡，他的从者说得没错，匍匐在地挣扎的不是神话传说或历史事件中伟大的英灵们的分身，而只是一个与恶灵融合产生的扭曲产物，空有从者的身份，存在便是错误的怪物。这种东西唯有净化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结果，包括assassin简·格雷本身。

“杀了她。”铃木友纪无意识地说出了这话，即便不是阿拉伯语，其含义也清楚传达给了在场其他三人，在场的除了从者就是御主，言语的隔阂大大缩小，即便是第一次听到未来才有语言，如此简洁的言语中不存在其他的含义。

埃莉诺的笑意更甚了，而不停挣扎的assassin简·格雷也在此时停下了挣扎动作，她以现在能呈现的最凶恶面貌正视着铃木友纪，近乎绝望般吼出了诅咒。

“我想活下去有错吗？！为什么你们要剥夺我活着的权力！在你们眼里我多存在一秒钟都是错的，可我比那些平民百姓尊贵百倍！你们为什么不去杀死那些更加卑微的蝼蚁满足你们展示力量的欲望！为什么！诅咒（玛丽），诅咒（你），诅咒——你们所有人！主会宣告你们的错误，救赎我等蒙受冤屈的亡魂！等待你们的只有地狱——”

assassin的诅咒戛然而止，穿着全身铠甲的阿法芙上前抓住那颗不断张合的头颅，以魔术形式从手中发射神圣之光，将倾斜着诅咒的assassin逐步分解。

并非阿法芙的魔术强到可以杀死从者的程度，而是濒死的assassin承受不了神圣力量的侵蚀，灵基这一刻崩溃了。即便她不想死，带着极强的求生欲望，也抵挡不了自身灵基崩溃的损伤。

顷刻间所有有形的诅咒在阿法芙面前崩溃消散，总量远超过三人肉眼所见，但不过是多呈现几秒钟黑暗被光明粉碎的结局。

“那太不巧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主如今不站在你一边，或者说你这种废物如蝼蚁般难以被甄别。如果有幸得到救赎千万别天真地以为主承认了你的功绩，那只是主怜悯世人而已。”埃莉诺对着瓦解中的灵核宣告了事实，荒谬可笑的诅咒在她“王后之冠”的影响下完全失去效力，状态良好的assassin或许能靠诅咒影响到他们，可濒死的assassin喊出的诅咒如泡影般脆弱。

最终，只留下了一地难以消散的无形诅咒，能纠缠着几平方米的土地百十年寸草不生，也只是如此而已。与人类的历史一比，依旧是昙花一现的风景。

“assassin被消灭了？”铃木友纪直至看着最后一点黑色残渣也消失在白光中，捂着双耳的手自然放下，恶毒的诅咒早已经无法传入他耳中。他并不理解基督教信仰的主，更不理解新教旧教等等教派细致划分，他只是单纯觉得埃莉诺最后的宣告对于当事人比尖刀穿喉更伤人，被宣告了作为和信念无意义，或许其中蕴含的绝望连恶灵都可以彻底杀死。

“当然，区区一介恶灵，我一个人都足够对付。何况有持对策魔术的骑士少女帮助。”埃莉诺之前冷酷残忍的一面顿时如翻书一般翻过，带着几分调笑意味，她走上前扶住了站立不稳的阿法芙。

“解除铠甲吧，毕竟是从者的宝具，对人类之躯是极大的负担。”

在埃莉诺的提醒下，阿法芙尝试了几个魔术术式，铃木友纪来不及分清具体哪个魔术起效，就见覆盖阿法芙全身的铠甲散为纯粹的魔力回归阿法芙体内。依旧是面纱长袍的服饰，或许刚才她使用的魔术中有调换衣物的类型。达到阿法芙级别，还拥有独特的刻录魔眼，各种魔术如自己的手般随意操控，远不是铃木友纪可以看破。

“感谢你们的帮助，我们击败了一骑敌方从者。”虚弱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兴奋，阿法芙的状态很不好，褪去铠甲的她更加站立不稳，魔眼都难以睁开，仿佛进行了一场漫长的越野跑。

“放松，小姑娘，你的表现更值得赞扬。还有多骑从者可能已经进入山谷，可不能现在就躺回床上休息。”埃莉诺转而使用了“英雄塑造”的能力，不嫌大材小用，直接提升了阿法芙的身体强度，变相帮助她忽视虚弱。

如果她将这些能力用在适当的从者身上，能极大地强化友军从者作战能力。同样她之前并不想使用而已，即便用也不会用在适当的场合。

铃木友纪他亲眼见识到了自己从者能力的用法与宝具的实际威力，并未追究rider埃莉诺。解决了盟友阿法芙的敌人，铃木友纪担忧萨拉丁那边也会遭遇同样的袭击。

又一个不会太平的夜晚。

第四十八章 劝降 第二骑从者的灵魂通过圣杯回归，此时持握圣杯追击萨拉丁的理查德察觉到异状，不再追击前方疑似幻象的老人，他转头看向地道的拐角，斜坡上萨拉丁暴露了真身，他制造幻象的魔术自认很高，却逐渐被理查德识破。

“不逃了吗？想不到你在山谷里还修建了如此大规模的地道。”

“不是我修建的，这里本来就有住民修筑，我只是派人稍加连通，构成更复杂的网道。”萨拉丁摆着一副任凭处置的姿态，他那点魔力和本就衰落的身体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吃力了。反观理查德一手持握充当照明的圣杯，一手提着佩剑，不该之前的随意态度。“我很好奇，你的体力和魔力也从圣杯而来？还是说……”

不等萨拉丁追问完毕，理查德便主动告知了对方原因。

“我持有总计21道令咒。没曾想在额外封锁了ruler的召唤可能后，你居然还能召唤从者给我添麻烦。包括现在，你耗光魔力，也不过是笼中挣扎的可笑行为。”

“21道……”年迈的萨拉丁不禁长吸一口气，发出敬佩的感叹。“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其他人参与这场圣杯战争？”

“当然，我不想增添额外的杀戮和意外因素，只是想拖着时间到适当的时候，动用圣杯。从者们可以协助我征服足够大范围的土地。从一开始我就没想陪你们玩圣杯战争的游戏，我又不需要牺牲从者填满圣杯内的魔力，指望圣杯实现愿望？那种愿望是有多浅薄？可以单纯靠大量的魔力直接达成。”

按理查德说法，所有人引颈受戮最好，可以免得刽子手挑选祭品过程中造成不必要的浪费，他的傲慢远比他现在20岁的年纪更甚。

“你对我和所有***信徒的安排是……？”

“只要你们主动投降，杀戮便会停止，你们可以选择改信基督教，或者滚出新的十字军神国。很宽容的处置，你觉得呢？”

“你单纯嫌杀人没收益，懒得处理大范围屠杀将造成的影响吧？”萨拉丁才不相信眼前年轻人心存善意，仅是胜券在握懒得处置敌人而已。

“那你帮我设计一套处置异教徒的魔术仪式如何？要求不高，能把你们这群多余的异教徒变成面包和水即可。你们身上浪费的资源回馈给神圣的新十字军神国内虔诚的基督信徒，也算是给你们赎罪的机会了。”理查德面色不改地说着骇人的话语，他的冷酷已经超脱了正常人的范畴，开始偏向于神性。对于宗教的狂热和理想的疯狂将理查德作为人的部分侵蚀覆盖了。

“孩子，你的想法有问题。”

“我们两方不停征战屠杀彼此的士兵与信徒有意义吗？仇恨已经缔结到了永远不可能解开的地步，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深。我现在承诺你们投降就可以带着性命离开，还不够仁慈吗？要得到我们的宽恕，除非你们这些异教徒一个不剩地全死了！从你开始，从这里所有信仰异教的人开始，清洗一切异端邪说！你真的要为了信仰，拉上所有同胞赴死？学犹太人滚出这片神圣的土地，永不回来不好吗？这里是属于主最虔诚仆从的圣地，属于我和同样诚心侍奉吾主的信徒们。”

理查德对于虚伪的善不屑一顾，他才没必要如萨拉丁那样装着一副善人模样，获得足够多的支持和援助。理查德自己一人就可以让成千上万人领教到什么是残忍，何况还有圣杯和多骑效忠于他的从者。唯有傲慢的姿态才能进一步增幅他的强大，光凭施压便击垮妄图反抗的敌人。

圣杯自然散发的金光远比烛光稳定，可象征着神圣的金光却只带给萨拉丁更大的压力，仿佛站在他面前的20岁青年已经晋升为神明。

“你刚才提到了‘神国’，果然你是要引来……”

“多说无益，给我个答复吧。投降还是去死？我这人虽然嫌屠杀麻烦，但杀一个虚弱的老头还是愿意出力的。”理查德步步紧逼，给对方随时会拔剑攻击的预感。

外貌比年纪更显老迈的萨拉丁如他所言不断尝试逃跑已经将魔力用得所剩无几，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算是狠人了，结果见到了程度十倍于他的年轻人。

“你下决定吧。我们在你眼里不过是一群可笑的绵羊，不等你出动大军便被打得丢盔弃甲，连我都被利剑威逼到了绝境。我觉得我来选择没什么意义。”

理查德听到这番话，没再摆着一副随时要取人性命的危险姿态。“三日之内，你的军队撤离。否则我将率领最精锐的十字军踏平山谷内任何建筑物，人畜不留。你可以单独选择留下欣赏神国建立的宏伟时刻，主之仆从会将你视为贵宾接待，到时你拿着它们恩赐的神谕回去，也算有个交代了。”

“果然是天使吗……”萨拉丁清楚主的仆从代表着什么，并且两教在这方面也高度重合，例如《古兰经》传说是加百列传授给了先贤默罕穆德，而给耶稣给摩西传达主之经典也是这位真理天使。

理查德没有回复，他手中的圣杯光芒一闪，便从萨拉丁面前消失了。地道内重归黑暗，直至萨拉丁一脸惊恐地以魔术的火光点亮蜡烛。

“吾主究竟想要做什么？”感叹止于此，萨拉丁不敢再多想远超他能接触的层级，他对信仰的虔诚也不容许他多想这种不敬的事情。

————

铃木友纪等人赶至行宫见到严阵以待的卫兵，可接着阿法芙的关系进入后才发觉一个苏丹的替身侍卫坐在苏丹的位席上，行宫内慌乱的贵族见到阿法芙赶来都忙着过去求救了。在他们眼里奴隶出身的阿法芙虽然年纪还没他们的女儿大，可实力可靠，拥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妖术，抵挡外面一骑当千的弓手应该可行。

“果然跑得飞快。”埃莉诺看到这幕不由笑出了声，带着铃木友纪往她之前就发觉的地道方向走。

“她呢？”铃木友纪顺手指了下被贵族们包围的盟友。

“安抚这群怕死的猪，也是很重要的工作。”

埃莉诺刚试图打开隐藏地道的毛毯，就见一个老人推开地毯，从下面钻了出来。

几人相视一眼，都不免觉得尴尬。

“哦，苏丹陛下。您怎么回来了？”埃莉诺协助将对方扶起，并招呼来侍从安顿满脸灰的萨拉丁。

“我出去就遭遇了刺客，不过他没对我怎么样，放我回来了。”萨拉丁说得一脸轻松，实则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打湿，魔力耗尽的状态更是逃不过埃莉诺的眼睛。

随着萨拉丁归来，慌乱的贵族们也都安静了下来，并且远离阿法芙。

“你瞧，你一回来他们就安静下来，就跟养牲畜一样有趣。”

“不，我的羊比他们安静多了，还能产奶产肉。”萨拉丁风趣地回敬埃莉诺，并观察了一眼铃木友纪与阿法芙。“你们没遇到危险？”

“解决了。”埃莉诺同样略过过程，只给了一个含糊的结果。

“assassin已经败退？”萨拉丁在自己遭遇理查德追击时，最担心的便是七骑从者中对人威胁度最高的assassin暗杀昏迷中的阿法芙。他看到阿法芙安然无恙地来到这里，最担心的事也放下了。

“感谢你们的援助。”萨拉丁不忘向铃木友纪也表达谢意。

“我们也没帮上太多忙，多亏阿法芙自己压制住assassin，rider赶到时assassin状态不佳，被rider的宝具击败了。”铃木友纪到现在都好奇为何阿法芙能召来berserker的铠甲，只是介于目前战况紧急，没询问这件事。

萨拉丁第一反应便是疑惑，但没在这件事上深究，“外面战况如何？”

埃莉诺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铃木友纪，示意其别说话。“archer在外破坏防御阵地，敌方rider外围游走，随时可能联合archer一同侵入。其余不明。袭击您的从者是哪位？”

她其实知晓谁去袭击了萨拉丁，今天理查德的作战计划她一清二楚。

“理查德，您的儿子。”萨拉丁说完还追加了一句。“老实说，凭他现在掌握的力量，可以轻易踏平这座庙宇改造的行宫。你们知道他从哪来的力量吗？”

铃木友纪刚想说他目前了解的情报，便被埃莉诺抢先了。

“我的儿子可能拥有圣杯。”

“嗯，错不了，他的确使用着一个金色的大杯为魔术礼装。”

萨拉丁大致描述了圣杯的形状，大小和纹路。铃木友纪确认这些与迦勒底观测到的伪圣杯相近，不出意外理查德手里的金杯便是这场圣杯战争中最重要的宝物圣杯。

铃木友纪不禁想起了上一次在451年阿提拉使用圣杯的场面，一举达到了超越普通从者的实力，还能靠回收从者进一步增强。理查德能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或许也如此。

之前铃木友纪怀疑对方有圣杯，现在证明确实如此。他心里又升起了另一个疑惑，为何掌控多骑从者不直接献祭安排许愿仪式。要凑7骑也不完全可以先抓捕唐·吉坷德，而且为了许愿的机会，从者之间必然内斗，理查德如何保证6骑从者相安无事？

第四十九章 补写 alterego唐·吉坷德仍处于书本状态，阿法芙确认她的从者还能唤回。

铃木友纪得知这个消息后倒是安心了几分，他原本以为老年骑士唐·吉坷德已经在昨晚的混战中牺牲了。

有好消息自然也有坏消息，就在几人于行宫内交换情报时，士兵上报红色骑士已经杀到附近，完备的防线一一被他击破，所用武器为不明，但能发射箭矢。

所有人都在初始的惊慌之后安静下来，现在有rider埃莉诺在场，铃木友纪等人无需逃避敌对从者，而不清楚圣杯战争的人在萨拉丁在场的情况下，也不敢显得胆怯。

铃木友纪在听到这条战报后望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埃莉诺。“应该是archer，他使用竖琴变化的弓箭，远距离狙击和连续射击都十分出色。”

“archer已经杀到这里了吗？”埃莉诺保持着一贯的处事不惊，她对不放在心上的事情，看起来都是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无需铃木友纪说明，她见过那位圆桌骑士。

“rider，他们需要你的帮助。”铃木友纪无法言明自己现在看待埃莉诺将其归为自己一边的从者还是理查德一边，埃莉诺击败了assassin不假，可她暴露的记忆和暧昧的态度也不是假的。即便埃莉诺确保自己不会反水，可言语上的约定在圣杯战争里跟没有没区别，背叛才是圣杯战争的常态。

一旁的萨拉丁稳坐不动，也不开口，看起来并不担心自己连带所处的建筑一同遭到轰击。无论士兵上报的信息里将archer崔斯坦描绘成何种面貌的恐怖存在。个别在场的贵族和侍从已经被几箭摧毁一道防线的神乎其技箭术吓得脸色变白。

“archer的弱点是毒性攻击以及较低的幸运值。真名为圆桌骑士崔斯坦。如果有对策的方法，快速击败对方也不是不可能。”铃木友纪补充了他所知道的关于archer崔斯坦的信息，依照常规圣杯战争分析从者情报，制定作战计划，协助自己的从者从敌人弱点着手对策。现在只有rider埃莉诺一名从者在这边，铃木友纪心里顾虑也只能拜托她。

埃莉诺点头回应，她在铃木友纪开口前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archer，至于击败archer？她看对方挺顺眼，为何要去杀了对方？archer崔斯坦不只是她儿子理查德喜好的圆桌骑士，论忠诚也比那几位耶路撒冷国王更优。

“你们呆在这里，外面的从者交给我。”埃莉诺确信战斗点到为止，除非她的儿子理查德制定了第二轮强攻计划。她没有回应铃木友纪的弱点提醒，也没明说是否需要支援，仿佛安心交给她就可以了。

她走到行宫外，召来等候在外的战车，直奔交战区域。

铃木友纪等埃莉诺单独离开后，下意识地看了眼地道入口，他到现在还难以相信萨拉丁会狼狈脱逃，可再一想自己刚才单独面对archer的状态，也就释然了，archer会放他一马可不代表会放过萨拉丁。

“年轻人，觉得我逃跑很奇怪？”萨拉丁注意到了铃木友纪的视线，他原本还有很多问题想问阿法芙，碍于刚才的突发状况，暂时压下了好奇，转而留意铃木友纪的状况。埃莉诺留下铃木友纪的行为，对萨拉丁而言诚意十足，丝毫不担心萨拉丁趁机谋害铃木友纪。

“不是。”铃木友纪立刻否认，他尊重历史上留名的诸位英雄，萨拉丁有资格死后登上英灵殿，他心中把这个时代的萨拉丁自然地崇高化了。可又觉得眼前真实的萨拉丁与史书记载中的英雄有着很大的不同，会用部分魔术，不忌讳活人献祭，时刻给人老谋深算的感觉，可又确确实实透露着圣人才具有的气质，未来世界的史书中从未描绘过这样矛盾的萨拉丁。

“在未来我被书籍描绘成什么模样？使得你对我一直存在误解。事实上我只是一介封建老国王而已。”萨拉丁猜得到铃木友纪在想什么，他略显风趣地打住了铃木友纪的遐想。

恰好萨拉丁所处的时代，他的个个对手都是比他更凶狠，更残暴，更不符合未来人价值观，他确认自己受到铃木友纪的尊重与疑惑原因不过如此，很多人都朴素地认为非黑即白。

如果没成为埃及阿尤布王朝苏丹，萨拉丁大概会依照喜好投身艺术文学领域，他也只对那些东西感兴趣，或者潜心研习魔术，总之不会像现在统帅大军强攻耶路撒冷王国。他从未想过当一名圣人，只是他侥幸在获得利益的同时少做了几次屠城行为，顺水推舟对外树立起了与十字军的残暴截然不同的模样。“我在你所处的时代很有名吗？”

“您在未来被描绘为***文明中真正的领袖英雄，成功抗击基督教势力，将耶路撒冷地区重归***文明控制范围。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关于您的事迹与慷慨、清廉、刚正的词汇捆绑，我们迦勒底推测召唤您最适合的圣遗物是您晚年遗留的数枚迪尔汉钱币。”

关于萨拉丁的资料，铃木友纪在出发前被强迫看了数遍，当然他很难完全将描绘中的英雄与眼前衰老的苏丹重合起来。现在地上一块地毯凭几枚小面额钱币不够买下，萨拉丁的吃穿标准也在铃木友纪眼里算得上讲究。

“民族英雄？清廉？慷慨？哈哈哈哈……”萨拉丁听完后笑得不顾形象，引得周围听不懂拉丁语的侍从也紧张张望了过来，能听懂的个别人萨拉丁也不放在心上。他们奉承时候用的赞美词汇跟铃木友纪的差不多，“清廉”跟“慷慨”本身就矛盾了。

“原来如此，顺应所谓的人理能得到如此崇高的称号吗？那么那些不幸失败的人太可惜了，他们、可能比我更适合这堆头衔。”萨拉丁后面的话说着感叹了一声，他没再与铃木友纪谈未来的事情，而是郑重地招呼阿法芙到自己跟前。后者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魔力状况逐渐转好，不像刚到行宫时气喘吁吁，手持特殊的书本，绕过一众侍从。

“你的从者状况究竟如何？需要怎么做才能唤醒？”萨拉丁自己也不清楚唐·吉坷德还能变回书本抵御灵基消散的结局，起先他真没把平庸的唐·吉坷德视为王牌，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毕竟这场仗他如果败逃，王位很可能要保不住。

阿法芙手捧书籍，施展魔术淡去了周围人对她的关注，之前出于礼仪没对慌乱的贵族们使用魔术驱逐。

“苏丹陛下，alterego昨夜受创严重，如果不是他本身存在于现实、虚幻之间的特性，当时就因为伤势过重消散了。”

“直说吧，需要怎么做才能恢复他？”萨拉丁对阿法芙欲言又止的态度一眼看穿，他还主动提起一旁的铃木友纪。“年轻人，你能提供些帮助吗？前几天听你自我介绍，你所属的魔术研究机构在从者方面研究收获颇多。”

铃木友纪从未在资料中看到过从者受重创变为书籍的记载，大多直接败退，少数可以靠“战斗续行”之类的能力撑一段时间。他留意了一眼阿法芙藏在长袍袖中的双手，“或许可以消耗令咒恢复。我们迦勒底未收录过唐·吉坷德或相似从者的情报信息。”

令咒的魔力比旁门左道的招数管用多了。

“令咒可以，但还不够。”阿法芙显得很为难，但确认了铃木友纪的说法。她主动打开了手里的书籍，将其中空白的数页展示给萨拉丁与铃木友纪。“我需要撰写这本书的原文内容，大约7页的文字量，后续靠令咒或我消耗足量的魔力就能恢复唐·吉坷德。”

所以，保命的代价是消耗了书中的文字？铃木友纪脑海中闪过了猜测，看着空白页前后的西班牙文，感觉可能性很高。与他在迦勒底内看过的《唐吉坷德》英语翻译版内容相近。

“我原本打算等今晚的袭击之后，花费一天时间补写，参考梦境中所见的唐·吉坷德和诸多骑士相关的故事，补上缺失的内容。加之令咒提供的魔力……”阿法芙心里实则没底，她通过梦境了解到的内容光怪陆离，除去唐·吉坷德还有熙德及一众闻所未闻的西班牙骑士。而她翻阅手中的书籍，大致上仅存在唐·吉坷德一名主角，并没有其他骑士加入。但她不敢直说自己做不到，生怕惹恼主人萨拉丁。

阿法芙她很怀疑依照梦境中得到的内容补写，会与书中原文相差很多，特别在使用西班牙文的前提下。她的阅历远超此时代的普通人，可西班牙文从未接触过，靠着成为圣杯战争御主，临时得到的知识及对拉丁文的了解，勉强能看懂部分，但也只限于看懂部分。真的要她照着书籍前后文补写，近乎不可能完成。

以她的预估，不填写文字，消耗三道令咒回复唐·吉坷德绰绰有余。胡乱写一通，消耗两道令咒补上魔力也足够了。可她现在只剩下一道令咒，处于十分棘手的状态。

听完阿法芙的描述，萨拉丁也不禁摇头，他知道地中海对岸的人西班牙语，可让他看这种文字，也只能靠与拉丁文之间共通的部分猜测大意。况且所谓的补写也绝非易事，《唐吉坷德》这本书据其从者所说来自17世纪的作家，对14世纪的人而言属于未来的书籍，根本找不到参考，就算找来精通西班牙语的学者，所补上的内容也会大相径庭。

“我只看过用其他语言翻译过后的这本书。”铃木友纪懂了阿法芙的意思，但他也没办法，迦勒底内的资料一概采用英文与日文，不会为了魔术无关的事情教授其他语言。

“请问使用你了解的文字，你能补上这7页内容吗？”阿法芙听到铃木友纪的说法，顿时眼前一亮，她早做好了消耗最后一道令咒的打算，或许不同语言的文字补写能有效。

第五十章 警惕 在埃莉诺抵达archer位置前，archer便主动停下了佯攻行为，他的御主理查德已经向他传达了撤离的命令。

微眯双眼，视黑夜如白天，崔斯坦将手里的弓变回竖琴形态。他回望了一圈自己营造的惨状，以从者的身份与人类的军队交战，完完全全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他不乐意，但接受来自御主的命令。

轻抚琴弦，崔斯坦弹奏起了他偏好的乐曲，情绪有变动的时候弹奏乐曲或许能带来新的灵感。他绝不会对敌人持有愧疚感。

埃莉诺的战车绕过被击毁的阵地，停在了距离不远的位置。正在兴头上的archer崔斯坦没有停止弹奏的意思，他继续让动听的琴声回荡于遍布死气的山谷间。

两者都没有交战的念头，也都不是好战的人。

直至崔斯坦弹奏完毕，埃莉诺才走下战车，向对方表明来意。“你的御主已经撤离这片山谷了吧？今晚来势汹汹，却中途撤离，目的达成了？”

“他已经完成了今晚的目的，他是如此跟我说的。还有3天时间一切都将迎来新的开始。‘主’的神光将回归这片神圣的土地。这里的异教徒不提前撤离的话，将遭到毁灭般的打击。”

archer崔斯坦知晓理查德说的主指代唯一的雅威，他不信奉那种存在，但也保持了必要的尊敬。他已经感觉到遥远的某处，一道道视线正投向这个时代，与神代的气息不同，却有着不亚于神代的神秘性，视线的主人远比崔斯坦的认知时间更古老，与崔斯坦见过一次的泡泡形态邪神完全对立。祂们代表着一种秩序、一种正确性、神明不依托神代魔力留存的可行解，无上的宗教圣洁。

所谓3天并非阻止某一人就可以中止，而是宣告那些存在抵达的时间，祂们跨越无法想象的阻碍，即将抵达理查德投下锚点的这个时代。崔斯坦对于异常状况预感总比其他人强几分。

或许正是如此，连异世界的邪神都可以在此时代降临分身，此时代的壁垒已经被严重削弱了。他对于圣杯兴趣一般，更担忧特异点正式产生后的变化，是否真的如其御主理查德所描绘地那样成为一个人人幸福的地上神国？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恕我暂且告退。埃莉诺女士。”archer对埃莉诺表现得礼仪得体，手里的琴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乐器的持握姿势，除了他一直微眯的双眼。

“主？我的宝贝儿子还真是能带来惊喜，他的目的仅仅是警告萨拉丁带着军队撤离？不可能吧？”埃莉诺略加思索，直接都否定了对方的说辞。“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他如此着急地离开？”

两者都无视了周围凄惨的环境，夜风卷夹着血腥味与死气充斥山谷中，archer今晚的佯攻少说杀死了一千余人，以12世纪的医疗水平，伤员能活下的也不太多。但这些影响不了崔斯坦弹奏乐曲的雅兴以及埃莉诺关心自己儿子的爱。

“……”崔斯坦犹豫了片刻，他将手里的竖琴挂回腰间，做出了要离开的姿态。“昨夜出现过的邪神又降临了，降临规模不及昨夜，但降临地点在太巴列城中。”

说完，archer崔斯坦快速离去，在夜色的掩护下灵体化匿去身影。他担心自己说太多惹怒御主理查德，说实话他也不清楚这对母子的立场态度。理查德要求所有从者不能攻击埃莉诺，并且留下其御主铃木友纪的性命，可assassin毫无征兆地情况下被埃莉诺击杀，理查德没用令咒再次保下assassin。两者明面上算是对立，或许都在拖时间而已。

埃莉诺看着archer崔斯坦脱离她视线范围，她望向了太巴列城方向，表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

铃木友纪还未开始回忆自己记忆中有关《唐吉坷德》部分记得多少，根据书本空白页之前几页的剧情，大约是遇到镜中骑士的章节，空白页后面则是新的章节故事。

就在他回想的时候，埃莉诺已经回到了萨拉丁的行宫，身上的礼裙保持着花朵般鲜艳与整洁，配以她美丽的笑容，足以让不少普通人着迷于她的身姿，听从她的指令。

但很快这种与魔力相关的氛围急速消散，埃莉诺依旧保持着不变的美丽，直视着她的贵族、侍从及士兵们都回过神来，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纷纷挪移视线。

萨拉丁第一个发觉异常，他眼神飘向铃木友纪，确认没有异常才安心下来。

“master，archer已经撤退。根据我的观察，敌方rider也已经不在山谷外了。暂时可以认为安全。”埃莉诺绕过其他人走到铃木友纪身边，向他回报了结果。

铃木友纪并未发觉埃莉诺回来时片刻的异常，他手捧阿法芙的《唐吉坷德》向埃莉诺说明了目前的alterego唐·吉坷德如何恢复。

“master，看过这本书？记得书中原文？”埃莉诺没伸手触碰书页，只是看铃木友纪翻动，她也不会西班牙语，只能看懂书中与拉丁语共通的个别词句。铃木友纪觉得自己手里拿的只是一本书，可在埃莉诺的潜意识里，将书视为了从者，她的谨慎如本能般让她与书保持距离。

铃木友纪终于意识到了埃莉诺回来后的些许不同，后者变得更谨慎了，又有种难以言明的隔阂感。“看过英文翻译版，大概看过两遍吧，印象不是很深。”

铃木友纪现在只想快点恢复友方的从者，以再寻找反击理查德的机会，夺取圣杯破坏对方制造特异点的计划。

“现在正是时候，我们可以尝试。多一个从者多一份力量。3日后敌方就会发起总攻，我们必须做足准备迎战。”

相较埃莉诺的支持，萨拉丁则陷入了思索，他没对铃木友纪和埃莉诺说过理查德给他3天考虑时间，回味着理查德当时不同常人的压迫气势，萨拉丁豁然开朗。重要的不是3天后怎样，而是这3天怎样。他差点也被年轻人的展露的气势骗到了，越是信誓旦旦证明实力强盛，越是表明对方在规避战斗，鲁莽地强行开战属于以卵击石，调查清楚理查德究竟顾虑什么或许能有新的转机。想到这里萨拉丁果断离座指挥部下重整山谷内的防御工事，指派宗教人士去安抚伤员，还召集来随军的学者协助阿法芙和铃木友纪准备补写书籍。

总之，萨拉丁快速从行宫中出来，带着一众侍从，脱离了埃莉诺的视线。

埃莉诺同样紧盯着萨拉丁的举动，直至对方走出行宫，刚才她回来时疏忽了施展的能力滞留在自己身上，连带影响了行宫内的普通男性。先前她“分封骑士”都注意着不暴露痕迹，这次她因为着急其他事情，以至于疏忽了。

太巴列城现在正处于地狱中，从者直视那些泡泡都会产生不适，何况换普通人类。埃莉诺不知自己的儿子哪里惹到了第三方势力，回想她昨夜遭遇泡泡怪物连番尝试降临的场面，都让她心生恐惧，berserker戈弗雷强行击退了那批泡泡怪物，却不想才过了一天不到，就又卷土重来，降临地点还是人口密集的城市。

这些事情，埃莉诺不会告诉铃木友纪，她维持着往日的笑容，简短回应铃木友纪对《唐吉坷德》的相关回忆。“小姑娘，你的铠甲是怎么回事？”

埃莉诺适时转移了话题，她对一本讽刺小说根本没兴趣，也不关心唐·吉坷德这种对策骑士型从者的特殊从者能否真正恢复。要是唐·吉坷德能像戈弗雷那样击退泡泡怪物，她自然会使用能力尝试强行掌握西班牙文知识，长时间使用所需消耗的魔力量很高，她不乐意那样做。

阿法芙便把自己刚才对萨拉丁和铃木友纪说过的推测回复了一遍，她怀疑今天凌晨berserker在消散前将铠甲单独留下赠与了她，连带恢复了她身上所有损伤，只是从者的铠甲消耗魔力与操控难度都不是一般的大。

顺带还把阿法芙因为魔眼导致的“色弱”毛病治好了，她醒来后眼里的一切都有了颜色，与assassin交战时还没感觉，被埃莉诺马车带到行宫内后，她确认了这一意外惊喜。对她而言需要圣杯实现的愿望，已经达成，剩下的便是遵照萨拉丁的命令，打赢这场艰难的圣杯战争。

“我劝你尽量别召唤那套铠甲，除非跟今晚一样遭遇生命威胁。从者的宝具不是人类可以掌握的。”埃莉诺听完阿法芙的猜测，怀疑berserker戈弗雷不卸下铠甲大概率不会消散，那个空有一身力量的圣墓守护者可笑地牺牲自我救下了阿法芙，为了骑士精神？

埃莉诺无法理解对方的作为，只可惜戈弗雷不能继续为自己的儿子效力，如果太巴列城里多一个berserker戈弗雷镇守，今夜一定能多活很多人，她的儿子也不必急着返回救援。

埃莉诺笑着轻抚阿法芙后背，缓解因连续说话导致的紧张颤抖。“那位英勇的骑士真是了不起，对待不同信仰的少女，也会慷慨援助。”

铃木友纪继续尝试回想记忆中《唐·吉坷德》第十二章的内容，他总觉得自己可以动手补上空白7页的内容，但细想具体写了什么却又难以想起。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有着急动笔，而是逼迫自己回忆当时在迦勒底看这本书时相关的事情。

第五十一章 证明存在 铃木友纪使用英文补上三页内容后，rider埃莉诺坚持以照顾御主身体为由劝他休息。

长时间的回忆思索也确实很折磨铃木友纪的精神状态，他所写的3页内容自己也不知道与英文翻译版有多少出入，能否补上欠缺的文字内容。

铃木友纪在放开手里的羽毛笔后，强烈的头痛感和疲惫使得他差点站不起身。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临近午夜零点，铃木友纪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埃莉诺带回了暂住的屋子。

埃莉诺维持着从召唤起在铃木友纪面前未改变过的微笑，为铃木友纪盖上毛毯。“assassin都被消灭的现在，master安心睡觉休息吧。以今晚的进度，补上后续四页也花不了太多时间。”

“我有种预感。rider，你又在隐瞒……”话到嘴边，铃木友纪却被困意吞噬，即便他冒着惹怒埃莉诺鼓起勇气，在对方眼里依旧是调皮小孩子般“童言无忌”。

埃莉诺哼着催眠音调，以她王后之冠的能力轻而易举地“帮助”铃木友纪进入梦乡，她的微笑不变，仿佛那是被固定的表情，对待她所宠爱珍视的人唯一的表情。

“隐瞒？小孩子想那么多做什么？晚上到了，小孩子就该乖乖上床睡觉。master，乖乖当我的孩子不好吗？”

埃莉诺轻声说着她的真心话，她或许有着不亚于assassin的恐怖，但那是对待敌人的姿态，对待孩子，她将成为她心中完美的母亲。

疼爱、宠爱、溺爱……保持着不变的温柔微笑，埃莉诺观察着铃木友纪平缓的呼吸，确定铃木友纪没有进入噩梦才退后灵体化。

所谓溺爱的母亲正是连噩梦都要帮孩子驱赶，将孩子的梦境全部装点上糖与梦幻的美好，甜腻到让爱之蜜抑制不住地肆意流淌，一切的一切处于母亲大人的掌控之下。如此一来珍爱的孩子就不会再失去了。

永远不会。

可这些铃木友纪难以体会到，他对母亲的认知并不比词典上简短的描述多几分。

过度尝试回忆的疲惫使得铃木友纪想起了很多不重要的事情。其中不少是他昨晚直视泡泡邪神后被迫想起的记忆，相近的事情在涌现而出的记忆中却拥有复数视角，最多情况可能达到几十个。

铃木友纪全靠持有“朱庇特的护符”，当时顶住狂潮般层层涌现的记忆，这些记忆相互重叠又带着明显的矛盾，仿佛属于数十人，而非铃木友纪一人。

此时他再次审视着众多相近视角下的记忆，他甚至能看到模糊的自己。在没有镜子的情况下，看到“自己”坐在邻座呆板地听课翻书，这种事情不比烈火弥漫的噩梦带给铃木友纪冲击小多少。

铃木友纪并未再次逃避，他试图从这些重叠、混乱、矛盾的记忆中寻找真实。但以他的观察，因直视邪神涌现的庞大数量记忆相互之间又没有明显的不同，仿佛属于数十人的记忆全都是真实的，都是铃木友纪亲自经历后留存的回忆。

逃避十分简单，直接定义这些记忆为虚假即可。因为铃木友纪仅是一个人，真实必然唯一，相互之间近似的记忆没有明显不同，便证明它们都是虚假的。

铃木友纪没有那样做，他今晚通过其中一段模糊的记忆，勉强补上了《唐吉坷德j》书中空白的3页内容。通过不断强迫自己回忆，那段记忆就会变得愈发清晰，直至铃木友纪将回忆起来的文字内容通过笔墨写在书页上。

最终写完的文字连贯通顺，铃木友纪重新回忆重写一遍也会写出一样的结果。

但这与铃木友纪的喜好不同，他尊重每一位英灵，或许喜欢读各类书籍，但绝不会喜欢读一本讽刺骑士精神的小说。他回忆迦勒底自己的房间，空荡荡的单人起居室里除开教学资料，他没有多余的个人物品，现在书桌里多了一本沃戴姆前辈送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在他的个人电脑里多保存的也是些……

应该有内容，但铃木友纪清楚记得这次自己出发前通过内部网络查阅资料时，并未看到自己的电脑上存在显眼的文件夹，除了初始的快捷图标，什么都没有，干净地连桌面都是迦勒底内初始的极地风景图。他记得自己成绩表现一般，但课堂上态度认真，后续甚至能得到教授们一对一的辅导，不可能什么课件报告都不留下保存。

他自己就算再没喜好，也会有点个人物品，比如某些着名英雄的手办，装饰物。最起码电脑桌面换成图书馆或世界地图的图片，桌面上添加一些重要历史、神话资料的快捷搜索。以铃木友纪现在的视角，他会如此去做。

可他在迦勒底的个人房间现在想来空洞地可怕，他仿佛没有一点特色，没有过去，一切都是初始状态。回想起来连衣柜里除开为适应者特制的魔术礼装，也只有几套统一款式制服。

过去的他仅存于记忆中，可回想起来的记忆又愈发令他难以相信。过去的他也是虚假的？

铃木友纪在庞大的混乱记忆间“穿梭”，立刻否定了对自己产生的怀疑。他跟其他人一样能吃饭、睡觉，会感到害怕、疼痛，有想要实现的目的、求知欲望，所以他是存在的。

【“我究竟是谁？”】

看着依旧混乱不堪，不同视角下相近记忆的“每一个自己”，铃木友纪问出了他最终精简后的唯一疑问。迦勒底与人理两件事物锚定了他的前与后，唯独现在他面对无法分辨真伪的记忆，陷入了极深的困惑，他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铃木友纪，哪一份记忆才真正属于他个人。得益于此，补写《唐吉坷德》异常顺利，铃木友纪今晚如同回想起从者的情报资料一般，精准仔细地从记忆中寻找到了需要的部分。

可他无法真正接受因直视邪神后涌现的庞大记忆群，一个人要是即喜欢看推理小说，又喜欢看言情小说，还对历史着作爱不释手，并没太大问题。但对每一件事物都存在完全不同的偏好，连喝水的杯子都存在偏好十余种颜色的情况。铃木友纪无法接受这种异常，通过这种异常他看待任何普通的事情都仿佛出现了多重混沌的幻影，仅是迈出一步，就能看到每一道岔路口都躺下了他的幻影。

那些全都是失败……

剧烈的头痛感止住了铃木友纪整理记忆的梦境，他面前庞大的记忆群顿时土崩瓦解，回归成更混乱的状态。

在忍受住头痛的感觉后，铃木友纪终于从混乱之中寻找到了规律。如果加以时间为轴线，涌现出来的记忆多是如繁茂的枝叶般分布在之前的时间，随着时间线慢慢往后推移，混乱的记忆就变得偏向有序，从数十个视角慢慢聚合为十个左右，并最终演变为5个以内。

而且随着时间线推移，出现其中的其他人反而变得越来越多，从最初的几名迦勒底工作人员和教授，慢慢增添至他目前了解的迦勒底内所有人。包括见到沃戴姆、芥雏子等前辈，每周固定接受医疗机构负责人罗曼医生的检查，都是处于靠后时间线的内容。铃木友纪并不清楚自己忍着头痛总结的这条规律代表着什么，但他感觉自己离答案很接近，只是凭他自己难以抓住那个答案。如同左手拉右手一般，怎么用力都没法把自己往前拉动。

【“我是、铃木友纪！唯一的……”】

心中无声的呐喊舒缓了他头痛的感觉，他一下子从无序庞大的混乱回归到了有序唯一之中，经历了代号“特异点f”与“451年沙隆之战”两场冒险，抵达“1187年耶路撒冷王国”，这部分记忆铃木友纪可以百分百确保单独唯一，不存在任何伪造成分。这些记忆中所有人都只见到了一个名为“铃木友纪”的16岁青年，只此一个来自未来迦勒底的年轻御主。

铃木友纪是存在的，铃木友纪见到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虽然显得毫无技巧性可言，可这种证明方式得到的结果不容推翻。对困惑自身的铃木友纪而言，足够了。

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铃木友纪感觉自己经过了一场漫长的奔跑，全身出汗不说，身体比入睡前更加疲倦。他深吸着气，以使自己好受一些，却突然发觉rider埃莉诺在他床头旁显形了。

“才睡了2小时就醒来了吗？master？”

被埃莉诺突然现身吓了一跳，铃木友纪之前都是睡醒后主动召唤埃莉诺，甚至一时收不到回应。

“master，做噩梦了吗？不可能吧，我在你入睡前下达了暗示，火焰相关的梦你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才对。”埃莉诺保持着微笑，伸手轻轻抚摸着铃木友纪的额头，并变出丝巾为他擦去头上的汗水。

“你一直在这里？”从疲惫和惊吓中缓过来的铃木友纪，抬头郑重地向埃莉诺问道。

“也不算是，我以灵体化状态守卫在屋外，感觉到你醒了，便进来看看。master，距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埃莉诺似乎一眼就能看穿铃木友纪的心思，她留下劝告后，再次灵体化从铃木友纪视线中离去。

也不知是过于疲倦，又或者埃莉诺又下了暗示类型的魔术，铃木友纪双眼刚扫了一圈暂住的屋子，便再次入睡，而这次他难得没有被噩梦或记忆打搅。

第五十二章 揭穿伪装 黎明前的太巴列城高空，恶魔艾利欧格乘骑巨兽俯视着下方城市东北角。那里的的外城墙现已经坍塌，多数房屋被犁为平地，侥幸没死的居民也大多陷入疯狂，正在被理查德带领的士兵一一处理。

整个太巴列东区都处于封锁状态，从后半夜开始混乱的声响就一直持续着，直到现在。

艾利欧格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倒塌城墙上伫立的从者身上。

多亏rider鲍德温一世及时赶回，这位耶路撒冷王国的第一位国王以雷霆之势，逐步清除了试图降临分身的“泡泡”群，降临的规模与强度远不如昨晚，rider鲍德温一世相对轻松地解除了危机。

但作为代价，原本留守太巴列城ncer仅在邪神的分身面前抵抗了十分钟便被吸收吞噬。

艾利欧格整晚留意太巴列城正是出于担忧事态失控，如果邪神的分身将整座城市都吸收吞噬，那他必须出手制止，即便有违规则约束。

所幸伤亡数字控制在4位数以下，损失了1名从者，艾利欧格作为局外人并不觉得这种损失对理查德有影响。

就在他准备拉升高度时，他身后的空间出现了被利剑劈斩的空隙，众多乌鸦从中飞出，并汇聚成了一名女性恶魔的姿态。

“艾利欧格，怎么回事？这个时代居然受到了异世界邪神的侵蚀？”到来追责的正是先前与艾利欧格共同观测451年沙隆之战的同伴。她被艾利欧格称呼为“概因”。

“不只是邪神，你再过两天过来，说不定还能见到天使，不是长了对鸡翅膀的下等货色，大概率是炽天使级别率领军团到来。如果是加百列亲自前来，你还能跟她唠唠往事。”艾利欧格转头打趣道，他看起来毫无着急。

概因听到加百列一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像是想起了某些不好回忆，本就不善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脖子，像是确认自己的首级还在上面。

“安心啦，她要是到了这个时代，我这种纯粹的恶魔肯定第一个被她斩首。我的脑袋都还安稳，你怕什么？”艾利欧格难得看到同伴担惊受怕的样子，他也只是大致了解概因属于少数堕落前归属天使的几位，随口一提某位有名炽天使，结果看来还真的认识。

剑锋掠过艾利欧格头顶，恼羞成怒的概因用剑指着说风凉话的恶魔同伴。

“你喜欢引发战争是你的喜好，能不能挑选一下时间，看看场合！艾利欧格！格莫瑞如果知道了，又要冲我们唠叨，而且她爱打小报告你也不是不知道。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我们如何交差？”

艾利欧格依旧是摆着无所谓的态度，等概因发完脾气，才拍了拍自己的肩甲，示意对方等他说完。

“培养人类御主的计划格莫瑞她主动承接，你跟她关系不错，被她拉进计划。可我只是被她雇佣而已，我已经算勤勉了。你想想其他被格莫瑞拜托的同伴，哪个不是丢下一句‘届时响应召唤’就不管了。人类御主？有什么用？我当御主，不使用任何超出人类范畴的力量，都比他强百倍不止。而且格莫瑞选中的小家伙也不能算人类。”

“那我去提议你附身降临统帅英灵拯救人理？依照惯例，72席位过半数同意的提案就能通过。”

这下轮到艾利欧格脸黑了，他如果冒充成人类御主，会被守序阵营英灵们追着砍回本体，其他阵营的英灵也不大可能认同。

“好了，打住，玩笑到此。在情况失控前，我们想想办法控住。我这边真的闹得收不了场，格莫瑞还是会追究你的责任，到时候我担主要责任，你担次要责……”

剑刃紧贴着艾利欧格的脖子刺空，稍微偏转几分即可穿刺脖子。概因瞬间跳到了巨兽背上，她近距离盯着不负责任的某位恶魔。以人类的武艺标准，概因的挥剑劈刺宛如缩地瞬移。如果她真的瞄准了艾利欧格的要害，后者难以躲闪。

“你还有廉耻心吗？”

“必要时刻可以没有。”穿着黑红铠甲的恶魔骑士摆着无所谓的态度，摆明了坏事后他也这幅样子去交差。

“不嫌丢人？？”

“不嫌弃。你知道的，我一贯如此。”

眼锋如刃，急匆匆赶回来还反受气的女性恶魔忍不住咒骂着收回了兵刃，她实在对付不来艾利欧格，如果现在不克制打一架的念头，只会闹得局面更加难以收拾。

“你这种家伙交给加百列大人收拾一顿或许会有所改变。重构意义上那种改变。”

概因这时又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她刚才下意识使用了敬称，没继续纠结天使问题，她快速转开话题。“现在局面如何？”

“最强的berserker在一天前退场，后续傍晚时分assassin退场，数小时ncer也跟着退场了。理查德手下剩余rider、caster、archer3名从者。小家伙那边rider埃莉诺继续鬼鬼祟祟地召集‘骑士’，也不知有什么打算。违规从者alterego原本将第一个退场，但用了特殊的方法变回书本形态，正等着聚集魔力恢复过来。目前最主要的麻烦是不断尝试降临分身的邪神‘犹格’。那些分身对我们而言不堪一击，但目前的从者里除开两名rider都属于没法交战的类别，他们太弱了。”

巨兽载着两名恶魔急速下降高度，直至他们来到太巴列城百米上方。在恶魔眼里底下的城市一览无余，可人类以及目前城中的从者难以发现他们。

“把他们全杀了？”恶魔艾利欧格漫不经心地指了下理查德及几名从者的位置。

“那名持有圣杯的御主有什么打算？他想要靠圣杯达成什么目的弄清楚了吗？”概因根本不搭理对方乱来的建议。

“制造出特异点，借用他所信仰‘上帝’的力量，将整个特异点变为地上神国。据我了解，他早已经借用圣杯的力量布置了召唤仪式，成功与天使获得联系，召唤天使来到此时代。根据他的说法，再等2到3天天使们就要抵达。”

女性恶魔概因想了片刻，拒绝了艾利欧格后续几个完全不靠谱的处理方式。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还是需要格莫瑞选中的那个御主去做，我们贸然插手中止了邪神与天使的降临，那也是弊端众多，不真正到不得以的时候不能直接介入。”

“那你说怎么办？”

“我很好奇这个时代的人类怎么接触到异世界的邪神，先控制住与圣杯战争关联最少的一方势力，顺藤摸瓜抓到幕后黑手。”

说话间，众多乌鸦从黑暗中涌现，它们四散飞向各处。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艾利欧格与概因两者逐渐淡去了身影。

————

“啊？这不是苏丹陛下吗？为何鬼鬼祟祟地绕过你们自己的哨卫，趁着夜色过来？”埃莉诺显形在萨拉丁面前，她毫不避讳不远处有众多明暗哨观察铃木友纪住的屋子，以正常的声音向萨拉丁问候。

“连这里的魔术师都被你诱惑了？”萨拉丁瞥了几眼明显的几个哨兵，他们按道理可以听到屋后传出说话声响。

“可别用这么不优雅的词汇，苏丹陛下，我册封他们为我的骑士，所以他们主动听命与我了。”埃莉诺靠近了几步，一双眼睛仿佛能穿透萨拉丁长袍下隐藏的所有物品。“不是来刺杀我的御主？那你偷偷摸摸地过来做什么？”

“刺杀你的御主？就凭我？埃莉诺女士，我可能过于阴狠，但我不傻。人跟从者较量？况且杀了你的御主对我也没直接的好处。”萨拉丁说着看了眼夜空，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了。

“你可以拿着我御主的首级向理查德表达诚意。”

“我们之间都别演了。埃莉诺，我们都是一路货色，欺软怕硬，见风使舵都需要建立在有利可图的前提上。你的宝贝儿子都没杀了铃木友纪，我动手岂不是反而坏了你们之间的计划。”萨拉丁当然想过杀死铃木友纪夺取埃莉诺的控制权，但那也只是最初见面时候一闪而过的念头，埃莉诺没引发士兵反叛夺了萨拉丁的军权就不错了。

埃莉诺颔首承认，单独见萨拉丁的确懒得花精力掩饰自己的目的，并且相互之间情报已经探查地八九不离十，也是到了摊牌的时候。

“你来我这边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那股妖艳的狐狸味道即便用香薰浸染三天都掩盖不了。我一直相信你的信用和人品，它们根本就不存在于你身上。”萨拉丁总算是说出了他见到埃莉诺时就憋着没说的话，他目前众多士兵被埃莉诺“册封”成了埃莉诺的骑士，道理在他一边，只是他不敢动手而已。

“彼此彼此，如果你是从者，你肯定能玩出比我更优秀的诓骗手段。老东西，你有什么要紧事，不惜单独找我？你虽然年纪老了点，也不是不能成为我的骑士啊。”埃莉诺仗着自己是从者的优势，继续大胆上前，伸手捋了捋萨拉丁的灰白胡子。“羡慕吗？从者降临可以选择年轻的姿态。”

异样的香味顿时充斥了萨拉丁的嗅觉，他只近距离看了眼埃莉诺红裙上的花纹，便连忙闭上眼睛。“我认输，我只是一个50岁老人家，经不起美丽妇人的折腾。谈正事吧。”

埃莉诺哼了一声，踩着舞步转圈稍微离远了一些，顺带停下了王后之冠能力的使用。她看着萨拉丁从长袍下掏出一个大布包，在打开骸布后，显露出包裹下的金色圣物——镶嵌金子与宝石的木头残片。

埃莉诺马上认出了圣物的来源，“这是圣约柜的碎片？”

第五十三章 开导 铃木友纪后半夜睡得很安稳，在他醒来后已经屋外太阳看上去已经升到了9点左右的高度，分给他的屋子位置适中，铃木友纪在光亮照在自己脸颊上后才慢悠悠地转醒。

算起来今天是他抵达这个时代的第4天，在他恢复意识后，立刻环顾屋内，确认屋内没有增添多余的物品，依靠他持有的3道令咒确认埃莉诺也不在附近。

一想起昨晚埃莉诺半夜突然出现在床边，铃木友纪心里又增添几分寒意，埃莉诺究竟有什么计划目的，铃木友纪完全猜测不到，他的从者仿佛游离于多方之间，既保护着他又偏向企图制造特异点的理查德。

如果天天与这样一位控制欲与玩弄心态破格的人物呆在一起，铃木友纪不敢想象会不会衍生出心理疾病。铃木友纪一度觉得自己持有的三道令咒不是强制命令埃莉诺的底牌，反而无形的锁链通过令咒的联系，将他牢牢捆在埃莉诺划定的“安全区”内。御主与从者的关系完全颠倒了。

他现在看着3道至今未用的令咒，不禁衍生出一种直觉：真的遭遇需要用令咒强令rider埃莉诺的时候，也最好不要使用，一旦埃莉诺与他翻脸，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做我的孩子不好吗？”】

再想起埃莉诺带有催眠性质的询问，铃木友纪愈发感到后怕。迦勒底机构记录过资料的从者不算少，唯独埃莉诺类型的从者绝无案例，粗步了解会以为埃莉诺只是一位高傲有个性的辅助型从者，实则她独特到病态的“个性”能让深入接触的人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不合埃莉诺喜好的御主转头就会被埃莉诺微笑着抹杀或抛弃吧。

铃木友纪很幸运，他很讨埃莉诺欢喜，但这种幸运一旦结束，铃木友纪不知道靠3道令咒能在埃莉诺面前挣扎多久。

他再次尝试呼唤埃莉诺，可后者还是没有回应，两者距离较远，铃木友纪估计埃莉诺收到了信号，但跟之前几天一样，故意不给回复。之前一次与萨拉丁交换情报，一次在外搜寻线索，铃木友纪估计这次也差不多。

不多时间，铃木友纪调整好状态先来到了萨拉丁的行宫，面熟的近侍、卫兵和几名贵族都跟他打了招呼。铃木友纪并未见到上座的萨拉丁，也没从卫兵口中得到去向。他们哪敢了解苏丹陛下去什么地方，都巧妙地转开了话题。

“铃木友纪？你总算来了。”阿法芙还跟之前一样保持着面纱遮脸的模样，借用魔术驱赶了铃木友纪身边套近乎的贵族们。

这次她身后还跟着多名肤色不同的雇佣魔术师，但都默契地在行宫外止步，转而等候在外面。

“他们？”

“你昨晚补写了3页，剩下4页也很快补齐吧？不管完整度如何，我都会尝试耗费大量魔力恢复我的从者，仅靠最后一道令咒和我自己的魔力，不一定足够。到时候他们可以派上用场。”

阿法芙手捧重要的书本《唐吉坷德》走到铃木友纪面前，向铃木友纪简单解释了缘由。铃木友纪并不清楚对方所说的“派上用场”是怎么样的协助方式，以标准的魔术师思维，大概出了意外情况生死不论，以完成魔术仪式为第一目标。

阿法芙看出了铃木友纪的顾虑，顺着铃木友纪张望的方向对外面等待的部下们明确下令暂时回避。

“我也不会刻意害人性命。他们每一个都得到了丰厚的赏金，都清楚赏金越高越危险的道理，而且都是异教徒，你没必要担心他们。”

阿法芙年纪比铃木友纪略小，魔术学识与冷血程度却与标准的资深魔术师无异，之前铃木友纪不会在意，可现在他觉得有必要提醒对方一件事。

“你穿的铠甲来自berserker戈弗雷的宝具。他也是你眼里的异教徒吧？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他的铠甲到了你身上，肯定不是你战胜他得到的战利品吧？”

铃木友纪尊重英灵，尊重英灵在圣杯战争中显现的侧面分身——从者，这也包括了历史上有名的大人物，他的尊重到此为止。他原本见到阿法芙便准备继续帮其补写后续4页空白页，可“异教徒”一词在他听来格外扎耳。阿法芙离奇得到的铠甲，大概率是戈弗雷主动赠与。

“未来的魔术师，信仰问题不容许商讨！异教徒便是异教徒，请尊重最基本的底线！”阿法芙当然也猜得到是berserker戈弗雷赠铠甲与她，异教的从者，曾经战场上屠杀众多***士兵的狂战士，明确的敌人给了她活命的机会，严重损坏的魔术回路与魔眼也全部得以修复。但她不想承认自己接受了异教徒的馈赠，那会玷污她无暇的信仰。

“魔术师可不尊重信仰！顺便我不是合格的魔术师，只是一名御主，只尊重英雄，无关他们立场阵营。为了顺利恢复从者，牺牲他人自然符合圣杯战争的规则，紧急状况下行必要之恶，尤其此时代处于12世纪，我不会插手此时代的人伦道德，也提不出能替代的更好方式。但我不允许一位英雄的馈赠被忽视，在圣杯战争结束前，你都不该使用‘异教徒’之类的词汇。”

铃木友纪在发完火后，也有些感觉自己过于在乎言语上的细节，牺牲他人的行为能制止还是要制止，但涉及圣杯战争话题他就如同强制启动了程序，一切以圣杯战争优先。

阿法芙听完铃木友纪别样的“劝告”，哑口无言。魔术、信仰、身份地位之间的冲突都是她自卑的来源，她如铃木友纪所说，清楚自己收到了来自敌人的馈赠，同样清楚虔诚的信徒不该学习魔术，天生带有魔眼的孩子更是自带大罪，能当奴隶活着赎罪已经很幸运了。

只是没人像铃木友纪那样戳破她自欺欺人的“谎言”。因为魔眼和魔术天赋价值，她从奴隶一跃成为萨拉丁苏丹的亲信，破例获得贵族身份，不断修习魔术，通过各种途径夺取他人的魔术，15岁的她已经拥有了普通魔术师一生都都达不到的魔术层次，并且魔术师忌讳的秘术也多有涉猎。包括这次得到敌对从者的馈赠，她真心感谢获得第二次生命的恩赐，看到色彩艳丽的世界，能继续追求魔道，但很快自我编造了能骗过她自己的谎言。

信仰？她真的需要吗？她自己其实十分清楚。

“……信仰对我而言太奢侈了吗……抱歉，我为之前的口误道歉。”

自问自答一般，阿法芙艰难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说完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信仰与魔道背驰，她能拥有现在的一切也不是信仰赠与的，信仰给了她当奴隶的童年，让她直至今日都被自卑影响。那样的东西一旦舍弃……对于此时代很多人没了信仰就什么都没剩下了，阿法芙反而豁然开朗，看到带有色彩世界的愿望已经实现，剩下的人生一心追求魔道即可。持有魔眼的她本该天生就与信仰无关联，她从一开始就不该追求那种普通人追求的事物。

仿佛在愈发陡峭的崖壁上被人推了一把，以为会跌落万丈深渊，反而降落到了横跨天空的光路，与普通人无关的独属于魔术天才的真正轨迹。阿法芙激动之下魔眼散发出了特殊的光晕，将铃木友纪刚才说的话刻录在了魔眼里。

“你做了什么？”铃木友纪见到亮起的魔眼，下意识后退试图躲闪。

“感谢您，铃木友纪。未来而来的你，果然有着特殊之处。”阿法芙快速收敛了魔眼的光晕，表明自己没有敌意，并郑重地向铃木友纪道谢。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该用珍贵的第二次生命去追求什么。

铃木友纪并不清楚阿法芙短短十秒的思索取舍中得出了什么结论，他只感到对方魔眼中散发出来的魔力带给他极大的压迫感，记忆里只有迦勒底邀请授课的部分魔术教授才会不经意间流露同级别的感觉。

自然法则下，弱小的生物本能地会警惕强大的生物。依托魔术的天赋，15岁的少女蜕去自我束缚的枷锁，将不符合年纪的魔力勇敢地展示在他人面前。她早就不需要自卑了。

不只是铃木友纪，周围原本在魔术影响下来忽略两人的其他人也受到了影响，虽然仅持续片刻，但他们都下意识退后并观察四周。

“铃木友纪，这本书剩下4页内容就拜托你补写了。我需要暂时离开片刻。”阿法芙递上书本，并翻到了空白页面。

“离开片刻？”铃木友纪不清楚有什么事比恢复alterego唐·吉坷德更重要。

“我需要去感谢让我看见这个世界艳丽色彩的英雄。只是一个简短的魔术仪式，不会花费太多时间。”阿法芙说完以魔术传送方式暂时离开。

铃木友纪明显觉得阿法芙变得不同了，不只是气质和魔力，连魔术的施展速度都更进一步。铃木友纪之前还能看到对方使用魔术时一闪而过的术式，但这次他什么痕迹都没用肉眼捕捉到。

第五十四章 由衷的赞美 写完后续4页内容并未花费太长时间，铃木友纪通过不断回忆相关的记忆，不去深究记忆的视角，他如同复印一般将剩余部分依次补齐，虽是英文补写，却已经做到了与他记忆中回想内容近乎完全一致的程度。

“写完了？”带着几分不敢相信的意味，阿法芙站在一旁惊讶地问道。以她掌握的拉丁文，默读互通部分，铃木友纪所写的内容她能懂大概。粗看起来符合她从者唐·吉坷德自称的荒唐，甚至有点过于荒唐的意味。

铃木友纪花费十余秒时间才正式拉回思绪，他也不记得阿法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在他专注于回忆后，周围的一切他都没关注过，有种自己坐在迦勒底的资料室中，手边放着英文版的书籍，自己照着抄写的感觉。

“嗯，写完了。你看看，能否用以恢复你的从者？”

将书郑重地交还阿法芙，铃木友纪留意到她长袍下伸出的手，上面仅剩1道令咒，1道令咒的魔力能否弥补西班牙文与英文之间的差异不得而知，但铃木友纪确保他写在书空白页的英文部分与未来的英译本分毫不差。

阿法芙仅是触及自己舍命带回的书本，她感受到了无法言明的喜悦，来自书本本身，连带感染了阿法芙。

“可行。”

阿法芙单手捏住铃木友纪补写的7页，另一手举过头顶，书籍在魔术的影响下完全陷入阿法芙的魔力，焕发出与阿法芙相近的魔力光晕。

“退后。”

阿法芙在使用令咒前，提醒了看魔术入迷的盟友，如果有可能她很乐意在圣杯战争结束后尝试帮助铃木友纪恢复魔术回路的活性，在她想来唯有此等级别的还礼才能感谢对方这几日来的援助。空有一套优秀魔术回路的魔术师不能使用魔术太可惜了。

确认铃木友纪及周围的人都退到离自己至少5米远后，阿法芙迫不及待地使用了自己最后一道令咒。

“以令咒之名，唐·吉坷德·维瓦尔，苏醒过来吧。继续为我效力！”

仅剩的令咒怦然消退，与之相对地书本也逐渐淡去，化为了虚幻，尤其是被阿法芙捏着的7页内容，在同书本一同消失前，不断闪过银白色的淡光。

虚幻回归，现实重临。

在书本彻底消失后，老年骑士alterego唐·吉坷德从魔力的光晕中现身。

阿法芙的魔术扭曲了周围人的认知，他们只是盲目听从后退的命令，并且只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光亮，唯独铃木友纪见证了虚幻与现实交叠的奇妙时刻。

宝具『幻想骑士（joust legend）』，评级为特殊的ex级别，铃木友纪无法通过描述了解宝具的真实用途，现在他懂了大致。不只是赋予了唐·吉坷德年轻与老年2种形态，宝具的本质更接近概念意义上的虚幻与现实的干涉，通过书本《唐吉坷德》，作为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媒介。除开自毁性质的宝具，铃木友纪还是第一次接触如此特殊的宝具。

即便承受了必死的攻击，alterego唐·吉坷德都能依靠自身变化为书本，消耗书本的部分页作为替代，换取未来恢复再战的机会。没有明确的攻击性，却涉及到虚幻与现实的干涉，如果深究神秘的本源，或许能发现一些关于魔法的蛛丝马迹。

“我原本以为没机会继续这场圣杯战争。”老年骑士依次朝自己的御主和铃木友纪示以感谢，“了不起，年轻人。”

阿法芙放下失去全部令咒的右手，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自己的从者，她已经失去了继续这场圣杯战争的愿望。看到这个世界五彩缤纷的颜色，愿望提前实现，而她另外的愿望不想压在圣杯上实现。

“master，各自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结果。你的魔眼看起来不同，你带给我的整体感觉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有天赋的孩子果然能受到神的宠爱……”唐·吉坷德并不是不清楚在他变书阶段的时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现在亲眼见到带给自己不同感觉的少女御主，他由衷地感到欣慰与一点点嫉妒。

阿法芙收敛了进行魔术仪式缘故魔力全开的魔眼，她过去会刻意控制魔力的展露，使自己表现得并不十分出众，而现在她想明白了，无需再多加掩饰，她虽年仅15岁，但既然拥有了足以宣称强大的魔术才能，将自身与魔术的“美”展露给他人更合适。

此刻的她或许是部分魔术师一生也达不到的终点，却只是年轻的她新的起点而已。

“我看到了，白色的胡子，褐色的皮肤，银亮的铠甲，还有你破旧显黑的佩剑剑鞘。”微微一眨魔眼，所有因魔力产生的光晕一瞬消失，阿法芙说完指了指自己从者腰间挂着的佩剑。

“master，你应该多看看这世上美丽鲜艳的花草树木，自然风光，而不是盯着一个糟老头打量。”唐吉坷德显得哭笑不得，他能感受到自己御主终于不用靠魔力的不同分辨颜色，能够看到正常人眼中五颜六色的世界，真正体会这个世界的美丽。只是圣杯战争还未结束，威胁此时代的敌人也依旧强势。

阿法芙却这时摇了摇头，她并非单纯回答自己的从者，更是摘下自己的面纱冲铃木友纪微微一笑。“每一位英雄的身姿，所呈现的颜色，也值得驻足欣赏吧？”

泛金的眼眸中不只是存在特殊的魔印，此刻也将某人的样貌刻录其中。

铃木友纪仅是点头表示赞同，他眼里唯有来自不同地域，不同神话传说，历史传记的英雄带给他别样的吸引力。可惜阿法芙没能在人类历史上留下踪迹，成为英灵殿上留名的英灵。

他不懂此刻为何会感觉可惜，除开圣杯战争相关的一切，铃木友纪心中唯有空洞的“无”。

————

“妈妈，你不该在一切结束前单独过来见我。我们毕竟名义上是敌对关系。”站在太巴列城外，同样年轻的理查德下马靠近战车，向战车上端立的rider埃莉诺行礼。“很快，再过几天一切都将结束。一切的努力都将得到回报。”

“理查德，我的孩子，虽然现在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理想总归是理想，甚至不一定是你的理想。我由衷地为你的成功而高兴，可我无法确定你是否高兴。即将得到的结果真的是你所期待的吗？”

战车上的埃莉诺显得忧心忡忡，她见到了自己儿子即将抵达成功的伟岸身影，就在她面前。

“妈妈你为何要急着过来问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我还以为你有更重要的事情。我现在做的一切当然是为了我自己的理想，为主恢复绝对地位的信仰，将整块大陆变为地上神国，所有上面的民众永生永世信仰伟大的主，主的威光也将永恒照亮一切的黑暗、不幸、苦难……”

理查德的眼神坚定，毫无动摇色彩，随着他缓缓站起，反而给了带去了埃莉诺一定的压力。

埃莉诺了解这种感觉，虽然眼前的理查德看起来年仅20岁，却已经拥有了她记忆里40岁时都达不到的王者风范——不可忽视的霸主。

“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那一刻到来，所有的牺牲都将重新被定义，所有的善与恶都将由天使审判。妈妈你只需要等到那一刻到来，再做出你的决定即可。召唤你的御主或许有着特殊的一面，但很可惜，他遭遇了我。我比他优秀百倍，拥有最正统的力量支持。我尊重你的选择，并永远等候着妈妈你回到我身边。”

不单单是王者，理查德有着成为救世主的野心，早在12岁时就表示看不起区区一顶英格兰王的冠冕。埃莉诺早该意识到自己的儿子被远超常人承受上限的野心侵蚀了。

“妈妈只想看到你幸福的模样，只要你一个人幸福就可以了……”

埃莉诺挣扎般的眼神并不能打动现在的理查德一分一毫，后者打断了埃莉诺的真心话。“一个人的幸福？那我实现所有人的幸福，不是更好吗？包括妈妈你，所有虔诚的信徒，英勇的士兵们，追随我的骑士们，还可以算上废物老爹，没用的弟弟们，以及那些只会啃食税金和油脂生存的蠢货们……所有人，无论贫富贵贱，只要信仰吾主，就能获得真正幸福的国度。”

带有极强煽动性的言语同样不能打动一位母亲，因为根本不需要打动，所谓母亲为了自己珍视的孩子，可以做任何事情。

埃莉诺沉默片刻后将一块布料包裹的木片丢向了理查德。理查德接下后，随即感受到骸布下隐藏不住的神圣力量，他连忙打开布料，触及里面的宝物。

“这是……圣约柜的残片？”理查德发出了惊呼，他先前前往萨拉丁的营地内部，就是为了寻找疑似圣物的气息来自哪里。不曾想传说中千年之前已经因战乱被毁的圣物的残片，还能落到自己手里。献给天使，必然能得到丰厚的赏赐。

“萨拉丁给的？”理查德没被惊喜冲昏头脑，他很快明白了圣物的来源。

“是，他说愿奉上圣物，换取你的宽恕。他必须与你交战，也知道是以卵击石的行为，但希望通过这件圣物取悦你，让你答应他不会在战胜后大开杀戒。”埃莉诺原话转述了萨拉丁的要求，至于萨拉丁阿谀奉承的夸赞她一概忽略了。

“哼，有趣。要战便战，他大概也是为了平息他手下贵族大臣们的话语吧。我会满足他的要求。妈妈，请你转告萨拉丁，他的要求我同意了，并且保证他的安全，以及可以看在圣约柜残片的份上，于即将抵达的天使大人面前称赞他的虔诚。”

第五十五章 追查 萨拉丁在alterego唐·吉坷德恢复后不久，从容地爬出地道。他忽视了铃木友纪惊异的目光，将话题完全引导在唐·吉坷德身上，根本不给铃木友纪产生疑问的时间。很难相信一位现在统治埃及地区的苏丹，连番从地道入口进出，并且这次没带一个仆从。

直至接近下午3时，rider埃莉诺才返回山谷内，她简单向萨拉丁汇报了太巴列城目前的状况，和知晓了唐·吉坷德恢复的情况，便回到了铃木友纪身边。铃木友纪知晓的仅有这些。

“怎么回事？”铃木友纪对不实时回应的埃莉诺虽带有火气，可在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面前，理智让他选择了好好说话，准备多时的问责一概被他自己压下。

在铃木友纪暂住的屋内，埃莉诺并不急于回话，她看着铃木友纪从激动到茫然，她喜欢看小孩子这副模样。

沉默许久后，埃莉诺见铃木友纪不安地从坐垫上站起，她才给了回应。

“master，之前我们遭遇的泡泡怪物，萨拉丁查证疑似名为‘yog’的邪神分身，在18小时前袭击了太巴列城。”

铃木友纪听到这条情报，身体和大脑不免回想起了种种不适，尤其是因对方涌现的庞大记忆。铃木友纪忍着不适感，紧张地问道，“那种怪物还活着？”

“我们见到的，或者说几次降临到来的泡泡球体都只是分身，昨夜出现在太巴列城的分身强度不及之前，但还是吞噬了防备不足ncer。”埃莉诺慢慢向铃木友纪说明状况，她看到了自己御主条件反射般的不适，能直视了邪神还维持理性和人形的“普通人”凤毛麟角。理查德带她在太巴列城外“欣赏”了近乎全毁的城市一角，连有着医神之称的caster阿斯克勒庇俄斯都不能救治失控变成怪物和理智全失的不幸市民，各种扭曲怪异的尸骸堆积在城墙外，由经过魔力增强的特殊士兵统一收集，并交由caster亲自无害化焚毁。

一夜间近千人加上一骑从者死于邪神分身的降临，并且大部分伤者都只能无害化处理，caster阿斯克勒庇俄斯直至现在都可能在努力，但理查德不会为了几个平民浪费精力。

“昨天入夜后，我遭遇了同职介的从者鲍德温一世，但在我返回山谷后，他并未追击。根据我今日的调查，是他第一时间返回太巴列城控制了邪神分身的肆虐。我的儿子急忙撤退也是这个原因吧。”

城内具体情况，埃莉诺没有细说，无论是坍塌的城墙，还是支离破碎的街道，和那些堆积在城外等待焚烧的尸骸，都对圣杯战争本身没有帮助。

ncer败退？”铃木友纪自然抓住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并未见ncer，而之前的情报中包括rider鲍德温一世和berserker戈弗雷两兄弟，三骑都镇守在战场前沿的太巴列城。

“千真万确ncer也是一位耶路撒冷王国历史上的国王，实力大概跟你见过的archer崔斯坦不相上下。可惜，突然遭遇邪神的分身，他只稍微拖延了一会儿怪物扩散的速度。”埃莉诺知晓那位骑士从者的真名，1185年因病痛逝世的不幸者，去世2年后参与这场圣杯战争，可惜还是没能见证一场决定耶路撒冷王国灭亡的大战。

谁都不曾想确定被berserker戈弗雷完全消灭过一次的怪物还能继续降临，不出意外，那种怪物还会继续尝试降临。本就不平衡的圣杯战争，加入不可知的邪神影响，最终会引发怎样的结果，埃莉诺无法猜测，她以目前得到的情报只能等待天使的降临。因此她不希望御主铃木友纪介入其中，无论是来历不明的邪神还是她儿子理查德，铃木友纪都对付不了。

“rider，你的意见如何？”铃木友纪在听完埃莉诺简短的汇报后，思索了很久，最后选择征询对方的意见。他已经清楚，自己的决定得不到埃莉诺的认可没意义，他在圣杯战争之外方面也帮不上忙。圣杯或许能起到奇效，可圣杯并不在他手里。

埃莉诺本以为铃木友纪会提出些偏激的建议或是追ncer、caster两名从者相关情报，直接将问题还给她，有些超出她的意料。

“我方现在恢复到了2名从者战力，而圣城十字军一方剩下archer、caster和rider3骑从者，实力缩水严重。2对3也不是没机会赢。master，你要想赢必须打赢我的儿子理查德，没有取巧的方法，他绝不会因为这片地区遭受邪神的威胁与你合作。”

“邪神因素怎么处置？”

“不需要我们担心，那种怪物要是连续不断地试图降临分身，必然会受到抑制力层面的制裁。”埃莉诺说谎时候依旧不变神情，如果天使们来到此时代，一切的问题都将得以解决，她相信抑制力乐意利用邪神毁灭这片地区，将正式诞生的特异点一起从星球上抹去。

铃木友纪不了解所谓的“抑制力”是什么，只隐约记得迦勒底在教学中提起过这类神秘学名词，是种无规律可循的自然现象，如同万物的法律，制衡星球上一切不稳定因素。理论上可行，但铃木友纪怀疑那样玄乎且不确定的终极力量真正起效的时候，这个时代已经陷入不可收拾的灾难中。

“需要跟alterego主从以及萨拉丁苏丹商讨，如果他们一致决定冒险，我们可以尝试一次。”

“我也是这样想的。”埃莉诺微笑着带铃木友纪离开木屋，登上停放在屋外的战车。不论其他因素，rider职介带有坐骑的优势，给了铃木友纪很大的方便，免于上次在5世纪，出行赶路需骑马的尴尬。

————

与此同时，太巴列城南面集市。

城内虽到处都是警戒巡逻的士兵，但这里依旧聚集了不少民众，战争使得周边能逃的民众都聚集在太巴列城内，他们相信凭借坚不可摧的城墙足以让不可一世的萨拉丁和埃及的军队放弃强攻此城。生活还是要过，民众更多靠信仰与从众心理缓解战争带来的危机感。

民众的集体想法有几分道理，萨拉丁也从未想过在取得绝对优势前强攻这座城市。但现在真正能威胁这座城市的存在已经替换，民众并不清楚，加之理查德及时封锁消息，城内只知道昨夜东面发生了轻微的地震和火灾，不幸死了几十个人。

他们更不知道引发昨晚灾难的罪魁祸首就潜伏在此处，不眠不休地准备在入夜后继续“伟大”的召唤仪式。

乌鸦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了窗沿，黑漆漆的眼眸瞬间捕捉到了二层商铺阁楼上忙着调制药剂的魔术师——从理查德追捕中潜逃的雷纳德公爵。

紧接着第二只乌鸦，第三只乌鸦……直到整个窗沿停满了黑色的催命使魔，它们全部注视着目标，突然之间集体扇动翅膀，发出刺耳的嘎嘎叫声。

阁楼上体型略胖的魔术师这才发觉有使魔接近，他立刻化为黑色的影子，试图潜入黑暗中逃跑。

但这一次他变为影子却发觉没法潜入黑暗，而且会下意识与窗沿上出现的多只乌鸦对视，似乎他必须与这些使魔交战，并获胜后才能离去。

雷纳德公爵自认家族传承多代，家族书藏丰富，以他的学识却想不出自己遭遇了什么类型的魔术影响，或许控制了他的根本不是魔术。

乌鸦们飞入商铺二层，它们聚集在一起，随后四散消失，留下一名穿着奇装异服的女性。

“你是谁？”影子状态的雷纳德公爵还在尝试逃离，但他现在连后退一公分都做不到，有种强制性的神秘力量，促使着他往前挪动，并带给他强烈的战斗欲望。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人类，接下来的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们就放你一马。否则的话——”

刀刃出鞘，女性瞬间接近无法后退的雷纳德公爵，锋利的无名之刃深深插入木墙，一个魔术印记顿时浮现，并随着女性的抽刀动作崩碎消失。

“你会死得很难看！”

墙上留有雷纳德公爵用于紧急传送的魔术印记，他一向是个谨慎怕死的人，即便是临时藏身的地方也准备了多个逃跑路线，但目前都没用了。

雷纳德公爵主动变回了正常人形，在对方近距离的威慑下，他觉得装作认命能降低一点对方的警惕心。持握单刃弯曲长刀的女性带给雷纳德公爵极强的危险感，对方从样貌上看不是他所知道的民族血统，如剑刃般的狭长眉毛和深不见底的眼眸，仅是对视一眼，就让雷纳德产生近似直视邪神的感觉，并非直视带来精神上的失控和疯狂，而是感到了自身的渺小与对方不可测的强大。

“人类，不用耍小聪明。你身上的魔术玩具最好别拿出来了”长刀回鞘，女性恶魔打量着雷纳德公爵想挪向腰间的手，随时会再次拔刀。

“你想问什么？理查德派你们来的？”雷纳德停下了小动作，警惕地反问道。

“谁指示你召唤邪神犹格？”

雷纳德并不知道自己召唤的邪神真名，但“yog”一词的确存在于召唤祷词中。

第五十六章 明晰 “犹格？那是什么？我从未……”

雷纳德公爵刚说一半，他就感觉到了莫名的头晕，嘴巴不受控制地抽搐，难以继续说下去。

看到对方的表现，女性恶魔冷笑着轻轻拍大打了几下雷纳德公爵的脸颊。“都不要我分辨，说没说谎一目了然。犹格是那位邪神的真名，别的人念出来可能没什么影响，但你不同。直接参与过召唤仪式，你就与那位来自异世界的邪神构筑了关联。不经允许乱念高位存在的真名，会遭到惩罚的。”

了解魔术常识的雷纳德公爵立刻意识到了缘由，他的脸色逐渐发白，双手和嘴巴哆嗦十余秒才恢复正常。“我知道的很少……”

“哼，这种态度就对了。如果你帮到了我们，我们也会帮助你，比如送你去安全的地方。这座城里可是很危险的。”女性恶魔自然地开始诱导对方，但碍于对方精通魔术，所需时间比一般人更长。

“安全？”

“没错，安全的地方。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你被你供奉的邪神杀死也有可能啊，你不会真的伟大到为了侍奉邪神，敢于献祭自己吧？”

无需拔刀，女性恶魔仅凭自己的观察力，快速寻找到了雷纳德公爵的担忧点，不出所料，人类中真正有勇气的人很少，大多数害怕死亡，害怕一无所获，并心存侥幸。

“我不知道给我召唤方式的人具体叫什么。我只记得他……”

“没事，你慢慢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越详细越好。你告诉了我们，我们也将与你一同承受知晓邪神的风险。”足足花费了30多秒时间，女性恶魔才瓦解了对方反抗的意识，她的言语不论逻辑，只求层层撕开对方的心理防线。

雷纳德公爵的双目逐渐从女性恶魔身上偏离，他又心里挣扎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无法确认那人……不，他大概率甚至都不是人类，自称邪术师，衣着怪异，黑眼珠，头发是很少见半黑半白，说话腔调古怪，自称来自极东之地。他告诉我，使用他提供的召唤词就能让撒旦降临，起先我并不相信，但……”

听到“撒旦”一词，概因不禁惊讶了一下，圣城耶路撒冷周边地区出现雅威之敌的仆从？如果是真的，那么无疑她正在审问的男性见到了恶魔。作为与地狱有密切关联的特殊恶魔，概因百分百确定太巴列城没有符合的恶魔气息，况且召唤来的是异世界的邪神，“犹格”不只是人类、地上万物、乃至雅威阵营的敌人，也是恶魔等一众邪恶存在的敌人。

被人盗用名号的不悦感，顿时激起了概因的战斗欲望，恶魔也不会公然引诱人类召唤外来的邪神，如果真的有，概因今日将亲自处理掉恶魔中的叛徒！不说有名7大魔王，他们这一级别的魔神也有着足够高的知名度和召唤便捷性，再不济召唤些有名的地狱魔物也行。

“极东来的？告诉你召唤撒旦大人的召唤词，结果召唤来了不知来历的邪神。那你为什么还一而再地召唤邪神！你背弃了对撒旦的信仰！你死后休想下地狱！”概因情绪激动，但她仅限于训斥，并未拔刀斩杀对方。

被稀里糊涂地训斥了一顿，雷纳德公爵一时有些发懵，在对方口中，下地狱似乎还是一件好事。他实则也不信撒旦或者其他邪魔外道，只是害怕萨拉丁的军队继续推进，他这个名义上的战争挑起者会被圣城的十字军抓去充当和谈礼物。干脆先下手为强，搅乱这场战争。论信仰，他心里还是偏向主多一点。

“我受到了邪神的蛊惑，其实我真的是信仰撒旦的狂信徒。女士，请你相信我。”

雷纳德公爵看似陈恳地转而求助，只是他的演技骗不过概因罢了。

女性恶魔概因也没点破对方临时改信的无耻行为，意识到还未问出细节，便继续引导对方转回话题。“除了半黑半白的奇怪头发，那人还有哪些明显的痕迹？”

“他通过镜子和梦境与我单向沟通，最近一次是在4天前……哦，我想起来了！”雷纳德公爵也不知为何自己的头脑变得异常顺畅，连回想自己一年前写信时候具体每行每个单词都一清二楚，他也清楚地想起了记忆里那个怪人的模样，和一些容易被忘记的细节。

概因继续使用着她的魔术，等待雷纳德说出关键线索。“想起了什么？”

“他好像无意间有在中途跟其他人交谈，对方称呼他‘阿西拉’，印象很浅。”雷纳德公爵想起了梦境中与怪人谈到一半时，出现其他声音，他分不清那种语言，但当时依稀记得这般称呼怪人。原本这点回忆，凭雷纳德公爵的记性绝对想不起来，当时也仅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可在高位格的恶魔面前，都可以被追查到。

“阿西拉（athira）？你还记得什么？再好好回想！”概因催促着对方，不放过榨取任何一条线索的机会。

雷纳德顺着概因的要求，不知不觉地感到头痛和晕眩，身体上本能的不适打断了他的回忆。他苦恼地向挟持着他的异状女性说道，“真的只有这些了，部分我也没法形容，就觉得他各方面都很怪。他给我的召唤术式和咒语我可以给你。”

“这个就不需要了，我们通过魔术回溯，已经了解了你和你的部下们所用的术式和咒语。”艾利欧格在邪神第一天降临的时候，就考察了遗留的魔术痕迹，仅凭那些得不出有用线索。

“魔术回溯？”雷纳德公爵自认魔术学识不亚于大多数人，但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神秘领域的事情，魔术还可以回溯？什么原理？他完全无法理解。

“那就到此为止。你的表现还算可以，我马上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概因退后数步，示意雷纳德公爵立刻收拾他自己的魔术礼装和道具。

后者动作很快，清楚遭遇了无法想象层级的危险人物，顺从才能活命。至于对方推荐的地方安不安全他不指望，十之八九要把他软禁起来。

“对了，那人的衣服跟你有几分相似，只是大体没你那样花哨。”花费半分钟时间大致收拾完毕，雷纳德再看向站在阁楼2米开外的神秘女性，补充了一句。

“相似？”概因再次感觉意外，自己穿的衣服是模仿至日本国的和服，这是她凭喜好，从日常游历世界各地不同时代过程中，看中意的款式，当然经过她改良，变得更符合她的美感，包括衣袖上的乌鸦和六芒星的纹路。

“你确定？”概因大致心里有了方向，她紧盯着雷纳德公爵双目和面部表情，以确保对方没有耍花样。

“只是一点感觉，非要说一样那当然不是。他的衣服刻意半露一侧胸膛。”雷纳德公爵说着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斜切动作，他比划完见对方没反应，连忙拿起地板上最后一张重要的图纸，表明自己已经收拾完毕。

“好，跟我来。”

概因嘴角突然浮现诡异的微笑，手快速挪向腰间的刀柄，并快速收回。她随后安静地转身来到窗沿，身体化为众多乌鸦飞走。

呆立在原地的雷纳德公爵直挺挺地向后仰倒，他的意识彻底涣散前，还看到了自己的下半身。

————

太巴列城被封锁的城区东北角，艾利欧格与概因先后显形，天边的太阳即将落下，宣告又一次黑夜降临。两者就之前得到的情报做了分析，雷纳德公爵最后比划的服装样式如果不出意外也属于和服一种，加之宣称来自极东之地，如果把“阿西拉”一词以日语理解。

“阿西拉。あ、し、や。”概因以手凭空写字，她行走于废墟之上，在空气中留下清晰的三个平假名。“你怎么看？”

艾利欧格依旧乘骑着他那头可怖的巨兽，他看了眼同伴写下的日文，略有所思。“我对日本文化不了解，あしや？脚镣？”

“这个词用作姓名时候，有个更合适的写法。芦屋（あしや）。”

概因写下的文字随着她的话语自动变化为汉字形式，她在形成的两个汉字后又添加了两个字。“芦屋，邪术师，召唤……我觉得必然是他。”

概因补写在“芦屋”后的汉字分别是“道、满”，“活跃于日本平安时代时代，与另一位着名阴阳（召唤）师齐名的人物，但在后世流传中往往作为反面人物。他本身也存在传说杜撰的可能性。”

“我说了我对日本历史文化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区区弹丸之地，它在人类第二次世界战争之前那点破事，没资格与宏大的其他文明相提并论。”艾利欧格带有挑衅性质地打断了同伴的介绍，不屑地转过头，弹了弹手指上沾染的灰尘。全然不顾概因对日本及东亚文化十分热衷的喜好问题。

概因没有拔刀回击同伴的失礼，她淡淡地回敬了一句。“可你不是专门花时间研究过日本战国历史吗？还说特崇拜织田信长？”

“这是两码事，战争的艺术与地方格局的大小无关。”

不知不觉中两者又开始了漫长的辩论，他们并不着急主动抓捕召唤邪神的始作俑者，等待对方露马脚更便捷。

第五十七章 谎言的堆积 血液还未干涸，被斩为两段的尸首依旧躺在阁楼上，下方等待着的人都未发觉他们侍奉的主人已经被暗杀。

距离日落2小时后，阁楼中唯一的一面玻璃镜子突然于黑暗中透露出光亮，一双散发着异样邪念的眼眸扫视了尸首与阁楼内的所有物品。

啪地一声脆响，符咒从镜子飞出，贴在了窗沿边，顿时两只乌鸦从隐身状态显形，并保持着一动不动地姿势。

“有人来过了？乌鸦？谁的使魔？”镜中的人嘀咕着他的疑惑，一时不敢细究对方留下的使魔，仅仅封印了两只使魔的行动。

“迦勒底的御主？狮心王的caster使用蛇使魔，都不像啊，还有谁？真是奇怪了。”他一边嘀咕，一边将双目转回到被砍成两段的尸体。

“如此程度的剑技，从者吗？saber职介？没道理出现第二个。”

等待再三，确认周围不存在其他人后，镜中的“小丑”伸手结印，将血红的印咒指向了两截尸体。

很快遍布阁楼的鲜血全部聚合到尸体内部，被快刀斩断的尸体也随着沿着切口合拢，死去数小时的雷纳德公爵逐渐恢复了呼吸。

“我们好像惹到了不得了的存在。公爵阁下，你感觉如何？”镜中的人影保持他与理查德对话时的奇怪语调，等待目前唯一能给他解答的棋子回话。

“咳……咳……咳、我……”雷纳德公爵单臂撑起身体，有些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和腰部，他十分诧异。“我还活着？”

“本来你已经死了，但所幸我提前有准备，靠我所掌握的秘术救回你的性命。”说归说，镜中的“小丑”实则靠隐藏于对方体内的咒符和自己刚才使用的特殊咒符将对方的尸骸强制激活，过不了多久靠燃烧生命潜力的躯体会变成贪食血肉的死徒，属于禁忌的邪术，想要完美“复活”，需要立刻为雷纳德公爵补齐巨量的魔力，但他也不需要一个没利用价值的棋子活太久，一两天时间足以。

雷纳德公爵愣了很久才确信自己复活，身上也没留下伤痕，手指触及本该被切开的腰部，感觉不到任何不协调的断绝感。他连忙跪着爬到镜子前，恭敬地向镜中的“小丑”叩拜行礼。“感谢您的援救，没有您我以后就没法侍奉我们的神明了。”

“小丑”压根不信奉那种危险的外来邪神，当然他也没把雷纳德公爵邪恶奉承话当一回事。

“无需感谢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也算是此时代出色的魔术师，一般的刺客杀手伤不到你吧？”

雷纳德公爵莫名感到熟悉，他白天时候也是这般被人审问，但现在更多庆幸自己活命，没往其他方面多想。

“乌鸦飞进了窗，变化为一名年轻女性的形象，黑发黑眸，穿着与我所了解的服饰完全不同，跟您的衣着反倒有几分相似。她似乎是一名信奉撒旦的信徒，认为我召唤了邪神有辱他们的教义，把我杀了。”

雷纳德绝口不提自己被审问并告知对方情报的事情，但他的小心思镜中的“小丑”一眼就看穿了。

“她问了哪些问题？不用在我面前隐瞒，公爵阁下，我们之间的合作唯有相互抱以信任，才能真正实现让伟大的神降临这个世界。”

后面半句自然也是假话，没人想让邪神犹格真的降临这世界，甚至其本体也不一定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目前邪神大概率是在回应蝼蚁们烦人的召唤词，并好奇蝼蚁们为何要召唤它，个别特殊的蝼蚁赐予丰厚的知识会发生那些有趣的变化，恰好原本阻碍它的抑制力放松了限制，它便稍微多“展露”了一点自身的能力。

“她问为何召唤来的不是他们信仰的撒旦，而是来历不明的邪神。”

听到这种回答，镜中的“小丑”立刻给了必要的说明。“这里毕竟属于临近圣城的地域，召唤撒旦十分困难，我退而求其次，找到了另一位恐怖神明的召唤方式。你的意思是，来找你的女性杀手属于信奉撒旦的恶魔信徒？”

“大概率是，她的出刀速度快到无法描述，还有她的步伐与给我的压力。我无法相信一名人类能拥有那种程度的能力。”谈起这些，雷纳德公爵条件反射般地哆嗦起来，如果他能活下去，或许每日做噩梦总会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从者。不，……】

“小丑”隐约猜到雷纳德公爵遭遇了什么，但他还不能确定，如果真的被那种存在捕捉到蛛丝马迹，他的麻烦凭他一人很难收拾。

“公爵阁下无需害怕，现在有我保护你，交给我即可。你继续准备召唤仪式吧，但今天暂时就别进行了。我们不必急于一时。”

雷纳德并未多想为何今天的计划暂时取消，他只感觉现在想问题都有种难以言明的阻塞感，“我是否要撤离这个据点？”

“以我到来时所见，这里并未增添可疑的痕迹，你的部下们也未发觉你遭遇了杀手。暂时不要转移。”镜中的“小丑”不等雷纳德公爵答应或拒绝，他继续补充道，“之后的计划我将在明晚相同的时间告知你，只要你不离开这处商铺，我就能及时提供援助。”

“有您的承诺，在下倍感心安。”

镜子重归黑暗，原本停滞在窗沿的乌鸦也随之恢复正常，它们的眼瞳中第一时间倒映出某人复活的景象。

————

乘骑战车，借助夜色的掩护，铃木友纪与阿法芙在萨拉丁的建议下前往最近的太巴列城，那里一天前发生了严重的怪物降临灾难。

依照埃莉诺的情报，城中仅有rider鲍德温一世一名从者，archer崔斯坦负责城外巡逻，驱赶游走的食人怪物，经过之前聚集，游走的怪物数量骤降，但依旧存在着少许。

战车高速行进中，阿法芙就凭借魔眼，快速锁定到一只企图伪装于暗处的怪物，一发气流炮弹将那只怪物击杀。她的魔术明显比之前更顺畅，威力也更强了，她虽然没明说，但心里知道也与自己在接触邪神过程中承受过量的知识有关。

“master，我们距离太巴列城不远了，archer或许在附近位置巡逻，遭遇他可……”恢复人形的唐·吉坷德有些难以接受一改自卑怯弱的御主，魔术能力可能提升了一成，而性格的骤变带给他的冲击更甚。

“正好先围攻他。rider鲍德温一世，我们遇上也没有击败的把握，而archer集合我们两骑的实力，可以击败他。”阿法芙的话语中展露了不可小觑的进攻性，换她之前的性格，今晚就只会乖乖在战车里等到太巴列城。

唐·吉坷德没有直接接话，他留意了一下驾驭战车的埃莉诺以及站在一手距离外的铃木友纪。“还好我们有可靠的盟友协助，否则我即便靠变成书本形态躲过致命伤，也没机会再见到御主你了。”

铃木友纪则还在回想萨拉丁给他们设计的作战计划，严格来说是侦查计划，确认城内受灾状况，萨拉丁似乎有趁机攻打太巴列城的打算。铃木友纪对打仗攻城并不了解，仅仅根据城墙也在昨夜的灾难中垮塌部分，感觉攻城时候可以利用这处垮塌。

“好了，archer倒是没被你们吸引来，但caster的使魔已经发现我们了。”驾车操控方向的埃莉诺回过头，瞅了使用过魔术的少女，阿法芙。“有发觉吗？那只怪物周围潜伏着蛇使魔。”

埃莉诺不怕行踪暴露，她的战车本身就不带有隐蔽性，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情。如果archer真的被吸引过来，她也只会徐晃几招，等对方主动撤离。

“我并未发觉。”

“行事冷静些，小姑娘，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极端可不好。我虽然没受过魔术教育，但我生前见过的魔术师都善于隐藏自身，他们没有你的天赋，却有着必要的谨慎，个别人甚至不使用魔术，其他人光凭感觉难以相信是他一位魔术师。这方面，萨拉丁是我见过顶尖程度的大师，他不只会几手占卜魔术对吧？”

阿法芙也仅对她唯一效忠的主人有个大致的了解，魔术实力不出众，但能把普通变成精通。“可能是吧。”

埃莉诺随即摇头，“小姑娘，你还是不够提防言语中骗局。你回想了所知道的萨拉丁，你自认对他比较了解？言语不可信，已经发生的事才可信，master，你觉得呢？”

故意将问题抛给铃木友纪，埃莉诺相信关系圣杯战争的事情，她的御主有着超越常人的敏锐。

“萨拉丁通过特殊的方式召唤了alterego职介从者，他的魔术……至少已经破解了一小部分圣杯战争的规则。我们迦勒底在召唤7大职介之外的特殊职介研究上，没有公开的进展。”铃木友纪不出意料只在圣杯战争上，反应迅速，观察敏锐，可他现在甚至没发觉埃莉诺故意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埃莉诺发觉前方出现了接近战车路径的蛇，而重兵把守的太巴列城城墙这时也出现在了四人眼前。

“我们先兵分两路，收集请报，出现异状，发射魔术信号通知。”埃莉诺在城市的东北角停下战车，罕见地主动将战车收拢分解。“我和御主负责外部，你们潜入内部，遭遇rider的话，我建议提防他的宝具。”

铃木友纪这时才恢复状态，仔细打量不远处倒塌的城墙，并且借着黑夜中微弱的光亮，见到城墙后连片倒塌的建筑。

第五十八章 许可 笑盈盈的红裙女士跨过断桩，她此刻心情看起来不差，见铃木友纪小心张望四周，她随意地指了一下两人进来的倒伏城墙，“不用紧张，我们今晚有充足的的时间，只要没发生昨晚的意外。”

铃木友纪顺着埃莉诺所指的方向望去，一条蛇正在阴暗的碎石堆中竖起蛇头，观察着两人。

惊吓只是一时，铃木友纪很快明白了自己的从者说的含义。

“我们现在进入太巴列城，得到允许？”

“是的，我今天白天提交了‘申请’。”与之前任何时候都一致，埃莉诺站在离铃木友纪3米外，身为从者承担着铃木友纪安全工作。某种意义上说，铃木友纪和她都非常安全。

比发觉遭使魔跟踪更甚，铃木友纪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昨晚噩梦惊醒转头发觉埃莉诺站在床边等候。他的从者开心时候是那副美的笑脸，生气时候是那副美的笑脸，阴谋得逞时是那副美的笑脸，连陷入回忆的悲痛，依旧是不变的笑脸。还专门是针对他铃木友纪，她对其他人铃木友纪都没发觉埃莉诺“爱笑”。

“你……”

铃木友纪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吓得隐约能听到自己增快的心跳，以他的认知，他的从者等于把“反叛”一词写在脸上。

“不然你觉得我们能不跟敌对从者打一场就顺利进城？原本这里有很多士兵把守巡逻，也是因为已经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在天黑后都撤走了，只留一些caster的使魔在这里戒备。”

虽然很有道理，可铃木友纪还是觉得害怕，自己已经完全被自己的从者当做了仆从，主从关系完全颠倒。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帮哪一边？”

“我的儿子不需要我的帮助，而且我是你的从者，当然是帮你这边了。拯救人类，很有趣呢。”

埃莉诺的说法不曾改变，但铃木友纪每次听起，都能品味出不同的味道。现在他懂了，埃莉诺根本不认为他能阻止理查德，无论一人单独或两人一起努力，都不会真正危及理查德的真正计划。

“从一开始，你和你的儿子就默契地达成了共识？”铃木友纪明智地跟上了继续往前走的埃莉诺，他手上除了三道令咒，什么制约埃莉诺的招数都没有，三道令咒大概率不会起作用，并且他能从最初来到这个时代躲过理查德的袭击，全靠埃莉诺，假如他失去从者埃莉诺，理查德及他的从者们会怎么处置他呢？可以想像，没有了从者的普通人落在从者手里的下场。

埃莉诺在铃木友纪跟上自己后，稍微加快了步伐，她手指一处倒塌的房屋，废墟下的一截蜡烛与烛台一同挤开石头，落入她张开的手掌里，火焰点燃。简单的魔术在她手中同样精准有效。

“不识相的小姑娘就是需要敲打一下呢，她为什么变得喜欢显摆魔术了呢？master？你知道原因吗？”

埃莉诺显然在说刚才她“提醒”阿法芙收敛魔术使用的事情，可烛光照亮的笑容，依旧没变，分不清她究竟什么目的。

“她似乎经过获得berserker铠甲一事，重新理解了追求魔术的目的，不再如过去一般自卑。”铃木友纪说了他认为的看法。

“咦？是这样一回事吗？master，你的“解析”仅对从者有效啊。”埃莉诺在真正发笑之后，收敛她的表情，她同样又转换了话题。燃烧中的蜡烛指向了某处完全覆盖在瓦砾下的废墟，看周围的断墙残垣，那里原本像是狭窄的巷子。

埃莉诺停步后示意铃木友纪站在原地，并让其掏出铜镜——『朱比特的护符』。“caster的使魔没发觉这里？不应该啊，他好歹也能使用一些魔术，连这么明显的遗留痕迹都发现不了吗？”

两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烛光照亮的范围时，一只乌鸦悄无声息地降落到百余米外的高处，鸟俯着停步在废墟中的主从两人。

两位恶魔此时隐去了身形，同样位于乌鸦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们两位都没想到态度不明的rider埃莉诺直接带着铃木友纪进了太巴列城。

“那女人真让人讨厌，她的恶劣与格莫瑞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操控乌鸦监视的女性恶魔概因，如此评价埃莉诺，能让她喜欢的除开刀剑，仅有英勇的战士了。

“可她长得漂亮，漂亮的女人做什么都可以得到原谅。只要我给得起。”一旁的艾利欧格依旧时刻有着挑起纷争的“光环”，他或许独自一人才能消停下来。

“不漂亮的呢？”

“不漂亮的女人有存在的价值？哦，还能繁衍后代。”艾利欧格说完不忘安抚自己乘骑的巨兽。后者高扬着的类似女性半身的巨首，微微晃动，随后张开嵌合部位的巨大嘴巴，将恶魔艾利欧格从虚空中拖拽出的不明血肉一口吞下。

“别紧张，你很漂亮，宝贝。”

极度骇人的场面在恶魔认知里仅是正常的喂食坐骑，跟人类拿草料喂养爱马没区别。

“连扭曲的怪物都吃？”概因看清了自己同伴储存的血肉是什么东西，她原本还以为是年轻人类的尸体，地狱里的魔兽都喜好这口。

“偶尔也要给我的坐骑换换口味，既然这场圣杯战争能见到平日见不到的特殊怪物，不能浪费旅行的契机。荞麦面能换着汤底连吃一百次，你能做到如此节俭不挑食，我的宝贝魔兽可做不到。”艾利欧格又拖出一具怪物，随意地丢在地上，这次换了软泥形态的品种，当然还是被一口吞下。

概因白了同伴一眼，难得没拔刀进行刚才未完的辩论，辩论可以是言语的交锋，也可以是兵刃之间的碰撞，只要是一对一单挑，她来者不拒，除去个别她打不过的。

“今晚关注召唤邪神的不明邪术师，还是留意人类小家伙。”概因的眼瞳中似乎倒映了众多不同的视角，来自听命于她的乌鸦们的监视。

“我个人喜欢选前一个选项，但大概率今晚不会有动静。”艾利欧格手扶兽首，示意还要进食的坐骑安静，但后者还是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你的宝贝说她还要更多刚才那种爽滑的怪物，另外食尸鬼吃起来没有人类好吃，肉质太酸。你要不再喂她几只‘修格斯’？”

概因简短转述了巨兽的言语，或者说成含义更合适，即便是来自地狱的高级魔兽，智商不见得比普通的野兽聪明。相对而言她所喜爱的乌鸦们，个个都是无需培训就能完成很多任务的天生侦查兵。

“有动物会话能力真好呢，我就只能凭感觉猜测。”艾利欧格用战靴踢了下坐下的巨兽，强行让后者顺从地安静下来。他是这头巨兽的主人，一切必须他说了算。

————

铃木友纪看着埃莉诺用简易的魔术“弹”去照亮的碎石，而后他立刻感到了轻微的晕眩感，石堆下遍布血迹，刚才仅靠烛光加之碎石堆积，他并未看到。有些类似他最初在萨拉丁的行宫里见到装盒的不明血肉，仅是停留于轻微不适程度而已，但如果铃木友纪此刻不捧着铜镜，他很可能承受不了几秒。

“仪式从这里进行吧，如此血量，大概率使用了活体献祭。不知道实际的召唤者有没有也成为祭品。”埃莉诺边说边侧过身挡住身后铃木友纪的视线，废墟下不存在恐怖的尸体，但干涸的血迹下隐藏了召唤用的魔术阵。连埃莉诺直视都感到了来自身体的不适感，即便铃木友纪有铜镜，也不免会受到一些影响。

过了数分钟，埃莉诺召回被她“弹”去的碎石，将现场重新埋了起来。“master，你们迦勒底有收录关于异世界怪物的情报资料吗？”

“没有……”铃木友纪想了片刻，给了他认为准确的答案，他回顾自己所有记忆，都没有相关内容，甚至对埃莉诺所说的异世界也没明确的理解。“它们究竟来自哪里？为何仅是对视都让人难以忍受。”

“你直视一条龙，也会感到很严重的不适，高等生物对低等生物本就存在自然的威慑。但它们因为与此世界的不兼容，极大增幅了你感觉到的不适。至于来自哪里，我也不知道，以我在神秘学上那点知识，仅仅知道它们不属于这个世界。跟恶魔、幽灵之类不同，它们与我们这个世界的生灵处于天生的敌对状态。”埃莉诺喜欢教导铃木友纪，这让她很自然地想起曾经爱听她讲故事的理查德。

“圣杯战争结束后，它们还会出现吗？还有我们见过的‘泡泡’群聚合的邪神。”铃木友纪对于无关圣杯战争的事情，思考起来都仿佛隔着一层砂纸，头脑很难保持先前的通畅感。这时候有人给予明确的指示，铃木友纪很容易随意接受，他很容易忽略圣杯战争之外的事情。

埃莉诺招手示意铃木友纪继续跟她走，“我现在可给不了答案，不过很快就能知道答案。master，你对它们感兴趣？”

“单纯讨厌，它们妨碍了这场圣杯战争。”

听到铃木友纪一本正经的回答，埃莉诺不由差点笑出了声，好学的孩子她喜欢，认真的孩子她也喜欢。

第五十九章 仪式的准备 由羊皮纸捆成的书卷被人为打开，rider鲍德温一世神情凝重地翻阅了藏于纯金匣中的物品。无疑只是一卷旧约《撒迦利亚书》抄写本，羊皮纸书卷本身不带有任何神秘，连纯金的匣子也是新造的物品。

可他的御主将这个装有书卷的匣子放在了魔术阵的中央，四周早已经备齐一系列珍贵的圣物，或许来自某些圣人的遗物，或许来自传说中12门徒及同时期人物的衣服饰品，甚至还有他生前佩戴过的王冠碎片。

放在偌大魔术阵外围的每一件宝物都是圣城内弥足珍贵的藏品，除开圣城耶路撒冷也没那座城市能凑齐如此数量的圣物。

而现在它们都被挪至了太巴列城中的大教堂塔楼顶层，约有指头深的刻痕组成了一副复杂的同心圆图形，rider鲍德温一世不了解魔术，可能看得出这里被人为布置成了魔术仪式的场所。外围摆放的所有圣物都只为了承托魔术阵中央的物品。

面对一反常态的布置，rider鲍德温一世急切地想从书卷中寻找线索，但很快教堂塔楼传来了脚步声。神情凝重的理查德走到了门外，两人的视线接触，都没有意外对方的到来。

如此沉默许久，鲍德温一世将书卷放回金匣里，并郑重地放回魔术阵中央。

“master，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是为了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吗？”

“胜利？打赢谁算胜利？违规从者还是萨拉丁的军队？或者说来历不明的邪神和它的召唤者雷纳德公爵？如果只是如此层面的愿望，我何必放着巨大优势，等到现在？”理查德无惧于鲍德温一世的责问，即便第一位耶路撒冷的国王在这里，理查德都没有一丝一毫放低自己身段的态度，为了他自己的最终目的指挥从者天经地义，他更像是执掌此时代耶路撒冷王国的“王”。

鲍德温一世在被召唤后已经有所察觉御主目的不纯，但他更关心城外到处肆虐的未知怪物。尤其在“泡泡型”邪物降临后，他更是因为自己未能如哥哥戈弗雷一般为了信仰焕发光芒而自责。他的哥哥以神圣之光战胜了看似强大的邪物，并选择在最虚弱的时候强行转赠铠甲而退场，而他当时的表现还不如一个小姑娘英勇。

无需多问，在他看到哥哥卸下坚实的铠甲时，明白化身为狂战士的哥哥为何要救异教的少女。无论何种原因，戈弗雷都钦佩出现在他身后的少女，为此必须以相称的封赏表彰对方，如果只是想见到朝阳的光辉，那实现即可。而鲍德温一世做不到，他站在了怪物营造的结界之外，直到战斗结束才有勇气回到战场。

昨晚他即便紧急返回击退了再次降临的“泡泡”邪物，他都没感觉到任何胜利的喜悦，远比之前他哥哥面对的程度弱得多。他的哥哥击退了遮天蔽日般的“神”之分身，而他只不过稍微跟上了一步，毫无惊险意外，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地击退了不明“泡泡”怪物。

“master是在准备召唤仪式吗？”有所感悟，他试探性地向理查德问道。

“是的，不过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我并未指望依靠从者的力量，圣杯的力量实现，你们都是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当真正的神之仆从们降临，才是真正胜利的时刻。”理查德并未因鲍德温一世闯入重要的仪式地点而发怒，相反他还是做了一定的说明。

“不指望？你可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年轻人，请原谅，我曾怀疑你要篡夺耶路撒冷王国的王位。”rider鲍德温一世略显抱歉地退出魔术阵范围，他再次欣赏眼前准备就绪的魔术阵，仿佛正在见证奇迹的诞生。

就像他曾经站在哥哥背后，见证最初的十字军血战至耶路撒冷城，如非亲眼见到，他绝不相信奇迹从传说中跨越至现实。

“王位？世俗的虚名，增添在头顶又有什么意义？我所仰望的唯有关系万民未来的神圣光辉。rider，你是一位出色的英雄，剩余的时间不足两天，这两天拜托你了。如果邪神犹格的分身再次受到召唤，请你务必保护前往迎战。我会用我剩余的令咒全力支持你。”

理查德说着举起双臂，让剩余的14道令咒焕发出魔力的光亮，透过衣物护腕，清晰的魔纹让rider难以升起怀疑。并非蛊惑、煽动，理查德的气概他见识到了，刚才理查德所言绝无假话，他的御主真的是为了救济无数平凡的普通人而选择压上一切战斗。理查德的眼里只有名为“理想”的崇高愿望，人理妨碍他，他便破坏人理，世界的规则妨碍他，他就寻找能与规则抗衡的力量，没有什么能阻止独属于他的“十字军征伐”。

“能以骑士身份协助御主的征伐，是我的荣幸。”rider选择相信他的御主，奇迹他见证过一次，而如今以从者的身份，他将见证第二次。

“感谢你的信任。rider。”理查德示意自己的从者可以离开，他则停留原地。

在鲍德温一世灵体化离去后，理查德将视线聚焦在魔术阵中央的黄金匣子上，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上午母亲转交的木头碎片，普通的黄金制品在周围众多唯一性质的圣物中显得黯然失色，但有了他手里的碎片就不同了。

传说中圣约柜的碎片，仅此一块便是再多黄金都换不来的宝物。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块木制镀金碎片放在了金匣子上，轻声吟唱咒语，两者很快相互融合，普通的黄金匣子，顿时焕发出神圣之光，变化为圣物。虽然与圣约柜相比还有差距，但已经足够了，他相信有了这件圣物的加持，到来的天使们将获得更完整的力量，一切都为了他的最终计划。

喜悦的笑容在他脸上蔓延，他闭上眼仿佛已经听到了天使吹响的号角声，黑暗与邪恶不复存在，穿透抑制力限制的圣洁军团来到这片神圣的土地上，为地上神国的诞生献上祂们的祝福与赞美。

理查德听到了来自不可及之处的『真理之福音』，天使们同样期待着降临人世的时刻。

“圣赞吾主！”理查德叩拜在魔术阵中央，久久不愿从中起身。

————

“我好像听到了……”概因望了眼城中大教堂的方向，她没说下去，但她的惊恐已然说明严重性。

艾利欧格相对没有同伴敏感，他隐约也听闻了模糊的号角声，但他对雅威的天使并不了解。

“现在立刻上报状况，需求其他同僚的协助？”他难得没在这时候继续跟概因争辩。

“不，到时候放弃这个时代，随便特异点的产生吧。没必要跟实力在我们之上的天使交战，当然要带走那个小家伙。”

乌鸦依旧注视着概因想要观察的方位，唯独面朝大教堂方向的乌鸦都转变了朝向，她不想冒哪怕万分之一的风险，她知道福音的具体来源，如果被那种存在盯上，真的会坏了大事。

铃木友纪跟随埃莉诺此刻来到了约定的汇合地点，阿法芙与唐·吉坷德都表示没在废墟周围发现有价值的线索，阿法芙甚至抓捕了几名落单的士兵，用魔术套出他们所知道的所有相关信息，可惜都派不上用场。

知道城中布防与白天如何处理了封锁区域内活着的“怪物”，能有什么用？

“你们呢？”阿法芙以魔眼刻录的火焰魔术，直观地“播放”了城中士兵昨晚与今天白天的记忆。

“没有，什么也没发觉。”

埃莉诺摊手表示一无所获，但铃木友纪可没忘了刚才埃莉诺找到具体召唤地点的事情。

“苏丹陛下仅是想知晓邪神的来源，阻止召唤者继续召唤。敌对的从者也都不像是有机会偷袭。”阿法芙一点都没怀疑地顺着埃莉诺的话，表示了返回山谷的意图。

一旁唐·吉坷德接下了话头。“我刚才有发觉蛇使魔的迹象，如果我们进城已经被发现，没道理放任我们这么长时间。”他说这话时候，特意看了眼埃莉诺，“女士，你确定当时我们被敌人的使魔发现了？”

“是的，但敌人没派从者过来阻击，说明他们忙着其他事情吧。如果你们觉得是时候离开了，那我也没异议，当然我个人觉得既然敌人没动静，我们再搜查一会儿更好。反正我们两骑迎战敌方目前的从者，逃跑绰绰有余。”

埃莉诺不忘说完后追加一句。“master，你觉得呢？”

铃木友纪相信埃莉诺肯定有更好的主意，但想让埃莉诺认认真真地执行出发前制定的两个任务非常困难，尤其是打从者战，逃跑绰绰有余，可不代表她会认真围攻落单的敌方从者。

“敌人留给我们选择投降的时间并不多，我个人更偏向围攻敌方的从者，继续压缩敌方从者数量的优势。”邪神的事情对于此时代的人而言迫在眉睫，可铃木友纪会优先选择圣杯战争紧密相关的事项，他甚至自己都不会意识到忽略。

就在四人商谈的时候，身披斗篷的红色弓兵跳上城墙，从城外顺着痕迹追来，他第一时间与废墟间停驻的蛇使魔接触，获得了来自caster 的情报与今晚任务——赶走敌人。

第六十章 木马战术 双眼看穿黑夜下的足迹，追寻而至。archer抢在唐?吉坷德发觉前率先拉弦射出无形之箭，并象征性地射在两骑从者之间。

“抱歉打搅几位的商讨，如果你们是为了埋伏我，那么无须设计陷阱。如果是为了收集关于不明邪神的情报，我方目前所知也较少。”崔斯坦微眯双目站在一处倒塌废墟上，一手持琴弓，一手拂弦，像是说下一发箭矢将对准某一人射出，刚才只是示威。

铃木友纪打量着黑暗中并不显眼的弓之骑士，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形，他倾向于针对对方弱毒和极低幸运值快速击溃，而埃莉诺今日到目前的表态都近乎她表示不会出力。除了与她儿子理查德势力直接交战，其余命令她都可以执行，唯独交战，得凭她的意愿。

同样是使用宝具，之前对berserker和assassin的威力明显有差距，像是算到berserker本身够强，只削弱一些，而对于杀心已起的assassin，埃莉诺没收手，虐杀取乐一气呵成，顺带还站在道德制高点，正杀邪天经地义。

考虑到自己从者的态度，铃木友纪从汇合后就时常保持沉默，将由埃莉诺完全执掌主动权，而埃莉诺似乎玩心又起。

“archer？你猜到我和骑士老先生计划埋伏你，你的弱点已经被我的御主看穿，你还单独过来？昨夜你能全身而退，今晚你的队友们能及时赶到吗？”埃莉诺上前两步，将铃木友纪护在身后，煞有其事地要联合唐·吉坷德围攻archer崔斯坦。

换最初来到此时代的铃木友纪不会怀疑，但他如今通过与自己第二位从者了解到了心机与暗示。埃莉诺所说的话，含义是让archer快点叫来其他从者，双方有个理由中止这场突发遭遇战？

铃木友纪对此还是十分不擅长，埃莉诺绝大多数时候神情差别很小，说话语气永远保持着贵族式的不紧不慢，添加不常用的拉丁语长词，观察她的表情很难真正发怒或沉默的时候则足够吓人。

迦勒底教学的课程中有初步涉及这些方面的知识，但铃木友纪仅能想起具体的条条事例，真正让他运用，如同拿着一堆尺规丈量不规则的图案，跟他回忆起迦勒底机构收录的从者情报和动用御主权限逐步组成的情报属于两码事。

严格来说，迦勒底机构教学时也没指望铃木友纪这样的工具能理解复杂的博弈、阴谋、心理洞察……借助魔术，很多魔术师都难以精通这些方面。

铃木友纪依旧不表态，他暂时认为顺从埃莉诺的做法更好，城中急于交战，理查德可能瞬间翻脸。他和埃莉诺可以全身而退，盟友一主一从就难说了。

“我方caster一直不在前线，master也没指派他近距离跟你们战斗的打算。rider在不在城里……你们应该清楚吧？”崔斯坦跟埃莉诺一样，语气强硬但除开故意射偏的第一箭，没有发起过攻击。

唐·吉坷德处于最尴尬的处境，他的御主明显想打一场从者战，不知多了铠甲，或者魔术水平些许提升，又或者两种因素兼而有之，阿法芙战意浓郁。

“master，rider在城中，archer大概率已经通知了rider鲍德温一世，以rider职介的赶路速度，我们来不及……”

老年骑士唐·吉坷德话还未说完，阿法芙在众目睽睽之下变为了全身着银白色重甲的状态，虽无兵刃，却是再明显不过的表态。

“维瓦尔，我命令你击败前方的archer！”阿法芙已经用尽了3道令咒，她的指令依旧强硬，仿佛她确信自己的从者不会背叛她，并不打折扣地执行。

“master，我建议……”

“进攻！”

唐·吉坷德调整了背后长枪的位置，并在手放下之际顺势拔出腰间的佩剑。“遵命。”

“别担心，rider鲍德温一世如果赶来，我去拦截他。你依靠对骑士系从者的克制优势，应该对付archer没问题吧？”埃莉诺反而退后一步，大有先让唐·吉坷德一骑单独上的意思。

紧攥多时的第二发箭矢飞至唐·吉坷德身前，被后者以剑格挡，随后多发无形之箭伴随着一声声破空的弦乐接近这位老年骑士。

埃莉诺适时地对唐·吉坷德使用了增益能力，片刻之间，唐·吉坷德挥剑速度得到了显着提升，近十枚无形的箭矢都被唐·吉坷德精确格挡。

『英雄塑造』

铃木友纪确定埃莉诺使用王后之冠的同时，使用了她的第三项能力。

archer崔斯坦停顿之际，唐·吉坷德急速冲至位于崔斯坦站立的高处，剑锋重击在未拔出的骑士剑上，两者各自使用了自己的副手武器，互不相让。

铃木友纪这才准确认识到alterego特殊职介的唐·吉坷德自身筋力属性有多低，有了埃莉诺两重增益加持，才与b等级筋力的弓兵不相上下。

接连多次劈斩，双手持剑的唐·吉坷德打得崔斯坦无法近距离开弓，出剑速度上两者差距还是很大的，埃莉诺的增益能力并非仅限于唐·吉坷德较差的几方面，而是在全面提升后，进一步增强其攻击面的强度。

崔斯坦不得不收弓专用自己的剑迎敌，可唐·吉坷德根本不给他拔剑的时机，连续多次的硬碰硬交错，崔斯坦实则感觉到自己有些跟不上唐·吉坷德的挥砍，力量对决他并非占优，仅仅是先手几剑他也使出了全力。

“老家伙，你master的选择可别不明智。”

崔斯坦跳离高处，凭借移动速度，勉强与唐·吉坷德拉开距离，但在他拔剑减速迎敌之际，多发光束扫过崔斯坦前方。崔斯坦并未躲闪，强行冲破，他凭借自己出色的对魔力能力接下了来自阿法芙的魔术。

光束之后，唐·吉坷德紧随而至，两柄利剑间炸出了连片火星，黑夜中显得尤其醒目。

这次收弓以剑御敌的崔斯坦明显动作开始跟不上，挥剑的力量也有所下降，他并非近战见长的从者。

他很快又感到了来自另一方向的干扰，虚幻的枷锁凭空从魔术阵中出现，试图缠住交战中的archer。

但依旧没起到明显的作用，魔术花费5秒多时间才真正缠上崔斯坦，而崔斯坦已经调整好了姿势，瞬间扯断魔术的枷锁。

唐·吉坷德趁机一剑击中分心的archer肩甲，打得后者连忙后退。

一退一进之间，两骑距离原本的位置更靠近城墙方向，阿法芙也连忙追了过去，她似乎也要加入战斗，靠她受赠得到的坚固铠甲抵御从者的攻击。

“我们要追过去吗？master？”埃莉诺微笑着问向身后的铃木友纪。

“敌方rider会赶来支援？”

“这我就不知道了，archer出现只是过来赶我们离开。并非真的急于开战。”

埃莉诺像是实话实说，她在单独与铃木友纪在一起时，说的实话偏多，当然隐瞒的事情也不少。

铃木友纪一时举棋不定，但他发觉地下的魔力反应有些不同。

“怎么了？”

在铃木友纪惊讶的同时，埃莉诺也有些惊讶，她也感觉地下的魔力反应变得不同了，像是外力影响下变得活跃。

埃莉诺连忙召唤自己的奢华战车，将铃木友纪一把拉到车上。“别下来，我们随时准备撤离！”

铃木友纪第一反应是名为“犹格”的泡泡邪神分身又将降临，可他回想之前的状况觉得不同。那种未知的异世界怪物并不会对地表下的灵脉造成影响。

“不是邪神。”埃莉诺看出了铃木友纪的担忧，并未要求他立刻拿出铜镜预防。埃莉诺也清楚不明来历的邪神分身对此世界的魔力兴趣不大，甚至可能会“水土不服”。

经过埃莉诺的观察，地下灵脉的魔力正在加速流向——城中的大教堂？

顺着埃莉诺抬头张望的方向，铃木友纪也望向了城中相对较高的尖塔建筑群。

“那里发生了什么？”

铃木友纪与埃莉诺察觉地下灵脉魔力流速变化时，处于隐身中的两体恶魔也发觉了问题。他们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大教堂方向，并确定全城地下的魔力都在加速向那个方向汇集。

“概因，特异点提前要诞生？不可能吧。”艾利欧格乘骑的巨兽也对目前的异状变得警惕起来，竖起毛发，发出低吼声。如果天使提前抵达，它断不敢展露敌意。

招手唤来乌鸦快速升空，概因多视角重新观察着异变的源头，很快她透过塔顶的石砖，看到了里面的状况。

“怎么会这样？”她惊讶地一时不知如何跟同伴解释。不只是她，塔顶位于仪式旁原本虔诚祈祷的理查德也大吃一惊。

装载圣约柜残片的黄金匣子不只是带上了圣物般的光辉，更是自动开始吸收魔力，试图修复自身。

所有放置在仪式外围的圣物都在响应中央的金匣，原本用于引导的魔术阵，暂时成了汇集魔力的点。

圣约柜可不是一般级别的圣物，单纯靠一块碎片汇聚魔力自我修复，所需魔力足够耗尽理查德的圣杯，他正陷入是否强制中止金匣的犹豫中。他并不能确定中止目前的异状，会不会影响天使们降临。而他要是不中止，全城及周边地区的魔力都会暂时枯竭，他也不能拿圣杯拿来填补，圣杯对他而言也是必不可少的宝物。

听完概因的大致描述，艾利欧格顿时发出了大笑，“我们都太把注意力放在从者和御主身上了，忽略了某个最初放弃御主权限的人。”

第六十一章 量身定做 中计了！

理查德反应过来后，面对不处于他控制下的巨大魔术阵，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处置。他眼看魔术阵中央的金匣已经抽取了大量地下灵脉的魔力，隐约有直接抽干太巴列城所有地下魔力的态势，犹豫再三之后，他还是上前徒手触及黏贴了圣约柜碎片的金匣。

已经带有圣约柜部分相近性质的金匣，在被理查德触及时，同步向触及的人传出强烈的抗拒信号，如电流般的暴虐魔力通过理查德全身，形成散逸的光亮，瞬间威力足以杀死多个成年人，

理查德仅是咬牙皱了下眉头，他硬生生将失控的金匣从魔术阵中央捧起，强行中止金匣吸收魔力。魔术阵随即停止了不正常的运作，恢复之前的状态。

“还好对仪式本身没明显影响。”在魔术阵恢复寂静后，理查德环顾塔尖顶端防置于魔术阵周围的众多圣物，这些从圣城耶路撒冷带来的货真价实的宝物均未增添破损痕迹。如果出现损坏，可不好找替代品。

理查德他现在也说不上萨拉丁的举动算不算计谋，但他确定献上圣约柜碎片的萨拉丁知道会发生如今的异状。仅3分钟时间将大半个城市地下灵脉所有魔力抽空，如果仪式不顾禁忌问题，设置在圣城，或许与碎片融合的金匣能把圣城耶路撒冷地下庞大的魔力也抽得近乎干涸。

幸好他考虑到了宗教禁忌问题，没在看似最安全的耶路撒冷城布置魔术仪式。他如果那样做了，今天就算没遭到天谴，天使们到来后也必定不会轻饶了他。

担忧惊恐之余，理查德打量着手里暂时冷却下来的金匣，及超越了黄金的微弱神圣光辉。真的凑齐金匣结合圣约柜碎片后需求的魔力，或许能制造出一个略次于真品的仿造品。他无法抵御这种诱惑，而在他想到停止方法前，将金匣放回魔术阵中依旧会持续地吸收周围魔力。

剩余时间不足两天，先前理查德无比期待时间过的快一点，邪神的分身降临就去击退，敌对势力来捣乱则赶走，保持笼城战术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达成所有目的。但现在他需要完成的目标多了一个，某种程度而言属于有吸引力，又短时间内想不到好办法便捷完成的目标。

需要大量魔力，不能把圣杯浪费，不能去魔力最富裕的圣城。但在圣城周边地区寻找到合适的位置，放任金匣多吸几次也能达成。粗想起来，不是很难，甚至可以说在圣城周边区域，地下灵脉四通八达，凑齐魔力这件事比其他理查德知晓的地区都更加便利。剩余不到两天，时间上也还算有空裕。仿佛有一条蛇在他耳边诱惑着他修改计划，快点出城凑齐魔力，速度快的话一天时间足以。

“不满足这件新圣物的魔力需求，也会影响最终的降临仪式吧。”带着妥协一般的叹气，理查德在犹豫中说服自己做出了抉择。冒险对他而言宛如家常便饭，他欣然接受了萨拉丁在最后3天期限里摆在他面前挑战。

————

“停止了。”埃莉诺和站在战车上的铃木友纪都感觉到地下异常如出现一般很快结束，仿佛没发生过。

埃莉诺很快有了大致结论，她发觉经由刚才的魔力异状，太巴列城地下的灵脉，魔力被抽取了80%以上，或许要自然等待半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master，虽不清楚原因，地下灵脉的魔力暂时停止了异常流动，此城地域范围至少80%的魔力被外力抽空。情况不太对劲。”

埃莉诺心里惊慌不已，她隐约猜到与萨拉丁交由她转送的圣约柜碎片有关联。但她没说起这些，她不希望铃木友纪知道这件事。

铃木友纪抬头望向城中高耸的大教堂塔尖，他以人之视力，只能看到微弱光亮照出的教堂尖塔轮廓，在那里必定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好奇心迫使他产生过去一探究竟的想法，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自然很快被他自己否定。不到需要必须冒险的时候，不能拿性命去试探。

“rider，我们撤退吧。”铃木友纪尝试组合今晚得到的线索，他感觉到其中有着很多被自己忽略的细节，有时间重整的话，说不能发现一些有用的情报。

“我同意。”埃莉诺跟先前不同，直接用了违背主从关系的回应。她或许真的着急了，长久保持的笑容也变得冷淡许多。

两者视线接触，铃木友纪刹那间心中萌生出崇敬的念头，他的从者一直塑造着尊贵妇人的形象，可究竟有多尊贵呢？能让此时代诸多王公贵族垂首的程度，埃莉诺之前没有在铃木友纪呈现的严肃一面，现在真正展露了出来。

“我们回去找萨拉丁那只老狐狸对质吧，你的困惑应该能在他那边得到答案。”埃莉诺说着也来到了战车上，她立于战车前端，两匹魔力组成的马顺从地载着两人往城墙方向行进。

“还要带上战斗欲暴增的某个小姑娘。哼，以为获得了从者的一件宝具就不是人类了。”埃莉诺的语气冷淡，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她现在被气愤与担忧两重情绪严重干扰，不想浪费一刻时间。

战车很快带着两人来到了进来的倒塌城墙一段，此刻已经变为了阿法芙与唐·吉坷德围攻archer的混乱战场。崔斯坦不断招架堤防主从两人的进攻，他也尝试过攻击阿法芙，可那身套在少女身上的铠甲，给了他撞上钢板的感觉，普通的攻击根本没效果。高频率的近战交锋和追逐中，archer崔斯坦也没法使用宝具。

相反唐·吉坷德依旧处于老年状态，没有动用变化为年轻形态的宝具，凭着埃莉诺给他的增益和御主阿法芙的协助，他真的压制住了archer。虽不出意外还不能在这里击败archer，但战况archer崔斯坦越来越陷入不利。

战车抵达倒塌的城墙，埃莉诺随即招呼围阻archer的一主一从上战车撤离太巴列城。

接连借助魔术绕过地上倒塌废墟，身披全身铠甲的阿法芙远离了archer崔斯坦，她虽不情愿，还是顺从了埃莉诺的撤退指示，现在的确不适合继续停留。有了御主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没多少战斗想法的唐·吉坷德跟着御主阿法芙拉远与archer距离，紧盯archer的动作，以防被archer崔斯坦偷袭，他与御主都快速登上了战车。

一个“收起”从者那里受赠送得到的铠甲，一个则继续警惕恢复行动自由的archer崔斯坦。战车快速通过倒塌城墙的空隙，高速驶向山谷。唐·吉坷德直至战车行驶到看不见太巴列城的时候，他才收起架在身前充当盾的枪，松了一口气。

“刚才发生了什么？”铃木友纪寄希望阿法芙和唐·吉坷德有所知晓。

老年骑士摇了摇头，他对魔术之类的事情一窍不通。

“地下的魔力被大量吸取。”阿法芙则在解除铠甲后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我的魔眼在刚才见到了全城地下的灵脉都活跃起来，正常储存的魔力全数被某一处吸取，预计城市之下85%灵脉的魔力在短短3分钟抽走。”

阿法芙的说法与埃莉诺一致，她当时看得更加清楚，加入对抗archer的战斗中，她全程使用着魔眼，黑夜下周遭都难以看清，可魔力的变化流动，在阿法芙眼里异常清晰。比如两骑追逐中的从者，及突然发生的地下灵脉异状。

在她眼里，仿佛遍布城市的千百条小溪流瞬间沸腾起来，活跃的魔力照亮大地，魔眼接受到的“光亮”闪得她差点睁不开眼睛。

吸取魔力的源头，她也认为是城中的大教堂，并确信来自教堂最高的一座尖塔。经由魔力散发的光亮，阿法芙当时读取到了从教堂方向传来的强烈渴求，仿佛有一头饥饿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吸食魔力，以她的估计，异状持续3分钟是有其他人强行干预中止。因为她没感受到吸取魔力的源头所有减弱对魔力的“欲望”。

另外，她隐约见到了大教堂内散发的神圣光辉，全部集中在最高的尖塔顶层。如果能抵达那里，马上可以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听完阿法芙的描述，铃木友纪对于刚才发生的异状有了大致了解，并且听阿法芙的说法，吸取太巴列城地下85%的魔力后，还不能满足造成异状的源头？

“不必多猜，我们回去后问萨拉丁很快就能知道。只要他愿意告诉我们。”埃莉诺的态度十分不客气，尤其是对阿法芙，她如果不是因为铃木友纪跟在自己身边，必然选择此刻抛下阿法芙和唐·吉坷德，让他们自己走回去。

玩闹归玩闹，真的有人要坏了她宝贝儿子的大计，她断然不会轻饶，尤其还借了她之手转交。埃莉诺现在光是想起萨拉丁送上圣约柜碎片的“诚恳”模样就来气，如果可以感情用事，她等下抵达山谷，很想把乘骑的战车直接开向萨拉丁的临时行宫。让那只老狐狸近距离见见金雀花王朝的辉煌。

“大量吸取魔力？”铃木友纪担心更远方向的圣城耶路撒冷，整片中东地区的地下灵脉汇集向那里，他在迦勒底的地理课程中学习过相关常识，圣城属于神秘侧魔术师们的禁区，地下的魔力资源再丰厚都不能动歪脑筋触碰。

第六十二章 布局 数小时之后，时间经过午夜，倾听黑夜中的风声，似乎还能听到乌鸦的鸣叫。之前一天遭遇archer的强攻，萨拉丁的军队死伤人数不少，仅是一整天过去，战斗中受重伤的士兵们都陆续将前往经文中描绘的新世界。

有医师仍在尝试，有阿訇为亡者念诵并洒水和香料的混合物替代繁琐的洗涤步骤。铃木友纪隔着一段距离，见到了深夜依旧忙碌着的普通人，他们靠信仰活着，并不知晓因为圣杯战争的缘故，这场战争暂时失去了公正性。

乘骑战车返回后，铃木友纪主动提议身体疲惫，自己要返回住处休息。埃莉诺无暇顾及，急于见萨拉丁，答应了铃木友纪的要求。当然铃木友纪要是知道住处周围所有的守军都已经成了埃莉诺麾下忠诚的“骑士”，就不会觉得自己能脱离埃莉诺的“视线”了。

铃木友纪害怕死亡，他也在圣杯战争之余愿意援助垂死挣扎的人，可惜圣杯战争的战场上，普通人的命脆弱且渺小。archer崔斯坦的大张旗鼓的进攻方式事后想来算是佯攻，他并未使出全力，第一目标也只是吸引足够多的注意力。

结果……

铃木友纪忽然联想到了，先前他在军营中走动，萨拉丁麾下的大军保持不动，分出的小股部队一直在与十字军的交战，同样互有伤亡，可光是昨晚archer 一骑造成的伤亡就远超了先前的小规模交锋总和。

继续顺着小路行走，铃木友纪并未留意增多的岗哨，那些负责守卫的士兵也没人阻拦铃木友纪。所有人都知道军中多了一位年轻的贵客

可等铃木友纪从整理完目前他所得情报后，难以抓住相互之间联系的他，突然发觉自己走到了疑似墓地的偏僻位置。他见到了很多堆积起来，白布包裹的尸体，将多个可充当仓库的小屋填满。依照***教的速葬习俗，早死午葬，晚死晨葬。以数量来看，很多应该是在昨夜的混乱中当场死去的士兵。

少量守卫士兵和持有经书的阿訇呆在于山谷中最僻静的位置，他们在发觉铃木友纪靠近后，由士兵中军职最高的一位与铃木友纪简单介绍了这片区域暂时存放战死者的尸体。

铃木友纪没有急于询问他觉得异常的地方，仅听完对方半传教半赞颂性质的宗教说辞。

除去习俗问题，堆积的尸体容易招致瘟疫等灾祸，即便对方夸耀着他们的特殊香料能让死者在三天时间内不腐。因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香味，铃木友纪凭他那点魔术常识，都能分辨出所谓的特殊香料掺杂了魔术，他无法分辨是哪一类别的魔术，但总归显得反常。

他隐晦地说了担心瘟疫爆发的顾虑，可那位军官立刻表示强烈的抗拒，否定铃木友纪的招致瘟疫说法。

“你们过去有像这般停尸吗？”铃木友纪依旧采用委婉的方式旁敲侧击，他这几日观察埃莉诺的种种方式，发觉用此类试探的问题比直接询问效果更好，迦勒底的教学中也有类似课程，但真正看自己的从者多次演示后，他才稍微抓住了一点技巧——绕过争议点。

军官停顿了好一会儿，表情有几次变得凝重，那人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一句简单的“没有”，算是回答了铃木友纪的问询。军官似乎还想顺着“没有”说下去，可仅是嘴唇微微颤动，并未说出想说的话。

魔术暗示？

铃木友纪也看出了面前不对劲的军官受到了魔术暗示，施术者水平一般，大概率也没注意隐藏，导致铃木友纪都能发觉异状。

“这些人的下葬时间有定下吗？”

“苏丹陛下有令，需等到第三天才能下葬。停尸三天也正好没超过惯例……”军官说了一半，又马上没了声音。他打量了几眼铃木友纪，带着疑惑表情问道。“尊贵的客人，您刚才问了什么问题？很抱歉，没有听清。”

铃木友纪识趣地停止了询问，远离那边区域。同样他只会尝试把得到的所有线索往圣杯战争关键点上拼合。关注仅限于此，他试图将新得到的线索串联上圣杯战争中遭遇的疑问，但这些都看似并无直接关联。或许萨拉丁临时储存尸体，为了使用某些魔术，又或者有其他用途。

总之与圣杯战争无关他就不会干涉。修行魔术总归会触犯禁忌，在常人眼里违背道德伦理的事情，神秘侧的魔术师看来都是家常便饭。

————

“你的御主嗅觉真灵敏，虽然很多时候显得偏执，不变通。假以时日，他或许能有出色的表现。你也很喜欢这种有潜力的年轻人吧？”萨拉丁远远看着铃木友纪走远，解除了隐身的魔术。他并不忌讳周围堆满了白布裹挟的尸体，新鲜的尸体在某些中东的神秘组织手里属于重要的材料，跟带有魔力的宝石一样重要。萨拉丁的魔术并非出自旁门左道，但他同样有所涉及。

在萨拉丁身后，站着rider埃莉诺，两者原本都该在行宫内商谈后续计划安排。

“看着他认真时候的模样，总能让我想起理查德年幼时候。拯救人理……同样选择了一条伟大而艰辛的道路。说实话，换正常的魔术师当我的御主，我肯定没兴趣参与。”埃莉诺并未主动提及太巴列城的遭遇，但她的语气冷淡，神情严肃，如同审视犯人一般紧盯着萨拉丁。

“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萨拉丁使用魔术加深对此地守卫的影响，让他们忘记刚才见到铃木友纪的小插曲。“我就没什么伟大的理想，除了把圣城耶路撒冷收回外。”

萨拉丁仿佛在说学习剑术屠龙级别的理想不值一提，以他50岁的年纪，如今苍老的模样也有点些反常。

“苏丹陛下称收回圣城算不了什么理想？”

“触手可及的事情需要整天想吗？”

两人对视一笑，同是野心勃勃的人，年龄的增长难以削弱这方面的欲望，甚至只会同美酒般积攒浓郁的芳香。埃莉诺确信自己生前有这种的臣下，必然杀之而后快。从宰相晋升到一国之君，萨拉丁也的确不是多么忠诚的人。越是相近，越清楚对方隐藏着怎样贪婪丑恶的嘴脸。

“时候不早了，我们谈论一下正事吧。”萨拉丁没奢望埃莉诺会放过他，同样也没存在侥幸心理，以为今晚去过一次太巴列城的埃莉诺发觉不了他的计谋。对付聪明人的骗术自然也存在，人类的智慧在这方面永远没有停歇。但假的终究是假的，稍微引导一两次足以，萨拉丁现在实则也没十足把握能应对埃莉诺。

“你的虚假陈恳骗不了我第二次，最好别耍花样，老东西！”

“那真是冤枉了。我是真心想帮助你的儿子。”萨拉丁不怕惹怒埃莉诺，翻脸动手是最低级的谈判手段，只要还有所求，就有商量的余地。

埃莉诺表情不变，一副愿听对方胡说的态度。“真心帮助？你敢对真主起誓吗？”

“我给的东西是真货，对吧？怎么用是你儿子的事情，他愿意贴在城墙上也行，镶在头冠上也行，哪怕拿去当书签也行。我可说过那东西怎么用。”耸了耸肩，略显苍老的萨拉丁将自己反而说成了受害者。“我只要求你儿子宽恕举兵前来的所有人，对他而言这种小事算得上奖赏吗？圣约柜的碎片等于白送给他，你现在指责我不太合适吧？”

“少在我面前歪曲事实。老东西，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面对厉声责问的埃莉诺，萨拉丁依旧不改“诉苦”般的语气。“没打算做什么，只是想让即将到来的天使大人们享受更优质更符合祂们尊贵身份的降临仪式。有了伪·约柜充当核心仪式器物，仪式级别才足够高，不是吗？据我在圣城安排的部下回报，理查德殿下专门委托工匠打造了一个纯金匣子。毫无神秘性可言的俗世金属怎么够承载天使大人们？”

听上去很有道理，但不妨碍埃莉诺继续克制使用宝具撞死萨拉丁的念头，等实在忍不住任性一次没关系。

“我明白了，你挖了坑，等着我儿子跳下去！”

“女士，话不能这么说。顶多算给了他一把铲子，他自己出城挖坑，而后自己跳进去。跟我真的没关系。”萨拉丁信誓旦旦地说道，“自从率领军队进驻这座山谷，我就没从这里出去过，获得御主权限后也立刻转交从者给了我的部下。外面的战况多精彩，跟我关系很大吗？”

“之前的时间，你一直在派遣小股部队，改变了附近地区地下灵脉的结点？”埃莉诺根本不吃萨拉丁这套，她反而读懂了萨拉丁话里的暗示，立刻想到了萨拉丁预设好的下一步。

“跟埃莉诺女士这般的聪明人交谈就是舒服，我也是好心。制造伪·约柜需要的魔力很多吧？你儿子再不顾一切，也不会在圣城安置仪式，我帮他提前选取了几个地点，聚集起周边地区的灵脉魔力。非常方便。”

埃莉诺气得一时说不上话来，她生前仅知道埃及的萨拉丁精明过人，真正交手一次，她才了解为何一个跟基督教毫无关系的异族人会被称为“真正的骑士”、“圣人”，持有圣杯和从者的天选之人都会被他谋划于棋盘之间，换做普通人，可能被坑的晕头转向之余还会感谢萨拉丁“手下留情”。

第六十三章 唯一选项 铃木友纪在营地内游荡1小时后，急忙返回了住处，所幸他并未在进屋后见到埃莉诺。

他留意了眼外面守夜巡逻的士兵们和两名游走的魔术师，那些人都仅是观察了一会儿便继续巡逻工作，并未过来打扰。

他的从者埃莉诺警告过他要留意萨拉丁，今夜阿法芙执意要跟archer交手，他怀疑来自萨拉丁的指示，毕竟之后压制住archer移动范围后，又果断听从了埃莉诺的撤退建议。如果阿法芙真的渴望击败敌方从者，就不会转变地如此快速。

只是铃木友纪不明白今晚为何一定要与能避免交战的archer崔斯坦交手。阿法芙使用铠甲明显几分钟内就把她自己的魔力耗费了大半，唐·吉坷德也不太乐意在敌方地盘滞留交战。

什么结果都没得到，反而浪费魔力。15岁的普通少女会做这类不计后果的事情，但铃木友纪不相信一个15岁的资深魔术师会莽撞做事。相反archer有可能接触了穿戴berserker铠甲的阿法芙后，以其观察力发觉弱点。人类借用从者的宝具，怎么想都远不如从者本身使用适合。

躺在舒服的毯子上，铃木友纪感觉自己已经寻找到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却无论怎么拼接都没法与此时代的圣杯战争联系起来。

因为按常理，不应该有人能同时拥有近乎全部的从者，连圣杯都一同被掌握，胜利岂不是在那时候就决定了？

逐渐地铃木友纪被困意止住了遐想，时间临近深夜2点，他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突然发觉一旁出现了自己的从者埃莉诺。

“master，抱歉了，打扰你的休息。”埃莉诺以少见的语气，等待铃木友纪的回应，像是有事相求。

铃木友纪则顿时睡意全无，他感觉这次埃莉诺并非来“吓唬”他。埃莉诺所谓的“母爱”在铃木友纪视角全都是极强控制欲衍生的扭曲情感，他虽不懂人与人之间正常的情感如何，但肯定不是埃莉诺那样的控制方式。

“萨拉丁苏丹建议我们下一步怎么做？”铃木友纪选择用妥善的反问等待自己的从者表明目的，对待埃莉诺，铃木友纪真的不敢占据主动权下命令。

“他？”埃莉诺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无光的屋子里，她的奢华长裙不再能承托美丽，如果除去埃莉诺身上所有与美相关的事物，她将只剩下赤裸裸的危险感。

——仅爱少数几人，依靠他人取乐，时刻紧握权势与奢华身份的可怕女性。

“现在起我需要认真参与这场圣杯战争了，因此现在来打扰你。master，你能明白吗？”

歉意是虚假的，认真起来的埃莉诺实话实说后反而让铃木友纪稍松一口气。毕竟铃木友纪并非天真的孩童。

“我……”

不等铃木友纪表态，埃莉诺追加了一个问题。

“master，你愿意与我一同战斗吗？我保证留给你一次与理查德公平决斗的机会。”

“我不可能与企图破坏人理的人理之敌合作。”铃木友纪在这方面思考迅速，几乎瞬间读出了埃莉诺话里的含义，所谓公平决斗，如果是让未经过格斗训练的普通人和全副武装的正统骑士一较高下，那还是直接投降算了。

但否决埃莉诺的请求后，铃木友纪立刻被深深的恐惧感影响，关系人理的问题，他的立场无法变动一丝一毫，可现在直接拒绝埃莉诺显然也不是合适的选择。

埃莉诺直盯着铃木友纪，她困惑人理究竟有什么魅力，值得未来的人类不惜代价地维护，制造出她面前空洞的造物，凝结魔术与科技的结晶，纯粹的一件工具，可怜又可悲。

仅仅是制造破坏，在参天巨树般的人类历史上砍下一段枝杈，缔造出一个本不存在的平行世界又怎样？永远都必须遵循的毫无标准可言的正确之理，埃莉诺对于人理的兴趣越来越少了，但本次直至一切结束，她没法从中脱身，无论是为了她的御主，还是为了她珍爱的儿子理查德。

“不可能吗？我应该知晓你会这般回答，居然还会深更半夜试图从你身上寻得侥幸的意外。”埃莉诺带着自嘲意味地重新以笑容掩饰，她后退数步，与铃木友纪拉开了3米远的距离。“master，如果你不肯听我的，我只能用强制手段逼迫你俯首称臣了。”

危险感立刻淹没全身，铃木友纪近乎本能地将视线转向自己手背上的3道令咒，或许令咒不一定对埃莉诺管用，但此刻真的发生冲突，他别无办法。

使用或不使用，或等待埃莉诺正式反叛后……铃木友纪懂得人与从者之间天堑般的差距，即便占据先手都大概率快不过认真对待的从者。

两人在无光的屋内对峙了足足十多秒时间，铃木友纪的心理承受着平日从未有过的重压，直觉告诉他，如果处置不当，现在的埃莉诺真的会杀了他。

“你不敢用令咒？”埃莉诺给足了铃木友纪精神压力，她也清楚逼急了御主，会遭到怎样的反击。

从奋力挣扎的御主身上榨取最后一份乐趣，也是不错的选择，她期待铃木友纪使用令咒，以满足她失落之后的欲望。

又过了十余秒，埃莉诺见铃木友纪仍不动用令咒，她才停止对铃木友纪的施压。

“为何不动用完整的3道令咒？铃木友纪，通过贞德分享的部分经历，你不是毫无勇气的人。”

铃木友纪缓缓放下已经抬起的双手，费力地撑起躺在毯子上的身体。“我想赢得胜利，或者至少阻止人理遭到破坏，那是我的使命。如果没有了从者，后续凭我一人什么事都做不成。所以我不能对你使用令咒。”

“至少你可以试试禁止我伤害你。”

“即便我现在动用1道令咒，企图缓和僵局，都将彻底激怒你，对吗？”铃木友纪无法揣摩埃莉诺的全部意图，但他多少通过几日来的接触，了解到了埃莉诺的性格脾气。

阵营属性为“混乱·中立”，极端个人主义，做事全凭喜好，兴趣，埃莉诺则再次基础上更看重给她带来的乐趣，无趣之人她想杀就杀，有趣之人于她如宝物。无论爱憎，大多数人在她眼里都只是物件，为此必须尊重埃莉诺的自由，那是埃莉诺的心理红线，物件不可以限制主人的自由。

铃木友纪了解过埃莉诺相关的历史，埃莉诺究竟爱不爱她的两任丈夫，无从得知，至少从记载上看初期她爱着她的丈夫，明知道亨利二世贪恋自己的财产也要嫁给对方。但后续随着遭遇相似的禁锢方式，路易七世与亨利二世都遭到了埃莉诺“背叛”。尤其在召唤埃莉诺后，铃木友纪清楚听到她对于第二任丈夫亨利二世的评价——恨不得毒死软禁她多年时间的丈夫，并感激理查德未来强夺王位气死亨利二世的行为。但凡正常人都不会认同这样的“孝子”行径。狮心王不是常人，埃莉诺也不是。

“你的确有着过人之处，为了维护人理，拿自己的命赌。”听上去埃莉诺不认同这种做法。

“我没得选，失去从者代表着失败，以我个人无法对抗理查德和其他人。”铃木友纪起先也有过不满埃莉诺立场不明态度，可后续想到当时召唤从者埃莉诺大概是唯一选择，他再考虑理查德“奢华”的从者阵容，6打1换谁能扛得住？

当仅存在唯一正确选择的时候，其他选项无论有多大诱惑力，都等同诱惑选择的人犯下致命的错误。

“master，如果这场圣杯战争你的敌人不是理查德，我断然不会胁迫你。你这般有趣的人，不该遭遇如此险恶的处境。”埃莉诺像是下了决心，犹豫再三才对铃木友纪说。

“铃木友纪，你相信我吗？你有做好随时遭到我背叛的准备吗？”

似乎矛盾，但又不矛盾，埃莉诺确定无法让铃木友纪的立场改变一丝一毫，她才如此郑重地要求铃木友纪重新确认主从的契约，否者两者无法保持短时间的协同。

铃木友纪现在可以选择不相信，埃莉诺顶多失望而去，不会为此杀死铃木友纪，保持先前的合作状态。但铃木友纪完全涉入埃莉诺在乎的事情后，所遭到背叛即代表着埃莉诺将完全站在他的对立面。

同样看似有选择余地，实则没有。因为铃木友纪必须要维护人理，必须要借助从者的力量。

“我相信你。”

铃木友纪手背上亮起了令咒的淡淡红光，一道令咒在不受他控制的情况下自动生效。

“怎么回事？”铃木友纪并未使用，他十分惊奇令咒自动生效的状况。

“别紧张，是我使用了令咒。你的令咒在你成功召唤我后，已经全数被我篡夺了使用权限。”埃莉诺靠上前，轻抚铃木友纪带有令咒的左手手背。“不好意思，master，我不容许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对我下令。至于我使用的第一道令咒——”

埃莉诺故意停顿一下，恢复美丽迷人的笑容。“你猜我对自己下了什么命令呢？”

第六十四章 烛光摇曳，埃莉诺不再需要靠黑暗的环境增加铃木友纪的恐慌，她主动先说了她所知道的情报。

所谓的“信任”，实质只是两人各退一步，铃木友纪“允许”埃莉诺在理查德事成之际反叛，埃莉诺则在反叛前真正尽到从者的义务。

埃莉诺原本不会同意没有益处的退步，但慑于形式紧急，她迫切地想全力投入战场，铃木友纪是她的御主，哪怕她篡夺令咒使用权，铃木友纪如果成了某些人的俘虏，她的处境也将不妙。

“所以，天使是什么？”

铃木友纪与埃莉诺真正意义上交换了两人几日来得到的情报，铃木友纪才豁然发觉这场圣杯战争与他之前窥探到的面貌完全不同，很多疑惑也就此解开。他以为理查德制造特异点是最终目的，却不曾想那只是一半的目的。

圣杯的魔力不足以支撑理查德宏大的理想，为此他还要引导天使们降临即将成型的特异点，以正式从人类历史中切分此特异点，剥离形成平行世界。

迦勒底机构对于天使也有简单提及，当然更多是作为魔术常识般提起，魔术界笼统将“天使”解析为承载力量的容器，力量的来源推测为有着雅威（yhwh）之假名的不明源泉，不少魔术师甚至相信能解读“雅威”的真实，也能变相抵达根源。另外有神秘学者推测“天使”是古代人对不明飞行物的误解。总之，即便在迦勒底机构，也不知晓天使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天使吗？那种存在说不清道不明，用双眼真正地目睹一次就能知晓了。我的儿子理查德究竟得到了那些天使的启示，通过什么途径，以及真实与否都无从得知。”埃莉诺如实说了她对天使的理解，信仰归信仰，真要让她相信存在车轮、魔盒一般的神秘力量能唤起神迹，从属于唯一的主，除非见到真货。

世上未知的事情无从计数，天使只是其中之一。

铃木友纪结合埃莉诺给予的真实情报，重组了对各方势力的目的及划分。首先自然是势力最强的一方，代表圣城出战的理查德，目前理查德剩余三骑从者，持有圣杯，布置了2天内将启动的降临仪式，出于同步考量，特异点也将正式在天使们降临同时诞生，隔绝这片地域。

而后是被迫迎战的萨拉丁与其部下阿法芙，持有违规从者alterego唐·吉坷德，或许图谋圣杯，或许只是被动参与。萨拉丁依照正常历史本可挥师连战连胜，直至攻破耶路撒冷城。

引发萨拉丁举兵进攻的源头，雷纳德公爵因为被各方仇视，不顾后果地多次尝试召唤邪神，并大概率是圣城地区出现各种不明怪物的缔造者。

最后是铃木友纪自己与从者埃莉诺，一个为了守护人理，一个为了……

铃木友纪无法理解占有欲扭曲后的母爱，正如同埃莉诺不能理解铃木友纪为了守护人理不顾一切，但现在两人都选择了默许对方的行为，在关系真正无法协调前，保持合作。

铃木友纪在知晓这些后，第一反应是可以利用还未见过面的雷纳德公爵，无论对方究竟有多么疯狂，只要和理查德作对，就可以利用，为了人理，任何代价都是允许的。

当然设想仅是设想，铃木友纪很难联系到疑似潜伏在太巴列城的雷纳德公爵，同样很难指望对方主动与实力最强的理查德一方公然开战。普通的怪物只能伤害人类，遇到从者都是被成群抹杀的货色，而铃木友纪见过的“泡泡”型怪物“犹格”，众多的分身降临便是=将引发灾难，或许能打倒从者，但那也是无差别攻击带来的结果。

“你说萨拉丁给了理查德一块圣物的碎片，因此今晚太巴列城地下灵脉的魔力突然被抽空？”铃木友纪也从一开始就在提防萨拉丁，只是没想到那位老人家装傻的同时，真的耍了一把理查德。他感觉还有很多已知情报可以串在这件事情上。

埃莉诺真正想跟铃木友纪讨论也仅是最后一件事，她自然不提是她“专程”把碎片送到了自己儿子手里，包括之前的所有，也都隐去了她直接参与的内容。

你有想到什么？”埃莉诺通过简单的魔术让蜡烛反向恢复到一半高度，她不需要照明，但铃木友纪需要。人类对于黑暗有着本能的恐惧，充分的光照才能带来舒心感。照顾master的感觉她也觉得非常棒，弱小脆弱的人类，受控于她“宽宏”的爱中。“可别对我有所隐瞒。”

埃莉诺时不时透露的病态，依旧能带给铃木友纪足够份量的恐惧感。

“他疑似通过外派小股部队在汇聚地下零散的灵脉。”

“我也知道了，他故意的。环环相扣，针对我的儿子理查德。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怎么安排。”埃莉诺目前提起萨拉丁就压抑不住厌恶，要不是清楚对方已经将整套计划安排妥当，她肯定要不计名誉地杀死他，为了她的儿子，由她先行违背人理未尝不可。

“吸取完太巴列城周边的魔力，还不够的话。下一步，理查德自然会出城继续抽取魔力吧。”

“必然如此。”埃莉诺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就跟一头嗜血的狮子一般，没人可以拦住他的欲望。理智而又疯狂，勇敢而又轻谋，她的儿子就是如此矛盾的优秀君王。

“那么，我们也前往魔力足够多的地点吧。”铃木友纪直接给出了建议。

埃莉诺则愣了一下，惊奇铃木友纪的直白，“我必然不会破坏我儿子的抽取魔力行为，并且谁敢阻拦，我就杀了谁！你确认允许我过去？”

“我们一起去。我担心现在我落单后，会被萨拉丁抓起来当人质。”

铃木友纪更顾虑之前发觉萨拉丁大量囤积被archer杀死的士兵尸体，它们大概率将充当魔术使用的材料。萨拉丁的行为有违***教的传统，那位国王也与他预想中的形象不同，但事实胜于书籍纪传。或许萨拉丁是位与此时代大多数封建领主截然不同的贤王，但他行事风格保留了神秘侧魔术师的准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有了人理大义，他杀死活人当祭品或许还有顾虑，但拿死人当祭品就不会有顾虑了。

一位营造圣人形象的君王，平日可以期待他的善良仁慈，关键时候……铃木友纪觉得被扣留在山谷里面的当地平民要感谢archer杀了一大批士兵，帮萨拉丁凑集了足够数量的尸体。他要是脱离埃莉诺的保护，以现在的形势，十有八九不会有好下场。

“之前或许他不会，现在起我可不敢再把你单独留在这里了。”埃莉诺今晚急着逼问铃木友纪也有这一层的考量，如果真的没法劝服御主，她有打算亲自除掉，免得成为累赘。所幸铃木友纪的尊重与执着让她改了主意。

铃木友纪感觉自己还是忽略了某些事情，但大致是些无关痛痒的细节了，时间紧迫，他也想不明白究竟还有什么他所忽略的点。

一切都要看萨拉丁给理查德准备的“坑”是否够分量，只要能真正阻碍理查德制造特异点，铃木友纪就还有推波助澜的机会。目前哪一方势力状况都不佳。

————

而此时被所有人都惦念的老苏丹，正顶着疲惫，逼迫自己饮用抗疲劳的魔药。

“味道真差！”

此刻他如同一只被逼上绝路的老鼠，通过折磨自己，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与理性。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自己屈服于现实的一面。

所有人都觉得萨拉丁深不可测，但他真的如自己对外所说，只会一点魔术，占卜之类的魔术他更适合一些，所以稍微有点成就，更多是靠了他掌控的藏书，达到了学者一般的广阔见识。

他无比害怕自己虚张声势的招数被人识破，为此他急于暴露部分计划给埃莉诺，期待埃莉诺也犯下“聪明人的错误”，对付一般的人靠谎言，对付聪明人就要靠真话。只言片语的真话，被埃莉诺自己重组脑补，以为萨拉丁给理查德准备了要命的“深坑”。

当然他也不只是在虚张声势，所囤积的尸体，扣留的平民也有着必要时刻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只是以他的魔术水平，不到亮牌的时候更有威慑力。

感觉到自己目前最重要的部下到来，萨拉丁立刻收拾了绒布上的药剂瓶和矿石粉盒，变回了平日和蔼中带着威严的模样，端坐在毛毯上，装作小憩。他这几日来全靠魔药保持精神，没有一天敢真正睡着。

“苏丹陛下。这次已经遵照您的命令，强行与archer开战，稳稳压制了archer。”阿法芙简单向萨拉丁汇报了数小时前在太巴列城得到的情报，基本埃莉诺已经跟萨拉丁说过了。

“你做得很好，明日我们的盟友将主动去阻截离开太巴列城的敌人，你协助一下他们。只要不处于劣势，就跟敌人交战。绝不能让我们的敌人逞心如意。他们大肆汲取地下灵脉的魔力，必然没安好心。”

萨拉丁实则很反感铃木友纪给予阿法芙指引的行为，他让一头家养的猛兽真正了解了兽的正途，解开了猛兽脖颈上的绳索，萨拉丁经后很难控制阿法芙。但在近几日他还不必担心这件事，往日积累的威信还可以勉强依赖，现在跪拜在他面前的少女还未发觉动动手指就能让萨拉丁成为魔术操控的傀儡。

第六十五章 不详的征兆 清晨时分，太巴列城的居民跟以往一样赶着天亮后的时间，开始一日生活，战争无疑逼迫着其中很多人适应背井离乡的“新”日常。外来的平民能在城里找份生计仅有少数，更多人靠所谓的救济粮免于饿死。暂时依靠外在的战争压力与内部信仰支撑，民众还能维持有序生活。

人类不可视的某处，两位恶魔看着大街上向着各教堂赶去的民众，自然地暂时中止了一夜未停的争论。

概因和艾利欧格总能从人类文明的诸方面寻找到争论点，他们也总能为此争论不休。漫长的时间浪费，对于这两位高位格的恶魔而言，是生存的必需品。千年维度都难以衡量的生命中，寻找到能浪费时间的方式其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他们的同伴不少沉迷于浏览各种各样的书籍中，不局限人类的书籍，神代留存的书籍也是高位格恶魔们偏爱的对象。对这些高位格的恶魔而言，穿梭于各个时代也是一种翻阅“书籍”的休闲。

“能为了虚无缥缈的‘上帝’活下去，人类在生存方面总能为自己找到理由。他们如果知晓上天堂的真正方法，会不会绝望？”概因背依石墙，望着已经形成长队的人群，不由发出感慨。她并非对人类群体持有恶意，但她也不存善意，只是如对待飞禽走兽一般平等看待忙碌的人类。或许正因为他们不特殊对待人类及人类缔造的文明，一旦彻底站在人类的对立面，才会引发毁灭性的灾难。

“你见过？哦，你曾经是天使来着。”艾利欧格躺在巨兽背上，略微看了眼人类汇聚的长队，及远处的一座教堂。他对此兴趣乏乏，如果此时人群中爆发几场争执斗殴，他会产生兴趣过去推波助澜，让人类间的争斗变成更严重的混乱。“人类怎么上天堂？”

“优秀的人类个体能获得承认，由低阶的天使引领前往名为‘天堂’的收藏库。类似于成为抑制力的仆从，或者更进一步登上英灵殿的英灵，他们将成为唯一主——雅威的藏品。当然论抢人功底，抑制力才是行家。天堂里的藏品远远比不上英灵殿上耀眼的英灵。”概因目前仍对“雅威”存有敬意，称呼其为唯一的主。

“光有虔诚的信仰不行？你们真是挑剔，妄图制造独属于雅威侧的‘英灵殿’？”艾利欧格明知故问性质地追问了一句同伴。

“这个……主的意图，不能揣度。当然实际引导属于天使的工作，个别幸运的信徒有可能因为虔诚破格进入，但天堂也不是什么垃圾都收，古往今来又不缺虔诚的废物。所以仅有个别幸运的可以，这已经是天使们私自放行的结果了。我在还是天使的时候，也放过个别普通信徒进去，但如果遇到上位的天使大人们认真复查，他们还是会被揪出来，重新经过资格审查。”概因提到这些神代之前的往事，并不带有对昔日同伴的憎恨，仅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人类竟然会以此为毕生的理想，可悲的低等生物，所谓的虔诚仅仅是上门的第一步而已，他们却以为光凭虔诚即可。或许我们变化成天使的模样告知他们真相会很有趣，你觉得有多少比例的人类相信？10%？还是60%？”艾利欧格总能想到引发争斗与混乱的战端，并热衷于引燃战火。

概因连忙喊停对方的遐想，信仰的崩塌能要人命，尤其民众面临多重威胁的时候，大面积引发混乱，没有一点好处。“现在不是折磨人类取乐的时候，正事要紧。等处理完这个时代的麻烦事，我们把小家伙完好无损地送回去。之后随便旅行到哪个时代都可以尝试一次你说的玩法。”

“好玩的事情，正是要在刚想到的时候体验一遍，才最有趣。等过了一段时间，蕴藏其间的乐趣都发酵变味了。”艾利欧格也仅是随口一提，否则他不会征求同伴的建议。

众多乌鸦此时监视着整条街道每一处，概因很快捕捉到了她一直关注的目标。“那个昨天被我一刀两断的人类行动了。看到他肥肥的身体挪到大街上，我就忍不住想再砍一刀，帮助他回想起变为两截的惨状。”

女性恶魔舔舐嘴唇，为猎物的再次行动兴奋，她的双眼通过数只乌鸦视线相互切换，全方位紧盯着企图混入礼拜人群中的雷纳德公爵。

那人的目的是出城。

————

携带融合圣约柜碎片的金匣，理查德与archer崔斯坦一同前往了一处魔力汇集的荒地。仅仅不出一周时间，经过人为汇聚地下灵脉的影响，荒地上已经长出了些许杂草。假以时日，这里或许能生长出低矮灌木丛。

“master，此处居然没有安置陷阱，很反常。”先行侦查了一遍，崔斯坦无需睁眼都能看穿视线所至之中的异常，范围缩小到1、2公里内，人类的魔术机关更是难以逃出他的侦查。但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人为汇集地下灵脉的痕迹。

给口渴的敌人专门准备好取水点？archer崔斯坦不相信没有阴谋隐藏其中，理查德同样也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但目前的状况下时间紧迫，没时间舍近求远。

“只要我们的敌人硬实力仍在我们之下，就没什么好怕的。”理查德更多像是在劝说自己放松心态，停下无结果的揣测。他小心放下金匣，放任其吸取地下灵脉中的魔力。

archer崔斯坦攀上高处，持琴警惕着周围每一处隐蔽的阴影，任何风吹草动他都紧盯不放过。

地下灵脉的魔力虽被人为汇集，但储量远不如太巴列城。以理查德预计，他需要奔波多处汲取，所幸有caster的使魔观测整片地区灵脉变化，随时能给到他最优建议。他们能依靠使魔构筑坐标，借用圣杯的力量，传送到任何方位。

优势依旧保留，并不因为临时改变策略而失效。

崔斯坦注意到自己的御主在放下金匣后，又陷入了闭目冥想的状态，过程很快结束，但结果似乎并不能让他的御主满意。

理查德拾起地上吸取完此处地下灵脉魔力的匣子，神情重新带上了凝重感。

“master，怎么了？”

“我们去下一处灵脉汇聚地点。”理查德从自己体内取出圣杯，示意archer走到他身边，两者同步随着圣杯的金光从原地消失。

这一幕同样被天空中飞过的乌鸦目睹，但乌鸦的主人并未将理查德这边的事情视作重点。

————

同样在天亮后不久，萨拉丁主动提议两对主从继续寻找突破口，调查清楚理查德为何要抽取大量的魔力。

各方都有能说服自己的认知，因此萨拉丁的提议仅是帮助埃莉诺免去了亲自提议的步骤，信息的不对称此时却能让这个不牢靠的团队保持协同，也不得不佩服某人的布局巧妙，以至于铃木友纪与埃莉诺都以为萨拉丁想抽身淡去自身才转移从者，而非最直接可想到的缘由。

没资质的魔术师操控从者对自身的负担十分大，实战中尤其进入宝具战，普通的魔术师承担一次从者释放宝具的消耗，有着当场虚弱昏迷的可能性。迦勒底多次举例观测到的亚种圣杯战争里，提到过被从者抽空魔力后，御主会面临的凄惨结局。铃木友纪都记得，但以他的视角从未想过这方面的问题，无法使用魔术的身体限制并不能掩盖他持有32道极其优秀魔术回路的事实，他的魔力足够挥霍，甚至之前一次同时连接两骑从者都仅在缔结第二份契约时感到不适，战斗中他同步承担起了贞德与吉尔·德·雷两骑从者的消耗，并抗住两骑从者各自全力使用宝具的消耗。

越是优秀，越容易自我制造盲区，哪怕自己还未意识到特殊之处。最简单直白的结论，被自动跳过了。虚张声势的老人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赌在圣杯战争结束前，他还能维持住营造的高深形象。

“真主在上，保佑你们一切顺利。”萨拉丁看到了埃莉诺的焦急与铃木友纪的疑惑，还有阿法芙的信赖，足够了。至少将他面前的这些人利用到圣杯战争结束，后续的问题后续自然会得以解决。他是最不想打这场圣杯战争的人，被逼无奈以相较最贫弱的魔术实力，折损自身寿命，抢到了违规从者的召唤机会。

铃木友纪跟随埃莉诺登上重新召唤的奢华战车，作为盟友的阿法芙和唐·吉坷德也跟着上来。战车很快驶出山谷，向着太巴列城方向驶去。当然埃莉诺中途会找机会变道，前往灵脉汇聚的地点。

但在此时，保持沉默的老年骑士唐·吉坷德突然喊了一声指挥着战车的埃莉诺。“尊敬的女士，如果为了获胜，我建议你直说今日的目的。”

铃木友纪立即警觉地稍往埃莉诺站着的车头位置靠近，他担心阿法芙主从发觉了埃莉诺暧昧的站队态度，会连带怀疑他。攻击御主一向是圣杯战争中最便捷的方法。

但铃木友纪很快发觉阿法芙也显得很意外，同样疑惑唐·吉坷德的问题，甚至有阻止自己从者失礼行为的意图。

第六十六章 饥渴 铃木友纪打量着老年骑士唐·吉坷德，忽然想到在补全书页内容后，自己总是有意无意地忽略这位从者。他之前并未察觉到异样，仅是在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总是忽略对方的存在。

“alterego，你认为我对你们有所隐瞒？”埃莉诺让战车保持先前的车速，两匹魔力召唤而来的马，完全遵从埃莉诺的意图，已经开始在不知不觉中变化路径。

埃莉诺本人既不为对方的责问动怒生气，也不解释。她反而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那为了我们之间盟约稳固，请你详细说你的理由吧。”

铃木友纪再次感到眼前一花，这次他清楚看到唐·吉坷德手上拿着一本书，正是他补写过内容的小说《唐吉坷德》。先前……铃木友纪感觉自己没看到对方拿在手里，但又不能确定自己的第一感觉对不对，因为他连对方一个大活人都没仔细注意，何谈一本书。

但也是这次的机会，铃木友纪终于从唐·吉坷德身上看完了对方全部的从者信息，上一次遭遇泡泡怪物追击，他在那个存在的影响下，只强行看到最后宝具部分的第一个，未看到第二个宝具，并且部分信息也记得不是很精确。

通过总览对方隐藏的全数信息情报，铃木友纪总算对alterego唐·吉坷德有了全面的了解。放在正常圣杯战争里，alterego唐·吉坷德属于华而不实的类别，甚至能不能再次违规召唤到他这一特殊从者也需要打个问号。但这次特殊的圣杯战争中，alterego唐·吉坷德的相性，铃木友纪也不好下结论。

如果不是已经见过面板属性、技能组合及宝具均逆天的berserker戈弗雷，他或许回认为alterego唐·吉坷德能克制理查德麾下众多的骑士型从者。

“如此跟你说话是否合礼呢？女士？”唐·吉坷德现在虽未变化为幻想状态，但他身上暂时褪去了影响周遭人认知的“迷雾”，说不清道不明的幻想与现实的形态切换能力，及唐·吉坷德与书本之间的重要联系，或许都暗示了毁去那本书才是击败alterego唐·吉坷德最快捷有效的方法。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master，不用紧张，我不是要与rider埃莉诺交恶，单单想让结盟中我们所有人步调一致。”唐·吉坷德的说法明显不可能，他也仅是借用合理的理由，示意自己的御主不必顾虑。随后，唐·吉坷德以更严肃的神情，向埃莉诺表示自己的立场。“女士，我的御主已经达成了愿望，而萨拉丁仅是我御主的主人，他的目的已经与我无关了。我们之间可以真正意义上合作。”

真假难以一时下定论，但以中世纪的传统“领主的领主不是我的领主”，唐·吉坷德现在的确不必履行契约的义务，他的御主也实现了愿望，耗尽3道令咒，唐·吉坷德与阿法芙及萨拉丁之间的关系可以就此中止了。

“我不需要你背叛你所属的阵营，如果你真的想协助我们，别添乱就可以了。”埃莉诺能破例相信她的御主，可换其他人绝不可能，她没信心掌控住唐·吉坷德，并且也不需要对方对策骑士型从者的能力。她不想再增添任何乱数，不安的加重，只会让她逼迫自己走上极端。

谁都知道理性处事，可真的陷入层层叠加的阴谋诡计中，没多少人能保持初始的理智状态。即便化身为从者，获得了超越人类上限的力量，拥有了生前死后的诸多历史知识，属于人的本质依旧没变，不只是性格、弱点、喜好、执念……种种无形之物依旧存在。

铃木友纪在自己的从者身上寻觅到了慌乱的感觉，唐·吉坷德的举动超出了埃莉诺的预想？看完唐·吉坷德全部的情报资料，他依旧确信自己的从者埃莉诺不弱于唐·吉坷德，可现在他的从者对着突然请求进一步合作的唐·吉坷德仅是拒绝了事，最初那个带着他驾车驰骋，来到萨拉丁大军中的优雅从容王后形象已然破碎。

“那太遗憾了。埃莉诺女士。”唐·吉坷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将书换到手中，后退一步，安静等待战车驶到目的地。他的存在感也骤然降低，插曲转瞬结束。

但铃木友纪并未忽略这次唐·吉坷德主动暴露情报。如果唐·吉坷德变为敌人，铃木友纪知晓情报前会惊讶存在如此怪异的从者。现在凭着记忆，铃木友纪会第一时间告知埃莉诺不必理睬唐·吉坷德。唐·吉坷德不切换为幻想状态，并没多少攻击能力，属于没有破格宝具很难啃动的硬骨头，切换后则可以按正常方式击败。花里胡哨的技能组及宝具，解除神秘后并不是不能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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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富里雅镇外，距离太巴列城约25公里远，一直是理查德隐秘驻军的地点，所谓的隐秘只是为了防止军营内经过圣杯魔力增强的兵卒被过多人目击。因为太巴列城遭遇邪物降临的灾难，他已经先后抽调三批，总计800人进驻太巴列城。

caster阿斯克勒庇俄斯坐镇此地，以他遍布各处的蛇使魔为御主理查德提供情报支持，在他关注到御主理查德抵达第三处灵脉汇集地点后，两名十字军骑士突然焦急地闯入营帐。

营帐内潜伏着的蛇使魔立刻吐着信子拦在两人跟前，并释放危险的信号。与之相对，caster如往常一样温和地开口询问缘由。

“怎么回事？我之前下令过，今天你们照常备战即可。我们效忠的主人理查德将军会炸需要的时刻，安排你们前方战场。”caster知晓人类身体经受魔力改造后的一点“小瑕疵”，力量数倍于常人，体能也有显着提升，可性格上会变得更加好战。让他们一直相互演习备战的确很压抑战斗的欲望。

“贤者先生，我们并非耐不住。而是……”一人有些犹豫，看了眼同伴才敢说下去。“十字架下涌出的泉水开始变得难以解渴。有些士兵需要多喝一倍的泉水才能缓解饥渴，个别人需要喝之前的三倍以上。”

caster也大为吃惊，因为这些精英士兵都需要魔力补充消耗，当然为了让士兵们放心，理查德专门将圣城内最重要的圣物——真十字架搬至此地，以此地蕴含魔力的泉水补充士兵们的魔力需求，谎称士兵必须饮用十字架周边涌出的圣泉才能保持超人般的力量，以虔诚的信仰守护这片土地。

“怎么会……”一个最可能的原因很快浮现于caster脑海中，他一时不能确认是否要告知正在汲取地下灵脉魔力的御主理查德。

“我们大多数人昨晚集中做弥赛亚，一同饮用过泉水。但有部分士兵负责周边巡逻，确保没有怪物袭击村镇。他们今早回来饮用泉水发觉饥渴感很难缓解。我们……”这里所有的士兵，都是经过挑选的精英，全员配置齐全的装备，且不少人都有骑士头衔。十字架矗立在营地内，未曾改变，因此周围涌出的泉水理应没有变化。已经有个别人斥责巡逻回来的同胞蒙受了邪念侵蚀，因为动摇信仰而不再受到主的恩泽。

对他们而言信仰比一切都重要，为此这两名骑士才急忙前来寻求caster的帮助。他们见识过caster奇迹一般的医疗能力，确信caster是主派给理查德将军的圣人。此刻由这样一位圣人兼将军身边的副手处理事态最佳。

caster现在倒不是很担心这里的问题，如果多喝几桶水还能补足魔力，那么也没什么影响，可太巴列城的800人怎么办？理查德之前用“教堂内储存的圣水同样有效”的理由让士兵们安心，而魔力来源自然靠城中灵脉的魔力储备。

没理睬两名骑士的请求，caster立即通过水晶球查看太巴列城内的状况，果然天亮后全副武装的800名士兵都在各教堂饮水。教堂里的神职人员也都依照理查德的吩咐，准备好了“带有魔力的水”。

caster“看”到很多人喝下了整桶的“圣水”，依旧叫嚷着饥渴，并试图抢夺同伴的配额，个别人已经在试图绕过神职人员直接饮用教堂内的井水。因为需要观察的地区众多，caster大多数精力都放御主理查德身上，并未仔细观察每处的变动。

他们并非口渴或饥饿，而是经过魔力改造的身体，需要魔力补充，如果长时间得不到魔力补充他们会因为虚弱而死，并且caster更是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发狂在城里破坏。

“圣贤大人，恳请您务必前去十字架旁布道解惑。”两名骑士还在尝试请caster过去缓解纷争，殊不知之前有幸投入战场的同伴，已经陷入了更大的纷争中。

“你们都先出去，我之后自会前来解答你们的困惑。”caster劝走两人后，立刻联系了御主理查德，将萨富里雅营地及太巴列城的状况都告诉理查德。

后者听完后，沉思了许久，只回复一句“知晓”。

理查德早知道会发生魔力短缺后的士兵“饥渴”，他以为情况只会同萨富里雅营地内一样，未曾想太巴列城因昨晚灵脉魔力骤然一空，现在难以获得蕴含魔力的水。

但他顾不得了，为了至高的理想，一切的牺牲都是被允许的。

情报 唐·吉诃德(alterego) 真名：唐·吉诃德·维瓦尔

简介：16世纪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的作品《唐吉诃德》中的主人公。

小说故事发生时，欧洲骑士早已绝迹一个多世纪，但主角阿隆索·吉哈诺（后自称唐·吉诃德骑士）却因为沉迷于骑士小说，时常幻想自己是个中世纪骑士，进而自封为“唐·吉诃德·德·拉曼恰”，幻想自己是德·拉曼恰地区的守护者，拉着邻居桑丘·潘沙做自己的仆人，“行侠仗义”、游走天下，作出了种种与时代相悖、令人匪夷所思的行径，结果四处碰壁。最终从梦幻中苏醒过来，回到家乡后死去。

职介为极其特殊的alterego（迥异欲身），属于违规的复合型从者职介，唐·吉诃德因召唤者萨拉丁使用了违规方式召唤，本身融合了部分其他西班牙骑士从者的灵基碎片。

alterego唐·吉诃德分为普通形态和幻想形态。他本身战斗力低下，但在满足条件变为幻想形态，实力可达到想象力之极限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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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alterego

出处：长篇小说《唐·吉诃德》

地域：欧洲

属性：中立·善

性别：男

身高：180cm

体重：78kg

武装：铠甲、枪、剑

召唤圣遗物：无（已经存在多位骑士类从者的圣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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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d（b+）

耐久：e（b）

敏捷：d（a）

魔力：e（c）

幸运：b（a+）

宝具：ex

【职阶技能】

对魔力:ex（b）

普通状态下不受非神性魔术影响，同时本身无法享受任何普通的魔术增益、治疗等支援，他只是圣杯战争的旁观者（阅读者），享有豁免魔术攻击特权。级别足够高的魔术分场合能对其造成影响，但依旧效力大打折扣。

幻想状态下解除其独特的对魔力能力，等级呈现为b，能无效化魔术咏唱三节以下的东西。即使拥有大魔术、礼节咒法等能够避免伤害，自身可享受全部增益、治疗等魔术支援。

骑乘：d（a）

骑乘的才能。普通状态下只比常人更善于骑马。幻想状态下破格拥有驾驭幻兽级坐骑的骑乘能力。

单独行动：c

即便被断绝魔力供给，依旧能自由行动的能力。c等级程度失去御主后，也能保持1天现界。

【保有技能】

自我保存：c++

可随时从战场上全身而退。只要御主安全，唐·吉诃德就几乎不可能退场。他本人不是善于战斗的从者，靠此能力最大程度确保自己存活到最后。紧急时刻唐·吉坷德可借由第一宝具将自己替换至书中，躲过必死的危机。

此项能力在幻想状态下无效化。

战斗续行：b

由西班牙着名英雄骑士“熙德”专属能力「瓦伦西亚之守护者」弱化得到，原本为濒死状态可爆发出逆转程度力量的底牌型能力，现弱化为b等级的战斗续行。

身负重伤状态依旧能继续作战程度的能力。

十三骑士勋章：c

源自西班牙地区圣地亚哥骑士团的特殊能力，原本唐·吉诃德无法得到此份荣誉，因召唤过程中掺入了多位相关骑士的灵基残影，得到此项能力。

“是的，我宣誓。”

宣誓即可启动，不违背骑士精神的前提，获得丰富的作战经验，并且自身白刃战能力一定程度补足提升。一对一决斗中效果尤其显着。以此唐·吉坷德获得本体未曾拥有过的武艺与胆识。

虚妄的骑士：a

普通状态下他自称为骑士，实则可定性为反骑士。

直接降低骑士属性从者全属性2个等级。即便遭遇高对魔力骑士属性从者，也能至少削弱1个全属性等级，真正意义上的对策型从者。

幻想状态下，唐·吉诃德可提升所有骑士属性从者全属性1个等级，所有骑士属性从者获得幻兽级坐骑。（如果其有普通的马，则短时间晋升为幻兽级，如已经乘骑幻兽，则概率增加幻兽坐骑能力。即便坐骑只是头驴，也会晋升为幻兽级坐骑。）

虚妄？真实？唐·吉诃德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何为骑士。他一直扮演着，心中幻想的骑士。书中幻想迎来了崩塌，他由此对所谓的骑士理想嗤之以鼻，痛恨这些虚妄的空谈。

双重形态：-

获得两种不同形态，可根据战况自主切换。可屏蔽其他御主对自身属性的窥视，非a级别或以上的真名破解对其无效化。同时免疫部分精神异常系攻击。

【宝具】

幻想骑士（joust legend）

等级：ex

种类：对己宝具

攻击距离：-

最大捕捉：1人

唐·吉诃德翻开以自己为主角的小说，朗读幻想之中英勇迎战虚幻之敌的事迹，以此短时间获得干涉现实的特殊能力。自身切换状态为幻想形态。

或许他已经知晓所谓的风之巨人不过是禁止不动的风车而已。

此为众骑士之荣光（gloria a los caballeros）

等级：b~a++

种类：特攻宝具

攻击距离：1~300

最大捕捉：50人

限定幻想状态的唐·吉诃德才能使用，并且仅限使用一次的宝具。使用后唐·吉诃德将不能再变为幻想状态。

集结宝具范围内所有骑士属性从者的能力，在一瞬间获得企及幻想之极限。宝具具体威力视周围骑士数量而提升。并且攻击目标越切合骑士小说中充当boss的魔物，宝具威力越强。

无论是破城圣枪，还是杀龙魔剑，唐·吉诃德均可选取其一作为自己乘骑冲锋的幻想宝具。他将如同骑士小说中主人公，骑马前进，击破他人无法战胜的魔王。

“主人公必定胜利的小说，或许读者早已看得审美疲劳了。可这一次，依旧是主人公唐·吉诃德骑士的胜利！罗齐南脱，冲锋！”

第六十七章 疯狂重临 理查德敷衍的态度令caster在不满的同时，更担忧所有经过魔力改造的士兵，他可以依靠精湛的医术治愈人类受的伤病，但源于身体的能量需求难以抑制。他的医术再高明，也不能扼制人类寻求食物补充水分之类的生理需求。

营地内的士兵暂时还能缓缓，理查德继续汲取地下灵脉的魔力，也仅会影响萨富里雅营地汇聚魔力至地下水的含量，以caster的估计，顶多从原先一倍增加至四、五倍饮水，可以补充士兵每日基础的耗魔。

至于城中的800人供魔问题，他再想办法。总归信仰坚定的这些精英能暂时抑制生理需求的欲望，caster如此说服自己，并着手寻找太巴列城周边魔力储存较多的灵脉。

可还没等他集中注意力，刚才的两名骑士又慌张地跑了进来，这次caster也有点不耐烦了。他也有几分脾气，尤其现在这种纠结的时刻。

“出去！如此小事，你们自行解决！”在他呵斥的同时，营帐内的多条蛇使魔也示威般发出嘶鸣声警告着连续打搅caster 的骑士。

“不是，贤者先生。怪物陆续涌向了这里，数量不断增加，虽然以类人形食尸鬼为主，我们可以凭借主赐予的神力抵挡，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而且很反常。”

听完骑士的汇报，caster再次大吃一惊，他感觉今日的突发有些偏多了，的确如汇报的骑士所言，不是好兆头。

“你们别急。继续保持阵线，不能放怪物越过我们的营地，普通人遭遇那些怪物，无力抵抗。不能增添无辜的牺牲者！”

caster收紧身上的长袍，离开营帐，他暗中召集附近的蛇使魔观察每一处异状，可不少的蛇使魔刚接受他的指令，就失去联系，并且如瘟疫般片状扩散，朝着营地方向迅速逼近。

“咦？”

caster惊讶于异状，护卫在他身边的两名骑士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疑惑贤者为何停步发出惊叹。

“怎么了？”

“你们快去让东北方的士兵们收拢战线，避免落单！快！”

caster刚喊出命令，东北方的树林间随即窜出了多只触手与软泥身躯嵌合的怪物，士兵们虽抵御住了直视怪物的影响，却因为准备不及，被触手拖入软泥般的怪物身体下碾压。

换做普通人是当场死亡的结果，但此处营地内每一名士兵都经受过魔力的改造增强，他们在怪物身下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让周围所有同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多只不同于“炮灰”的怪物聚集在东北方向。

听到传来惨叫声，caster立即使用魔术，加快了自己与周围两名骑士的行动速度，当他们赶到那个方向，被困住的士兵还能发出求救的呼声。

“不要畏惧，我们是主的战士！沐浴十字光辉，随我上！”一名骑士举枪高吼一声，让直视怪物，有所畏惧的士兵们勇敢冲向了不明的软泥怪物。

还未在人类面前失礼的较高等怪物这次遭遇了它们价值观里不可思议的状况，碾压咀嚼10秒钟都没搅碎本该美味的人类，顷刻间最靠前位置的一体软泥怪物还被人类用长枪大斧切开了！

更要命的是，卷入它们体内的人类咬起来虽然肉质远比普通人鲜美，可血液中带有它们难以忍受的灼热感，仿佛上等的海鲜料理上添加了过量的芥末酱，好好的食物都被神圣的力量糟蹋了！

被切开的怪物试图反抗，更是在反应过来前，遭遇了不明类型的疫病侵蚀，原本带有弹性与透明色泽的分割身体迅速变得浑浊碎裂。数秒内，第一只软泥怪物分解成一地的污水与酸液。

caster阿斯克勒庇俄斯暂时停下魔术后，立即换用医疗魔术将被怪物吞噬的一名重伤士兵治愈，即便深入腿骨的损伤也几乎瞬间痊愈。

很快那名遭遇怪物碾压啃食的士兵接过同伴丢来的武器，重新加入战斗。

其余3只软泥怪物同样遭遇了先被斧枪切分，后感染疫病衰竭死亡的命运。caster本身战斗能力很低，疫病能快速起效全靠士兵们切分怪物，给了caster足够的发挥空间。

caster也对英勇作战的士兵们刮目相看，理查德借助圣杯对士兵们的改造的确很有效果，他个人的力气都不一定有几名骑士的大。

“你们小心，还有很多数量！”

听闻caster的警告，持枪的几名骑士立刻招呼身边的同伴恢复阵型，受伤治愈的士兵也都拿起武器，回归队列，所有人都大胆地正视树林方向。用他们的肉眼目睹一头巨大的四足四触手黑兽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以飞快的速度冲向列队的枪阵。

饶是caster见到这种大型怪物突然跃出隐蔽的树林，朝自己冲来也有些反应不及。

可所有持枪士兵们都步调一致地紧握长枪，保持阵型，毫无普通人该有的慌乱。个别士兵或许有一时的慌乱，但处于队列之中，感受到同伴存在，这点慌乱并不能影响其他人，反而能更快速地恢复到迎战姿态。

“准备！”

一名最英勇的骑士甚至完全无惧于怪物扭曲骇人的形体和冲击力，最先举枪迎了上去，其余后排士兵同步刺出枪刃，前排以枪抵御。

堪比大象的巨兽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人类不可能达成的枪阵中，它战车般的冲击速度戛然而止，士兵们整齐的吼声盖过了它的怒号。

一根长枪甚至精确地刺穿怪物半个身体，其持握者以双手的代价给予了致命一击。

人类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在这些士兵间如同抵御正常敌人一般处理，怪物的触手还能抽动，但也不过是最后的挣扎，这头黑色巨兽在断气前还试图以蛮力挤开枪阵。可现在的它论力气也比不过多名士兵协力的结果。

断手程度的损伤同样被瞬间治愈，caster这次连出手协助的机会都没了。只要冷兵器能造成有效杀伤，交给有指挥的士兵们足以，倒下的黑色巨兽是他们见过的各类不明怪物中最强一档，不止两三名士兵，可能五名士兵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都难以保证全身而退。可这次怪物遭遇了15人组成的有序枪阵，更有指挥者与后备的同伴协同，即便连续不断冒着这种档次的怪物，总计25人组成的队伍也足以坚持很久。

caster阿斯克勒庇俄斯生前只在特殊的场合见过如此程度的狩猎场面，他原本惯性思维地认为杀死软泥怪物级别，已经是改造后士兵的上限，目前来看这只是下限而已。有指挥，有战术，懂得配合且拥有坚定的信仰加持，这批十字军精英换caster来强攻也没什么好办法，因为魔力改造后士兵们的体质大幅改善，感染疾病，中毒衰竭也十分困难。

察觉到一体蛇使魔在疯狂前传回特殊的信号，阿斯克勒庇俄斯随即指派两名骑士去往别处收拢阵型，避免被怪物冲破防线。

他自己独自潜入树林，直奔蛇使魔发现的人类位置。

很快caster就越过多只怪物，寻找到了召集异世界怪物的邪术师。

“住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为何要召唤怪物攻击同为人类的同胞？”caster并未指望对方会受到感召停手，他只是想表现得友善，让对方稍微放松警惕。对待敌人，同时持有“瘟疫之神”称号的阿斯克勒庇俄斯不会手下留情。

听到声音，神智已然混乱的雷纳德公爵停下了啃食仆人肝脏的行为，他困惑于对方为何能绕过怪物到自己面前，但很快收到脑内声音的呼唤，向守备在身边的两体半马半鸟怪物下达攻击的命令。

雷纳德公爵发出的声音已然与正常人类有着明显的不同，他啃食内脏的嘴巴、牙齿也在血液中显得尖锐起来。跟随他过来的仆人下属已经全数成了祭品，即便没被选中也不可能处于怪物堆里维持理智。

多条蛇带着魔力的光亮，如锁链剑般缠绕向怪鸟的身体羽翼，顷刻间怪鸟就被蛇鳞绞死在林间，浓稠的紫色血液飞溅地树木也带上了衰败迹象。caster并非只能操控正常的蛇，换做疯狂的蛇也行，只是需要足够近的距离。

“人类，看来你没法与我正常交流了。”

caster的语气骤然转冷，打量着雷纳德公爵，以确认从对方身上无法获得有价值的情报。

对待一个没有价值且疯狂的恶人，赐予死亡都算是便宜了对方。

但在caster动手前，多道黄纸符咒从树林间的阴影里飞向他身上。未防备从者级敌人的caster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魔术中止，行动受限，视觉也在符咒影响下受到极大影响。

caster望向飞来符咒的方位，却什么也看不到。

雷纳德公爵受到声音的驱使，连忙抛下吃了一半的仆人内脏，往树林外跑去。他暂时逃过了caster的追杀。

“是谁躲在阴影里？既然同是从者，不来一场正大光明的一对一战斗吗？偷袭算什么本事？”

挣脱符咒需要些时间，caster做好了被敌人袭击的准备，但他想来所有从者职介位置已经满席，应该是不存在能躲阴影里偷袭的敌对从者了。他没指望对方站出来一对一战斗，只是想通过声音方向确认对方是不是在他刚才认定的方位。

可惜，caster等到自己挣脱开符咒，都没再收到攻击，也没听到偷袭者的声音。

第六十八章 计中计 挣脱掉身上的多道符咒，caster阿斯克勒庇俄斯还是第一次见到黄色薄纸作的封印咒术。他分辨不出上面暗红色的图形，但大致能看感觉其中浓重的恶意，似乎简化易形的图形本身就是种文字。

处于安全考虑，caster当即用魔力点燃了符咒，以免后续还有效力影响到他。

“在那里吗？！”

烧纸的同时，恢复行动与视觉的caster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察觉身后某处树影下的异动，随即操控就近的蛇，以飞剑般的方式，扎向他听闻声音的方位。

蛇未触探到不该存在的物体，只扎进了泥土里。caster环顾周围，他还能听闻树林外怪物与士兵交战的咆哮声、呐喊声，却找不到刚才偷袭他的人。

caster有七成以上的把握确定对方也是一位从者，所用符咒不属于这片地区已经的魔术种类，魔术或者说咒术的水准也非常高，人类几乎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唯独现在从者职介席位早已经坐满，如果又是一个违规从者，也不能一点情报线索都没有突然出现。

试探性用蛇探查了可疑的阴暗处，并无收获的caster随即暂时放弃搜寻，回到树林外，援助遭遇强敌的士兵们。

这片树林内短时间恢复了安宁，两位恶魔同样安静地显现在了caster原本被禁锢的位置，他们看着相同的方位，手中原本已经握好了武器。

“逃得真快！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可以强制他滞留此处了。”男性恶魔艾利欧格将巨大的枪收回背后，并招手让天空中徘徊的坐骑稍安勿躁。

“追吗？”女性恶魔概因上前数步，极快速度地挥出一刀，将已经合拢的间隙重新撕开。“还可以定位到那名疑似‘芦屋道满’的特殊从者逃窜时点，bc1348年？亚平宁半岛？”

概因轻易看穿了caster阿斯克勒庇俄斯所不能察觉的隐蔽，且直接根据这道间隙捕捉到通往的终点。

“我们或许已经打草惊蛇了，最合理的方式是立刻追上去，避免他联系上同伴？”艾利欧格这时却没有表现出他好战的一面，他简单思索后，便想好了一套应对计策。“他肯定也会急着联系同伴，告知存在某股势力正在与他们暗中作对。”

“所以先放他逃一段时间，再一网打尽？”概因难得见自己的同伴来了兴致，要认真得与不明从者玩一场策略游戏。她便将放任对方的决定了，本身这个即将诞生的特异点，由对方全权负责。

“我们对他们知之甚少，他们对我们也同样。现在追过去就表明我们不只是有着任意穿梭时空的能力，更能轻易解决从者级别的敌人。先看看他们对于遭遇了同样情况不明，来历不明的敌人又有什么反应吧。如果他们的大本营真的如演算推测在ad2000年左右的东方，我们真正要面对的应该不会是‘芦屋道满’之类原本活跃于日本平安时代的人物。”

艾利欧格摸索自己上身铠甲加层，从中掏出一枚血红色的蛇牙，他走到同伴重新打开的时空间隙前，将蛇牙丢了进去。

“既要示弱，也需要给予他们警告。如果能引发争斗，干扰到他们对我们的判断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他们不上钩呢？”

“我这不是投下了饵料吗？”

两位恶魔放任间隙再次合拢，他们又不约而同望向了十字军营地的方向。他们已经预感到了某位糟糕的存在又将降临分身。

“你不打算帮助一下人类吗？概因？”艾利欧格带着怂恿性质问询自己的同伴，他似乎非常想见一次身边的女性恶魔用仿日本刀劈砍彩色泡泡。

“人类自己能处理的事情，交由他们自己处理，我又不是保姆。如果‘犹格’降临的分身是拿着兵刃的剑客，我倒愿意过去切磋一番。”

“我分不清你是在难为人类，还是在难为异世界的邪神。”

两者相视一笑，如他们现身一般，转瞬消失。

————

吸取完第四处地下灵脉的魔力，理查德将近乎魔力盈满的金匣重新捧起。状况比他想象中更加顺利，时间大约到了上午9时，只需再吸取一处魔力汇聚的地方，他手里的金匣就能满足自身魔力需求，借助融合其中的圣约柜的碎片，变成更高规格的圣物。

虽然现在的金匣也早够得上圣物评价，可融合其中的圣约柜碎片还在强制寻求吸取魔力填补，就像一头被激活的饿兽。

archer崔斯坦看来他御主的行为简直是多此一举，可理查德不这么觉得，为了取悦即将降临天使们，为了与天使们一同将这片地区从人类史中完美分离，形成独特的平行宇宙留存下来。将每一件仪式物品升级至最高品级十分重要，任何步骤都不能怠慢，无论这其中是否存在敌人的阴谋诡计。

“怎么回事？caster怎么不回话？！”

通过令咒的联系，理查德试图询问caster第五处地点是否选取完毕，蛇使魔定位的坐标在哪里，可等了数秒钟他并未收到回复。

理查德刚要使用令咒，强制召回caster，就感到异样的恐惧感从未知方向侵蚀自己，头脑中瞬间被填满了诸多无用无解的知识，能逼疯常人的低语声传入他的四肢百骸，试图通过主从契约将主人也一并解决。

金匣子率先发出光亮，将理查德身上突然出现的所有异状一扫而空。

archer发觉自己的御主出现异状，刚有跳下高处的预备动作，便看到极远处金光的光亮，以距离判断，光亮虽仅一瞬而逝，却形成了冲天的光柱。方向正是驻军的萨富里雅营地。

“不好，caster正在分解！那个怪物还通过契约试图影响我。”理查德从沙地上站起，焦急地立刻取出圣杯。

“您没事吗？master？”archer明白自己的御主现在要去哪里，他也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萨富里雅镇外的营地被袭击了，caster不可能毫无防备地被击败。那里的士兵们也有着足够强的实力，caster怎么突然间……”理查德感到匪夷所思，明明在他数分钟前还确认了营地仅是遭遇一群怪物的集中攻击，就算突然冒出泡泡型的邪神分身，一个从者也不至于连回传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ncer单枪匹马都迎战了一段时间，caster再不经打，配合营地内的士兵能坚持很长时间才对。

就在理查德慌乱的时候，萨富里雅营地的所有士兵都看到东北方的树林边沿突然冒出冲天的金光，尤其是那个方向的士兵，亲眼看着遍地的怪物尸体和个别还能与他们交战的怪物顷刻间随着金光溶解消散。

即将凑满魔力的伪约柜，为其主人反击的神圣力量，以碾压般的冲击力，直接消灭了那片地区所有异世界来的怪物，不论死活，在这件高规格的圣物影响全数解体。

上一刻还在协力奋战的士兵们都爆发出惊呼，纷纷下跪叩拜圣迹，无需怀疑，他们见识到了准奇迹级的魔术，恰好对象是神圣力量可以消灭的怪物，非常奏效。而在营地的士兵们看来，妄图攻入营地，威胁圣十字架的怪物惊动了主，被主的神威顷刻消灭。

无论怎么理解，营地内外怪物们连一根羽毛都没留下。

除了……

五彩缤纷的泡泡球体在金光褪去后陆续飘出树林，最初从“门”中出现的十余颗也在金光中全灭，但短暂的冲击并未影响后续“衍生”的泡泡。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飘向沉浸于喜悦，高声赞美上帝的士兵们。

一时间无数种杂音、咛语、混乱、疯狂倾泻向了这些最虔诚的战士，caster最后的残骸也在树林边沿分解为魔力的光粒。轻视了符咒的caster阿斯克勒庇俄斯在自己体内爆发出“门”的概念时才意识到敌人的符咒不是单纯为了禁锢他几秒钟，而是以他躯体为养料，召唤更大规模的邪物。即便降临的仅是邪神的分身，作为击败一体从者的手段足够了。

在caster踏出树林前，符咒种下的印记启动，他所要抵抗的不是单纯的一个召唤魔术，无防备的情况下，他的意识被混乱的低语吞没，即便他能在适应数秒后缓过来，也已经迟了。

从最初，他就不该离开强劲的军团。过度的焦虑和信心反倒让他在士兵出现战死前，率先消散。

“大家醒醒！不要理睬异端邪说的催眠！”

“那些也是敌人，列队！以主之名，消灭一切敌人！”

随着几名士兵率先醒悟过来，在他们的呼唤下其余的人也逐步从惊愕中缓过来，他们之中绝大多数感到不适，个别几个人甚至于当场失去理智，陷入疯狂。但区区几个人的减员并不能影响这些最狂热最虔诚的十字军精英重新组织军势。

并且其他方向的士兵也在各自上级骑士军官的指挥下赶赴东北方，他们的手中虽只有各类冷兵器，可并不能减弱他们的信心。圣迹他们刚刚见证过，圣十字架就在他们身后，他们的勇气与信仰成了最佳的麻醉剂。

身为人类，他们用双眼见到了表面散发着奇异闪光的泡泡球体，并且他们向着无法理解的球体发起了冲锋。

第六十九章 隐藏的saber 埃莉诺循着地下灵脉流转的方向，主动让战车向着她儿子理查德的方位驶去。在即将抵达第四处汲取地点前，她还不知道此时又有一骑从者败退。

最先发觉异常的依旧是阿法芙，持有魔眼的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西边一闪而过的金光，她与唐·吉坷德都发觉了埃莉诺偏离了前往太巴列城的路线，但此时她发觉异常的光亮，连带询问了埃莉诺。

“西边刚才有金色的光亮。还有我们是不是偏离了去太巴列城的路线？”

“小姑娘，你们想找的目标现在不在城里，所以路线没错。另外，光亮？”埃莉诺望了眼阿法芙所说的西边，以她的视力范围看不到任何异状，但她隐约见到了一抹红色斗篷，archer就在不远的位置。

铃木友纪随意地多问了一句，“那边会不会正在发生交战？”

“我们很快就能知道。”rider埃莉诺加快了战车的行进速度。的确很快，铃木友纪用肉眼看到了战车前方出现了红点，并且迅速变大——直至形成人形。

archer持弓站在高处，鸟俯战车靠近，他象征性射出两箭，逼停了战车。“很遗憾，我的御主并不想在这时候与你们交战。”

顺着archer站立的高坡，铃木友纪看到坡下背阳一面站着穿着轻装铠甲的年轻骑士，理查德。后者手中持有的圣杯与匣子散发着同样的金光。

理查德也看到了自己从者状态的母亲驾车到来面前，他什么话都未说，也没多余的表示，只示意自己的从者靠近自己。

而铃木友纪发觉沙地上两条当地的蛇正在快速游离他们，并未像之前那样紧盯。

“该死的，营地里的标记也失效了。”理查德举起圣杯后，立即抱怨了起来。

archer警惕着铃木友纪等人，未曾放松弓弦。“master，直接定位圣十字架吧。”

“好的，那东西还存在着。比caster靠谱。”理查德依旧无视赶到的另外两对主从，只关心他自己的事情。他没心情这时候玩圣杯战争游戏。

可再次举起圣杯后，他和archer还未于原地。

“怎么回事！”理查德生气地放下手，双眼扫向自己的母亲及唐·吉坷德等人。焦虑和未知的失败使得他火气飙升，但他确信自己的母亲不会干预自己，而另一个老骑士从者更没可能干扰到自己。

理查德随即打量了眼阿法芙与铃木友纪，一个算是魔术师中的佼佼者，但人类终究是人人类，另一个则直接被他忽略了。

“没道理，为何我们无法传送到圣十字架所在的方位。”理查德喃喃自语着，警惕地转看向四周。

仿佛有人推开门扉，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

阿法芙随即发出惨叫，慌忙捂住自己的双眼，并立即让厚重的铠甲覆盖自己全身。

一切自然的声音此刻戛然而止，惨叫声、开门声、风卷起沙子的声音全部暗淡下来。理查德再次听到了无序混乱的低语，在他抬头之际，散发着圣洁之光的十字架从天而降，砸落在他面前。

所幸他后退了一步，只被四散的木头碎片溅到，并未被砸中。

“archer拿好匣子，保护……”说完，理查德抽出佩剑，抬头直视了天空中因虚数魔术营造的门扉。规模没有阿法芙上次不受控制打开的那样大，却也带给了理查德和铃木友纪等人足够的震撼感，尤其是见识过邪神分身大批量降临场面的人和从者。

“以令咒之名，rider鲍德温一世国王，立刻到来我跟前，迎战邪神的分身。”理查德使用剩余的12道令咒中的一道，下达了最正确的指令。

铃木友纪同样在此刻做出了最正确的事情，他将手伸入腰包，将里面的铜镜『朱庇特的护符』捧到胸前。他与理查德都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这对他们遭遇邪神分身袭击的结果并无关联。

“master，抓紧！”埃莉诺不管战车上的另外两人有没有抓紧，她粗看一眼，确定铃木友纪还缠着战车上的绳子，连忙驱使魔力组成的马匹往其他方向逃跑。

可战车掉头之际，铃木友纪身上的绳子突然断裂了，一切都那么突然，铃木友纪还未反应过来便抓着绳子被惯性甩出了战车。

接连翻滚多次，他撞在铺着沙子的荒地上，全凭意志力，另一只手没有松开铜镜。

以仰躺般的方式，铃木友纪直观地看到了天空中铺天盖地般涌现的泡泡，这一刻他即便手握铜镜，也被潮涌般袭来的低语与疯狂影响，全身难以动弹，连求救都喊不出口。

“你过分了，小姑娘！”埃莉诺连忙止住战车，转而从战车上跳下，往自己御主方向跑去。

“我没有……维瓦尔，你为什么要割断绳子？”阿法芙显得不知所措，至少在她穿戴上铠甲后，从短暂恍惚中回过神来，她确定自己从未下令让自己从者去割断同伴身上的绳子。

一旁的唐·吉坷德跟着跳下战车，他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御主。“真正的圣杯战争现在才算开始。我的御主最初给我的指令现在依旧有效。”

铃木友纪第一时间被埃莉诺从地上扶起，惊魂未定的他随即看到天空中涌现的泡泡已经构筑起了环形结界，将整片地区都笼罩在它的控制下。

对方这次目的，明确不想让某样不带有真正力量，又充满着魔力的宝物离开此处。

最先一批落下的泡泡全数映照出了某个持有圣杯的骑士，圣杯的魅力远超人类魔术师与从者。

无数道闪光覆盖了理查德和靠令咒力量赶到的鲍德温一世。理查德果断又使用一道令咒，让自己的令咒存量降至10。

“以令咒之名，rider鲍德温一世，信仰加固防护。”

第一轮攻击之后，rider鲍德温一世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处，他此时将手中的伪·圣枪举起，解放了宝具名。

『圣枪·朗基奴斯（spear of longinus）』

即便是伪物，面对天空中数不胜数的泡泡怪物，神圣的力量依旧穿透了一排泡泡怪物。鲍德温一世的战车也同步召唤而至，顷刻间神圣之光降临他周身，仿佛一支完整的军队开赴他身后，仅一人存在却带有比肩地上最强军队的恢弘气势。

不同于埃莉诺的奢华的马拉战车，鲍德温一世的战车没有多余的召唤物，那是真正用于战争的对军宝具。

落地的第一批泡泡，被鲍德温一世的战车轻松撞开阵型，神圣之光如同翻滚的车轮，将触及的泡泡全数碾碎。

铃木友纪并未只注意冲在最前的敌方rider，他还看到了理查德仅身上的铠甲破碎几片，不受影响地站在原地，仿佛刚才怪物发射的光热并未攻击到他一样。

两者视线相对，理查德轻蔑地转过头，将圣杯收回自己体内。

穿透一次阵线，眼看更多的泡泡怪物落向地面，rider鲍德温一世在转向后，解放了战车的真名。

“为主而战的勇士们，十字的光辉永不停歇！以圣城之名宣誓——『神圣征伐至于止境（the endless crusades）』”

神圣的光芒顺着战车急驶的方向，将处于范围内的所有物品碾于之下。光芒过后，落地的所有泡泡怪物被一扫而空，唯有代表着十字军征伐的战车及战车上的国王暂时减速掉头。

rider鲍德温一世目前魔力充裕，完全可以连续使用宝具，让天上的大群泡泡怪物下来多少消失多少。

威力虽不如他哥哥破格级别的宝具，鲍德温一世依旧有着属于他个人专属的荣誉，第一位耶路撒冷王国的国王，昔日第一批十字军征伐的辉煌事迹全部被他凝聚于自己身上。

理查德依旧站在原地，不顾刚才泡泡怪物落地后，离他只有10米左右的危险，朝着跳上高处的archer下令。“archer，使用宝具，攻击天空！”

无需御主明说，看到机会的崔斯坦射出了指向天空的无形之箭。

“歌唱痛苦、奏响哭声。『痛哭的幻奏（failnaught）』”

一瞬七连，每一枚无形的真空之刃都精确无误地从泡泡怪物间穿梭而过，6发全都击中天空中还存在着的“门”，将魔力形成的虚数影像击破。第七发箭矢射向了“门”后显现的巨大泡泡聚合体。

随着一声巨响，“门”后显形的泡泡群被炸开了一层缺口。

铃木友纪看完两位从者的宝具攻势，不由升起协助理查德麾下两名从者的想法，他对于任何使用宝具展现英雄辉煌的从者都会升起敬佩与尊敬。现在天空中显现的无数泡泡构筑起了结界，将整块区域框定在它的控制范围内，如果想要逃离，肯定需要从者出力。

他的从者埃莉诺正注视着指挥战斗的理查德。母亲关注自己的儿子，两位从者的宝具不能吸引她，在她眼里仅有她的儿子理查德是此刻最耀眼的英雄。铃木友纪断然不敢在此时主动建议离开，因此干脆支持埃莉诺协助更好，能不能消耗理查德的实力则是另一回事情。

“去帮助你的儿子吧，他需要你。”

埃莉诺没有感谢自己御主此时的宽宏，她仅伸手对着不远处的理查德使用了她独特的辅助能力。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状态转好，耳边的低语对自己注意力影响大幅下降。而理查德更是受到了『英雄塑造』能力的加持。

同样没有感谢，理查德将手中的剑举过头顶，向着天空中暴露全貌的泡泡群落挥剑，普通无奇的剑却焕发出了不亚于前两位从者的光亮！

铃木友纪忽然间看到了独属于从者才有的情报资料——职介为saber。

——『excalibur』

情报 理查一世(saber) 真名：理查一世

简介：中世纪英格兰的伟大国王——理查一世。因为作战永远都是一马当先，如同狮子一般勇猛而被冠以“狮心王”的称号。

于1189年登基到1199年驾崩，在位期间只有短短十年。短短十年里，理查一世却创造了数不尽的传说。人们说，他的一生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理查一世在位十年真正停留在英格兰的时间只有短短六个月。从登基开始，理查德便把他狮子般的雄心壮志展现了出来。为了征服圣城耶路撒冷，他率领军队参与了第三次十字军东征。在中东与他的劲敌萨拉丁展开对决。

在战争中，理查德的马摔倒了，萨拉丁派人给理查送去两匹好马。理查德自然也没有辜负萨拉丁的好意，十分感动的收下了马然后亲自充当前锋，一马当先的参与战斗，最终取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在雅法之战结束后，理查德和萨拉丁都病倒了，萨拉丁再次派人给理查德送去水果，并且叫医生去给理查德治病。双方都明白，对方都是自己最大的宿敌，却也互相惺惺相惜。但是战争已经打不下去了，于是理查德和萨拉丁缔结为期三年的停战协议。理查德称自己会再来征服圣地。而萨拉丁也接受了理查德的挑战，回信说，他想不出会有哪一位君主比理查德更有可能夺取他的帝国。

回国的路途中，理查一世被神圣罗马帝国所劫持。他被幽禁在山中的城堡中长达一年半之久，而他自己的国家内，他的弟弟无地王约翰又勾结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进行反叛，可就是在这种紧要关头，英格兰的人民也全都站在他们自豪的君主、骑士理查那边，而无视了约翰的造反。在举全国财力凑齐了巨额赎金之后，理查德终于得以回国。

回国没多久，理查德再一次踏上征途，在他之后的生涯里也一直为金雀花王朝奋战不休。守卫边境、开疆拓土，直到最后因射箭不治身亡。理查一直到最后一息保持坚毅与骑士精神，在人生最后的十天回到英格兰，于母亲怀中长辞。

本次圣杯战争，时年仅20岁的理查德通过自己召唤自己的方式，成为第一位降临的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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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saber

出处：欧洲史实

地域：欧洲

属性：秩序·中庸

性别：男

身高：178cm

体重：66kg

武装：轻装骑士铠、剑

召唤圣遗物：自身（不计圣杯加持，除幸运外全属性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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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a

耐久：a

敏捷：a~a++

魔力：a

幸运：c

宝具：a+

【职阶技能】

对魔力：a

理查一世拥有能使魔法阵和瞬间契约级大魔术无效化的对魔力。无论是怎样的大魔术，a以下的魔术会无效化。自身可依靠对魔力抵御住高等级的操控能力（包括且不限于1道令咒）。

骑乘：a

能娴熟的驾驭各种坐骑的能力，无法控制魔兽和圣兽等级的幻想种。因为持有圣杯可做到瞬间移动，此项能力聊胜于无。

圣杯的加持：-

获得圣杯认可，略微修改圣杯战争系统规则。

理查一世通过获得圣杯的认可使自己成为全部常规7骑的御主，并借所处地域为圣城的理由，强行让圣杯同意『不可召唤ruler职介从者』，并获得圣杯认可为其主人。持有此技能即表示已经获得了圣杯战争的胜利。

【保有技能】

神速：a

电光火石般的行军速度，随着战斗的持续，理查的敏捷值会越来越高，最高可提升到a++级别，但由于他故意隐瞒自身从者身份，未主动使用这项很容易暴露伪装的能力。

骥足百般：a

皇帝特权的弱化版。理查一世的武艺、艺术、情商、口才、魅力等各种领域各个方面展现出卓越才华的逸闻，生前喜欢的东西都在b级以上，即使是第一次接触的事物也能快速且熟练的掌握。即使是魔术，理查一世依旧能在短时间内达到人类的较高水平。

狮心：a+

狮心王勇气的体现，将无畏的勇猛化为技能。能够唤起敌人的警戒心和恐惧，并提升我方的士气。

【宝具】

永恒遥远的胜利之剑（excalibur）

等级：c~a+

种别：对军宝具

范围：1~99

最大捕捉：1000人

由理查一世极度崇拜亚瑟王，甚至将拿到手的东西都当成excalibur的传说升华而成的宝具。宛如是将兰斯洛特的“骑士不徒手而亡（knight of owner）”和亚瑟王的“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融合而成的宝具。

只要是理查一世拿在手中的东西，兵器也好、餐具也罢，甚至是路边捡来的树枝都能当成誓约胜利之剑放出光之斩击进行远程攻击。

威力理所当然地比不上真正的“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但仍相当具有威胁性。缺点是如果拿来释放光炮的东西太脆弱的话，在理查一世手里用过一次就会崩解。

为圆环十字奏响狮子（rounds of leonhart）

等级：a（封印）

种别：对军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

原本为可召唤七位生前友人同行的特殊宝具，因理查一世篡改圣杯战争规则将此宝具嵌入其中，违规获得七骑全部权限，此项宝具也同步封印，无法再使用。

借由此宝具违规所召唤的从者分别为berserker戈弗雷、rider鲍德温一世、archer崔斯坦ncer鲍德温四世、caster阿斯克勒庇俄斯、assassin简·格雷及最先被召唤的自身saber理查一世。

第七十章 来自邪神的凝视 铃木友纪从来到此时代起，未曾想过理查德就是一直空缺的saber职介从者。理查德具体通过何种方法让自己召唤自己，自己附身自己的违规操作成功不得而知，但事实就在眼前，铃木友纪亲眼看到了理查德身上已经藏匿不住的从者属性，以及照亮天空的剑光。

名为『永恒遥远的胜利之剑』，胜利之光将高挂天空的巨大泡泡群落再度削去一层。

不只是铃木友纪惊奇理查德的宝具，位于高处准备下一轮射击的archer崔斯坦也有些意外，他之前仅仅知晓自己的御主隐藏了兼saber职介从者的身份，未曾想对方的宝具带给他一种熟悉感。

有一刹那的恍惚，他试图将记忆中效忠的众骑士之王身影与自己现在的御主重合。两位王平日的性格上差别很大，但此刻举剑宣誓必胜信念的两者高度一致。为了宏大的理想，拼上一切去战斗的身影，一模一样……

“人理不能满足人类追求极致的信仰，那么为何不能违背人理？铃木友纪？你看到了我的资料情报吗？呵、躲在我妈妈庇护下看好了，吾等骑士消灭邪物的英姿。”理查德横过手中的佩剑，猛地再次向上挥砍。

“此为无尽信仰之征程——『永恒遥远的胜利之剑』（excalibur）！”

相同的剑光再度直达天空，成批的泡泡在胜利之光的冲击下破裂消散，战斗完全处于一边倒的态势。rider鲍德温一世清扫地面，archer崔斯坦定点突破，埃莉诺辅以技能辅助，最后是真身为saber职介的理查德（理查一世）以宝具轰击完全暴露在众从者面前的核心部位。

撑过两轮剑光，泡泡们数量不减地试图从天空降落，早已经调转方向的rider鲍德温一世立于他那简朴威严的战车上，手持伪朗基奴斯枪，随时等候敌人进入他的宝具攻击范围内。

崔斯坦抓住泡泡降落的间隙，数箭穿过薄弱的位置，提前打开一道清晰的空隙。

无需多言，理查德第三次对着天空中令他感到极度碍眼的邪神分身群发动了宝具。这次他消耗了手臂上的1道令咒，让自己的令咒余量降至1位数。

有了令咒的魔力补充，理查德的第三剑宛如真品降临，耀眼的金光照亮了在场所有人的身影。理查德全身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他已然借此见到了胜利，就在前方！

“excalibur！”

光之洪流从地面直达天空，一举将盘踞于上方的巨大泡泡群落击穿，这位年轻的狮心王以勇气与信仰达到了berserker戈弗雷所办到的奇迹。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即是敌人是邪神的分身，所谓英雄正是要证明可能性。

“哈哈哈哈……异世界的邪神不过如此。”

理查德发出了痛快的大笑，这是他第一次使用从者的力量，也可能是特异点形成前的最后一次，凭借此次展露的实力，足够让见证的未来人明白，他狮心王理查德才是这个时代的新主角。从未曾有人实现过的宏伟理想，此地建起一座地上真正的神国，这一次十字军将代表主建立起真正的圣·耶路撒冷王国。

“看到了吗？铃木友纪，你现在还幻想着干预我达成伟业？守护你们口中固守古板的人理？仰望吧！弱者，仅有仰望王的权力。”

缓缓转过身来，背对着天空中开始分崩离析的邪神分身，理查德丢下手中仅剩半截的佩剑，战斗已经结束，报废的武器自然会被丢弃。

铃木友纪从见到理查德第一次使用宝具起就惊叹不已，不同于berserker戈弗雷，那位英灵的强大仿佛是一段神话，而铃木友纪正在见证相似的神话于大地之上诞生，震撼感难以言表。

可就在铃木友纪都感到绝望，试图往埃莉诺身后退缩。难寻方向的低语声在每个人耳中响起，同样带着喜悦，同样带着嘲讽。所用言语并非人类语言中任何一种，但所有人都听清楚了那个存在想表达的含义。

——“人类只会用相同的野蛮方式挑战我们？既然你们的守护神都抛弃了你们，我们也认真陪你们玩一次吧。天使降临之前，时间充足。”

时间仿佛冻结，蔚蓝的天空转为了无光的暗色。空气、魔力、尘埃……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个存在的低语声中停滞下来，归于宁静。

所有人都试图抬头望向天空，但身体难以挪动分毫，最原始的恐惧感侵入着每一个人与从者的身心。

alterego唐·吉坷德第一个恢复行动，或者说他有可能没受到影响，他抬头仰望天空，被天空中显现的巨型球体震慑。理查德刚才击溃崩解的泡泡群落此刻正环绕着那颗巨型球体，共同组成某种未曾出现过的生命体。

“所有人尽可能不要抬头！”他用沙哑的声音大吼一声，顾不得萨拉丁之前吩咐的命令，因为事态已经彻底超出了预想，之前那些聚群的泡泡怪物还处于可控范畴。现在他顶着恐惧感直视的巨型球体已经能对从者这一级别的使魔造成显着的影响，或许立刻逃跑还能有一线生机。

唐·吉坷德破格级别的对魔力在此环境下有了衡量标准，他清楚地感觉到天空中的巨大球体如能再增强一些，便能瓦解唐·吉坷德的对魔力防护。

铃木友纪与阿法芙相继感到意识涣散，前者有铜镜『朱庇特的护符』，后者有戈弗雷的铠甲。但他们身为人类之躯，还是难以承受现在所处的环境。

已然不是人类可以存在的场所，从者都难以挣脱，如换一个普通人在场，理智顷刻蒸发干净，肉体则将不知扭曲成何种丑态。铃木友纪与阿法芙已经享受到了例外的待遇。

其余从者相继从禁锢感中勉强缓过来，他们自然都没听从唐·吉坷德的劝告，都抬头看到了那轮巨型球体。

rider埃莉诺、rider鲍德温一世与archer崔斯坦随即因直视天空中的“犹格”感到强烈不适，身体有重新被禁锢的征兆，他们身上的魔力也随之沸腾起来，难以计量的知识涌入他们的意识中，将这些不可一世的从者全数压制住行动。

【人类，你们是有上限的，别难为你们自身。绝对的力量并不属于你们。】

无视耳畔回响的声音，理查德非但没有停滞，反而继续直视着天空中的邪神分身，并使足气力，在这极度恶劣的环境下回应那位存在。

“你害怕天使？也就是说我们撑到天使大人们降临，就可以了是吗？”

理查德双臂上的令咒数量降至8道，他不容许自己此刻显露怯意，他坚信此刻所遭遇的险境正是主对他的考验。面对考验，理查德从未退缩过。

他的身影被铃木友纪目睹，即便理查德站在破坏人理的立场上，铃木友纪此刻对于理查德也升起由衷的敬意。

【你可以这般理解，毕竟存在于此的仅是“我们”之中的一小部分。那么，游戏开始了？】低语声仅徘徊于理查德耳畔，对“犹格”承认的唯一一位对手展示公平。有各有胜负几率，方为游戏，至于胜负概率的天差地别则是另一码事。这也是公平，选择参与就要承受胜负概率上的不公正。

擎天的触手毫无征兆地拔地而起，将除开铃木友纪与阿法芙的5位从者全数捕获，即便是依靠ex级对魔力支撑的唐·吉坷德，这次面对实体的威胁也毫无办法。

铃木友纪勉强睁开一点眼皮，只见离他最近的埃莉诺被凌空拽起，连贯天地的触手将他的从者牢牢束缚。铃木友纪惊吓地不敢喘气，换作他被那些触手拽起，会当场被撕得四分五裂。

埃莉诺的惨叫声划过宁静，带给周围其他人直观的恐惧，仅是触手拉扯和甩动，从者的身体还经得起邪神分身的玩弄，但这种开端不是好兆头，落入触手束缚的每一骑从者都随时会被撕碎。

【母亲？这个人对你很特别吗？那我们换一个吧。】

拖拽着理查德触手停止了发力，唯独连理查德丢回了地上。但落地的理查德还未缓过来，就见触手尖端一抹金色——他的圣杯被夺取了！

“圣杯！你这混蛋！”

【高浓度魔力结晶？你们人类偶尔还是能做出点像样的东西。它算第一局的战利品，现在归我们了。】

集簇的触手蜂拥“怀抱”圣杯涌向球体位置，巨大的球体周围，无数泡泡以更快速度环绕，而唯一的球体表面，映射除了圣杯的侧影。

铃木友纪不敢直视更高位置的存在，仅盯着那群触手从理查德体内拽出圣杯，并簇拥着拉到高空。

【你很紧张？这块结晶对你而言很重要吗？很抱歉，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弱者保护不了爱人与财宝’。如果你能在后续扳回一局，你还有拿回去的机会。】

清晰的低语声气得理查德捶地怒吼，他的愤怒已经彻底被对方引爆，圣杯是制造特异点的必须品，绝不能被任何人夺走。引燃手臂上又一道令咒，理查德拔出腰间的短剑，向着天空呐喊：

“ex—c……”

宝具解放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从他身后，一根触手轻而易举地贯穿了他的胸口。而后多根触手贯穿身体，缠绕四肢。不可一世的狮心王在“犹格”的分身面前宛如玩具。

第七十一章 放弃 铃木友纪目睹着这场非对称的战斗，他所需要击败的年轻骑士，如今被天空中高悬的恐怖存在轻而易举地重创。

如果不是已经知晓了理查德也是从者，铃木友纪惊恐中窥见的景象足以代表一位英雄的生命走到尽头。他使用着自己所有气力抓紧铜镜，如风暴中的树叶迎接着对他而言无法对抗的恐怖低语。

只要天空中的巨型球体将对付从者的触手拿来对于他，区区血肉之身的铃木友纪将必死无疑。

【怎么办？】

这种多余的念头一闪而逝，铃木友纪仅是分神一刹那，混乱嘈杂的低语声就盖过了他所有的念头，充斥他的脑海中。

人类在未知的邪神面前微不足道，渺小脆弱，即便降临的只是“认真的分身”，铃木友纪不知晓这件事，但也无关紧要，他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什么都不做不是更轻松点吗？】

铃木友纪还记得自己先前在某座燃烧中城市，遭遇的同龄人这般告诉了他。而在那座城市最后的绝望时刻，他想起了自己当时的做法。并非什么都不做，他祈祷着奇迹的发生，奢望于幻想的力量拯救他。

而后……记忆有所模糊缺失，但他返回了迦勒底，并得到了7枚来历不明的金色棋子。

试图祈祷，可铃木友纪只听到直达心房的刺耳低语，连祈祷奇迹都是错误的行为，片刻的松懈反而差点被邪神的低语声吞没意识。

重新睁开沉重的双眼，铃木友纪依旧能看到被触手贯穿多处身体，保持着举剑释放宝具动作的理查德，大约距离他30米远的距离，从地下长出的根根触手则离他更加近。光是看到上面的纹路，都能带给铃木友纪更沉重的精神压力。

【怎么办？】

铃木友纪看着斜前方的理查德缓缓“放下”举过肩的短剑，多条抓住他双臂的触手正试图解除这位骑士的武装，让理查德屈服下跪。连从者也成了渺小脆弱的存在，何等荒唐。

“向圣杯许愿！！！”

被触手拽到半空中埃莉诺呼喊出了不符合她优雅气质的喊声，作为在场唯二的女性，她的声音很好辨认，铃木友纪不用确认也能肯定声音来自他的从者，绝望中开始疯狂的吼声。

一位母亲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在离理想最近的地方遭遇绝境，或许没有什么比这种亲身经历更绝望的，生离死别作为从者的埃莉诺已经经历过了，她这次补全了“遗憾”，以从者的身份见证理查德超越自我，却在这里需要停步。

已然仅剩一口气的理查德，承受着贯穿胸口的触手蠕动，天空中巨大的球体故意如此。从者的身体也有所能承受的上限，剩余7道令咒的理查德不断用令咒补充着自己灵核，确保濒临崩碎的灵核保持完整。

当他听到自己母亲的喊声时，双臂仅剩下最后4道令咒。2道用于延续性命，1道尝试让rider鲍德温一世抵御住邪神的低语与束缚，使用对军宝具攻击地上延伸的触手。想法很不错，可惜那道令咒并没奏效，同样受到触手束缚的鲍德温一世有了令咒的强制命令，挪动数步后依旧被束缚得难以动弹。

向圣杯许愿，至少需要5骑从者败亡，所能实现的愿望也只是一种小范围的奇迹，点石成金，化水为酒，这种奇迹究竟能给到怎样的转机，理查德难以确定。berserker、assassinncer、caster，到目前为止理查德召唤的4名从者先后败亡，他未曾想过向已经承认自己的圣杯许愿，想要节省全部的魔力用在制造一个更完美的特异点上。

无论他现在愿不愿意赌一把，都不行，圣杯还差1骑从者才能许愿。

【不行。】

因母亲呼喊而稍振作的意识也开始游散，理查德再补上了一道令咒，填补自己因重伤而飞速流失的魔力，这其中也有触手吸取的因素，但都不重要了。他跟身后一直注视的后辈一样，什么都做不了，依靠令咒续命的模样或许会被那个后辈取笑，先前不可一世的狮心王也不过是如此程度的弱者。

“以令咒之名，rider埃莉诺启动‘存储’的命令。”

铃木友纪不受控制地使用了令咒，就像之前埃莉诺刻意演示的那样。在他惊讶的刹那，他与半空中的埃莉诺同时被特殊的力量影响，仅在刹那间受到了那股力量的庇护，对铃木友纪是瞬间的压力舒缓，而埃莉诺则趁此从触手的束缚中挣脱。

埃莉诺对自己用的第一道令咒刻意选择“延迟”起效，自己与御主中任何一方遭到生命威胁的同步保护，持有王后之冠的她将令咒仿造唐·吉坷德自我保存能力使用，原本她是防止萨拉丁偷袭落单的铃木友纪所准备，如此一来即便铃木友纪无法发出警告，也能同步知晓危机。

她没想到能用在这种时候，换取片刻挣脱敌人的机会，如果让她现在启动王后之冠，模拟别人的低等级能力，没时间也没机会做到。但也仅有片刻的喘息，被弹开的触手们马上就要重新缠上埃莉诺。

“以最后的令咒之名，rider埃莉诺，全力理解天空中邪物究竟为何物。”

埃莉诺在操控铃木友纪使用第三道令咒的同时，已经通过王后之冠，模仿铃木友纪的“解析”能力，睁大双眼直视天空中巨大的球体及环绕周围的无数泡泡。触手重新将她牢牢缠住，阻止她使用其他的能力。

但这样足够了，正是因为明白借用令咒命令自己自尽都会被触手阻止，埃莉诺想好了如何杀死自己。她不断获得庞大的知识，并且迅速超出她所能承受的上限，铃木友纪的“解析”魔术十分奏效，她的理性飞速流失，只感到自己全身变得轻飘飘，即将溶解在庞大的知识流中。

魔力分解的金色碎粒从埃莉诺身上快速飘散，从者的灵基被她用如此方式使用，也存在不了多长时间。

自召唤以来的三道令咒全部消失，铃木友纪明白自己的从者想要做什么，但他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得到的片刻喘息时间又有何用？他终于有了祈祷的机会，无目标地祈祷奇迹降临。他以人类的血肉之躯，能做的仅有如此。

唯独理查德见到了金色的光粒，暗色的世界的同圣杯一样醒目，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要主动成为第五位败退的从者，在自杀都做不到的时候，用巧妙的方式寻得片刻机会，直视邪神的分身，理解邪神的存在，尝试让自身灵基崩溃。

【不行！】

理查德极力抗拒着缠住四肢，贯穿身体的触手，试图用尽最后的力气使用宝具攻击天空中的怪物。他做不到，靠意志就可以弥补的战场很多，可他现在所处的是邪神与人类对抗的战场，意志、毅力之类事物远远不足以弥补差距。

“不，停下！不可以！唯独……”

理查德奋力与触手簇做着对抗，他极力嘶吼的抗拒声显得无力，他这一次真的屈服了。即便天空中正在分解的母亲是一位从者，还有着重新召唤的可能，现实中也存在了步向年迈的真身。但如果实现理想是需要伤害自己的母亲，牺牲自己的母亲，无力地目睹母亲消失换取一次赌运的机会。

他无法承认那样的自己算得上救世主。哪怕牺牲世上成千上万的人，为了实现宏伟的地上神国理想，他都能做到。唯独他的母亲不行，他的理想是从母亲那里得到的。他要替自己的母亲实现那个不可能的理想，代替日渐年迈，承担抚养职责放弃了理想的母亲，证明母亲昔日带着笑容提及理想并非无端幻想。

因此，唯独这种牺牲不可以。他不允许！狮心王不允许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

仅仅右手强行挪动到了胸前，疼痛早已感觉不到，理查德以“狮心”赋予的勇气爆发出凶兽般的怒吼，强迫天空中的所有邪神分身将注意力停驻在他身上。

而他也留意到了身后连自己令咒都不能掌控的后辈，祈祷奇迹的可笑模样。铃木友纪祈祷或许没什么用处，但理查德不同，他有着明确可以祈祷的对象，只要他能支付与之相匹配的代价。

剩下的3道令咒加在一起都做不到什么，他很清楚自己还剩下的底牌。不需要依靠牺牲第5名从者凑齐的小奇迹赌运气，相信信仰的力量，相信主的力量。区区邪神会受到绝对正义的审判。

“请宽恕吾等停滞于此的罪行。吹响末日号角的炽天使，恳请您展露神威吧！”献上两道令咒，理查德对着天空中的渺小的物件发动了宝具。

剑光从埃莉诺上方抵达更高位置，不只是那件渺小的物件，对视中的巨大球体也受到理查德近乎最后力量的宝具轰击。

埃莉诺清楚看到了金色的胜利剑光中，至关重要的圣杯顷刻瓦解，她不敢相信所发生的的一切。可当她也在儿子的怒吼声中转过注意力，她确信见到了，此世间最英勇的骑士。

尾章 未完的骑士赞歌 圣杯于剑光中完全碎裂，理查德的眼神不带有多余的犹豫，他暂时放弃了。

借用两道令咒增幅的宝具，实则也仅清空一大片泡泡，并给予了天空巨大的球体沉重一击。

仅剩下一道令咒的理查德已然失去了下一次攻击的能力，但他所要做的仅是击碎被夺走的圣杯，并给予天空的邪神分身一次痛击。

暂存于他体内的金匣随着理查德祈祷显形，金匣缓缓打开，将周围所有的触手顷刻瓦解为尘埃。

真正的神圣力量此刻从遥不可及的地方降临了。

铃木友纪顿感压制全身的禁锢感逐渐减弱，他在恍惚中听到了有人吹奏号角声。

光芒从金匣内的书卷沿着先前理查德宝具的轨迹连接至四散的圣杯碎片，并直指天空中巨大的球体。

在场的所有人除去理查德都在一瞬间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未知的神圣力量以温和的魔力洗涤去所有人心中的恐惧、不安、疯狂……虽未见到实体，所有人都心生唯一的感觉——天使降临了。

穿过圣杯碎片的光芒逐渐有了模糊的形体，仅限于理查德与天空中巨大的球体，两者都见到了背负复数对羽翼的女性。

彷如幻影，流转的光粒组成了他人无法目睹的天使。绝对神圣的光芒照亮一切黑暗，因邪神分身降临导致的异状被全数清除，连带封锁四周的魔术结界也一并在光的照耀下溃散。

天使飞抵巨大的球体之前，祂的手中出现了一柄由纯粹的光构成的圣剑，威严庄重的审判于此刻下达：

“神言，地上圣域不容异星邪物侵入。即使抑制力纵容，吾代行吾主权能，宣判邪魔外道即刻离去。”

并非仅对处于此地的分身宣判，天使的宣言同步传达到了人类所不可能抵达的领域。

天使随后像是得到了回答，单手持剑以相同的高度正视着面前的邪神“代表”。“你们说得没错，但这不影响吾等回应信徒的祈祷，抵达真正的终点，为正义而战！”

第三方神秘力量在天使挥砍前影响到了这道光的投影，邪神放下分身是被允许的，而天使抵达此地并不被允许，即便天使为了人类与正义挥下审判邪神的剑刃。

极致圣洁的光芒被扭曲剥离，仿佛仅在那个坐标位置，世间的规则被临时修改，纵容邪神分身出现的神秘力量试图抢先抹去天使的投影。星球的意志（抑制力）同样有着自我的决断，认定天使绝不可以再现身地上。

代表着“审判”依旧破除阻碍，无声无息地落下，并未触及任何物体，却已然成功发动。天使在彻底散去前，宣告了其真名——

『告死天使（gabriel）』

光芒聚合为百合花的幻象，并最终因魔力散尽什么也没留下。未能形成特异点，靠燃烧魔力支持，天使的力量能留存数秒钟已经是极限了。

仅仅宣告神言，挥下一剑。

那位天使如能多存在片刻时间，刺出第二剑，甚至第三剑，结果将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见证了光芒的消散，巨大的球体还盘踞于天空，无数的泡泡环绕周围，仿佛什么都没变化。

但下一刻所有人都亲眼见到了神迹，成千上万的泡泡球体全数解体，地下蔓延而出直达天空的触手也全数化为齑粉，仅剩那颗巨大的球体孤零零地存在于天空，遮挡阳光。

铃木友纪刚才隐约听到了决定性质的宣言，并唯独记住了最后的宣告，如果他没听错，那是一位炽天使的真名。

天使宣告了“死”的概念。

仅剩的巨大球体在阳光下显现出了“燃烧”的迹象，无法计量的魔力、生命力及外壳都在流失，即便是铃木友纪现在都能看出天空中剩余的怪物存在不了多久了。

“死”的概念出现在了原本不存在“死亡”的邪神分身上，先前消亡的泡泡、触手同样如此，仅剩的巨大球体依靠其巨量的生命力“等待”着“死亡”到来，或许是50秒后，或许是100秒后，但不论它现在做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自身必死的结果。

【aooo————】

不明的疯狂吼声带给了铃木友纪、理查德等所有人震慑心脏和大脑的冲击。在怪物被彻底消灭前，他们的危机仍未结束，生命走向终点的邪神分身还要做最后的挣扎，以毁灭它所见到的一切活物。

从者们相对好受些，尤其手持金匣的理查德，仅是面露痛苦表情，依旧持剑仰视着不肯消失的邪物。他手上仅剩一道令咒，即便身体受创严重，自身魔力近乎耗尽，还可以再拼一次。

【人类……你们会后悔的！】

这句话精确地传到了所有人耳中，随后天空中巨大球体发生了自我崩坏，吼声带上了更加严重的疯狂，邪神的分身因为自身力量的流失，于死亡前先一步彻底崩坏，内陷的球体中逐渐形成了无底的黑暗。

再无智慧的闪光，存在于生死边界的怪物仅剩下了纯粹的破坏恶意，在它死亡前，在场的所有人都要为它今日的耻辱陪葬。

“archer，射击！rider，还能使用宝具吗？”

理查德的命令下，archer崔斯坦和rider鲍德温一世都将自己宝具指向天空，前者连发三道箭矢，后者使足气力，将伪朗基努斯枪投向了天空中的黑核。

箭矢偏离未能击中，而伪圣枪成功刺中黑暗的中心，但那柄武器也在强大的压力下崩碎。

一层高过一层的狂吼声冲击着在场的每个人，虽无自然风，所有人都感觉自己面对着飓风天气，稍一放松就有可能被天空中异常的压力风团卷起。

archer崔斯坦和rider鲍德温一世先后感到力不从心，只能全力保持自身不被强压击倒。埃莉诺则在落地后一直无法站起来，光芒只消去了她表象上的损伤和恢复正常理性，但灵核已经因为出现裂痕而快速流失魔力，她也同样坚持不了多久了。

唯独saber理查德还……

铃木友纪突然听到了马鸣声，他回头瞥到alterego唐·吉坷德解下埃莉诺战车的一匹魔力之马，乘骑上去。他在如此强大的混乱压力下毫无影响！

“年轻人们，你们就是不懂得留一手。胡来的冒险是很酷，可最后还是需要老人家来善后啊。”alterego唐·吉坷德乘骑着已经疯狂的魔力之马，强行驱使使魔往前行进。

不单是对理查德说，他还对铃木友纪使了一个眼色。

通过回忆，铃木友纪立刻想到了自己之前看到的唐·吉坷德情报全貌，alterego唐·吉坷德的第二宝具或许能在这种时候奏效。

“master，你还是继续躺着吧，交给你的骑士即可。”

唐·吉坷德见自己的御主阿法芙跟上马匹缓慢的前行速度，不由伸手做了驱赶手势。但穿戴着全身铠甲的阿法芙不顾劝告，拉住缰绳，强行也跳上了马背。

“我能提供魔术支援，别把你的御主当傻瓜。维瓦尔。”

“你在防备我？”对此alterego唐·吉坷德一笑置之，任凭阿法芙坐在靠前的位置。“那么，master，抓紧缰绳。来与我一同见证落幕的荣光吧。”

『幻想骑士（joust legend）』

老年骑士唐·吉坷德打开书籍，顿时变为了年轻的模样，他和御主座下的疯狂使魔也转眼变为披挂战甲的白色神驹。

魔力护盾在阿法芙的引导下笼罩在马匹外层，变化为幻兽的神驹感受到乘骑者的决心，一跃跳上高空，急速冲向更高位置的黑暗。

“我真的没打算趁他们虚弱连带除掉他们。萨拉丁的命令，我也不是全听。”唐·吉坷德拔起背后的骑枪，轻声向自己的御主做了保证。至于真假只有本人才知道了。

阿法芙没有回话，她连续使用加速魔术，让踏空而行的神驹速度更进一步。她清楚自己的从者变化为幻想形态后，难以在强压下撑很久。时间分秒必争。

“让我想起了与风车巨人战斗的时候，同样是猛烈地难以睁眼的狂风呼啸。我抱着必死决心冲向旋转的扇叶。master，你相信幻想还是真实？”年轻的唐·吉坷德在这种时刻却反而谈起了无关的事情。或许那对他而言很重要。

“真实。”阿法芙给出了她的选择。

“是这样吗？那祝您在未来的人生中抵达魔道终途。果然幻想仅存片刻啊。”

唐·吉坷德带着感慨，缓缓闭上了眼睛。乘骑的神驹还在急速冲向高空的怪物，唐·吉坷德为了缓解自身受到的压力，让自己的御主执掌缰绳，代替他目睹最后。

“这一次依旧是主人公，我唐·吉诃德的胜利！——『此为众骑士之荣光（gloria a los caballeros）』”

木枪焕发新生，洗去平凡与腐朽，仅于此刻变化为传说中的神兵利器，而从地上4名从者身上也焕发出了于此时的唐·吉坷德相近的魔力光点。

数量为4，纯白色的圣洁骑枪形体猛然增大两倍有余。胜利已然决定，归于幻想的骑士。

随着马蹄声停歇，一切真正地结束了。黑暗与疯狂彻底褪去，唯独一对主从乘骑马匹从天而落。

在落地前，唐·吉坷德因耗尽魔力直接消散。阿法芙使用魔术在最后减速飘落回地面。

“哼，这次算我输了。来自迦勒底的魔术师，成功的感觉如何？”理查德手中还握着同样耗尽魔力金匣，里面的书卷也已经消失，天使或许也不会抵达此时代了。在他打破圣杯解放其中全部魔力时，他已经承认了此次征伐暂时失败。他将没了用处的金匣丢给了铃木友纪，“下次如果能再见面，我可不会如此简单地承认失败。”

处于脱力中的铃木友纪接住丢来的物品，晃晃悠悠地倒在了沙地上。一旁的阿法芙连忙上前对其使用治疗魔术。

“妈妈，抱歉，让您又一次见到了不成熟的我。”理查德无暇顾及两名人类，他站在气息逐渐微弱的埃莉诺，下跪俯身亲吻了一下埃莉诺的脸颊。睁眼间，从者埃莉诺在他面前彻底离去。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亲爱的孩子。”耳畔还回荡着母亲侧影的安慰，理查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切都暂时结束了，他还可以返回英格兰，让已经50余岁的母亲不再过软禁的日子。或许还能指着母亲画像，对她说：您年轻时候比画里漂亮多了。

圣杯战争余韵在理查德的遐想中迎来结束，两名从者先后消失，他也失去了从者化后的能力。

就此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沙地上仅剩下理查德与阿法芙两人，后者也失去了戈弗雷赐予的铠甲。

“他去哪里了？”少女询问着敌人，但她没有战意，这场圣杯战争带给她很多未曾想过的经历。

“大概是下一个拯救人理的战场。”年轻的狮心王如此回答道。

第一章 心想事成 迦勒底机构，中央管制室，铃木友纪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靠近拟似地球环境模型·迦勒底亚斯的地砖上。一个大活人的神奇地出现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敢肯定前一刻地上空无一人，没人偷偷靠近自己，也不可能有人会倒在地上演行为艺术。他们连忙喊来附近的同伴与安保人员，个别职位高的员工连忙敢去通知所长奥尔加玛丽和医疗部门，当然机构内某些人已经同步了解了铃木友纪返回。

比如此刻正在个人书房内喝茶看书的a组队长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

“我好像嗅到了骚动的气味，是这座迦勒底过于按部就班了吗？这点程度的气氛都能让我感到不同？”同样享用着红茶的贝里尔·伽特也发觉了异常，他的鼻翼微微抽动，并准确捕捉到了“气味”的来源方向。

“是的，这座迦勒底过于按部就班地运作了，仅有在铃木友纪存在的短暂时间才有些不同，日复一日地话，这种日子容易让人感到无聊。当然我们这些人愿意花时间精力自己编排节目，还是能缓解一下烦闷的。伽特先生，今天我们的闲谈请不要往外透露，先到此为止吧。”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放下茶杯，合上书本，率先站起，整了整自己的外套衣领。

“编排节目？可以玩猎杀游戏吗？就是那种我选定几个人扮演猎物，由我扮演杀手的趣味游戏？如果沃戴姆队长有兴趣，我们也可以一起扮演杀手。哈哈哈哈……好想放开手脚玩一场。”贝里尔·伽特目前的心情似乎非常好，说起玩笑来也没顾忌，相比而言他粗俗没品的笑声与队长的个人书房格格不入。

“那还是不要把你的喜好搬到梦境以外的地方吧。我们也要照顾他人的感受。”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作了简短的评价，至于“狼男”贝里尔·伽特疯狂的言论他则自动忽略，反正有他在，没人可以在现在这座虚幻的迦勒底内捣乱，在刚才的交谈中，他也再次向对方发出警告，禁止任何形式攻击铃木友纪。

“他人的感受？这方面我的理解可能容易于你们产生偏差，”

察觉到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看向自己的严肃眼神，贝里尔·伽特立即追加了后面的半句，“不过，沃戴姆队长都这么说了，我会多参考您的建议。”

“不用再称呼我为‘队长’了，我们的使命已经中止，不管所长怎样坚称下一批赶赴的专家能修复灵子转移装置，我们都没有灵子转移的机会了。虽然不甘心，但在了解真相后，我们能做的仅有接受真实。”基尔什塔利亚走向房门，并招呼贝里尔·伽特也跟上。“走吧，我们现在去中央管制室。”

“即便我们都没法灵子转移，不影响继续称呼您为‘队长’，狼群没有头狼可不行。”贝里尔·伽特也放下了看了没几页的书籍，快步跟上走到门口的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冒昧地问一句，您刚才看的书有出版吗？”

“可能还没有，按惯例要等明年年中才会首印。”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摊手表示不在乎这点小问题，“我刚才说了，自己编排节目，虚幻中想象的力量可以做到一些稍微违背常识的事情，只要影响的幅度和范围别太大。过于不合理的事情，还是难以实现的。”

“哦。还有这种玩法？我倒是第一次听闻，”贝里尔·伽特顿时来了兴致，狡黠的目光一闪而过，他已经想到了一串足够符合他癖好的方式利用此机会。

————

于此同时，迦勒底宿舍区。医疗部门负责人的房间。

轮休中的首席医生dr.罗曼迷迷糊糊地从午睡中醒来，他抬头看了眼床边的闹钟，连忙从床上爬起，以最快速度冲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待机中的个人电脑。

“已经17:27了，魔法☆梅莉的直播已经开始快半小时了啊——怎么会错过！”罗曼医生一边看着电脑界面恢复亮度，一边不停晃动鼠标，并点击了桌面的网页快捷方式。

他随后停止了略显失态的举止，打开室内声控日光灯，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外套穿在身上，自言自语道，“差点记错了，魔法☆梅莉今日的直播时间推迟到了17：30。这是合理的特殊情况。”

在他淡定地说完后，转看向正在打开的网页，很快电脑页面上显示着粉色花朵组成的时间倒计时，侧边不断滚动的弹幕同步在倒数。他没有错过期待已久的虚拟偶像直播。

罗曼医生从容地坐回书桌前，看着倒计时即将结束，点开了迦勒底内部专供的点餐程序，他今天很想吃日本料理，还有每日限量供应的草莓蛋糕。不出所料，点餐程序中基本不开放的日式寿司等选项全亮，各式蛋糕也都还留有存量。

难得处于轮休的日子，罗曼医生连走出房门的动力都没有。观看趣味横生的直播节目，等待后勤部门完成他的个人点餐订单，并送至他的房间，这种休假方式才能算是真正的休假。

可爱的魔法☆梅莉虚拟形象出现在屏幕中央时，他感觉到有人现在返回迦勒底了，洋溢着喜悦笑容的表情顿时僵硬。

罗曼医生不太情愿地关闭室内电器，暂时与可爱的魔法☆梅莉开播开场白告别。略微检查一遍身上的物品，他打开房门，调整好心态，一路往中央管制室跑去。

“这次铃木友纪能了解到何种程度呢？他又经历了怎样的冒险呢？”带着好奇，他很快就赶到了目的地。

在人群的中央，医疗部门的下属已经就位了，他们见罗曼医生到达，连忙指挥更下一级的员工停下搬运动作。

“你们怎么不叫我就挪动铃木友纪？”

罗曼医生快步走到担架前，大致打量了一下昏迷中的铃木友纪。衣服同样带着污迹与灰尘，兼顾魔术礼装功能的学院式衣服耗光了魔力。铃木友纪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看得出昏迷中的铃木友纪十分疲惫，内衬已经不知被汗水浸湿了几次。

“辛苦了。”他轻声向昏迷中的少年安慰了一句。

“罗玛尼，我听说你今日轮休，就没让你的下属们打扰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所长奥尔加玛丽还是摆着一副不给任何人面子的态度，在她的示意下，负责抬担架的员工连忙抬着铃木友纪往外走去。

“送回他个人房间。”罗曼医生认真地做了补充，但他一直看着外貌远小于实际年纪的所长奥尔加玛丽。

“对，送回他个人房间。”奥尔加玛丽所长重复了一遍，并招呼周围的工作人员各自返回工位。

她同罗曼医生一同往外走去，“罗玛尼，我保证过了，我不会再伤害铃木友纪。我明白他的重要性，并且……”

“抱歉，所长。铃木友纪是迦勒底内唯一的真实，我必须保护他到安全离开的那一天。请原谅，先前我向您鲁莽地呵斥。”

“没关系，可你知道的，我……我还是会忍不住想尝试寻找破解铃木友纪身上秘密的方法，我控制不住这种想法，仿佛有另一个我在关键时刻控制着我。”奥尔加玛丽所长与目前她唯一信任的人倾述了自己最真诚的困惑，她仅在铃木友纪一事上，会冲动地，不受理智控制地寻求破解秘密的方法，哪怕先前那种概率会伤害到铃木友纪身体的方式。

“我能理解，你或许被额外设定了某些我们无法理解的‘所长专属工作’。多亏了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的解释，我们得以了解到真相。”罗曼医生半真半假地搪塞着奥尔加玛丽，他不打算道明自己的不同，即便是对迦勒底a组队长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也没表明自己昔日的身份。后者也没过问这种问题。

“你觉得铃木友纪状况如何？他还要经历几次我们无法协助的冒险？我担心他撑不了太久，你知道的，他跟正常的人类有着不同，有着使用寿命。”奥尔加玛丽只顾自己往前走，并未发觉门外有两人赶到。

“那就要看他自己的如何对待自身的命运。”罗曼医生说完向外面走来的两位打了声招呼。

“哦呦呦——，所长大人，罗曼医生。两位好。”贝里尔·伽特过度热情地向两人打了招呼，并靠过去，试图加入两人的之前讨论。“刚才抬出去的就是铃木友纪吧？他没事吗？又失踪了这么多天。”

“铃木友纪刚才经过我初步检查，并无大碍，但他十分疲惫，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建议期间不要去打扰他。我会密切关注他身体状况，你们都无需担心。”罗曼医生给了贝里尔官方性质的回复，他对贝里尔·伽特没什么好感。

在贝里尔·伽特拖住两人的同时，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淡去了自身存在感，这里暂时不需要他介入，他也没兴趣加入猜测为主的讨论。现在的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对实际存在的物品也带着怀疑，合理程度的想象就可以让它们化虚假为现实，直接问当事人会更准确可信。

第二章 小惊喜 又是熟悉的天花板，简洁的室内摆放，铃木友纪从床上吃力地撑起身体，忍着头痛感，试图适应视线中现实与虚幻叠加的混乱感。

他触及了柔软的被褥，沾染在枕头上的少量汗水，呼出气，能感到与空气不同的热量流经手掌。

呆视着房间内唯一有变化的生命体征监测装置，铃木友纪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心跳。足足过去10余分钟，铃木友纪才恢复正常，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口渴和饥饿。

他挪开视线，仔细审视了一遍自己的房间，大致上没让他感觉异常，床头柜上还有一盒牛奶与面包、饼干、巧克力，都放在紫色的托盘里。而在托盘下压着一张橙黄色便签纸。

铃木友纪伸手快速抽出托盘下压着的便签纸，不出所料是罗曼医生留下的嘱咐，让他醒来后先少量吃点食物，不要乱走。

以铃木友纪目前的身体状态，别说出去走动，连起床都费劲，他打开床头柜，翻找出瓶装水与小杯子，先喝了点水应付口渴感。瓶装水与托盘上的食物一样都是迦勒底内部供应的标准款式，唯有巧克力看包装生产自美国，上面有着标签与广告词。

铃木友纪挪动身体离开被褥，换上椅子上备好的更换衣物，唯独自己的腰包单独解下放在一边。

边吃面包，他边检查了自己的腰包，里面还是一套他先前自备的物品，绷带、喷雾、应急的振奋药剂、压缩饼干、净水剂等，与上次一样他翻遍腰包也找不到剩余的5枚金棋。

而除了这些，他翻出了两件物品，其一是这次保护他直视邪物的铜镜，埃提乌斯赠与他的魔术礼装『朱庇特的护符』，另一件——全黄金打造的匣子，里面还剩下一点羊皮纸烧尽的灰烬，在他打开金匣的瞬间挥发消失。

“这是……”铃木友纪愣了片刻，随即想起了自己意识消失前的事情。

理查德靠自毁圣杯，引来了不知名的神圣力量重创邪物，这个金匣当时像是引子，从此物出发光芒穿透圣杯原先的位置，直达高空。而后待战斗结束，理查德因没了圣杯承认失败并将这个匣子丢向了他……

铃木友纪想不起自己当时是否伸手接住，那时候的他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倒在了地上。再往后发生了什么他更是完全想不起来了。

“这个东西怎么也跟我过来了？”与看似平平无奇的铜镜不同，铃木友纪现在把玩打量的金匣一直在他手里隐约散发着光亮，室内有日光灯不显眼，但他关灯后只要自己触碰这件物品，就会发出微弱的光，仅比手机屏幕的光亮稍微差点。

其他功能铃木友纪研究了很久，都没再发现。

重新打开灯，铃木友纪将所有物品整理替换后放回了腰包内，手机重新充电显示的时间也与房间内时钟的时间有出入，此时应该是半夜11点。

稍微喝了两口牛奶，门铃声打断了铃木友纪遐想，他还未放下杯子，门就被从外用权限打开了。

他的房门近来就没几次是他主动打开的。

“早上好！不过现在是半夜了，半夜好如何？”“狼男”贝里尔·伽特率先进门，冲房间内的铃木友纪问候。他的热情超过了铃木友纪预想，直接走到床边，拍了拍铃木友纪的肩膀。“友纪身体恢复如何？今天厨房特供日式寿司，我抢了好几份。你是日本人吧？很久没吃到家乡的料理了吧？来尝尝。”

那人说着不管铃木友纪愣神的状态，将一盒寿司打开放在了铃木友纪手里，并随意地将半个面包丢进垃圾桶。

“停！停下！伽特先生，不要给乱给我的病人喂食生冷的食物！”更快速地将身份卡塞回上衣口袋，手持记录本的罗曼医生第二个走进了房间，他一把拿走铃木友纪手上的寿司盒，暂时收到床头的食物托盘里。

“吃没味道的面包、饼干怎么能养好身体？生肉中能很多会被高温破坏营养物质，口感也不是干巴巴的熟食可以比较的。”

在罗曼医生警告意味的眼神里，贝里尔·伽特打住了传播自己生食癖好的“演说”，“当然饮食问题上多听医生的建议更好。”

“行了，贝里尔。你别在这里搞乱。”最后走进来的a组队长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喝止了贝里尔·伽特“活跃气氛”的行为，并让他退到自己身后。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走上前与罗曼医生打了个眼神，表示不是他安排节目。

“怎么回事？让他跟进来做什么？”一边测量着铃木友纪目前各项身体数据，一边同走过来的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小声询问。罗曼医生对a组除铃木友纪的7人，多少都有交集，唯独对“狼男”贝里尔·伽特印象特别差，如果不是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在场，他会直接把对方赶出去，就像上次那样。

“我警告过他了，他承认先前越界的错误，这次大概是用他的方式来向铃木友纪道歉吧。”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在关系同伴的事情上还是给足了对方情面，没让罗曼医生继续追究。

“感觉如何？”罗曼医生填写完记录表，温柔地扶起坐在床边的铃木友纪。“能自己走动吗？”

“勉强可以，或许再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了。”铃木友纪一下子在狭小的房间内面对三个人，倍增的压力让他更加拘谨。

“你没事就好。不用担心，奥尔加玛丽所长不会再拿你做实验了。”罗曼医生说着指了下身边的高个白衣金发男性，“你们的队长已经与奥尔加玛丽所长谈妥了。”

这话让当事人有几分意外，实质上是他和医生两人共同的功劳，加之奥菲莉娅魔眼看破一切的虚幻伪装，提供了决定性证据真正让奥尔加玛丽所长明白做任何努力都是徒劳。

“是的。我们是一个团队，应该如此，相互信任，相互帮助。当然也离不开dr.罗曼的医疗数据支持。铃木君，你要好好感谢你的主治医生。”

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顺利将铃木友纪的注意力转回罗曼医生身上，他不想过多表现，说实话他对于不可否认的事实有些沮丧，哪怕有一点改变的转机，他都不会放弃。可惜假的就是假的。

“身为医生，职责所在而已。”

两人相互的推辞在贝里尔虚假之至，他不相信如果能替换掉铃木友纪，这两人不会动坏心思，至少他到现在都还在寻求这种机会，可惜迦勒底内同他这样的坏人太少，一个个都会在乎人伦道德之类的东西，而唯一可以利用的奥尔加玛丽所长也不成气候。

只能看最后一块鲜肉摆在盘子里晃荡，却隔着铁栅栏不能下嘴，这种折磨让贝里尔·伽特如格外心痒。

“抱歉，我接个电话。”贝里尔也不管室内的其他人有没有理睬他，随意捂着口袋找了理由逃出了铃木友纪的房间，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还是眼不见心不烦远离铃木友纪为好。

铃木友纪察觉到了出门时候贝里尔看自己如饿狼般的凶狠眼神，所幸身前的两人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没有理由的安全感让铃木友纪困惑的内心逐渐安静了下来。

他在罗曼医生与基尔什塔利亚两人的交谈中困意升起，自然地倒伏回床边入睡。

“他大概会睡到明天清晨，这一次他安全回来了，下一次还能如此顺利吗？”队长基尔什塔利亚悄然使用的催眠魔术效果发挥得特别好，一旁的罗曼医生也在铃木友纪闭上眼后才意识到对方动用了魔术。

“一定能安全渡过他所要面临的危机，我们帮不上忙，也不知道他具体灵子转移到了哪个时代哪个地点，面对着怎样的敌人。但截至目前他的衣服上都没增添一道损伤，他的运气比我们想象中更好吧。”罗曼医生收拾了托盘上未吃完的所有食物，并起身示意尔什塔利亚一同离开。“给他充足的休息时间，让他至少在迦勒底能得到足够的休整。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如果可以我很想同小组内其他成员与他一起灵子转移，我们这么多人来到迦勒底就是为了参与迦勒底的观测人理计划，解决过往历史中可能会破坏人理的危机事件。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有铃木友纪1人会被动地进行灵子转移。”

“客观情况不行也没办法啊。”罗曼医生对于迦勒底内可能是魔术水平最高的a组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印象一直不错，虽然后者从未在训练中出现受伤等意外，与罗曼医生直接接触。

两人走出房间，室内的灯也被罗曼医生的熄灭。房间内重归安宁，仅剩下熟睡中的铃木友纪一人……和一只停在墙上时钟边沿的乌鸦。

转瞬乌鸦消失于黑暗中，一双手触碰向唯一未被收走的寿司盒子。

“小家伙不能吃，就让我来代劳吧。”穿着类和服样式的女性恶魔在黑暗中享用起了美食。“味道不错嘛~”

第三章 不存在的房间 铃木友纪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他活动了下不再酸痛的手脚，换了一套便服，上次他有幸见到了雪停后迦勒底外美丽的冰原景色，他想再碰碰运气，尝试能否再见到。

他打量了眼床头柜，上面只剩下一个空的寿司盒，想起昨晚半夜醒来后的事情，他理解为队长或罗曼医生在他睡着后吃光了贝里尔·伽特送来的寿司。

在铃木友纪的印象里，自己很久以前好像吃过这种生海鲜夹米饭奇怪食物，但印象比较模糊，而且他对这种食物也没什么兴趣。

随手将一次性空盒子丢进垃圾桶，铃木友纪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往外张望，过道走廊上空空荡荡，并没有警卫人员。

铃木友纪踏出自己的房间，身后的门自动关上。他总觉得有种莫名的不真切感弥漫于心头，即便所长不再拿他进行频繁的实验，调查其他所有人不能灵子转移的原因。也该安排警卫人员关注他的房间，限制他的外出活动。

快速经过空荡荡的走廊，铃木友纪到达了迦勒底内休息大厅，他观察了周围一圈，自动咖啡机亮灯工作中，可能是起床时间过早，这里还没有其他人。墙屏与正常时候一样什么景色都没有，说明外面处于恶劣的暴风雪天气。

迦勒底外部天气一直如此，晴好天气屈指可数。

略显失落地走向自动咖啡机方向，铃木友纪还未拿起配置的一次性纸杯，从他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他连忙转身戒备。

“铃木友纪？你好大的胆子，敢单独跑出来？”看似未成年的所长奥尔加玛丽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休息大厅正中央，来意不明。

铃木友纪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也没想到奥尔加玛丽所长会在这时候单独过来。

【单独？】

快速调整慌乱的情绪，铃木友纪有了几分勇气与奥尔加玛丽对视。

“感觉睡了很长时间，所以出来走动一下。”

“很长时间？你昨晚5点半前后返回迦勒底，现在时间是清晨6点。就算你全程睡觉，不过才12小时。跟你之前两次回来后熟睡的时间比短很多了。”奥尔加玛丽不改一贯的严厉语气，任何一点她不满意的细节，都会被她指责。

“我感觉身体恢复了。只有12小时吗？”铃木友纪以自己身体的恢复为参照，之前医生每次都说他睡了很长时间，他这次也下意识以为自己睡了很长时间。铃木友纪看了眼大厅的墙屏上的时间，如奥尔加玛丽所言，目前是早上的6点10分。

时间通过外界的钟表获取，这对于任何人都是习惯性的常识。

“哼，自己睡了多久都不知道吗？”奥尔加玛丽走到铃木友纪身边，按下了待机中的咖啡机按钮，先后两杯速溶咖啡盛满。

奥尔加玛丽将其中一杯递到了铃木友纪手里，“事先说明，如果你身体状态未回复的话，还是别喝咖啡为好。虽然看你气色比昨天躺在管制室地砖上模样好很多了。”

接过所长亲自盛的热咖啡，铃木友纪感觉更加困惑了，虽然在接触了可能为邪神分身的泡泡怪物后获得了几十人份的记忆，可这些之中都没有奥尔加玛丽所长亲自帮他的先例。

看到铃木友纪困惑的模样，一直保持严肃认真模样的奥尔加玛丽别过头轻笑了两声，“我身为迦勒底机构的所长，要为整个迦勒底负责，对待你，对待其他人都以迦勒底的利益为第一要义。但现在既然什么都没意义了，我还是能扮演一下平易近人的领导角色，很奇怪吗？还是说我骂你一顿，你会手里的咖啡会更香？”

“不，所长大人。我只是……”零星的勇气一扫而空，铃木友纪喝了一口咖啡，并没有什么值得回味的味道，在他手里的终究只是一杯速溶咖啡而已。

“我太凶了？还是过于苛责？”奥尔加玛丽在迦勒底所有食物饮料都是单独配置的高档货，时钟塔内的魔术师享用哪种规格，她在这里就享用哪种规格，不因为地处南极而变化。入口的咖啡让她感到了浓重的廉价感，但此时她并不在乎咖啡的口味。“在你的印象里，我是怎样的人，铃木友纪？”

铃木友纪一时说不上，他的记忆里，与奥尔加玛丽接触的次数也不多，哪怕乘以几十倍，也只能从中提炼些不适合现在气氛说的贬义词。

“我记得我好像不会天天摆着架子，逮到谁都严厉指正。可现在我为了维持在迦勒底内的话语权不得不这样做。你不能理解吧？必须当坏人，用你们的害怕与敬畏组建我们之间的隔阂，让你们听从我的指令。”奥尔加玛丽自转过头后，就没继续盯着铃木友纪，让人分不清是否带有自言自语的意味。

铃木友纪体味了一遍奥尔加玛丽所长的倾述，他的确无法理解，或者说借助书籍中的学过的知识，他只能懂个表层含义。

“或许不是。”

得到这种模棱两可的回应，奥尔加玛丽也没放在心上，她在跟上单独出来铃木友纪前，对自己多次使用了暗示魔术，强制自己不要产生拿铃木友纪研究，以寻求解决灵子转移故障的方法。暗示魔术还在作用，能持续很长时间，现在大概是奥尔加玛丽近段时间少有的心平气和的时候。

“真的吗？不用欺骗我，我对我自己很了解。身为传统的魔术师，把目的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就跟拿餐刀分割牛排一样熟练。可别奢望我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我很冷血的。”失去优秀魔术师的家庭，赶鸭子上架继承魔术刻印的孩子如果不够冷血，做事不够果断，抱有幼稚的善心，在魔术师的世界，很快就能在天堂与父亲见面了。奥尔加玛丽所经历的那场变动更加大，出身于魔术名门阿尼姆斯菲亚家族，突然亡故的父亲是位列十二君主之一的天体科lord，她所需要继承的家业当时不可想象，尤其这座地处南极深处迦勒底机构，对外宣称只是一座观测站，但魔术界的大人物们或多或少对此有所了解，都有趁乱夺取的想法。

时年20岁的奥尔加玛丽守护了大部分家产，尤其是这座家族里很多长辈认为可以作为筹码放弃的迦勒底机构。这一过程中也经历了曾经只看别人亲自动手做过的事情，魔术界永远不会有人嫌弃所用手段肮脏。

“或许所长大人身边多几位罗曼医生那样得力部下，您的工作能轻松很多。”铃木友纪仅是随口一提，在他看来罗曼医生那样平易近人，在迦勒底内与谁关系都好的大哥哥，能多存在几位，这里常年的压抑氛围也能冲淡很多吧。

“罗玛尼那样的得力部下？性格又好，又有办事能力的人可不好找，而且我们这里来往的都是与魔术有渊源的人。罗玛尼本身不会魔术，但他是极其重要的医生，其他的要职必然要选择魔术师担任。”奥尔加玛丽感觉铃木友纪也只是一时口快，说了些不切实际的建议。她自然也没指望一件工具给自己提什么建议。

“好了，到此为止。铃木友纪，你别在迦勒底内太张扬，没必要事情，呆在你自己的房间里。我会安排罗玛尼每天给你做身体检查，有任何需要你直接向罗玛尼提。”奥尔加玛丽说着往另一边通道走了过去。

“时候不早了，铃木友纪。我只说一次，记住我的命令。”手捧纸杯，奥尔加玛丽在离开大厅前，遥指铃木友纪。

“一定要活着。放弃使命并不可耻，人类都是那样活下来的。”

她随后转入通向其他区域的通道，没有再停留。廉价的咖啡带她些许咸涩的味道，她赶忙将还剩一半咖啡的纸杯丢进了通道拐角的垃圾桶。一个人的确很累，如果身边能多一个帮手该多好。

铃木友纪喝完咖啡，打算听从建议返回自己的房间。他对奥尔加玛丽所长最后说的话无法理解，谁都知道要活着，可使命不能随便放弃，尤其是守护人理的使命，没有任何商讨的余地。

“友纪，你怎么又跑到这里了？今天可不会跟上次那样还有晴朗的天气看外面风景。”罗曼医生一如往常，抢在其他危险人物到达前，赶来保护铃木友纪。“如果你喜欢看独特的风景，可以上网浏览，我会用我的权限，给你开放两小时允许浏览外部网站。现在跟我去吃早餐吧，可不能随便拿一杯咖啡应付。”

“是。”铃木友纪顺从地回应了医生的邀请，跟他一起往餐厅方向走去。

但在两人谈论早餐过程中，铃木友纪突然感觉眼前一阵晕眩，差点绊倒在地。走在前面已经登上电梯的罗曼医生连忙跑回来，扶住铃木友纪，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可能又……”铃木友纪下意识摸了下额头，以为是身处烈火中的幻觉症状又要发作，但并没有看到幻象，头也没有疼痛。他疑惑地重新站稳，正要迈步向前，看到一扇不同于周围房间的电子门出现在了他右手边。

“这里刚才有房间？”铃木友纪指了下右手边，门前还有意大利语的“请勿打扰”挂牌。

“房间，有吗？”罗曼医生顺着铃木友纪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确定这条通道正好右侧比左侧少一个房间，不对称布置很正常。

但下一刻罗曼医生的表情凝固了，超出他认知的门存在着，他用双眼目击了记忆中不存在的门。

第四章 暗语 本不存在的门带给了铃木友纪与罗曼医生过量的惊恐，两人一时间都不能确定为何有一道门会在眼皮底下出现。铃木友纪甚至回想起了直视泡泡状邪物的记忆，试图挪开视线，身体却因恐惧动弹不得。

“不可能，这条通道明明是左四右三的房间布局。”罗曼医生走向那道神奇出现的门，并再次查看通道前后，确认其余房间的门正常如初。周围也没增添其他本不存在的物体。

“友纪，你再退后一些。”罗曼医生说完打量了下这道门，外形样式与迦勒底内基础通用样式不同，但大小与周围房间的自动门一致，并无违和感。从外唯一能看到的不同仅有挂在门上的标识牌，上面用意大利语写着“请勿打扰”。

这条通道的其余7个房间均无人居住，都被划分为杂物间，而挂着标识牌的门怎么想都会让人觉得里面住了人。

“我要开门了，友纪，你无论看到什么，都别乱跑。”罗曼医生再次警惕地对身后的铃木友纪提醒，对于未知，做足准备总不会有错。

铃木友纪同样在看到门出现后，一直观察着这道门，他看着罗曼医生掏出身份卡，激活门锁。

门锁的确对罗曼医生的特殊身份卡有反应声响，但门锁并未打开，也没额外的其他变动。门依旧存在着，而门后的房间无法打开。

“怎么回事？”罗曼医生格外震惊，他的身份卡在迦勒底内等同万能通行证，因为其医疗部门负责人的身份，连所长的房间都可以有限制地打开。他随后再次看向挂在门上的标识牌，将牌子翻转过来，看到了两个单词——“uomo universale”。

“uomo universale（万能之人）？”罗曼医生放下标识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隐约感到晕眩，脑海中像是被门钥打开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当他重新将视线聚焦回标识牌，却发现自己面前只剩下了一面整洁的墙壁。

“门呢？”

铃木友纪也在刚才一瞬间再次感到晕眩，短短一秒钟时间，回过神来却发觉门消失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罗曼医生退后到铃木友纪身边，示意后者同自己赶紧离开此处。

“你刚才见到的事情不要同其他人说。记住‘uomo universal’，这个词语便是开门的钥匙。”

罗曼医生想起了很多不该想起的事情，但他只向铃木友纪说了他认为必须记住的一条信息。任何计谋在运行中，知道的人越少暴露的风险越低，知道的真相越少成功率越高。

或许是默契，罗曼医生毫不怀疑得到的“记忆”存在虚假，是否有不怀好意的邪魔外道企图暗算铃木友纪。他相信从外侧好不容易传递了信息的人，一定是站在迦勒底一边的盟友，哪怕对于这位罗曼医生，算是两者间第一次接触。

铃木友纪遵从罗曼医生的要求，把这次不明的小插曲仅记在心里，不再提及这件事情。

————

“……鱼上钩了，另外这次1348年的特异点格莫瑞打算亲自负责。概因，你那边情况如何？”

“格莫瑞觉得小家伙一下子挑战难度高的副本会出意外？我这边一切正常，小家伙睡一觉身体状况就恢复了大半。很急吗？”

“格莫瑞说特异点已经形成，可利用的时空间隙已经不多了。”

“好的，我立刻安排他的行程。”

铃木友纪的房间，空无一人的角落里，乌鸦蹲在那里对着墙壁低语着不属于人类的语言。它随后跳跃飞起，在相对狭小的房间内穿透天花板飞离，而天花板上没有明显的空隙或管道。

————

用完早餐的铃木友纪被罗曼医生送回了个人房间，在叮嘱了铃木友纪按时吃药及不要乱跑后，罗曼医生急匆匆地往别的地方跑去了，好像发生了什么需要他处理的要事。

觉得自己已经休息充分，可随时进入先前不固定灵子转移，铃木友纪在衣柜内挑选了一套新外套，他本身在拿起衣服后才意识到自己做完了选择。

这几次圣杯战争的经历，让他明白御主保证自己安全已经很不容易，不敢再奢望携带能放一两次魔术吓唬人的装备能派用场。他重新确认了拿在手里的黑斗篷式外套，根据附带的产品指南，附带有淡去存在感及紧急光学隐身等几种实用的魔术，同样衣服内储存的魔力只够使用各一两次。

但这对不能使用魔术的铃木友纪而言已经很大的帮助，在1187年遭遇理查德时，他靠着衣服的移动能力躲开了初次攻击，而后召唤出埃莉诺，他就没用过衣服上剩余的那点魔力。

有从者保护，比什么都靠谱。

铃木友纪没再多想，将自己选中的衣服披在身上，并再次检查了腰包以衣服口袋内存放的物品。

这次他留意了一下自己的书桌，并未出现上次那样刷出一张名单，强迫他记忆的事情。铃木友纪带上手机，关闭室内电源，开启了房门。

电光火石间，铃木友纪连忙后退，单手虚握挡在脖颈前，紧盯着门外站着的人。

“芥雏子前辈？”

门外站着的双马尾女性看似文静，却带给铃木友纪异样的危险感。芥雏子的视线从铃木友纪脖颈处移向室内，看了一圈后，才踏入房间，对铃木友纪说道：“铃木君，你打算去哪里？管制室？”

分不清来意，铃木友纪依旧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并确保自己可以随时触及床边的检测仪，向医疗部门发出求助信号。

“不用紧张，我只是正巧路过这里，而你又正好开门出来。”

芥雏子的说法，铃木友纪不会相信，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现在走进他房间的芥雏子前辈与平日偶尔能碰到的那位不同，带有类似埃莉诺的危险感。

“我的确要去中央管制室，前辈您有什么事吗？”

“这次只在迦勒底呆一天？别太勉强自己。”芥雏子说完扭头离去，她像是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没有说出口。

踏出房门，在自动门关闭前，芥雏子背对着铃木友纪说出了她的请求。“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而已。你能遇到一位名叫‘项羽’的从者，请代我转达……”

芥雏子后续的话语被自动门阻隔，依旧传入了铃木友纪耳中，但铃木友纪无法想起自己听到了什么内容。芥雏子最后的言语中附带了铃木友纪不知晓的魔术。

等铃木友纪走出房门，并未在过道上寻到芥雏子的身影。没有多想这件事情，铃木友纪朝着管制室方向走远。

“果然伤害这种纯真的孩子很困难呢。”芥雏子解除隐去身形的魔术，背对着慢一步赶来的罗曼医生。

“女士，你刚才攻击了两名后勤部门的员工？他们就可以被你吸血伤害？”罗曼医生语气少见地很不友善。

“我又没弄死他们两个。只是让他们睡一觉。”芥雏子说这番话毫无愧疚意思，她以往也是性格乖僻，不与人接触的类型。

“还把我引走，让你有机会接近友纪？”

“或许那孩子能表现得比我们想象中更出色。我见到了他的‘成长’。”芥雏子收起忍不住冒出来的尖牙，她刚才差一点就依照原计划尝试吸血操控铃木友纪了。

罗曼医生对芥雏子的说法有所领悟，非人类能看到人眼所看不见的变化也很合理。

“你单独接近铃木友纪，预谋攻击，不怕被你们队长处罚？”

“我不怕死，况且在这里死了又如何？能有什么遗憾？我们还能存在多久？”

“铃木友纪是唯一的例外，无论何种原因，我都不会让你们伤害他。为了守护人理。”

“为了人理的大义？还是因为你们（人类）无力改变时，很容易妥协？”芥雏子不想听罗曼医生的大道理，人类的牺牲、互助、信任等等独特的行为，她见证过很多次。但她讨厌如此独特的人类，与自然界万物截然不同的灵智物种。

“你也不是做了跟我们一样的选择？”

“随你怎么说，总之在这场幻梦结束前，我不会再走个人生活区域，不会该给你们添麻烦了。”芥雏子自顾自地从罗曼医生身边走过，根本没有为无端攻击工作人员道歉的意思。

在管制室门口，罗曼医生追上了铃木友纪。此时奥尔加玛丽所长正在训斥新到的维修专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管制室的员工们掰着手指数，已经是第六批所谓的魔术界专业人员对着灵子转移装置发愁。

很多人都在捣鼓一阵后，表示无法理解构造原理，难以维修，甚至说通电后装置运作正常，如此精密的魔术仪器可能还带有自我修复功能，可以再尝试几次。

“罗玛尼？铃木君？这才上午10点，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例会安排在下午1点。”奥尔加玛丽所长抛下对着仪器犯难的外来人员，小跑至门口。她看了眼铃木友纪的装束，想开口说什么，但没有说。

“友纪感觉休息足够了，他自己决定现在来这里。”罗曼医生刚追上后问过一次铃木友纪，确定身体状况没问题才放他进中央管制室。

“这时候该祝你一路顺风？随你们便吧。”奥尔加玛丽所长摆摆手示意所有人给铃木友纪让路，她现在的态度又变回了一贯的风格，演绎着刁难的总负责人角色。

铃木友纪在罗曼医生的陪同下，朝着巨大的球体仪器走去，他不需要管制室内的灵子转移舱体，只需要向之前一样，朝着管制室中央靠近。具体距离不明，但之前每一次都如此。

“加油，友纪。”罗曼医生停步看着铃木友纪身体瞬间消失，他由衷地祈祷着平安。

第五章 血色召唤 阴云笼罩城市已一月有余，整座依靠海上贸易运作的城市被未知的死亡气息影响，没人还记得第一批离奇死去的人距离下葬过去了多少天。每天，甚至只要经过郊外，都能看到板车运载着死者的尸骸埋入地下。

因为教会的破例允许，加之日渐沉重的现实压力，无人认领的流浪人员尸体及不幸整户人家丧命的尸体都开始采取集中焚烧的方式处理。

放在一年前，只有最恶劣的犯人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才有人拍手叫好，现在……已经没人在乎这些小事情了。不断有人疑似染病倒下，有的能熬过一周，有的当天就断气。负责殡葬的收尸人也越来越少，城市部分偏僻的地区，尸体已经到了无人清理的糟糕状态。

起初人们集中前往教堂，乞求上帝的宽恕，放血烟熏等传统的医疗方法当时无法从死神手中扯回哪怕一个病人，人们相信如此可怕的灾难一定是上帝震怒赐予凡间以示惩戒。可惜直到教堂里的神职人员也染病倒下，城市里异样的状况也没改善，反而愈演愈烈。

甚至连城里的贵族也传言不少人染病，仿佛这场灾难不分善恶，不分贫富，谁不行中签，谁就要带着饥渴与一身溃烂的皮肤，散发着恶臭死去，几乎每一具病故的人死前身体上遍布黑斑，人们更加相信这场灾难非同一般。

大致是12月的第一个星期一开始，城市中央广场集中地将一批“犯人”处死，“犯人”由城中部分市民自发组成的“审判会”借着主的名义代行审判。没有几个人质疑合法性，城中已经没剩下几个神职人员，唯一的主教跟很多大贵族一样不知所踪，而且每天处死的“犯人”基本都是犹太人、麻风病人、异教徒之类异端，市民们也渐渐习惯了每天都准时开演的审判仪式，至少对于还健康的人，能通过每日献祭一些异端获得信心与安慰感也是件好事。

“杀了他！杀了他！……”

刽子手举起的斧头响应了市民们狂热的呼喊，头颅滚落刑台，鲜血洒向最前列的市，执行审判的刽子手似乎情绪也很高涨，今天挥出的第一斧就砍得格外用力。

“审判会”的成员带动着民众气氛进一步高涨，而高层人员也开始了一段演说，诵读今日将要处死哪些罪人，他们犯下了怎样的罪行，虔诚的市民们又该如何以信仰守护佛罗伦萨城等等。

杀男性犹太人已经成了开胃菜性质，在演说结束后，很快就有人架着犹太人的孩童走上刑台。

随着好事者的呼声，已经将广场挤满的市民们爆发出了喝彩与叫好，上周起他们已经看腻了处死麻风病人，犹太女人也已经连续处死了十人，“审判会”处死孩童还是第一次。今日也是城中自灾难来临后，上街市民最多最集中的一天，在圣诞节来临前，惶恐不安的市民需要更多的慰藉缓解对未知疾病的恐惧。

“杀了他！杀了他！……”

带有一定表演性质的处刑继续上演着，当孩童的头颅被斧头击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广场。

处于城市东区的一间小教堂，那里最后一位神父正站在门外，倾听着广场方向热烈的欢呼声。他能感受到那个方向传来的喜悦，作为少数知道内情的人，并不觉得今天如此数量的市民聚集起来是件好事。

他长叹了一口气，默念主之名祈祷。

“彼得神父，您要的人以及蜡烛、银饰都已经给您在祈祷室放置好了。”

突然的呼喊声让这位上了年纪的神父从冥想中回过神来，他一手捧着圣经，一手拿着陈旧的十字架看向了教堂内的年轻人。现在这座小教堂几乎没有来客，过去常来的穷人死了很多。

“孩子，你做得很好。这是特效药，仅有一小瓶，你可要小心保存。”神父走回教堂内，边说边将十字架挂回脖子上，并从衣袖里掏出一瓶装着褐色药剂的玻璃瓶走向年轻人。

后者连忙上前接过玻璃瓶，双手捧着瓶子，亲吻了一下瓶底。“感谢您，神父大人，我替我的妻子孩子感谢您的慷慨。”

那人激动地连番道谢，随后用把药瓶藏入怀中，朝着教堂外跑去，最快速度从神父视线中离开。

“如果有特效药，城中染病的贵族们也不会落得跟平民一样的结局了。”被称呼为彼得的神父自言自语着，将自己的圣经与十字架依次放在木箱上，从木箱内掏出一把锋利的仪式用品，走向了隔壁的祈祷室。

时间正好临近下午2点，神父打开祈祷室的门，审视了一下屋内三名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女性。他用手中锋利的短刀依次隔断蒙住她们双眼的麻布，让三名惊慌失措的女性看清他。

“说吧，你们的身份。你们家人的状况也简要说一下。”

魔术通过双眼的对视起效，三名女性依次陷入了昏昏沉沉的催眠状态，并开口回答。

“面包店帮工，丈夫5天前染病离世，孩子和丈夫的母亲3天前一同染病离世。”

“原先港口酒区做工，现在无业，有2名孩子，都在月初饿死。”

“有在法兰迪家族做过三年佣人，因偷盗被赶走后，靠港口流动的船员讨生活。有1个孩子，染病5天。”

听完三人的回答，神父再次长叹一口气，他已经要求受雇佣的年轻人去稍远一点的地方抓人，结果抓来的面包店帮工他认得，过去每周都会来教堂祷告，虽然12月大范围爆发病情后没见过她。

简单在三个女人身边布置了蜡烛，炭笔在地上画下召唤用的魔术阵，神父将银饰放在魔术阵的东边，并从怀里掏出一各布包，打开放置在南边。

布包里面藏着一小块破碎的兽皮，黑色的污泥下隐约能看到文字的迹象。仅有两根手指大小，但对神父而言足够了。

“抱歉，吾主，请您谅解我今日的罪行。为了能让更多人获得生的希望，为了……”

低声的祈祷结束后，神父面露狰狞，重新看向被抓来的三名无辜女性，用魔术确认3人都符合仪式需求。

锋利的短刀轻松割开了面包店帮工的脖子，有限的幸运帮助那名女性暂时躲过了杀死她所有家人的瘟疫，却没能帮助她活到圣诞节。鲜血很快顺着魔术阵的痕迹，将炭笔画下的符号一次浸满。

随后是第二人，同样极快速度地出刀，锋利的刀口划开了无辜女性的脖子，让这名饥饿与疫病双重威胁下艰难活到今日的女性渐渐失去生命。

神父看着地上鲜血逐渐充盈的魔术阵，打量了第三位女性一眼，显然第三位相对漂亮一些的女性与前两位不同，是一个曾犯下偷盗罪行，且靠皮肉生意度日的罪人。

对待第三位女性，情绪已经开始激化的神父并未一刀直接割开对方脖子，而是用锋利的短刀在对方大腿，腰部，腹部，胸口依次下刀，也不顾对方渐渐从催眠魔术中醒来的状况，在对方发出尖叫前，将她也按在地上。

处刑罪人的确能舒缓压力，神父甚至有些后悔前两个女性抓了没罪的无辜信徒，可惜刀子已经割开了祭品的脖颈，鲜血即将盈满魔术阵，魔术仪式马上就可以开始了。

无视了地上两名女性无助的眼神及第三名女性试图呼喊挣扎的模样，神父将短刀丢到一旁，双手握十，吟唱起了他准备已久的召唤咒语。被他用魔术隐藏的三道利爪型红纹随即显现微弱的红光，响应他的吟唱咒语。

“……宣告，

“汝之身托吾麾下，吾之命运附汝剑上，

“遵从圣杯之召唤，若愿顺此意志、此义理，回应吧！

“疯狂使汝之双目混沌，心性狂暴。陷于狂乱牢笼之囚徒，吾乃操纵锁链的主人

“汝身缠为三大言灵之七天，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之守护者啊——”

魔术阵随着彼得神父的吟唱泛起血色的光亮，疯狂与邪恶的魔力骤然从魔术阵内涌现，并吸取祭品的血液，逐渐形成扭曲的人形。

神父在吟唱完毕后，立刻将手背上的三道令咒在人形面前展示，他清楚自己在召唤失去理性的狂战士（berserker），唯有主从契约才能如锁链般牢牢控制住响应召唤到来的疯兽。

魔术阵的血光愈发强烈，显现的人形开始呈现出黝黑的肤色与巨大的角。神父召唤的从者似乎不是正常意义上的英灵侧身。

“回应我！berserker！”神父忍着慌乱，朝面前的人形大喊道。他还通过令咒之间的联系，进一步亮明利爪型的三道令咒。

利刃出鞘，刀光无影。

雾气与血光组成的人形像是做了拔刀动作突刺的动作，随后快速收回。神父仰躺着倒下，胸口处绽放着艳丽的血色。

“愚蠢……无知……”无法真正成型的狂战士在盛怒之下杀死了召唤他的御主，他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到他的安宁。杀死了御主，他也就能快速从这个时代脱离，回到他安宁的场所。

这位狂战士突然发觉地上三个奄奄一息的女性中，有一人在向他求救，虽身上多处流血，依旧颤动嘴唇重复简短的言语，伸出手触及了雾气。

毫无魔术底蕴的普通女性在触及雾气的同时，身体因失血过多彻底失去意识。狂战士额外注视了一眼求助者，他在正式离去前改变了主意。

第六章 昏暗的森林中，潮湿的水气混杂着泥土、尘埃及不知名的腐败气味充斥地面，铃木友纪恢复知觉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与之前几次一样，前往管制室中央区域，他就会忽然一脚踩空失去知觉，醒来后发觉灵子转移到了发生人理危机的时代。

“这里是？”

刚适应森林里昏暗的光亮，铃木友纪就从森林“自然”的气味中嗅到了格格不入的其他气味，顺着气味和火焰的热量，铃木友纪从地上爬起，望向自己身后。

他看到距离自己10米远的土坑中，有一口大坩埚搭在石堆上，底下的木柴燃烧提供了热量，将坩埚内的不明液体煮沸。

铃木友纪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充当拐杖，一步一晃地走到了坩埚边，他隔着3米远距离小心地张望了一下坩埚内不断沸腾的混合溶液。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在这里炼制魔药，但在迦勒底魔药学并不受重视，铃木友纪也仅知道些常识。

因为在迦勒底根本不需要按流传上千年的古老方式人工熬制，现代化的自动车间依照最合理的配方与温度，全程计算机控制材料投放比例。魔术存在神秘因素，魔药上的神秘因素几乎没有。

铃木友纪不知道外界如何制造魔药，总之在迦勒底申请魔药使用跟申请安眠药类似，如果没有医疗部门的许可，连续申请使用安眠药会受到问询。当然铃木友纪接触过的都是基础级别的魔药，以他的常识，对于魔药了解仅限于此层级。

稍偏转视线，铃木友纪突然发觉自己左手手背上有三道雪花型红痕，先前因双手沾满灰尘与泥土，以及发现坩埚他未留意自己的手背。他连忙丢下树枝，右手抹去左手手背上沾着的泥灰污渍，三道清晰完整的令咒呈现在他眼前。

“master，你醒了吗？”声音从铃木友纪身后传来，略显稚嫩的少女音色，所用语言为意大利语，铃木友纪却完全听懂了对方的意思。铃木友纪转头看到了身后站着一位看起来12岁左右的金发少女，手持参加表演活动一般的糖果木杖，与其可爱木杖格格不入的是她一身黑色兜帽大斗篷装束，可以看得出斗篷下也是纯黑色的衣装。“哦，看起来你没大碍，太好了。你知道吗？你已经躺在这里接近一天时间了。”少女小跳几步，经过铃木友纪身边，一直走到坩埚前，“这锅煮得也差不多了。master，你肚子饿吗？等这锅收工，我给你煮些肉汤。”

“你是？”铃木友纪一时有些发懵，他在醒来后身体各项机能也还在缓慢恢复。

女巫装束的少女也意识到两人这才算是第一次见面，连忙举起她自己的糖果木杖，用魔术为铃木友纪加速缓解身体上的疲惫。

“初次见面，master。我是来自意大利民间传说的女巫，贝法娜。职介为caster，在意大利地区视作‘圣诞老人’流传于世。”

贝法娜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朝气，只是她的衣着装束与正面词汇关系不大，如果没有那根糖果木杖补充，铃木友纪很难相信对方是意大利当地民众间流传的类“圣诞老人”。

铃木友纪马上意识到了缘由，打开自己的腰包检查，果然其中只剩下4枚金棋，自剑士、骑手之外，少了一枚魔术师金棋。

“你主动响应召唤？”铃木友纪十分意外，他还记得先前两次都是自己遭遇危险，他主动触及棋子才有从者响应他这样没法使用魔术的魔术师。之前他有主动拿出棋子画下召唤阵尝试召唤，因为自身问题，他的召唤仪式并未得到反馈。

自称贝法娜的少女点了点头，“我在降临时有接受到前两位从者的部分战斗经历。贞德女士与埃莉诺女士，圣女与王后的高端配置，很遗憾呢。这次与master合作的贝法娜仅仅是二流的女巫。属性面板和宝具都差了她们一些。不过，在忠诚度上你可以放心，你不会再遇到半夜吓唬你，还让你喊妈妈的从者了。”

贝法娜显然在说前一位rider职介的从者埃莉诺，但铃木友纪并不觉得对方愧对自己，如果没有埃莉诺在他身边，他都难以活下去。最后理查德的放弃也与埃莉诺有直接关系，从始至终埃莉诺都未向他拔刀相对。

“那我怎么称呼你？”

“叫我名字贝法娜即可。不是我自夸，在非正面交战的场合，或者防守战，我很有自信。”贝法娜自豪地挥了挥糖果木杖。铃木友纪可以感觉到少女从者手里的木杖很有分量，绝非看起来像是玩具般简单。

铃木友纪主动审视了一遍贝法娜的情报，简单浏览一遍后，他发觉对方并未说大话。正面作战贝法娜不适合，但依靠丰富的魔术组合，以及吟唱借贷这个罕见的职介能力，魔术战和阵地战中具有较大优势。并且看宝具一栏，也有着一个移动型的普通宝具和一个较特殊的赠礼宝具。

总之，贝法娜属于操作空间较大的半辅助从者，如果能搭配一位资深的魔术师搭档，能发挥出奇效。

很不巧，铃木友纪空有一身优质的魔术回路及充足的魔力，却没法使用魔术，对于魔术的理解也很浅显，他的作战风格是迦勒底教学中最提倡的常规战术，收集情报，寻找敌人弱点，拉拢盟友，逐一击破敌人……

适合铃木友纪的从者更需要具有独当一面的实力和一定的协作能力，关键时刻押宝在从者的宝具上，连续使用宝具拼命也是可选战术。显然caster型从者并不适合他。

“你是在熬煮魔药？”铃木友纪指了下继续沸腾中的坩锅，锅内的混合溶液还在散发着异样的气味，说不上好闻难闻，总之是铃木友纪第一次闻到这种气味。

“master理解为魔药？也不是不能这样理解。我的魔术比较特殊，需要消耗带魔力的各色糖果，所以这些都是……”

说话间，贝法娜继续刚才的魔术，坩锅内的混合溶液快速蒸发，剩余物质形成了粘稠的浆液，很快锅内的水分继续蒸发，浆糊逐渐析出结晶，并最终形成十余颗不规则球块。

“这次只有14颗？果然光靠树汁代替糖浆，糖果的出量很低。”贝法娜收起锅内的“糖果”，往锅下添加了一把干树枝。“master，我先给你煮点吃的吧。”

“不用，我有带应急食物。”铃木友纪之前几次都是一天内抵达所处时代统治者的势力范围，吃穿住行都有保障，拯救人理的迦勒底名义加之实实在在的从者，获得所处时代的盟友轻而易举。并且铃木友纪知道从者不能以貌取人，可贝法娜长得过于年幼，让看起来比自己小的孩子煮食物总归他不太习惯。可以依靠前辈们，相对地也要承担起后辈们的责任，除开圣杯战争的知识，铃木友纪潜意识里仅这种仿人类的认知。

贝法娜听从了御主的指令，她不需要进食。将坩锅变回不起眼的石头，她在熄灭火堆前，张望了一下铃木友纪身后。

“怎么了？”

“又来了几只。”贝法娜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数步上前，未经过吟唱，一个魔术在她绕过铃木友纪的同时起效，糖果迅速膨胀，变为了8边形掩体，竖在铃木友纪身后。

“几只？”

铃木友纪听贝法娜的描述，结合后者的预警行为，可以确定来者不善，而且还不是第一次，在他未醒来的时候，他的从者caster贝法娜已经打退了不止一次袭击。

“master，注意，你不要离开我一步。”

“敌人是傀儡魔偶，还是受操控的野兽？”铃木友纪隔着糖果掩体，也张望了一下自己身后，地上还能看到贝法娜走来时留下的脚印，但其他脚印痕迹较凌乱，难以辨认。

“都不是。master，低头！”

随着贝法娜的提醒，铃木友纪连忙把头缩到掩体之后。下一刻一头半狼半豹的漆黑生物从树林间隐秘地窜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撞在了糖果掩体上。

只听到一声闷响，那只来历不明的生物倒在了掩体前，被溶化的糖果掩体缠住身体，失去行动能力。一旁的贝法娜毫不迟疑地朝躁动起来的树林丢出数个魔术，魔术间相互融合，形成类似栅栏的黏浊大网，将企图扑过来的兽形使魔全数拦下，但数量似乎超出了贝法娜的预期，网中的使魔轻易就将网撑得变形。

挥动实心的糖果木杖，贝法娜抡圆一下就敲扁了落入糖浆溶液的使魔脑壳，她接着朝落入网中的其他使魔连续丢出三颗糖果，拉上身后的御主，连忙往后跑。

“趴下！”

铃木友纪还没看清自己从者丢出去几颗糖果，就被后者拉着跑出数米远，刚同步卧倒，就被震耳的爆炸声暂时躲去听觉。当他在贝法娜的搀扶下爬起，四周到处是甜腻的糖果味道？大量不知名使魔的残骸落在他们身后，已经分不清具体数量，但根据刚才他粗略数数，数量在12只左右。

“那些是其他从者的使魔？”铃木友纪忽然意识到了异常点，召唤使魔作战不是caster从者的常见战术吗？

“大概率是吧，从我昨日降临后，这是第四批了。数量一次比一次多。如果master身体已经恢复，我建议立刻离开这片森林，转入佛罗伦萨城，构筑我们的魔术工坊。”

顺着贝法娜木杖指向的方位，铃木友纪看到了山坡下，笼罩于灰黑色雾气中的城市。

——

时间线确认：a.d.1348年佛罗伦萨城邦——第3特异点，人理奠基值：a

情报 贝法娜(caster) 真名：贝法娜

简介：在意大利，圣诞节时向小孩子发礼物的并不是圣诞老人，而是女巫。在民间传说中，贝法娜是一群身穿破旧的黑色衣服，能骑扫把飞行的老妇人。她们会在圣诞节（12月25日）开始，至主显节（1月6日）期间从烟囱或者锁匙孔进入人们的家中，将糖果等礼物放到好孩子挂在暖炉旁的袜子里，会在坏孩子的袜子放入煤炭、大蒜或洋葱等物品。居民大多会在贝法娜到访之夜准备慰劳她们的葡萄酒和蛋糕。至今意大利圣诞节期间都有大量热心市民浓妆打扮成女巫模样给小孩们送去糖果（意大利版圣诞老人）

最早出现贝法娜的文献是十六世纪意大利诗人安乔罗·菲伦佐拉的诗作。依据传说的描述，贝法娜之所以在圣诞节之后向小孩发送礼物是与新约圣经有关。在圣母玛利亚诞下耶稣时，名为「东方三博士」的贤者们，千里迢迢抵达，向耶稣献上祝福——黄金、乳香、殁药。贝法娜的传说与这段描述有关。

东方三博士在前往耶稣所在地的途中，遇到名为贝法娜的女性，他们邀请贝法娜一同前去庆祝耶稣的降临。当时贝法娜表示自己正在打扫，婉拒了他们的请求。在三博士离开之后，贝法娜开始感到后悔，随即也踏上寻找耶稣的路上。因为她不知晓哪个刚出生小孩才是自己寻找的对象，于是只好一边前往每个小孩子家中派发礼物，一边祈祷耶稣会在自己遇到过的孩子中。

本次贝法娜收到某真名不详的万能贤者委托，提前等待在告知的时间地点，几乎铃木友纪一出现她便主动借用术阶棋子降临。

“哦吼吼，贝法娜这次可是提前打扫了屋子，带了糖果出发的说、咦——糖果口袋落在英灵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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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caster

出处：意大利民间传说

地域：意大利

属性：混沌·善

性别：女

身高：158cm

体重：47kg

武装：糖果法杖（愈创木材质，不可食用）、黄金扫帚

召唤圣遗物：术阶金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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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c

耐久：c+

敏捷：c

魔力：a+

幸运：b

宝具：c+

【职阶技能】

吟唱借贷：c

类似高速神言效果的特殊能力，不需要吟唱咒语即可使用较高级别的魔术，达到瞬发效果。

但连续使用后将强制陷入“虚弱期”，不适用于长时间战斗。

道具作成（糖果）：b+

能够作成附有魔力的道具。因贝法娜本人喜好因素，基本都是糖果造型，甚至必须消耗一定量的糖果作为原材料。实战威力中规中矩，拿来恶作剧更加适合。

神性：e

带有一点神话人物的气息，忽视这条也没关系。贝法娜的相关传说经过数千年的改写，已经与最初的森林女巫形象相差甚远，变化为受民众喜爱的发糖善女巫，她或许曾经只是当地土地神性质的小神明。神代的余韵彻底消失后能留存下来就值得庆幸了。

【保有技能】

糖枫香韵：b+

召唤甜腻的枫糖风团，其中掺杂了乳香等各色香料，加以魔术催化，达到致幻、催眠、昏睡、削弱战意等效果。本身不具有攻击性，对持有对魔力的从者效果大打折扣，对魔力越强受到影响的时间就越短。

需要采集香料及糖浆作为施法材料。

复合太妃糖：b+

如制作太妃糖一般，随意混合多种魔术，组合成复合式大魔术。本身这项能力即可强化贝法娜使用的魔术。贝法娜会在其中掺杂适量殁药、魔晶、髓液等魔药材料稳定她所复合的大魔术，以免全部变为爆炸魔术。实际上称为“融合魔术”更贴切。

需要采集魔药药材作为施法材料

死者操控：a

不限于尸体，骸骨、幽灵，甚至恶灵、僵尸等具有一定意识的邪物一样能被贝法娜操控，沦为她的使魔。如果她愿意，可以在一天之内拉起一支亡者组成的浩大军队。

受此技能增强，贝法娜免疫部分灵体系攻击，对毒、诅咒、疫病、黑魔术等带有较高抗性，神圣属性抗性较低，连带会影响到签订契约的御主。

【宝具】

麦芽糖火箭（maltoso razzo）

等级：c+

种类：对人宝具

范围：40

最大捕捉：5人

经过某真名不详的万能贤者改良，黄金扫帚保持原魔术功能的同时具有极高的物理强度。解放真名后驾驶扫把高速俯冲撞击敌人，亦可用于逃跑。

宝具使用中会释放一定量的黏糊糖水，掺杂有魔术的糖水将对敌人的行动及魔术造成干扰。

赠予，翻糖圣诞夜（regalo， dolce vigilia di natale）

等级：e~a（ex）

种类：对人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视糖果存量而定

赠予糖果，使受赠者获得不同类型的结果。好孩子过得更幸福，坏孩子遭到应有的惩罚。大致是这种效果，但会存在一定偏差，如幸运的坏孩子只是吃到洋葱蛋糕，而不幸的坏孩子会遭遇落水程度的倒霉事。

本只是如此而已的宝具，她也不过是只剩下发糖果权能的意大利版圣诞老人。因召唤地点为意大利，所处时间特殊，魔力属性大幅提升的同时，导致她这项宝具变得更为不稳定。贝法娜极力控制自己使用此宝具的威力幅度，甚至不惜将属性面板宝具一栏填为另一项宝具，以告诫自己克制。

1348年的圣诞夜变味了。或许不只是圣诞夜，一切都变味了。在堆积成山的病故死者面前，个体的善良或恶毒都显得极度渺小。贝法娜她回想起了，昔日自己……

“una notte di festa per i morti。”

第七章 兽隐于人群 手持金色大杯，坐于背光处的高个男性品位着杯中盛满的美酒，他观察着落地窗外的“风景”，自昨日起追加处刑犹太人孩童的戏码，以及好事者的相互传播，今日的“演出”取得了同样的热度。

城中自诩贵族、神职人员之下二等公民的市民们正将昔日不敢想象的血腥屠杀神圣化，放在公元前或许挂着活人祭祀的名义，算不得有违常理，可在14世纪的欧洲，早已经摆脱饮血茹毛状态的人类却未他们的疯狂与愚昧而日日狂欢。

想到这里，端坐着享受美酒与“风景”的高个男性，不禁哼起了他自编的罗马民谣。时间过去1300多年，这座距离罗马城300公里远，同处于半岛上的所谓繁荣城市里居然找不到一间可以洗澡的浴所，在他要求下临时修建的浴所也与他生前享受的规格相差很大。

这点尤其不能让他满意，酒、肉食更加美味，艺术品的审美也还过得去，唯独在个人卫生上他非常不满意。

人类活该遭遇此番灾难。

“rider，我的部下观测到东南方向的森林传来爆炸声响。现已经指派了多名成员前去调查，造成爆炸的源头会是敌对主从吗？”

“是的。所以你尽快召回派出去的人，从者或者魔术师御主要杀死你的手下轻而易举。”被称呼为“rider”的高个男性招手示意进房的青年坐到空椅子上。他拿起桌上已经打开的酒瓶，用普通的铜杯子倒了一点，并递到青年手里。

“今天演说水平有所见长，你自己准备的演讲词？”

“新接受了一名游吟诗人，我助手写的样稿里掺杂进他的夸张描述，效果比如设想中更好。民众们现在热情高涨，都有信心依靠最纯正的信仰在病魔的诅咒下坚持。”青年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以他的理解，在参与圣杯战争的过程中如果能在全城民众间树立坚定的信仰旗帜，说不定不用依靠神秘力量，也能让佛罗伦萨城挺过这场灾难。

rider放下金杯，双手鼓掌，“不错，身为领袖就是要利用下属的力量，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只有凝聚成团体，才能突破个人成就的上限。不要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交给你信任的下属，演说这块也可以多培养其他人。圣杯战争更加重要，随着从者一一降临，我们需要面对的敌人可不会因为你在人群中演说鼓舞信念而放过你，相反他们会利用这种机会，寻找伏击你的机会。”

rider说完，也不管自己的御主听进去多少，向着房间内的黑暗角落招了招手，立刻一头似狼类豹，长着龙首的使魔显现身形。“它是我麾下兽群的首领，名为谢雅努斯。具有不亚于assassin职介从者的潜行暗杀能力，它还能代替我指挥调动兽群。现在起为了安全，谢雅努斯会24小时潜伏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不需要吧？如此优秀的使魔只用来保护我？外派袭击其他从者和御主不是更好吗？”青年并未意识到刀刃有两面的道理，他完全信任自己的从者，没往不好的方面多想。

“这你不用担心，我麾下的兽群，不止有谢雅努斯一头特殊个体，但它无疑是其中最强的一头。有它保护你的安全，我也能更安心。毕竟你总是做些超出预先计划的事情。”身材高大的rider，说完在金杯里又倒了一些酒，芳香的酒气使他陶醉。他细细品味了一口，示意对方也品尝下他挑选的美酒。

“让你费心了。民众们的邀请很难拒绝呢。”青年有些惭愧地垂下头，他身为组织的首领，却总是自己走在最前，的确安全性上需要注意。至于杯中的酒液，他感觉不到额外的愉悦，对他而言拯救佛罗伦萨城优先于一切，在此之前做什么都感觉不到快乐。

“没事，个人的喜好也是身为人的欲望体验，无欲无求的领袖又怎么让追随你的下属们产生认同感呢？现在起有了谢雅努斯的保护，你可以照旧日常的布教行为，但使用魔术依旧需要注意隐蔽痕迹。目前为止兽群获得的情报不多，其余竞争者比我们想象中更狡猾隐蔽，你的安全有保障，但发生遭遇战民众们的安全就没有保障了。很遗憾，屠杀无关的民众并不违背圣杯战争规则，我们不能奢望潜在的敌人们会保护民众。。”

“是，我会注意隐蔽，不暴露御主身份。”青年说着用左手触碰了下自己右手手背，上面原本存在的令咒痕迹处于魔术隐藏状态，理论上能在大多数魔术师面前骗过。

“很好，乐观而不失谨慎，惩治罪人兼顾救济民众，统领团队仍身居一线，master，你如果出生在罗马帝国兴盛的时期，说不定能凭本事当一方总督。”rider以他认为较高的评价称赞着自己御主的表现，他很满意，就像匍匐在地毯上接受指令的兽，听话乖巧的下属才值得保留。

“总督那样高位的位置，我从没幻想过，我只想拯救这座城市，以及受到疫病威胁的无辜民众。”青年似乎未意识到自己在于一位真正的暴君对话，以为自己往常的谦虚很有价值。

“自信点，身为领袖要有野心和高瞻远瞩的理想，你不单为了你一人奋斗，还有一同追随你的组织成员及等待着拯救的无助市民。你要留个心眼，越有才能的狼越想当头狼，别让我失望，master。”

目送青年走出房门，高个男性地上匍匐着的猛兽甩了眼神。名为谢雅努斯的兽立刻归于黑暗中，快速跟上主人的主人。

门被无声无息地关上，顿时房中十余只与谢雅努斯类似的猛兽从黑暗中显现。

“去吧，追踪持有caster职介从者的未来人，谁能带回他的首级，谁就能代替谢雅努斯成为新的首领。”

一口饮尽杯中美酒，高个头的rider欣赏着属于自己的金杯，如果可以他很想再增添一个，但自己手上的金杯暂时足够满足他的欲望，不是非要冒险争夺盟友的圣杯。

将杯中剩余的残渣倒于地毯上，很快一头猛兽从酒滴中膨胀诞生。

“你去告诉avenger，坏事的未来人到了。从者为意大利本地的caster职介，推测是一名女巫。强度不高，但必须提防。如果她有兴趣，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先下手。她的忠诚盟友将提供最大程度的支持。”

说完，rider摆了下手，示意新召唤的兽去执行传话任务。

可那头兽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继续望着主人。

“你不知道avenger在哪里？去死者聚集的场所，在那里你很快能嗅到avenger的踪迹。快点去！”

呵斥声中，那头新生的兽也归于黑暗，朝着主人吩咐的方向奔走。它们都是嗜血的凶恶猛兽，如果rider愿意，整座城市就将见到惨绝人寰的地狱为何样。不过也没差别，佛罗伦萨很快就会变为地狱。

想到这，rider不禁发出喜悦的嗤笑，人类的痛苦与绝望不单满足着金杯，也在满足他的愉悦。这可比观赏奴隶与野兽搏斗的竞技赛有趣多了。

总督府一层，走出府邸的青年回头看了眼接手城市大小事务的下属们，他们虽然不如已经逃离的贵族，处理繁杂的城市工作却更有热情，年轻军官、底层神职人员、作坊主……都是群算不上原上层人物，却掌握了一定知识和见识的年轻人。

“乔治大人，您是要安排夜行吗？我马上召集队伍。”

在青年停驻的短暂时间内，眼尖的下属立刻走过去向青年征询。随着这人的呼喊，很多人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试图相应号召。

“不用，你们继续忙你们的工作。夜行依照计划，放在明天夜里，明晚就是圣诞夜，大家继续准备，保持充足的休息。届时一起宣扬主的信念，让全城的市民感受到主的光辉！”

青年自以为他每一步都做了最正确的事情，站在广大市民一边行正义之审判。包括现在，体恤成员，不增添繁重的工作。

“审判罪行，照亮阴霾！审判罪行，传递光辉！以主之名，救济自由的佛罗伦萨。”

无需引导，在场的组织成员自发地高呼口号，狂热的气氛下喊声一阵高过一阵，直至青年示意停下。

“很好，保持这份热情，继续我们拯救城市的神圣事业！”

青年快步绕到总督府侧门，他看了眼门外，天空依旧蒙着灰雾，侧面正对的大街上看不到几个人。除开审判所着集市民的集会，很少人群密集的情况了。

恍惚间，青年回想起了自己父亲带他第一次踏进府邸侧门，虽是私生子，却因较已经继承家业的兄长有才干，被他父亲破例带回家族。如今身为原总督代理的父亲11月底就抛下了佛罗伦萨的产业和非亲信的仆人，只留乔治一人在城中管理佛罗伦萨的家产。

对于普通人家，即便代理总督家族留下残羹剩饭也是一辈子都挣到的庞大家产。而召唤到rider职介从者的乔治并为此高兴，父亲托付给他的不只有诺大的家产，还有失去秩序的佛罗伦萨城。

第八章 恶藏于人心 入夜前，铃木友纪与贝法娜顺利进入佛罗伦萨城。一路上贝法娜详细给铃木友纪介绍了她知道的情况，包括现在时值1348年冬天，临近圣诞节。

气温维持在12度左右，空气潮湿，铃木友纪穿着能抵御常规气候变化的作战服，却在听到1348与佛罗伦萨两个关键词后，忍不住打了下寒颤。迦勒底机构介绍过于此相关的历史事件。

席卷欧洲的死神“黑死病”从1347年开始传播，灾难自1348年逐步进入高潮，前后受灾的地区人口平均减少三分之一，佛罗伦萨这一中世纪着名城市国家更有80%的民众先后死于黑死病。。

铃木友纪不敢相信自己来到了这么糟糕的地方，他在中途拿出罗盘定位坐标，确定自己真的在意大利半岛境内，所处年代也与贝法娜告知的丝毫不差。数据分析的结果不容置疑。

“所以，笼罩天空的灰黑雾气……”铃木友纪担忧地仰望天空，城市上空笼罩的不明雾气更甚城外，带给他浓重的危险感觉。

“对，正如master猜想地那样，是死亡的气息哦~”贝法娜走在前头，向铃木友纪介绍道：“根据前两位从者与你的接触反馈，你对历史事件和名人十分了解，不需要我多提吧？此处是1348年的佛罗伦萨城，已然变为特异点的死气弥漫城市。不过，master可以放心，你看过我的技能吧？你会因为我的缘故额外提升抗病性，不会同普通人那样轻易染病。”

迦勒底机构有特别提起过“特异点”概念，亦称为“奇点”，是从正常时间轴中被分离出来的异常世界。铃木友纪在察觉到天空被不明雾气遮蔽后，立刻敏锐地意识到情况与之前抵达的两个时代不同，反而与他记忆缺失的某处燃烧中的城市接近。

1348年的特异点已经形成，这即代表了此处等同于被切分的特殊区域，在圣杯战争结束或引发的源头被消灭前，这里都将处于被隔离的状态。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迦勒底将这种特殊现象认定为对人理存在破坏的源头，灵子转移送去适合的适应者正式为了解决特异点现象。铃木友纪先前抵达的两个时代都只能称“即将产生特异点”的状况，与这里并不相同。

踏上坚硬的石板路，铃木友纪小心地回头留意了眼守城士兵，那几个年轻人刚才有在咳嗽，1348年年末的时间点上并不是好事情。

也仅是一回头的机会，铃木友纪见到了其中一名士兵铠甲下黑色的斑块，分外醒目。

“他……”

“已经染病，没救了。”走在前面的贝法娜连忙拉上铃木友纪的手，带着他快速往城内走去。

此时铃木友纪与贝法娜身上都施加了淡去气息的魔术，铃木友纪东亚人的外貌不提，贝法娜手持糖果木杖，大摇大摆走在街道上也会显得怪异。简单的魔术即可让普通人难以察觉到两个奇装异服的怪人进了城。

“master，你有什么想说的呢？”贝法娜走在前头，步伐轻盈，仿佛对佛罗伦萨城内正在收割人命的瘟疫熟视无睹。“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建议等我们找到适合的场所，构筑魔术阵地后再商讨。”

铃木友纪注意到前方路口停放着一辆驴车，两名身披厚重麻布的青年正在神职人员的指挥下将一具具尸体搬上驴车。驴车的板上已经堆积了几具尸体，直到堆了十多具，神职人员才开始撒圣水，有痛哭中的妇人边哀求上帝宽恕，边留恋地最后看两眼房屋。

贝法娜也注意到了，尤其是房屋外醒目的黑色“p”文字。“我们离远点，万一触碰圣水导致我的魔术失效就不太好了。”

驴车在收尸人的驾驭下缓缓出城，城门的士兵对此没有任何检查动作，他们也见多了这种情况。

火焰毫无征兆地被点燃，铃木友纪与贝法娜站在街道的另一边，目睹着一户人家于疫病的侵蚀中消失。

“其实他们很幸运了，留有足够的积蓄雇佣不怕死的收尸人和神职人员来简单安置，还有一个活口暂时没被疾病带走生命。”贝法娜看着燃烧起来的房屋，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观赏一部纪录片电影，而不是亲身经历。

“幸运？”铃木友纪完全被燃烧起来的火焰吸引了注意力，不适感逐渐从头部弥漫。

“master知道吧？佛罗伦萨城邦80%的人因黑死病死去，这可不是城里10个人挑选8个埋了而已。而是城内城外所有人，先算上提前逃离的一部分贵族，再算上中途侥幸逃离的一部分聪明人，最后依靠运气与意志力活下来的少数幸运儿。这三部分人组成了佛罗伦萨幸存者。”

贝法娜悄悄观察着铃木友纪听到描述后的神情，她追加了一句。“master，你该不会认为呆在城里可以抽十选二的幸运签活下来吧？至少也要有一百抽二运气才行。像那位在痛哭的女士完成了一次15人抽1人的幸运抽选，不过这样还不够。下一次抽选还能不能熬过去就不知道了。所以她暂时不是很幸运吗？”

贝法娜对城中糟糕的状况并不意外，她比铃木友纪更加清楚佛罗伦萨现在的状况。某种意义上，特异点的佛罗伦萨城内比她见证过的历史还要稍微好一些。目前的疫情显得过于“仁慈”，城中民众还保持着信念，初步了解情况后，贝法娜得出的结论或许很冷血，但黑死病阴霾笼罩下的城市也不需要热血青年。郊外的旧墓园已经堆满了尸体，唯有最冷血的“医生”才有资格主持实战手术。

牢记佛罗伦萨80%的人死于黑死病的历史史实，妄图拯救这里的人亦是违背人理。贝法娜需要确认她的御主不是善心过头的傻瓜，从前两位从者共享的经历，贝法娜能了解到铃木友纪在不直接涉及圣杯战争的事情时，会倾向于选择行善。为了确保她的御主真的一心为了拯救人理，贝法娜需要亲自试探铃木友纪，不能出一点偏差。

“如果这也算是幸运，身为人的尊严……”铃木友纪忍着头痛与不适感，眼前逐渐浮现出更加旺盛的熊熊烈火幻觉，似乎只要他松一口气就会昏倒在这里，失去意识。

“能活着就享受了身为人的尊严。”贝法娜觉得还行，她不能强求自己的御主比她更加冷血，终究两人缔结契约，只是为了解决人理危机，破除特异点，并不需要追求100%的同步。

迅速使用魔术压制了铃木友纪从记忆深处升起的幻视，贝法娜扶住铃木友纪的身体，帮他拍了拍胸口。“我对你的身体构造有所了解，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为何会时常陷入封闭火海的噩梦。在此之前，我们先寻找据点吧。马上就要天黑了，master。”

铃木友纪从火焰的幻视中回过神来，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抵达这个时代后嗅到的异味来自何处，死亡的腐朽以及血肉酸烂味道。火焰焚烧房屋后随风吹来的气味彻底让铃木友纪感受到了佛罗伦萨式“浪漫”。

身体本能地产生恶心感，铃木友纪退到墙边干呕了一滩唾液，还好他没有在进城前进食。

“master，你没经历过这样的环境吗？也是呢，真正厮杀得血流成河的战场，不会有从者参与其中。”贝法娜还是摆着平静的心态，紧跟铃木友纪来到墙边。在魔术的影响下，周围的普通人不会看到她御主失态的模样。

“为什么不选择在城外构筑据点？”铃木友纪从不适的恶心感中缓过来，捂着胸口另一手接过贝法娜递来的空白纸张，擦了擦嘴角。

贝法娜刚才提起了连带获得抗病性，铃木友纪并未多想，现在他有了清楚的认识，有了贝法娜连带提供给他的抗性，身处死气弥漫的佛罗伦萨城增多了几分安全感。目睹尸体装载运出城，充斥不幸的房屋在火焰中燃烧，他直观地了解了贝法娜的价值及佛罗伦萨城的现状。

“城外如果不会被敌对从者围攻，我当然愿意跟你先在城外呆着，构筑阵地，收集情报。master愿意赌敌对势力没有联合起来？”贝法娜如实回答，当然与她构筑魔术阵地比同职介正常从者更脆弱也有关系，贝法娜作战所需的魔术材料非常苛刻，城中能更便捷地得到材料。她出于脸面问题，只说了最重要的一点。与贞德、埃莉诺相比，贝法娜自身受限颇多，能力也不如前两位从者全面。

就在两人停步驻留的时候，异状突显。燃烧中的房屋火焰突然熄灭了，没有人浇水撒土，亦没有疾风降雨。火焰在周围人面前毫无理由地消失。

“怎么回事？”铃木友纪与贝法娜都吃了一惊，后者更是能确保周围无人使用魔术灭火。

贝法娜连忙将铃木友纪护在身后，自己掏出一枚糖果，做了次占卜。

“servant？”贝法娜得到结果后，瞳孔猛然一缩，她进城前已经用魔术在其他方向制造了些魔术痕迹，圣杯战争初始阶段，相互间不知晓方位情报，不应该如此快速就被定位。

主持焚烧房屋的神职人员也大为惊恐，他在慌乱中一把将无助的妇人推到了烧了一半的房屋内，并大声咒骂那个妇人受到了恶魔的蛊惑，害死自己的家人后，还要熄灭燃烧罪恶的火焰。

妇人摔进烧黑的门框后，正要起身跑出来，火焰却重新燃烧起来，而且火势比之前旺盛三倍有余。

“果然如此！14口人都染病死了，她怎么会侥幸没染病！神圣的火焰将烧尽她的罪行！”在场唯一的神职人员喊出了如同死刑宣告的控诉。周围的居民们也从惊恐变为愤怒，痛斥恶魔的凶恶。

有人从外面投掷石块将试图起身的妇人再次砸倒，叫好声不绝于耳。重新燃烧的房屋也顺势倒塌，完全陷于火焰之中。

“正巧，这里居然能遇到caster主从。如果你们继续呆在我的势力范围内，可别怪我不给面子哦~”

虚幻的声响从墙后传入铃木友纪与贝法娜耳中。贝法娜连忙拉上铃木友纪，使用魔术从原处逃匿。

一条毒蛇从墙后缝隙钻出，留意着地上残余的糖粒，从毒蛇嘴里发出了类似人声的语言，“我还以为不会有caster职介的从者了。并非此时代的御主？有趣！”

第九章 废屋 铃木友纪眼前景物迅速消失，待他从刚才无形的危机感中缓过来，发觉他与贝法娜拉着手站在河道边，两人脚下糖浆构筑的魔术阵同步失效。

“还好用作迷惑的痕迹，也可以应急时刻充当坐标。”贝法娜示意铃木友纪暂先别动，她以魔术侦测周围，未发现异常痕迹后才示意铃木友纪松手。

“刚才我们遭遇了其他从者？”铃木友纪也听到了声音，来自身后墙壁之上，他还没转身观察，就被贝法娜带离了现场。没有多余的犹豫，贝法娜似乎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

“是的，不用魔术就可以操控人心和火焰，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大概率职介是assassin，master你有头绪吗？”

“嗯……暂时没有。”铃木友纪思考片刻如实回答，仅靠这点线索乱猜也猜不出，如果能限定一下地域或许他能压缩到几个选项内。

贝法娜将一枚糖果投入河中，像是在补加标记。“那暂时别想了，我们继续寻找合适的区域构筑魔术工坊。天色不早了，如果刚才真的遭遇了assassin不排除对方寻觅过来偷袭的可能性。”

贝法娜看似14岁的外貌，音色偏甜，但行事作风一直保持着相反的老练与谨慎。之前铃木友纪未发觉，可两人瞬移到河道边，贝法娜连续使用了至少七种魔术，从掩盖痕迹到大范围侦测、占卜、标记及加固两者身上的隐蔽效果，并且还用了他所不知晓的魔术。

她看出了铃木友纪的疑惑，说明自己所用的魔术都是耗魔量极低的基础魔术。她远眺河对岸，观察着那边河对岸回家的市民。对岸的几名市民也在赶着回去，他们也清楚疾病横行的佛罗伦萨城夜晚不适合外出。

“我不打失去先手且没有情报支持的战斗，所以你可别问我为何不救那名妇人。要我救你之外的人，必须先让我感到十成的安全。”

铃木友纪仅是产生念头，贝法娜就抢先做了说明，显然贝法娜随时观测着铃木友纪的内心想法。不需要培养默契，魔术能解决的事情，交由魔术即可。

“我对构筑魔术工坊的选址并不了解。不过，河岸附近选取隐蔽的建筑会合适些吗？”铃木友纪回想了自己记忆中于此相关的内容，很遗憾迦勒底教授的仅是基础常识，加固房屋的方法铃木友纪知道，可他也没法使用魔术。

而这点程度的知识，铃木友纪也自觉没在caster贝法娜面前卖弄。两人顺着河岸走了百余米，贝法娜感觉效率太低，停步对着河岸挥动木杖。

“我原本想选择地下，但大致侦测后，未找到合适的区域。背水的河岸……”贝法娜挥杖间，5枚糖果依次浮空排开，溶解一滩滩糖浆，在她面前各自组成模糊的风景画。她随糖浆反馈的形状快速浏览了一遍，指了左数第四枚组成的景物。

“暂时就这里吧。”

贝法娜说完再次拉住铃木友纪的手，相同的景物消失重组和天旋地转感让铃木友纪差点摔倒。他恢复平衡后，就见自己来到了一处无人的院落。铃木友纪透过围墙的空隙能看到外面河岸，院落外也没有人迹，只能看到每一堵墙上都留着黑色的“p”字漆印。看河岸的宽度，大致在下游位置。

“这里没人，”贝法娜打量着真实的空屋，视线立刻聚集向院落的角落，一处照不到光亮的位置。“瘟疫带走了不幸的人，躲过一劫的人则从这里逃离。疫病的影响并非散去，对我们影响近乎没有罢了。”

铃木友纪顺着贝法娜的视线望去，虽未看到墙角存在异常，却本能地警觉起来。

“哦，那是怨灵。多个病死的人将怨恨聚合遗留的不洁物，有一定攻击性。”她挥动木杖，指了下那处角落。甜腻的微风吹过，异样的感觉顿时消失。

“你把怨灵赶走了？”

“你可以这样理解。”贝法娜全无驱散“主人”的自觉，她轻声单手敲击木杖，所在的房屋连带围墙立刻带上了不真实的分割感，又是一个铃木友纪从未见过的魔术。“master，你先在屋内休息一下。我需要系统地布置魔术工坊。如果饿了可以吃这些。天色黑后，我们商讨后续的作战计划。”

贝法娜说完将几枚糖果和一袋肉干及水囊递到了铃木友纪手里，她接着退到院落外，忙她自己的事情了。

铃木友纪听从自己从者的意见，带着一丝愧疚推开了灰尘弥漫的房门，看得出贝法娜选中的房子原主人是一位小贵族，不大的房子内分为多个房间，如果不是刺鼻的腐臭味传来，他还会进入了解状况。

【真的没问题？】

铃木友纪很担心贝法娜技能中附带的抗病性究竟有多大效果，能否在未消毒的房屋内免疫感染。

随着铃木友纪推开门，两个老鼠撞倒破损的木椅，快速溜进黑暗中，给铃木友纪追加了一份惊喜。

铃木友纪敢说那两只老鼠携带病菌的概率在60%以上。他鼓起勇气，将贝法娜给他的食物和水绑在腰上，从腰包里掏出了铜镜——『朱庇特的护符』，铜镜并无明显反应，仅在对向右手边最里侧的房间闪了一下光亮。

再次手捧铜镜，望向右手边最里侧房间，铃木友纪再次感觉到了到来后在院落的不适感。

【还有？】

很快不洁之物带着腥臭的味道从右侧接近门口位置的铃木友纪。感觉到危险的铃木友纪还未喊自己的从者，就被怨灵缠住，看不见的异物似乎非常讨厌铃木友纪持有的魔术礼装，发出威慑十足的尖啸，打断了铃木友纪躲闪的动作。

但下一刻怨灵带给他的束缚感顿时消失，仿佛前一刻遭遇的危险都是错觉。铃木友纪仔细打量四周，并用手中的铜镜照了每一处，这次什么反应都没有。

屋顶上全程关注的贝法娜十分惊讶，她还以为刚才怨灵是在害怕她，驱散外面的一只后她操控了屋内的另一只，趁着铃木友纪拿魔术礼装乱照的时机，强令那只试图逃离的怨灵袭击铃木友纪。

由此她了解了自己御主身上还带着一件圣物，低等级的怨灵刚才一瞬间就因为接触铃木友纪被净化了。对从者没用的稀有礼装，但拿来防御不洁邪物很有效，贝法娜甚至觉得不靠自己的技能收益，她的御主也不会得病。

只要城内的瘟疫仅仅是瘟疫。

结束不礼貌的测试，贝法娜望了眼河岸上游的一座魔术工坊，那里才是她原本想占据的理想位置，只是从那里传来两骑从者和多名魔术师的反应，为防万一她没急着带御主过去。

她不能确定那里的主人是否会对她的御主保持友善，如果对方已经与其他主从结盟，贸然过去有一定危险性。

“剩下便是装作我能制作魔术工坊的工作了。”身材矮小的贝法娜站在屋顶上，前后打量这座房屋，想一会儿后，有了灵感。

而屋内，铃木友纪忍着腐臭味巡查了一遍，房屋分6个房间以及1个隐蔽的地下室。在右手边最里侧的房间内，铃木友纪见到了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老鼠和多种虫子还在之上享用“美食”。

仅是看了一眼，铃木友纪忍不住后退数步，背靠木墙干呕起来，预计他12小时内不会有进食的念头了。

最里侧房间的门突然关拢，贝法娜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master，这个房间你先别进去，我需要处理一下。”

铃木友纪被吓得不轻，简单走一遍其他房间，最后在地下室入口前停步休息。他可不敢再乱进去了，虽然腐臭的气味在关闭右侧最里面的房间后，淡去了很多。

房屋内并不存在值钱的东西，屋内留有明显的慌乱搬挪的痕迹，比如碎在地上的花瓶，没了画框的画纸，还有其他房间全部打开状态的木柜，留下的都是些不方便带走或者不值钱的物品。

铃木友纪收起铜镜，从腰包里取出水样检测器，将少许的水倒在地下室入口的灰尘上，随后铃木友纪将检测器触及地板上的水。检测器很快有了反馈，确认水样来自意大利地区，年代14世纪中叶，与他入城前的结果一致。并且仪器检测到了超标的微生物及血迹。

看到结果，铃木友纪更加不敢进入地下室，他原以为靠这种方式或许能检测到病菌，但结果并没有，反而发觉地板上曾经留下了血液。

“master你在学术调查？”贝法娜这时候持握糖果木杖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好奇打量着铃木友纪检测水样的举动，虽不了解未来的科技仪器，但她能猜到御主想做什么。

房屋内的老鼠大多染病，而后老鼠上寄生的跳蚤等虫子也带有病菌，可这些病菌脱离宿主后很快就会死亡，靠检测灰尘和空气是检测不到病菌的。

“这里有血迹。”铃木友纪收起仪器，指了下地下室的狭小入口。

“放心，下面没有尸体也没有怨灵，至于血液痕迹，这不是很正常吗？染病的人在你站着的位置吐一口血，就有了。”贝法娜故意说得可怕，不顾铃木友纪再次升起反胃的模样，退后一步用木杖敲了敲地板。

房屋内的一切恍然一新，灰尘污渍等等痕迹全数消失，桌椅门窗也跟着自动恢复原状，再无之前破旧的模样，连地上的花瓶也重新插上鲜花回归到之前不存在的精致小木橱上。

“现在看起来是不是顺眼多了，master？”贝法娜完全可以先用魔术清理废弃的房屋，她像是故意要让铃木友纪留下糟糕的记忆。

这里便是1348年的佛罗伦萨。

第十章 可疑点 抵达佛罗伦萨的第一夜里，铃木友纪因为身体上的疲倦很快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入睡。caster贝法娜使用魔术一下子就让工坊化的整座房屋焕然一新，按她的说法除去怨灵存在过的房屋需要再花几小时净化，其余空间全部已经成了安全区域。细菌、老鼠、怨灵……总之一切不洁之物都被魔术清除干净。

确认铃木友纪在她指定的主卧内入睡，贝法娜对那间房间设下临时的封印，并继续她的净化工作，给铃木友纪展现的效果只是片面的幻象，以她的能力强行构筑魔术工坊一个晚上的时间都不一定够。

她在屋顶上忙了半小时仅是将相对干净的一间房间净化并完全纳入魔术的操控中。

重新审视右侧最里的房间，贝法娜在白骨化的尸体下找到了钥匙、木棍、带魔力的宝石及曾经装满圣水的药瓶。结合尸体上勉强能辨认的魔术师衣袍，显然躺在这里的尸体，曾经是一位魔术师，大概是发觉原住民死得死，逃得逃，趁这里已经变为无人区潜入这间房屋，从屋子内的剩余物品来看，这里的原主人并非魔术师。

很不幸，这位单枪匹马闯进来的投机者什么都没做便死了。贝法娜仔细检查了骸骨及房间内的魔术残留痕迹，确认这里在大约20天前有人使用过攻击类魔术。虽然结果上看只把正对房门的木头窗户连带窗框打成碎木片。

贝法娜随后在老鼠身上找到了更让她惊奇的线索，房间角落死去多日的老鼠尸体呈现其曾经被使魔化，残留的病菌量也到了反常的高数值。正常病菌在宿主死后也会逐渐失去活性，可留在角落老鼠尸体却仿佛一枚疫病爆弹，如果贝法娜怀有恶意将这堆遗骸丢到大街上，整条街的居民都会受到死亡的威胁。

“怎么回事？”

贝法娜直至见到这些线索前都未曾对时代背景板一般的疫病有过多防备，但现在她觉得特异点内的疫情不对劲。不只是城里的民众对瘟疫相对积极地抵抗，死亡人数未达到历史上的规模，更是她发觉似乎与神秘侧有联系。

仔细搜寻尸体的衣物，贝法娜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物品。宁静的月光透过魔术营造的幻象照亮了贝法娜手中小小的族徽。

“法兰迪家族？”

————

一夜无梦，铃木友纪醒来已经到了上午7点。

贝法娜给他准备了新鲜的面包、果酱和水，肉食被铃木友纪直接拒绝，昨天入城后不间断的见闻令他现在对肉食都留有抵触情绪，即便贝法娜确保用的是干净卫生的鸡肉制作的肉饼。

“那个房间如何？”看着贝法娜自己吃完鸡肉饼，铃木友纪问了他最关心的事情，昨日受到的惊吓大部分来自看了那里一眼。尸体不可怕，可怕的是高度腐烂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遗骸，还有突然出现的怨灵。

“我还在净化，今天你也别过去吧。那里面的东西我也要全部处理掉。如果你需要魔术材料，这处屋子的地下室留有不少酒精、矿石、药材和各类杂物。”贝法娜感觉自己运气很好，她选中这处起先是看中这里位于城市灵脉交界处，未曾想发现了魔术交战的痕迹。铃木友纪不敢进去的地下室里则堆了很多杂物，房屋主人大致是一位研究爱好者，在里侧房屋内她还发现了不少城市周边地质方面的资料集和手稿。

贝法娜的说法引起了铃木友纪的警觉，他没急着过去查看，继续简单的早餐时间。

“我没法使用魔术。”

“但我需要材料。”贝法娜不打算告知她发现的事情，在情报能够投入使用前，她认为保密对谁都有好处，免得自己的御主贸然行动，拖累她的行事步调。

“昨晚有什么发现吗？抱歉，我对于城内的状况并没准备。”铃木友纪只通过书籍了解过14世纪的瘟疫历史，知道一场瘟疫收割了三分之一的欧洲人性命，未曾想真正目睹活生生的惨剧现场，能带来如此恐怖的身体反应。即便自我催眠式地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适应恶心感，可身体的反应无法缓解。如果再让铃木友纪见一次昨天看到的最里侧房间状况，只会重复昨日的失态。

贝法娜表示理解，虽然这与她暗中引导有一定的关联，但她觉得有必要让自己的御主明白死亡笼罩下的城市，对死亡的恐惧能让人更好地明白自身弱小，不要贸然行动。

“昨夜比较安静，不过我观察到河岸上游存在一处魔术工坊。不出意外，那里是但丁先生的住处。”贝法娜说出了她想带御主过去的地方。

“但丁？”铃木友纪有些诧异，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毕竟同名的情况很常见。

“没错，那位魔术使您应该知晓吧？就是写了《神曲》的那位。”贝法娜摆着常识般的神色，将餐盘里剩余的搭配蔬菜也一并吃了。新鲜的食物都是她早上5点从河对岸的住户家里拿的，当然她每次都取少量，取鸡肉和面包则留给了对应店铺各一枚糖果，有助于提升幸运，为店铺增添一些顾客。她认为足以弥补损失。

铃木友纪再次回想了自己的记忆，确保自己的认知没有出错，“但丁·阿利吉耶里不是死于1321年？况且他是1265年出生的人，如果现在都还活着，岂不是有80余岁高龄了。”

有名的文艺复兴三巨头，创作诸多诗篇，尤其以《神曲》留名后世，名为但丁的历史名人迦勒底机构自然也有提及，当然也仅是作为常识提及。迦勒底内的教授们大多不认为文艺方面出色的人能成为多么强大的英灵，留有观测记录的莎士比亚、安徒生等从者资料也没出色的战绩，且几乎职介框定为caster。

“master不知道魔术界的人士会采取诈死的方式躲避世俗的麻烦？但丁先生他在意大利半岛的魔术界，算是很能隐蔽身份的类型。魔术协会对编外魔术使没好感，教会也一直找机会抓捕不受保护的魔术使，像他那样大摇大摆从政很少有。”

当然最终也没逃过注定的宿命，魔术协会比教会更擅长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而且毅力十足。涉及多余的事情，贝法娜不会主动谈及。

“安全吗？”在震惊之外，铃木友纪只关注对方的阵营，万一过去后看到对方手持圣杯并召唤来强力的从者“欢迎”，可不是好事情。

“这个需要过去看过才知道。”

贝法娜知晓对方的品性，与常见的魔术使不同，可自从回佛罗伦萨后他就一直担任着这片地区的守护者，直至魔术协会在1513年集中处理佛罗伦萨的编外人员。

贝法娜也有准备，在城中她增设了多处可以充当坐标位置的标记点，逃跑不成问题。况且那边的从者反应在昨晚8点后消失，到现在都还未再出现过。

“那过去拜访一下吧。”铃木友纪吃完最后一口面包，简单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物品，表示自己随时可以出发。

贝法娜上前一步，拉住铃木友纪的手，示意后者闭眼。下一刻环境中的声音戛然中止，并变化为不同的声响。铃木友纪睁开眼，发觉自己到了昨天来过的河岸边。

“往前走8分钟。”贝法娜同样作了侦测，确保周围无异状后，举着糖果木杖走在了面前。

铃木友纪怀疑贝法娜昨天就想去那处工坊，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改了主意，变更为先临时找一处构筑魔术工坊。当然怀疑归怀疑，铃木友纪没有点破这层猜测，他选择相信自己的从者，如果未来有必要可以再提起。

顺着河道一路往上，处于魔术隐蔽中的两人很快到了河道拐角的位置，看似空旷的高坡上，在贝法娜的魔术作用下，很快显现幻象下的真实。如果铃木友纪理解这类魔术，能发觉贝法娜构筑在屋子外的魔术与这里的近乎一样。

幻象下隐藏的房屋不大，但在外围也一并呈现了多个魔术印记，不具有攻击性，只能驱散闯入者。

贝法娜一路走到房屋前，在剩余10米的位置前才停步。

“主显之糖果女巫前来拜访佛罗伦萨魔术使阿利吉耶里。”贝法娜在屋外喊了一声，等待3秒钟后她才有下一步动作——直接上前敲门。

看起来贝法娜与这里的主人很熟，铃木友纪如此想到。

木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位30来岁的青年，留着一头没特色的黑色头发，脸上胡子看着一星期没刮过。

“有什么事？咦？外国人？”青年起先看了眼站得较远的铃木友纪，为其东方人的样貌意外，随后才注意到门口还有一个矮个小姑娘在他面前晃了晃糖果杖。

“你们……有什么事情？”青年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两人一组大概率会是圣杯战争的主从组合，一个小姑娘召唤来一位东洋的从者可能性很大。一个穿着假扮女巫的衣服，而另一个穿着青年从未见过的衣装，还是个传说中会法术的东洋人。

青年全程留意铃木友纪的举动，并暴露了惊恐，后退了几步。

“你是……”贝法娜仔细打量了青年两眼，马上明白了，立刻上前质问。“乔万尼·薄伽丘先生，你怎么在但丁大师的住处？”

被报出名字，青年愈发惊恐，他果断回答道：“老师10月份就外出了，他临行前将这里以700弗洛林的价格抵押给我。这里目前属于我个人合法拥有。”

贝法娜望了眼房屋内部大致状况，以及青年捡了便宜一般的自信笑容，有些明白但丁为何要收一个毫无魔术资质的人当徒弟。

第十一章 思维定势 “所以他已经跑了2个多月了？跑得倒是快，不愧是他但丁。”贝法娜没好气地埋怨了一句，重新审视花700弗洛林买下一间破屋子，还自以为赚发的青年。

“乔万尼·薄伽丘先生，我们方便进去坐一会儿吗？我是你老师的朋友，今日有些事情本想与他交谈，但既然他委托你，我愿意与你谈论一下。”贝法娜再次说出对方名字，保持友善地询问对方。

被一个陌生的小姑娘连续道出名字，且对方还用一种老陈的口吻命令，青年很不情愿地退后数步，示意外面的两人进来。他很害怕铃木友纪忽然从哪里抽出一把大剑，砍了他的脑袋，现在呼叫援兵也不见得能快速赶来。

铃木友纪也看出对方一直在警惕自己，不过名叫“乔万尼·薄伽丘”，他想到留下《十日谈》名着的作家也叫作乔万尼·薄伽丘。

有了之前但丁是魔术使的冲击，铃木友纪对见到时年35岁的乔万尼·薄伽丘并不意外，对方至少处于历史记载的活跃年份，而不是诈死后活成老怪物的存在。

贝法娜进屋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唯一的木桌边，木杖一挥将桌上的杂物清扫到另一边，给她自己清出一块区域。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铃木友纪也入座。

薄伽丘有过偷偷发出魔术信号通知其他人的想法，但他犹豫再三没有那样做，原本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贸然作出敌意行为不适合。进屋的两人也没做出出格的举动，如同真正的拜访客人。

“我这里也没什么能招待的。”薄伽丘指了下摆放食物的柜子，上面只能看到主食和一些肉干和几个空罐子。他在屋后藏有充足的豆和面粉，同样不能拿来招待。

“没事，你也坐下。”贝法娜用木杖轻轻一敲桌沿，三杯散发着温热香气的糖水凭空出现在了桌子上，并且还是陶瓷材质的杯子。

青年薄伽丘看得瞪大了眼睛，魔术师都有凭空变物的神奇能力，那么她的从者会多强？答案不言而喻，薄伽丘对铃木友纪愈发感到敬畏，他慑于形势乖乖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甜糖水，没多余的心思在乎被贝法娜扫在一边的日记稿。

“老师没说什么时候能回来，他教我的东西也不多，不知我能帮到两位什么忙？如你们所见，魔术学了皮毛程度而已。”薄伽丘实话实说，他的确只会点个木材之类的基础魔术。

“我先介绍一下，这位——”贝法娜手指向对方一直警惕的铃木友纪，“来自迦勒底的使者，铃木友纪。”

“哦！”薄伽丘配合地惊叹了一声，但他很快想到了问题，“迦勒底古国不是在中东地区？这位年轻人明显是东洋人啊。”

“他们的组织叫做‘迦勒底’，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贝法娜自己也对“迦勒底”没了解，只知道那是一个闲着没事拯救人理的神奇组织，如果不是某位万能贤者请她降临帮助，她才懒得搭理麻烦事。

“我们迦勒底通过观测历史，穿越时代来到出现人理受到威胁的时点，解决出现偏差的变动。是一个以维护人理为第一任务的组织。”铃木友纪适当做了说明，但经他一说，对坐的薄伽丘更是一头雾水。

“人理？穿越时代？你们不是来参与圣杯战争的吗？虽然我关于神秘侧的知识不多，圣杯战争相关常识还是知道些的。这位年轻人黑色直发、深色眼瞳，面部除鼻子五官不突出，明显是传说中的东洋人。不用骗我。”薄伽丘说着将话题拉回贝法娜身上，“小姑娘既然与老师认识，还来参与圣杯战争，必然是小有名气的魔术师吧？佛罗伦萨这带的魔术师家族我都有接触，没听说有10来岁的小姑娘出名的。你是里昂还是威尼斯来的？那两个城市好像也没年纪这么小就出名的魔术师。”

薄伽丘越说越起劲，他看铃木友纪全程没反应，态度也显得友善，胆量也莫名恢复了。“听口音你应该不是法兰西人。所以小姑娘你是哪里人？莫非来自罗马城？”

听到这种推论，铃木友纪忍不住笑出了声。14世纪罗马城处于教皇国的绝对统治下，猫窝里长老鼠的笑话过于离谱了。

薄伽丘见一直没表态的铃木友纪扭头笑了，愈发感觉来人只是看起来可怕，实则并无恶意，他大胆地站起，走到贝法娜左手边。“小姑娘，你的从者是archer职介吧？”

“他？archer？”贝法娜怀疑对方的眼睛有隐疾。一个两手空空，杀只鸡都困难的人会被看成archer职介的从者？而她手里一直握着糖果木杖，穿着一身标准的女巫短袍，进屋后敲桌凭空变出茶杯的魔术还能是戏法？

“从者隐藏弓箭，避免暴露信息，装作平平无奇的模样。小姑娘你的策略不错，或许会有人第一眼把你错认为从者，但看到一个东洋人，都能猜到真正的从者是谁。”薄伽丘不顾贝法娜看傻子的表情，伸手触及了糖果木杖，“如果没有合适的法杖，也不能拿演剧的道具充当啊。令咒也一定在左手手背上？我从你进屋就观察到你的左手全程缩在衣袖里。”

很快薄伽丘的表情一僵，他发觉对方的玩具法杖非常沉，似乎不是道具，糖果色的外层仅仅是涂的颜色。别说撩衣袖，连抬起对方拿着木杖的左手都不可能做到。

35岁的成年人使劲都抬不起看似年幼的女孩手腕。

“令咒的确在左手。”铃木友纪一本正经地将自己左手手背上三道红色令咒展示在青年面前，让后者的处境更加尴尬。

薄伽丘睁大双眼，看清了铃木友纪手背上清晰的令咒痕迹，他收回手，连连后退。“哈、我瞎猜的。凭我的运气偶尔能猜中几次。”

咚的一声，无辜的木桌遭受了一次敲打，桌面神奇地没有四分五裂，大概是贝法娜在木杖敲下去同时对木桌施加了强化的魔术。

薄伽丘吓了一跳，整个人退到靠墙位置才停下。

“我没心情跟你扯玩笑。你既然不愿意坐着喝茶陪我谈，那就站在那边。小家伙，告诉我，昨天在这里的两骑从者是什么职介？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被连续称呼了多次“小姑娘”，贝法娜火气一直在上升，她最早出名的时候，还是公元前遥远的时代，至少也要罗慕路斯级别的人神才配跟她讨论辈分问题。

贸然触碰她的法杖，如果贝法娜认真起来，完全可以视作对方挑衅。使用魔术将薄伽丘如何料理都合乎魔术界的惯例，直接整死也合理。

“两骑从者？你怎么……”薄伽丘十分意外，他重新升起了发出求救信号的念头。如果东洋来的年轻人才是御主，那么一直摆着老成姿态的小姑娘是货真价实的从者？

“其一是saber职介对吗？”贝法娜昨晚探测到了其中一骑职介为saber，另一骑具有反探测的能力，她为防暴露自己，没贸然增强魔术。

薄伽丘怀疑对方窥视了自己的记忆，传说中有些恶毒的巫术可以侵蚀活人的灵魂，直接提取重要的记忆。他吓得冷汗直冒，不敢动弹亦不敢再多嘴一句。

“我确实可以了解到你的部分想法，但没不会对一个普通人施加恶咒。即便按照魔术界的惯例，我可以在你触碰我的法杖时，直觉让你去见上帝。”

贝法娜晃了晃手中的糖果木杖，做了警告。

“请如实回答我的从者。”铃木友纪并未多问自己的从者为何知道这里昨晚有两名从者存在。结合之前的猜测，显然贝法娜发觉这里有复数从者，才不敢贸然过来。贝法娜趁着早上不明从者不在，赶过来调查。

薄伽丘没多犹豫，很快给了回答，来人可能因为但丁老师的关系，不会要他的命，但也不是好对付的类型。

“saberncer均属于法兰迪家族的魔术师。法兰迪家族是佛罗伦萨城最大的魔术师家族，虽然与法兰西、英格兰等地的魔术家族没法比，但至少有魔术协会的认可。她们参与这场圣杯战争主要为了控制影响范围，如果圣杯能够净化笼罩城市的疫病，她们也不介意认真打一场圣杯战争。”

薄伽丘并未发觉自己多说了一个从者职介。

“那么法兰迪家族跟你什么关系，为何要在圣杯战争的当口，跑到你这来？”贝法娜听到了意料外的情报，废弃房屋里神秘死亡的尸体身上携带了法兰迪家族的徽章，她原本打算有空余时间寻找这个家族。

薄伽丘感觉到熟人正在赶来，心态稍微放松了点。“我的老师但丁先生兼职法兰迪家族的魔术顾问，所以算是认识。”

“那算了，我直接问本人吧。”贝法娜摆摆手，被薄伽丘喝过一口的糖水顿时变化为黏糊的大滩糖浆，将其固定在墙边。“master，两骑从者接近，你的意见是……”

铃木友纪敢确定贝法娜不是冲着打一架来这里，“既然对方是此城正统的魔术师，目的与我们没有直接冲突。先谈一谈吧。”

第十二章 城市的守护者 铃木友纪略带愧疚神色看了眼薄伽丘，这次虽没见到《神曲》的作者但丁，能够近距离见到《十日谈》的作者也满足了他不少好奇心。如果不是后世留名的因素，铃木友纪看不出被糖浆固定在墙壁上的薄伽丘先生与普通的神秘学爱好者有什么区别。

或者还更像普通人，全然不知涉及圣杯战争有多么危险。

“走吧，master。两名从者及他们的御主在屋外了。”贝法娜推开门，仅支撑起一层保护罩就走了出去。到目前为止，铃木友纪还没见过自己的从者使用宝具。

“抱歉，先生。请你现在这里待一会儿。我的从者估计很快会放你下来。”铃木友纪快步跟上自己的从者，无视了薄伽丘轻声的埋怨。

屋外，山坡下走来两男两女，两名女性其一20岁左右的年纪，其一年龄略小，与铃木友纪相仿，长相衣着相近，似乎存在血缘关系。铃木友纪不会贸然下结论，魔术师外貌体现的年纪并不一定真实，甚至其中是否有幻象也需要进一步观测。

两名男性则一看便是从者，衣着打扮与城内居民安全不同，各自持有双剑与大枪，武器造型且与常见兵器截然不同，显然不是通常物品。

ncer与saber？”贝法娜能看出走来的四人保持警惕，她同样未表露敌意，等待对方先说话。

铃木友纪通过观察两名高个男性从者，发觉持有双剑的男性右眼泪痣带有特殊的魔力，似乎是一种天生的能力。

贝法娜也注意到了其中一名持有双剑的男性从者特殊的泪痣，她向铃木友纪作了说明，“那是『爱之泪痣』，会自然地吸引女性，具有魅惑能力。”说到这，连贝法娜都能猜到saber职介的男性从者真名为何。

“光辉之貌，迪尔姆德·奥迪那？”铃木友纪马上想到了着名的费奥纳骑士团成员，持有两把魔剑、两把魔枪的传奇骑士，爱之泪痣便是他另一项标志。双剑、泪痣这两项标志基本可以锁定是他。

“真不巧，过于出名并非好事啊。”铃木友纪喊出的名字被saber听到了，那名从者在得到自己御主的许可后，主动上前一步做了自我介绍。“你们便是caster组吧？在下正是费奥纳骑士团成员之一，迪尔姆德·奥迪那，本次以saber职介降临。这块地区属于我方势力范围，两位是过来挑衅还是谈判的？”

“无法看到另一个从者的完整情报，他似乎拥有掩饰属性的特殊能力。”铃木友纪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大声，压低声音告知了自己的从者自己目前通过御主权限得知的情报。“那名saber优秀的一对一战斗能力，对魔力达到了a+级别。”

“我明白。”贝法娜示意铃木友纪不用干预，她晃动木杖，让一枚糖果飞到半空，并砰地一声炸碎成粉尘。粉尘接触到隐身物体的同时，处于最后方ncer立即动手，巨大的枪将暴露踪迹的兽形使魔全数击倒。

“你们被跟踪了也不知道吗？亚平宁半岛脱离了罗马的统治，已经沦落到连魔术都失去正统的一席地位吗？”贝法娜站在原地，木杖顶端轻锤地面，顿时雾气环绕众人，将这片地区遮蔽其中。

铃木友纪也得以看清了ncer击倒的5只猛兽，它们虽然在一瞬间ncer击倒，却还能勉强挣扎，并试图爬起来。

ncer，解决它们。”

稍年长的女性向她的从者下了指令，顿时身穿黄金战甲，华丽红披的从者收回大枪，在兽们爬起的同时，朝它们刺出一枪，炙热的火光穿透了那些使魔的身躯，只留下部分残余物。

“master，这几只兽跟之前几批相同，由同一人召唤。ncer全程没搭理贝法娜和铃木友纪，甚至连自己的盟友也没搭理，仿佛在场的仅有他和他的御主。他退后之前站着的后方位置，保持跟之前一致的安静。

稍年长的姐姐打了个响指，洁净的火焰在兽的遗骸上继续燃烧。她向贝法娜颔首示意，“您是主显之女巫，贝法娜女士吧？感谢您的提醒，这些无处不在的召唤物遍及城市，在清除了几批后。我们已经放弃了驱赶行为，只要它们保持最低限度的跟踪，我们也就默许了。”

“我喜欢你这样有天赋和见识的孩子。小姑娘，我们可以谈一谈，说不定能相互帮助。我身为本土从者，对佛罗伦萨城现在的遭遇有兴趣干预。我的御主也并非为了圣杯而来，解决发生在此片地区的异常，才是我和御主的目的。听薄伽丘的描述，你们也不全是为了圣杯？”贝法娜虽然个头是全场最矮的一个，搭配简单的手势她娴熟地展示了善意。在意大利地区手势也是语言的一部分。

女性抬起左手，主动亮出了魔力构筑的家族徽记，她随后结束魔术，向贝法娜作了自我介绍。“蒙此地恩惠，我们法兰迪家族有幸传承八代，目前持有佛罗伦萨城大部分灵脉资源，家族享有魔术协会的正式任命。解决佛罗伦萨城的灾难，我们家族义不容辞。莉娅·法兰迪有幸获得家族传承，本次圣杯战争持ncer职介从者，saber职介从者则由我的妹妹蕾切尔·法兰迪持有。很幸运，我们家族拥有两骑从者。”

年纪与铃木友纪相仿的女性也朝贝法娜颔首示意，她显得有些生怯，不敢直视贝法娜一次。意大利的礼节虽认为长时间的直视过于失礼，但连一眼都不敢看，也不符合礼仪。

几人先后进入木屋，贝法娜在进屋后，立刻解除了糖浆束缚，将薄伽丘从墙上放下来。

saber迪尔姆德ncer站在了屋内靠近门的位置，在进来前他们主动将武器背负在身后，对于谈判他们全权听从御主的指令，他们自认骑士、武人不应参与权谋的桌席。

贝法娜则没这些顾忌，她反而对粗俗的战斗兴趣乏乏，对着木桌桌沿轻轻一敲，入桌的每一人桌子上都多了杯热乎的糖水。

铃木友纪适时开口，作了自我介绍，“佛罗伦萨的魔术师，你们好，我是来自迦勒底机构的魔术师，caster贝法娜的御主。此次参与这场圣杯战争是为了中止这里的异常状况，如果不出意外，这里的异常是由目前掌握圣杯的人引发的。”

结合前两次的结果，铃木友纪有大致方向，特异点已经形成，即表示对方已经达成了将这部分历史从人理中做划分的动作，人理已经因此遭到了破坏，如果这个特异点继续存在下去，有可能会产生更大的影响。

“请问两位对此次圣杯战争的圣杯有了解吗？我和我的从者只为了中止异常，圣杯后续可以转交给你们，只要你们的愿望不会干预到人理。”

“人理？”身为姐姐的莉娅咀嚼着她第一次听闻的词语，虽是第一次听闻，但她只感到了冷冰冰的正确，那绝非普通人的追求。“你们的意思是笼罩于死亡阴霾中的佛罗伦萨城处于异常状态？”

铃木友纪想了一会儿，随即指正了对方的说法，“并不是，这里形成了我们机构关注的特异点现象，佛罗伦萨城完全处于特异点内部，这表明此片地区产生了异常，极大概率会威胁人理。目前我不能肯定异常与城内弥漫的疫病有关。”

“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要跟我们结盟，我们只有1个条件，那就是一同清除城内的疫病，我们要圣杯也只为了这个目的。”

丽娅打从一开始就看铃木友纪不顺眼，东洋人神秘来到佛罗伦萨城，召唤的却是当地重要的土着女巫，仿佛正统集中在对方身上，还挂着一个从未听闻过的神秘组织头衔。身为佛罗伦萨城的正统魔术家族传承人，丽娅从未想过要借他人的帮助援助佛罗伦萨城，她有最强的从者，以及妹妹次一级的saber从者支援，足够应对城中其他主从，并寻求破除疫病的方法。如果不是因为caster从者是受尊敬的土着女巫，她才不想坐下来和东洋人谈论结盟，并且对方也不是为了拯救佛罗伦萨而来。

铃木友纪立刻被对方的激烈语气吓了一跳，他刚才自动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对他而言阐述拯救人理的职责与定义属于本能。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的御主想要先证实异常的来源，如果与疫病直接有关，那我们也会帮助你们处理疫病。”

“无关呢？”

“那很遗憾，我和我的御主仅是来拯救人理，不是来拯救人类。在不影响人理的前提下，我们愿意适当提供帮助。”贝法娜主动替铃木友纪做了回复，她看得出对方有些讨厌铃木友纪，为了防止影响到御主的脸面，她将“火力”转到了自己身上。

铃木友纪听完贝法娜的简单回复，感觉自己也会如此回答对方，但看对方的表情变化，似乎不接受这种回答。

“你们知晓未来对吗？我就直接问了。清除城内疫病会干扰到人理吗？如此简单的结盟要求都不能满足吗？”丽娅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神情由愤怒转为凝重，她很聪明，也很直接。

铃木友纪看向了自己的从者，他不确定说出历史结果有无影响。

“不计逃出的人口，佛罗伦萨城目前仍有人活着，疫病只带走了3000余人的生命。依照后世历史记载，如果两个数值对调……”贝法娜话只说到这里，做了一个表示可以帮忙的手势。她觉得足够了，虽有些过于冷酷，但所谓正确的事物即是这般冷酷。

第十三章 谈判失败 “太荒谬了！ncer的御主激动地站了起来，但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回到座椅上。她换了一个相对缓和的问法：“必须有那么多人因为疫病死去？”

铃木友纪感觉自己无法回答，因为历史上白纸黑色写着黑死病带走了80%佛罗伦萨人的生命，整个欧洲有三分之一的人死去，许多村庄绝户。或许具体到拯救几个人并不会对人理产生影响。

大概、或许……多救100人没影响？

这种问题铃木友纪从未想过，比如前两次来到古代的着名战场，兵刃相向的战场上多少人沦为历史的尘埃。尽力尝试拯救即将死在自己面前的人，不做其他遐想。

铃木友纪认可贝法娜的说法，他是来拯救人理的，不是来拯救人类的。

“这需要进一步证实，但我感觉……”铃木友纪怀疑即便在特异点内救下很多人，回归正确历史线后，也会有无形的力量调整特异点遗留的偏差。迦勒底机构有这方面的猜测，还未能够直接证实，铃木友纪也不想拿这里的民众验证。

“不行吗？！有办法的吧？你们不行也没关系，等我和我妹妹拿到圣杯，由圣杯来实现愿望即可。”丽娅试图从铃木友纪与贝法娜的表情和语气中得到点寄托，她此刻对于“正确”一词非常讨厌，在她面前的两人似乎通过特殊的方法获得了未来的结果。而这个结果是她绝不能接受的。与3000两个数值对调？成千上万的人命是数字游戏般的一次变换就可以决定的吗？

“你觉得行，那便照你的计划去做吧。小姑娘，你的从者看起来很强，比你妹妹的更强。你目前信心满满地想为了拯救佛罗伦萨赢得圣杯战争？”贝法娜不担心对方在这里翻脸，她看得出对方心善、自傲且幼稚，自持天赋过人，想要用正统的方式获得胜利。对付这样的人，不需要与其争辩，现实会教会这种人下跪与听取劝告。

丽娅不出贝法娜所料，没有退步半分，她主动地招手示意自己从者上前。“贝法娜女士，你很好奇我的从者吗？因ncer的能力『无冠之武艺』，您和你的御主不能如看穿saber一样，看ncer的具体属性情报吧？既然您都自曝真名……”

不同先前的漠视ncer凛冽的视线扫过桌前坐着的多人，施以无形的威慑。“master，caster及其御主没有说过一句假话。我不知道你们这里将发生什么，注定发生什么，以及人理之类的魔术名词，我只想说一句，

ncer愿听从master的号令，拯救此城。”

身穿黄金铠甲ncer并未真的展露敌意，但他处于随时能响应御主命令，以枪迎敌的状态，只需要他的御主一声令下。区区“妖言惑众”的女巫他有把握当场拿下。

迫ncer的介入，丽娅没有说ncer的真名，贝法娜也被吓了一跳ncer的灵基、神性、兵器……全都超出了常规从者范畴，贝法娜仿佛以星辰之光仰视太阳，她那点残余的神性根本没法与对方比较。

“可以了。我方不会为难到来的客人，结盟合作或许无法实现，但暂时保持休战共同对付城中潜在的敌人也可以。”丽娅没有选择以最激进的方式否定贝法娜与铃木友纪所说的言论，她觉得对方组合在见识到她从者的实力后，会考虑改变主意。

ncer表示理解，退回了原本站着的位置，他的同伴saber迪尔姆德显得气定神闲，像是也确定刚才不会真的爆发冲突。

ncer的御主丽娅已经下了明确的结论，通过她的从者威慑众人，她信心十足。前一刻还摆着老成姿态的贝法娜差点手里茶杯抖落，薄伽丘与铃木友纪更是惊愣了数秒钟。这一级别的威慑铃木友纪曾见识过，berserker职介的从者，戈弗雷，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领袖英雄，持有a+++级别破格宝具的特例。

“如何，你们再考虑一下？我不想听你们用人理之类的理由指正我的愿望。如果等死是正确，那么身为人类的尊严何在？我是佛罗伦萨的魔术师，我的家族是依托佛罗伦萨灵脉传承八代的魔术名门，拯救佛罗伦萨的重任义不容辞！”丽娅起身向屋子的临时主人薄伽丘打了招呼，她随后穿门而出。以她过往的习惯，不存在拒绝她要求的合作方，看在贝法娜的特殊身份上，给予考虑机会。她已经背负起了家族与全城的未来，拥有最强的从者，何必向他人退让服软。

丽娅的妹妹蕾切尔慌忙放下茶杯，向铃木友纪等人一一颔首告辞。她没想到自己的姐姐突然脾气上来，冲主显之女巫贝法娜发火，当然她站在自己姐姐一边，也不接受东洋人与贝法娜说的“劝告”。

“抱歉，我的姐姐脾气不是很好。请您谅解。你们如果需要情报上的援助，可以使用信件沟通。我们虽然还未找到城中其他组合具体位置，但大多都有了解。或许那之中就有你们要找的持有圣杯的势力。你们对圣杯没有需求，我们之间可以保持中立吧？”

saber的御主，蕾切尔给了一种听上去好些的说法，实则也是一样：同意一起消除疫病，则可以结盟；仅对圣杯没需求，则保持中立；触及各自底限，就不得不开战了。

“我和我的御主会考虑的。”贝法娜放下茶杯，双目一直注意ncer。“我才需要道歉，轻视了你们一方手中的筹码。下次不会了。”

“您的糖水很好喝，感谢您的招待。”蕾切尔在起身后再次向贝法娜道谢，她似乎没听出来贝法娜根本没道歉的意思。

直ncer与saber主从四人离去，屋子临时主人薄伽丘长喘一口气，从刚才突然紧迫的氛围中缓过来。

“我还以为刚才你们要打一场。吓死我了。”薄伽丘只在老师的描述中知道从者每一个都有着超越常人的力量，还未见过从者间真正爆发战斗的场面。其余也都是因为好奇了解的相关知识。

“放心，刚才那ncer真的动手，我肯定第一时间带上我的御主逃离。所以你没有生命危险。”贝法娜说完再次敲桌沿，收走桌上的所有茶杯。她对此实则仅有6成把握能第一时间逃离ncer的实力完全超出了她的预估，她怀疑对方站着不还手，自己都拿对方毫无办法，而对方可以凭借宝具一击击杀她。

铃木友纪也从刚才的威慑中缓过来，他想了片刻，对贝法娜说道：“我看到了ncer的真实属性，筋力、耐力、敏捷、魔力、幸运分别是b、b、a、a、d，其余属性还不能确定，按其御主的说法持有『无冠之武艺』。”

铃木友纪感觉对方身上已经暴露了部分情报，可就是无法如以往一样拼凑线索缩小范围，确定对方的真名。如果进一步逼迫自己细想，只会引起头痛。

贝法娜看出了自己御主困惑之处，她作了解释。“那位从者的神性过高，无疑达到了a级别。他身上最显眼的黄金铠甲与大枪都是带有神话性质的宝具，因此你通过你的‘解析’能力无法解析出情报。别强迫自己细想，只会加剧身体负担。”

在贝法娜眼里，铃木友纪轻易得到从者完成情报，不单单是御主权限的功劳，更是其魔术性质“解析”带来的增益。铃木友纪的身体会如同仪器一般分析从者外貌、衣着、标志物等等肉眼可见的线索，解析其本质，获得准确无误的情报。

制造出如此专攻于圣杯战争的人造人，未来的技艺令贝法娜暗自称赞。

“神性？”铃木友纪之前并未特别在意这一属性，前两次圣杯战争中的从者也基本没有这项属性。迦勒底机构将其笼统地定义为：身为神的特性。当然即便等级到达a级别，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至少不能以此为标准。神之子、部分神话生物、神代遗民都具有此项属性。迦勒底的一位教授曾说过，从者的神性，可视为曾支配万事万物的神代规则残余，直观体现为多方面增强从者的实力，几乎没有负面影响。普通人举不起的巨石，流淌部分神血的后裔轻易举起，便是最直观的结果。

迦勒底机构记录的从者大多神性在c及之下，特例如残缺的乌鲁克王吉尔伽美什情报页，推测神性在a级别甚至之上。铃木友纪有理由相信，持有高等级神性的从者可以拒绝暴露自己的情报数据。

“那ncer从者过于强大，我需要花时间好好整理我们的作战计划。master，既然但丁不在这里，两组从者也已经碰面过了，我们可以先返回据点了。”贝法娜说完就欲拉上铃木友纪从这里离开，她感觉已经得到了预计的情报，原本也没奢求一开始就寻得盟友帮助。后续可以利用书信或薄伽丘ncer、saber的御主交流，询问她们法兰迪家族是否有人失踪未回。

“等等，两位。”薄伽丘听闻贝法娜也要走了，连忙站起来喊住。“说起来，老师领走前让我转交客人。法兰迪家族两姐妹拿走了两份，正好还剩五份，应该是给你们的吧。客人，你们或许也算是。不过依照老师的要求，每组客人一张，你们只能拿一张。”

薄伽丘说完从墙边的木柜里翻找出一本破旧的古书，小心翼翼地翻开书皮，从夹层抽出5张小卡片，并从中找出1张递向铃木友纪与贝法娜，卡片正面画有举杖魔术师的形象。

第十四章 召唤日期 贝法娜率先接过卡片，仔细端详了一下。“灵脉矿石混杂制作的纸片？”

她有个大致了解，能确定手里的小卡片不具有进攻或防御之类的显着效果，但她也不觉得但丁那样的魔术使会故意造些没用的玩意糊弄人。

“他有解释这东西什么用吗？”

薄伽丘将剩余四张塞回书封中，顺着贝法娜的意思回想了一下，他之前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好像没有，只说对应地给客人赠送卡片，一组最多送一张。”

“一组送一张？”铃木友纪暂时没再ncer相关的事情，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小卡片上，给的明显是代表caster职介的卡片，贝法娜也的确是caster职介，但依照前两次的经验，他通过金棋召唤的从者不会算在圣杯战争正式名额里。贞德与吉尔·德·雷，埃莉诺与鲍德温一世，相同职介的从者依旧会存在。

“这卡片看起来像是纪念物品？”铃木友纪打量着贝法娜手里的卡片，感觉有价值，可贝法娜都看不出玄机，他拿到手里更加找不到线索。“法兰迪的两姐妹也拿到了对应的卡片？”

“是的，东洋人，她们各自1张，分别是枪与剑图案的卡。她们研究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玄机，但丁老师是法兰迪家族的魔术顾问，她们知道但丁老师的性格，隔三差五就能捣鼓些新奇的小玩意出来。跟你一样也觉得是一件纪念物品。”

薄伽丘并不知道两姐妹回家后立刻拆解了卡片，试图从中寻找但丁隐藏的线索，可这其中并没夹带纸条或魔术痕迹。

这也是贝法娜没当场拆解的原因，她看不出卡片中能隐藏信息的空间，打造时也是最基础的前后硬纸加上中间一张矿石粉末混合制作的卡心。她翻转几次，足以确定上面没留下额外的魔术痕迹。

铃木友纪接过卡片，照着贝法娜刚才的姿势，前前后后再仔细对着光亮看了一遍，卡片上没有额外的图案或文字。

“等等，master，你别动。”贝法娜本想检查其余几张卡片，观察相互之间的不同，可她发觉自己御主拿到卡片后，腰包位置光亮变强了。贝法娜上前指了下铃木友纪的腰包，“master，你把里面的金匣拿出来。”

她见识过那件圣物的威力，没法跟传说中的圣骸布、十字架相比，但拿来净化怨灵，驱赶瘟疫绰绰有余，不曾想还会与但丁留下的小卡片产生关联。

铃木友纪遵从自己从者的要求，从腰包里拿出了黄金打造的方匣，并将匣子打开，里面自然空无一物。

一旁的薄伽丘看直了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纯黄金打造的工艺品，白天都能看到这件物品隐约散发光亮。

顺着贝法娜的手势引导，铃木友纪将卡片放在了金匣里面，但两者仿佛相对的磁石，立刻弹开，卡片脱手落到了地上。

“你的匣子想吸取卡片内的魔力，它似乎对灵脉矿石感兴趣。”贝法娜说着捡起地上的卡片，摇了摇头，原本她还以为两件物品间能发生奇妙的反应。结果是御主的金匣圣物企图“吃掉”卡片。

“魔力？”铃木友纪将金匣合拢，放回腰包内。他有些意外，一张小小的卡片里还有魔力？

“有一点，不然怎么主动从你的匣子里弹出来？这原理类似你的衣服，多多少少带有一点魔力，没有魔力这些低级的魔术道具便跟普通物品没区别了。”贝法娜不想在这种基础知识上浪费时间，她可没心思给自己的御主补习魔术课程。

薄伽丘看着铃木友纪将黄金匣子收回腰包，瞪直了的眼睛连忙转开，装作不为钱财动心的无所谓态度。“东洋人都如此有钱吗？拿黄金做匣子？”

贝法娜白了对方一眼，“这是圣物，别用你俗世的目光打量，你拿十倍等量的黄金也买不起。”

“我就趁个福气看看，女士。况且真正的有钱人想要，出三十倍的等量黄金还不能买下吗？”薄伽丘单纯想证明自己有点神秘学眼光，反正他目前剩下的资产只够买一颗金牙。

“三十倍或许行，毕竟不是件正统的圣物。”贝法娜给了一个中肯的结论，并重新打量捡起的卡片。

非正统的，三十倍。某个奇妙的想法在铃木友纪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丁留下的卡片显然也不是什么特别精密或高贵的物品，按贝法娜的说法，灵脉矿石磨碎混杂制作的卡片。不需要想得过多，因为价值的上限已知，只有那么一点。解密后弹出一个魔术阵，召唤来神秘魔物这种事情肯定不可能发生，也不会同铃木友纪的金色棋子一般，能瞬间召唤出一名从者。

说起来金匣放在腰包里，跟金棋及铜镜间就没反应。

“往卡片里注入魔力会如何？”铃木友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就跟说往杯子里倾倒一桶水会如何一样。

“这么小的卡片里能装多少魔力？稍有不慎，这种玩意直接就碎裂毁坏了。”贝法娜说着拿起卡片，用手指夹住，做了一次示范。

果不其然，魔力顿时从卡片上以气体光粒形式渗出。

“我能把握程度，即便过量也不撑坏这张卡片。”贝法娜显得有些骄傲，身为从者及货真价实的女巫，这点魔术把戏轻而易举。铃木友纪如果能在21世纪时钟塔接受正统的学习，也能在现代魔术课上接触到这种技巧——魔力精控，华而不实的把戏，真正的魔术天才不需要学习自然也能办到，而庸才花时间学了这些技巧也派不上用。

卡片上唯一的持杖魔术师团案顿时突显了出来，但丁真的魔术师不屑于玩弄的地方设计了机关。贝法娜见状连忙稳定魔力释放的量，她将指间的卡片平放确保自己的御主也能看到。

“但丁他能再无聊一点吗？”贝法娜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御主魔术常识匮乏，她也不会摆弄这种花里胡哨的技巧，远远不如她敲桌变出茶杯糖水有技术含量。

铃木友纪与薄伽丘这下都看到了突显出来的魔术师图案，但也仅是图案而已。

贝法娜将卡片翻了个面，顿时卡片原本空白的背面多了一串数字。

“11.24.1348”

对于1348这个数字铃木友纪第一时间就懂了含义，目前是1348年欧洲瘟疫大流行的时代。因此，这串数字大概率是日期，即1348年11月24日。

“1348年11月24日？”

贝法娜对着这串数字，也第一时间认为是日期，这点即便是一旁的魔术门外汉薄伽丘也一致。他还连带提了一句，“巧了，今天正好是12月24日。”

“你的老师但丁几号离开佛罗伦萨？你之前说过10月份？”贝法娜停下注入魔力的动作，将卡片重新放在手上。

“不记得了，大约是10月中旬，14号？差不多是那时候。他走得很急，但等了我两天时间我凑齐700佛洛林金币。”薄伽丘如实回答，他本人对这些时间并不敏感。

魔术师图案的卡片隐藏了数字“11.24.1348”，那么其他的卡片背后……

贝法娜在铃木友纪想到的时候，已经动手，她也不管屋子临时主人在场和所谓一组一张的吩咐，使用魔术取来古书，打开封皮就拿出了里面剩下的4张同样大小的卡片，不出所料，剩下了一张持弓士兵，一张半兽战士，一张骑手，一张双匕杀手图案的卡片。

“不行，老师吩咐过我，只能每组送一张。你们不能都拿走。”

“暂时借用！”贝法娜强横地推开薄伽丘，将35岁成年人当即推到最近一把椅子上，“来看看你的老师究竟留了什么信息。”

贝法娜取来代表rider职介的卡片，同样方式过量注入魔力，骑手的图案同样凸起，她翻转卡片，果然背后也有相似的数字。这次是“12.05.1348”

“rider职介卡片显示12月5日？”铃木友纪立刻有了猜想，但他更想看剩下三张背后的数字，不出意外都是近段时间。

assassin职介对应的卡片显示“12.12.1348”，berserker职介卡片背后是“12.22.1348”，而archer职介对应的卡片则不显示日期。

对于弓手图案的卡片，贝法娜改换了几次魔力输入量，但都一样只正面突显图案，背后不出现数字。

“archer职介还未被召唤，其余卡片显示的则是各职介从者被召唤的时间。”铃木友纪说出了最大可能的猜测。小小一张卡片，的确承载不了多少秘密，能显示各职介从者被召唤的时间已经很神奇了。

贝法娜点头认可了铃木友纪的说法，“也就是说另一个caster职介从者在11月月末被召唤，而后12月5日rider被召唤，12日assassin被召唤，22日berserker被召唤，剩下archer职介还是空缺的。”

“法兰迪姐妹召唤从者应该是在12月10日的晚上，那天正好处于满月。”薄伽丘补上了他所知的情报，虽然用处不大。

目前最有用的情报仅有一个，那就是archer职介空缺！

第十五章 约定 贝法娜将代表berserker、rider与assassin的三张卡片还给了薄伽丘，扣下了正面留有持弓士兵图案的卡片。

“这张暂时由我来保管吧？等archer职介确定后，会还给你。”贝法娜没有想商量的意思，说完就将卡片收进自己的法袍里。

“archer的席位空缺……”铃木友纪感觉可以借此制造某些优势，凭他对圣杯战争的熟悉，比如谋取这场圣杯的archer从者。可惜迦勒底机构没有对此研究乏善，对于各圣杯战争中如何获得御主权限也没有明确的研究结果，至少铃木友纪不知道这方面。

“获得额外的御主资格并不容易，但我有办法得到从者召唤的机会。”贝法娜的话点到为止，她也不在意身边多了一个无关的人，她需要看自己的御主怎么做决定。

“你的意思是……”铃木友纪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从者暗示用什么方法，“第一时间找到获得最后一份御主资格的人，抢夺……”

“不一定通过‘抢夺’之类的方式，也可以让对方主动转让。对付一个还没有从者的人类，我有的是办法让其改变主意。不排除已经有人得到了最后一份御主资格。master，你回想一下，关于选定御主方面，你的机构有得出过什么结论吗？”

贝法娜的计划与正义毫无关系，她单纯从获胜角度出发，多一份力量多一份胜算，况且没有演变成杀人抢夺在她的价值观里算不了恶。通过魔术的催眠、幻象主动让一个弱小不堪的人类放弃参与一场极其危险的魔术仪式，结果而论，这算是救人的“善”行！

铃木友纪在关系圣杯战争的事情上，同样以拯救人理为第一要务。刚才听到贝法娜对丽娅的指正，他很有感触。他是来拯救人理的，不是来拯救人类的，救人是佛罗伦萨城居民自己的事情，如果能顺带他愿意帮一把，但他没有义务，特异点解除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确定。他已经见识到了目前佛罗伦萨城内的惨状，清楚目前城内的危险程度，按贝法娜的意思小心谨慎，专心于寻找制造出特异点的“犯人”即可。

“……我记得，圣杯战争选择御主，通常是从有强烈意愿参与的魔术师中选取。”铃木友纪认真回忆着，想起了片面的细节。

“嗯，的确如此。还有别的吗？”

本次圣杯战争的法兰迪姐妹就明显有着强烈的意愿，为了获胜后许愿拯救佛罗伦萨城，清除瘟疫。

“一般先被选中的都是天赋秉异的魔术师，后续也会出现个别魔术天赋较差的人被选中，个别人甚至几乎不带有魔术常识，仅存在一点血脉传承。”铃木友纪回忆中，有教授根据数十份亚种圣杯战争的观测资料，提起过这条推论，无法证实，也没人去证实，但铃木友纪记得。

“你的意思是最后的名额很可能随机凑数选择？”贝法娜立刻转向一旁不知所措的薄伽丘。35岁的成年人现在面对她，神情中条件翻身般带着抗拒与退避。

贝法娜很满意对方对自己的敬畏，她爱着佛罗伦萨以及整片亚平宁半岛的土地，她是属于这片地区的土着神明，因后世人们的杜撰，神话相互融合，导致她转以“主显节女巫”的形象留存了下来，没有随着神代的余韵褪去，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但这种爱平均到单一的个人身上就显得份量微小，如人类爱惜猫狗禽畜，在她眼里亚平宁半岛的人类也不过是如此程度的物品。能同罗马时期一样享受人类对她的敬畏，贝法娜会更喜欢。

“不用害怕，你手上也没令咒不是吗？来，告诉我，你们城里涉及魔术的人员明细，除了法兰迪家族，我全要。你刚才不是眼馋我御主的黄金匣子吗？你要是表现出色，2kg的黄金我还是有办法提炼得到的。”

贝法娜晃动了一下手指，她摊开手掌，里面顿时多了一枚黄金组成的糖果。“好孩子一觉醒来有糖果吃，坏孩子则会不小心溺水哦~”

她悄然使用了自己的宝具，将变化出来的黄金糖粒都到了薄伽丘手里。馈赠行为随即形成，宝具的效果也悄然启动。

之所以选用黄金，则是贝法娜为了防止对方拒绝，只要对方拒绝馈赠，她的宝具就失效了。

毫无防备的薄伽丘的确因为收到了黄金，第一反应是拿住这枚金糖果，在他双手接住糖果后，脑海里立刻如电影回放般闪过他所知道的所有城中魔术相关人员信息。因但丁的缘故，薄伽丘除了法兰迪家族，还跟很多小家族及非正统的魔术使有一点了解。

当薄伽丘回忆完毕恢复意识，屋子里已经见不到贝法娜与东洋人的身影，而在他桌上多了一个耀眼的黄金茶杯。他无法挪开视线，黄金的魅力足够让95%以上的成年人屈服，剩余5%则是连黄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将黄金茶杯捧在了手里，不显眼的金光似乎天生就带有魅惑的魔咒，让其呼吸急促，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同于之前仅是看到的程度，他凭借运气和自己的回忆，通过正规的交易方式得到了黄金的奖赏。

周围已经不存在其他人，薄伽丘甚至没发觉之前手心里的黄金糖粒不小心滚落在地，他完全被手中的茶杯夺去了注意力。

“归我了？归我了！这么简单？回想一下记忆就能得到金子？”

自言自语后，薄伽丘将茶杯小心地藏在自己怀里，并慌忙捡起掉落的黄金糖粒，放在了金杯里面。

他随后注意到了什么，略微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不是说2kg吗？这才一半而已。”

————

薄伽丘捧起黄金茶杯后，已经离开屋子的贝法娜立刻接受到了信息，她通过宝具瞬间制造出了黄金茶杯，并作为礼物留在桌上，被人成功接收。贝法娜在薄伽丘接受茶杯的同时，获得了对方回忆的全部内容，她现在对城中魔术相关人员的居住地和身份有了一定认知。

“你对那位先生做了什么？”铃木友纪恢复平衡后，立刻询问了贝法娜，他看出对方丢出糖粒的行为蕴含深意。

“没什么，给他一点大人的糖果。好孩子有糖吃~没人能拒绝，5岁或者35岁在我看来都是小孩子。”贝法娜显得格外开心，又有一个好孩子获得了糖果，从圣诞节至主显节，都处于传说中她分发糖果的时间。对她而言，不止占了地利的便宜，天时也在她这边。

“master也要吗？”贝法娜突然一转语调，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不，我只要保护人理。”铃木友纪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并未意识到自己如果换个回答，能立刻得到同样的黄金茶杯，整整1kg黄金制作的精致艺术品。对他而言，黄金的魅力的确等于没用，但他也说明了自己想要的礼物。

“可以，这份礼物贝法娜会尽可能为master找到。”

女巫正式获得了契约任命，她习惯于此种契约，而不是三道令咒连接的主从关系。只要她帮助铃木友纪达成最终目的，她也可以得到与之相称的回馈，铃木友纪无法支付代价没关系，有人会支付这笔巨额雇佣费。

对于铃木友纪，贝法娜很放心，区区一个心智未熟的孩子而已，但对于那位万能贤者，她一点都不放心。

————

佛罗伦萨城外森林，铃木友纪与贝法娜待过的位置。一头魔化的骆驼从虚无中踏步走过，它停步在兽的尸骸前，贪婪的唾液不住地从嘴角流淌下来。

“吃吧，孩子。如果你不介意腐肉。”女性从骆驼背上跳下，给了自己的坐骑一些自由进餐时间，兽的遗骸对地狱的魔兽而言是极其可口为美味，比烧焦的人肉好吃百倍。

骆驼大口咀嚼着黑乎乎的肉与碎骨头，平整的牙齿将肉与骨进一步碾碎，魔化的这头骆驼仿佛一台开动的粉碎机，将一般动物无法食用的“毒物”细细品尝着。

“很好吃吗？”女性轻抚坐骑的肚皮，后者发出了欢快的叫唤声，像是在感谢主人的恩赐。主人给了它明确的坐标方位，它穿梭时空抵达此地，获得了美味佳肴的恩赐，十分满足。

女性恶魔打量了一眼地上死兽的尸骸，以她独特的洞察力，立刻辨认出地上的使魔与某个存在相互间存在联系，即便是巨象与毛发之间微不可见的联系，也引起了她的留意。

“rider职介？”

她预见了召唤这些兽的主人，一名高大的罗马皇帝，其手中持有的黄金之杯则让她更加警觉。相互间虽未见面，对方的极力隐藏的情报已经大半泄露在了恶魔眼前。

女性恶魔很快得出了结论，那名rider职介的罗马皇帝能引发的灾祸仅此而已，真正的兽（beast）不会抵达此处，但必要的留意还是需要保持的。

“格莫瑞，你那边情况如何？”一道声音从女性恶魔身边传来，乘骑巨兽的艾利欧格于她身边投下了幻影。

“问题不大，粗看起来一个个与灭世灾祸联系，实则都是些假货。”被称为格莫瑞的女性恶魔虚指前方，宝箱形态的虚影打开，“我已经看穿了一切秘密。”

“那祝你和你选中的小家伙好运。我和概因也快抓住阴阳师的狐狸尾巴了，不管他是不是芦屋道满，他这次逃不掉了。”

艾利欧格的声音带有战斗欲望的渲染感，让格莫瑞忍不住升起加快速度进城战斗的念头。“也祝你们好运。”

第十六章 凶杀 下午1时。佛罗伦萨城，东区。

贝法娜根据从薄伽丘处得到的情报，挑选了几个可能获得御主资格的魔术师。第一个早已经带着家人逃离，第二个躲在住宅地下，由仆人定期送进必需品，贝法娜操控仆人快速确认……忙到下午1时，贝法娜带着铃木友纪排查了6个可疑对象，但都没查到那名幸运儿。

铃木友纪感觉城内还存在多名魔术师，不太可能轮到随机选取的局外人，贝法娜告诉他从薄伽丘那里得到了23名魔术师或魔术使的情报，逐一排查难度不大，只是铃木友纪感觉查完23人，也不见得能有收获。

一个魔术学徒都能知晓法兰迪家族之外23名魔术界人士，佛罗伦萨城内潜在的魔术师和魔术师数量不少，有可能不下70人。

但在两人闯进第7户独居的魔术师家中后，却见到了一具新鲜的尸体。那人仰躺在书房的地板上，屋内没有明显的交战痕迹，屋外的魔术预警也都完好。如果不是贝法娜在开门后告诉铃木友纪小心，他不会想到城里的魔术师会遭遇暗杀，惨死家中，还正好被他们碰上。

铃木友纪不敢触碰魔术师屋内的物品，他站在书房门口，静待贝法娜的动作。

“估计在早上8、9点被杀，利刃一击从他背后穿刺胸膛，明确就是来杀人的。也不拿走几件有价值的魔术器物掩饰一下。”贝法娜简单查看了尸体，就得到了全部情报。她走到靠墙的柜子，将其中镶嵌了魔术宝石的手杖和两枚刻录了魔术印记的宝石拿在手中打量。

“这位魔术师很强吗？”铃木友纪的魔术认知较浅，他无法像贝法娜那样一眼看出手杖的高昂价值和屋外魔术机关的精细程度。独居死在自己书房的老年魔术师仅留下了惊恐的表情，僵硬地望着天花板。

“人类的身躯自然都很脆弱，但我不认为普通人可以绕开屋外的魔术机关杀了他。我可以做到，不过我没杀人者的精湛刀法。”贝法娜将两颗宝石收入了自己衣袍内，至于不便于携带的手杖，她懒得拆解上面的宝石，况且当着地上死者的面，多少要给予尊重。“大概率是其他从者动手。”

“莫非有其他组合在暗杀城中未离去的魔术师？夺取最后的资格？”关系圣杯战争，铃木友纪的头脑思考速度也快了几分，立刻怀疑起了自己和贝法娜入城后疑似遭遇assassin的事情。

“你怀疑是assassin杀了他？是谁暂时不重要，总之证明了城内其他主从都在积极参与这场圣杯战争。我们必须小心，杀人者可以轻松杀了这位魔术师，要杀其他人也是轻而易举。”贝法娜将一枚糖果塞入尸体口中，她以木杖指着尸体的眉心，使用了铃木友纪闻所未闻的魔术。

顿时扭曲虚幻的灵体从尸体中分离，无法形成人形，仅呈现阿米巴虫一般的形态。

“告诉我，死亡前，你所见到的。”贝法娜没想到杀人者居然留下了死者的灵魂，加之间隔时间较短，死者的灵魂并未完全消散，还可以被她利用。

虚幻的灵体在贝法娜木杖的牵引下飘向了书桌，上面的书本、玻璃瓶、镇纸等物件到现在都整齐摆放，接着灵体飘回尸体位置，冲着铃木友纪方向大喊：“谁在那里！谁……”

灵体随后回归尸体内，没了动静。

铃木友纪看傻了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让死人说话的方式。“他什么意思？这位魔术师察觉到异常后，一瞬间被杀死了？”

“对，他还正对着你站着的房门位置。杀人者则绕至这人身后，一刀刺穿了其胸口，精准快速。凭此速度与技艺，行凶的无疑是从者。”贝法娜指了下尸体的胸口，继续说道，“我们的排查也需要小心，也许还有人已经遭难，也许杀人者正在埋伏猎物。”

“我们或许能反埋伏对方？”

铃木友纪随口一提，他的提议立刻被贝法娜拒绝。

“不行，术业有专攻。不管对方是否为assassin，埋伏一个如此专业迅速的杀手，不是好主意。”贝法娜为尸体合上了双目，作了简短的祷告，她没有埋葬尸体的意思。

“还有一点，你看到他肚子上的伤口了吗？”

顺着贝法娜的话语，铃木友纪仔细看向尸体的中央，的确在腹部还有明显的损伤，并且不是正常利器割伤，浸染半个书房的血液估计很多从那里流出。

“一刀穿刺胸膛？为何……”铃木友纪感到诧异，但他不敢接近，贝法娜对他下的魔术暗示十分有效，让铃木友纪的好奇心保持在最低限度。必要的危险仅贝法娜自己来承担就够了。

“他的肝脏被挖走了。”贝法娜说完示意铃木友纪伸出手。

铃木友纪触及贝法娜的手后，立刻周遭景物转换，在他恢复平衡后，两者来到了空旷的街道上。看向地势高的位置，还能看到那栋单独且隐蔽的小屋。普通市民看不到，估计没有熟人串门，那位魔术师连入土的待遇都不会享受到了。

“我们动了那里面的物品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破坏了屋外一处魔术机关。”贝法娜在转换位置前往下一处前，将话题拉回之前。“接下来需要小心，千万记住。”

视线内的景物再次转换，铃木友纪与贝法娜来到了距离下一位魔术师最近的街角，顺着贝法娜指引的方向，铃木友纪可以见到混杂于民居间的一户房屋会自然让人偏转视线，忽略其存在。

贝法娜朝着目标方向走出几步，立刻灵敏地感觉到了什么，连忙把铃木友纪护在身后。此时大街上仅能见到一名妇女抱着新买到的面包往家中赶去，那人也看不到处于魔术隐蔽中的贝法娜与铃木友纪。

“不是她。”贝法娜似乎检查完毕了周围，确认没有从者埋伏，才拉着铃木友纪的手往前继续走。“第二个被杀者。跟紧我，如果是持有高级别气息遮断的从者，我的侦测魔术不一定管用。”

两人推开虚掩的木门，简陋的房屋内部，没有几件家具，屋主人相较于之前“拜访”的几位魔术师贫穷很多。在进屋后，铃木友纪也闻到了血腥味。

有了贝法娜的警告，铃木友纪紧跟前者步伐，一同转向屋内通向里屋的位置，果不然有两人躺在地面上。一男一女，年纪相仿。铃木友纪下意识想张望两人的胸口，被贝法娜拦住了。

“你别乱动。交给我来。”贝法娜说着靠近地上两具尸体，简略查看了一遍，“也是8、9点被杀。同样是一刀穿刺胸口。”

贝法娜这次没有使用魔术操控死者的灵魂，她可以想象到这对魔术使夫妻享用完早餐，准备给染病的两个孩子喂食食物，结果来了不速之客。贝法娜不让铃木友纪往前也是出于此原因，没必要让自己的御主知晓这里究竟死了几个人。

“那么是同一个从者犯下的行为？”铃木友纪打量了视线范围内的物品摆放，一张木桌上还放着用于装面包的篮子，从食物档次来看这户人家与周围的普通人生活水平相当，屋内也看不到值钱的物品。

“对，这名男性的肝脏也被挖走了。”贝法娜装作不经意地转向了更里侧，确认屋内两名男孩也被挖走了肝脏，她感觉杀人者的目的或许不是圣杯战争因素。

但这就显得更奇怪了，带着从者杀人就为了夺取拥有魔术回路的人的肝脏？但凡是个正常的魔术师都不会做如此低级的行为，从者本身存在某些低俗癖好就另说了。

“也被挖走了？肝脏？”铃木友纪也感到诧异，他对非圣杯战争的知识较少，迦勒底教授的魔术常识也仅限于基础常识，比如头颅、灵魂、心脏、大脑……器官的重要性和神秘学对应关系，总之从未提起过肝脏在神秘学中有什么特别的。

“取走肝脏做什么？”铃木友纪记得迦勒底机构在某次亚种圣杯战争中记录过一名assassin职介从者，喜好猎取魔术师心脏补充魔力。直接食用魔术师的血液或心脏，可以起到补充魔力的作用。

“你想到了什么，master？”贝法娜通过前两位从者共享的部分记忆，清楚铃木友纪对于圣杯战争的熟悉，已经某些时候过人的洞察力和推测能力，拥有“解析”性质的铃木友纪可在某些场合强行破解从者的神秘，得到完整的情报。当然她也见识过自己御主见到高神ncer后无从下手的状况。

“我们迦勒底记录过一名assassin从者资料，推测为连环杀手开膛手杰克，拥有杀人癖好与食用心脏的行为。与目前的状况有几分类似。”

“可肝脏与心脏完全不同。”贝法娜设身处地代入，完全想不到猎取肝脏的目的，最有价值的心脏直接破坏，死者的灵魂也不处理，给她留下了利用的机会。

就在两人分析状况的时候，多名穿着厚重布袍的人士靠近了这件屋子，他们并未因为屋子自带的转移视线魔术忽略，相反他们就是冲着这里来的。

第十七章 审判会 “有人来了，”铃木友纪听到外面的声响，立刻警觉起来，他下意识走向了屋内无光的位置。

“没事，他们看不见我们。”贝法娜同时增强了自己与铃木友纪身上的隐蔽效果，她走到铃木友纪身边，抓住后者右手，出现意外就立刻逃离。她对现在走来的几人很感兴趣，还想再观察一点时间。

很快虚掩的木门被推开，两名身穿厚重布袍的青年一左一右进入屋内，各自手持短剑和油灯。他们往屋里四下张望，在他们正对面5米就站着两个大活人，可他们也看不到。

先后一共进屋7个人，均佩戴有十字架、圣盾、橄榄叶等宗教意味标示或物品，半数人手中持握武器，一副应对战斗的状态

“会长大人，这里好像没人。”

“阿图罗先生不可能放弃伟大的事业逃离。阿图罗？你在吗？”穿着相同的厚重布袍，但手持金属十字架的一名青年不顾周围人的阻拦，走在了最前面。他手中的十字架比其他人的短剑更长，拿来充当钝器也可行，本身看起来还是一件特殊的魔术礼装。

“会长大人！您慢点走。”随行的六人连忙跟上，并相继停步在屋内拐角位置，为自己见到的惨状惊愕。

“太可怕了。”众人均被吓了一跳，有人捂住嘴巴，有人在胸口画十字祈祷。

7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吓得连连后退，撞到屋内的木桌，其手中持物的短剑也差点脱手掉落。他距离铃木友纪仅有1米距离，未发觉自己离害死所有人仅两步之遥。

“你们都先别乱动。”持握十字架的青年独自走到两具尸体边，简单检查了尸体状况。随后他想起了什么，转头望了眼里屋，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该死的！你们都别跟过来！”

那人快步往里走去，留下随行的人相互安慰同伴，向唯一的主祈祷，他们见过不少死人，但那些都是死于疫病或罪有应得的人，而现在所见的两具尸体来自他们的同伴，前几天还一同抓捕过躲藏起来的犹太人，都是组织内的得力成员，一位提供魔术方面的指导，一位提供医药方面的支持。

“怎么回事？里面还有什么？”铃木友纪小声问了句身边的从者，他记得贝法娜之前并未提起这户人家里屋有什么状况。

贝法娜此时大半注意力放在打开的木门外，门外正蹲着一只似狼非豹的漆黑之兽。在场的人里仅有贝法娜与那只猛兽相互看破了隐形，但那只猛兽无多余的举动，仅匍匐在外面，向贝法娜示威般地低吼了两声。

“外面蹲着不知名的兽，它看破了我的隐蔽魔术。”贝法娜可以立刻使用魔术带着铃木友纪从这里离开，但她感觉稍微再呆一会儿能获得不少情报。“但问题不大，它没有进攻的意图。”

铃木友纪惊恐地望向门外，什么也没看到，空荡荡的大街上别说猛兽，连一只老鼠的影子都没有。

“你拿你的铜镜照向门外就能看到它了，但现在最好什么都别做，看看这些人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情报？”贝法娜用魔术安抚了铃木友纪心中的恐慌，她同样示威般地朝屋外蹲着的兽挥了挥糖果木杖，表示自己可以随时攻击对方。

“他们是什么人？”铃木友纪因为去过1187年的耶路撒冷王国，对十字架和宗教意味的标记有着较深印象。赋予过多含义后孕育而出的狂热和执着，可敬且可怕。

“他们自称‘审判会’，由城内青年和士兵及底层神职人员组成的救济组织。佛罗伦萨里能跑的大贵族都跑得差不多了，目前城内秩序基本由这个组织维护。”这点程度的情报，贝法娜在进城前已经知晓，她所知的历史里，如此统一且有组织的审判会并不存在。不出意外，能从这个组织身上获得很多有价值的线索，比如为何明明时间到了1348年的年末，佛罗伦萨城因黑死病死去的人才3000多个。

“审判会？救济组织？”

“对救济，救济基督教徒，救济愿意改信基督教的市民，以及救济除此之外的人。”贝法娜话语的最后稍微加重了语气。两人只要不大声叫喊，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发觉。

贝法娜说不上讨厌或鄙夷用愚昧的方式换取市民的信心，毕竟被迫害的是犹太人、麻风病人等被歧视群体。人类喜欢用献祭的方式取悦神明是亘古以来的优良传统，神明不嫌弃祭品的肮脏，民众能从中获得信念。可惜贝法娜早已经不再是土着神明，自罗马时代起就没机会再享受此种优待，否则她也很想试试神谕信徒献祭第一个儿子，考验他们的忠诚。

“master相信救济吗？”

“他们不是在救济市民吗？”铃木友纪感觉进来的几人都很关心遇害的魔术使夫妻，并真心地为同伴的遭遇悲痛和遗憾。相较于铃木友纪见过的某些狂热十字军，这些人很正常，留有正常的喜怒哀乐和共情。

“或许吧。”贝法娜见屋外的兽依旧戒备地蹲守在外，还是不闯进来攻击或引发注意，她稍注意起了从里屋走出来的青年，这群审判会成员的首领。

“其他人称呼他为会长，莫非……”铃木友纪现在正面看清了手持十字架的青年面貌，25岁左右的年纪，面容与肤色都比城里的普通人更好，明亮的眼眸中就带着浓烈的信仰之火，光是见到就能感觉心中升起坚持的信心。持有的物品是一臂长度的十字架，似乎同铃木友纪拥有的黄金匣子一般隐约散发着光亮。

“那人很大概率是审判会组织的首领，据我了解是原总督的私生子，名为乔治。他具有一定魔术天赋。小心他手里的十字架，估计来自城中大教堂，跟你的金匣一样属于圣物。”贝法娜简单回答了她轻易得到的情报，之前只能通过城外运尸的个别人那里获得情报。如今亲眼见到真人，她感觉对方远比那几个收尸人说得有问题。

26岁的青年一个月内建立起了数百人的极端教派，有可能性，但同样也有怀疑的必要。

目前贝法娜没在青年的双手上看到令咒，不过很快就有异常的痕迹从魔术的掩盖下暴露出来。人类的魔术与从者的魔术差距还是过大了。

铃木友纪听完贝法娜的介绍，重新打量起了正对着自己方向的青年，名字很普通，也不是在历史上留名的大人物，根据他的记忆，历史资料中也未提起“审判会”之类相近的组织在1348年的佛罗伦萨成立。

“你怀疑他是一位御主？不会吧，哪有不带从者，自己乱走的御主？如果是，我们现在下手，他根本跑不了。”铃木友纪看到贝法娜仔细观察对方双手手背，敏锐地意识到自己从者的意图，但他自己很快否定了可能性。

贝法娜重新看了眼门外的兽，她大致有了头绪，并未因为发觉机会而轻举妄动。

“他的右手手背上存在令咒，用了魔术遮蔽，可惜在我眼里并不能完美遮蔽。”贝法娜小声说道。

“那么门外的兽……”

“根据近几日的状况，这种猛兽型使魔都是三五成群行动，单独一头必然不可能。唯一的解释是屋外那头是特殊个体，随时能叫唤来一群同伴。你说这种情况下，有什么目的？”贝法娜将简化后的问题抛还给了铃木友纪。

无需多想，铃木友纪立刻明白了。“它在保护这里的人，严格来说是疑似拥有令咒的审判会会长。”

直至6人逐一抬走所有尸体，铃木友纪才知道这户人家不止两人遇害。在里屋还有两名孩童被杀，同样腹部有血腥的开口。

“也是肝脏被挖走了吗？”铃木友纪并未问责自己的从者为何不提，里屋两具小小的尸体能提供的仅有这么一条情报。

“是的。master。如果不是杀人者故意为之，大概率是那名从者有猎取肝脏的需求。一户是独居的老魔术师，一户是天资平庸的魔术使家庭，相互间并无联系，且时间接近。”贝法娜看着7人搬运尸体并先后走出屋子，她不打算贸然行动，屋外的兽与审判会会长乔治相互间也没共享情报。

“那名女性没有被挖走肝脏。”铃木友纪提起了唯一的例外，他感觉“猎取肝脏”是一条重要的情报，可以此寻觅到杀人从者的行踪和更多情报。

“或许对方只要男人的肝脏。”贝法娜见其他人都已经走了，正打算带着铃木友纪从这户房屋内离开。不想门又稍微被拉开了些许。

门外蹲着的兽悄然进入，它抬起头部，深邃而黝黑的眼珠正对着贝法娜，从它长满利齿的嘴部发出了意大利语，“caster女士，您好。我是rider陛下的仆从，有幸在此与您相遇。能否请您与我的主人见面？我方衷心希望更多势力加入，一同为救济佛罗伦萨出力。”

那头猛兽在进屋后解除了隐身状态，铃木友纪顿时见到了一头堪比成年老虎的凶兽，远比他之前两次见到的兽体型大。

贝法娜并不惊奇这头兽会说话，她也同步解除了自己与铃木友纪的隐蔽，回敬基本的礼仪。“果然你是在保护御主。说吧，如果没有能吸引我们的筹码，我和我的御主都不会考虑结盟。”

第十八章 分享情报 显形的兽继续发出人声，期间混杂天然带有威慑人类的魔力，嘶吼般难听的噪音却准确传达了含义。强烈不协调感让铃木友纪再次感到了本能的恐慌。

“你吓到我的御主了。”

“请原谅，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标准，能一口咬死的对象不会采取拉拢策略的。弱小的人总是会表现出畏惧。东洋来的魔术师……单纯以稀缺性而言，我们会考虑给予优待。”兽丝毫不掩饰对于铃木友纪的威慑，锋利的尖牙如错位排列匕首，透露着寒光。光凭这头兽的体型与表面力量，足以让普通人明白死亡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当然我们已经见识过caster女士您的实力，因此我的主人rider陛下想邀请您加入，一同谋求救济佛罗伦萨的方法。”

“所以前两天你的同族在森林里多次进攻只是为了试探我的实力？”贝法娜一直将铃木友纪护在身后，她目前为止都对前来所谓邀请联合的兽没好感。或许换别人会考虑合作的事情，但贝法娜是经历过罗马时期的古老存在，她认出了兽代表着哪股势力，反弥赛亚的爪牙绝对是以制造毁灭而行动。

救济必然是借口和掩饰。

但对方亦没有说谎，能一口咬死的对象不会拉拢。这话不单是指她的御主，也是在威胁贝法娜。

“请原谅我们的冒犯，虽然您是从者，但不能100%确保您有着值得联合的实力。您如果不幸连几只量产的兽都应付不了，上缴灵核成为我们族群的食粮不也挺好的？物尽其用，人尽其力。救济佛罗伦萨城需要更多的力量，每一个个体都要为此付出，没有个体可以例外。事实证明，以您的实力有价值与我的主人入座谈判。”

不只是贝法娜听着不舒服，铃木友纪也感受到了对方所谓的“示好”更多是威胁，明摆着要激怒他和贝法娜，名正言顺地开战。铃木友纪在关系人理的抉择上不会退让半步，他的从者也不是为了获得圣杯主动响应召唤。rider或许不知道这些根本性的底线，以他认为可行的方式试探，彰显大度与霸道，让潜在的敌人臣服。

“所以你是来发挑战书的？”贝法娜不想再跟蹲守门口的兽争论，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效忠的陛下是哪一位？我现在就可以写一封正式的书信，回敬你的主人！”

“请息怒女士，我劝您最好不要直接就跟我们开战。陛下是一位大度的皇帝，他拥有奥古斯都大帝的正统，他是真正伟大而崇高的帝王。如果您能了解到陛下的冠冕，相信您不会在取得两位以上的盟友前决定与我方开战。”兽基本肯定了贝法娜的说法，它的确就是来挑衅的使者。

在听到冠冕一词时，贝法娜眼瞳微缩，以她对罗马皇帝和罗马文明的了解，明白“罗马冠冕”一词的份量，如果是最坏的情况，对方可以随意嘲讽其他从者，等待弱者臣服或选择被消灭。目前还不能排除对方虚张声势，需要进一步刺探情报。

“女士，您应该看得出，我们这些仆从不会说谎，另外我们和伟大的主人也尊重您的选择。看您的表现，了解罗马的冠冕代表着什么吧？我们衷心希望您能选择和平的方式一同为更伟大的事业出力。”兽缓缓后退，直至大半个身子推到门外。以目前的状况，饶是贝法娜都有了发怒的理由，适度挑衅，吸引注意，点到为止，一切都在rider的计划中。

“作为我方的诚意，有一条情报可以共享给您。你们在寻找未出现的最后一位御主？很巧，我们已经在约3小时前，确认有一人获得了令咒，目前他还未进行从者召唤行为。我方原本有打算拉拢最后的一组，可惜那名幸运御主的实力非常弱，召唤的从者估计不尽人意。我的主人愿意将他作为礼物，交给你们随意处置，希望这份小礼物能让caster女士和这名东洋来的客人感受到罗马式的好客。请跟随我的部下，它们会带你们到目的地。”兽说完身体逐渐淡化，很快那股带给人恐慌的感觉也从屋内消失。而在门外的大街，数头体型正常的兽围了过来。

陷阱还是诱饵，又或者真的送上诚意。这些都无法第一时间判断出结果，跟指派使魔全城布控的rider相比，贝法娜与铃木友纪还处于情报收集的初始阶段。

“最后一名御主也已经选定了？”铃木友纪感觉自己一方一直处于未知rider的窥视中，对方能最快速度锁定获得令咒的御主，也代表了对方将全城纳入完善的情报网中，一切都如明棋般被其知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时时刻刻处于被动状态。

铃木友纪快速回忆了罗马皇帝相关的记忆。罗马皇帝历史上有名的有数十位，如果算上各种非正统的宣称，从公元前27年屋大维获得奥古斯都头衔至公元395年狄奥西多一世亡故罗马正式分裂，大约有120人先后获得罗马皇帝的冠冕。如果放眼分裂之后的历史，数量将更加庞大。光凭兽声明的信息，不足以猜到是哪一位罗马皇帝以rider职介被召唤。所谓奥古斯都的正统，但凡即位的罗马皇帝都宣称自己为奥古斯都大帝的正统传承，等于是一句废话。只能排除对方不是第一位罗马皇帝屋大维。

迦勒底机构记载的相关从者资料，最完善的当属卡利古拉，职介berserker的高度狂化从者。罗马皇帝中部分暴君因后世杜撰缘故污名化，当然这些暴君本身历史上也没少做离谱的事情。能驾驭猛兽的罗马皇帝，铃木友纪一时想不到契合的候选。

“master，你觉得我们是否要接受rider组的馈赠？”贝法娜比铃木友纪更精确锁定了怀疑的范围，罗马皇帝的头衔或许显得不值钱，英灵座可不是谁都能上座的。尤其当贝法娜见到三五成群的兽，以及这次潜伏的大型兽，结合对方傲慢且自大的性格和冠冕一词她已经能猜到是哪几位罗马皇帝有可能屈尊降临佛罗伦萨，怀疑对象在10人之内。

“大概率真的被rider组抢先发现了吧？”铃木友纪感觉未露面的rider并非派使魔来戏弄他们，堂堂罗马皇帝整小孩子级别的恶作剧玩笑，绝无可能。

贝法娜自己估计情报不会作假，只是对方没安好心也是可以100%确定的事实。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有可能是需要今后付出代价，有可能现在跟着兽过去，就会付出代价。什么准备计划都来不及做，她非常讨厌被别人安排步调的状况。

“所以master决定接受馈赠？”依贝法娜的性格，她只会暂时放弃，后续图谋机会。

“对方展示了诚意，我们也需要展示相称的诚意，我尊重每一位英灵。”铃木友纪有一刹那幻想未露面的rider真的以善意赠送这条情报，但凡冷静思考都能感觉到这种想法幼稚，可铃木友纪愿意相信对方一次。

“那我们跟上去。”贝法娜一笑置之，她拉住铃木友纪的手，两者立刻移动到了兽群的前面。

隐蔽的魔术重新施加在两人身上，但负责带路的三头猛兽通过闻气味的方式，马上就感知到了贝法娜与铃木友纪的位置。它们加快速度往城市北面跑去，时不时还会回头等待跟在后面的两人。

铃木友纪也正是通过此次机会，才发觉城中到处隐藏了相似的兽，它们通过嘶鸣相互传递信息，明明随时可以对毫无察觉的人类下手，却都同牧羊犬般固定在各自的“岗位”上，暗中监视的兽占大多数，也有部分成群在阴影下巡逻的兽群。

随着带路的三头经过，黑暗中这些神秘且凶猛的兽逐一像是欢迎般稍显露行踪，而后快速隐去。

“这是有多少数量？”铃木友纪不仅感叹了一句，他感觉陆续见到了50多头。这些估计不足全部数目的四分之一。

“六百……”贝法娜下意识将说起了一个数字，但她马上止住了念头，并快速改口。“六百多只吧。这里仅是北区的一部分。”

铃木友纪未发觉贝法娜差一点说出某个禁忌的词，此时带路的兽也跟其他同伴一样快速隐去了踪迹。

“它们去哪了？”

“我们到了。看看是否属实。”贝法娜全程握着铃木友纪的手，带着后者往兽消失的方向继续走，街道的末端，一户单独的平房暴露在了铃木友纪与贝法娜视线中。

看似平白无奇的房屋内却传出了草药的味道，屋内正有人在熬制药剂。

“看来那位不肯露面的rider陛下没有说谎。”贝法娜说着走到墙边，单手按了下土墙。顿时土墙分开，形成可供一人同行的门洞。

铃木友纪跟着贝法娜穿墙而入，他们直接进入了充满草药味的狭小房间。一口大锅，燃烧旺盛的柴火，屋内到处堆积着药草、矿石和一时不能确认的皮毛、角质等物品。铃木友纪被味道熏得忍不住咳嗽起来，他连忙捂住口鼻，试图往后退。

魔术打开的门洞已经没了，铃木友纪只能靠在墙边。

“劣等的草药熬制技艺！这样的魔术师也能成为御主。”贝法娜同样捏着鼻子，忍不住抱怨了屋内的草药味道。

“谁在里面！”一名穿着鸟嘴面具的怪人此时捧着一把草药推门回来，他听到了模糊的说话声。

第十九章 无知之罪 糖浆将带有鸟嘴面具的屋主人缠绕地严严实，贝法娜主动现身，糖果魔杖轻敲地面，让虚幻感覆盖整间屋子。真正的魔术，真正的女巫，显现之后让对方陷入震惊之中。

女巫强横地展示了她的谈判方式，这让觉得自己的从者与未知rider本质相近，都是傲慢之人。铃木友纪理解贝法娜，并且可以协助找来多个理由证明贝法娜本心含有善意，仅仅是方式不适合，可他感觉自己要是站在糖浆之中，不会理解贝法娜。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

那人惊慌中试图逃跑，凭他的力气根本扯不动缠住身体的凝固糖浆，看起来也不懂魔术。

贝法娜上前摘去对方的皮革手套，其右手上果不其然存在三道红痕，呈现为分叉的箭矢形态。

“看样子那位rider职介的罗马皇帝没骗我们。”贝法娜伸手触及那三道令咒，很快得到了想要的结论，对方未召唤从者。主动权目前到了她手里。

“你究竟是什么人，想要什么？”带着鸟嘴面具的屋主人还在尝试挣扎，他并未意识到自己遭遇了称为“从者”的顶级使魔，英灵的侧身，他甚至掌握的神秘学和魔术常识都匮乏到跟普通人没区别，仅仅是因为血脉中带有一点稀薄的天赋，通过自己的努力专研掌握了炼制魔药的基础技能。他从未想过，也不会相信有一天佛罗伦萨城内会突然进行一场极度危险的魔术仪式，而他恰好获得了最后一张入场券。

没有准备圣遗物，没有紧急躲入安全的工坊，甚至主动召唤从者对他而言也属于未知。如此一来珍贵的入场券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所幸第一对亲自拜访的主从是铃木友纪与贝法娜。

无知即是罪过，如同城内民众不知道鼠疫由老鼠上的跳蚤传播给人，引发疾病的源头是一种杆菌，可以使用名为抗生素的萃取物有效抑制。

“我？我是一位女巫，如你所见，寻觅红色印记而来。说吧，你手上的印记从哪来的？”贝法娜故意说得很含糊，仿佛对方犯了过错，惹到了不该招惹的存在。虽然本质上没区别。

铃木友纪并未现身，贝法娜也没解除他身上的魔术，暂时没必要两人一同露面。胁迫威逼之类的事情，铃木友纪也不擅长做。

那人犹豫了片刻。隔着面具，铃木友纪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换位思考可能是即惶恐又庆幸，人类在从者面前太渺小了，活着都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顺从地回答了面前女孩样貌的女巫，他终于有些意识到自己遭遇了怎样的危机，看似稚嫩可爱的女孩却用着老成的口吻，使用他闻所未闻的方式变出糖浆将他五花大绑。他认为自己现在遭遇的一定不是普通人类，或许如对方所言是传说中借用邪恶力量的女巫，他没资格探究真实，顺从而后乞求活命是唯一还能选择的方式。

“我今天早上醒来就发觉右手手背上突然多了三道血红色的痕迹，药水擦不去，用力抹也抹不掉。我也不知道这三道印记有什么用处。”

铃木友纪听出对方对得到的令咒有了厌恶情绪，对方也不笨，明白显形的女巫为何要细致询问令咒哪里来，要的仅是三道在屋主人眼里无从得知来历的令咒。

“哦？莫名其妙就多了三道印记？看你屋内的坩埚和药剂炼制成品，你本身就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吧？炼制魔药有违基督教教义哦。你具有修习魔术的基础天赋，看似有着疫病医生的工作，实则……”

贝法娜故意往神秘学方向误导，想让对方认为令咒带有不详，更加心甘心愿地上缴。

铃木友纪主动上前拉了下贝法娜的衣袖，打住了后者的误导，没必要欺负一个普通人。

贝法娜解除了施加在铃木友纪身上的隐蔽效果，遵从自己御主的意思，将主动权转交给了铃木友纪。

“还有人！”

“我是并非此城住民，为了解除危机而来。而我身边这位是我的同伴。我们此番冒昧拜访只为了你手上的魔术印记。”铃木友纪用最直接的方式向对方说明了来意，他认真起来后只会使用这种方式，并且往往让从者之前的精心谋划白费。

一旁的贝法娜忍不住摇头，她完全感觉不到铃木友纪基本的谈判技巧。开口就把自己一方的底牌暴露，说明真正意图，怎么迷惑他人，利用信息不对等赚取利益呢？

“你们为了我手上的这三道印记？”带有鸟嘴面具的屋主人再次仔细地看了下自己右手手背，他完全不明白这三道洗不掉抹不去的印记有什么用，为了保命，理智选择自然是转让。“看你们的架势，现在已经是抢到一半，为何不直接抢走？”

对方的说法立刻引起了贝法娜的不满，如果她诚心想抢夺，就不需要用糖浆缠绕了，取下手掌带走慢慢分离令咒对她而言不复杂。

“先生，你看我的御主好欺负？注意你的用词！”贝法娜当即怒视，厉声指正了对方的失礼。她要不是看铃木友纪在场，一耳光扇飞了滑稽的鸟嘴面具都是仁慈了。

屋主人感受到警告，没再多话，很干脆地回复，“那你们拿走这三道印记吧。”

诚如贝法娜所言，屋主人的确见年轻的铃木友纪现身，打破了女巫营造的诡异危险感，意识到贸然现身的东洋人“好说话”，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不要说得迫于无奈。你要明白，我们带走这三道红色印记，是帮助了你，保护了你！”铃木友纪的介入，打乱了贝法娜的误导步骤，但这不影响她摆架子，除开铃木友纪，她面前对谁都自持辈分高。

屋主人不敢说话，仅摊平右手，让三道红色的印记清楚地呈现于铃木友纪和贝法娜面前。

“你有什么愿望？”铃木友纪没有，可他遵照圣杯战争惯例，询问了对方愿望，能获得令咒的人应该有参与其中的愿望，因而获得令咒成为御主，参与到名为圣杯战争的魔术仪式中。

“我的愿望？”屋主人这次不敢多话，认真想了片刻，回答了铃木友纪。“如你所见，我是一位瘟疫医生。没机会去教堂学医，靠自学和现在的机遇当了最低层级的医生。如果有可能，我想成为真正的医生。”

“当医生？愿望？”铃木友纪有些诧异，他大致知道带鸟嘴面具与厚重油布黑袍的瘟疫医生都是临时召来应对疫病的门外汉，但中世纪欧洲医学本身也没见得高级，从屠户的切肉刀放血进步到银质小刀放血，从涂抹粪便进步到香料沐浴熏染，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怎么？看不起我们普通人的愿望吗？你的同伴是女巫，那你一定也掌握了神秘能力吧？能飞天遁地，点石成金，所以觉得普通人梦想有一匹驴子驮运货物很没出息？”谈及理想愿望，屋主人再次有些激动起来，但在身上的糖浆流动收紧后，马上认识到自己的小命还握在他人手里。

“我的愿望跟这三道印记有关系吗？”像是要保留最后的倔强，屋主人多提了一句。

照贝法娜的估计，但凡存在杀心的人代替她前来，都不会让这个多余的人活下去。“你不需要知道，回答他的提问即可。”

铃木友纪想作为弥补，夺去对方的令咒之余，帮助其实现欲望。对方说的愿望或许实现起来不困难。“caster，你能帮他实现吗？”

贝法娜清楚自己御主的意思，暂时有时间让铃木友纪玩“做好人好事”的游戏，正好这里还有一位专精于实现愿望的主显节女巫，借用宝具的力量，通过赠与形式顺带夺走令咒，不失为一种体面合理的方式。

“我可以提供药学和医学方面的书籍。”贝法娜不清楚自己的御主是不是算好了要用宝具快速夺走令咒，才假借询问愿望为由。这种猜测她马上否定了。她的御主铃木友纪看起来根本没有这么高深的心机。

但在贝法娜准备使用宝具满足屋主人愿望之时，她听到了屋外远处的兽啸声，她记得带路的兽后续退避到了较远的位置，达成承诺的“转交自由处置”。

所以，兽发现了什么，正在向她和铃木友纪预警。

意识到不对劲，贝法娜连忙重启探测魔术，随即探测到有未知的存在已经来到了20米之外，她无法探测的自然是从者。

“有敌人！”贝法娜连忙连住铃木友纪的手，警惕地望向探测到敌方的位置。

墙外，稀稀疏疏的游动声传来，这下连铃木友纪都能发觉不对劲了。

下一刻，巨大的蛇首撞开墙壁，张嘴便喷吐出污浊的粘液，泥石触及发黑作响，空气中的草药味也一下子被浑浊的臭味侵蚀。

挥杖一指，黄金扫帚在贝法娜身前变化显现，并猛地抽向袭击而来的巨蛇。多个魔术也同步完成，组成屏障将巨蛇强行推出数米远。

“没事吧？master？”贝法娜伸手抓住浮空的扫帚，以一手木杖，一手扫帚的奇怪双持姿势，挡在铃木友纪身前。

第二十章 幸运的重要性 铃木友纪感觉自己的右手手腕传来了灼热的痛感，如虫蚁啃食血肉，让他一时间动弹不得。

低头看去，他的手腕处被飞溅的毒液沾染，两枚硬币大小的创口正在流淌着紫红色的血水，顺着手指往地面下滴。他的皮肤跟泥石一样被腐蚀，显露出红色，疼痛麻痹了他其他感觉，还未意识到自己中了魔术。

铃木友纪在低头之余发觉自己身前的坩埚也受到了影响，毒液腐蚀了埚壁，混杂进煮沸的药汁里，底下原本烧得正旺的火焰也神奇地熄灭了。

毒液熄灭了火焰？

停留在这个念头，他感到甜腻的轻风吹过身体，顿时手腕上的疼痛感缓解，被腐蚀的皮肤也在数秒内大致复原。看得到明显的痕迹，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

贝法娜治愈铃木友纪的伤势后，丢出两枚糖果，魔力以光束形式先后击中外面的巨蛇嘴部。精确击中但依旧没造成显眼的效果，仅让后者再退缩几米。

铃木友纪通过被撞碎的墙壁，看清屋外盘踞的巨蛇体型，光是蛇头部就有着半米的长度，合拢的蛇口还在吞吐毒性气体，并向矮小的caster贝法娜示威。厚重的鳞片与庞大的体型无不彰显上级使魔的威慑，如果没有贝法娜保护，铃木友纪和这间屋主人已经落入蛇肚子了。

“使魔？”铃木友纪并未从蛇身上看到与从者有关的信息，但看个头绝非自然生长的毒蛇能长成，所吐出的毒液也与自然界的毒蛇不同，极强的腐蚀性和熄火能力一般毒蛇不具备。不是自然生物充当使魔，便只可能是召唤出来的高级使魔。根据铃木友纪自己的见识，这类巨型毒蛇只存在与神话传说中，往往成为英雄的功绩，代表人类战胜自然的朴素幻想。

“呆在这里别动，master。我来对付这条毒蛇。”

贝法娜很不情愿地骑上黄金扫帚，飞出屋子，从高处向巨蛇继续发射糖果。糖果或变为光束，或触及爆炸，单一的威力都显得不尽如人意。

铃木友纪有些困惑为何贝法娜不选择立刻带他离开，而在他试图迈腿后才发觉自己行动变得非常困难，迈出一步需要使出很大力气，似乎中了“石化”魔术，程度不深但魔术已经作用到了全身。或许除开铃木友纪能理解的石化魔术，巨蛇还释放了某些妨碍他们逃跑的魔术，铃木友纪无从得知。

他扭头看向一旁还被糖浆困住的屋主人，对方裸露的双手手掌都呈现出了灰色石化迹象，证明巨蛇显现后释放了石化魔术，可能有贝法娜在场，他们才侥幸只受到影响。两人短时间内不会因此危及生命，但相比于铃木友纪身上较轻的石化表现，对方现在没有糖浆缠绕，也无法挪动身体了。

“……、”

铃木友纪听到了屋主人隔着鸟嘴面具在念叨着祈祷词，声音颤抖，语序混乱，除了祈求上帝，那人已经不剩下其他自救方法。假使没有贝法娜在场，铃木友纪会比他表现得更绝望。

屋外，贝法娜驾驭黄金扫帚灵活躲避巨蛇的扑咬，毒蛇的多种负面魔术都作用不到她身上，喷溅的毒气和毒液也都被躲开，相对贝法娜所用的基础魔术也伤不到巨蛇分毫。

了解巨蛇的身体强度后，贝法娜转而使用其他组合魔术，三枚被她丢出去的糖果汇聚成一道光束，照射在巨蛇下颚位置，终于烧焦了蛇鳞。贝法娜这下对巨蛇体表厚重的蛇鳞强度有了直观的了解。

她清楚这条巨型使魔前来更多是在试探她，潜伏在暗中的敌人也在窥视她究竟藏了那些底牌，为此贝法娜只打算一击击倒巨蛇，不暴露太多自己的情报。

巨蛇被光束烧痛，它高高昂起的头部试图撞击贝法娜。电光火石间反而被突然加速的扫帚抽在脸上，体型相差巨大的两者却呈现相反的结果。不足1米6个头的贝法娜在空中用黄金扫帚撞得巨蛇短暂失去平衡。

黄金扫帚飞行速度进一步加快，金光折返，从高空俯冲而下，不给巨蛇喘气的时间。

『“maltoso razzo！（麦芽糖火箭）”』

金色的闪光正中向全长超过20米的巨蛇头顶，大量糖浆在发生撞击的同时覆盖蛇首。甜腻的香味盖过了毒液的腥臭，笼罩整片区域，贝法娜打算构筑起对自己有利的战场，以防敌人亲自出手，演变为从者级别的遭遇战。

被封印转移魔术已经够让贝法娜烦心了，她怀疑目前的状况全在未露面的rider计划中。各自具体阵营不明，但她处于被动已经是明确的结果了。

黄金扫帚悬停空中，贝法娜抓住扫把轻稳降落。在周围她还未探测到其他从者的踪迹，而不出意外，这次突然袭击的巨型蛇使魔来自之前进城后遭遇的从者。那次贝法娜听到了正常大小的蛇从背后的墙上爬动的声响，现在则见到了超规格的巨型使魔。

兽与蛇，两种使魔都给贝法娜带来了不好的预感，让她愈发觉得弥漫城内的瘟疫远不如这两股势力危险。

倒地的巨蛇未当场毙命，它扭动着粗大的身体，试图挣脱糖浆从地上爬起来。贝法娜上前用黄金扫帚猛地抽了两下，将这条奉命行事的使魔击晕，她随后尝试了逆召唤魔术，果不其然巨蛇未因为她的魔术回归来处。召唤者并非使用普通的魔术召唤这条巨蛇，而是用了特殊的方式，或者其神秘性超过了贝法娜所用的普通魔术。

“caster？还是assassin？”

就在贝法娜转而要用攻击魔术消灭巨蛇时，更多的鳞片摩擦石头声响传来，她转身见到十多条体型稍小的同类型毒蛇从各个阴暗处爬出，吐着信子朝巷尾接近。所谓体型稍小，也有着水桶般粗细，一口吞下鸡鸭家禽不在话下。

刚才贝法娜也被巨蛇撞破墙壁后喷洒的毒液沾染，她身上的防御魔术有效抵御了毒液的侵蚀，但还是受到了毒液中诅咒的影响，试图使用的第一个魔术当即失败，并且连带同类型魔术也无法使用。

她估算自己身上诅咒的效力，还需要2分钟才能解除，2分钟内她当然可以把目前窜出来的十几条毒蛇也一并收拾了。可这种作战方式她十分不舒服，敌在暗她在明，暂时的优势很可能在敌方从者掌握足够的情报现身后荡然无存。谨慎行事，依托情报，逐步试探，才是贝法娜喜欢的节奏，她讨厌自己成了猎物的状况。

而就在贝法娜犹豫拖时间还是快速处理新一批毒蛇的时候，真正的暗杀者拔出了短刀，两名拥有御主权限的人类还在为身上的石化魔术为难，外面的caster职介从者陷于障眼法中，对于探测魔术、占卜魔术还抱有可笑的信心。

真正的暗杀者就是要处于多种侦测隐身的魔术中，堂而皇之地来到敌人的弱点前，给予必杀的一刀。

主动权一直在暗杀者手里，谁都不会想到有人一直提前半小时守在坩埚旁，等着兽带领caster组来到“陷阱”中。或许遮断气息的能力存在极小概率被魔术侦测到，但只要撑过最初的侦测，后续侦测魔术将一直给魔术的使用者相同的结果。出现巨蛇前和出现巨蛇后，人的警惕心是不同的，正因为人潜意识里会寻找“异常”，简化信息处理，关注增加的不明信号，潜藏与屋内与两名人类保持近距离的assassin得到了完美的胜利。

一名是30岁出头的瘟疫医生，带有一点点魔术血统，rider推测将拥有archer职介从者；另一人为已经召唤了从者的东洋少年，实为来自未来天文观测组织迦勒底的魔术师，alterego芦屋道满明令要求杀死的目标。

仅做出拔刀动作的assassin果断将第一刀捅向了还未察觉危险的铃木友纪。

神圣的光亮在刀刃刺中前照亮了潜行中的assassin，铃木友纪腰包中的金匣对这名特殊的assassin带有明确的敌意，人间不该存在邪恶激化了伪圣物的力量，虽未伤及assassin，却让必杀的一刀刺偏了。

“该死的！”咒骂一声，assassin重新遁入隐身，跳跃到屋顶下方，转而准备第二刀。

过快的变动，铃木友纪只感到背后一痛，左腋位置像是被划了一刀，他艰难地伸手摸去，衣服已经被割开了些许，但衣服下的伤口很浅。

“有……人……”中了石化的屋主人艰难地向铃木友纪提醒，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该相信谁，暂时在抗击巨蛇的两人相对在他心里偏向友方，毕竟一边是可怕的怪物，一边是形迹可疑的女巫。

他身上的糖浆全数液化，涌向屋顶，外面应对蛇群的贝法娜此时也意识到了屋内有人，利用屋内留下的糖浆，想先阻挡一下神秘出现的敌人。只要能多争取几秒钟时间，她就能赶回来搭救自己的御主。

短刀轻易切开了糖浆，assassin此刻眼里只有慌张不明的铃木友纪，既然是芦屋道满要杀死未来来的魔术师，那么此人就必须死于刀下！

一双僵硬的手掌先一步触及地面，身体僵硬的屋主人感觉不到手腕骨折的疼痛，但他倒地触及地面的一刹那，自己的身体似乎与某种存在相互连接。

一个大活人顿时出现在铃木友纪和assassin之间，以他遍布疤痕的历战之躯挡住了短刀。

那人顺势抓住现身的矮个男性，打落其手中的短刀，擒拿的同时发动技能。

“神话夺取！”

第二十一章 结盟 情况的变化令铃木友纪难以适应，他无从得知神秘的杀手从何而来，自己身前又为何多了一名高大的男性。

他下意识地睁大眼睛，想从两人身上得到信息，直觉告诉他两人都是从者。结果也的确如他所料，但剧烈的疼痛感如爆炸般清空了他脑海中所有不该有的念头，作为代价，他也在失去意识前了解到突然出现的两人分别是assassin和archer。

两人均为高神性从者。

屋内除开先后倒地的两名御主，被迫一见面近距离搏斗的两名从者也很困惑，其一因新增从者干扰坏了完美的暗杀计划，自己最重要的技能被夺走了；其一困惑自己使用“神话夺取”能力从看似平白无奇的暗杀者身上得到的技能——“噬火之毒”，直接关系到波斯神话中此世全部之恶的罕见能力。

“你是谁？”

两人同时惊讶地后退，跟面前的从者保持距离。

屋外与蛇群缠斗的贝法娜也紧急返回，她贴地乘骑黄金扫帚，直冲向对峙中的两名从者。

“这次算你们走运，呵呵呵呵……让你们活到圣诞节吧。”身高偏矮，看似与铃木友纪年纪相仿的男性从者阴笑着扇动灰斗篷，蛇形的毒气遍及他所处的位置，随后与毒气一同消失。archer与caster各自观察周围，都未察觉assassin的踪迹。

整个逃跑过程assassin表现得气定神闲，反倒像是他放了其他人一马。

剩下焦急赶回的贝法娜正对着警惕的高个男性，两者都清楚意识到各自的御主还倒在屋内，相互眼神示意，未继续刚才的混战。引发战斗的assassin已经跑了，保护好他们各自的御主更加重要。

在高个男性的监督下，贝法娜使用魔术解除了铃木友纪与屋主人身上的石化魔术，骨折和受到惊吓之类小毛病，也都被魔术暂时解决。铃木友纪昏迷10余分钟后，逐渐醒来，他贸然对两名高神性从者“解析”情报的行为跟触电一样及时中止，没对他的魔术回路和大脑造成损伤。

“master，感觉如何？”

听到贝法娜清晰的询问声，嘴里含着怪味糖果的铃木友纪很快回想起了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他打量周围，只看到隔着3米远，一名身上遍布伤疤的高个男性和之前的鸟嘴医生正观察着转醒的他。

“没什么问题。”铃木友纪摸了下自己的左腋，还能摸到衣服被划开的破口，但伤口已经愈合不见，自己手腕上的痕迹也变得几乎看不出来。记忆不会说谎，铃木友纪刚才那两处在混乱中受伤，差一点就命丧未知的assassin刀下。

“呵、好了，原来我手里的红色印记是参与魔术仪式的入场资格证明，有了印记召唤传说中的英雄人物搭档作战。你们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身边的女巫就是那个……什么……servet？”鸟嘴医生现在有了身边高大威猛的从者助阵，底气十足，之前说话还要顾及形势，他现在毫无顾虑，但对生平第一次听闻的词语，一时拼不出来。

“是servant，相对地我们称你们为master。”他身边的从者给予了指正，虽然这人说英语或意大利语都不标准，大概率不是这片拉丁语地区出身的从者。

“对servent！你们之前要我让出红色印记，就是为了多拿一份召唤机会吧？很不巧，我现在也有了从者。”屋主人从始至终带着鸟嘴面具，即便现在处于安全状态，也没有摘下的意思，贵族间那些礼仪习俗，他一概不在乎，他也看不出贝法娜是亚平宁半岛地区有名的主显之女巫。

没人会闲着连续指正词语拼错的问题，文化水平低并不是很丢脸的事情，相对地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

他身边的高个武者指了下自己背后的赤红色大弓，适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到他身上。“caster女士，你好。我是一名archer职介的从者。我们直接谈正事吧，根据我御主的说法，你们威胁他到一半，一条巨蛇撞碎墙壁打断了你们夺取令咒的计划？”

铃木友纪刚想说话，贝法娜主动接下话端，“当时你还没响应召唤现身，你的御主一不会魔术，二没有保命方法。我方建议他转交令咒也是出于为他安全考量。谁能知道他刚才在assassin突袭的情况下，没画召唤阵，没准备圣遗物，双手拍地面就完成了从者召唤。”

【还召唤到了一个实力不凡的从者。】贝法娜心里嘀咕了一句，她虽然没有铃木友纪那样的御主权限和“解析”能力，光凭对方身上数十道创口遗留的伤疤，就给贝法娜带来了沉重的威慑。与真名不明ncer一样，都是带有高级别神性的从者。

贝法娜说完还指了下屋主人双掌拍地的位置，的确泥地上留着手掌印，石化的双手侥幸只付出了骨折的代价，就神奇召唤出archer。

屋内显然没有能算的上圣遗物的物品，这点屋主人自己也承认了，贝法娜在铃木友纪醒来前又仔细检查了一边，从最大的坩埚到最小的陶罐，甚至连陶罐里存放的低劣草药她都一一确认过，都不带有年代感。

“所以是我运气好，要是我没召唤出从者，你的御主刚才就被那个突然出现的杀手一刀捅死了！是我的从者硬挡刀刃，空手制服对方，还用了魔术，逼退了敌人。等你赶来，杀手都逃走了。”屋主人不忘强调他的运气，以及暗指他们是在以德报怨。换位之下，贝法娜和铃木友纪却图谋他的令咒。

贝法娜也不知如何说，没准备召唤阵，没准备圣遗物，双手一拍地面召唤从者，这种运气堪称小奇迹级别。不得不佩服运气好的人就是有道理，结果而论，没对方召唤archer阻挡，assassin肯定把屋内两个御主都杀了。

“算我们欠你一个恩情。你想要什么？成为医生是吗？我可以提供多本医学书籍。”贝法娜说得咬牙切齿，素来只有她赠与别人，还是头一次要承认欠了别人。

“不必了。我这人比较大度，跟喜欢威逼利诱的坏人不同，救人性命是一名医生理所应当的事情。”屋主人说得特别响亮，生怕屋内其他人听不清他的“大度”发言。

archer在气氛冷却后，连忙止住自己御主的嚣张言论，他的千里眼能力已经看出了caster带有土着神气息，不论目的为何，暂时行为都不带有明确的敌意，可以选择联合。

archer十分清楚目前的状况，assassin能来一次就随时可以来第二次，跟那种专精暗杀的职介敌人交战，御主的安危非常重要。很不巧，他的御主不具备任何自保能力。他暂时能保护御主，可这也代表着只能采取困守战术，且他的魔力来源也存在问题。

打仗要是进入死地还被断粮草，再大的优势都不顶用。正好现在有现成的caster职介从者，如果达成联盟，这些问题都能得到有效解决。

“caster的御主，你好。我方有计划与你们结盟，你认为是否可行？assassin从者是冲你来的吧？你们目前的处境也不顺利啊。”archer跟贝法娜已经提起了结盟一事，但贝法娜要求必须由铃木友纪自己决定，表现得兴趣乏乏。

铃木友纪看向贝法娜，后者一副不提供场外求助的态度扭过头。

思考片刻，铃木友纪点头认可了archer的说法，“我们本身也在寻求结盟的势力，只要你们一方的最终目的不与我们冲突。当然可以结盟，一同应对城内复杂的状况。”

铃木友纪记得assassin从背后出刀刺中他左腋，按道理他在第一刀时候就应该丧命了，现在想来是腰包里的金匣起了反应，以闪光形式干扰了assassin的出刀动作。有那样一名从者躲在暗处偷袭，谁都不能安心入睡。

“我能知晓你们的愿望吗？”铃木友纪必须确保对方不会危及人理，在已经形成特异点的环境内，增添破坏人理的势力可不是好消息。

“我的愿望是成为正统的医生，我之前说过了。我的搭档……”屋主人看向自己的从者，后者摇了摇头。

“我本身没需要圣杯实现的愿望，能完整履行契约至圣杯战争结束即可。”

archer说得很随意，但往往说自己没有愿望的人都不可以相信。

“那你们呢？不能光我们说明目的吧？”屋主人不喜欢被别人掌控节奏，成为一名医生在他观念里是非常伟大的理想，没有赞扬也就算了，之前两人还表现出疑惑和轻视，这让他非常不满。

“我们……”

铃木友纪刚想说，贝法娜就替他回答了，并主动下了结论。“退治佛罗伦萨城上空笼罩的异状。目的相互没有冲突，看来我们的结盟没有问题了？”

“哦，你们还真伟大。”屋主人显然以为铃木友纪与贝法娜是来清除瘟疫的，他不会知道现在的佛罗伦萨城处于与外界隔绝的状况。“那好吧。我叫弗拉奥。是处理附近几条街疫病状况的疫病医生。”

“我来自迦勒底，名叫铃木友纪，很高兴能相互协助。”铃木友纪在获得贝法娜允许后，上前向屋主人介绍自己，说完不忘向一旁的archer示好。从者的真名暂且不问，高神性的从者铃木友纪也难以看到情报，涉及从者各自的秘密，可以从长计议。

“铃木友纪？”archer听到这个名字明显一怔，但他很快掩饰了自己的惊讶，并将视线转向铃木友纪的腰包。他的神情眼神都被铃木友纪和贝法娜看在眼里，关系圣杯战争，铃木友纪对从者保持有12分的关注。

“你好，迦勒底的御主。我是来自中国夏王朝的从者，archer后羿。”archer直接报出了自己的真名，并将自己的情报主动呈现在铃木友纪面前。

情报 有穷羿(archer) 真名：有穷羿（后羿）

简介：中国夏朝东夷有穷氏首领。太康失国，后羿代夏。通过篡位方式夺得夏王正统，是为夏时代第六任君主，晚年因骄奢淫逸，疏于防备后被义子兼近臣寒浞联合纯狐所杀。（人类总是重复着相同的错误）

相传羿神勇奇技，单手举千钧，射无不中。早年为夏王太康征讨外族，屡立奇功。后世将后羿与中国五帝时代的大羿射日神话融合，衍生为“后羿射日”的经典神话故事。后羿虽无射日之神力，带有神话时代血脉的他作为archer依旧算是顶尖级别。

与正统历史的后羿存在微妙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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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archer

出处：中国夏王朝&中国神话

地域：中国

属性：秩序·中庸

性别：男

身高：180cm

体重：78kg

武装：彤弓

召唤圣遗物：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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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b+

耐久：b

敏捷：c

魔力：b

幸运：d-

宝具：a-

【职阶技能】

对魔力：b-

可以无效化咏唱低于三节的魔术。

即使是大魔术、仪礼咒法等也难以对他造成伤害。

诅咒系魔术例外，且造成效果翻倍。

单独行动：c

从master处的魔力供给断掉也可以独立行动的能力。

等级c的话，即使失去了master也可以现界一天。

神性：a-

生前处于神话时代获得的馈赠，也有部分融合了大羿神话的因素。原本为a等级，因所处地域问题等级下降。

【保有技能】

千里眼：c+

身为使用弓箭的神射手具有良好的视力。静态、动态均得到了提升。在捕捉远方人类肉眼难以观察到的目标时候尤其可以发挥作用。有极低概率看破目标的伪装。

弱点狙击：b

心眼能力的变种，专注于寻找敌人的弱点，并可以此为突破口，高倍率重创敌人。达到b等级程度，甚至可以发现连敌人自身都不知道的弱点与破绽，一箭狙杀无防备的敌人。

军略：c

并非一对一作战，而是对于需要动员多人的战场上的战术层面的直感能力。

生前作为征战四方的氏族首领，后羿带兵打仗的本事没得说，只可惜本次圣杯战争中几乎派不上用处。

神话夺取：a+

极其特殊的能力，仅限于对高神性从者可使用。有一定概率可以成功夺取正确目标的一项保有技能，夺取的技能a等级将下降1个rank，a等级以下rank不下降。对ex级别技能无效。

发动成功后，直至archer后羿败退，能力都不会归还，同时此技能自动封印。archer后羿也可主动归还能力，此技能将自动解除封印。反复使用对后羿自身灵基负荷较重。

来源于后羿与大羿神话融合，夺取了神话中主人公真名地位的扭曲现象。后羿毫无愤怒或愧疚地将这份扭曲用作了自己的能力。

“你的能力很不错，但下一刻就归我了。”

【宝具】

洛水断·雷光彤矢（洛水断·雷光彤矢）

等级：a-

种别：对人宝具

范围：1～200

最大捕捉：1人

相传夏王太康出去打猎，后羿觉得是个机会，就亲自带兵守住洛水北岸。等到太康打猎回来的时候走到洛水边，发现对岸全是后羿的军队，拦住他的归路。太康没法，只好在洛水南面过着流亡生活，最终丢失国位。但后羿还不敢自立为夏王，另立太康的兄弟仲康当夏王，仲康死后立仲康的之子相为第五代夏王。等待多年后羿感觉时机成熟，赶走相后自封夏王羿。

源于后羿夺得夏王国正统的神话，聚集魔力射出的一箭，如雷电骤降，难以躲闪。所用箭矢必须经由后羿本人亲自打造，每日最多限制造1枚。因召唤地点非中国缘故等级下降至a-等级。

中箭者将陷入短暂的魔力混乱状态，此时贸然动用能力甚至宝具可能会损坏中箭者灵核。

啮镞（啮镞）

等级：d

种别：对人宝具

范围：1～40

最大捕捉：1人

咬住箭矢，并快速回击给敌人的本领。原本限定箭矢，后羿从者状态下破例得到宝具级评级，但凡能被他咬住的飞行道具都可使用此能力反击回去。威力相对较低，作为对策性宝具，除非遇到同为archer职介敌人，否则用处聊胜于无。

第二十二章 死神吹笛而来 千里眼没能看透全部的真实，但这已经足够了，100%精确的正确结果并不一定是最好的。或许同他一样，恰好也是存在微妙差异的另一人。

archer后羿仿佛知道铃木友纪有着比普通御主更强大的窥视情报资料的能力，却对高神性的从者难以起效，他主动向铃木友纪展现了自己的情报，从真名到技能宝具，全部都在铃木友纪眼前过了一遍。

铃木友纪极力掩饰了自己内心的惊讶，他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暴露真名，甚至已经等同于把全部的秘密都告知了铃木友纪，强项、弱点全部都可以通过情报分析，比如后羿对诅咒类能力具有负面抗性，采用诅咒方式能对后羿造成超乎预测的伤害，相对知道后羿拥有夺取高神性其他从者技能的能力，便不需要担心没有神性的从者中招。

archer后羿的反常举动仅限于此，他后续询问了几个结盟后的联络方法和大致计划，替自己的御主提了所需的支援要求，一丝不苟地站在自己御主一边谋得安全，填补劣势。

“我个人建议你们换一处住所，构筑据点。assassin之外，rider也不是善茬，我个人怀疑今天我们被assassin袭击和rider有一定关联。”贝法娜在走前，不忘提醒了后羿和屋主人弗拉奥。贝法娜之前主动分享了部分情报，archer的御主弗拉奥具体听进去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贝法娜与铃木友纪一前一后走出倒塌的墙洞，外面留有巨蛇移动的痕迹，巷子多处墙壁被撞塌，周围住民都被魔术疏散了，可能有一两个没第一时间逃走，但并不重要。

“这里的人都去哪了？”铃木友纪也注意到了周围所有房屋空荡荡的状况，他们来之前都住着人。

“有人在巨蛇袭击我们前使用了暗示魔术疏散民众，估计是rider操控的兽群所为，它们还发出警告声。”

——

佛罗伦萨总督府，品酒等待圣诞夜到来的男性瞥了眼门口，沉默了片刻，装出惊讶的表情，向到来的客人问好。“assassin？你不是在北区吗？下一次玩大的，先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刺客都喜欢无声无息杀人，你倒好，在居民区召唤出20长的大蛇。”

进来的人阴沉着脸，径直走到男性身边，亮出了手中的短刀，用力插在了桌沿。他心中愤怒使得语气极度不善，“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获得令咒的人不可能召唤出从者吗？关键时刻他居然什么准备都没有，突然召唤出了高神性的一名东方archer！”

“别激动，我的盟友。情况我知道，可依照常理，那种侥幸被选中的御主不可能召唤到从者，即便走运召唤到了也只会是相同类型的末流货色。”男性放下手里的黄金杯，取来桌边的酒瓶和铜杯，往两个杯子里倒上酒液，把铜杯递给了assassin。

“先喝一杯吧，你有受伤吗？”

黄铜混杂烈酒的味道让怒气冲冲的assassin稍微平息了点无名之火，他接过酒杯，饮尽杯中美酒。

“没受伤，他们还未达成合围，我便撤退了。但我也没能杀掉其中任何一名御主。”

assassin轻描淡写说法显然骗不过rider，后者全程操控着兽监视战场，知道assassin最后逃走的方式不同寻常，十有八九动用令咒返回了“御主”身边。如此狼狈的逃跑方式，也难怪会怒气冲冲地来兴师问罪。

“机会总是有的，我的盟友。稍安勿躁，猎杀御主的快乐一下子就喝完了，岂不是很无趣？要再来一杯吗？”rider说着继续给assassin倒酒。两人就身形而言，rider属于粗旷高大的壮汉，assassin跟他相比更像未成年人。可前者显得举止优雅，谈吐得体，无愧罗马皇帝之名，后者反而粗鲁且危险地带刀前来，换脾气差的人不会忍受assassin的无礼。

“你可以坐在这里，喝着美酒，享受玩领主游戏的快乐。而我却在一次精心安排的猎杀中，毫无收获。你不觉得跟我谈乐趣，很过分吗？”assassin话虽如此，激动的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他没喝第二杯酒，放下酒杯，转而拔走了插在桌沿的短刀。

“我的盟友。你在暗中戏弄部分品格低劣的人类时，不也玩得很开心？比如烧死全家丧生于疫病的可怜妇人？对方毕竟是御主，他们都有从者的援助，跟杀普通人一样简单，何来的乐趣可言？好吃的鱼都带鱼刺，需要细细品味。”

rider不介意对方谢绝第二杯酒，盟友便是拿来出卖和利用的优质棋子，目前还想不到可以出卖换取高昂回报，自然需要鼓励一番，继续利用。堂堂罗马皇帝亲自出手跟外面的草莽武夫同台竞技，成何体统。

“我有一个建议。”

“说吧。”assassin显得毫不客气，根本不把拥有罗马皇帝头衔的rider当做大人物。

“今天是12月24日。圣诞夜哦！虽然这片地区人们更喜欢过1月6日的主显节，但也算是个好日子。传说中圣人耶稣诞生的日子。我们今夜入座贵宾席，静心观赏即可。”rider脸上不经意间洋溢着快乐的微笑，他想到了某些美妙的未来场景，黄金杯里面的美酒也变得更加香醇了。

他饮下一口，感受着美酒与节日临近的双重快乐。“今夜的节目比我杯中的美酒更精彩哦！哈哈哈哈……”

“你什么意思？”assassin根本不信基督教那套传说，他有着不同的信仰，圣诞、主显之类的日子不屑于了解。

“死神在1小时前通知我，她将亲自为圣诞夜喝彩！光听起来，就很棒不是吗？！”

听到“死神”一词，阴沉着脸孔的assassin也终于恢复了笑容，死神收割生命，兽群啃食血肉，恶之双蛇也将得到庞大数量的人性之恶。他也不禁期待起了夜晚的到来，看到黄昏余光下逐渐走出家门的市民，他眼里都是能孕育恶意的优质饲料。

“的确很棒。哈哈哈哈……”

————

与此同时。

回到河道下游临时据点的铃木友纪和贝法娜也注意到河对岸的民众比昨天更加活跃。有些市民像是用完了晚餐，走出家门犹豫着全家人是否前往城中心参与弥撒仪式。

“今晚是圣诞夜。”贝法娜清楚佛罗伦萨习俗，乃至整个未来意大利地区都不热衷过圣诞节，可城内民众似乎对迫不及待地想要庆祝一番。他们或许无意识间达成了默契，不愿等2周后的最大节日主显节，在每天都有不少人病故的背景下，这样的焦躁与渴求欢庆矛盾可以理解。

“我去了解一下状况，master你就呆在我们的魔术工坊内。这片地区兽群虽少，rider也表示了合作态度，可还是要防备的。如果遇到危险，使用令咒召唤我回来。”

贝法娜说完焦急地传送离去，她似乎感觉到了灾难即将到来。佛罗伦萨城按史实早就是人间地狱了，任何美好的假象都让她倍感忧虑。如果不是知晓未来，知道此刻的佛罗伦萨已经变成特异点，谁又不想见到从瘟疫中坚持下来的佛罗伦萨城，见证一切安好的happy end。

铃木友纪听从贝法娜的要求，返回了清扫干净的弃屋，跟昨天到来时候相比，院落和屋子主体都减少了阴森感。他回到屋内，下意识看向右手边最里侧的房间，昨天他也站在现在的位置，面对屋内脏乱未知的环境，拿出铜镜照向角落，结果引来了藏于屋内的第二只怨灵。

贝法娜警告过他，暂时不要打开最右边的房间，虽做了清理工作，仍需要保持封闭。

“说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认定这幢弃屋最适合构筑魔术工坊……”铃木友纪这时才发觉，自己昨天黄昏与贝法娜一同在河道下游寻找，当他看到河边的这幢屋子，立刻认定这里是最佳地点了，贝法娜带他过河后才发觉这片区域都被人为荒弃，没有了抢夺他人房屋的顾虑。

铃木友纪感觉贝法娜不会对自己为了这点小事情下魔术暗示，这里与地下灵脉汇集点毗邻也有关系，但所有的优点都是后续知晓的结果。当时为何一眼看中？铃木友纪可不会自傲地认为自己慧眼独具，贝法娜这样的专业人士或许具备，但他按道理看不出如此层次的奥秘。

无意识地走到地下室入口，铃木友纪还记得自己在门口处检查到血液残留的痕迹，他跟贝法娜陪同时一样地打开地下室的门，里面还是堆满了各类杂物及少量魔术相关的药材，矿石，干制品，与之前打开后看到的一致。

就在铃木友纪单独回忆自己昨天的疏漏，屋外隐约传来了悠扬动听的笛声，距离不远，静下心来可以清晰听到那段旋律。自然而后带着忧伤与迷惑，如旅行的老鼠寻觅洞穴，秃鹰等待病故的尸骸，花朵沐浴晨露绽放，于夜晚到来前迎接凋零……

笛声赞颂自然之美，死亡之美，一切顺应时节四季的美好，没有对与错，仅有不同的美丽。

当铃木友纪从聆听中睁开眼，他发觉自己已经走出了魔术工坊，走到了离工坊三条街远的距离，回头还能看到整片无人的房屋以及每面墙壁上一个大写的黑色“p”。

感觉不对劲，铃木友纪连忙试图往回跑，可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继续朝前走去。转过一堵墙，临近住有市民的大街，铃木友纪看到夕阳照不进的巷子里端坐着一位吹笛的少女。她如同笛声一样自然美丽，黑底点缀花朵的漂亮衣裙，洁白的肤色，麦穗般舞动的金发，以及一双明亮如红宝石的眼睛，正打量着缓缓走来的铃木友纪。

少女吹完一曲，轻声唱起了歌谣：

“绕着玫瑰、圈起花环，

花香四溢、装满口袋。

阿-嚏、阿-嚏！

所有人都倒下了~”

第二十三章 正式开幕 黑衣花裙的少女唱完仰躺在木箱上，呆呆地望着天空，许久之后她从木箱上爬起，疑惑地向铃木友纪问道：“大哥哥为何不躺下呢？唱完这首歌，大家都要乖乖躺下来才可以哦~等歌唱者发号令，大家再一起爬起来。”

少女天真无邪的脸蛋上看不到愤怒，单纯对铃木友纪充满了好奇，如此纯真的少女或许从来都不理解什么是愤怒。类似玩一二三木头人，结果突然乱入的大人没有及时停下动作，引得孩子们疑惑，大家都停下了，为何大人不停下？

铃木友纪反应过来自己没有配合眼前的女孩子，相较于贝法娜158cm的身高，吹笛的少女仅有140cm不到的身高，以铃木友纪的估计，大概是个10岁左右的孩子。

“抱歉，没有反应过来。”铃木友纪心中仍存在着强烈的恐慌，突然远离安全的魔术工坊，顺着女孩的笛声，来到了3条街外的巷子里。往前再走5米就能走到市民居住的区域。

“算了，大哥哥下一次要配合莉莉哦~所有人一起。”

少女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竖笛收于腰带扎紧，她轻轻一跃从木箱跳到地面上，朝铃木友纪伸出稚嫩的小手。

“……”铃木友纪被吓得后退数步，直至双腿发软，差点跌倒。到现在为止，他当然想到自己遭遇了未知的从者，不提对方不符合此时代的衣裙，脚上穿着的圆头小皮鞋，光凭少女吹笛完毕后唱起的歌谣足以带来深刻的冲击。14世纪的意大利地区出现了18世纪于英格兰地区改编兴起的童谣。

铃木友纪没有使用令咒，单纯担心自己现在使用令咒，会被面前的少女杀死。他因倾听笛声如催眠般从魔术工坊走到少女面前，活着听完一曲。如果少女打定主意要杀他，他早变成一具尸体了，不激怒对方会更好些。

“大哥哥在害怕吗？为什么要害怕莉莉？莉莉只想要一点奖赏，大哥哥可不能免费听莉莉吹奏的笛声。”自称少女的莉莉，踢踏着小皮鞋，一蹦一跳地走到铃木友纪身前，摊开的左手指尖触及了铃木友纪的胸口。

同样真要杀死铃木友纪，一名从者凭蛮力在人类的胸口上刺出个窟窿不成问题。

“呜——莉莉要奖励！奖励！”

少女重复着要求，以她认为普通的方式讨要奖励，殊不知她的举动吓得铃木友纪冷汗直冒，全凭意志克服了动用令咒的念头。

“莉莉要奖励！！呜——奖励！”

少女逐渐提高了声音，理论上不远处走动的市民可以听到，可依旧没有人往这边张望一次。

“我出门没带糖……”铃木友纪根本没遇到过这种突发情况，服软和寻找脱身机会无疑最佳选择，只要能拉开一定的距离，再马上用令咒召来贝法娜应该能化解危机了。想法归想法，铃木友纪预感面前的少女，不会给他机会。

【能回去现拿吗？】后半句铃木友纪没敢说出来，不只是糖果，直接把发糖果的女巫也请来的那种。

“呜——莉莉不要糖果！莉莉要更好的！大哥哥，快点拿出来吧！”少女说话的语调开始变化，不再单单是淘气地讨要，似乎意有所指，再不满足她，她就真的要翻脸了。“快点哦~大哥哥，夜晚马上要到了。好孩子都必须在夜幕降下前回家里。”

少女的右手伸向了铃木友纪的腰包，示意铃木友纪她想要的东西在里面。

“不行。”

铃木友纪条件反射般地拒绝，可看到身前少女逐渐变得阴沉的面容，他在僵持中乖乖照做了。目前来看对方直接抢夺也可以办到，看起来不想用强迫的方式而已。

“你想要……什么？”铃木友纪声音颤颤巍巍地问道。

“嗯……要什么好呢？”少女双眼移向稍拉开一点拉链的腰包，装作思考般想了一会儿。“大哥哥如果不知道的话，莉莉就要自己动手拿了。”

说完莉莉，指了指腰包里面最大的黄金匣子，示意铃木友纪从腰包里拿出来。

铃木友纪迫于形势，打开腰包，将黄金匣子从中拿出。

下一刻，少女快速伸手探入腰包，并未理睬显眼的铜镜与4枚黄金棋子，她从中捏住一个小玻璃瓶，以同样的速度抽回右手。

“莉莉就要这个了。”少女洋溢着虚假的喜悦，轻快地后跳，与铃木友纪拉开了2米距离。

铃木友纪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手持黄金匣子，粗看一眼打开的腰包，里面好像什么也没少。

少女微笑着晃了晃夹在指尖的小玻璃瓶，子弹大小的物体里，装载了少量白色粉末。

那是铃木友纪腰包里依照惯例配备的抗生素小药瓶，之前几次因为他没受过几次伤，受伤也有从者第一时间治疗，他都快忘了自己的腰包里还有这些应急用的药剂。

“这个坏东西莉莉就拿走了哦~大哥哥，快点回家吧。今晚虽然是圣诞夜，最好别出门。”少女说完将子弹大小的药瓶塞进衣袖里，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歌谣朝大街走去。

铃木友纪估计着能使用令咒的安全距离，他打算在对方走到大街上后，立刻召唤回贝法娜。

但少女仿佛猜到了铃木友纪的这点小心思，故意在踏到有光亮的地方前，俏皮地转回头，朝紧张万分的铃木友纪扮了个鬼脸。

自称莉莉的少女如糖入开水，在微弱的夕阳下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次再见，大哥哥~”

声音传入铃木友纪耳中，仿佛一道咒语，让铃木友纪坚持许久的意志顷刻瓦解，身体瘫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别说站起来，铃木友纪短时间抬一下手指都很难做到。

连自以为有尊严的坚持，强逞镇静的举动也是无意义的，人类自始至终都这般渺小脆弱，被上位存在全方面碾压，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不需要铃木友纪使用令咒，当他花了5分钟面恢复镇静，勉强从地上站起来，caster贝法娜已经来到了铃木友纪身后。

“你怎么离开工坊到外面来了？”贝法娜见铃木友纪瘫坐在地上，额头冒汗的状态，虽语气带有指责的意思，立刻检查了铃木友纪的身体状况。

暂时看来她的御主并未被人下诅咒或者受到伤害，身上没少一块肉，也没多一个标记。

“你遇到谁了？吓成这副模样？”

贝法娜在铃木友纪身上探查不到魔术的痕迹，但凭她的感觉，铃木友纪被连续多次地“攻击”了，类似拿风扇吹石头，不会产生什么效果，却也不能忽视这些小细节。

“可能是一名从者，能够正常沟通，有可能是另一个caster。”铃木友纪在恢复正常呼吸后，心存恐慌地回答了自己的从者。“她用笛声让我主动走出了魔术工坊。”

“什么！这不可能！”贝法娜听到这大吃一惊，但她也没跟铃木友纪继续呆在原地，扫视一圈周围，她拉着铃木友纪，瞬间移动到了弃屋院子里。

“我建立魔术工坊的水平再差，也不至于阻挡不了心灵操控类魔术！而且……”贝法娜也没在铃木友纪身上探查到魔术遗留的痕迹，正常而言就算那名从者魔术水平很高，能完美穿透工坊的防护，不惊动工坊主人贝法娜直接操控铃木友纪，也不至于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只留下了一些说不清来源的“感觉”。

铃木友纪跟着贝法娜走进屋内，他指了下正门前方通往地下室的走廊。“我记得自己站在门前，听到外面传来笛声，而后再次睁开眼，就来到了我们刚才的位置。”

贝法娜听完铃木友纪的说法，若有所思，她承认自己构筑的魔术工坊的确只是看起来中规中矩，实则漏洞破绽一大堆。她虽然没见到那名威胁御主的从者，却能从简单的描述中，感受到怪异。

魔术师或者范围扩展到所有使用魔术的人或非人，依靠声波起效的类型与主流偏差较大。假如那名神秘人也是一位caster职介的魔术高手，玩弄这些把戏骗出她的御主，等同于在嘲讽贝法娜：不入流的把戏都可以绕过构筑一个晚上的魔术工坊。

贝法娜不相信会遇到这种级别的神代魔术使，对方必定是用了特有的能力，而那个能力需要借助笛声起效。

“天色不早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食物。master你边吃边跟我说刚才的状况吧。我这边得到的情况不太妙。”贝法娜带着遗憾，摇头说道：“需要调查的可疑点还有很多，情报获取比我预想中更慢。”

“怎么了？”铃木友纪还是第一次见到贝法娜表现得无奈且遗憾，平时贝法娜表情虽少，但不至于情绪低落。过于谨慎的贝法娜对自己神情流露有很强的控制力，她做事必须计划先行，步步为营，层层试探，任何时刻都准备好了逃跑路线。对于逃跑，她不可能感到低落，相反在她看来每一次成功的逃跑都可以等价成四分之一次胜利。

“城内新兴的审判会马上要在城中央的广场举行盛大的弥撒，庆祝圣诞夜，乞求疫病消散，全城得到救济。”贝法娜谈起圣诞节没什么好感，她个人原因除外，也与目前佛罗伦萨城糟糕的状况有关。

“大型的弥撒集会？那会发生……”铃木友纪也感觉到了不妙，瘟疫笼罩的城市，任何一次大型集会都可能引发不可想象的灾难。

第二十四章 愚昧与乐观 夜幕正式落下，仅过去一小时时间，城中心的广场上聚集了数千人，审判会组织的成员引导着这些怀揣虔诚信仰的人们，等待弥撒仪式。

有热心的市民贡献出了部分余粮，简单无味的麦饼搭配低度数的酒赠与到场的穷人。数日的审判行动，不只是将城中没逃跑的犹太人等“不洁”之人尽数抓捕，民众们也认可了关键时刻布施救济的“审判会”。

断罪的屠刀只朝向罪人，贵族与高级神职人员尽数逃离的背景下，一群狂热的信徒在混乱中重建起基础的秩序。市民不必再担心公然的抢劫盗窃，异教徒传播荒谬的言论，穷人先被饥饿折磨到死，各处教堂逐个荒弃。

每天都有食物吃，可以在午后欣赏罪人被一一审判的场面，有些市民甚至感觉“审判会”正式接管城市后，心中的信仰更加坚定了，虽然依旧有人死于不知名的疫病，可数量维持在可控范围内。过去分层次对市民开放的教堂，如今变成了一视同仁的露天广场，一样是向伟大的主献上信仰，何必奢求逃得不知所踪的教区主教。

仿佛为了给已经聚集起来的市民解闷，审判会的成员自发地抓来地牢里关押的最后一批犹太人，挥舞着鞭子、铁棒、木棍招呼向半死不活的异端。

准备好演讲词的组织首领，乔治注意到了自己下属的不当行为，将原本用于明后天处刑的“库存”提前调取了出来。

“谁允许他们提前审判罪人？”

提着沉重的金属十字架，乔治停步大声呵斥随从，可他的声音在市民们响应的呼喊中传不出几米远，也只有他身边的几名随从亲信听清。

“首领大人，那不过是几个犹太人而已。今晚我们准备的麦饼也已经提前发完了，多亏有善良的市民自带，才保证了每人都能先填饱肚子。麦饼能给大家充饥，审判罪人则能减轻大家的背负的罪。肉体与精神双重的满足，不是很好吗？”乔治的一名随从，适当地阻拦了一下。他的说法止住了乔治的慌张，的确冷静一想，有什么比今晚提前使用更有效果？犹太人城里肯定还有几个，就算抓光了还有其他异教徒和天生被诅咒的人。

并且通过今晚集合民众举行大型弥撒仪式，能够得到主的神谕，或者得到主的宽恕，佛罗伦萨城可以回归往日的生活，摆脱瘟疫的影响，也就不需要采取审判罪人的方式唤起市民的虔诚信仰。

“你说的有道理。就随便他们胡闹吧。”乔治走上高台，张望了下目前状况，看着越来越多的市民聚集向广场，不由感到欣慰。

即便城市笼罩于疫病的阴影下，死亡的威胁在虔诚的信仰面前依旧显得不堪一击，他敢确定今夜民众间汇聚的信仰超越以往任何时候，或许几世纪前十字军攻入耶路撒冷靠的就是这种无形的信仰力量。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金属十字架，圣物在火把的光亮中依旧焕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光芒虽然微弱，却带着独特的神圣感，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膜拜念头。

民众在此“神迹”的影响下，逐渐安静下来，虔诚地握住各自手中的物品，在胸口划十字，默念主的伟大。随着审判会成员跪拜，民众们也如麦穗般纷纷跪下，向城中唯一的圣人——审判会首领叩拜，感谢，乞求通过圣人，将虔诚的信仰传达至伟大的主，得到宽恕。

佛罗伦萨城内每一个人都已经受够了不知名疫病的折磨，审判会已然成为他们坚持到现在的重要因素，并且很大一部分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了新兴的审判会，那位举起金属十字架的青年身上。

无需怀疑，那人便是主派来救济他们的圣人。

光亮找不到的黑暗里，数倍于市民的老鼠不约而同地从城市各处钻出来，它们有秩序地时而分散，时而汇聚，依照确定的方向，快速流窜。

自然的笛声随着老鼠的行动响起，无法分清具体来源，甚至不细细倾听，听不到若有若无的美妙笛声。

呆在屋里啃着麦饼的疫病医生弗拉奥，他是少数听到笛声的人，但在他试图推门出去时，灵体化的某人连忙现身拦下了御主。

archer后羿保持平静的心态，没心思指导自己的御主关于神秘学的常识，他自己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全靠千里眼能力知晓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外面怎么了？为何传来笛声？”弗拉奥还是想开门出去看看，但碍于自己与archer后羿的身材差距，他转而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点窗板。

“我告诉你吧，你光看巷子里，也看不到什么结果。”后羿很担心受到操控的鼠群涌向这里，将御主破旧不堪的小房屋彻底毁掉。白天时候被assassin使魔撞开墙壁，暂时还用木板堵着。

“你就直说吧。钓起好奇心，却得不到答案，对我是种折磨。”弗拉奥继续啃着麦饼，吃完这块，不忘在拿第二块时，分一半给后羿。

“master，我不需要进食。”

“吃吧，你是我召唤出来。你还称呼我为master，我怎么可以不承担你的吃饭问题。”弗拉奥自以为他分饼的行为能起到什么作用，殊不知archer后羿让贝法娜在屋内刻画的聚灵阵才是他进食的保障。

后羿不介意自己的御主愚蠢，蠢一点什么都没弄懂，稀里糊涂地从圣杯战争中脱身，不失为一种好结局。

听说caster的御主自称铃木友纪后，后羿连忙审视了自称“铃木友纪”的少年，无论是年纪、魔术性质、携带的腰包都与他记忆中那个人别无二致，只可惜性格与决策上有着极大的差距，他无法将今天白天遇到的少年与他记忆中那个人重合起来。

也是这个原因，后羿没有放弃自己的御主，在他想来，目前遇到的另一个“铃木友纪”很可能也是迦勒底组织派出的量产人造人之一，有亮眼如晨星的个体，自然也有存在空有善心的劣质品。

但至少有一点，archer后羿可以断言，“铃木友纪”与他的caster职介从者都不是来拯救城市的。这方面他的御主疫病医生弗拉奥正好可以拿来借比，看到疫病医生，病人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没救了，趁意识清醒，尽快吩咐遗嘱为好，没人会指望疫病医生来治病。看到铃木友纪同理。

“有从者在举行大范围的仪式，受到影响的使魔正在通过移动路线刻画魔术阵。”archer后羿比划了一个大圆，并大致地凭空画了几笔。他不会魔术，只能知道这些程度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跟你差不多类型的人在举行魔术仪式？”弗拉奥懂了后羿比划的意思，有点类似画地图的行为，只不过正好相反。

“不是单纯的魔术，更像是秘术。”反正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归类为秘术不会错，archer后羿看得出操控老鼠的从者不需要汇聚魔力，轻描淡写地进行着全城范围的超大型仪式。而以他目前千里眼能力看到的结果，断然不是做好事。

“很危险吗？”弗拉奥也能感觉到不对劲，他的从者后羿显得顾虑重重，看来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不是危不危险的问题，是……”后羿望着门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他转回头，正视着自己的御主，“会死很多人。”

“哦！”弗拉奥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恢复过来，笑着摇摇头，“死人？死很多人？佛罗伦萨每天都有几板车的尸体运到郊外，提前焚烧的还不算。我虽然没学过魔术，也知道有些魔术需要献祭生灵，换取更高的效果。多大点事，会死多少人？100个还是200个？”

后羿很想如实回答，但考虑到自己的御主是个仅触及神秘领域皮毛的外行人，他斟酌了会词语，用生疏的意大利语告诉他——更多。

“难不成1000人？反正这座城一周死去的人数只比这个数字多，随便啦。”弗拉奥持续用冷漠掩饰着自己的恐慌，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不必惊慌，就算明天天一亮，全城2000人被杀死，他有从者陪在身边，怎么想都不会轮到他中签。

盲目的乐观和自我安慰，或许是一味麻痹自我的良药。弗拉奥之前一直靠这种方式保持信心，熬煮着他以为有用处的药剂，每日履行疫病医生的工作，寄希望有天成功救治一个人，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医生。这是他在应召疫病医生时，教区主教亲自向他们这群勇敢的报名者承诺的，虽然近来听说有职位的神职人员绝大部分去了其他城市。

但承诺肯定还有效，救治一个感染疫病的病人，立刻获得正统的医生身份，一跃从平民进入中上流阶层。

“master，你可以放心。有我保护你，目前还很安全。后续谋取圣杯……”

后羿才刚开始谈及制定计划的事宜，弗拉奥就不耐烦地爬回床上，拍拍肚皮准备睡觉了。

“master，这个很重要。光固守阵地不行，我们还需要主动出击。caster组结盟给我们提供了支援，我们可以帮助收集情报，回馈他们，加固我们两组的盟约。”

“盟约？”听到这个词，弗拉奥闭着眼笑了一声，“圣杯战争中争抢的那个什么……圣杯，对吧？圣杯能实现任何愿望。可不能便宜了别人，如果有可能拿到，我也想许个拯救佛罗伦萨之类的愿望。那个叫铃木友纪的东洋人和他的女巫同伴很让我讨厌，你说他们是好人吗？外来人大多都不安好心吧？现身就要逼迫我转让令咒，还说为我好。就像这次的疫病，肯定是狡猾的阿拉伯商人带来的……”

archer后羿有一瞬间产生了杀掉自己御主的念头，但考虑其是个不懂魔术的外行人，他没有对一介蠢人动手。

“或许吧，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目的。”后羿给了他的评价，“铃木友纪”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

第二十五章 死神临近 全城各处都能见到活跃的老鼠，这些反常的小型生物，在市民开始游行前，已经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

囊括全城的巨型魔术阵随着鼠群流窜，刻画完毕。处于佛罗伦萨城高空的caster贝法娜，为自己所见的场面震惊。一切都向着她最坏的预想进发，并且有望突破她的想象。为了防止再出现意外，她这次将铃木友纪带在身边。

白天同样的厚重云层遮挡了一切星与月之光，两人共骑黄金扫帚，此时位于离地300米高度。夜风习习，铃木友纪也见到了城内大街上黑灰色的“水流”，似无形的画笔以街道、房屋为格线，勾画超出他认知范畴的神秘。

铃木友纪不免想起了自己在天黑前遭遇的黑衣花裙少女，恍惚间他又听到了笛声，分不清来源，但确确实实存在。

贝法娜比铃木友纪知晓更多，她听完铃木友纪描述的遭遇，及铃木友纪复述的童谣，她对于那名神秘的少女已经有了猜测。只是她困惑哪个混蛋会选择召唤那样的反人类存在，充当自己的从者。

现在，贝法娜看着鼠群的躁动暂时安静下来，心中有了正式的怀疑对象。那名少女根本没有御主，或者说她的御主就是……

望着远处广场开始游行的庞大市民群体，贝法娜不禁流下了眼泪，她万万想不到曾身为土着神的她，能有幸与自己的挚爱兵戎相见。

“她预见了此处特异点内最糟糕的事情吧，拜托我协助……她真能差遣人啊。”贝法娜敢保证自己如果不是清楚自己的御主为了拯救人理的伟业来到1348年，她一定会背叛的。遵从历史之理必定会被瘟疫屠城的佛罗伦萨和她的挚爱相比，她不会站在区区数万人类一边。

铃木友纪察觉到了身前背对着自己的从者轻声的哀叹，喜怒不形于色的贝法娜今日哀叹的次数有些多了。贝法娜目前掌握的情报显然不是铃木友纪知晓的那点而已。

“贝法娜，你……”铃木友纪不知如何处理目前的状况，两人共骑黄金扫帚浮于空中，他也不可能走到前面，查看贝法娜的表情，想来也不会是乐意被人看到的样子。

“master，我知道了，贝法娜知道了，虽然我不觉得那种存在可以被当做从者召唤出来，获得caster职介，但如果没意外，我们白天见到的卡片，所呈现的数字，均与此次圣杯战争被召唤的从者一一对应。”

贝法娜手中变出两张卡片，并同时注入过量的魔力，两张卡片正面分别是魔术师与弓兵的图案，而当贝法娜翻转卡片，铃木友纪见到了原本没有数字的“archer”卡片浮现了一串相同格式的数字。

12.24.1348！即代表着今天。铃木友纪和贝法娜都在下午见到了最后一名御主召唤的archer职介从者，主动向铃木友纪暴露真名和情报的后羿。

铃木友纪再次观察另一张卡片，被但丁的学徒薄伽丘误以为属于他们一组的“caster”卡片，上面的数字与白天所见一致，显示11月24日，也是所有卡片中显示时间最早的一张。

根据推算，铃木友纪召唤贝法娜是在12月22日，他在一天后苏醒，“caster”卡片所显示的时间断不是指代他召唤贝法娜的时间，他也清楚自己依靠金色棋子召唤的从者与所处时代的圣杯战争无关，11月24日指代的只能是此时代圣杯战争中第一位被召唤的从者。

铃木友纪与贝法娜分别见过了archerncer、saber、assassin，与操控兽群，自称罗马皇帝的rider有过接触，berserker虽未接触，但也可以排除。黄昏时候铃木友纪所见的黑衣花裙少女有着清晰的理性，不能确定是否为caster，肯定不是狂化的berserker。

“你想说我在黄昏时候，受到笛声诱惑遭遇的从者是caster？”铃木友纪再次回想了自己与那名少女遭遇的过程细节，以及对方所唱的18世纪才开始流传的童谣。

“本不可能以从者身份被召唤，与英灵毫无关系，你们人类的天敌。master，你遭遇的神秘从者”，贝法娜收起卡片，转回头郑重地向铃木友纪宣告，“正是此刻遍布城市各处的瘟疫。”

唯独取走装有抗生素药瓶，瞬间击溃抵抗心理的无形压迫力，纯真、自然混合黑暗、死的少女，如果她的真身是瘟疫，那么她的真名显而易见。

“黑死病（pestis）！”

铃木友纪无意间报出简短的单词后，听清了风中夹杂的笛声，并且逐渐接近自己身后。

“master，抓紧我！”贝法娜立刻感觉到了危险来临，大喊一声，丢出多枚糖果，她同步操控黄金扫帚急速降低高度。

敌人在更高的位置！

贝法娜现在知晓了部分真相后，反而加深了对未知的恐慌和矛盾——为何1348年的佛罗伦萨亡于瘟疫还不够，大地（自然）要召唤出一位反人类的死神？区区一群愚昧无知的人类值得被如此针对吗？在活着算是保留了尊严的时点，必须让具现化的死神碾碎人类任何形式的反抗吗？

贝法娜可以很容易就了解到自己产生的困惑答案，只需要代入绝对中立的视角，就能明白她的挚爱对待人类的态度。或许这之中存在诸多意外因素，有不怀好意的混蛋在这里制造特异点，引发自然的恐慌，但这可能意味着自然代表了人理的正确性。

对此，只需要询问吹奏自然笛声的从者，她所持有的愿望为何就可以了。

黑色与彩色的光束相互交错，就在贝法娜以为挺过第一轮袭击后，她见到数倍的黑色光束从天空落向他们飞行的轨迹。

说是黑色光束，用黑色丝线来形容更合适，贝法娜连续调整飞行路线，躲开了降下的诸多黑线。

“嘻嘻嘻嘻……莉莉都警告过你们了，天黑后不要外出，还公然喊出莉莉的真名，这可是大罪啊！”

声音忽远忽近，并最终汇集在更高的空域，铃木友纪抬头看见了原本空旷的黑色夜空下，出现了一名身着黑衣花裙的少女，一手持竖笛，一手像是在指挥着成千上万的仆从。

这次仅是眼神间顷刻的对视，铃木友纪顿时失去了反抗的念头，双手无力抓住扫帚，整个人从飞行的扫帚上坠落下去。

“master！”

贝法娜连忙调转飞行方向，急速追赶坠向地面的铃木友纪。在她抓住铃木友纪手腕的时候，多道黑线从她头顶落下。

一连七次，贝法娜身上的防御魔术只抵挡了前三次攻击，后续四根黑色丝线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两人在空中紧急转移，等铃木友纪从晕眩感中恢复过来，他们已经来到了河畔，只不过这里距离他们的据点或是但丁的屋子都有着很远的距离。

“刚才……”铃木友纪长喘几口气，吸入冰冷的空气后，人终于冷静了下来，在他瞥见神秘少女的时候，脑海中所有的念头都暂时褪去，身体源于本能试图逃跑，结果从扫帚上摔落。

他注意到手指尖触及了湿润的液体，猛然间铃木友纪看到贝法娜倒在自己身边，而他触及的液体是呈现黑红色的血液。

“caster，你现在如何？！”铃木友纪连忙扶起倒地的贝法娜，清晰看到多个血印出现在贝法娜身上，尤其是贝法娜的肋下，血流如注。

“以令咒之名，治愈所有创伤与诅咒！”铃木友纪在看到黑红色的血液时，就明白其中夹带了诅咒之类的特殊魔力。也亏他指名“诅咒”一词，贝法娜在令咒的效力下，很快也恢复了意识，她刚才要是得不到治疗，真的会因为所受的创伤丧命。

敌人的运气很好，一根丝线正好击中贝法娜后心，丝线中带有强烈“诅咒”，不同于assassin那样花哨，而是十分简单直接的“死亡概念”。即便有着从者的身体，贝法娜在被击中要害后自我估计也活不过三分钟。

“现在……好受多了……”贝法娜呈现出虚弱，本想立刻带着铃木友纪再次转移，可她暂时什么魔术都用不了。令咒强制的治愈方式对她也造成了一定影响，所有感染“诅咒”的血液与组织被一下子分解，后快速重构。人类要是按这种方式治疗，在魔力重构身体组织前，就大概率丧命了。

“master，我们必须立刻……回到……”贝法娜不断尝试使用转移的魔术，可距离她能使用魔术至少还需要5分钟以上时间。她现在连站起来都办不到。

铃木友纪搀扶着贝法娜，带她靠在河岸边的一棵树下，贝法娜身上的伤口都在令咒的强制效力下恢复，可他的从者还十分虚弱，并像是要带他离开这里。

“我们往哪边走？”

“工坊……”

铃木友纪领会了意思，想抱起贝法娜往下游移动，但在他抱起贝法娜，还没往前踏出一步，数十根黑色的丝线从四面八方射出，将他与贝法娜困在了黑线构成的死亡牢笼之中。

有了贝法娜刚才被击中后的表现，铃木友纪清楚明白触及这些丝线会有什么代价。

“抓到你哦~大哥哥，还有糖果女巫。”少女的声音由远及近，并于数米远的位置汇聚成人形，黑衣花裙的少女晃着她麦穗般美丽的金发，微笑着款款而来。

第二十六章 欺骗与纯真 铃木友纪切身体会到了直面“死神”的恐怖，不同于遭遇邪神分身时候被强灌一大堆无法理解的知识和数十份记忆，他依靠铜镜『朱庇特的护符』，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抵抗。

神秘少女每朝他接近一步，都让他腿脚发软，脑海中只剩下逃跑一个念想，他所经历过迦勒底机构系统学习，此刻毫无作用。

“莉莉告诫过的，天黑后不能外出。所以莉莉好心告诫没有用吗？必须要莉莉用这样的方式让你们明白为何不能出门？！为何一定要当坏孩子！”少女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美丽的金发在一瞬间染上了灰黑色。

铃木友纪只感到强烈的冲击，他仅存的一点求生欲望都抹平了。

可怕的灰黑色随着少女舒缓表情而快速淡去，她睁着大眼睛，仔细打量着铃木友纪，自言自语般说道：“持有金匣子的缘故吗？大哥哥居然可以免疫莉莉的能力。”

趁着压迫感减缓，铃木友纪稍注意了一下周围，只见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棵树木完全变成灰黑色的物体，空有树木的轮廓，内在完全被改变，两只小鸟从树上摔落下来，羽毛下的血肉已经融化为了黑红色的脓水。

贝法娜同样受到了影响，脖颈和手腕上浮现出黑红色的脓包，本就虚弱的气息再次变得混乱，她试图说话，嘴巴却已经无法发出声音。

“没有对魔力的从者，对于莉莉的能力抵抗力就相对比较差了吗？虽然这已经是莉莉全力使用的程度了。”神秘的少女自说自话地点点头，像是在玩弄新玩具般，表现出极高的兴趣，她现在理论上动用黑色的不明丝线，可以轻松杀死被围困住的铃木友纪和贝法娜。

“不过呢，大哥哥，你觉得你持有的金匣子能保护你多长时间呢？3分钟，5分钟，还是10分钟？”少女欢快地轻声笑了起来，并突然跳跃两步，近距离接近铃木友纪和贝法娜，她对于感染瘟疫的贝法娜看起来并无防备心，没考虑会被绝境中愤怒的女巫反咬一口。

“会是多久呢？”

两根黑线故意贴着铃木友纪的脖颈，左右射出，将铃木友纪头部的活动空间完全封死。身着黑衣花裙的少女保持着笑脸，重复了一边问题，仿佛铃木友纪不回答她，她就要当场翻脸。

上次铃木友纪乖乖遵照要求，打开腰包，让少女取走了腰包里的抗生素药瓶，这次或许也一样，性命掌握在她人手里，能有一丝逃生的机会都不能放弃。

“我不知道。”

铃木友纪如实回答，他在迦勒底也没学习过传说中的圣物，能抵抗从者级别的瘟疫感染能力多久，并且他也无法如以往那样解析眼前的少女。

“那没关系，莉莉可以等，今晚还长着的。如果大哥哥可以靠携带的金匣子坚持到天亮。莉莉就放你们回去如何？”令人害怕的嬉笑声中，最纯真的恶意，清晰地传达出来，但少女或许并不会觉得这种方式的玩弄带有恶意，甚至她根本没有善与恶的概念。

自然即是绝对中立的代表，因为狼吃家禽牲畜，就认为狼是恶，显然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的价值判断。

“我虽然不知道原理与具体数据，但我估计最多能坚持1小时。”铃木友纪依旧是如实回答，他所谓的一小时是指放任身边的贝法娜不管，以自己与贝法娜契约的联系感觉，他的从者能维持一小时而已。

“大哥哥认输了吗？认输的话，向莉莉道歉，承认自己是坏孩子。莉莉或许能饶恕你们呢~”少女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以压倒性的实力，行毫无逻辑、战术可言的戏弄，猫捉老鼠都可能比她更具有目的性。

铃木友纪犹豫是否继续遵照少女的要求，以之前的结果而言，顺着她的意思，不会激怒对方，并且也不会突然攻击，但因圣杯战争的本能，使得他对“认输”一词很敏感，即便他明白自己说认输也不会真的影响什么，只是口头上的屈服而已。

“不认输吗？大哥哥还有什么隐藏招数？还是说这位糖果女巫，有着继续与我玩游戏的气力？”少女脸上的笑容稍收敛了一些，双眼盯着不敢动弹的铃木友纪，并伸手触碰了一下贝法娜的头发。

“女巫姐姐身上没有人类的气息，反而带有一点母亲的味道。所以莉莉一直手下留情了哦~不要让莉莉生气哦~很可怕的、呜——”

少女惊呼一声，果断将自己的右手甩掉，就跟摘下手套一样轻松自然。

她晃了晃失去右手的空袖子，睁大眼睛，盯着还死死咬着她手腕的贝法娜，“女巫姐姐饿了吗？饿了的话对莉莉说即可，不要吓唬莉莉。”

贝法娜咬住的手腕连着半截小臂，截断面留着灰黑色的烟团，看不到一丝鲜血痕迹。同样少女晃动的空袖子里也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灰黑色烟团。

少女注意到铃木友纪惊讶的样子，连忙举起空袖子，朝铃木友纪吐了吐小舌头。“大哥哥吓到了吗？人类做不到这种事情吧？呜得一下把半只手主动卸下来。但是不用担心呜、”

晃动的空袖子里，突然就伸出了白嫩的小手，五指自然舒展，仿佛之前只是少女变了个戏法，但是那半只手依旧被贝法娜咬着，存在于铃木友纪的视线内。

“手又长出来了呜！”

显然不是戏法，而是真正将手臂自我卸下，并重新长出来的神奇能力！

贝法娜正是知晓了少女的本质，对于少女的行为举动毫不意外，她张嘴丢下那半只手，怒视着对方，肿大的脖子让她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表示她的愤怒。

“是手的味道不好吃吗？要不试试莉莉其他部位的味道？”

铃木友纪适时打断了贝法娜与自称莉莉的少女对峙，他趁着贝法娜营造的冲突，大致想到了自己忽略的一个重要细节，想明白这点，回答少女就比较简单了。

“我们不认输，其实我们与多组其他从者正在联系，等我们正式结盟，将联合多骑从者的力量。光凭我的从者，可能与你交战无一战之力，但他们就不一定了。”铃木友纪换之前不会说这种不符逻辑的话，明显说了要结盟对抗敌人，敌人自然会抢先逐个击破，不可能留着已经被逼入绝境的猎物。

神秘的少女想了想，思考了足有一分钟，她之后才回应铃木友纪，“多名从者？的确存在着莉莉不善于对付的类型。所以你们寻找了那几位准备结盟？可不能欺骗莉莉，莉莉什么都知道的哦~”

“我们已经与今天新降临的archer结盟，与saberncer组也在商谈，rider组也向我们抛出了示好的态度。”铃木友纪依旧是如实回答。

“saber、rider两位就算了吧。我承认今晚我占了偷袭的便宜，不然没那么容易抓住你们。至于具有较高神性血统的两名从者，呜、他们正是莉莉觉得会稍微麻烦些的存在。四骑联手？或许可以哦~”少女嬉笑着退后数步，招手收回了困住铃木友纪与贝法娜的所有黑色丝线。

“只有一次原谅的机会，大哥哥，下次再见面，莉莉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哦~请遵照你刚才说的内容，联合足够多数量的从者，一起来陪莉莉玩。莉莉很期待呢~”

少女随风散为黑色的花瓣，并快速消融，数秒后，原处什么都没剩下，掉在地上的半只手也同样消失了。

铃木友纪顿感如释重负，身体忍不住瘫倒在地上。贝法娜忍着身上的病痛，对自己使用了治疗魔术，她身上爆发出来的病症随即消退了大部分，憋了一段时间，终于恢复了说话能力。

“该死的，居然……会是这种状况！我……”贝法娜咳嗽数声，嘴角留下了黑红血液混杂的脓液，她的治疗魔术并不能完美清除体内感染的病菌。

“是否要再用一次令咒？”铃木友纪费力地伸起手，问询自己的从者，他并不了解自己的从者是否有对策的方法，令咒已经用了一道，刚才也是情况危急，处于被追击的状况，现在危险暂时解除，重要的令咒资源使用需慎重。

“不必，我能调制解药。”

贝法娜擦去嘴角流出的液体，捂着嘴巴，用另一只手抓住铃木友纪，两人眼前的景物快速变化，经过三次移动，他们回到了河道下游的据点。

贝法娜使用魔术点燃屋内放置的所有照明蜡烛，她随后走向右手边最里侧的房间，并要求铃木友纪暂时别进去。

铃木友纪遵从了要求，打开水壶，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刚才遭遇战的细节，他们刚才毫无还手之力，如果遇到一个正常的敌对从者，他们就会成为第一组退场的主从。

另一边，贝法娜在溜进房间后，捂着嘴巴的手立刻松开，并将嘴里的糖渣和看似脓液的糖浆一起吐掉。她再次使用治疗魔术，这一次，连续四种魔术同时被她使用出来，而她脖子、手腕等部位未消去的红肿全部褪去。

为了能骗过敌人，贝法娜连自己的御主也一并骗了。

第二十七章 谨慎行事 狼狈而回，铃木友纪几次在沉思许久后试图打开门，走出安全的工坊外了解外面的状况。可他想到贝法娜毫无反击之力，以及自称“莉莉”的神秘少女重复的要求，他终究没有那份勇气和信心出去。

依照贝法娜的性格，今晚是肯定不会外出掺和城里的事情了，她从回来后一直没从最右侧的封闭房间内出来，铃木友纪仅能通过令咒的联系，知道他的从者状况正常。

几次徘徊，铃木友纪掏出电量已经耗尽的手机，根据时间差，推测大约到了晚上9点、10点之间。

黄昏的遭遇及夜幕降下寻觅城内鼠群躁动再次遭遇与黑死病密切相关的少女，铃木友纪仔细回忆，除开他跟贝法娜得出的对方是代表“黑死病”概念的从者，并无更多有用收获。

思维方式与普通人不同之类的总结，派不上大用处，铃木友纪可以侥幸跟贝法娜回来，并不是铃木友纪的说辞说服了对方，仅仅是对方凭着玩闹心态，放了他们一马，极大概率不会再有刚才的幸运。

铃木友纪能肯定少女身上不带ncer或archer那样的高神性，其独特的气息能力，有着瞬间击溃任何人抵抗心理的可怕效果。因为这层缘故，铃木友纪两次都没能看到对方的情报资料。以前对他而言，推测出真名，动用御主权限能将目标从者90%的情报得到。

铃木友纪到现在仍无法确定特异点由哪一方产生，暂时概率最大的怀疑对象是最早降临，且直接与佛罗伦萨城瘟疫情况相关的那名黑衣花裙少女。

她对应“caster”卡片，可铃木友纪凭借直觉，并不认为对方是caster职介。甚至铃木友纪现在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能上英灵殿被作为从者被召唤的英灵们，即便不是历史、神话中大英雄，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哪怕迦勒底资料中记录的文学作家一类从者，也有着不可忽视的人文成就，再退一步，开膛手杰克之类现实混杂怪谈诞生的个例，也有明确的“人”的身份。

铃木友纪不论怎么回忆，都不记得曾学过疫病等自然现象可以以从者形态被召唤出来，哪怕是鬼怪、魔狼之类虚幻的产物，也有个明确的形象。

存在即合理。铃木友纪只能接受这类自然现象也可以已从者形态被召唤，但他仍不觉得那名神秘的少女是caster职介的从者。

直接问询贝法娜，或许能得到更多推论。铃木友纪想到这，又张望了一下最右边的房间，从他们返回到现在，贝法娜还未出来过，也没给铃木友纪任何指示。

此时，贝法娜正在房内熬制糖浆，她之前制作的糖果大部分已经用完了，原本的储备储量也不多。她跟铃木友纪一样担心城内正在游行集会的市民，可涉及到她个人与御主的安危，这些都沦为了次要事情。

没有自身安全兜底，贝法娜绝不会再出去冒险，她跟铃木友纪刚才毫无还手之力，神秘的少女突然就出现在了高空，并使用极其锋利的黑色丝线攻击，整个过程她没听到任何咒语吟唱的行为，数量上也超出了她能应对的范畴。

没有准备加上动作快速，让贝法娜根本没机会采取对策方法。她现在可以边熬煮糖浆，边思考加入哪些材料，针对那名少女，之后自身的防御魔术如何设置，追加哪些对策疫病的保护魔术。这些都不是初回战中可以做到的事情。

种种准备都需要时间及情报支持，并且贝法娜把自己打造成特化对策“黑死病”的配置后，万一遇到了相反类型的敌人，又将陷入只能逃跑的境地。原则上说，贝法娜根本不想与其他从者硬碰硬地战斗。

轻声吟唱咒语，底下无火的坩埚温度持续上升，贝法娜稍微远离几步，放松注意力，后续步骤不需要她全身心投入。

她发觉了自己御主几次试图开门出去的行为，考虑了一下，没有过去劝阻，她看得出自己的御主分得清形势，这次是敌人放过，在争取到足够的盟友前，回避与那名神秘少女的战斗为妙。

贝法娜凭空取出白天用过的两个茶杯，分别ncer与saber的御主使用过的物品，城中正统魔术家族的姐妹。贝法娜在姐姐的茶杯上并未检测到痕迹，凭她的记忆，对方也的确没喝过糖水，但妹妹蕾切尔喝过的茶杯上留下了足够多的痕迹，尤其是唾液，贝法娜要是心怀恶意，此刻可以利用收集到的唾液，施下诅咒。所幸她不是为了争夺圣杯而来，没必要针对与危害人理无关的人士。

通过残留的痕迹，贝法娜比对了这间屋子里遗留尸骸，两者的确存在紧密的血缘关系。

贝法娜思考片刻，变出纸笔，操控着物品，自动写下一份简短的信，她将尸骸上得到的家族徽记与信纸放在一起，变出另一张较硬的纸头，打包成正式的信件。完了她不忘蘸取少量煮沸的糖浆，封住信件，充当火漆。

谨慎而不失礼仪。

她招招手，墙角的灰尘响应了她的召唤，形成旋转的无形精灵，覆盖信件。贝法娜将一枚糖果塞在了自己新召唤的使魔体内，充当奖励。

宝具效果同步起效，原本无智慧的低等使魔，顿时获得了灵智，在糖果魔力耗尽前，它都会遵从贝法娜的指令行动。送信这类简单的事情不在话下。

————

时间到了晚上22时，城东边的封闭宅邸迎来了一名不起眼的客人，负责接待的泥石魔偶将深夜到来的灰尘精灵带进了“迷宫”之内。

用以迷惑普通人的迷宫树林，对低等的使魔同样有效。宅邸的主人设计之初就做好了应对其他神秘侧人士攻击的准备。论安全系数，远比贝法娜临时构筑的据点，牢固可靠十余倍。说是目前佛罗伦萨城内最坚固的魔术工坊也不为过。

宅邸内部，除了大量同款式的泥石魔偶，还有少数真正的仆役，但因为时间较晚，跟随魔偶行进的灰尘使魔并未见到几个，贝法娜远程通过观察装饰、物品、痕迹，推测存在多人生存，贵族与平民的生活方式是截然不同的，食物和使用的物品也是不同的。铃木友纪或许对这些不敏感，但贝法娜在白天光是观察两姐妹的衣着，就对她们两人有了一定了解。薄伽丘给的情报里，自然也包含了法兰迪家族的方位。

一切都很顺利，直至灰尘精灵被带到两姐妹跟前。贝法娜感觉自己的小把戏骗不ncer的御主姐姐丽娅，视线交错之际终止了对使魔的监视。

另一边ncer的御主丽娅看到收囊信件的小使魔前来，虽不喜欢被人打扰晚上看书研究，还是郑重地换上正式的衣着，在会客室等待。同时她也派管家去叫醒自己的妹妹，她个人无法理解把珍贵的时间大量浪费在睡眠的行为，但她也很少指责，毕竟人各有志，一个家族也不需要所有后裔都为了传承家族使命钻研魔道。

“姐姐，有封信件。是那位主显之女巫，贝法娜女士送来的吗？”刚醒的蕾切尔看到灰尘怀抱一封信漂浮在室内，不由好奇地靠近过去，并下意识伸出手要触碰信件。

“停下！别乱碰！”姐姐丽娅连忙站起来推开妹妹，警告的眼神扫在了后者身上。“你在跟一位caster职介的从者接触，她如果想杀你，靠一次施咒物品接触足矣。凡事留个心眼，即便那位女士看起来人不坏。”

丽娅说完看向窗边ncer主动现身待命，“蕾切尔，让你的从者也过来，圣杯战争主从两者需保持同步，我个人也很想听听那位骑士先生的意见。我们今晚开个小会。”

遵从姐姐的指示，蕾切尔通过令咒的联系，让在外巡逻的saber迪尔姆德返回。

趁着saber回来的时间，姐姐丽娅对信件仔细检查了数遍，后才经ncer之手打开信封，看到了里面的内容以及一枚她们家族的徽记。

读完信上写得内容，丽娅表现出恐慌与震惊，根据信件的描述和到手的徽记，她很快意识到失踪多日的蒙特叔叔找到了，自从月初声称要寻觅某件事物，急匆匆向两姐妹告别后，他就早也没回来过。

不曾想现在可以视为遗物的家族徽记送到了她手上。

“怎么了，姐姐？”一旁的蕾切尔不敢多话，但碍于自己姐姐惊慌之余略显悲伤的神情，她感觉不是好事情。

“蒙特叔叔死了，caster贝法娜信上说在她设置的据点范围不远，发现了腐朽的尸体，在尸体上找到了这枚法兰迪家族的徽记，想问我们是否认得出来自哪里。”

丽娅简单说明了与叔叔相关的部分。家族徽记这种重要的物件，显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家族成员携带在身上。

“怎么会这样……蒙特叔叔死了？他是一位出色的魔术师，做事谨慎小心，他怎么会……”相对年幼的妹妹蕾切尔听完姐姐的复述，不由凝噎地小声抽泣。从她记事起，家族名义上直接归她姐姐继承，但还是需要家族内其他成员帮助，法兰迪家族才维持着佛罗伦萨城内第一魔术家族的地位。其中她们父亲的亲弟弟，蒙特一直对两姐妹帮助颇多，承担起了半个父亲的角色。

“这件事我们必须当面跟贝法娜女士问询，或许她能告诉我们更多信息ncer，你的意见呢？”

听到御主的询问，手持信封的男性从者才开口，“master，别忘了caster女士白天时候还对我们提了很多要求，现在不过过去了12小时，她就主动向我们交换情报。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第二十八章 腐朽的过去 睁开双眼，铃木友纪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虚幻的空间，地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隐约间能听到清脆的鸟鸣声，可再回头，却见到无数发黄落叶从树顶端飘落下来。一切骤然变得极其安静。

分不清温度，四季，生长与衰败，仿佛有某种力量将众多不相关的事物重叠在了一起。这里不具备准确的时间。

“我在哪里？”铃木友纪四下张望，并未看到其余醒目的物体，他尝试往前移动，抬腿之际，一下子走出了几十米远，并且身体不受控制地继续向前。

当他意识到时周围的景物在自动向后倒退，他也停下了“移动”，他面前出现了一座立于树荫下孤零零的小木屋。

还未靠近，铃木友纪就感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侵蚀着他的全身，他此刻踏在一堆白骨上，刚才覆盖地面的雪全数变成了分不清来历的白骨，森林也从青绿色转变为了阴森的墨绿色。铃木友纪感受到了直观的退拒意味。

有一种预感，只要他退后，远离这间木屋，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根本没有累累白骨与阴森可怕的无归森林，只要他远离这里。

但铃木友纪没有那样做，到现在他已经明白自己进入了与贝法娜密切相关的梦境，这里见到的一切都曾是贝法娜的过去，想了解自己的从者，进入前方的木屋即可。

传说在耶稣降生的日子，东方三博士前去拜访圣子的途中，遇到了名为贝法娜的女巫，由此未来的意大利地区，随着民众的杜撰，每当主显节临近，就会有打扮怪异的女巫派发糖果。

剥去后世美化的传说外衣，真正的贝法娜仅仅是土着神吗？

远在公元前就存在的旧时代神明，并不属于主要神话体系的贝法娜，究竟长着何种面目，凭借何种方式生存，这些铃木友纪马上就可以知晓了。

藏身于此座无归森林的女巫，绝对与“善”无关。

他走到木屋门前，仿佛听到有人劝告他停下，透过门缝传来的气味也与贝法娜身上的糖果甜味截然不同。

轻扣几下木门，铃木友纪鼓起勇气，将其推开。微弱的阳光照进屋内，传出了窸窸窣窣的撕咬声，仿佛铃木友纪进入了一处野兽的洞穴，而不是人类居住的房屋。

“是谁？谁进来了！”一名脸颊干瘪如树皮的佝偻妇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双眼凸起透着幽暗的火光，她的嘴巴、手爪及破布衣服上都沾满了鲜血，以及带给铃木友纪极大视觉冲击的残肉。

但对方似乎看不到铃木友纪，只是惊奇门为何无声无息地打开，打扰了她的进食。

佝偻妇人朝外张望了几次，随后关上门，铃木友纪在那个时点并不存在，同样他只是在翻阅贝法娜古老的记忆。

在门关上后，屋内并未陷入黑暗，相反屋内的所有物品又染上了虚幻感，仿佛有人按下了快进按钮，衰老、腐败、新生、轮替……总之当铃木友纪能看清时，他处于大致相同的屋子里，外面的阳光从刚才不存在的窗户照进，佝偻的老妇人也变得更加年迈，蜷缩起来的身体比从者形态的贝法娜更矮小。如果不是她还能颤颤巍巍地移动，铃木友纪会把她误以为是木头雕成的人像。

“……”

铃木友纪能听到那位老妇人试图说什么，他张望屋内，并不能看到之前的血与残肉，屋内除去腐朽老化的个别物品，很多都不见了。

“……饿……好饿啊……”

不断重复，似乎这位老妇人已经重复了几百年，如同许多最终被遗忘的神明，存在的最后一段时间，都这般凄惨。无论曾经有着怎样恢弘的地位，高高在上的一批早已经看不见了，唯有像她这般放弃昔日辉煌，遁入森林中与怪谈结合的土着神明，还存着最后一口气。

善与恶并不是评判的标准，否则像她这种自甘堕落的存在早该消失了。

“……饿……好饿啊……”，老妇人走到墙边，抓起了一把灰尘，混着捡来的嫩树枝塞进漆黑的嘴里。没有牙齿，没有舌头，不能称为食物的杂物一股脑地被吞噬进去，但根本没有缓解她的饥饿，甚至于现在进食活人也难以填补她丧失信仰和神力的空洞。随着神代余韵持续消退，终究有一天，她将彻底消失。只是早晚的问题，身为旧时代的遗留物，她已经来到了罗马帝国的时代。

选择维持尊严，大大方方地消逝于人类历史中；选择自甘堕落，使劲各种低劣手段苟延残喘……都不过是一种选择而已。

贝法娜选择了后一种，并且比同类们存在地更长久。

“……饿……好饿啊……”，凄惨的嘶吼声还在重复，这位丧失全部昔日辉煌的土着神，早已将能“吃”的所有过去都消化了，即便有人试图了解她在更古老年代的功绩，也什么都不会得到。她遗忘了，吃尽了，曾侍奉她的文明也不知被埋在多少深度的泥土下。

存在已经成了她唯一的欲望。铃木友纪见到了一位普通神明，走至终点的凄凉。

可能是最后一次，老妇人走向被风吹的门，张望是否有可以吃的生灵踏入她的领地，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活肉。

破烂黑袍下的身体突然一矮，佝偻的老妇人倒在了门前，而在门外有两名好奇的男孩子正在打量祖辈茶余饭后中提起的神秘小屋。坐落于无归森林中的一间小木屋，里面住着一位可怕的女巫。随着时光流逝，这种吓唬外来人与孩子的森林怪谈也逐渐消失了。

他们像是也看不到名为贝法娜的女巫，小心翼翼地张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随后怯怯地往回跑远了。他们要是早来几小时，或许能了解到吓唬小孩子的怪谈究竟有多么可怕。

铃木友纪试图触碰倒地的佝偻妇人，但他的双手触碰不到存在于过去的虚幻，他只能看着这段记忆最终流向何处。

走到门边，铃木友纪还能看到两名男孩嬉笑跑远的背影，而外面的森林与他进来前看到的已经完全不同了，褪去了所有不可名状的恐怖与神秘，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森林。有鸟雀在树上安窝，野花生长在树荫之下，远处还能看到人烟，多个村落坐落在山坡下。铃木友纪如果有从者的视觉，他甚至能看到更远处人类的城镇。

“……饿……好饿啊……”，老妇人一寸一寸地伸出手，虚抓着阳光照亮的尘埃，在绝望中她不断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丑态愈发明显。

她忽然注意到了，打开的门边多了一粒金灿灿的物体，阳光照射下格外显眼。缓缓伸直手指，并使劲向前爬行，老妇人触及了那枚小东西，是一颗不起眼的糖粒。刚才开门的孩童，无意间掉落了这颗糖果。

不出意外，佝偻的老妇人将糖果丢进了长得不成人样的大嘴里，维持着这个动作，她安静了下来。

但很快稀稀疏疏的响动从黑袍下传来，一双稚嫩的手伸出嘴巴，接着是头发、手臂、额头……

铃木友纪看到了存在于蛇等生物的“蜕皮”行为，出现在了人形的古老之物身上。

从干瘪腐朽皮囊里钻出来的少女，与铃木友纪如今召唤的从者一模一样。

新生的贝法娜依旧重复着相同的低语，她茫然地在自己屋内张望，视线回到身下的皮囊。铃木友纪作为翻阅记忆的人，到此已经明白了贝法娜的来历，为何贝法娜具有e等级的神性。并非具有神性令人意外，而是她能保留一点神性值得令人意外。

匍匐在地的新生少女，张开嘴，将蜕下的皮囊一口一口吃进了肚子里。

放弃所有，换取存在的机会，超出人类想象的求生欲望让铃木友纪忍不住动容，他从未见过此种生存方式，却本能地认同。

为了生存，牺牲一切，人类也是如此吧。

贝法娜穿上破旧的黑袍，使用魔术将衣袍变成适合她现在体型的模样，坩埚、扫帚、木杖、妖精、草药气味……这些与曾经她完全不管的事物逐一出现。铃木友纪刚才还会将饮血的佝偻妇人视作神明，但现在贝法娜身上已经完全褪去了高位存在的荣光，双眼中失去了可怕的幽火。

恍惚之间，铃木友纪从睡梦中醒来，他还靠坐在走廊的小桌旁，手边放着一杯冷掉的糖水。仔细回想，睡着前桌上并没有茶杯，回忆着白天的事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试图站起来，他才发觉身上盖着一张绒毯。

“醒了？master，你还真能挑时候。”贝法娜突然出现在铃木友纪左手边，伸手撤去了桌上的茶杯。“现在大约是清晨5时，冬天的佛罗伦萨……距离白天还有几小时时间，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我想到了一些重要的细节，或许能有用。”铃木友纪将绒毯也还给贝法娜，认真地向对方说道。

“那好吧。master，我去给你煮点吃的。我们边吃边谈。外面的情况也很不妙啊。”贝法娜如变戏法一般将绒毯茶杯之类全部变没，随后她指了下窗外无光的院落。“当然也有一个好消息ncer与saber组两小时前回信，决定与我方再谈判一次。”

第二十九章 兽之谎言 清晨，佛罗伦萨城中央的广场，铃木友纪与贝法娜都处于魔术的影响下，零星几名未归的市民并不能发觉有两个大活人突然出现。

昨晚他们在距离这边不远的空中遭遇了真名为“黑死病”的少女，严格而言不能算是遭遇，更像是对方原本就在附近。

“这里好像飘散着不明的魔力。”铃木友纪说着拿出仪器测量了街边的积水，不出预感，用于测量水质的仪器显示了错乱的数值。

贝法娜将整个空旷的广场环视了一圈，她见到阴暗处老鼠正在向她发出敌意的警告，似乎随时会窜出来咬人。

“别离开我的视线。”贝法娜提着一盏蜡烛，朝她感觉异常的方向走去，在那并非有凶猛的老鼠，而是一名蹲在墙边睡觉的贫民。

铃木友纪也顺着贝法娜走去的方向，打量起了那个普普通通的大胡子男性。佛罗伦萨城现在虽到了清晨6时半，天空依旧如夜晚般漆黑一片，必须要有蜡烛或油灯照明，才能看清周围的人或物。

“他怎么了？”铃木友纪相信那名男性属于城中的底层贫民，没有居住的房子，只能选择在外游荡。昨晚的大型弥撒集会，依照基督教的惯例，会分发少量的食物，能吸引到这些可怜人过来也很正常。

“在他身上……”看清状况后，贝法娜连忙停步，并伸手拦住跟过来的铃木友纪。“别动，我的隐蔽魔术对它们看起来无效。”

“它们？”

铃木友纪一时没反应过来贝法娜指什么。就在他停步的同时，那名男性静悄悄地倒了下来，脖颈部位暴露在两人面前，大块的黑色脓包破裂，红黑色的液汁浸染了他破布般的衣服。

或许在两人来到广场前，就已经出现了新的病故者。一只足有黑茄大小的灰老鼠从男性怀里钻了出来，竖起巨大的门牙和天线般的尾巴，朝5米远外的提着蜡烛的贝法娜示威。

猩红的鼠眼里充满了狂躁的情绪，但那只大老鼠并未冲着贝法娜发起攻击，相反嘶嘶威吓几下，就快速溜进墙边的缝隙，没了踪影。

铃木友纪机警地回首，听到相同的嘶嘶叫声从广场各处传来，粗略一看，黑暗中的十数双红点闪烁移动。

“别理睬它们，它们只是些狂躁化的低级使魔，你身上有圣物在，它们万不得已不会接触你。”贝法娜说完走到男性的尸体旁，快速检查了一下尸体的状况。体表还带着余温，在圣诞的睡梦中永不醒来，或许也是个好结局。

病症程度与她认知的鼠疫一致，可尸体内部的部分病菌可以清晰感觉到魔力，精准聚集在心脏、肺等脏器位置，像是要把普通人稀少的生命力全数利用。尸体嫣然变成了一座小型培养基，只需要适当操控，就可以让数量可观的病菌传播到周边。

明白原理，贝法娜连忙使用魔术，召来甜腻的香风，催眠广场上还活着的人陷入睡梦。

闻到甜腻的糖味，铃木友纪不由更小心周围不可见的黑暗，广场上刚才还有的走动声和祈祷声一同安静下来。“情况很严重吗？”

贝法娜听到铃木友纪的问询，点了下头。她的手指比划了一个十字动作，火焰随即在倒地男性的衣物头发上燃起。甜腻的香风加速了火焰的燃烧，只十余秒时间，火焰便将可燃物全部烧成黑灰。

“比我后半夜监视到的结果还要糟糕。这人感染的病菌出现了异变，夹带了魔术和诅咒两重暂不可解读的神秘，有点类似侵蚀我的病菌。”

铃木友纪听到这，不免想起了昨晚那名神秘少女施展能力造成贝法娜在被令咒治愈后，又感染疫病，受到波及，当时离他们很近的一棵树木完全染上了黑灰色，树上还掉落了脓水化的鸟。

“这是那名从者造成的？”

“肯定是她。如果她是真正的‘黑死病’，不管是谁召唤，为了什么样的愿望，都十分危险。我在她身上感觉不到理性，可能在她眼里杀死人类，是她到来的使命。她对我们也有一定敌意，又是与佛罗伦萨现状相关的从者，我怀疑这个特异点与她紧密相连。”

贝法娜举高手中的蜡烛架，让铃木友纪能看到更远的景象，大部分受到贝法娜“糖枫香韵”影响的市民，被催眠站在原地入睡，而个别几人身体不自然地出现挣扎行为，摔倒在地翻滚，双手抓挠着自己脖子腋下等部位。

“那几个人染病了？”铃木友纪算是第一次见到可以让人催眠后站着入睡的方式，但贝法娜使用能力，显然是为了快速区分广场三十多人里面染病的个体。

贝法娜本身视觉不是很依赖烛光，她扫视一圈广场，确定一共5人呈现出挣扎行为，无法随着她的催眠进入梦乡，当然像刚才那名男性贫民直接病故的人还没有第二个。

不过这也变得麻烦了些，如果染病的人已经死去，贝法娜处理起来很方便，不需要她甄别染病程度。

“这两个属于重度感染，轻度感染只靠我的催眠魔术没办法立刻区分出来。”贝法娜带着铃木友纪走向在地上爬滚挣扎的几个市民，在她向铃木友纪解释的时候，离他们很近的一名老人从入睡状态突然倒地挣扎起来。广场上的感染情况很严重，或许再晚几小时，这里滞留的三十多个市民都会染病。

“你有办法医治他们吗？”铃木友纪知道俗称黑死病的鼠疫，死亡率很高，大多数情况靠人体免疫系统硬抗必死无疑。现在掺杂了神秘的强化版，他认为只会比书籍中记载的更可怕。

贝法娜停步看了自己的御主一眼，确认自己的御主不是开玩笑。“master，你如果是问轻度病人，我可以用魔术治愈五成，剩余要看他们自己的运气。重度病人我治不了，并且……”

说到一半，贝法娜指了下一名倒地挣扎的市民，在那人翻滚挣扎的过程中粘稠的脓液在地上沾染不少，并且还伴随着几次咳嗽。

“重症病人传染能力很强，你要是身上没圣物，呼吸一口他们附近的空气，你都大概率被感染。”

右手掏出木杖，贝法娜举过头顶，火焰立即在倒地的市民身上燃起。

“等等，他们还活着，我们不能……”铃木友纪还未说完，离他们最近的一名老人已经在火焰中快速化为黑灰。

“火焰是处理瘟疫最有效的道具。不能因为他们能离病故还剩几小时，就放任感染更多没得病人去死。他们都是意大利地区的居民，每一个都享有平等的权利。”贝法娜处置完重症倒地的几人后，遵照铃木友纪的要求，对剩下二十多个处于催眠中的市民，使用了治疗魔术。

贝法娜在使用治疗魔术之后，望向了广场中央的刑台，她带着铃木友纪快速走向那里，烛光自动跟着照亮了那个方向。

“出来吧。不用躲藏了。”

在贝法娜轻声要求后，刑台上顿时出现了一大群相近的兽，每一体都长着一张长嘴和似狼非豹的脸孔，体型有大有小，为首的一头正是昨日铃木友纪和贝法娜寻觅最后一名御主候选时候，遇到的大型猛兽，3米的大个头盘踞在刑台前端尤其醒目。

那头最大的兽咆哮一声，刑台上其他的兽顿时安静下来，纷纷低下头恭敬地与首领拉开距离。

“caster女士，您好。我们奉陛下的指令，准备从这里出发，处理呈现爆发态势的疫情。这块地区归我们兽群管辖，无需你们劳累。”

“我要见你们的陛下。rider在哪里？现在情况紧急，全城的市民都可能被增强后的疫病感染。”贝法娜直截了当地向兽询问，ncer、saber、archer的御主相比，rider的御主目前是城中维持秩序的组织审判会首领，不管昨晚的集会游行对方是带着什么目的举行，现在对全城最具掌控力的是rider组。

死人倒是其次，贝法娜担心黑死病从者昨晚的举动是为了筹集足够多的死者灵魂，进行更危险的仪式，比如催化圣杯之类。当然她不会表现出自己不在乎城里具体死多少人的态度，只要目的一致，能顺带救人也不差。

贝法娜所爱的是整个意大利地区人类概念，她可以为了拯救人理响应召唤，但要她为了具体地拯救几千人几万人行动，需要与她进一步商议条件。对她而言，这片土地上的人类死了一批，10年、20年后又会长出一批新的，看着这片土地上的人类大量死去她会感到悲痛难过，但难过之余她更倾向于阻止灾难扩大，给予灾难后的幸存者安稳的生存环境，让人类舒适地繁衍，之后自然会长出更多的人，填补灾难中的缺损。所谓的人理理论，正好与贝法娜的自然价值观吻合。

“陛下暂时不能见你们，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caster，我可以帮您带话。”兽群的首领不出所料拒绝了贝法娜的要求。

“那就请你告诉你的主人，城中疑似存在黑死病相关的特殊从者。如果不想让你们费劲保护的市民全部死去，最好快点阻止那名从者。”

到现在贝法娜隐约感觉到了兽群不像是为了做善事而存在，它们在暗中监察全城，rider御主率领的组织在明面上维持城中秩序。两者似乎不为了同一个目的。

“感谢您的情报提供。我会立刻将情报转告陛下。”

兽群在首领的指示下各自分散，隐入大街小巷，唯独留下那头巨大的首领，留守广场区域。

铃木友纪全程未说话，现在的状况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他根本没法细想阻止疫病扩散这类与圣杯战争无直接关系的问题。仿佛存在节约资源配置的程序，不允许他在不必要的地方浪费“解析”能力。

第三十章 狼狈为奸 贝法娜带着铃木友纪从广场转移，从那头大型猛兽的视线范围内离开。

“交给rider靠谱吗？”铃木友纪本身也不带有强烈的救人想法，他刚才只会看到有人染病，本能地让自己的从者出手帮助，至于看不到的状况，他的不安感会减弱很多。就像现在，因目睹惨状的不安与紧张大幅减少，他逐渐恢复了冷静，能正常分析目前的状况了。

贝法娜也清楚了自己御主的特殊之处，因此带着铃木友纪来到一处无人的空地，免得御主为三十多个市民的病症状况分去注意力。

“我个人感觉不行。昨天我们被assassin伏击不能排除rider参与，提供情报让我们入坑。城内目前的状况与真实的历史不同，民众拥有强烈的信仰力量，同样这是rider组做的结果，他们靠名为审判会的组织代行救济行为。可他们昨晚强行举行大型圣诞弥撒集会，为疫病传播提供了便利，那个真名为黑死病的从者也是昨晚顺势进行了全城范围仪式。rider阵营的行为前后背反，存在明显的矛盾，我不能相信他们。”

贝法娜的分析正是铃木友纪顾虑的事情。assassin绕过贝法娜的侦查，差一点要了他的命，而紧跟着“黑死病”少女与城中盛大的圣诞弥撒集会同步开始。rider阵营不可能没发觉有神秘的从者以全城为画布，鼠群为画笔，刻画下了充满恶意的神秘法阵。

目前他和贝法娜已经见到了最浅显的结果：城中原本得到一定程度控制的疫情变得复杂严重，普通的鼠疫病菌现在带上了魔力与诅咒，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天灾。

他和贝法娜只是进行了初步的搜索，就与神秘的“黑死病”少女遭遇，并遭到对方的敌视，没道理将兽群遍布全城的rider组会发现不了如此危险的从者。

“你的意思是不肯露面的rider和他的御主，审判会组织都有着我们不知晓的目的，并且大概率是要麻痹民众，让瘟疫杀死他们？”从昨晚的表现和结果，铃木友纪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不能否认，如果没有rider御主拉起一支强硬的宗教组织，坚定民众信念，维持城中秩序。我们进城后也就没机会见到万人游行的糟糕场面了。”贝法娜根据她自己的记忆，1348年黑死病席卷整个亚平宁半岛后，佛罗伦萨城没逃走的人里存活下了3000多个幸运儿。城中很多人理论上早在十来天前就该已经病故，秩序荡然无存，活着便是无上的幸运和尊严。而现在佛罗伦萨全城处于特异点之中，等到圣杯战争结束，特异点被消除，又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呢……至少历史上的3000多个幸运名额还是需要去争取的，这是贝法娜的底线。

铃木友纪明白了贝法娜的意指，rider的御主和rider两者目的行为并不一致，看似表里两道掌控佛罗伦萨城的这个势力，酿造了正在上演的新悲剧，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当然也存在两者中一方欺骗的情况，导致另一方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我们单独质问rider的御主？”铃木友纪觉得rider的御主被欺骗概率更高，毕竟那人看起来是一个堪称圣人的行动派。而身为某位罗马皇帝的rider要是看不出“黑死病”会趁机大范围传播疫病才奇怪。

“暂时打消这个想法吧。上次我们被assassin埋伏，rider势力究竟是什么态度与目的有待探查。况且你觉得rider的御主会听我们的一面之词？”

贝法娜换上一支新蜡烛，带着铃木友纪走向一处房屋，在他们停驻后，多只体型异常的大老鼠从四处逃窜，吱吱的叫声快速融入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铃木友纪见识过真正狂热的信徒，任何处于他们认知之外的说辞都会激怒他们，极端的正义随时会刺向他们认为有罪之人。他看着几只老鼠钻进墙缝或地沟，意识到全城各处可能都是这样的状况，可能有数千余人已经感染了变异的病菌。

“我ncer、saber组约定的再次商谈时间为上午10时，地点还是在但丁的小屋。archer也还未使用我就给他的联系方式，发送信号。在此之前，我们搜寻疫病相关的线索，不管有用没用。你也希望我多救治些城里的人吧？拯救人理之余，你并不排斥救助这里的市民。”

贝法娜对铃木友纪而言性格难测，行事谨慎，而铃木友纪在贝法娜眼里就是个小孩子，不谈及人理时，对于看到的人会主动伸出援手，但也仅限看到而已，对待听闻的惨剧就会默然很多。

比如现在，贝法娜敢保证自己点火烧了面前住着人的屋子，铃木友纪不会有太大反应。必须他亲眼看到才能激发他对同类遭遇的共情。这点贝法娜刚才已经试验过了，烧死人和烧活人铃木友纪给她的反应完全两样。

“如果不影响正事的话。”处于冷静之中铃木友纪，很自然地给出了他的真实想法，谈及人理，他不会退让半步。

不出意料的回答让贝法娜打定了主意，后续尽可能把她的御主放在较少干扰的环境，以提供最大程度的支持。她的御主可以充当一台无情的拯救人理机器，大概率所谓的迦勒底机构也是照着这个目的制造了铃木友纪。作为拥有与人类别无二致身体的铃木友纪，也存在着原始的少量人类情感。就机器而言，情感是多余的，是瑕疵，必须在下一版本更新中尽快优化。

贝法娜保持对铃木友纪的基本尊重，将其视做一名人类，不会过多评判御主的品性、性能。她受委托来处理1348年冬季佛罗伦萨的特异点，合作的搭档究竟是一个人形的机器，还是一台有瑕疵的人造人都不重要。她只要尽力完成这份委托，两者都是为了维护人理的相同目的，主从关系因此紧密可靠。

以贝法娜的思维方式，她得出了上述分析与结论。如同铃木友纪所言，不影响正事的前提下，进行一些低效率的救人行为，不是不可以。

使用魔术打开房门，贝法娜快步闯进他人的房屋，不顾正在咳嗽的几名孩童和虔心祈祷的年轻夫妻。她转用治疗魔术，依次对这户居民治疗，其中一名孩子她预感经过治疗也大概率扛不住。并非轻症病人得到她的魔术治疗后都有50%的自愈概率，这还与个人免疫能力有关，但这就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了。她只要保证病故的居民不形成高危险的病菌“爆弹”，一个重症病人传染这个街区的糟糕状况发生即可。

“他们都感染了疫病？”铃木友纪看着贝法娜对屋里每个未察觉的居民使用治疗魔术，不由想到了最坏的状况。就像他和贝法娜入城时，所见的整户人家死于疫病，留下唯一的幸存者，还被神父和邻居丢进火里一起烧了。

“是的，而且如果混着一个没染病的人。我反而要头痛了，等我们一走，没有染病的人被感染，总不能指望我们隔几小时后返回再治疗一遍。他们都轻度感染疫病，得到治疗后，一段时间内他们不会被二次感染了。我的治疗行为才有意义。”

贝法娜所指的是人类在自愈过程中产生抗体，从而抵御病原的免疫反应。对贝法娜而言，给人延续几小时生命，纯属在浪费她的魔力，至少也要多活几年时间，让她的治疗有价值，有回报。

铃木友纪与贝法娜离开广场后，逐一治疗染病居民的行为很快就被rider得知。他正一边享受着沐浴，一边品位黄金杯中酝酿的浓黑色液体。

在一旁，同样泡在大浴池里的assassin注意到盟友的愉悦心情，多留意了下黄金杯子里盛放的特殊液体，他观察了几秒，恍然大悟，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的杯子里……”

“哦，别惊讶。酝酿了一晚上的‘美酒’，只有这些，不能与友人你分享，等再过几天，我会分享一些给你。”

“你喝的是……”assassin以看怪物一般的眼神，在黄金杯和高大的rider之间打量。他清楚杯中的浓黑色液体是什么，并且很熟悉。

“哎呀，真的只有这点。好吧，我分你一小杯。只有一小杯啊。酝酿这种人间未有的佳酿可不容易啊！就现在还有人在破坏酿酒的器皿，吾之友人，作为报酬，你可要好好教训迦勒底来的魔术师和他的从者。别再失手了，他们超级烦人，我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他们。享受完罗马式的大浴场，洗去疲劳与坏运，来一场漂亮的先手胜利吧。第一个退场的组合，就选他们好了。”

rider说完打了个酒嗝，从浴池边缘取来一个铜杯子，想了一下，摩擦黄金杯的杯沿，赋予普通的铜杯子材质强化，而后倒了一点浓黑色的液体在铜杯里。

“不是，你怎么会喝这种东西？我都不会喝！”

“堂堂波斯传说中的双蛇之王，难道真身是个好人？”rider晃着铜杯子，硬往assassin手里塞。“说实话，看你未成年的清秀模样，如果不是使用皇帝特权看到你的情报资料。我还真不相信你的真名是……”

assassin赤裸的上半身发出了蛇的嘶鸣声，两条毒蛇从他的左右肩头窜出，向高大的rider示威。

“注意你的言辞。你是罗马的皇帝，我是波斯的王。你用成年时期的身体享受圣杯战争的乐趣，而我愿意使用孩童时期的身体，又怎么了？”assassin脱去衣袍与蒙面布，显露的是一副美少年样貌，他的一双金色蛇瞳光是看到就能让人不寒而栗，肤色呈现不自然的暗色。

“你不喜欢喝算了。”rider拜拜手，拿回铜杯，一口饮尽分出来的小杯液体，示意assassin收起危险的毒蛇。“我就开个玩笑，看到你的模样，不免让我想起了我在卡普里岛的生活。那时我养了不少跟你身体年龄差不多的可爱男孩子。当然，我对你没兴趣。”

收起毒蛇，assassin下意识与rider拉开了些距离，他只是单纯的坏，而对方不止坏，还是个变态。

第三十一章 妥协 糖粒飞到5米高的位置，突变成黏糊的细网，从高处往下牢牢罩住逃窜的老鼠。

贝法娜已经处理了多只体型异常的老鼠。不出所料，每一只老鼠身上都带有变异的病菌，肮脏的皮毛下，跳蚤及其他寄生虫吸饱了血液，随时可以充当媒介传染给人类。

先前几只贝法娜简单查看后，都是直接烧死，唯独这次她没急着烧死抓到的老鼠。

“究竟城内有多少老鼠成为了携带病菌的传染源呢？”

贝法娜的感慨带着忧伤，仿佛园丁看着整座花圃因为虫害面临全部枯萎坏死发愁，简单修建枝杈，喷洒除虫药剂无济于事。这种源自神明层次的人类爱，说不上好坏。她会如同修剪枝杈一般，面无表情地烧死重病患者，也确实从抵达广场后，沿路医治了不下一百人。

铃木友纪见证着自己从者的“处理方式”，他认可其高效有价值，但总觉得不能给予承认，如果承认，便对不起被贝法娜直接烧死的可怜人。神明也不需要人类的好坏评价。

“master，你有什么建议吗？因为以我的魔力量，目前救治一百多人，消耗了不少。”贝法娜上前两步，蹲下来用捡来的树枝翻动老鼠的皮毛，自然皮毛下带有跳蚤，老鼠体内同样满是病菌。

“供魔因素下，你的魔力也会被消耗部分。我个人建议，节省魔力，准备10时左右的商谈。”贝法娜手指一用力，树杈插进了老鼠嘴里。不顾老鼠剧烈的挣扎行为，贝法娜仔细打量着从老鼠嘴里抽出来的树枝，上面的唾液带有病菌，尖端的血液量少，她无法马上分辨。

传播方式还是鼠疫传统的那套，魔力与诅咒双重加持，似乎只加强了感染力与危险性。

ncer与saber组会攻击我们？”铃木友纪懂了贝法娜的暗示。经历多场圣杯战争，他对于所谓的结盟有了清醒的认识，合作是必要的，但全面信任盟友，便是把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套的愚蠢行为。不能指望当时时代的御主会为了维护人理的重任放弃他们的愿望，同样每一位带着许愿需求的从者也都有反叛可能性。不信任正是一种平衡后的信任。

铃木友纪还不知道是贝法娜主动示好，转变了昨天强硬的态度，才换来法兰迪姐妹的再次商谈的约定。形势所迫下，贝法娜早已没了进城前信心满满的气势。

一天前她还可以仗着人理大义，告诉法兰迪姐妹残酷的历史结果；一天后的现在，她感觉特异点中佛罗伦萨城最后能活下几个人的问题，或许有了答案——凭“黑死病”的心情，遵照历史结果的3000多数字肯定不合“黑死病”心情。

而后的事情她不敢想象，带入“黑死病”视角，化身死神，收割区区一座佛罗伦萨城根本不够，但凡是人类，便属于灵长目下的人类种，同一物种迎来统一的结局更符合大自然的规律。她现在很不安，担心一切都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在她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休想让她做“多余”的事情。

层层蜕去旧日的神秘，贝法娜留存下来的核心，失去了辉煌过往的记忆，但她某种意义上而言并没实质上的变化。

用糖浆将网住的老鼠完全覆盖，贝法娜空出一只手抓住铃木友纪的手腕。“如果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带你离开。saber不足为虑，但那ncer你可千万别再贸然地窥视他的情报资料。”

铃木友纪视觉恢复后，他和贝法娜已经来到了昨天的河边山坡下，跟随贝法娜的步伐，他穿过迷惑性质的外层结界，再次见到了归属于《神曲》作者但丁的小屋。

贝法娜一手提着糖浆包裹的老鼠，一手上前敲门。很快房门打开，薄伽丘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他扫视了外面一圈，视线落在糖浆包裹的老鼠上，顿时表情变得极其丰富。

薄伽丘还未大叫惊呼，贝法娜就对他使用魔术，否决了一次叫喊声。她的心情看起来不好。

“抱歉，打扰了。”铃木友纪带着歉意跟随贝法娜走进屋子。

恢复言语能力的薄伽丘退缩在门边，指着贝法娜手里的糖酿老鼠：“这个……这老鼠……”

贝法娜朝天花板丢出一枚糖果，糖果触及木板，垂下长条糖浆，链接在老鼠上，将这只包裹住的老鼠吊在了贝法娜手边。她摆摆手，缓解了薄伽丘的恐慌情绪。“不必紧张，我用糖浆封闭了这只老鼠，很安全。病菌不会进入这间木屋。”

“女士，您不怕，我害怕啊。民众虽然不知道，以为疫病来自上帝的惩罚和污浊的气体，但我们这些掌握神秘学知识的人知道疫病大概率是这群小东西传播。我可不想感染可怕的黑斑，一点风险都不想！”

薄伽丘说完，补充了一句，“而且您哪抓来这么大的一只老鼠？个头都快赶上我养过的猫了。”他比划了以下大小，感觉不会动弹的老鼠随时会活过来咬他的手指和脖子，忍不住缩紧脖子，背靠门边，不急于关门，亦不敢靠近铃木友纪和贝法娜。自从接触神秘侧，从但丁那里学习到了一点魔术皮毛，他对不少以前无所谓的事物抱有恐惧心态。

包括将饲养的黑猫送给邻居，并多次搬家。掌握了基础的几个魔术后，并未给他的生活带来便利。相反他知道了自己的渺小和愚蠢，生命随时会因为某个魔术师的仪式消逝，例如黑死病肆虐期间恰逢圣杯战争。

“东洋来的朋友，铃木……友纪？你也劝劝你的从者。‘黑死病’非常危险，染病的人我还没见到能活过一周的，死的时候惨不忍睹，而且往往一人感染，全家完蛋。你也不怕？”

以薄伽丘的认知，从者加女巫双重身份的贝法娜不害怕很正常，可铃木友纪在他看来平平无奇，人好说话又没心机，只是初见时以为神秘莫测。现在他觉得都是两只手两只脚的人类，不应该如此淡定看着一只大老鼠挂在桌边。

“我有这件物品，不会感染。”

铃木友纪从腰包里拿出金匣，引得薄伽丘再度眼馋，但也只是眼馋而已。薄伽丘略一思考，想起贝法娜上次说过这东西价值无可比拟，不归于正统的圣物，但也是相关的宝物。传说中的圣物个个带有神迹，一件相关物品能驱散瘟疫很正常，就可惜不是归他所有而已。

“你可别再拿出这件宝物了。尤其别跟他人说这东西能防疫病。我是一位有品格的绅士，城里的其他人可不会跟你客气。”薄伽丘好言相劝，他不是担心铃木友纪被刁民抢劫，而是担心无辜的普通民众因为这件事惹上麻烦。即便以他的性格遇到抢劫，也不会给那人好果子吃，抓起来打一顿是轻的，送进监牢那也是对方罪有应得。而对于魔术师，薄伽丘认为圣杯战争环境下，动手杀人很普遍。

一个神秘的东洋人，可以和和气气地跟他交谈，不意味着能跟外面的普通民众客气。地位有别，圈子有别，最终的待遇天差地别。

“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们在外行走时，都附加了遮掩视线的魔术，普通人看不到我们。”贝法娜变出三杯热糖水，示意薄伽丘坐下来。“等喝完一杯糖水，他们也该到了。”

没让贝法娜和铃木友纪等太久，三人杯中各自还剩一些糖水，贝法娜率先感觉到了什么，示意铃木友纪注意。

“他们来了。”

铃木友纪听到贝法娜的提示，下意识转头看向打开的房门，很快，两男两女相继进入了小屋。于上次一样，临时屋主人薄伽丘主动推到一旁，把贝法娜和铃木友纪对桌的位置空出来，两名男性从者守在门边。

“哦，贝法娜女士，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圣诞节对你而言果然不是吉利的节日。”身为姐姐的丽娅率先入座，她开口就点明了商谈的前提——贝法娜退让，继续寻求结盟。

“姐姐……”妹妹蕾切尔有些不知所措，在她想来今天又是平和的一天，与本土从者平和地商谈，大家一同为了佛罗伦萨城摆脱疫病而努力，最终迎来美好的结局。彻夜讨论后，蕾切尔补觉睡到9点多，被忍无可忍的姐姐叫醒，到现在对城中发生的变化一无所知。

这点姐姐丽娅也一样，贝法娜的信件送达后，她让妹妹召回了在外侦查的saber迪尔姆德，对于圣诞夜的鼠群事件基本没概念。

随着贝法娜挪开遮挡的衣袍，被糖浆包裹悬空吊着的大老鼠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这让法兰迪姐妹大吃一惊，妹妹蕾切尔更是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落。

“这是……怎么回事？！贝法娜女士，你拿只使魔化的老鼠来做什么？”丽娅有一刹那想让自己的从者护卫，但考虑贝法娜身为本土从者的信用，没有选择极端的方式。

“两位，正是因为这种老鼠在城中到处流窜，我觉得事态严重化，决定立刻你们商讨。事实证明，事态发展比我昨晚写信时更糟糕。我和我的御主因此考虑先以一同处理疫病为前提跟你们合作。”

听完贝法娜的开场白，铃木友纪显得有些发懵，虽然就结果而言，处理城中那位真名为“黑死病”的神秘少女很重要，可贝法娜的说辞根本没跟他讨论过。

第三十二章 新线索 铃木友纪考量之后，未否定贝法娜的说法。他微微点头，表示认同，不了解贝法娜的打算，但他选择相信，两者目标一致，以现状而言控制住危险的“黑死病”从者也很重要。黑死病肆虐时期的特异点，出现一名特殊的“黑死病”真名从者，两者之间必然有关联。即便没有关联，铃木友纪也担心那样的特殊从者会造成不可想象的破坏。

无论好人坏人都是人，而病菌是愚昧时期人类的天敌。

“到处？ncer的御主丽娅有些怀疑地观察着糖浆中的大老鼠，她很快发现这只老鼠体内的血液器官不正常，带有未知的危险诅咒，并且让她感觉到魔力。

即便是使魔化的老鼠，本身不带有魔术回路，只是个头长得比常见的大而已。借助使魔的力量，大多是为了节省魔力行侦查之类的繁琐工作，过量浪费在低级的使魔身上，以魔术常识而言很反常。

“到处都是这种异化的老鼠？”丽娅逐渐对于事态的发展有了轮廓，她想象了一下城中到处是这种老鼠流窜的场景，结果显而易见。

“是的。我和我的御主在清晨时候前往了城市中央的广场，昨晚在那里举行了一场万人规模的大型弥撒集会，和游行祈祷活动。当我们清晨过去，剩下30多个人未离开，但那里已经有1人死于疫病，并且大多数人感染，4个人程度很重，以我的魔术水平也无法挽救生命。”

贝法娜没提起昨晚遭遇“黑死病”真名的从者一事，只说了城中的状况，后面部分的情报通过细致的侦查都能得到，她故意省去了最重要的一环。

铃木友纪无从得知自己的从者是为了面子，还是另有目的，被那位神秘少女追打得无还手之力，说起来确实不光彩。

“审判会组织的弥撒活动？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审判会组织的首领，疑似召来兽群的从者御主，他们代表着rider阵营。rider推动了事态恶化？不可能吧，兽群虽然遍及城市，对我们试图监视跟踪，但还未发生过冲突，城中的秩序也都靠审判会组织维持。”

贝法娜之前也是这样想的，甚至换到普通市民视角，他们这些圣杯战争的参与者才是坏人，偏偏要在城市最危难的时候进行这场魔术仪式。贝法娜今日救治了100多人，而rider组依靠手下的审判会组织，依托信仰，让全城市民顽强存活至今，没有演变为历史上全城崩溃的惨状。

相比于贝法娜今天出于兴趣和形势恶化的医治行为，rider组才是挽救真正挽救着佛罗伦萨城的英雄，支撑起了疫病中脆弱不堪的全城希望。

但与兽群真正接触后，贝法娜已经意识到rider组存在着明显目的矛盾，御主不等于从者，组织不等于首领，唯独忠诚的兽群可以代表其幕后皇帝的旨意。相信他们，便会再遭遇被assassin埋伏的危险。

“master，说说你的遭遇吧。”贝法娜在这时完全可以继续说下去，以她的身份说的话更有可信度，对于事态的变化也了解地更全面。

铃木友纪没想到贝法娜会这样做，他愣神片刻，马上领会了贝法娜的意思，到现在为止，贝法娜还是不想提起与真名“黑死病”的神秘少女发生遭遇战的事情，因此只提铃木友纪黄昏时候的第一次遭遇。否则两个从者遭遇，相安无事，岂不是明摆着存在“协作”？提及交战，必然涉及交战结果。

铃木友纪觉得贝法娜有些反应过度，输了便是输了，没有准备的caster被敌人袭击，仓皇落败也很正常，本身他手上剩下两道令咒这件事就暗示了问题。他目前还把手藏在衣袖里。

“我在昨天黄昏时刻，受到笛声影响，催眠中遭遇了一名从者。自称莉莉，她看起来是个10岁左右的女孩，真实身份根据推测为‘黑死病’。城中异变的疫病与老鼠都可能出自她的影响。”

铃木友纪现在提起对方真名都还保留着后怕感，即便他现在知道当时空中遭遇袭击与他无意间报出真名无关，还是会顾虑对方又突然出现。

法兰迪姐妹简单交换了意见，姐姐丽娅招手示意她的从者也来看看糖浆包裹的大老鼠。“你们说得很严重，可真的如此吗？听你们的描述，那是一名caster职介的从者吗？铃木友纪先生，在你身边的也是caster职介从者。难道一场圣杯战争会出现两名caster？”

铃木友纪很想说自己及自己的从者均与所处时代的圣杯战争无关，不占据常规7骑名额，还有他感觉“黑死病”不是caster职介。但贝法娜适时插话，阻止了铃木友纪说出重要情报。

“你们看我御主的令咒，已经消耗了一道。薄伽丘，你可以作证，在昨天时候，我的御主手背上3道令咒完整。”

缩在屋内墙边的中年男性薄伽丘认可了贝法娜的说法。实ncer的御主丽娅也记得铃木友纪昨天坐在这里时，三道令咒完整。

“你和那名从者之间发生了战斗？还是用在了其他方面？抱歉，光凭你们的一面之词。我是不会相信的。”丽娅简短地给予了初步判断，她在收到信件后，已经对目前状况和情报进行了一次周密的回顾分析，准确猜到贝法娜突然必然是从者间遭遇战中吃瘪，才转变口风，选择立刻重谈合作。

ncer，这只老鼠上有什么特别的吗？”

隔着一层糖浆，穿着黄金甲的男ncer并不介意老鼠上存在病菌的问题，甚至动手触及糖浆下的皮毛，从中抓出芝麻大小的跳蚤。

“这只老鼠带病是肯定的，跟我之前几天侦查中抓到的老鼠相比，各方面都有了变化。”

就在众人商谈之时，三名从者都快速察觉到屋外来了不速之客。简单眼神沟通，saber迪尔姆德向其他人比划了一下动作，他快速打开房门，冲到外面去，落地前，一大一小两柄利剑出现在了他手上。

借着门打开的便利，贝法娜丢出三枚糖果，在saber跳出落地的同时，糖果各自化为粉末，给周围带上甜腻的味道。

十多只潜伏在外的兽当即暴露，其中还存在着之前铃木友纪和贝法娜连续见过的大型猛兽。不同于普通兽的体型，3米有余的身长混于兽群中格外醒目。

“请别误会，我们不是来打架的。”为首的大型猛兽依旧保持着与它外形不符的“温顺”，虽然这头猛兽说得人话并不中听。

saber迪尔姆德剑指对方，示意其后退。“几次三番跟踪我们，潜伏在城中各处。你们是rider召唤的使魔吧？圣杯战争中不同阵营相互厮杀不是很正常吗？为何显得我们误会了什么？”

“我仅代表麾下的兽群向你们道歉，陛下召唤了大量仆从，也就是我们，但我们之中拥有智慧的个体不多。它们大多时候只会遵从本能行事。陛下的命令是对全城保持监视，而你们这些御主和从者自然是重点关照对象。之前大家存在冲突，但我方可以保证，从未想过如此简单地就爆发战斗，拯救佛罗伦萨城也是我方的诉求。”

“既然也是来谈判的，就报上名来！”迪尔姆德根本不吃这套，他敢肯定自己ncer要是都出了意外，没法及时援护，这些丑陋贪婪的兽会趁机撕碎他们的御主。先前的冲突，他ncer轻松解决了靠近的兽群，但他能感觉得出，从者看来羸弱的兽，猎杀人类非常适合，不可以对这些危险的使魔放松警惕，相信它们的鬼话。

saber要求报名这点让屋内观察着外面动向的铃木友纪有些惊讶，即便是一头会说话的兽，也不至于有名字，即便有名字，报出来也会很尴尬吧。比如低鸣两声，发出仅限于兽之间能听懂的声音。

“……谢雅努斯。”身为兽群首领的兽抬起它的头颈，将前胸的亮黑鬃毛展露出来，一双粗大的前肢也随之扬起，它似乎有些生气，处于半站起的状态。“saber，你这是要与我决斗吗？难道满足战斗的欲望比清除城中大范围传播的疫病更重要？堂堂费奥纳骑士团首席骑士只有这点气量？”

明显是自称“谢雅努斯”的兽更像是要挑衅决斗，持剑的迪尔姆德并不因为对方报出自己的身份表现出什么变化。

既然对方来意不明，那么不清楚真实目的的情况下，刻意反着出招，迪尔姆德觉得更合适。对方展露诚意，就故意刁难，对方言语挑衅，便默示回避。

“你口中的陛下派你来是什么目的？能跟我直接说吗？我会转告屋内正在谈判的三位御主。”

兽解除刻意展露的敌意，恢复之前的姿势，上前两步，“东区一间教堂内发现从者召唤痕迹，现场有多具尸体。陛下想请你们过去调查，是否与引发城内疫病变化的状况有关。另外今天凌晨开始异变传播的疫病，陛下已经用了他的方法进行了大范围除疫。估计3天内不会出现大范围的爆发，但只有3天时间，我们必须尽快寻找到源头，否则全城的民众都会死于瘟疫。”

屋内大致听到声音的铃木友纪感觉这个剧本他和贝法娜昨天“演”过一遍，情报属实，的确遇到了之后召唤出archer后羿的御主，可他们也遭到了assassin的埋伏，差一点他就命丧assassin刀下。

第三十三章 层层算计 刀叉交错，享用美酒佳肴的一高一矮两名男性从者，谈论着属于他们这边的谋略安排。

“他们会相信你吗？”

“不需要相信我，我转送他们的情报句句属实。堂堂罗马皇帝需要骗人吗？那是卑鄙小人使用的伎俩。”rider信心十足，他从不需要别人相信他，罗马皇帝的冠冕顶百般解释。身为霸道的皇帝，哪有寻求他人信任的必要？

“你会乞求盘中的食物变得更好吃吗？调料正是处理这种情况的优质道具。”

assassin至今对rider“免费赠送”一份重要情报的操作感到迷惑，就算berserker不能控制，无法成为他们一边的成员，可凭借其“优秀”的嗜杀欲望和实力，暗算一组主从不成问题。现在直接放给已经结盟的三组主从处理，大概率会体现不出价值，没法弄出两败俱伤的理想效果。

依照他的想法，单独送这条情报给迦勒底的御主和caster贝法娜，让他们去调查城东区的教堂。两方爆发正面交战，他能趁机埋伏贝法娜与铃木友纪。

啃咬完手里的猪腿，rider将骨头丢向身后，一头兽显形，立刻咬住丢来的骨头，享受来自主人的恩赐。

“我猜猜，你肯定以为我会把这条情报单独给未来来的那个年轻人和他的女巫系从者？这个套路我们之前已经用过一次了，无论他们还会不会上当，相同的伎俩，连续使用有损我们帝王的形象。况且，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的真实目的。真假虚实不定才能让这些身处棋盘中瞎转悠的羔羊在死亡临近前还以为他们离胜利很接近。你觉得呢？双蛇之恶王？”

rider一口咬下大块的烤鸡肉，他桌边的空盘子已经叠了多个，而assassin桌边仅有一盘果冻带血丝的食物，且至今没怎么动刀切割。

assassin往上面又添加了两种粉末调料，但还是不动嘴吃，仿佛是他进食前必须的仪式。“既然我们算计的是抢夺了我一项能力的archer，为何不把情报透露给他们？”

“说了就容易被察觉，让他们自己琢磨去。没人会怀疑自己的想法会是错误选项，除非我们告诉他们。另外，你可以放心，那位berserker很强，不出意外，他们3骑从者抓不住berserker，即便出现了意外情况，我们也可以去帮一把。而后他们自然就会想到那位能抢夺高神性从者能力的archer来对付具有高神性特特性的berserker。”

“然后呢？这样一定能让我被抢走的能力恢复？”assassin对此仍半信半疑，但为了能拿回自己的重要能力“噬火之毒”，没有反对rider的计划，他暂时想不到好的方法。

“身为罗马皇帝，我随时都能宣称自身拥有一项未学习过的能力。通过占卜与预言都得出一致结论，那个能抢夺其他从者能力的archer，必须对高神性的从者使用，并且再次抢夺会自动归还先前抢到的能力。”rider没说自己占卜得到的第三条信息，archer抢夺技能的成功率不高，并且抢夺没有明确性，assassin会被一次就抢走最重要的能力，他也不知是archer幸运爆棚，还是assassin运气太差了。反正他自己没有神性，根本不怕archer的抢夺。

assassin在入座就餐前已经换上了正常装束，一场舒适的罗马式沐浴，的确带给他未曾想过的身体放松，不得不承认罗马人就是能奢侈堕落。

他时刻显露的恶念都令房间内染上了异样的不协调感，他存在着就似乎带来极高的风险和灾难隐患。相比而言，长桌后啃咬骨头的兽也显得顺眼了不少。两者都影响不到大快朵颐的rider。

等待结束，assassin庄重地双手合拢，以祈祷般的形式，闭目低吟赞颂，赞颂他信仰的至高恶神。

两条黑色毒蛇从assassin双肩各自长出，蛇先后一口，啃食干净了餐盘里果冻状的食物——餐盘里似乎是一份哺乳动物完整的活脑。

进食完毕后，双肩的毒蛇自动收回。assassin结束祈祷，象征性地拿起白丝巾，擦了擦只喝过两杯酒的嘴巴。他对桌上剩余丰盛的美味佳肴嗤之以鼻。

“感谢款待。”

“后续archer交给我或者avenger来处理，berserker死活不论，唯独那个未来来的御主，绝不能让他安稳活着！嗯……我想想ncer与saber两骑不着急，紧密联合的势力终究会有分裂的一天。等一切的善与希望都被消灭都结束了，我们就把avenger也收拾掉吧？那种纯粹的人类天敌，存在着只成为我们各自复辟帝国伟业的障碍。”rider放下刀叉，满是油腻的嘴里，说出了不得了的话语。他举起黄金杯大口饮下里面的浓黑液体，发出了惬意的赞叹。

“交给我吧。专业的刺客不会给猎物两次逃走的机会。”assassin嘴角的笑容同样可怕，两人有着不相上下的冷酷与邪恶。他想到了什么，在起身离桌前多问了一句。“你怎么办到暂时扼制疫情3天？城内即将大范围爆发的疫情还真的一下子就停止了。你使用皇帝特权，宣称了医术？可就算你有着匹敌医神的医术，也做不到立刻扼制疫病吧？怎么办到的？”

“我不懂医术，皇帝特权临时宣称拥有医术，也只能一次救治几个人而已，消耗的魔力更是几何倍数，十分不划算。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臣子处理，皇帝有属于皇帝的行事方法。我说服了avenger，让她扩散一轮病菌后，暂时不要屠杀染病的市民，今天中午以后让病菌进入蛰伏期。3天时间过去，蛰伏的病菌再发作，到时候我不会再阻止她。我没有说谎，我承诺了3天时间内疫情会得到有效控制，我又没说治好了全城的市民。”

rider爽朗开心的大笑声，得到了房内多只兽的响应，它们发出磨牙般的鸣叫，迎合着伟大的皇帝陛下。更多的骨头和残肉被rider抛到身后，分享给绝对服从与他的兽。

assassin悄然离桌，前往了城东区域。

rider则继续享受着美味的午餐，他今天食欲十倍于前几日，有了从者的身体，无需在乎肚子能装下多少份量的酒和食物。这种生前从未有过的体验，对他而言远比获得了汇聚魔力，释放剑光的宝具有价值。皇帝陛下怎么可能屈尊亲自参与粗俗的打斗？只有未开化野蛮国王和一众低俗的武夫才会做出如此不雅的行为，相互厮杀，如同陷入斗兽场中撕咬彼此的饿兽。

而他，高贵的罗马皇帝，端坐特等贵宾席，欣赏台上彼此拼杀的一众英雄与蠢货。

十多分钟后，即将吃完一桌美食的rider，将一盘完整的火鸡丢到了桌下，放任在场的兽们争抢。

他低下头，观察着兽们逐一咬住一块肉，将落地的整只火鸡撕得不成样子。他的笑意更浓了，“你们说，等到了最后，是不是把那位野蛮的蛇王也一起收拾了？他看上去不像是会乖乖朝贡的家伙，虽然长得很可爱，真难办啊……”

兽们直觉没有回答rider，它们继续争抢其他兽未到嘴里的肉，鸡架子在第二轮撕扯中，转瞬变成一堆碎骨头，没抢到肉的兽，更是连忙叼走剩下的骨头，生怕最后连骨头都没得吃。

“抢吧，吃吧，积攒仇恨与绝望吧。这些终将沉积下来，于本王的的杯中酿造成世间难觅的美酒。”

饮尽黄金杯里最后一点“酒液”，rider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他期待着3天后下一轮更为盛大的宴席。他有一种预感，很快将有一名从者被击杀，让乏味的情报收集阶段加速到更有趣更激烈地阶段。

————

时值中午，简单吃了份贝法娜魔术制作的面包，铃木友纪已经跟随法兰迪姐妹来到了兽“谢雅努斯”告知的小教堂。

地处离法兰迪家族据点较近的城东地区，有了两位熟悉方位的当地人带路，铃木友纪顺带了解了城东地区重要的建筑和灵脉分部。以铃木友纪的魔术水平，只能看出贯穿城市的河流干道与地下的灵脉存在重合关系。

“所以，这里也是一处灵脉交错的点？既然这里如此特别，为何你们没发觉你们的地盘上出现了从者召唤痕迹？”贝法娜在抵达目的地后，立刻发出了疑问，她知道法兰迪家族宅邸的方位，对比直线距离，也就她使用一次转移魔术的极限程度。

“女士，城中到处是潜伏的兽，为了安全，我们怎么可能让御主一同外出探查？而且这里我在一周前还探查过，并无异常。”saber迪尔姆德接下了贝法娜的质问，他这下显然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是吗？骑士先生，你不觉得用我们的眼睛，就可以看出这间教堂有问题吗？”贝法娜变出糖果木杖，用尖端轻击地面两下，一层虚幻感笼罩在教堂外，将外界与魔术范围内隔离开来，并瞬间剥离教堂范围内原本存在的隐蔽用结界。

顿时浓郁的腐臭味道混着血腥味迎面而来，铃木友纪和saber的御主蕾切尔连忙捂住口鼻，发出咳嗽声。普通人只会感觉异样和些许不适，而带有魔力的两人自然地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

ncer，准备战斗。saber，你守在后方，不排除这里潜伏着敌人。caster贝法娜女士，请你协助我们探查这里可以吗？ncer的御主丽娅快速下达了命令，最后的“命令”则用了祈使语气。

铃木友纪认可了对方的命令，给了贝法娜一个许可的手势。因为rider派兽传递情报的缘故，促成他们暂时达成了联合。

贝法娜将多枚糖果抛过头顶，三只灰尘组成的使魔精灵，立刻响应了召唤，快速进入瘴气弥漫的教堂。

第三十四章 瘴气弥漫 踏入教堂前，铃木友纪从蕾切尔口中得知这片地区因为疫情严重，大多数居民已经搬离。

城中不少街区处于半废弃状态，仅是月初这里就因为疫病死了很多人，包括几名神职人员。

黑死病对于市民中的穷人的影响极大，有点钱的人可以马上逃命，没钱的人逃离生存的环境，跟暴露在病菌下的结果不会差太多，更不巧的是他们唯一信仰的宗教也无法救治病人，仅能充当安慰剂。

审判会正式稳住城中秩序前，这片地区已经因为疫病陷入了混乱，没人关注一座小小的教堂。

“我记得这里有一位与圣堂教会有关的神父？”丽娅想起了与此有关的信息，在贝法娜进去前，给了提醒。她的印象里，圣堂教会派来几个天资平平的虔诚信徒，加强对教区的管控，不是值得关注的事情。与她的家族相比，至少也要有头有脸的主教级别或者神秘机关出身的大人物才佩引起她们法兰迪家族的警惕。

“名字我不记得了。不是什么大人物。”丽娅纯粹排斥基督教等世俗宗教，倾向于古典魔术师的先祖崇拜。

贝法娜听完提醒，也没觉得有什么价值。她走在队伍最前列，用魔术开门后，先让使魔们分散进入，探查教堂内部状况。教堂规模不大，三只小使魔一下子就在主体厅堂里转了一圈。除了异常刺鼻的瘴气，并无多余的危险物。

有了上次被assassin埋伏的经历，贝法娜现在格外警惕，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样。

手指轻轻扣门三下，贝法娜正式进入踏进教堂，她环顾一圈，连续使用不同类别的魔术侦查，都未捕捉到异常。“我们从者没关系，但你们几位如果身体受不了这里的瘴气，先呆在外面也行。”

贝法娜基本是跟铃木友纪和saber的御主蕾切尔说的，魔术水平较高的丽娅并无不适反应，使用适当的魔术自我保护，对她而言很容易做到。

众人依次进入厅堂，贝法娜很快察觉到了瘴气的源头，她向着更里面的其余房间走去ncer紧随其后，单手虚握背后的大枪，随时都能迎接敌人的攻击。

相比于打起12分戒备的从者们，丽娅则打量起了宗教意味浓重的穹顶绘画，以她的习惯，在高处安置陷阱非常适合较狭小的环境。并非不放心贝法娜，这是她的习惯。

铃木友纪见saber迪尔姆德把守正门，放心地观察起了厅堂周围，他观察到祷台旁的木箱上放着一串十字架和一本书籍ncer的御主丽娅也顺着铃木友纪的视线发现了木箱上的物品，她主动靠近，并使用一个魔术检查了几样物品，未发觉危险。

带有皮手套的手指指向地面，简短的魔术吟唱后，一双泥土组成的手掌从地上剥离出来，悬浮着触及木箱上的十字架与书籍。丽娅操控泥土手掌打开书封面，不出所料那是一本圣经。

教堂内存在圣经与十字架饰品合情合理，但被随意地放在木箱上又显得不正常了。看起来这两件物品都得到了充分的保护，圣经的书页有些陈旧，但厚重的书封皮还是新的，串着十字架的链子也是新编的麻绳。好像有人遗落在了这里。

“彼得？”丽娅读了书封边缘的字母，她立刻想起这间教堂的神父好像是叫做彼得。对于不重要的人，她印象很浅。

另一边，走到教堂里侧的贝法娜ncer都快速锁定了异常瘴气的准确源头，一间看起来普通的祈祷室。

两人都先观察了一下教堂内其余住房和仓库，确认大致都不存在问题，也没有活物迹象ncer主动上前破门，他挥舞大枪，仅凭气力，将木门砸碎。他双眼正对着门内，警惕里面可能存在的危险。

“似乎不在。”

贝法娜认ncer的说法，她粗看里面一圈，昏暗的祈祷室里并没有站着的人，反而是地上躺着三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和满地发黑的血迹。

贝法娜使用魔术细致侦查了一遍，室内依旧没有活物反应，但她注意到干涸的血迹下存在仪式用的魔术阵，或许真如rider派遣兽说言，这里不久前发生过一次从者召唤，一个不太正常的从者被召唤了。

贝法娜上前蹲下身让跟随在自己身边的灰尘精灵擦抹地上的痕迹，很快一个清晰的魔术阵呈现在了两名从者面前。

“女士，您知道这是什么吗？ncer并不了解魔术的样子，他更关心地上出现腐烂迹象的尸体，大约死了三到五天。

“原本是召唤从者的魔术阵，现在被修改为汇聚仇怨魔力的聚灵阵，这里的三具尸体和浸染地面的血液催动地下灵脉转变部分魔力成为那名从者的食粮。但显然这种蹩脚的方式实际筹集不到多少魔力，反而制造出了污浊的魔力气体。”贝法娜看着沾满带血泥土的灰尘精灵，呈现出疯狂与嗜血的冲动，连忙反召唤取消了那只试验品。

她之前以为这里出现的从者会是assassin，但现在看来是一只没消息的berserker。狂化的从者使用蹩脚的魔术，毫无掩饰地筹集与其本质相近形态的魔力。如果这种猜测都有例外。那只能说布置迷惑的从者太空闲了。

“看样子，这里有人召唤了berserker从者。”贝法娜将注意力从泥土转移到三具尸体上，她立刻就从三具尸体中注意到了区别。两具年轻女性，伤口在脖子上，疑似被人为放血。而另一具尸体原本仰躺在地，现在ncer翻过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性，还是标准的神职人员打扮。

贝法娜说着指向了男性尸体，“他就是这座教堂的神父吧。让我仔细看看。”

ncer没有拒绝，暂时处于结盟状态，贝法娜也不是引发疫病的危险从者，他没理由跟贝法娜敌视。尤其多一个专攻情报战的从者帮助，能省去不少麻烦事ncer并未敏锐地意识到男性尸体来自一名神父，生前所处文化圈的不同，如果他在本土参战……或许可以直接跳过收集情报的环节。

“他的右手不在这里。ncer碰了下干硬的黑布袍，与左边不同，里面空空荡荡，并且干涸的血液已经将整个右袖子浸染了一遍。

贝法娜则敏锐地发觉问题，挑开中年神父的胸口上的布料，果不其然，下面有明显的刀伤，触目惊心的发黑伤口横在心脏对应的位置上。

贝法娜对这种伤口有印象，她昨天带着御主寻找未召唤从者的御主时，连续两户魔术相关居民遭遇了暗杀，每一具尸体都被挖走了肝脏，并且致命伤都是直插胸膛的一刀。

“刀？”

顺着贝法娜的比划ncer明白了意识，扯下尸体后背的布料，果然在其后背对应部位也有一刀刀伤。这下换谁都看得出神父遭遇了能一刀穿心的凶残杀手。粗略估计，神父便是那名从者的御主，但在完成召唤后被从者杀害，带有令咒的右手被快速斩下分离令咒，防止珍贵的令咒资源随着神父死亡消失。

贝法娜的预判也是如此，但她确信这里被召唤的从者是berserker，并且她还注意到地上的绳子。另外两具被开喉放血的女性尸体上还缠着绳子，捆住手脚，可想这位神父在召唤仪式的同时杀害无辜女性市民筹集鲜血为祭品，召唤来了如他需要的邪恶从者。

但地上还存在着被斩断的绳子，份量足够捆绑一人。

“这里原本还有一人，也是捆着充当祭品，但现在不在了。”贝法娜指着绳子，简短说道。

两名从者突然意识到外面的瘴气浓度变得和里面一样了，距离他们两人来到祈祷室才过去了不足10分钟。

“不好，有危险。ncer连忙放下神父的尸体，持枪冲出祈祷室，快速跑向教堂主体的厅堂。

贝法娜则故意慢了一步，她在离开前，抓了一把带血的泥土塞进衣袖里，并在这里留下多个魔术痕迹。

随后她转移到了厅堂，坐标自然是留在那里的一只灰尘精灵使魔，反而她ncer快了半步。

教堂的主厅里ncer的御主丽娅也察觉到了瘴气变浓，她见贝法娜和自己的从者都回来了，连忙呼喊众人离开。

无需分配职责ncer主动冲出正门，炙热的火光在他的黄金甲和披风上燃起，具备魔力放出能力的他进入了战斗准备，随时可以与不怀好意的从者进行一场最高规格的宝具战。

一流的御主搭配一流的从者。铃木友纪仿佛又见到了一位可以凭硬实力碾压战局的从者。他见到ncer暴露的一项能力，a级别的魔力放出，属性为“炎”。

saber迪尔姆德守在几名御主身边，铃木友纪对他的情报早已经一目了然，无需重复确认。

“来了，当心。”贝法娜掏出黄金扫帚，警惕地抬头看向远处的屋顶。

那里浑浊的瘴气近乎呈现雾状，遮盖了站在那里的活物。凭几名从者的视力，大致看出那里站着一个手持长刀的人形。

糖果化作光束，全在触及雾气中的人形前被奇怪的力量扭曲了轨迹。

那个人形晃动了两下身体，突然一跃跳出十几米，来到了距离众人最近的一颗树顶端，从人形身上发出了难以分辨的嘶吼：“啊……呃……”

第三十五章 初次交锋 见到瘴气中出现的从者后，铃木友纪集中注意力，试图破解真名，但他只看到了模糊的日本铠甲装束和显眼的大太刀。在他试图进一步窥视从者情报时，遭遇了窥视类ncer和archer后羿相同的感觉。

剧烈的头痛与身体不适让他连忙停下危险的行为，他意识到又遭遇了一名高神性的从者，并且看表现职介为berserker。

“呃啊……”瘴气中出现的从者将注意力ncer身上部分转向贝法娜，随后又打量了一下守护几位御主的saber迪尔姆德。

没有过多犹豫，原本作出一副进攻态势的berserker融入瘴气之中，像是要逃跑。

“拦截它！ncer的御主丽娅下达了指令，位于最靠外位置ncer立即出手，金色的大枪裹挟火焰扫向berserker原本站着的位置，将那片区域的瘴气暂时清空。

瘴气之下，穿着鲜红日式层叠札甲的人形暴露出来，铠甲只覆盖了身体和手足部分。一对显眼的长角长在披散头发的berserker额头上，粗看面貌却是一副意大利地区本土民族的模样。

“女的？”铃木友纪从对方暴露出的扭曲狰狞表情中，还是能分辨出穿着日式铠甲的berserker像是一名意大利本土民族的女性。

更加让他惊讶的是berserker额头上除了一对醒目的长角，还有三道兽爪形态的令咒。

两骑凌空对峙。

长过5尺半的大太刀格挡住ncer的神枪。刚才还作出逃跑迹象的berserker大吼一声，灼热的瘴气环绕两人升起，两人下方的树木瞬间被瘴气腐蚀燃烧。

贝法娜以糖浆灌注防护壁，将战场做简单分割，她更多观察之外的变动，提防有其他从者暗中准备伏击。对于rider提供的情报，她保持12分警惕。

“啊——咯！”凭借蛮力硬生生打ncer，berserker睁大她的猩红眼珠，嘴里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

第一次交锋并未ncer造成实质性损伤，他经过灼热瘴气的洗礼反倒身上的黄金甲更加亮堂了。

“master是否要在这里与berserker展开宝具战？ncer经过角力了解到了berserker的强度，以他的实力需要动用宝具才能高概率击破那名狂化的从者。

“允许，疯狂失控的从者不可以留下。”

得到御主明确的指示ncer再度迎向蓄势待发的berserker。

“瞧好了，东洋的魔术师。我的从者是最强的，来自印度神话的太阳神苏利耶之子，施舍的英雄迦尔纳。ncer的御主丽娅说着抬手对奔跑中ncer使用了强化魔术，亮如白昼的炙热强光ncer身上绽放，笼罩战场的所有瘴气被一扫而空。

强大而自信，拥有正统魔术传承的这位一流魔术师借助从者的魔力性质，使用出了她自身实力还不足达成的大魔术。

ncer，尽情挥霍魔力吧！”

ncer身上的魔力量呈现出肉眼可见的迸发状态，他从双眼中射出光束，逼退了试图迎面冲锋的berserker。

在此机会下，得到真名信息的铃木友纪得以看ncer迦尔纳的大部分情报资料。一流的御主配合一流的从者，但这只是营造出来的假象，存在于此ncer职介从者堪称破格级别。

迦勒底机构记载过部分与这位印度神话中雷神之子阿周那敌对的反派英雄，疑似存在被召唤过的可能性，铃木友纪看到的宝具与迦勒底的记载一致，是评级为ex级别的对神宝具。固落金汤的黄金甲乃是对宝具的自肃。

铃木友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现在与一位神话中的史实英雄如此接近，炙热的强光无疑便是与那位英雄对应的太阳的光亮。

感觉到迎面而来的从者变得比刚才显现地更加强大，饶是这位狂化的从者也意识到不对劲，她原本打算示弱引诱持枪的从者落入她的瘴气中，寻找机会绞杀，如今看来不只是她的计策没用，她自己反倒成了对方的猎物。

从她现身起，已经落入极大的危险中。

berserker闪过突刺而来的大枪，在她进行后续闪躲动作的同时ncer升高位置，点亮了他的黄金甲，对应神话中回应因陀罗的乞求，放弃与肉身一体化的防护，换取雷神因陀罗的神枪。

ncer之前并未觉得化身为从者，使用自己的宝具有什么问题，但在他真正使用时，感受到了自己昔日脱下黄金甲的“痛苦”。仅是短短一秒钟的出神，berserker已经逃到了百米之外，并试图重新召来瘴气，提供隐蔽。

但这些小伎俩是没用。

响应御主的指令，消除世间罪恶ncer迦尔纳认同自己此次的正义性，为此自己承受额外的痛苦也是自己赎罪的过程。他闭上眼，高喊出了宝具的真名：

“绝灭，即在此一刺。”

“彻底燃烧吧——『日轮啊，顺从死亡（vasavi shakti）』！！”

铃木友纪借此机会得到ncer迦尔纳的全部情报资料，但他也感觉到了愈发强烈的头痛，并连忙闭上双眼。

强光照亮污秽，整座佛罗伦萨城的人都能抬头看到东区亮起的“微型太阳”。隔着厚重的雾霭，光亮依旧照至所及之处，仿佛第一缕希望之光已经产生。

当铃木友纪重新睁开眼，吸入口中的满是尘土味道，视线中那名漂浮于半空ncer迦尔纳依旧散发着类似阳光的明亮光亮，黄金甲逐渐恢复，将那位英雄的身体重新包裹起来，而变化形态的大枪也随着黄金甲的恢复，逐步变回原本的模样。

ncer的御主丽娅长喘几口气，如同奔跑数公里一般忍不住弯腰咳嗽，可能她也没想到自己的从者使用一次宝具会消耗她如此多的魔力，并且这还算是比较克制的程度。

整整三条街的建筑被冲击波夷平，宝具轰击的中心位置，泥土砂石出现了玻璃化的结晶。大气中所有的魔力都被抽干，唯ncer傲立空中，俯视着被他神枪轰击后的大片空地。

站在靠外位置的贝法娜也被冲击波携带的尘土吹了一脸灰尘，她用糖浆构起的防御壁只挡住了冲击波ncer对身后教堂方向收敛了威力，尽可能将范围控制在前方，饶是如此也靠贝法娜的保护，他们身后的教堂才完整地保存下来。

“这也算是servant的宝具吗？”贝法娜退到铃木友纪身边，惊讶地看着前方还在燃烧的大坑，和瓦砾无存的街区。她觉得有这一级别的宝具，能轻松结束圣杯战争，只要能最大威力连发4次以上，一座十几万人规模的城市将从地图上彻底消失。

这仅是贝法娜的预估，她不能保证实际需要的次数可不可以减少。而且看起来不能连发的样子。

铃木友纪通过令咒的联系，快速将自己获得ncer迦尔纳的情报共享给了她，

贝法娜得知后，显得更加吃惊，代ncer迦尔纳的角色，她可能会采取最极端的方式终止这个特异点。她畏惧于这种匹敌神明的力量，并担ncer的立场，一旦对方站在对立面，贝法娜根本无法想象会发生多么糟糕的情况。她跟那位傲视地面，散发太阳般光亮的英雄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从者。

贝法娜忍不住心中又暗骂了几遍某位万能贤者，给她安排如此艰巨的任务。archer后羿还算是假借神话传说的半人半神，还有明显的怕诅咒等弱点ncer迦尔纳现在展现的实力跟神明没差多少了，甚至部分神明都办不到如此惊人的破坏力。

“呵，该说幸好没发生冲突吗？”贝法娜小声嘀咕了一句，为成为宝具展示对象的berserker默哀。

位于高处ncer紧锁眉头，他刚才收敛了宝具威力，真正用神枪轰击后，“手感”与他预想中不同。因为berserker格挡的关系，轰击位置发生了少许偏离，这也ncer迦尔纳自己有关。他听到了……来自berserker的呼声。

但这些都已经属于事后，如此威力的攻击下，土石瓦砾皆荡然无存，区区一个从者也不会存活下来，无需为听到的某些声音在意。

本应该如此。

瘴气毫无征兆地再次升起，弥漫已经被夷平的正片区域，燃烧的火光中，持刀人形慢慢爬了出来，并摆出扭动四肢的进攻态势，向着半空中ncer发出一声怒吼。

berserker无惧ncer散发的光亮发起冲锋，在瘴气无法触及的距离内，berserker的大太刀同步企及。

铃木友纪看到berserker的额头上只剩下2道兽爪形态的红痕，似乎为此付出了一道令咒的代价。她全身铠甲碎得分不清原型，流淌的血液将红色的铠甲染得愈发艳丽。从中铃木友纪解析到了部分情报。

ncer没有闪躲，他像是回敬对方的英勇任凭对方砍杀。疯狂、无畏，奋起反击的berserker一刀刺ncer迦尔纳的胸口位置。

神兵利器迸发出刺耳的切割声，berserker手里的大太刀虽未折断，却还是被黄金甲弹开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想法ncer迦尔纳顺势以枪刺向近在面前的berserker。

电光火石之际，两把短刀如蛇牙般紧紧卡住神枪，显形的assassin连忙拉住berserker，将她往一旁拉。

而berserker根本不顾及帮助之情，两人落地后，她蛮横地推开拉住自己的矮个从者，欲向重伤她ncer继续攻击，不死不休。

“疯狗就是疯狗，死到临头还乱咬人！”assassin说着咒骂了一句，而后他轻声吟唱咒语，使用了某种邪术。

直至这一刻众人才看清突然现身的异域风从者，穿着有双蛇纹饰的肩披，带有强烈的邪恶气息。与他相比berserker的恶意显得无足轻重。

“你是什么人！”迦尔纳感觉到了这种纯粹的恶念，即便berserker的威胁近在眼前，他都无法忽视疑似assassin的从者。

ncer与berserker还未再次交锋，黑暗的幻象充斥了所有人的视线，在幻象中，所有人都见到了狂欢乱舞的蛇群与火焰熄灭的场景。

第三十六章 恶咒 “愚昧（akuman），虚伪（dorough），暴虐（khashm），背叛（tarumat），疾病（turiz），死灭（astovidhatu），圣赞此世间唯一真神安哥拉曼纽（ahriman）。您是恶之本源，恶之化身，恶之具现……”

铃木友纪恢复意识后什么都看不见，但他隐约听到了有人赞颂着令人本能恐惧的祷词。对于其中提及的波斯神话邪神安哥拉曼纽，铃木友纪学过相关知识，迦勒底的教学中对于波斯神话浅尝辄止，但依旧绕不开善与恶二元体系的描述，他明白那个邪神的名字代表着多么危险的存在。授课教授提及都会用“圣杯战争不可能出现如此规格的邪神，即便是从神也不会”，跳过详细的讲述，直接挑选波斯神话中的英雄人物开讲。

在回忆中，铃木友纪想起了祷词前面六个词语的含义，它们分别对应了安哥拉曼纽的麾下六大从神。波斯神话中善恶双方均为一加六的配置，且一一对应。他不理解究竟是什么人会专门借用如此特殊的方式祈祷，仿佛狂妄地将自身定义为与六大从神同级别，公然以六个从神名字为引，向信仰的邪神安哥拉曼纽祈祷神力。

遐想之际，铃木友纪突然感到自己身体似乎被什么物质缠住了，并挤压着自己胸口与四肢关节，而后窒息感蔓延至脖颈，无形的恐惧止住了他的回忆。

什么都看不见，动不了，唯独能听见已经变得难以听懂的祷言还在继续。

“未来来的魔术师，铃木友纪？很遗憾，有人需要你消失，你的出现将引发不可预料的错误。来吧，展露你心中的恶，挣扎吧，做最后时刻的挣扎吧！你既然认为自己是人类，就来表演一下人类的死法吧！！！”

声音由远及近，灌入铃木友纪耳中，强行令铃木友纪理解了含义，声音中即带有特殊的催眠，铃木友纪无法抵抗得顺从指令。

铃木友纪试图挣扎，可他根本就动弹不得，身体随着束缚感扭曲起来，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知识……所有的所有被人为翻阅。从中提炼出罪与恶，任何人都无法逃脱自己对自己的束缚，挣扎不过是左手扳右手的行为而已。

使用令咒做不到，依靠携带的圣物同样也只是转瞬而过的幻想，铃木友纪在窒息中逐渐失去意识。他什么也做不了，就如同不断在充斥着火焰的封闭空间内奔跑，永远到不了出口。

“啊？不够……”

他在完全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了惊讶声。

————

“……master！master！醒醒！master！”

铃木友纪感觉自己睡去了很久，全身都处于极度的空乏状态，连抬起手指都十分困难，分不清上下左右，也没有时间概念，甚至想不起之前。

就这样等待了一段时间，铃木友纪才像是灵魂回归身体般，有了进一步的反应，他微微睁开双眼，看清了呼唤自己的贝法娜。

“我这是……在哪？”

铃木友纪在贝法娜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他张望四周，逐渐意识到这里刚发生了一场战斗，除了后方完整的小教堂，周围几条街的建筑都被夷平了。

之前的记忆尽数恢复，铃木友纪在此之间确认ncer与saber组四人均无大碍，或者说只有他自己还处于无法行动的状态。

“刚才发生了什么？”铃木友纪感觉自己突然就失去了意识，记忆出现了明显的断层。

贝法娜扶着铃木友纪，施加魔术缓解了铃木友纪身体上的虚弱，“你昏过去了大约10分钟，在第8分钟后就突然扭动身体，嘴里发出喃咛不止。现在感觉如何？”

贝法娜没具体弄清楚铃木友纪遭遇了什么，只能确定assassin在制造幻象借机逃跑的同时，单独对自己的御主施加了诅咒。贝法娜使用魔术解除了表面的诅咒，可其中附带的深层“毒素”，贝法娜短时间内束手无策，全靠铃木友纪自己挺了过来。

连番针对铃木友纪下杀手，贝法娜对那位能召唤毒蛇的assassin产生了怀疑，她ncer相比弱了不止一个层次，即ncer的御主相对魔术水平较高，也仅是人类层面的优秀。assassin这次依旧针对铃木友纪施加危险的诅咒，仿佛铃木友纪是他的头号目标。这不符合常理，哪有人看到更具威胁的势力，还死追不放之前的目标，或者也可以一起下咒。

“没什么大碍了，谢谢。”铃木友纪足足又缓了十多分钟，才终于恢复过来，之前一直感觉呼吸难受，身体难以控制，恢复正常后，身上也没留下后遗症概念。贝法娜使用魔术，探测也没探查到问题，贝法娜都一时分辨不了的“毒”跟出现方式一样，神秘消退了。

法兰迪姐妹丽娅与蕾切尔刚才也都没派从者追击，对于突然介入战斗的assassin，两人都很戒备，尤其是姐姐丽娅，在几人等待铃木友纪苏醒前，她一直搜寻着战场上残留下的魔力痕迹。

“你没事吧？铃木友纪？”

相比于恐慌表情写于脸上的妹妹，这位拥有了超规格从ncer迦尔纳的御主，除去增添几分严肃，并未有过多表情。“我方会继续追查berserker与assassin的行踪。今天的表现来看，他们两组似乎也达成了一定程度的联合。”

诚如丽娅所说，没有assassin介入ncer迦尔纳可以稳定击败受重创的berserker。虽然还不知道两名从者的真名，但显然属于两个不同的神话体系，berserker可能是附身缘故，肉身为当地女性，真身来自日本神话。而assassin……

铃木友纪试图回想，他记得自己好像得到了一条非常关键的情报，那名从者赞颂了……

尝试回忆却带来剧烈的头痛，铃木友纪连忙打住，任凭一旁的贝法娜对他使用魔术安抚。

“贝法娜女士，看来你的御主仍需要进一步治疗。”丽娅装作关切地说了一句。

“不，诅咒与毒已经都消退了，这是源于……身体反应。”贝法娜中途改了口，她相信凭对方魔术天赋和实力，能猜到铃木友纪为何会多次捂着额头喊疼。出于尊重各自魔术的隐秘原则，贝法娜没有当面说出原因。

“那我们这边一有消息便会联系你。我的妹妹似乎受到了不小程度的惊讶，今天我的魔力消耗也有些多，暂时只能让使魔寻觅敌人的踪迹了。”

标准的客套说辞，这位20余岁的成年女魔术师，表现着一名优秀贵族与魔术名门的礼仪。往坏处想她是要自己梳理线索情报，撇开铃木友纪和贝法娜，往好处想便是字面意思的暂时休整。

铃木友纪对此不会多想，可贝法娜马上领会了，识趣地顺着说下去，“我也会派遣我的使魔搜寻。但我之前只在城市南区安排了一定数量的使魔，这里还是需要你们来寻找。”

“这里是法兰迪家族常年管辖的地区，我们会动用一切力量，搜寻危险的berserker，及带走berserker的assassin。”

单纯还是堆客套话，但莉娅现在说起来有了份量，即便贝法娜自持身份，也不敢轻视对方了。

ncer迦尔纳可还在一旁观察着众人。

抓住铃木友纪的手，贝法娜使用了转移魔术。她并未急着赶回据点修整，而是直奔反方向。

“我们这是去哪里？”经过几次转移，铃木友纪也分得清贝法娜带自己到了不熟悉的方位。

“archer需要帮助。”

贝法娜说得极其简洁，但铃木友纪能领会事态紧急，不会是小事情。就在他们寻觅教堂线索的时候。archer组也遭遇了危险状况。

接近昨日到过的小巷前，贝法娜立刻加固了自己与铃木友纪身上的隐蔽效果，她在高处使用魔术，指挥使魔远距离接近，了解具体状况。

archer 在铃木友纪苏醒后不久使用了贝法娜留给他的“预警糖果”，程度为次最高级。

通过使魔回传的影像，铃木友纪和贝法娜见到了大群的兽围在巷子里，多名穿有审判会组织的人被打昏在archer御主的屋门口。

archer还未露面，与archer御主对峙的人则是审判会组织的首领，rider从者的御主。这个持有金属十字架圣物的年轻人怒视着可疑的疫病医生，大声呵斥问其为何要攻击审判会。

看起来情况还未严重到爆发从者层面的冲突。

就在贝法娜与铃木友纪观察状况的时候，一只隐形的兽悄然靠近，在贝法娜攻击前出声表明立场。

“你们也来了？我们的主人正为这件事犯愁呢。陛下是位宽宏的皇帝，但这位有幸召唤了从者的疫病医生，似乎头脑需要修理，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打了御主的下属。”

兽的话语贝法娜不想多听，她现在对那位不肯露面的rider好感很低，虽然她本就对什么罗马皇帝没好印象。

“你们的皇帝陛下现在什么态度？不想跟archer组爆发正面冲突？”贝法娜认为她和铃木友纪赶路过来属于不可预测的情况，对方应该不会算计到这些。

“陛下原本打算稍微教训一下那个混小子。毕竟这关系到陛下和御主大人的脸面问题。但既然你们来了，如果能和平解决这场冲突最好不过了。”兽说完快速离开，也不等贝法娜或铃木友纪回应。这只兽似乎也是特殊的个体，行动速度非常快，体型细长，较普通的兽存在显眼的不同。

“master，你觉得呢？”

铃木友纪还在尝试回想自己昏迷中听到了什么，对于archer这边的冲突事件并没多大热衷。

“我们尝试劝说一下吧。”

第三十七章 意外收获 “你为何要打伤我的部下？公然违抗执法，先生你究竟想做什么？”手持金属十字架的rider御主乔治对于能轻松打晕自己下属的奇怪医生十分戒备，昨天这里出现了不明来历的巨型使魔，rider确保安全后才允许他带人过来排查，结果很快就查到这户居民可疑。

违规熬制魔药不提，屋子一面墙壁被完全破坏，靠木板临时遮掩，审判会成员依照流程要进去查看却被粗暴地一一打出来。

乔治见过刁民，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半分钟内打晕他身边5名下属的刁民，看衣着装束还是个疫病医生，身上一股子刺鼻的药水气味。

“这是我的家，风可以进，雨可以进。没我允许，你们这帮疯子不可以进！”archer的御主弗拉奥挥舞了几下拳头，威吓着堵在门外的审判会组织首领。他早就看这些狂信徒不满了，说抓病人就抓病人，说抓犹太人就抓犹太人，要求只能用坚定信仰的口号引导民众抵御疫病，全然不尊重草药与医术，警告行医的他必须使用信仰主的方式，否则依照异端抓捕。

之前他不敢跟掌控全城秩序的大势力对峙，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一位强力的帮手，根本不用再怕掌握魔术的魔术师。虽然他的魔药至今还没救活过一个重病患者，但他的职业操守不允许被人侵犯，他相信只要继续研究下去，肯定能研制出医治病人的神药，而审判会阻碍了他。

“违规行医，使用魔药，传播异端邪说，公然殴打执法搜查。按照城中目前的紧急条例，如果你继续顽固抵抗执法，杀了你都是可以的！”乔治看在对方没有打死自己下属的份上，给了对方一次服软的机会。神秘侧有神秘侧的规则，按道理城中的魔术使都会尽可能保持隐秘。

“去你的xx条例！真把自己当总督了！猪养的崽子，有本事来打我啊！我犯法了？你们屁股擦地写的xx条例，也算律法？！呸！犹太人抓光了，现在抓我继续你们的砍头祭祀？”

弗拉奥还在大声叫嚣，他并未发觉五十多只兽潜行围堵了整条巷子，只需要兽群首领一声令下，就会发起攻击。

“看来你还不明白状况？我不清楚你的老师是哪一位，修习魔道最基本的隐秘规则不懂吗？佛罗伦萨城里与魔术有关的人也有百余人，但我估计你是第一个什么防护都不做的炼药师。另外，质疑条例是可以允许的，我们接受批评，不断完善优化，但侮辱条例是重罪！”乔治说完，正式摆出一副要进攻的态势，他不需要外面围着的兽帮忙。他要亲自惩治这名刁民！扭转其粗俗的思想，净化其愚昧的心智！

“噢！不装你的大圣人了？你要是敢往前一步，信不信我一声令下，你的脑袋就会被箭矢射爆！”

说着弗拉奥亮出了手套下的三道令咒，在乔治面前晃了晃，“我的大哥就在屋里休息，刚才是我心善，没让他动手。我不想看到你们的脏血污染我家门口的花草和泥土。识相的话带着你的狗腿子们滚！”

杀人在弗拉奥心里才算是犯罪，这是他的真正理由与底线。

看到令咒的刹那，乔治双眼瞳孔紧缩，身体本能地后退，在他身前立刻出现了三层神圣属性的光壳。

“你是一名御主？”乔治极力克制着因恐慌激发的攻击欲望，他同样也有着底线，凡事必须遵照规则条例执行，救济每一个主的信徒，哪怕遭遇了危险的敌对御主。

“御主？master？好像……是这么说的。怕了是吧？还不快滚！”逞口舌之快带给弗拉奥过去未曾想过的快感和愉悦，过去他只敢关起门来骂审判会，现在能光明正大地打翻这群疯子连带痛骂带头的乔治。

弗拉奥不由发出满足的大笑声，这种践踏权威，逆袭上层权贵的事情，比吸**神系魔药更爽快。

最后这幕被贝法娜和铃木友纪看在眼里，两人从堵得水泄不通的巷子里勉强挤进去，所有潜行在这里的兽都敌视着小人得志的疫病医生。一旦爆发冲突，全看屋里的archer来不来得及救下他的御主。

“这种人有什么帮助的必要吗？市井小民，死了也是活该。”连贝法娜都看得忍不住吐槽，圣杯战争中刻意隐藏令咒是常态，但大大咧咧地在其他御主面前显摆，实属罕见。吐槽归吐槽，贝法娜解除了铃木友纪身上的隐蔽魔术，目前还处于御主之间的冲突，她不方便介入。

肉眼虽看不到，铃木友纪清楚现在在他身后不止有他的从者等着，还有几十只虎视眈眈的兽处于备战状态，冲突一旦爆发，他和贝法娜的处境也会比较尴尬，无论帮哪一边，都会失去另一边的合作机会，并且目前来看责任完全在那位疫病医生弗拉奥身上。

“啊？铃木，你怎么来了？”疫病医生弗拉奥看到铃木友纪突然出现，愣了一下，在他眼里整条巷子明明空空荡荡，一个大活人却突然出现了，十分反常。

相较于弗拉奥，乔治还是第一次面对面见到铃木友纪，当然他已经通过魔术看到过铃木友纪的容貌，了解一些情报了。“是你？”

铃木友纪还未开口回答，乔治已经懂了大概，rider授意让中立方调和矛盾，并不想爆发正面冲突。

“我们都是拥有从者的御主，如果爆发冲突，还是先疏散这里的居民吧。昨天这里就有个别居民因为疏散不及丧命。”铃木友纪对于劝说方面毫无天赋，他只会从圣杯战争角度给出建议。

不过他这样直白的方式反倒有了好效果，关系到居民安危，两名御主都稍微冷静了一点。弗拉奥也由此得知看着圣人模样的乔治，也是一名御主，不爽归不爽，他对于目前的状况有了较完整地认知。

“我不跟这种刁民一般见识。神秘的东洋人，如果你想加入伟大的救济事业，为救济佛罗伦萨城出力，欢迎到总督府邸来。我和rider会接待你们，一同商议合作大计。”乔治说完向巷子里等待的兽群打了个手势，立刻有几头上前叼起被打晕的审判会成员。

在铃木友纪和弗拉奥的视角下，几个大活人凭空离地飘起，并开始慢慢沿着小路离开。

“哦，这是什么魔术？”疫病医生弗拉奥好奇地张望着，并产生了追过去触碰的念头。

所幸他没那样做，铃木友纪也没告诉他这里被几十只兽围着。

“我方会考虑。”铃木友纪经过贝法娜的提点，对于rider组保持戒备，况且rider真的想合作，早就可以露脸了，不必总是派兽群传话。

看着乔治走远的背影，弗拉奥忍不住又咒骂了几句，直到对方消失在巷口，才骂骂咧咧地暂停。“瞧见没，朋友，那种怂包居然也算是御主，真不知道他召唤来了哪个三流从者，吓得他根本不敢与我交战。”

铃木友纪看向了一旁隐身中的贝法娜，后者通过令咒的联系，直接告诉他还有三十多只兽守在附近。

“或许是一位不喜欢交战的从者。”铃木友纪没有反驳，他对弗拉奥这种人毫无好感，相比而言如同圣人的rider御主乔治更符合他的价值观，除了偏执了一些，没有太多人的缺点。

至少铃木友纪是这样认为的。

“来都来了，朋友，你的从者在吗？要不进来坐坐，我今早新研制了一种魔药配方，提神醒脑。”此刻弗拉奥心情大好，跟装神棍的乔治一比，他觉得名为“铃木”的东洋人顺眼多了，而且昨天贝法娜和铃木友纪走后，他的从者就详细问了他召唤前的事情，似乎对那对主从很感兴趣。

在贝法娜主动显形的同时，一直等在屋里的archer后羿也走了出来，他手里捏着一支正在打磨的箭矢，朝门外望了一圈。潜行中的兽，绝大多数暴露在他的视野中。

“感谢你们及时过来。我们这边正好也有情报要与你们交换。”archer后羿说得简洁直白，没有多余的客套话。

“交换？”贝法娜敏锐捕捉到了这个词，随口说了一句。“可以，我和我的御主经过一天时间，收集了不少重要情报，里面有对你们有用的部分。”

几人依次进屋，铃木友纪往左手边看去，狭小的屋子左边直通熬制魔药的仓库，那里的墙壁还未修复，昏暗的阳光可以从木板的缝隙照射进来，蛇毒造成的腐蚀痕迹也原样保留。看到这些铃木友纪不免回想起了自己被腐蚀伤到手腕和后续遭遇assassin背刺偷袭的事情。

“说起来，你们知道『噬火之毒』这个能力吗？”后羿手指着屋内唯一的油灯，那团散发光亮的火焰立刻快速摇曳起来，随后熄灭。

“我通过使用试验，只能知道这项能力原本是用于熄灭火焰，或者说专门针对火焰的能力，并非指代火属性，而是任何形式的火焰。如果对活物使用，则会变为类似腐蚀的诅咒，类似蛇使魔喷出毒液对仓库造成的腐蚀。”

后羿解除影响，油灯上重新恢复火苗，这一幕与贝法娜和铃木友纪进城时见到的一模一样。

“我和caster在进城前疑似遇到过assassin，当时就遭遇了火焰熄灭重燃的怪事。”铃木友纪说完忽然感觉自己想到了什么，那并非是熄灭火焰，而是与燃烧对立的能力。随着头部传来的剧痛，刚才在幻象中的记忆全部恢复过来。

波斯、邪神、蛇、诅咒……

铃木友纪捂着额头，想起了自己当时的猜测，结合『噬火之毒』，他忍不住说出了一个名字。

“扎哈克。”

第三十八章 情报交换 贝法娜和后羿都清楚听到了铃木友纪嘴里挤出来的单词。他们两名从者不熟悉波斯神话，但光听这个名字都预感到了那是明确指向某一人。

铃木友纪重新看向archer后羿，同他再次确认。“确定是叫做『噬火之毒』的能力？”

“是的，能力等级估计在a以上，经过我的夺取，目前降级为b等级。因此我没法用出assassin那样程度的效果。”archer后羿最迟只是奇怪持有此技能的从者为何出现，也没在昨天与铃木友纪提起，但经过一天时间的使用实验，他愈发觉得这项能力不一般，明确带有恶的性质。“铃木友纪，你知道这个能力的真正用途吗？”

一旁的弗拉奥则完全没明白一个能自如熄灭火焰的能力有什么好惊奇，而且那个东洋人突然捂着头部，说出一个古怪的词语，屋内的女巫和自己的从者都露出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他完全无法理解，一个故弄玄虚的魔术师而已，昨天不过是遭遇了一名能召唤大蛇的刺客，一个玩阴招的刺客还能比得过自己召唤的神话英雄吗？

“这个能力很厉害吗？还不是被我的从者抢夺了。”

疫病医生弗拉奥的嘲讽并未被其他人理睬。他自认插不进话，转而拿来几个木头杯子，调制今早新研制的魔药。昨天东洋人和女巫组合对他进行了诓骗和绑架，但他们都未威胁到弗拉奥的生命，一定程度上还保护了被巨蛇石化的他，还帮他解决了从者供魔的问题，他对这对组合多少有点好感。尤其在他得知审判会首领乔治也是一名御主后，对比一下铃木友纪在他眼里顿时顺眼多了。

铃木友纪考虑片刻后，从强烈的头痛中完全缓过来。“波斯本土的拜火教主张善恶二元论，他们认为火焰是神圣的，是伟大的善神赐予地上信徒的光与善的具现。对立的恶神安哥拉曼纽是会使用种种阴谋熄灭圣火。如果我没猜错，这项能力对于assassin非常重要，他对于恶神安哥拉曼纽有着极高程度的信仰，也是他代行恶的铭牌。”

后羿认同铃木友纪的说法，他也有这方面的猜测，只是没想到情况比他预想中还要严重，与他仅有一次交手接触的assassin居然会有如此可怕的背景。“‘扎哈克’是你经过解析后得出的assassin真名吗？”

后羿一时嘴快，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专业性质的词语。一旁的贝法娜敏锐注意到了这点。

“传说中统治古代波斯地区长达千年之久的双蛇之王，标志便是其双肩上的两条毒蛇，在神话传说中他被波斯英雄法里顿击败，以铁链捆绑封印在了圣山之下。”

某种意义上，扎哈克与后羿类似，都属于后人将诸多史前神话故事融合，归于同一人身上。人类史上或许的本体并不出色，但后世神话中将其捧上了神明席位。只是看过后羿情报资料的铃木友纪知道，archer后羿偏向于史实中的那位夏朝有穷氏族国王，而扎哈克目前看来更偏向于神话中的反英雄蛇王。

“那样的话，还是没法解释assassin扎哈克对于我的御主如此深重的杀意，刚才在混战中，assassin放着其他御主不下手，针对我的御主进行了一次诅咒。结果来看，他又没成功。”贝法娜期待能让后羿这个第三视角的局外人给些建议，她看得出后羿对铃木友纪很了解。

后羿听闻铃木友纪再次被assassin袭击，马上有了猜测推论，但他这次没有急着说出来，反而转移了话题。“昨晚的鼠群骚动，你们有多少了解？”

“对，那些成群结队的老鼠，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情形，一个个都长得猫一般大，统一向着一个方向进发。”弗拉奥对此也很在意，感觉不会是好事情。

他所谓新调制的魔药，散发着浓郁刺鼻的怪味，铃木友纪根本不敢尝试，两位从者也都冷眼退却，只有他自己惬意地尝了一口。

贝法娜出于善意给了评价。“选取的材料倒是对了，研制方向没问题，也的确能提神醒脑，但药剂的毒性需要中和，味道需要优化，另外你最好研究一下比例问题。你不觉得曼陀罗根放多了吗？”

“可放少了没效果，而且好不好喝有什么关系？”弗拉奥晃了晃手里还剩一半的浓稠药汁，全然没有“慢性自杀”的概念。魔药散发出来的刺鼻气味让铃木友纪忍不住又退开几步，与对方保持距离。

“言归正传，我和御主昨晚在空中俯视城市。昨晚的鼠群的进行路线恰好组成一幅巨大的魔术阵。”贝法娜边说边晃动手指，让手中的糖果变化为糖浆展开，组成简易的城市轮廓，不同颜色的另一种糖浆在这方面覆盖上一层图形。

弗拉奥根本看不懂贝法娜画的魔术阵，铃木友纪与后羿凭他们基础的常识，也看不出名堂。贝法娜便跳过这部分，直接说了结果。“鼠群活动的同时，上万人进行了弥撒与游行活动。我和御主今早在城中的广场，确认到病菌发生了神秘学层面的异变，极具传染性。沿着鼠群流窜的主要路径，我医治了100多名感染者及处理了个别重症患者。”

贝法娜所谓的处理就是直接烧死，但除开广场上烧了多人，一路上绝大多数感染的家庭都处于轻症。城内疫情严峻，或许只需要过一天，就将有数倍于之前的死亡人数出现。

基于以上推测，贝法娜和铃木友纪都感到了时间紧迫。如果最终变为全城染病，佛罗伦萨城将彻底毁灭了，再之后疫病一旦扩散到特异点之外，以目前病菌呈现的感染力，地上有多少人就会死多少人，非历史上收割走欧洲三分之一的人命而已。

“处理？”弗拉奥有些好奇女巫贝法娜使用了什么方式治愈重症患者，他之前也只见过一两个轻症患者身体好自愈。病菌变异后听上去更难医治了，要是能获得轻症患者的治疗方法也好，弗拉奥的愿望纯粹，救治疫病感染的市民。

“无害化处理。轻症的人我的治疗魔术还能起效，期待50%以上概率的自愈，对于发展为重症的人，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别多想了，你是不可能掌握高级别治疗魔术的，就算我无偿传授你，你体内那点魔力全攒起来都不够使用1次。我们一同寻找带来病菌变异的源头，控制住她，更实际点。”贝法娜并不觉得提前结束个别重症患者生命有什么问题，铃木友纪全权交由她来救治染病的人。

贝法娜看向身旁的archer后羿，想到这位来自东方的英雄，恰好诅咒是他的弱点，她也不知道现在是否告知真名为“黑死病”的从者，擅长使用诅咒，跟能使用诅咒但不知后羿底细的assassin不同，那名神秘的少女，无时无刻不在使用诅咒，后羿要是接近她不知能坚持多久。

“我和贝法娜昨晚遭遇了真名为‘黑死病’的神秘从者袭击。她就是昨晚操控鼠群的幕后黑手，疫病的变异肯定也与她有关。”铃木友纪替犹豫中的贝法娜做了简单说明，他大致比划了自称莉莉的少女身高，比贝法娜还矮20cm。

贝法娜从袖中掏出两张卡片，其中一张正面有弓兵图案的给了疫病医生弗拉奥。“这东西是此城一个魔术师制作的玩具，archer这张算是赠与你的，上面暗藏12月24日这个数字，也就是你召唤出archer的时间。相对这张对应‘caster’职介的卡片……”贝法娜说着往卡片内注入过量的魔力，卡背面立刻浮现出了数字“11.24.1348”。

“对应你被召唤的时间？”弗拉奥到现在经过在场其余几人的说明，对于从者各自对应一个职介有了概念，他的是弓手（archer），而贝法娜自然是caster职介。

“11月24日？一个月前？莫非你们遇到的少女是最早被召唤的从者？”后羿则根本没误会，他像是一开始就知道铃木友纪召唤的从者与当前时代无关，处于另一体系。

“是的，我们有了解过其他从者召唤时间，都没有早于这张卡显示的日期。疫情是本月月初彻底恶化吗？”

贝法娜的问题，弗拉奥再次抢答，他唯独在这方面可信度很高，疫病医生或许不会医术，但对于城内疫情变化了若指掌。

“是的，准确来说在12月4日那天突然上升到每天要病死几百人，全城陷入极度恐慌，而后又发生了一次大范围的逃难，审判会则在那个星期的最后正式宣布接管城市秩序。从那天开始大量出现市民3天内发病亡故的情况，之前轻症为主。”

rider的召唤日期是12月5日，然后是12月12日法兰迪姐妹召唤从者，在之后是assassin，berserker则在本月22日，距离现在不过过去了3天，与铃木友纪来到这个时代时间相近。假如认定11月24日对应“黑死病”被召唤的时间，对得上出现疫情恶化的时间点。

“等等，那个从者很强吗？”后羿本能地察觉到问题，在他看来贝法娜虽没有一锤定音类型的宝具，可实力全面，行事风格也很慎重，却只字不提昨晚遭遇战的结果……

贝法娜根本不接话，她必须承认昨晚要是没有铃木友纪不怕死地与“黑死病”交谈，被对方暂时放过，她将是第一个退场的从者。

“我无法准确形容，但她具有特殊的能力，肯定不是高神性从者，但我面对她仍会束手无策，无法看到她的具体资料情报。并且她能瞬间瓦解抵抗的想法。”铃木友纪还能想起他自己多次在升起坚持之类的念头后，顷刻间失去这类想法，害怕死亡的恐惧心态填满大脑。

第三十九章 棋逢敌手 通过再次回想当时的感觉，铃木友纪不禁额头渗出冷汗，那并非是可以凭借意志支撑的情况，即便是抱着视死如归的想法。

“我能理解，不用回忆描述了。”后羿出声喊停了铃木友纪的回忆行为，通过现象和身份倒推足以得出结论。

这点换做贝法娜也一样，她昨晚带着铃木友纪逃回据点后，仔细推导了遭遇战的经过，并给自己施加了对策的魔术，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她在遭遇战的中途就清晰理解了那名从者的本质及来历，从者在“黑死病”面前也难有反抗之力，至少贝法娜的程度准备充足也只能保证逃脱。

在场的两名从者相互对视，发觉对方跟自己想的一致。普通人受限于认知，铃木友纪则受限于圣杯战争知识，破解这个问题需要的则是非人的神话常识——不站在人类视角，而是以上位存在的身份审视这种现象。

虫蝇遭遇鸟雀，羚羊碰到狮子，天敌概念自然界亘古留存，人类在“黑死病”概念聚合成的特殊从者面前，自然也遵守这条法则。真身为“黑死病”的神秘少女，对于人类而言是绝对不可能抵抗的天敌，如果能更进一步，便可称为“死神的化身”。

贝法娜当时基本确定那名神秘的少女可以称为“死神”，成长到那样的程度，暴露在外的10岁少女身体可以轻易做到切割肢体并快速再生，常规的战术不可能起到作用了。

“我想凭我的能力，也不足以协助你们对付她。你们是知道的，我的诅咒抗性很低，‘黑死病’听名称就能猜到她在诅咒方面极其擅长。虽然我的宝具可以远距离使用，但没有把握我是不会帮你们试探的。昨晚友纪使用了一道令咒吧？如果你们可以将昨晚的交战过程全部告诉我，我会考虑使用宝具试探一次。我有御主，也有需要圣杯去实现的愿望，希望你们理解。”

后羿给予了明确的回应，他说完后示意自己的御主补充。

受到眼神示意，疫病医生弗拉奥放下空杯子，对铃木友纪和贝法娜说道：“我算是明白了，你们两位今天过来，并不是想交换情报，而是隐瞒一部分，放出一部分，想故技重施，让我的从者给你们去卖命？清除佛罗伦萨城里的疫病是我的愿望，可进行无意义的鲁莽行动，我不同意。就像我的从者所说，你们必须共享全部知晓的情报，我方才会协助试探。”

铃木友纪简单作了解释，但他直来直去的性格在交谈中并没优势，说出全部情报又与贝法娜敲定的要求违背。

贝法娜像是承认一般，回避了后羿的要求，“那是不可能的。圣杯战争最终还是需要决出可以获得圣杯的一组，情报是重要的一环，全部共享？办不到的。现在是盟友，指不定明天就是敌人了。”

贝法娜的说法让一旁的铃木友纪听完一头雾水，他们并非为了圣杯而来。

“你又在说谎，女巫。”

后羿忍不住否定了贝法娜的说法，他的耐心不佳，并且如贝法娜猜想的一样，很在意铃木友纪的事情。被她抓到了破绽，就不用怪她狡猾，谈判就是一种战斗的衍生，战场上可以使用卑鄙的手段，谈判桌上自然也可以。

带着阴谋得逞的坏笑，贝法娜手指对方。“所以不论我们给不给全部情报，你都会帮忙对吧？如此说来，你也有不愿意说的秘密？为何对我的御主及我方的目的了解。”

后羿沉默应对，并不接贝法娜的试探，他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得不善起来。气氛如此尴尬了片刻，他还是恢复了召唤时候的严肃神情，警告贝法娜，“少跟我玩弄诓骗手法，女巫。你不要把我惹怒了！你的御主我不会伤害，但你肯定不想领教我的弓术吧？”

铃木友纪对于状况的变化，无法理清线索，依照贝法娜的意思，archer后羿知道他不是为了圣杯，而是其他更重要的目的，同时刚才贝法娜暗中告知了她发觉的异常——后羿知晓铃木友纪和贝法娜不属于此时代的圣杯战争系统。知道这么多内幕的archer究竟带着什么目的，他无从推测。

假如铃木友纪不是亲眼看着后羿被召唤出来，他肯定会认定后羿与此时代的特异点有关，属于制造特异点的破坏人理一方。

“停下贝法娜！”铃木友纪适时出声喊停，他暂时没有同后羿交战的必要，并且还需要其他主从的援助。“很多事情说出来反而会造成冲突。”

带着些许恳求的眼神，铃木友纪示意贝法娜不要再贸然刺激archer后羿，情况已经够糟糕了，再增加一个敌对势力，无法想象该怎样寻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解决这个特异点的异常。

而贝法娜对此并不满意，她在确定后羿不会动手翻脸后，才做出如此冒犯的行为。

“遵从指令。”贝法娜主动后退到铃木友纪身后，不再说话，她自认自己的方式能更高效地套出线索，用最低的成本争取到想要的结果。至于相互尊重？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概念，反正事件结束，各自回归英灵座上，事件经过经是各自本体翻页而过的梦，她本身也不是热衷于参与圣杯战争的从者，没机会再见到后羿。

“我们这次前来，并非想把危险甩给你们。在一小时前，我ncer、saber两组追踪城里的杀人事件，追查到berserker的踪迹，她也是一名高神性的从者，在遭遇ncer的宝具攻击后，仍未败退。为了阻止berserker继续猎杀城中的魔术师，我们需要archer的援助。”

铃木友纪正欲细说与berserker交手的经过，archer摇手表示不需要。

“我见到了从城东方向亮起的光亮，如果那就ncer的宝具，正面挨了一发都不会消失的从者，的确比较麻烦了。berserker可能持有战斗续行，或者更强力的决死能力。所以你们想让我夺取berserker的能力，便于你们处置她？”

“原本是这样的。”铃木友纪知道后羿神话夺取能力的具体说明，明白后羿去夺取berserker的能力，就会导致已经被夺来的“噬火之毒”归还assassin扎哈克。要不是刚才铃木友纪想起线索，认定assassin的真名，他们还真的会要求archer后羿转去夺取berserker的能力。

“果然你们之前不知道assassin是谁，不知道被我夺来的能力有多么危险。现在因为知道了assassin真名。所以女巫转而谋求让我去试探‘黑死病’，物尽其用？你们还真是把我当工具人了！就因为我对你态度好，铃木友纪！你也别太过分！我允许你了解我的情报，不是让你精确计算我可以在什么地方派上用处的！”

不出所料，凭着铃木友纪有话直说的个性，被后羿忍不住怒斥了一顿，但后羿吼完重复了一遍铃木友纪刚才的解释，“很多事情说出来反而会造成冲突？的确如此。”

“既然你们抱着利用的目的前来，为了我们之间的盟约考量，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寻找到值得我出战的时候，再来找我。工具也有工具的尊严，别以为你们持有拯救人理大义就可以轻视一切了！你们也不过是拯救人理的工具，我可没有与人理相关的职务。”

交谈在后羿明确的回拒后暂时中止，他的御主弗拉奥本想追着骂两句。以他的观念为自己的从者解气。但他看到后羿警告意味浓重的眼神后，打住了自己开口咒骂的打算。

————

于此同时，佛罗伦萨南城门。

藏身于黑暗，观察士兵传播病菌的少女感觉到了特殊的视线，她停止吹笛，起身从墙沿跳下。就在她顺着视线反方向张望的时候，在她身后传来魔物沉重的喘息声。

一只魔化的骆驼穿过墙壁，嗅了嗅少女的头发，并连忙像闻到剧毒气味一般退回墙壁后。

“抓到你了。可爱的小老鼠。”声音由远及近，一名穿着华贵的女性突然出现在墙沿上，她在现身的同时，虚幻的宝箱同步出现，试图将持有魔笛的少女关入其中。

“你是不是人类？”少女迟疑了数秒，才发觉她的疫病对眼前的女性起不到作用。

“姐姐是恶魔哦~是魔神哦~针对人类的疾病怎么可能有效果呢？”

随着女性双手做合拢手势，虚幻的半透明宝箱将少女关押在内，如此轻松发动了封印，让格莫瑞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会遭遇激烈的反抗，为此准备了多套方案。

“恶魔？魔神？不会生病吗？”被关进箱子的少女，依旧好奇地打量着墙沿上的华贵女性，丝毫没有落入陷阱的自觉。

“当然不会了。”

“因为是恶魔、魔神就不会生病吗？不，”少女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大声拒绝，述说出了全新的概念。“魔神也是会得病的！”

整个小巷内魔力异常活跃起来，无形的病菌沐浴其中，进行着极其快速的分化变异，仅仅10秒钟时间，空气中的病菌就完成了进化换代。

具体威力仅仅让格莫瑞打了个喷嚏，并没能真正影响到一位魔神，但宝箱中封印的少女，也随着魔力的活跃分解为纯粹的病菌。

“不是本体？”带着困惑，格莫瑞连忙使用魔术驱散了周围的病菌，至于宝箱则被快速压缩，投往未知空间。

第四十章 兽与恶与死神 经过几次敲门，乔治得到了房内皇帝的允许房门打开的同时，留守门口的几头兽将乔治仔细审视了一遍，随后它们才恭敬地垂下头部，给主人的主人让路。

rider此刻站在窗边，手握黄金杯，注视着底下空荡荡的广场。时值傍晚时分，天空却已经彻底暗淡，看起来今晚不会是个好天气。rider转过身，将手里的黄金杯自如地收回，略显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昨晚这里还有一万人聚集着赞颂你们的主。现在一个人都没了。才过去了不足12小时，疫病居然就发生了特殊的变异。master，你那边状况如何？”

窗外可见广场的半边面貌，清晨滞留于此几十人几乎都感染了病菌，在贝法娜的强制治疗后，这些人受到暗示，各自离开广场区域，并且城市里也开始流传起疫情恶化的说法，让市民不敢贸然出门。不用多想，这也是贝法娜暗示魔术的结果。

“除开在城北区遭遇一个刺头，一切进展顺利，到中午安排大约600名病患就近进入救济所接受治疗。审判所的成员也都依照预案，分区块排查收治病患。而根据我的一名下属回禀，病情的异变与城中老鼠活动变化有直接关系，这与您早上的推测一致。”

乔治在自己的从者面前，反倒像是述职的下属，如实回禀他今天的见闻与收获。

rider听完乔治全部讲述，点头表示认可。“关于老鼠问题，你可以放心，我的兽群，从早上开始就对城内的鼠群进行了分割驱逐，暂时城中自由活动的老鼠数量得到了控制。如果我们的推测无误，疫情应该不会像清晨那样传染了。”

“在下午3时以后，基本确认了传染速度快速下降。各处救济所收治的病人数量接近饱和，但也到此为止了。感谢您的帮助，只靠我个人，或者审判会组织，办不到如此高效的事情。”

乔治衷心感谢rider的出手帮助，否则依照从清晨到中午确认的传播速度，乔治不知道今天将有多少人感染，并且此次变异后的病菌在早上就造成了不下100人的丧生，死状都较之前更加恐怖，且尸体具有极强的传染性。

“问题必然出现在老鼠上，你和你的下属们需要立即调整策略。我的兽群办事并不细致，你可别完全指望它们。”rider仿佛是一位稳重的老师，提醒着乔治，当他听到“传播速度快速下降”时，明显松了一口气，惆怅的神情也暂时消失。“当然我还会继续派它们驱散城里乱窜的老鼠。”

“如果能早点……”乔治想到今天会有至少200具尸体会被火化处理，他就心中难受，城里剩下的都是虔诚的信徒，即便在艰难时期，他们都能响应召唤参与弥撒活动，虔诚乞求主的宽恕，不该继续被疫病的镰刀收割走生命。

rider指了下一旁的的空椅子，示意其坐下。“不用时刻都保持严肃认真，你在外奔波一天，身体很疲惫吧？好好休息。master，你是整个组织的核心，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出现意外。”

rider拿来空杯子，这次没有同往常那样倒酒，而是倒了一杯普通的水递给他的御主乔治。全身酒气的rider做这种行为，总带有异样感。“不要勉强自己，天灾面前，能拯救身边的熟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在此基础上，连带救济周围的陌生人，便是了不起的英雄。将拯救的人数进一步扩大数倍，便可以称为圣人。你还有追随你的那些年轻人，都很了不起。”

rider的鼓励诚恳且带有煽动力，仅是短短几句话，就让乔治暂时从无端的失落和自责中脱离出来，想顺着rider的建议，继续控制疫情。

————

直到乔治离开后，潜行在此的assassin解除了隐身，乔治并不知道他们这边还有一位“坚实可靠”的盟友。

assassin看了眼未完全合拢，双肩自然生长出毒蛇，以同样危险的目光看向门缝，三对蛇目紧接着转向窗边的rider。“煽动？还是单纯的演说？不愧是一位罗马皇帝，三言两语就能办到魔术程度的暗示效果。”

“能说会道也是一位合格君王的必须条件，否则哪来那么多人给我们卖命？他们甘愿承载起王座的重量，为之奉献税金和劳力。我很中意这名人类，所以给予了他诸多教导与建议，他也忠诚地为我提供服务，良好的君臣关系。你很羡慕吗？”

rider毫不客气地说了他的君王理论，假如乔治出生在他所处的时代，传播那个什么基督教也没多大关系。听从皇帝的指令和教导，这样一来新宗教还可以用来顺带压一压传统教派的焰气。

“倒是你，双蛇之王，你又失手了！”

assassin对于rider的指责视若无物，他收起双肩的毒蛇，理直气壮地回应对方，“我又不知道那个名为铃木友纪的未来人身上恶的存量低得跟婴儿一样，不够杀死他。当时也只够我使用一次诅咒时间。”

“婴儿？”rider有些好奇，这有些超出他之前掌握的情报。“他是人造人？”

“类似吧，我又不知道制造他的组织用了怎样的工艺。我施加的诅咒借用唯一真神之名，算得上是最高规格的礼遇。我怎么知道会……”assassin说起这事情绪就激动起来，遭遇铃木友纪对他的价值观似乎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他无法接受存在那样的人。

“好啦，冷静点。我的盟友，凡事总有例外。杀人这种小事情，总不用我来指导吧？一刀捅进他的胸口，肯定能杀了他。不要再玩花样了，用最简单古老的方式，终止闹剧。”rider说着都产生了自己动手的想法，杀一个未来人，这种体验还从未有过。

“我下次一定杀了他。”assassin信心十足，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充足的自信，但他马上话锋一转，“问题在ncer，他的实力超出了我们的预想，差一点berserker就真的交代在那里了。也是因ncer在场的缘故，我不敢久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名如烈阳般闪耀的从者是来自印度神话的迦尔纳，所用宝具为破格级别的对神宝具，跟你们一样属于高神性的从者。”rider感觉这场圣杯战争中神性高的从者特别多，archerncer、berserker、assassin4人都有较高的神性，且那位avenger也有神性属性，具体多少则不得而知，铃木友纪的从者也有较低的神性。或许是巧合，或许相互吸引，总之造成降临的从者大多来自各国神话体系。

跟一众神话故事里的英雄人物同台竞技，也是生前从未有过的愉快体验，rider为此很兴奋。猎杀一头狮子跟猎杀一头飞龙，得到的快乐显然是不同的。

“你的意见呢？”rider大方得将问题交由assassin自己决定，他暂时只想作为台上最尊贵的观众欣赏“斗兽”演出，还不到他亲自上台的时候。

“我们先处理掉那ncer吧。他的宝具过于危险，实力也不容小觑。凭我们单个出战，是打不过他的。”

ncer与saber由一对姐妹召唤，对ncer的同时，还需要对付saber。凭我们两人合力也不一定能成功。”rider给予了补充，saber不足为虑，但那位来自印度神话的太阳之子，rider想不到取巧的方法。

ncer重创了berserker。我们可以再带上那条疯狗，跟帮助她的我们相比，她肯定会更倾向于攻ncer吧？”assassin似乎迫切地想先杀ncer，了却对神宝具的威胁。

就在恶与兽的两骑交谈时，广场上吹起了无规律的夜风，rider察觉到这点，连忙走回到窗边，向下打量。

“怎么了？”

“你不是有真实之眼？看不到来客人了吗？”rider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assassin已经发现了到来的avenger。

似乎有难言之隐，assassin增强了双眼的金光。他的双眼透过墙壁，看到府邸外的空气里病菌在快速汇聚，隐约有人形阴影组成。

“你们两位还是第一次碰面？就由本王来介绍吧。”rider说着打开落地窗，房内所有的兽快速潜行离开。

一位矮小的黑衣花裙少女在空中组成，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凌空飘进窗户。

“晚上好，自然界的疫病小公主。很巧，我们的盟友assassin也在这里。人齐了。”rider掏出黄金杯，指向窗边的小椅子，那把椅子立刻染上了金碧辉煌的外漆，并且受到牵引一般移动到少女身后。

“请坐。”随着rider一声指令，整个房间变化为之前三倍大的厅堂，一张先前邀请assassin就餐时出现过的大桌从地毯上升起。屋内简单的装潢在逐渐变成了纯正罗马的奢侈风格，亮堂的冷光从宝石灯具中射出，将屋内原本的昏暗一撒而空。

在assassin观察一圈后，他发觉自己身后也多了一把金灿灿的椅子，而rider已经在桌上变出各色甜食和鲜花，将房间彻底变化为高规格的会议室。

一切都来源于rider手里的黄金杯，简直是一件对外的作弊道具。

rider坐在最高的一把椅子上，抓来手边一朵鲜花，抛到桌子中央，顿时鲜花溶解而桌面上自动升起整座佛罗伦萨城三维微缩模型，八枚棋子依次落于模型之上。

“avenger小姐，容我向你介绍，那位便是来自波斯的双蛇之王assassin。”rider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动用黄金杯的力量，将assassin桌前的甜点撤走部分，换上两盘鲜活的“果冻”。

“不是caster职介？”assassin之前一直认为城中的黑死病从者职介为caster。

“7骑从者职介并不固定，存在替换的可能性。”rider自然而然地担任起了主办人，在解答assassin疑惑后，询问avenger。“怎么了。可爱的小公主，谁惹你生气了？”

“有魔神到来。”少女简短的发言，却带给在场另外两位极大的震撼。

第四十一章 花衣魔笛 从弗拉奥和archer后羿那边得到的情报不多，基本都是验证先前的猜想。贝法娜可以借此研究鼠群移动踪迹，反推当时“黑死病”所处的方位。

她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带着铃木友纪返回河道下游的据点，她给铃木友纪找来面包和干净的水，就钻进右侧的房间，放任铃木友纪不管了。

为了预防再出现被笛声催眠的糟糕情况，贝法娜早已经将这座据点加固了防护级别，临时的魔力栅栏可以阻挡普通人进出。从外面看这座工坊化的据点只是带着一层虚幻感，坐落于无人区之中。

入夜前，rider派遣兽在河对岸告知了最新进展，通过兽群rider已经暂时控制了疫情扩散，不过rider再次强调他的方法只管用3天时间，后续疫情依旧会大范围爆发，并成片收割感染者的生命。留给城中活人的时间并不多。

铃木友纪与贝法娜都很好奇rider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贝法娜废了好大劲，才治疗了百余人，其中个别几个重症的病人直接被人道处理，贝法娜说经过她的治疗，也有着不小的概率重新发作，最终治愈率不高。

不论rider是否在给他们挖坑，故意放情报出来，让他们陷入危险，从已经情报和结果来看，rider都算是帮到了忙。或许那位不肯露面的罗马皇帝，即要圣杯战争获胜，又理解拯救城市的重要，真正响应了其御主乔治的愿望。

在铃木友纪整理线索，回想白天经历的同时。躲在最右侧房间的贝法娜正在“遥控”一只灰尘精灵使魔远程到达城南面。她检查设置在城中的标记后，发觉城南门的魔力痕迹反常，白天的交战位于城东区的空置街区，那里推测只可能是assassin的势力范围。

观察着糖浆间影像的变化，贝法娜的使魔在夜色中悄然抵达了魔力异常的中心点，临近南门的一条小巷。

使魔还没看清具体状况，贝法娜与其就失去了联系，小巷的空气中检测到大量变异的病菌。在使魔失去联系前一秒，贝法娜发觉本质上可以归为非生命体的使魔也感染了疫病。

贝法娜只能认为那里有“黑死病”，或者“黑死病”在那里放置了大量变异的病菌。

“3天时间？3天时间……”贝法娜在重新驱使使魔的同时，咀嚼着来自rider的承诺。虽不能排除rider真的大发善心，要彰显爱民功绩，用了贝法娜不知道的方式快速治疗了全城病患，但她仍感觉大概率rider做这桩好事另有目的，故意设置了3天时限，即不长也不短，刻意想打乱各组目前的作战计划。

贝法娜唯独想不出rider靠什么办法，做到阻止疫病在3天内不爆发，甚至傍晚时候，贝法娜发现的轻症患者，跟正常人的身体看起来一样，也没头痛发烧之类的不适症状。

在她的印象了，罗马帝国史上几位出名暴君里，没哪个掌握医术，更别说辨识草药，治疗病患了。

————

一夜“寂静”，阴谋悄无声息地排上进度。

全城游荡的兽群改变了目的，它们收拢之前松散的阵型，变为密集的小群，每一群中都必须有一头不同于量产货色的首领。目的仅有一个——搜寻自称“魔神”的外来侵入者。特异点成型后闯进一个未来人已经够神奇了，这次居然还冒出一只如此可怕的存在。

了解内幕的三骑从者都很疑惑，怀疑特异点的外壳上是否出现了漏洞，即便rider使用皇帝特权进行专业的占卜，也检查不出问题。

rider的占卜也不是一无所获，他在冥想中见到了一颗龙牙，明显不属于此时代的物品，似乎外人闯入跟使用这件物品有关。但至今为止，rider也没见过如此怪异的物品出现于城内。

因无法在夜间出行，铃木友纪很早就陷入了睡眠，据点周围过于安静，他这次依旧睡得很平静，烈火的幻境一闪而过，未对他的精神状况造成影响。

但在后半夜，他的梦境变得愈发离奇。

纸片化的小镇，迷茫无助的镇民，欢迎着一位穿着花衣的流浪艺人进城。

镇民念叨着镇里老鼠作害，谷仓受袭，他们用了各种办法都没效果。

流浪的艺人自称自己掌握魔术，可以用笛声引导老鼠，将这些危害小镇的小东西驱散。只是帮忙不是无偿的。

“一只老鼠，一粒金穗，一条人命的价格，买下您的魔术。请自然宽恕，请神明宽恕，我们无能为力。”镇民如此不断央求着到来的花衣吹笛手，纸片化的他们在铃木友纪眼里像是人类又不完全是，单层的片面，仿佛一切都仅是演绎的戏剧。

戏台般的小镇上，反倒流窜的老鼠们是有血有肉的，镇民在这里被丑化了。除了像是主角的花衣吹笛手，铃木友纪靠近也看不到面容，那人似乎根本就没有面貌。

外来的花衣吹笛手吹响了悠扬的笛声，铃木友纪同摇曳晃动的镇民一样，无意识地沉浸在了笛声中，聆听自然的赞美，生与死的循环，人命不过是沧海一粟中的浪花……

当铃木友纪从笛声中恢复，他见到吹笛人带着整齐划一的鼠群，向着河畔走去，那人表现得像是鼠群的指挥人，暴躁的老鼠们顺从笛声的旋律，全数离开了小镇。

画面一转，只有花衣吹笛人回到了小镇，它向镇民讨要约定的奖赏。这不是一笔小数目，镇民很自然地开始推脱，时而展示空荡荡的谷仓，时而怀疑着老鼠还藏在肮脏的角落。

总之，花衣吹笛人等了一天都没见到一粒金子，它依旧坚定地要求奖赏。这是约定，约定必须遵守。人与自然理应相互尊重。

“走吧！走吧！肮脏的老鼠走了，您也请走吧！没有金穗，没有食物，我们……什么都没有了。”镇民在入夜前开始驱赶站在小镇门口的吹笛人，并逐渐演变为暴力驱逐，将赶走的鼠群的“恩人”强行赶出了小镇。

夜晚笛声再次响起，说谎的镇民得到了报应，他们并非一无所有，他们还有珍爱的孩子。随着花衣吹笛人的笛声，孩子们跟鼠群一样强制顺从，跟着这位没有面容的存在走了。

在队列行至铃木友纪身边时，那位吹笛人突然靠近铃木友纪，向他伸出手。

“大哥哥，要一起走吗？”女童的声音从吹笛人的衣袍下传来，铃木友纪感觉自己听过这个声线。

“不，不能。我不认同。孩子们是无辜的。”铃木友纪给了他自己的判断，他不敢阻拦也无力阻拦，但还是要说出他认为必须的指责。

“无辜？无辜是什么意思？”发出女童声音的花衣吹笛人困惑地晃了晃脑袋，它上下打量铃木友纪，又回头看了下身后排队跟随的纸片型孩子。

“无辜是例外的意思吗？不成立哦~大哥哥为何会存在如此错误的认知？他们感染病菌也会死，而且死得更快，更快地回归自然母亲的怀抱。这是自然规律，人人都一样。如果大哥哥发觉例外情况，可以告知莉莉，莉莉会及时调整病菌基因，优化人类孩童例外的漏洞。目前来看应该是没有例外的。”

“你是……”铃木友纪记得自称“莉莉”的那名神秘少女，吹奏笛子，带来甚至能感染从者的病菌。真名为“黑死病”的特殊从者。

铃木友纪现在明白了，“黑死病”本身没有概念，但确确实实是憎恨人类的天敌。如此的从者，职介即为复仇者（avenger）。

“大哥哥是在翻阅莉莉的情报资料吗？没关系哦，想看尽管看吧。游戏还会继续下去，剩下2天时间了哦~2天以后这座城市会发生什么呢？大家哈啾、哈啾地死去，一同回归自然，莉莉将为自然母亲献上最美丽的花朵。”

没有面容的花衣吹笛人散为无形的病菌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它身后排着长队的孩童。虚幻的梦境里没有逻辑可言，但铃木友纪出于本能地好奇，还是跑向了虚幻的小镇。

镇中所有大人都姿态各异地倒在地上，纸片化的身体于地面贴合在一起，远处看甚至让铃木友纪误以为空无一人。

不，并非空无一人。镇里到处老鼠爬行，谷仓内外多只狂躁的老鼠站起上身，向试图靠近的铃木友纪发出警告：这座小镇已经属于它们了，人类不得再进来。根本就不存在自然宽恕的可能，笛声是死神到来的预告，而非带离灾祸的福音。

“都会死？”

对着狂躁的老鼠发出问询，当然得不到答案，反而多只老鼠长大嘴巴扑来，锋利的门牙在铃木友纪眼中不断放大。

惊恐中铃木友纪从噩梦中惊醒，他发觉自己坐在椅子上入睡，而房间内的两扇窗户大开，将寒冷的风吹到了他身上。

“是噩梦吗？”

带着侥幸心理，铃木友纪蹑手蹑脚地走向窗边，试图合拢不断往里送冷风的窗户。

忽然在他眼前出现了一双晃动的圆头皮鞋，顺着鞋往上看去，一位穿着黑衣花裙的少女正睁着大眼睛打量着铃木友纪。

“贵安。没错哦~大哥哥可以依靠圣物例外，其他所有人都不可以例外呢。”

情报 黑死病(avenger) 真名：黑死病（莉莉·佩斯特）

简介：14世纪黑死病大瘟疫起源于中亚地区，当地气候炎热地广人稀，本不会造成显着的危害。1347年蒙古攻打黑海港口城市卡法（现乌克兰地区），将瘟疫传入贸易港口（与蒙古投掷染病尸体攻城的行为或许有关），之后由亚欧各国商船传到欧洲。首先从意大利登陆，之后迅速蔓延到西欧，而后北欧、波罗的海地区同步沦陷，再到俄罗斯……

在英、德、法等语言中，当时均用由拉丁文“pestis”演变而来的“pest”一词来称呼这种大范围瘟疫。由于黑死病是一种极为凶险的传染病，传播非常迅猛，于是在讲罗曼语和日耳曼语的国家和地区，很多地方在房屋的墙上触目惊心地写上了一个大大的“p”字——警告、提醒路人，此屋住有黑死病人，要小心迅速躲开。就像黑死病会传染那样，在墙上写“p”字的做法仿佛也会传染似的：一座又一座的房屋墙上，一个街区又一个街区的屋墙上，均出现了一个个黑黢黢、瘆人的大大的“p”！

当时的人并不知道这种瘟疫通过老鼠跳蚤等动物传播，普遍以为这是一场上帝惩罚世人罪行的审判，他们忏悔过往的罪行，花费不菲的金钱到教堂祈求得到宽恕。可随着虔诚的信徒与教士们同样逃不脱黑死病魔爪，疫情彻底爆发开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中。信仰开始崩塌，有人怀疑吸血鬼传播了瘟疫，有人怀疑女巫作祟，有人怀疑水遭到了恶魔的污染，当然也少不了麻风病人与犹太人遭到迫害与屠杀。

原本黑死病没有实体，它参考了众多被感染的人类外貌，选择以看似最无害的小女孩形象暗中观察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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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avenger

出处：史实&传说

地域：全世界

属性：混沌·恶（召唤初期为绝对中立，特异点出现演变为混沌·恶）

性别：女体

身高：136cm

体重：40kg

武装：魔笛

召唤圣遗物：带有疫病的死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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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d

耐久：a+

敏捷：c

魔力：a+

幸运：c

宝具：ex

【职阶技能】

复仇者：a

作为复仇者，将人的恨意与怨念集中于此身的存在方式化为的技能。刻意汇聚他人的敌意，产生的负面情绪将进一步催化黑死病。

忘却补正：ex

人类天敌，源自自然的憎恨永远存在，不可能遗忘丝毫。可将人类一击必杀，即便从者遭遇她也将陷入不利状态。

自我回复（魔力）：ex

直到人类全数灭亡，黑死病的杀戮才会停止下来。在此之前自然的魔力源源不断地流向黑死病本体，成长到一定程度后圣杯都相形见绌。

【保有技能】

自我进化：a++

自我改造能力的特化版。通过挥霍魔力随意改造自身，初始受体单一的病毒，一夜间即可变为数十种类别，甚至于短时间内切换为空气传播，水源传播，乃至通过魔力直接渗透进普通人体内。

本身还可以随意变化形态，适应大部分物理攻击。并营造出分身、巨大化、缩小……等等特殊效果。

哈梅林的吹笛声：b+

吹奏各异的笛声，吸引并引诱人类，被笛声引诱的人类将成为黑死病的传染源回归人群。实战中笛声也能大幅度削弱从者的对魔力抗性，使从者受到感染。

传说，在德国普鲁士的哈梅林镇曾发生鼠害，严重干扰民众生活，部分人甚至打算逃离这座城镇。后来，来了一位法力高强的魔笛手，身穿艳丽的及地花长袍，自称他能铲除老鼠。镇子里的大人们答应给他丰厚的财宝作为答谢，魔笛手便吹起神奇的笛子，结果全村的老鼠都在笛声的指引下跑到了河里，都被淹死。但是那些见利忘义的大人们却没有兑现承诺，拒绝付给他酬劳，并试图赶走他。花衣魔笛手就又吹起神奇的笛子，全村的小孩都跟着他走了，从此便无影无踪。

这个传说实则是黑死病肆虐期间的写照，死神吹着笛子而来。“感染”技能专属化后的上级版本。

动物会话：b+

可以跟没有语言的动物心意相通。由于动物方并没有变聪明，所以含意太过复杂的命令传达不了。不仅限于老鼠，其他动物也能成为黑死病的助力，莉莉·佩斯特基本上会选取老鼠作为使魔，不太会选取其他动物。相对而言，黑死病对人类之外的各种动物会手下留情。

死亡的引导：ex

技能本身不具有攻击性，主要效果为破除目标对象不死性。无论是依靠神性带来的神血身体，还是天性肉体带来的强健体魄都不足以抵挡黑死病的侵蚀。即便是真正的神灵，在黑死病面前也将慢慢被侵蚀，沦落为垂死的病人。仅对持有“冥界的佑护”之类极特殊能力的从者无效化（神秘在更高层次的神秘前失效）。

持有此能力的从者，可等同视为『死神』，人类在她面前会顷刻丧失一切反抗、挣扎的意识。战斗续行、不屈意志等能力也会随之无效化，如果抱着侥幸心理企图拼死一搏，只会成为又一个倒在黑死病前的勇士。

【宝具】

鼠疫（pestis）

等级：ex

种类：对人类宝具\/结界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

常驻型宝具，自黑死病（莉莉·佩斯特）被召唤起自动生效，处于宝具范围内的所有生灵都将受到疫病威胁，人类是她的首要屠戮目标。

本身级别无法评价，可以说没有具体威力，胜在持续不断无死角地侵蚀结界内所有人。相较于动辄瞬间击毁一座桥，掀翻一条路的a级别之上的常规宝具，这项宝具在初期甚至可以说毫无用处，从者都具有一定的魔力抗性，上三骑普遍具有对魔力，换做人类魔术师都有一两招对策的魔术抵御一时。想用这项宝具击杀从者必须从长计议，随着时间流逝，陷入结界的人挣扎变得越来越无力，最终全员倒在黑死病面前。

死之黑（mors atra）

等级：b

种类：对人宝具

范围：1~10

最大捕捉：4人

释放出高致死性的黑色魔力细线切割敌人，看似细如丝线，却有削铁如泥的强度。经过反复压缩提炼的魔力细线本身附带了黑死病的特性，仅是接触甚至接近丝线就能造成传染或立即发病。

原本以光束形式发射更节省魔力，也更有杀伤力，但黑死病（莉莉·佩斯特）倾向于此种形式使用，她的魔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第四十二章 例外 晃动着精致的圆头小皮鞋，avenger莉莉·佩斯特这次没有再阻止铃木友纪窥视自身情报的行为。就结果而言，“黑死病”avenger莉莉已然可以称为“死神”。

再度直面“黑死病”，沉重的恐惧和对死亡的抗拒，让铃木友纪不敢动弹。两者之间保持着不到2米的距离，莉莉坐在窗沿，似笑非笑地看着呆立在面前的铃木友纪，她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人类，除了铃木友纪外的所有人类都带给他天生的敌意，从刚出生的婴儿到行将就木的老人，唯独铃木友纪是例外。

这种差异导致莉莉第一次关注到铃木友纪时，有一刹那误以为铃木友纪是自己的同类，事后经过确认其仍是人类这一物种的一员，她与人类是天敌关系，果不其然铃木友纪也没能承受住源于生物本能层面的战栗。

就像现在这样。

“害怕吗？为什么呢？”莉莉抬起拽着多根黑色丝线的左手，立刻在铃木友纪身后上百根黑色丝线构成了一组严密的封锁网，将房间分为两部分。

看过全部的资料情报，铃木友纪对“黑死病”使用的黑色丝线也有了充分的认识，不说物理层面的锋利切割，接触甚至靠近都会导致感染病菌，当然不排除在“黑死病”现身的时候，房间内已经充满了致命的鼠疫病菌。

『自我进化』、『哈梅林的吹笛声』、『动物会话』、『死亡的引导』4项特殊能力加上极度优秀的职介能力，仅是看情报属性，铃木友纪就能了解到avenger黑死病是一名多么可怕的反人类从者，甚至作为衍生，来源于人类史的从者也处于不利态势。并非说avenger黑死病实力特别强，而是她天生克制人类与人类历史、神话中诞生的人类英雄。

“为什么会害怕？从生到死，是属于你们人类的自然规律吧？大哥哥，愿意承认……”

“一旦死去，将无法执行必须的任务。所以不能死，还不能。”铃木友纪机械般地回答了“黑死病”，当初他是这般理解死亡的，如今虽然有了变化，但这部分答案依旧烙印在他灵魂上，与拯救人理的使命紧紧关联。

莉莉听到这个回答，愈发困惑了，她听闻过众多感染疫病的人临死前的遗言，他们也都害怕死亡，但更多是带着对幸福的留恋，关心亲属，都到了快死的程度，还有什么事情重要呢？

顺着铃木友纪的回答，莉莉正视着无处可逃的铃木友纪，迫切地想了解如此特殊的个体究竟为了什么，为何有着与其他人类不同的无垢心灵。有善即存恶，圣人都不能免俗，唯独铃木友纪的心灵空荡荡的，以“无”的状态，应对着“黑死病”的审视。

“大哥哥究竟为了什么来到这个时代？你想拯救谁？多少人？我来满足你的愿望如何？”

“黑死病”莉莉·佩斯特反常地伸手邀请，询问铃木友纪满足拯救欲望的需要给予多少让步。全城的市民在她心中也是一堆玩具，既然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同类的有趣人类诚心地要来借走一些，她稍微大方一点，赠与一部分也没关系。

“我不是为了拯救过去的人而来，我是来拯救人理的，只要你的行为符合人理，我便不会阻止，但你的行为违背人理，我就必须阻止。”机械般地回答了“黑死病”，铃木友纪本来已经身体僵硬地难以开口，可这些底线与使命烙印在了他的灵魂上，一旦被人问及就会自动回复。

“拯救人理是什么？需要带走多少人？”莉莉完全不理解什么是人理，但她觉得自己可以满足区区一个人类的愿望。

“根据历史结果推论，除去逃走的人，佛罗伦萨城内最后3000多人活了下来。”

听到3000这个数字，端坐在窗沿的少女不请愿地瞪了一眼铃木友纪，但还是给了让步，“你带得走那么多人吗？先2000人如何？不够玩的话再给你1000人。”

“佛罗伦萨城活着的人剩余3000余人后，肆虐欧洲多年的大范围鼠疫疫病暂时停息，仅小规模爆发。”

“所以大哥哥是来消灭我的？你凭什么？你的从者？我派个羸弱的分身过去就能缠住她，而你现在处于我的手掌中。……人类真是有趣啊！”

铃木友纪这句话真正激怒了莉莉，可她没急着杀死眼前的16岁少年，反而叹息一声，手拉黑线进一步收拢房间内组成网状的“死亡之线”。

已经足够了，莉莉确认了她与铃木友纪之间同样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对待不识相的坏孩子，必须给予更进一步的威胁，让其明白人性贪婪的原罪会导致最后什么都不剩下。改正错误，依旧是好孩子。

“抓紧！”

危机关头，铃木友纪触及身后的黄金扫帚，他顺从声音，握紧了扫柄。顿时甜腻的糖风吹袭屋内，所有黑线都被糖风中夹带的粘稠糖浆裹上了一层，脱离莉莉的操控，落在地上，封隔房间的网失效了。

扫帚带着铃木友纪硬是冲向房门，房门也同步打开，贝法娜此刻站在了门外。

没有多余动作，贝法娜顺手抓住扫帚，带着铃木友纪一同转移。她没想到自己布置的魔术工坊会轻易被攻破，甚至要不是早有准备快速清理了分身，她将来不及发觉御主已经遭遇了袭击。

看着难以拽起的一地糖浆丝线，和已经无人的走廊，真名为黑死病的少女轻盈一跃，跳到还带着温度的床铺上。新的黑色丝线大量出现，将那张床连带绒毯切割为飞扬的碎片。

她没想真的杀了铃木友纪，屡次给出条件，却一次次收到拒绝。她非常生气，无法理解人类为何要拒绝如此优异的宽恕，城内哪个人类能享受到这样程度的宽恕？

如果有可能，她想要“拯救”铃木友纪，人类或许都是丑恶的，但她也想要寻找到特例，与认同自然理念的“特例”分享鲜艳的鲜花，赞颂生死轮回，感受自然母亲的爱。这些在她认知里美好的事物，被人类践踏，被丑恶的人类破坏。人类都该死！

“人类无可救药了吗？为什么母亲大人会孕育出这样无知且贪婪的生物？”自言自语着，她望向窗外的墙壁，魔术工坊制造的结界挡住了老鼠，那些可爱的小家伙都挤在墙头，关注着它们的神明。

带来平等死亡的纯真“女神”。

铃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莉莉的沉思。她四下张望，围在据点外的鼠群也快速分散，寻找声音来源。很快一头魔化的骆驼凭空出现，一口咬住两只躲闪不及的大老鼠，并头部一甩将咬死的老鼠丢在了墙壁上，留下一滩血糊。

骆驼发出了不悦的低鸣，它转而抬起前蹄，将围过来的老鼠一一踩死。

“啊咧？在这里面吗？”骆驼上乘骑着的华丽女性手指结界，贝法娜在设计中留下的“暗门”顿时显现在了骆驼前方。

这对组合正大光明地进入了据点，而非莉莉那样将自己化整为零强行进入后重组。

魔化的骆驼将那颗露着獠牙的头部升进窗户，瞅着屋内满含敌意的少女，发出一声示威鸣叫。

通过声音辨认，女性恶魔了解到这里存在的“黑死病”还是分身，或者说那个从者根本就没有本体概念。

房间内的少女顷刻间分解，融入无形的气溶胶中，试图用进来时候的方式离开。

格莫瑞变化手型，整个据点的内外规则发生变化，扭曲为“黑死病”所处的房内一切剔除在外，其余仍在据点内部，而后连带据点外围着的老鼠和老鼠尸体一并再次翻转，整个房间内部都微缩到了格莫瑞的手掌中，宝具同步出现，虚幻的宝箱一口吞没她手掌中的微缩空间，并且在宝箱合拢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骆驼瞅着空荡荡的房间，感到强烈的窒息感，随后快速恢复过来，如果不是它的主人控制得当，它进去的脑袋此刻要去未知的某处寻找了。

“这样也不是办法，光靠我暗中追捕起不到什么作用？如果存在本体就好办了。”

她略作思考，不太情愿地凭空变出一本古书，在扉页写下了请求。寻宝是她的强项，可目前来看，仅靠她一体不太好处理没有本体的“黑死病”。合上古书书页，封面上唯有两个扭曲的字符“??”，希伯来文的“71”。

————

撕扯着猎捕得到的鸽子，几口下去，带血带羽毛的小动物成了一堆碎骨头，要不是城里的老鼠不能吃。berserker可能连老鼠也不放过，从者不需要进食，但附身的人类身体好保持着饥饿感，为了保持身体处于最佳状态，完全鬼化的berserker进食完毕后，将一旁新取新鲜肝脏囫囵吞入肚内。解决完御主的饥饿，她还需要解决从者的饥饿，她身上最后几处明显的伤口也随着进食肝脏得到治愈。

在肉体与灵魂双重满足后，她将危险的视线转向了屋里最后的活人。屋主人是一个拥有稀薄魔术血脉的传承人，当然屋主人的亲生女儿也具有稀薄的魔术血脉。除开有魔术血脉的屋主人，几名雇佣被她当场拦腰斩杀。

“美味。你母亲……的肝脏……”berserker将沾满鲜血的双手伸向了一旁被神通力定在原地的女孩，10来岁的孩童在恶鬼眼里，浑身上下都是美味。

“你……好吃吗……”

出人意料，奉行不留活口原则的berserker中途扭过头，自言自语“已经吃饱”。她也不管吓晕过去的可口女孩，身体融入雾气，从地狱般的小屋离开。

“不可饶恕……复仇…”含糊着难懂的言语，她向着assassin告知的方向移动。

第四十三章 围猎 铃木友纪与贝法娜在第一次转移后来到了河岸边，两者共同握着黄金扫帚，尽显慌乱神色。

“我们往哪里跑？”铃木友纪为能从“黑死病”手中逃脱庆幸，迦勒底的教学中几乎没提及过avenger职介详细从者案例，仅提到过这个职介的从者带有对明确的“恶”意，对于人类而言大多非常危险。

caster职介卡片上的数字，无疑对应了与特异点密切相关的“黑死病”从者，这些情报都已经明了，摆在铃木友纪面前的是如何对付那位神秘的“黑死病”少女莉莉·佩斯特。

贝法娜示意紧张的铃木友纪放开手，她将扫帚横转，骑在上面，双眼一直望着河岸对面的据点方向。相距不远，以从者的视力可以看到。

“暂时……不用逃了。可能。”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贝法娜继续关注了据点的状况，她见到了某些物体被突然排斥到据点外，而后又快速消失了，仿佛有人在连续翻转空间。如果将此现象归入魔术，达到此级别的虚数魔术师必然是能在魔术界留名的顶级人物。

“暂时不用？”铃木友纪有些不理解，现在不立刻逃跑的话，“黑死病”莉莉很快就会追过来吧？

“有人帮我们处理了敌人。”贝法娜重启据点内可以使用的监测点，看到了据点内部，一头魔化的大骆驼正在啃食她存在与厨房的熟肉——那是贝法娜准备给铃木友纪的明日食材。

顺着探进厨房的骆驼头部，贝法娜“看到”了乘骑在骆驼上的华丽女性，衣着与此时代的佛罗伦萨格格不入，像是来自中东地区的异域丝袍，穿戴有诸多宝石金银饰品，头戴象征权势的宝冠，此刻同样在打量着启动的“魔眼”。

那名女性冲监测自己的贝法娜微微一笑，手中捧着的古书自动消失。

而后是那名女性自身，如同幻象一般同骆驼一起淡去，什么也没留下，对她而言，还不到时候，连续出手抓捕“黑死病”已经算是介入其中。

“那人离开了。”贝法娜警戒着周围环境，她可以感觉到“黑死病”依旧存在，笼罩着夜幕下的佛罗伦萨城，可能下一秒又会诡异地出现在他们身边。

铃木友纪同样四下张望，甚至拿出圣物金匣握在手中，不知来历的存在越来越多。已知的从者也一个个都光凭真名就能吓到铃木友纪ncer迦尔纳、assassin扎哈克、avenger“黑死病”……

特异点中的1348年佛罗伦萨嫣然变成了一座汇聚各方神话传说的纷乱之城，任何一方都有着毁灭这座城市的能力，只因为相互制约及其他铃木友纪还不知晓的情况，才维持着反常的平衡。他到现在随着知晓情报增加，反而感觉无从下手。

平衡一旦被打破，会发生什么呢？仅靠他的从者贝法娜能自保很不错了。

“那人是谁？”铃木友纪觉得对方帮助这边处理avenger“黑死病”，或许是可以联合的势力，但又似乎不属于目前已知的从者。

而贝法娜的回答令铃木友纪惊讶地心跳加速，一时间大脑内一片混乱。

“是一名乘骑骆驼的华丽女性，极大概率不是人类。我无法确认她的职介，只能肯定她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并且我也不能肯定她是不是从者。”

骆驼？

铃木友纪感觉自己封印的那部分记忆撬动了，在被迦勒底称为特异点f的冬木市，结识当地魔术er美杜莎的他，最终于全城燃起的烈火中无处逃匿，而在他的记忆里，那段经理的最后，有一名女性乘骑骆驼穿越火海来到了他面前，七枚难以分辨材质的金棋子依次出现在了铃木友纪面前。

铃木友纪确信那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性，即使是第一次见面，即使铃木友纪对于“美丽”概念仅限于书籍获得，他确信自己的直觉。

那人说过：“带上……启程吧！……愿你一路顺风。”

截至现在，铃木友纪已经使用了其中3枚金棋，分别召唤到了3位对应棋子的从者。

“可以追踪到她吗？”铃木友纪出神许久才从回忆中冷静下来，差一点他又将陷入烈火的幻境。

贝法娜仔细打量了一下铃木友纪的状况和神情，确认自己的御主精神状况正常后，摇了摇头。“无法追踪，我已经尝试过了。”

多余的话题不过问，万能贤者关注的少年，能与archer后羿之间存在联系，再多跟一位疑似恶魔的邪物存在联系也合理。如果能被贝法娜一次悔过的机会，她绝不会介入这场获胜希望渺茫的圣杯战争，做拯救人理的吃力不讨好事情。

贝法娜在见到saber迪尔姆德时，还认为过那名从者会是这场圣杯战争中数一数二级别的从者，结果……就是昨晚被“黑死病”击落追杀，今晚据点又被“黑死病”闯入，要不是准备妥当，加上有外人协助，又要重演昨晚的憋屈经历。

“先回去吧，在我们的据点里总比在外面安全。”铃木友纪已然没有心情和勇气睡觉，“黑死病”莉莉在刚才清晰地向他宣告过，第一天已经过去，还剩下两天时间，这与rider保证的3天安全时间吻合。

“……”抓住贝法娜的手，铃木友纪与前者一同回到了无人区内的工坊据点。穿越虚幻感的魔术结界，清晰可见地上的蹄印，及窗户大开的空房间。

铃木友纪睡觉休息的房间此刻什么都没剩下，隔着窗户都能看到房内地板与墙板都被整齐剥离。

“3天？”细品这个数词，铃木友纪感觉灵光一闪，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他立刻追上往走向据点前院的贝法娜。“rider告诉我们疫病在3天内得到扼制，而刚才‘黑死病’莉莉·佩斯特也告诉我3天。根本不是rider出手压制了疫情。”

不需要铃木友纪说全，贝法娜明白了意思。“rider与刚才的‘黑死病’是一伙的？”

虽然这个结论难以让人接受，但却可以串联起目前发生的事件，以最坏的意图揣摩所有势力。审判会维持城中秩序，选择在24日圣诞夜举行大型弥撒集会，审判会的首领是rider的御主乔治。真相是rider与avenger预谋要在昨晚造成大范围的疫病传播就合理顺畅了。

可新的问题也来了，假如rider与avenger是一伙的，何必多此一举暂时疫病传播和发病，给3天时间。按疫情上午的发病速度和传播速度，屠杀全城3天都不需要。

————

黎明前，凌晨4时，兽群超200头汇聚在城东区。

为首的大型凶兽谢雅努斯蹲坐在花园外，与守卫在花园入口的几名岩石傀儡对峙着，它扬首发出悠长的吼声吗，很快城东区的兽群开始收拢包围网，将獠牙尽数展露。

被它们列入攻击目标的岩石类使魔一一击碎，包围网很快收拢到花园外。这时saber迪尔姆德持握双剑从花园中走出，剑指堵在外面的兽群。

“rider是什么意思？要与我们交战吗？”这位来自凯尔特神话传说的英雄面对兽群毫不慌乱，并且也不急于抢先手。

“saber？很抱歉深夜打扰。伟大的陛下指派我们搜查疫病源头。全城里里外外都经过了细致检查，可依旧查不到那名疑似‘黑死病’的源头从者。我们不得不怀疑是你们一方藏匿‘黑死病’，那名从者制造了威胁全城市民生命的大灾难。为了全城市民，我们这次需要破例搜查法兰迪家族宅邸。以确保你们与全城市民的安全，希望你们一方能理解并允许。”

说着压根没人相信的一套官方借口，兽群的首领，凶兽谢雅努斯上前几步，等待saber的回答，它现在反倒收敛了满嘴尖牙，所用词语也多带有敬称。

“搜查？把门堵得水泄不通，随时都能强攻，却还要找个理由？请问你站在我们这边，会相信吗？”saber迪尔姆德观察着自称“谢雅努斯”的兽，等待对方做出明确的逾越之举，而后一剑杀死兽群的首领。

凶兽谢雅努斯继续着它虚假的说辞，“相信与否是你们的选择，我们尊重你们的选择，并且为了全城市民，必须执行最严密的搜查。没有例外，即便你们一方与我们的陛下同为圣杯战争参赛的servant。”

重新向御主蕾切尔确定，saber迪尔姆德终于有了动作，腾空跃出大段距离，双剑追着谢雅努斯的兽尾，依次劈斩开冲过来拦截的其他兽。

躲过第一轮攻击，凶兽谢雅努斯重新露出尖牙，向saber迪尔姆德发出威吓性质的吼叫。“这就是说，你们要违抗陛下的指令？可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陛下？你们的罗马皇帝关佛罗伦萨的魔术师家族什么事？saber立刻斩杀那只兽！ncer的御主丽娅随着一群岩石傀儡拔地而起，她在现身的同时，多层岩石结合为密集的圆盾将她保护其中。

ncer还未现身，这让观察着整场冲突变化的assassin选择了继续等待，另外也ncer御主出场就用魔术把自己罩住有关。击破魔术防护不是问题，但大概率会让猎物有机会逃脱，做不到一击必杀。已经连续两次被铃木友纪躲过必杀一击，迫使assassin必须用这次机会证明，以洗刷先前失手的耻辱。

第四十四章 引蛇出洞 冷眼看向长桌中央的全城立体模型，rider一手拿酒杯，一手轻扣着桌面。三骑从者的战前会议顺利结束，各方都依照rider设定的计划推行。

兽群已经包围了模型东部放置ncer与saber两枚棋子的法兰迪家族领地。

带有迷宫性质的外层花园和内部多层结界和陷阱防御的宅邸，堪称固落金汤级别。但这种保护地严严实实的一流魔术工坊，面对从者的宝具攻击和assassin的潜入渗透，并非万全策略。

一道人影从长桌空置的椅子上出现，在她出现的同时，房内趴地待命的兽们立刻警觉地后退到墙边，对那人保持高度警觉。

“我可爱的小公主，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rider睁开眼，手指在桌面划过，一杯色彩鲜艳的混合果汁出现在了少女手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黑死病”莉莉呈现着不定形的状态，看似人形，实则还只是一团乌漆墨黑的不明物质。她看向桌子中央的立体模型，少了几分完整人形时候的童稚感。“我又一次遇到了魔神，她具有翻转空间和高级别的放逐魔术，可按你的推论，她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发现我的踪迹。”

rider眼珠转动，马上想到了原因，但他没急着全部告诉“黑死病”，“那么只能证明那位神秘的魔神不是定位你，而是定位着未来人。他们都是外来者，存在某些联系可能性很高。声称要拯救人理的未来人和一个阵营不明的魔神存在联系，真是有趣的发展。”

“他和魔神一伙儿的？不可能吧？我不相信……”

“不要急着否定，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rider指向代表着发生交战的城东区。“你不是先前有收ncer的打算吗？有了他正好能弥补我们三骑从者宝具威力不足的短板。”

如果不是出现魔神的缘故，rider必然不会给出现在的建议，他想要获得可以实现愿望的圣杯，因此牺牲多少人当祭品都没关系，但“黑死病”所谓的散播全世界疫病的目标，也不是他希望发生的事情，为此到了关键时候需划清界限。

见逐渐恢复五官容貌的“黑死病”点头同意，rider起身作邀请手势，“那么，一起出发吧。可爱的小公主，本次围猎作战，我将保护你的安全。”

“不需要。”重组出清晰地手脚，“黑死病”莉莉从座椅上飘起，浮空飞出窗户。

保持着邀请的手势，直至“黑死病”莉莉完全飞到窗外，rider并不因为这次自讨没趣的行为而发怒，依照罗马式礼节，女士的账单可以放在一段时间后再一起结算。

————

『“分隔生死的境界线看到了！就是这里！愤怒的波涛（moralltach）！”』

saber迪尔姆德持黄红双剑极快速地跳过挡路的普通兽，剑锋直指兽群的首领谢雅努斯，不出意外，三米长的兽群首领被saber迪尔姆德的宝具当场一分为二。

从者的宝具在这群使魔前面可比维度压制，解放宝具真名的迪尔姆德不停歇地将周围十余只兽一并切开。源自海神马纳诺的红色魔剑具备一击必胜概念，触及兽的身躯，它们均瞬间分裂，无法对迪尔姆德和魔剑造成阻碍。

被斩成数段的兽群首领晃动了一下唯一站着的前半身，头也已经一分为二滚落在迪尔姆德脚边。

似乎这时它才清楚自己已经四分五裂，仅是跟解放宝具真名的从者接触一次，胜负分晓，它都没来得及挥动一次爪子。

“……与伟大的陛下为敌，你们都死定……”

一脚踏碎还会发出声音的半边兽首，saber迪尔姆德半身沐血，身体已经在热身后进入了理想状态，即便花园外兽群围得水泄不通，他都有信心战斗下去。

似乎受到了首领被瞬杀的威慑，百余头兽都不敢继续上前，也没有另一头看起来显眼的首领冒出头发号施令，一位凯尔特英雄的气势压倒了密集成阵的兽群，十分怪异，却真实发生了。

“所幸这些不是魔猪，而是群长得似狼非豹的魔兽。”迪尔姆德带着轻松的心态，观察兽群的变化，准备以压倒性的宝具优势，再斩首一体特殊的兽，逼退兽群。他并没真的自傲到以为可以杀尽全部的兽，即便可以，也不是上策。

一旁ncer御主丽娅有些担心兽群从其他方向绕过花园，可想ncer此刻与自己的妹妹在一起，即便发生最糟糕的情况，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表现不错，saber。反攻交给你了。我把守正门。”丽娅更多注意力放在了saber身上，英勇的骑士总带有难以言明的魅力，这点是她那位忠诚强大的神话从者给予不了的。如果可以，丽娅产生了将saber迪尔姆德也收入自己契约的想法。

但这也仅是一刹那的想法，急速跳跃进兽群的骑士背影，如魔术刻印般印在了她双瞳中，能同时指挥两名优秀的从者，已经让她满足了。

“请您务必小心，所有敌人请交给我来击退。”saber迪尔姆德说完，数步加速腾空跳起，双眼锁定了兽群中企图保持潜行的一头大型兽，宝具释放的瞬间，兽首斩落。魔剑回转，在他周围快速清扫出一片兽的尸骸和粘稠血泊。

第二头之后，很快第三头看似不同的兽也步了后尘，兽群出现了愧怯，个别几头围在最外层的兽，消去身形，进入了潜行，其他诸多兽也有不同程度的后退行为。

这引发了连锁反应，围堵着法兰迪家族花园的兽群，逐渐整体被带动着拉扯到了20米开外的位置，依旧堵着所有出去的道路，可气势大不如刚才了。

saber迪尔姆德的斩首战术取得了显着的成效。

“还有要坚持检查的吗？如果没有了，请派代表带走你们同伴的身体。”saber迪尔姆德也不指望兽群能听懂，他持续观察兽群中不同的大型个体，视线之内的几只都躲在十分靠后的位置，距离他下一次使用宝具也还有一点间隔时间，没一击必杀的机会，他还是会继续等待的。真正只身闯进100多头兽的包围圈，如果不幸受伤，会让自己的御主和御主的姐姐担心的，身为骑士不会允许发生那样的不完美情况。

兽群中一体特别娇小的兽被挤到了最前面，它的嘴里发出了能人的言语。“陛下有新指令，他……需要考虑一下。”

“哼，随便吧。小家伙，转告你们的陛下，守护这座城市秩序有你们的一份功劳，但可别忘了圣杯战争还在进行，各个不同阵营间如果奔着不死不休的局面，不要贸然说出要搜查的要求。”

潇洒地转过身，saber迪尔姆德准备退回花园入口，看rider组后续的选择，如果继续战斗，他也不介意。

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异样的不适感笼上胸口，仿佛被一只手爪捏住了心脏，虽是片刻便被无效化的诅咒攻击，却让他身体本能地寻找周围忽略的危险。

短刀，异域布袍，蛇纹，眼……

assassin现身在saber迪尔姆德身侧，与他到了近乎贴身的距离。

“什么时候……”

经历百战的身体最快速度做出回应，saber迪尔姆德用较短的黄色魔剑格挡住了刺向后背的短刀。

『激情的涟漪（beag-alltach）』

锋利的护身短剑完美达成了格挡使命，将assassin极具威胁的第一刀挡下。在刀刃触碰前一刻，他都没把握格挡接下。他更多是指望防御宝具发动后，等待十秒钟时间，让自己的对魔力进一步提升。

他在庆幸自己好运的同时，身体快速跳起，与assassin拉开一定的距离，以规避assassin后续可能的暗杀术。

“assassin？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assassin并未回答，他缓慢地侧过身，正对着12分戒备自己的saber比划了一个手势，立刻一条魔力形成的巨蛇从黑暗中窜出，正中来不及闪躲的saber迪尔姆德。

同样依靠较高的对魔力，迪尔姆德并未在咒术攻击下受到明显伤害，后续的诅咒依旧对他而言稍微皱眉罢了。

“saber，别跟他纠缠，他不是可以轻松应对的从者ncer马上就过来。”丽娅喊完对saber使用了治疗魔术，她并未意识到这种说法不太容易让一位骑士满意。

assassin的出现打破了saber迪尔姆德刚才表现的完美，还引得一旁需要保护的女士召集另一位英雄来协助，二打一可不是骑士之间喜欢见到的战况。那样胜之不武。

“请您不必担心，assassin交给我来我即可，身为费奥纳骑士团的骑士，无惧只敢偷袭的刺客。”saber迪尔姆德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留给丽娅一个爽朗自信的笑容。

assassin继续使用咒术，尝试远距离攻击迪尔姆德，可有了防备后，他的咒术效果进一步打折扣，b+级别对魔力的迪尔姆德，在宝具『激情的涟漪（beag-alltach）』加持下，已经临时提升到a+级别，持续时间至少在40分钟以上。

并且他身上多了一个来自丽娅的针对诅咒的魔术防护，属于聊胜于无的额外保护，能有一位魔术天赋优秀的女士在一旁加油，让他倍感激昂。

就在assassin连续使用诅咒不成功的空隙ncer迦尔纳也带着saber的御主蕾切尔穿过花园赶到了交战地点。

第四十五章 隔阂 持有两把魔剑与两把魔枪的费奥纳骑士团首席骑士，凯尔特神话中首屈一指的勇士，原本情况他大多ncer职介响应召唤，但这次算是小小的例外。

法兰迪家族寻觅到的圣遗物是他刀刃的碎片，姐姐丽娅担心妹妹魔力不足以成功召唤甚至使用魔术追加九个卷的木刨花符号，加强联系性。即使如此，魔术水平勉强算是二流的年轻魔术师也大概率维系不足召唤难度更高的saber职介迪尔姆德。

作为一时的战友，迦尔纳曾就这件事私下询问过迪尔姆德，区区此种程度的事情逃不过他的能力——贫者的见识。

“因为……蕾切尔小姐长得跟格兰妮很像呢。不过，蕾切尔小姐性格比格兰妮弱势很多，属于传统的需要骑士守护的小公主，而且也从不提要求，全权将主见交给姐姐来定夺。说是效忠御主，我实质上也是效忠你的御主，一个团队只有一个领队，很稳定不是吗？”

具备贫者的见识，迦尔纳能看穿谎言与隐藏的性格、目光，他看得出坦诚交代的战友没有说过谎，高尚的骑士为美丽的女性效忠合乎常理，但交织情感后，可能会出现额外的变化。迦尔纳本人不在意，可他担心自己的御主，一流的魔术师也是人类，时年25岁，正值抉择人生伴侣的黄金时刻。

要是不幸地把他们这些归属于过去和神话的英雄选中可就不好办了。

隐晦地暗示了这件事，迦尔纳的担心至少一半以上来自迪尔姆德脸颊上的“爱之黑痣”。

在两人的话题转到“黑痣”之时，迪尔姆德当然明白了迦尔纳在暗示什么，他也觉得原本一人一天外出巡逻的排班，多次被丽娅要求迦尔纳代劳有些不公平。宅邸的夜晚，他的御主蕾切尔总是早早入睡，姐姐丽娅则经常彻夜研究魔术，翻阅古籍，必须他多次劝说才会休息几小时。

“我们与她们的相遇是短暂的梦，不需要把太多的影像留在她们记忆中，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沉迷于过去的幻梦，那将失去远行的动力。尤其我觉得我的御主即便不能在有限的人生循着魔道抵达根源，也可以帮助其家族更进一步。”

魔术师做魔术师的事情，普通人做普通人的事情，一流的魔术师攀登魔道的巅峰，二流的魔术师固守家族的传承……一切的人生轨迹在每个人出生后已经确定，每个人都有需要努力的方向，迦尔纳信奉那样的规律，也因此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结局。

迪尔姆德对于印度的种姓传统并不了解，也因此在迦尔纳说到“即便不能在有限的人生循着魔道抵达根源，也可以帮助其家族更进一步”时，有些不高兴。抵达根源的理想甚是伟大，但那不一定是每一个魔术师自己选择的路，每个人都有权力追寻自己想要的未来，即便那听上去可能没那么伟大，人不是工具，亦不是家族的工具。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说法全都认同，唯独一点——请不要轻率地决定一个人的未来，花朵无论绽放在哪里都是美丽的。”

迦尔纳为此很费解，他无法想象一个天资优秀的人被浪费在底层做农活，也无法想象一个天赋平庸的人走上权力的宝座，那样只会造成灾难。

迦尔纳降临后抽空翻阅过与不少法兰迪家族的藏书，他完全有办法给予不可反驳的警告：如果格兰妮女士能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与芬恩联系在一起，或许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悲剧了。

但他没说出这种让对方难堪的话，他们终究不会与两姐妹相处太长时间，期间他自己在一旁确保不会发生错误的情感联系即可。

比如现在，及时带着蕾切尔赶到交战位置，迦尔纳打量了一圈在场的人。他的御主丽娅身边有多体高大的岩石傀儡保护，所用的防御魔术也令他难以一眼看到漏洞，saber迪尔姆德像是受了皮外伤，但已经被治疗修复。

围堵在外的兽群与交战的两名从者保持了足够远的距离，地上全是兽的尸骸，伤口全为剑伤，迪尔姆德看起来有效击退了兽群的第一次围攻，但现在遭遇了从者。

迦尔纳见过一面，在他即将击退疯狂进攻的berserker时候，使用双刀的assassin，给他的第一感觉便是邪恶和神性特征。

铃木友纪和贝法娜说起过，能召来毒蛇的assassin先前埋伏过他们一次，因为archer的干预没有得手，上次assassin在混乱中对铃木友纪施加了危险的诅咒，差点要了那个东洋少年的性命。

ncer迦尔纳二话不说握持神枪，准备对assassin发起攻击，必要情况动用宝具消灭对方，顺带解决外面围堵的兽群。以他个人的实力足以应对如今的事态，至少他个人是这样认为的，一个高神性的assassin加上一群来者不善的兽，也不是很难对付，即便再加一个不知伤势修复没有的berserker，或者干脆rider本人也一起上。

所谓稳固，不是指扛得住已知的重量的砝码，而是不讲道理地把砝码都压在上面，也不会坍塌的壁垒ncer迦尔纳对于法兰迪家族就属于这样的角色，也很符合法兰迪家族传承的土元素与“守护”特性。

ncer，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即可，区区一个assassin从者，我的魔剑足以对付。”saber迪尔姆德主动要求要上前的迦尔纳停下，他似乎要与对峙的assassin进行一场一对一的骑士决斗。

“master，可以吗？”迦尔纳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询问了一句身边的丽娅。目前他和五体岩石傀儡堵着花园入口，丽娅在蕾切尔赶来后，扩大了防御范围，把蕾切尔也罩在了其中。

姐姐丽娅不假思索地同意了saber的要求，“无需担心，对付一个显形的assassin，saber 没问题。”

迦尔纳的视线在对峙的两名从者间晃过，一方是战意激昂的骑士，另一方是显得没兴致的刺客，看起来有些不协调。

无论是惊慌或愤怒或警惕等等情绪都是正常反应，可assassin目前的状态根本不像是要认真与saber迪尔姆德拼上性命交战，反倒是来例行公事的态度。这种对于战况的细致分析，旁观视角才能看得真切，越是认真寻觅对手的弱点，越是会忽略整体的细节。

但迦尔纳什么也没提醒，他尊重一位骑士对于战斗的狂热，如果开口提醒，便是破坏了一对一决斗的公平性。真的发生意外，他再出手，也不失为顾全脸面的方式。

一跃跳至assassin正前方，借助高速下坠，saber迪尔姆德以红色魔剑“盛大的忿怒（mor-alltach）”向下劈砍，一改之前连续被诅咒攻击的防备态势。

带有诅咒性质的一击必胜特性，如果迪尔姆德能拥有相应的高幸运值，就可以完全依靠魔剑的特性一击杀死从者，可他的幸运值是最低等级，对付兽群还能起效，在对付assassin时成了稍微危险的劈砍。

assassin的手法更快，双刀以x型卡住下劈的一把魔剑，在较短的黄色魔剑侧劈前，果断闪躲避开剑锋。

“嫉妒的甜美，爱意的扭曲，此乃恶，恶之酝酿。”

assassin低语着不明意味的咒语，身后及双肩、手臂都冒出毒蛇，所有蛇头一至对准了saber迪尔姆德。

『双蛇·憎恶咒缚（odite ligatum maledictio，duplex anguis）』

所有蛇头喷射出高浓度的实体诅咒，形似黑泥，看起来就是极其危险的液体。其中从他双肩长出的蛇喷射的诅咒量最多，与那两条相比，其他冒出来的蛇更像是凑数性质。

微小的差异依旧只ncer迦尔纳一人发觉，两位御主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英勇的骑士身上，担心迪尔姆德会躲不开敌人突然发动宝具。

对待assassin突然使用的宝具，迪尔姆德毫不慌乱，通过二段跳躲过了大部分诅咒，并顺势接近assassin，一剑斩下多个蛇头。

不可避免，选择反击的迪尔姆德身上沾染到了少量诅咒，当然a+等级的对魔力足够应对魔力层面的伤害。

不给喘息机会，迪尔姆德短剑直取assassin面门。但他极快速的出剑只刺中了抵挡的毒蛇，assassin再次轻松躲过劈砍。

而后便是连续的诅咒攻击，像是还未发觉诅咒对迪尔姆德起不到作用，浪费魔力，增强威力，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硬拼a+级别的临时对魔力。

“就会这几招吗？除了诅咒，还是诅咒，我还以为你突然现身是有什么厉害的招数。”

迪尔姆德扛过诅咒后，从其他方向绕近assassin，红色魔剑如切纸般斩落十余个阻挡的蛇头，assassin也继续拉开距离。

这种交战方式让迪尔姆德怀疑自己在跟一个只会邪恶诅咒的caster，而非阴险隐秘的assassin。

一进一退，直到saber第五次近身，assassin才有了短刀反击的动作，可面对剑技卓越的迪尔姆德，五招内他就被打飞了一把短刀，萃有毒液的短刀落地，触及地上的兽血，会发出刺鼻的腐臭味道。

难以忍受这样拖沓的交战，saber迪尔姆德近距离解放宝具真名，试图立刻结束与一位不专业assassin的缠斗，目前而言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愤怒的波涛（moralltach）！！！』

第四十六章 纷争 正常的起跳，正常的出剑，正常的下坠，正常的……

仿佛被毒蛇咬中未着护甲的要害部位，saber迪尔姆德的宝具在使用的中途戛然而止，身体失控“掉落”在了assassin面前。

“呃……这是……怎么回事，……身体……”

无力地握着红黄两把魔剑，迪尔姆德眩晕中看到了近在眼前的assassin。阴险的笑声通过对方遮挡用的面巾清晰地传入迪尔姆德耳中。

不只是saber迪尔姆德出现异状，在迪尔姆德倒地的同时，处于防护之中的御主蕾切尔也忍不住捂住胸口，并且在挣扎中，双手上移，自己卡住了自己的脖子。

ncer迦尔纳连忙上前挥枪逼退assassin。其御主丽娅在维持防护的同时，蹲下身查看自己妹妹的状况。

超出丽娅闻识的诅咒浮现在了蕾切尔身上，程度还到不了要命的程度，但她能分辨出与差点杀死铃木友纪的诅咒很像。

“你究竟是什么人？ncer迦尔纳从自己体内散发出炙热的魔力，周围空气中立刻跟起了化学反应一般，显现出不规则的蛇纹，仿佛蛇群聚球，早已经将saber与assassin对峙的区域占据。

ncer迦尔纳稍针对地加大魔力放出威力，这些暴露了的蛇纹路快速消融，少部分活化回归assassin身上。

“哼，看不起区区assassin职介的从者？高级别的对魔力？费奥纳骑士团首席骑士？放尊重点！凡人！轻视高贵至上的神明，沦落到现在跪地的姿态，我该夸你的对魔力等级确实高吗？”

assassin没有跟迦尔纳多话的意思，但他还是开口了，压抑已久的阴谋得逞第一步，如果不是没有成功咒杀saber，可以称为完美。当然现在成功的结果他也能接受。

“assassin，我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你的‘恶意’，虽不知晓你的真名，但你的邪恶足以让我心生怒火，动用宝具。”迦尔纳处于习惯，在他汇聚魔力的同时，向assassin宣告了自己要使用宝具的行为。

assassin看ncer真正起来的严肃表情，以同样认真的态度给予了回应。“用因陀罗赠与你的神枪？在你们印度神话有着因陀罗杀死魔龙弗栗多的故事吧？世界各地存在相近的神话故事也不是孤例。我来自波斯神话，乃三首魔龙阿兹达哈卡的原型——”

可视为标志的双蛇从assassin扎哈克的双肩生长而出，他的宝具率先启动，“统治波斯千年的蛇王，扎哈克。”

肩生的双蛇喷射出实体化的诅咒激流，ncer与saber吞入其中，他本人则快速后撤。因陀罗赠与的杀神枪有多少威力他已经见识过了，正面挨上一下，失去『噬火之毒』能力的扎哈克不可能活命。同样没了『噬火之毒』能力，扎哈克的宝具等级已经滑落到c、d之间，威力大幅削弱，全都是archer的错，居然夺走了他最重要的能力。

assassin主动现身吸引火力，引蛇出洞，简直是胡来的计划，可这种违反常理的作战计划，反而取得了计划中的成果。扎哈克即便心中不悦，也只能继续照着rider给的“剧本”演下去，并且最后约定的战利品看样子可以拿双份了。

看ncer与saber被危险的诅咒吞没，虽然相信凭借两名从者的硬实力可以顶住。丽娅正要使用治疗魔术，她突然发觉宅邸后方有人正在破坏结界。

如果不是最后一层结界的特殊性，丽娅可能都察觉不到后方失火的状况。

ncer，我们被围攻了，退守！”

丽娅说完，使用了贝法娜留给她的糖果，糖果消融在魔力中，将紧急信号传送到原主人。

saber暂时失去战力ncer要是动用宝具，或许可以消灭assassin，可也会陷入使用宝具的疲乏，在不确定后方来敌是谁的情况下，丽娅选择了呼叫盟友，并回防宅邸。

从她的视角，这是最稳妥也最安全的战术。法兰迪家族掌握的土属性魔术打笼城战等待援军，也是最合理的发展。

这些无疑都被rider算计在内，要ncer的御主丽娅选择追击assassin不顾宅邸，虽然也有备用计划，可这样就不能保证100%一网打尽。至于援军问题，他同样不担心，在4点围攻法兰迪家族前，berserker应该在与archer交战，archer一方必然传唤caster贝法娜过去支援。多方结盟也不是没有弊端啊！

计划顺利还能顺带解决assassin失去能力的问题，rider喜欢这种发展的圣杯战争，佛罗伦萨城就是他手中的棋盘，所有棋盘上的棋子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行走。

无论出现多少意外因素，只要棋盘的秩序还在照常运作，最终的胜利者必定是他。

为此，他也给今天黎明时分的作战安排了自己的出战机会，在assassin正面交战的时候，从后方破坏结界，尝试潜入。

assassin成功把法兰迪家族的两对主从拉到了门口，而他rider要做的就是“一不小心”暴露潜入行为，把那两对主从从门口拉回宅邸内部。

rider职介的从者没法完美胜任潜入作战也是合情合理的结果，即便靠皇帝特权临时获得“气息遮断”能力。假的终究是假的，专业的与业余的存在明显的差别。

不出所料，rider在尝试打破最后一层魔术结界时，触发了预警，多只岩石组成的眼珠型使魔，围向了rider所处的位置，经过轮番侦查，使魔发现了潜行进入的rider。

一米八的高个壮汉扮演刺客的确是件难为人的事情，在被使魔发现后，rider停下拆解动作，有些不好意思地站直身板，改为敲门手势。

“好啦，我们暴露了，行动！”

做完敲门手势，rider让开一些位置，向自己的身后等待着的兽群下达了指令。立刻多只长有长角的兽，显现身形，全都莽足力气向着最后一层魔术结界撞了上去。

有了几只兽的舍身撞击，最后一层阻隔闯入者的保护也破开了一道足够三人同时进入的破口。

“开餐了，进去尽量吃吧，不用客气。仅限此时此地，你们可以放开肚子撕扯人类的血肉！”

有了rider清晰的指令，其他潜伏在宅邸后方的兽，争先恐后地挤进了破口，个别跑得慢的被同伴挤在外面，在重新爬起后，也跟着冲了进去。虽说是一户大宅邸，但里面大多数是兽不会啃食的岩石使魔，充当佣人的人类数量很少，慢一步进去的兽必须莽足气力追赶前面的同类，才有机会获得进食的机会。

直至66头兽全部进去，rider才整了整自己的衣装，最后一个进入结界，兽群制造混乱，他则有需要精细操作的任务。

花园里，蕾切尔使用一道令咒，让saber迪尔姆德恢复了常态，她的姐姐丽娅则启动花园内预备的全部防御魔术ncer暂时守在花园内，防备外面跃跃欲试的assassin和兽群。尤其assassin站在花园外，也不理睬守门的岩石傀儡，只是六只眼睛越过使魔，盯着花园内的几人。

“我们先去阻挡潜入的敌人，前门交ncer，贝法娜现在应该收到了信号，很快会依照盟约过来支援。saber，你的状况恢复如何？”丽娅大致说完应对方案后，询问一旁的骑士。

“在下一定会发挥120%的战力，洗刷刚才轻敌的耻辱。”saber迪尔姆德嘴上这样说，实则非常不服气，知道assassin的招数伎俩后，他有把握守住前门，没必要ncer代劳。刚才硬顶assassin的宝具也没受到多少伤害，只需要防备长时间位于一个地方，落入诅咒的陷阱即可。

saber这点小心思ncer迦尔纳一眼看穿，之前他还会顾忌saber的感受，可现在情况紧急，他直接地说破了。“你似乎不服气？saber？神子与神子交战，人与人交战。你想要逞英雄，请在适当的场合。你身为骑士，听从主人的命令即可，其他任何想法都是不需要的！我们是御主的工具，是主人的剑与盾，执行命令才是第一位的要务！”

“从没有人不能击败神的道理！决斗也是骑士……”

“为了决斗的荣誉？可以，我会牢牢把守花园，紧盯assassin的动向。你处理完后面闯入者，自然可以继续与外面的assassin扎哈克决斗。assassin说的没错，凡人妄图挑战流淌着神血的半神，这是过度的傲慢。你应该摆正自己的身份，接受自己的命运，不做逾越之举。ncer迦尔纳无法理认同迪尔姆德坚持要与assassin扎哈克决斗的要求，仿佛一个低种姓的车夫儿子要跟高种姓的王子公平决斗，竞争王位。迦尔纳犯过这种错误，也因此不会让这种会酿成灾难的错误再发生。

迦尔纳直言的结果直接导致saber迪尔姆德气愤地打碎了石椅，后者甩下一句“闯入者交给我来处理”，便径直奔向宅邸。

蕾切尔被两名从者之间爆发的冲突吓得不知所措，她想了下还是顺着saber的身影，快步追了过去。结界内虽然有主场优势，可必要的支援还是需要的。

ncer。我命令过你，不要看到什么就说什么！saber想要决斗，就改他守前门又有什么不可以？花园内我可以提供足够多的支援，assassin的招数也了解了大部分。他可以做到。”

“您是对的，master。请宽恕我刚才的失礼。ncer迦尔纳自认讨了没趣，原本他会等caster贝法娜赶到后出去消灭assassin，但现在要遵守约定，必须留着assassin让迪尔姆德有再次决斗的机会。

第四十七章 引战 ncer迦尔纳敷衍的态度也让其御主丽娅很不愉快，即便迦尔纳说得很现实，但过于现实的话语只会伤害他人，引发团队不和。人总归喜欢听夸赞，真理留在书籍中足够了。

ncer，这边就交给你了。必要时候我会动用令咒把你紧急召回。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先对外面的assassin使用宝具也不是不可以。我有办法应对连续使用宝具的负担。”

好感归好感，在目前面临围攻的情形，这位法兰迪家族的年轻继承人还是分得清轻重，saber只是讨她欢喜，ncer才是王牌，是整个家族目前必须依仗的支柱。帅哥可以再找，王牌丢了家族里所有人都会没命的。

“遵您指令。”迦尔纳的态度稍微转好了一些，对于他效忠的主人，他永远保持赤诚忠心，一切以自己的主人为第一优先级。

至于丽娅模棱两可的说辞，迦尔纳也能一眼看穿。那不过是丽娅愿意自己冒风险，承担迦尔纳连续使用宝具的魔力消耗。出于对御主的人身安全考量，他将保留宝具直至支援赶到，确保今天只使用一次宝具，免得伤害自己的御主。

其他人都朝着宅邸赶去ncer沉默片刻，视线转向花园外等待的assassin。“我看到了阴谋的痕迹，波斯的蛇王，你们这次来犯为了什么？不觉得凭你们的力量，无法对我照成实质的威胁吗？”

目前来看rider与assassin出于结盟状态，可能还有berserker，但展露的实力都不足以重创有着黄金甲护身，持有杀神枪的神话英雄迦尔纳。

assassin扎哈克只担ncer迦尔纳突然使用宝具，到时候他只能选择逃跑，跑得慢了就会落得败退的结果，跑得快则可以靠令咒修复身体。他一直戒备ncer的动作，生怕这件极具威慑的“炸弹”引爆。迦尔纳一旦动用宝具，整套计划可以快进到关键一环，但assassin扎哈克可没有如此伟大的个人牺牲精神，rider也不会安排扎哈克赌命的环节

“同为流淌着神血的神话人物，我们之间更有共性。如果有可能，加入我们一方如何？浪费降临人间的机会可不太好啊。”

assassin扎哈克试探性质地走上前，但慑于神枪的威力，停步在了花园外1米的位置，这是他个人认为的安全极限。

“虽然我不认为你们带有好意，我并未从你身上看到谎言。”

“这么说来，你有兴趣？我们可以谈谈条件，rider是个热衷分享的人，他欣赏值得敬仰的英雄。”assassin并未觉得直言自己与rider是一伙的有什么问题，兽群围堵在花园外，后面rider亲自带着一批兽偷袭，摆明了堵门的属于同一势力。

“但我只会忠于一位主人，这次降临我与我的御主签下了契约，我绝不会背叛她。”迦尔纳感觉这位恶之蛇王，除去恶念，本身是一位可以正常相处的君王，甚至有些耿直。坏得如此直白单纯，近乎偏执地热衷于恶，这也是命运的必然，出生决定了获得神明的恩泽，但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恶之毒，当恶之毒侵染身心后，不管曾经是怎样的人，结果都是唯一的。

“忠诚？呵呵，好吧，我就站在这里，你也不需要费神监视。一切交由你笃信的命运来抉择ncer，出于个人建议，现在你带着你的御主投降，或许会能讨个最优结果。”

assassin扎哈克见过不少忠诚的英雄，而那些人大多都没好下场，扎哈克看重有着同样崇高血统的个别人，期待着恶从善人的心中绽放花蕾，证明恶才是人之本源。引诱一个普通人堕入恶道和引导施舍的英雄反转为恶的使徒，两种结果带来的快乐是完全不可比较的，前者扎哈克都懒得搭理，而后者如果能成功，扎哈克愿意冒风险，比如现在处于会被神枪攻击的范围内。

————

法兰迪家族宅邸后方，闯入的兽群与执行守卫指令的岩石傀儡们展开了极限攻防战，双方都是不怕死的使魔，仅8分钟，兽群就撕碎了所有企图阻拦的岩石傀儡。它们现在表现出来的战力远不是之前外强中干的样子了。

付出14头同族的代价，剩余50头兽四散奔袭，朝着其他岩石类使魔和宅邸外来不及闪躲的佣人扑了过去。它们显现出一流猎手的猎杀能力，刚才的岩石傀儡还能抵挡几次扑咬，换成这批非战斗单位，被兽扑倒便是一个咬断脖子的下场。

个别抢到佣人的兽，大口撕扯着美味的鲜肉，第一时间将它们偏好的部位吞进自己的肚子。其余没抢到佣人的兽很快围向了幸运的同族，开始争抢四肢和头颅。

“别光顾着这几个眼前的食物，还有更多人躲在房子里。快去啊！跑慢了也是连骨头都不一定能抢到了。”rider单独走在最后，也不心疼与岩石傀儡激战倒毙的十来头兽，反倒用他具有煽动性的话语，指引兽群向最大的一座宅邸进攻。

他清楚没有宝具支援，这些兽都冲不进严密守卫的魔术工坊。但这不重要，战略上的胜利才是他追求的目标，死再多兽他都不会心疼。反正黄金杯在手，他随时可以补充数量，因为存在召唤数量上限，不断送死能达成目的就是赚的。召唤这些似狼非豹的兽，不会消耗他的魔力，白用的工具自然要榨干到极致。

saber迪尔姆德率先赶回宅邸，撞见指挥兽群强攻的rider，两者都有着1米8以上的身高，身材上rider体态更加健硕，迪尔姆德与他相比则显得苗条不少。

很难想象一个高大的壮汉居然站得远远，高声呐喊助威，躲在兽群后方。

rider注意到疾跑而来的saber迪尔姆德，兽群同步地将注意力转向了后者。

“你就是操控兽群的rider？”迪尔姆德在真正见到之前不露面的rider后，反而更加奇怪。在他的设想中，rider肯定是一个阴险邪恶的瘦弱小人，而非有着不输于勇士身材的正面人物。

刚正的面庞，粗狂的胡须，双目清澈，谈吐举止得体优雅，穿着罗马风格的宽松长袍，披挂少量象征意味的铜铠。多重的矛盾导致迪尔姆德有些怀疑自己受到了幻术影响，他丝毫不怀疑对方下一刻会把出腰间的佩剑，与自己展开一对一的决斗。

rider不卑不亢地向迪尔姆德行礼问候，承认了自己的职介。“没错，本人正是rider职介的从者，真名不便于透露，来自罗马帝国，曾是一位正统的罗马皇帝。本次参与圣杯战争，响应御主的召唤，为平息天灾，重铸秩序而来。”

视线交错，rider看到了后方赶来的两姐妹，而saber则发觉结界外出现了更多兽的踪影，一旦那些兽也挤进结界，将演变为一场恶战。

“请原谅这次冒犯的闯入，为了确定你们这里……”

“搜查就是指杀害这里的佣人，毁坏结界，强攻宅邸吗？”saber迪尔姆德并未因为对方巨大的形象差距而失措，他见到了遍地石砾和血迹，兽的血中也混杂着人血。对方的行为可以明确定义为进攻。

rider再次颔首承认，“你们可以选择配合，但因为你们之前的不配合，已经造成了我麾下兽群的狂躁。为了不出现更多地冲突牺牲者。我建议你们放弃一切形式的抵抗，协助我方完成搜查。”

明明毫无道理可言，可rider还是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歪理，似乎出现被兽吞食的遇害者，全是法兰迪家族抵抗导致。

迪尔姆德不想跟这种故作绅士的人多话，本就因ncer、assassin的事情憋着一股气。红黄两色魔剑快速交错，突然加速的迪尔姆德出其不意地冲至rider身前，两把魔剑划出锐利的劈斩。

rider手中的黄金杯微微闪光，他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拖拽到了右侧，完美闪过saber迪尔姆德的快速劈斩，而后身形一晃，移动到丽娅与蕾切尔不足15米的位置。

蹲守的两体岩石傀儡立即做出反应，挥动石柱般的拳头砸向了对方。可rider的身形再次变化，被无形的力量拉拽到反方向，回到兽群之后。反倒丽娅放置在前方的两体岩石傀儡撞在了一起，分崩离析。

“女士、先生，我们就不能优雅地商谈吗？一定要弄得受伤流血？多么野蛮啊！正巧我的府邸缺少两名美丽的陪床侍女，还缺一个守门的卫兵。本王不计较你们现在的野蛮行为，可以你们特赦顶撞皇帝的罪行。你们意下如何呢？”

兽群响应主人的话语，纷纷竖起毛发，准备向saber和在场的两名女性魔术师发起进攻。

“saber，解决掉那个奇怪的从者！”丽娅听完rider的羞辱，对saber施加了多个增益魔术，同时开始准备大型的土元素术式，身为魔术名门之后，佛罗伦萨地区目前最大魔术家族的传承人，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可笑的招待邀请。

不需要丽娅重复，saber迪尔姆德同样被激怒了，当着他的面羞辱在场的两位女性，迪尔姆德身为骑士，这条冒犯足够让他大开杀戒。无论是谁阻拦，都别想让迪尔姆德改变杀了rider的决心。

“哦，很棒！我欣赏你们这些刁民愤怒的眼神，用你们的野蛮来尝试征服罗马吧！”rider拔出短剑，作为信号，结界内外所有的兽冲向了三人。

第四十八章 虽胜尤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丽娅简直不能将此刻指挥兽群的高大男性与她设想中的rider形象重合，她因为身份缘故，与乔治有过几面之缘，在她的印象里，那是一位虽然个性自卑偏执，却比任何人都相信正义与救赎的人。

而那样的一位在全城失控情况下组织年轻人成立审判会，以圣人般的形象整合佛罗伦萨城秩序的青年，居然会召唤到了一个完全相反的从者，兽群、谎言、权势、阴谋……这些与乔治完全无关联的词语组合起来足以勾勒出rider的形象。

直到现在她也在怀疑究竟是乔治下令，还是从者自作主张，能调来assassin一同进攻，想来不会是那位正义青年的作为。

saber迪尔姆德迎着进犯的兽群上前，他凭借个人卓越的技艺，两柄魔剑快速收割正面冲来的兽。

魔剑——盛大的忿怒（mor-alltach），一击必杀，初战必胜。

魔剑——微小的忿怒（beag-alltach），削铁如泥，弥补短板。

加之来自丽娅的魔术支援，rider刻意的羞辱，先前战斗的失礼，迪尔姆德爆发而出的实力比他平常时刻至少强20%，他完全沉浸入了战斗状态，注意力集中在附近的兽动向及那个大言不惭的rider身上。

只要能让他找到机会，他一定要斩下rider的头颅，以证明他此番无愧骑士之称。

所有试图正面扑咬迪尔姆德的兽，都在一瞬间被锋利的魔剑切开身体，无一例外，数量的优势仿佛并不存在。

迪尔姆德在绝佳的状态下做到了完美，每一剑都精确地砍中最近一头兽，每一剑都针对兽的要害，并通过灵活精妙的身手，躲开其他兽的攻击。身为费奥纳骑士团首席，他在高频率交锋中，凭借本能般熟练的剑技超越了之前的自己。

即便现在围攻他的兽群替换成魔猪，他也有信心迎接生前难以达成的挑战。

瞬息之间，迪尔姆德捕捉到了一次可以突袭的机会，在兽群轮换的空档，rider将有一刹那暴露在他的剑锋路径中。

仿佛心有灵犀，处于后方的丽娅适时引发指向性的地震。兽群所处的区域全被魔术影响，地面分裂，土元素于地下迸发出咆哮，范围内所有物体都无法保持平衡，唯有纵身跳起的骑士未受魔术影响。

红色魔剑当空划下，锐利的锋芒将试图阻挡的兽一并切开，迪尔姆德顺势二段跳起，此时他的前方已经没有了兽的阻碍，唯独剩下因地震魔术站立不稳的rider。

rider手中的黄金杯与之前一样闪烁光亮，但这次有一股更大的引力将他封锁在了原处。

“了不起，小姑娘。”rider看到了双手撑地使用魔术的丽娅，在他看来区区一个20多岁的魔术师，能靠魔术影响到他，值得被夸奖。具备d等级对魔力，皇帝特权依旧选择气息遮断，这样的他都会被魔术影响到，并且时机把握得当，相比之下他的御主已经足够优秀，却连三分之一程度都不一定能做到。

紧急以短剑格挡，rider还是没有使用宝具的迹象。

saber迪尔姆德在接触之际，以更快的速度用较短的黄色魔剑推开了rider的短剑，两者在格斗技艺上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红色魔剑刺入rider的前胸，愤怒的骑士不减力道，以蛮力顶着对方的身体，将身材高大的rider一举按倒在地。

正欲补上一剑，迪尔姆德这才感觉到剑刺穿胸甲的手感不对劲，倒地的rider身上也没有血液流出，尤其是刺入rider胸口的红剑，剑刃像是刺入了水面，唯有兽的血液从迪尔姆德衣服和手腕间反向滴落。

处于迪尔姆德身旁的空气出现了扭曲迹象，下一刻魔力汇聚，完成宝具真名解放的rider向着近距离位置的迪尔姆德挥下剑刃。

『黄金荣耀归于罗马城（romanae urbis aeternae gloriae）』

金色剑光追上了迪尔姆德的右腿，并将倒地的“rider”顷刻蒸发，黄金之光的划出一道浅浅的沟壑，威力说不上优秀，但也不是可以随意硬抗的宝具。

saber迪尔姆德凭借他个人优秀的反应速度和敏捷，侥幸在近距离情况下依旧避开了被宝具伤及要害。剑光只在他的腿上留下些许伤口，相对地发起攻击行为的rider也从潜行状态暴露。

之前躲躲闪闪的是他用黄金杯制造的幻象，徒有外表的替身，但这种取巧的伎俩所需要消耗的魔力及准备时间较长，没可能现场再准备。

“被你躲开了？真可惜啊。”

rider的偷袭暗算伎俩只能进一步激化迪尔姆德心中的怒火，他腿上的伤口已经无法带给他痛觉，唯有斩下rider的头颅，才可以平抚他现在无法停息的“伤痛”。

持续对魔术范围内的兽群施加地震魔术，丽娅在rider显形后，快速治愈了saber腿部的损伤。这让rider看似精心准备的阴谋完全失去了意义。

“你可真是遇到了一个不错的主人，只可惜她不是你的御主。”rider全无自己在面对一头真正凶猛猎手的自觉，继续着他的言语攻势。

剑锋交错，试图格挡的rider连人带短剑都被暴怒中的saber迪尔姆德打飞。

追击中，rider使用黄金杯的能力，对周围的空气造成干涉，平躺着飞出20多米远，在他即将撞上结界之际，快速变向，以反人体运动的平躺姿势躲开追砍而来的迪尔姆德。

两者的动作都超过了一般人的反应速度，这直接导致丽娅无法捕捉高速移动中的rider，也无法为saber迪尔姆德施加其他增益魔术。

地面第三次剧烈晃动，这次丽娅像是使出全力，魔术中追加了额外的攻击型魔术，开裂的地缝间石柱大范围生长，将个别没防备的兽穿刺。并且随着她的操控，一根两人粗细的石柱精确地挡住了rider的闪躲路线。

rider慌乱转向，身体在空中变为侧泳姿势，头部差一点撞中石柱。而高速跳跃追击的迪尔姆德一脚踏碎石柱，趁此机会终于追上了以诡异方式快速移动的rider。

虽然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遭遇了哪一位罗马皇帝，但这不影响他的出剑动作。

剑锋也在关键时候出现偏转，仅仅切开了rider肩头的臂铠。

铜制的铠甲分裂落地，rider也已经逃到了结界的破口。他看了下一片混乱的兽群，已经有50多只兽在这里被杀死，受伤数量则达到这个数字的两倍多。兽的受伤某种意义上比战死更麻烦，那意味着一个名额被一头暂时实力下降的兽占据，本就珍贵的666个名额可经不起这样的浪费。对此他必然需要主动杀死受伤的兽，从而重新召唤新的兽群。

“好吧，算你们厉害。等着，下一次本王必定率领全部兽群踏平这里。”地上的短剑自动回归rider腰间，入鞘。他本人大声威吓几句后，再次使用气息遮断，从破口逃离，期间完好的兽争相涌向结界的破口，跟随主人。而受伤的个体主动拖着身体冲向saber、丽娅和蕾切尔，少部分甚至发疯一般冲向主屋，被重新召唤的岩石傀儡和魔术陷阱击杀。

清缴来不及逃离的兽，并未花太多时间，rider逃离后，这些兽都失去了之前的策略性，毫无战术阵型可言，只会嚎叫着扑向最近的目标。

这下即便是魔术水平一般的蕾切尔也有机会施展魔术，协助她的从者和姐姐一同消灭侵入者。

当结界内最后一头能活动的兽被斩杀，三人才感觉暂时松了一口气。丽娅与蕾切尔都消耗了不少数量的魔力，而迪尔姆德也因为高强度的战斗，因战斗结束脱力般蹲下喘气。

放眼望去，宅邸主屋前，遍地是兽的尸骸，草地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而因为丽娅的魔术，多处地面变形掀起，出现大大小小的沟壑裂缝。原本有佣人精心打理的空地完全失去了整洁的样貌。

丽娅没忘记走到结界旁将被打开的结界破口一一补上，她的妹妹不止魔术水平差，魔力量也不够多，只连续使用几个魔术就累得靠在矮树边休息。丽娅虽然也很累，但她头脑依旧保持清醒，不会放过存在隐患的结界破口。

“奇怪了，caster怎么还不过来支援？”丽娅估计了一下时间，距离她在前门花园发出信号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有余，这远远超过了她认为需要的时间，不提她闻所未闻的转移魔术，单单是用她所掌握的魔术，也可以办到半小时内抵达城市内任何一处位置。

听到丽娅的小声嘀咕，saber迪尔姆德也意识到了与rider交战之外的问题，他第一反应是东洋人和女巫一组也遭遇了埋伏，不过现在他们需要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在赶走assassin前，不能过去支援。

“他们可能遇到了麻烦，saber，你的状况……”只是看一眼，丽娅就能看得出saber迪尔姆德需要休整一段时间，通过契约，她得知assassin还“等”花园外，这场突然的围攻战还未结束。

ncer，潜入的rider已经被打退，你这边立刻击退assassin。我现在过来。”丽娅向迪尔姆德示意保护好她的妹妹，她准备动用结界内的预备魔术，传送到花园，并增加后方守备的岩石傀儡数量。

可她的魔术失败了，严格而言她具有完全操控权的魔术结界“拒绝”了她的调动指令。

第四十九章 收拢的蛛网 魔术无法启动，丽娅在沉默中缓缓抬头，望向宅邸主屋，4层高的房屋此刻带给了她强烈的陌生感，仿佛她成了侵入者。

“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怎么了？”一旁的妹妹蕾切尔发觉了自己姐姐出神的异状，好奇地顺着丽娅的视线，跟着望向主屋。

“所有魔术结界的术式都在主屋吧？”丽娅问了一个不需要别人回答的问题，她身为家族的继承人，对于家族世代经营的府邸有着完全的控制权，只要动用秘密的指令，她能轻易调控全部魔术术式，增减岩石傀儡，开关魔术结界，提高防御等级等等都对她而言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但现在她失去了绝大部分术式的控制权，丽娅无法想象发生了什么问题，状况的变化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她才刚刚配合saber击退了潜入的rider，刚刚获得一场胜利。

saber迪尔姆德也察觉到了异样，似乎存在极度危险的猛兽，让他的身体本能地战栗起来，减弱的战意不可避免地重燃，战斗还未结束。

“两位保持警惕，看样子问题出在主屋。”迪尔姆德刚站起指向前方的建筑，凄惨的悲鸣声就从主屋内传来。

一道人影从主屋4层的窗户上跳出坠下，三人完整看到了活人摔得扭曲的场面。

丽娅与蕾切尔都认出了那人是谁，迪尔姆德同样记得，佣人众多不好辨认，跟随丽娅的老管家他还是认得的，并且那位老管家还是掌握一些魔术能力和秘技的半死徒。

这仅仅是开始，接二连三的悲鸣叫声从主屋内各个方位传来，里面避难的佣人们似乎已经全遭遇不测，悠扬动听的笛声在悲鸣中回荡，身处外面的三人也听到了从主屋内部混杂的笛声。

与之前的老管家一样，原本躲进主屋避难的佣人们排队般打开窗户，发出凄惨的叫声，接连从窗户上跳下，他们全都被操控了精神，如旅鼠般依次落向地面，或重伤或丧命，成为笛声下的献祭。

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妹妹蕾切尔吓得六神无主，慌乱中向往后方的花园逃跑，但被她姐姐第一时间拦下了。

一旦分散开来，指不定会遭遇怎样的危险。丽娅通过令咒的联系呼唤了守在花园中央ncer迦尔纳，现在即便assassin闯入也没办法了。第一要务是夺回府邸的控制权，魔术师在自己的魔术工坊被反客为主，还被屠杀家族的佣人，这样的耻辱令丽娅心中十分难过。她刚才一定是忽略了某些细节，未发现潜入的其他敌人。

“saber。你跟蕾切尔呆在这里，防备可能闯进来的assassin。千万别进花园，那里面到处是魔术机关和防御措施。”丽娅说完召唤出一队岩石傀儡，让它们向着主屋冲了过去。

主屋前空地上原本已经倒下了很多强攻的兽尸体，现在又多了一层佣人的，死亡的气息汇集，很快就诞生出了迷茫的怨灵。

没有当场摔死的佣人成了这些死亡生物的侵蚀对象，场面宛如地狱绘卷，摔死反倒算是解脱，不必一边承受精神与肉体的折磨，一边被他们看不见的邪物撕扯灵魂。

岩石傀儡还未冲到尸体堆，就被数倍数量的同类阻挡，后者都是用以防御的使魔，相同的形体结构，相同的移动方式，都为了主人的指令行动，可现在却相互碰撞挤压在一起，撕扯对方的岩块。

丽娅在愣神的时候，体型较小的眼型使魔也从其他方向围住了她，伸出尖锐的长刺欲攻击“侵入者”。

厚重的防御屏障阻挡了所有使魔的攻击，丽娅双手做捏拳动作，那些围住她的使魔就被泥土纠缠住，一一变回了土块。

佣人可以再雇佣，使魔可以再召唤，可被对方如此羞辱，丽娅差一点产生了震塌主屋的想法。已经被他人篡夺的物品，毁掉也可以，不能继续让眼前熟悉的一切成为羞辱她的工具。

所幸理性依旧占据主体，丽娅身体颤抖着吟唱了魔术，纠缠在一起的所有岩石傀儡随着她的魔术全部反召唤，崩塌成一堆堆石块，形成围住主屋的矮墙。

“是谁在里面！有本事出来堂堂正正地一较高下！躲在里面装神弄鬼很了不起吗？！”

魔术术式重新赋予石堆，三十多门岩石构成的铳炮对准了主屋，随时可以启动轰击。

笛声渐渐微弱，直到停止，屋顶上两名相对健壮的厨师站了起来，各自举起双臂，如祈祷般站立。两人身上遍布黑斑，面孔存在腐坏脓化的迹象，是生是死丽娅也无法马上断言。

到了如此严重的感染程度，确信两具是被操控的尸体，心里会好受点。

这次没人跳下来，但那两人身体在笛声停息后出现膨胀态势，如吹气球一般，渐渐涨大，黑斑与脓水继续增殖，两人已无人累的形态。

丽娅手指屋顶上的两人，地上飞起两根石柱，将两人撞向了主屋后方，至于具体摔成什么模样，她看不到也不想知道。她只想让制造惨剧的人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大姐姐不喜欢看砰砰爆炸吗？莉莉特别留了这两个体型较大的大个子，准备给大姐姐一个惊喜呢！”穿着黑衣花裙的少女神奇的漂浮在屋顶上方，她一手拿着竖笛，一手握着一根短魔杖。

丽娅当然认得出神秘少女拿了什么，她个人因为不习惯使用短魔杖，没有将家族传承的珍贵礼装随身携带，而是放在父亲生前居住的房间，留作念想。对于法兰迪家族，那根魔杖相当于家族的冠冕，是整个家族最重要的宝物。

“你是从者？”丽娅没贸然进攻，她感觉眼中10岁左右年纪的小女孩，绝不是外表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ncer迦尔纳也赶到了丽娅身后，他先是确认了主屋前已经没有救援价值的活人，而后抬头看向屋顶上漂浮的黑衣花裙女孩。只是两者视线接触ncer迦尔纳就感到了危险。

屋顶上的从者对他也隐约存在压制，职介、真名、来源均不明，但拥有“贫者的见识”的他看穿了那名从者的本质，可以称之为“死神”的灾害具现化产物。人类乃至英灵侧身的从者，都处于对方狩猎范围。

“master，那是特殊的从者。交给我来处理，你千万别触碰它。”迦尔纳也不管自己的御主会不会听取，主动提着神枪跳上主屋的屋顶，一枪敲向漂浮着的神秘少女。确认是极大的威胁后，迦尔纳也不会顾忌对方虚假的人类女孩外形。

神枪顺势敲碎了屋顶一脚，却没能击中对方，神枪刮下了少量的黑灰色尘土，但少女依旧睁着大眼睛大量近在咫尺ncer迦尔纳。

“你也在害怕我吗？为什么要害怕，流淌着部分神明血液的你，也会害怕疾病吗？”

迦尔纳没有回应对方空洞的话语，明确相互之间是敌人，危险级别特别高，他已经将对方与神话中的恶龙、魔陀一类邪物划上等号。对待那些人类的天敌，无需任何规则讲究，要么被邪物杀死，要么杀死邪物。一直以来都只有两种选择，人类倾向于后一种，并会倾尽全力做到。

“所以说，神之子也会染病对吧？呜——莉莉又学到了一个新的知识。”少女缓缓抬手，用短魔杖指着迦尔纳的胸口，在她说话间，两人周围的魔力躁动起来，空气中的病菌快速繁殖异变，产生肉眼看不到的变化。

迦尔纳感觉到危险，连忙后撤到屋顶右侧边缘，与神秘少女拉开足够远的距离。

仅是这点时间，迦尔纳就感觉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在他脖颈处浮现“黑死病”标志的黑色小斑点。

外放魔力，展现太阳神之子的威严，炙热的强光驱散了病菌。迦尔纳重新打量神秘的少女，意识到了他们遭遇怎样的存在。

“病菌？”他焦急地向底下的御主喊道，“master，这名从者是‘黑死病’具现化的产物！”

纯黑色的细丝相继从莉莉·佩斯特身上延伸，试图拦ncer迦尔纳，但黑线还未触及迦尔纳的身体就被外放的魔力灼烧，莉莉·佩斯特的招数暂时都没用。这与rider在三人会议上提到的推演结果一致ncer无愧是引起rider高度警觉的强大从者。

ncer回到御主丽娅身边，二话不说拦腰抱起丽娅，带她快速往其他方向跑去。

“你这是做什么？反击啊！绝不能放过那个可恶的从者！”丽娅试图脱离，但她被迦尔纳牢牢抱住，不给人类身份的御主一点挣脱机会。

“请宽恕在下的冒犯。为了您的安全，我们必须立刻远离那名从者！”迦尔纳说完跑到saber身边，伸手就要抱起另一位。

saber迪尔姆德冷眼看ncer狼狈逃跑的行为，堂堂印度神话里的英雄人物，抱起两个御主连打都不打就要逃跑。这是他今天见到的最可笑的事情，还未到天亮的时候，却已经带给了他过度的刺激。

“不愧是神话中的反派地位的大英雄，但你的行为我无法认可。临阵逃跑，绝非一名骑士或英雄的作为！”

迪尔姆德试图拦下自己的御主，但迦尔纳动作更快，枪背身后，右手抱住蕾切尔就换方向跑远。蕾切尔与丽娅都被迦尔纳的做法吓懵了，她们都以为散发出炙热强光的迦尔纳是要全力与侵入的第三名从者战斗。

目睹突变的状况，屋顶上的少女想了片刻，决定用她自己的方式解决在场的所有人。迦尔纳现在的做法并不在rider计划中，至少刚一见面就逃跑的预案rider没准备。

第五十章 幸福的回忆 一个、两个、三个……

一天、两天、三天……

死亡的阴霾平等降临，不会因为对象是虔诚善良的神父或趁火打劫的强盗而偏袒，大人与小孩一同迎接“死神”的降临。

唯一的区别仅有感染后存活7天还是当天就一睡不醒，没有药物，没有治疗方法，向上帝祈祷不过是换取点心理安慰。

黑死病算着时日回顾一周前“屠杀”过一轮的街区，不出意外，侥幸没染病的人逃往了其他街区，随处可见来不及处理的亡故者，即少数处于弥留之际的活死人。

它溶于阴沉的烟尘中，所有老鼠都是它的眼睛，rider与它定下了结盟约定，根据要求它必须减少对信仰基督教的信徒的屠杀，指名的几个街区不可以传播病菌，还说要关注可能召唤来berserker或archer的潜在御主。当然这些麻烦事它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昨夜有勇敢的魔术师寻找到了它藏身的废弃屋子，或许只是凑巧，魔术师快速击杀了黑死病用以传播疫病的老鼠，却像是没发觉与其本体同处一个房间。结果自然是被黑死病轻松处死，但也让黑死病意识到本体藏在废弃屋子里不安全。rider给它的建议是藏在河道底下，黑死病对于关系自己安危的事情，理所当然地没有采纳，它打算自己寻找更适合的场所。

“……老鼠？”

一个10岁左右的女孩艰难地睁开眼睛，向着床边停驻的老鼠做驱赶动作，但病菌已经遍布她的器官，10岁的年纪可以在无人照顾的情况下，坚持7天时间已经是个奇迹了。她现在能睁开眼睛都可以视为回光返照。

伸出的稚嫩手掌无力张开，反而碰倒了床边唯一的器物，铜制的十字架饰品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响动。但老鼠反常地并未躲闪，相反主动转过身，打量着奄奄一息的女孩。

那只老鼠并非正常个头，抬起前躯，后腿战立的老鼠皮毛亮黑，眼睛与牙齿均呈现异常的凸起，可以与成年人的手臂比粗细。

老鼠晃动着异化的身躯，靠近了孤独的女孩。两者对视着，女孩在害怕之余，突然反常地眼神中恢复了一点神采。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女孩似乎将个头异常的老鼠使魔当做了小精灵，饥饿、疲惫与病痛的折磨让她看黑老鼠都感觉有种迷幻的五彩光亮。

通过老鼠观察女孩的黑死病将注意力正式转向了女孩，它先前只是通过老鼠一一确认这条街区剩余的人状况，确认人类体内抗体生成结果，后续它可以针对性地优化那些基因片段，进一步瓦解人类的自我免疫。

“可以。你说吧。”

老鼠动了动嘴巴，声音从老鼠后方传来，这点细节的差异女孩看不出来。黑死病模仿了rider那天生就带有煽动和感召的声音，反倒让床上的女孩打消了害怕。

“老鼠先生是主派来接莉莉的使者吗？”

“不是。”

黑死病在回答的同时抑制了女孩体内病菌的活性，虽然对将死之人起不到本质的援助，但至少能多活两分钟。它对这个女孩有些好奇，想从女孩身上了解到顽强存活至今的原因。

在女孩眼里因为看到了会说话大老鼠，她身上的疼痛感减轻了，昏昏沉沉的脑袋也舒服了一些，全身上下变得轻盈了。

“老鼠先生用法术带走了莉莉身上的疼痛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

愚昧、迷信、无知……黑死病见多了这样的人类，但似乎越是这样可怜的渺小的人类，越是能笑着面对死亡，就像现在它交谈的女孩，还能对着老鼠展露微笑，如果能站起来说不定还会感谢老鼠。

“橱柜里还有一块面包，莉莉实在没力气走过去吃了，也咬不动食物。老鼠先生如果是来寻找食物的话，可以带走。”女孩说着挪动手指，试图指向房间另一边的小柜。

“我不需要食物，它则自己会找吃的。”黑死病好奇地让另一只老鼠钻进柜子，确认结果是那里真的有一小块硬成木头的面包，不带有任何神秘学的特殊，吃这种东西只会伤害人类的牙齿，引发奇迹的源头不是面包。

女孩说完开始气息变缓，她感觉身上的衣服开始变重了，难得恢复的气力也在快速流失。

“莉莉又发困了，这次是不是醒不过来了？”

“是的，所以你还有什么留恋，尽快实现吧。如果没有就放弃挣扎，安静入睡吧。”黑死病记得人类之间是这样安慰。女孩身边没有其他人，黑死病学着安慰了一番。

“莉莉……想妈妈。”

“妈妈？”外面的老鼠全都受到操控，根据女孩房内的气味，搜寻类似的人类，但并没找到吻合的人，女孩的母亲并不在周围几条街区。但女孩居住在贫民区，室内也没有神秘相关的器物，黑死病不觉得女孩母亲会是一位能阻缓病菌的魔术使，这应该是也不是缘由。

“很遗憾，你的妈妈不在附近。”黑死病最快速度确认后如实告知，期待女孩在断气前给它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妈妈早晨出去想办法买吃的了……每次都需要3、5天时间才能回来。自从妈妈失去工作，一直这样。”

女孩说的事情黑死病不感兴趣，它连忙转了话题，“你的名字是莉莉吗？莉莉，妈妈不在的时候，你不害怕吗？”

“妈妈会回来的……可莉莉等不及了。”女孩渐渐眼皮垂下，声音变得轻微，视线难以聚焦在老鼠身上。

黑死病感觉无法从女孩身上获得更多信息了，但它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作为交换，它主动开口抛出了问题，“你有什么愿望吗？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圣杯战争名义上的最终奖赏就是圣杯，这些常识在黑死病降临时圣杯赋予了它。身为特殊的avenger职介从者，没有明确御主的它，听到了来自自然母亲的呼声，由此产生愿望与目的，特异点也开始形成。既然处于圣杯战争时期，实现愿望应该此时间最高规格的礼遇了，有幸被选中的御主还需要战胜足够数量的敌人，抢得圣杯后才能许愿。黑死病决定用这种方式作为交换，以表示它对女孩的尊重。

“……莉莉……想见妈妈。”

“就算我现在找到你的妈妈，带她回来，也来不及。”黑死病理解相见母亲的心情，它也同样有着崇敬的“母亲”，但要做到这样的事情，必须动用圣杯的力量，超出了交换的上限。

“抱歉……让老鼠先生犯难了、”女孩视线转向掉在地上的十字架，感觉自己现在一定处于幻觉中，会说话的老鼠精灵为她难过，安慰着孤独的她。

“很饿吗？”屋外的老鼠带着一块黄油蛋糕溜了进来，它们接力丢到床头，由床头位置站着的老鼠接住。“来一块蛋糕如何？”

老鼠将松软香甜的蛋糕撕下一小块，尝试塞进女孩的嘴里，可女孩已经连张嘴啃咬的气力都没了，泪水从眼角滑落，仍保持着甜美的微笑。

“莉莉想……活着，穿美丽的花裙子，吃香喷喷的大蛋糕，和妈妈一起住在宽敞整洁的房子里。妈妈开一家面包店，莉莉可以给妈妈帮忙做面包。大家都能填饱肚子，都能快乐的生活……”

微微颤动的嘴唇似乎还要继续述说，但女孩的生命还是燃尽了最后一点光亮，10岁的幼小灵魂从中脱离，带着未说完的愿望，消散融解。

不会上天堂，也不会下地狱，普通人的灵魂自然是从哪来回哪里去。

老鼠放下蛋糕与同类一同离开这间房屋，吱吱喳喳地跑远，继续它们监视人类的工作。

“花裙子？”“女孩”突然从床上坐起，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破旧布衣，她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踢踏着双脚从床上下来。

落地之际，一双精致的圆头小皮鞋凭空出现套在了她的光溜溜的脚丫上。“女孩”试验了一下走路的感觉，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跳跃旋转间，美丽的黑衣花裙出现在她身上，相应的饰品一一装点衣裙，裙内外蕾丝花边层层叠加，将女孩纤细的腰肢凸显出来。

女孩记忆里贵族家小公主都不一定穿得起的精美衣裙，现在穿在了她身上，因此愿望实现，应该笑得更加幸福。

皮肤头发上的污垢自动脱离，身上全部的黑斑创口也一并消失。女孩不止恢复了染病前健康的红晕，还变得更加漂亮可爱，她现在是获得重生的宠儿，佛罗伦萨城的最美的公主，愿望将一一实现，享受只存在于梦中的幸福。

普普通通的黑发变化为麦穗般美丽的金色，如自然母亲轻抚梳妆，花朵形状的宝石头冠出现在她头顶，鲜花装满了她的口袋，花香四溢。

可爱的大眼睛扑哧扑哧地闪烁了几下，莉莉·佩斯特笑着带上“妈妈”用过的发梳，古朴怪异的竖笛自动来到她手中，这似乎是她的武器。

打开房门，浑浊的空气不能再伤害这位女孩了，虽然外面的惨状宛如地狱。

第五十一章 骑士落败 面对超出计划的一幕，黑死病莉莉·佩斯特不禁陷入了回忆，似乎这具身体乞求着，述说未完的愿望。

所有人都幸福的梦不会降临在1348年末的佛罗伦萨，人类直面天敌，怎么可能有机会寻得生机？

片刻的停顿导ncer带着两姐妹逃到结界边缘，而saber阻拦不成选择进攻位于主屋屋顶的神秘少女。

以主人为第一优先的忠诚与以荣耀为第一优先的忠诚，两者都值得给予承认。同为英雄，同为悲剧下的奋起挣扎者，命运却无情地宣告了结局。

悲剧的果已经定下，英勇迎战或仓皇逃跑都会回归那个被决定的结果。

莉莉·佩斯特不紧不慢地启动落入她操控的魔术结界，将防御等级提高到最高，封死ncer带人出去的机会。并且宅邸附近连续出现岩石傀儡召唤的术式，顷刻间上百体忠诚于宅邸主人的使魔就位。

法兰迪家族的宅邸地下联系着城中一条最丰饶的灵脉，并且地下设施储备有丰厚的魔力，可这面坚固的盾落入了他人之手，反而变成了囚禁家主的牢笼。

ncer，你确认要摒弃荣誉，当一个逃兵？侵入的从者占据了我家族的世代经营的工坊，盗用了魔术，你明白这些对于魔术师而言多重要吗？”丽娅厉声质问抱着她转向寻找突破口ncer，不先ncer回心转意，是没办法打ncer失控行为的。

丽娅即便再不情愿，还是没动用令咒强令自己的从者去跟saber迎战敌人，因为她感觉自己用了剩余两道令咒ncer也一定会尽他全力尝试带她和妹妹离开，由此导致她手里最强的王牌无法发挥，反倒给敌人可趁之机。

“你的家族，你的魔术珍藏，你的荣耀都是你的宝物，与我无直接关系，我只关心你的性命。必输的战斗，我个人愿意从容赴死，但只要你还活着，我就要保证我们的契约正常履行。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ncer迦尔纳回答完毕后，将身上的黄金甲扩展为更大范围的保护壳，将丽娅与蕾切尔两人都保护在内。

炙热的光线从迦尔纳眼中射出，法兰迪家族引以为豪的防御结界一层层瓦解，哪怕是已经调整到最高级别的防护。一心要带着两姐妹逃离的迦尔纳无可阻挡。

强忍着过负荷导致的双目疼痛，在破坏三层结界后，迦尔纳抱着两人突然加速，硬是撞碎后剩余几层魔术结界，并依靠身上黄金甲的坚硬程度，强行从撞开的缝隙中挤了出去。

主屋方向，saber迪尔姆德跨越不灵活的岩石傀儡群，一跃跳过惨烈的尸堆，红黄双剑照着屋顶上少女的头部抡了过去。

黑色的细线射向跳上屋顶的迪尔姆德，但都被后者灵敏的身形闪躲开。就速度而言，现在的迪尔姆德无可挑剔，黑线中带有的病菌也暂时没击破对魔力的抗性。

迪尔姆德顺势移动到屋顶边沿，以折线路径，快速逼近少女。

他不理解迦尔纳突然折返逃跑的缘由，外表看起来才10岁左右的女孩，持有的笛子看起来像是武器，所用招数像是黑细丝线。明显不是适合近战的从者，不管是什么职介，不会近战的从者被saber职介的从者近身，胜算9成在后者的剑刃上。

少女眼睁睁地看着红色剑刃逼近自己，没有挪动位置也没有阻挡，自然地迎接剑刃。

迅捷一剑斩落少女的首级，依靠魔剑初战必胜的特性，saber以他最熟悉的战术做到了他所能做的完美。

“什么嘛，我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呵。”saber迪尔姆德原本考虑过被闪过第一剑，后续用黄剑格挡敌方从者的反击，而后用怎样的剑技回斩，如果再不行跳开一段距离，使用宝具彻底击杀不擅长近战的这名从者。结果战斗在第一剑就结束了。

打量了眼从屋顶滚落下去的头颅，迪尔姆德上前用黄色魔剑在少女的心脏位置补了一刀，而后一脚将无头身体踢倒。

仅有少量的鲜血从少女身上的创口流出，可依照常理被砍下头颅，刺碎心脏，换成从者也应该死了。

穿着黑衣花裙的少女身体倒下后快速溶解，变为黑色的魔力四散消失。

“就这种强度的三流从者ncer那家伙至于怕成那样？实在是荒唐……”

莫名的寒意让saber迪尔姆德警觉起来，他不会自傲到觉ncer迦尔纳的判断过于离谱，迦尔纳所忌惮的神秘从者一定有着危险之处。哪怕第一剑完美得手，也不能掉以轻心。

只要他继续以12分的注意力防备，小心应对，必然能拖住敌人。

身为精英猎手的本能令迪尔姆德幸运躲过了从屋顶下方射出的多根黑线，但他的好运仅限于此，下一刻腾空跳起的他落入了编织完毕的黑线蛛网中。黑线组成的蛛网早在少女现身前已经编织大半，专门ncer迦尔纳准备，可迦尔纳神奇地中途逃跑让这个准备失去了意义。saber迪尔姆德“有幸”替补ncer迦尔纳。

迪尔姆德转头看到离自己不远的位置，无头的少女双手拽着一把黑线，安静地等待他的下一步挣扎行动。

女孩的脖子上黑气涌动，很快美丽的金发与稚嫩的脸庞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她朝落入黑线网络的剑之骑士微微一笑。“呜——伤害莉莉的坏人都不得好死！”

莉莉·佩斯特突然收拢手中拽着的丝线，将迪尔姆德完全捆在特殊魔力组成毒线中。

“坏人！去死！去死！！”

黑斑在迪尔姆德身上蔓延开来，两根丝线穿透了他的气管，将病菌直接引进肺部。迪尔姆德在穿胸的剧痛中，感觉一种异常的魔力正通过丝线传进他身体里。

纯粹魔力组成的病菌！

“你……是……”

瞬间明白了眼前的神秘从者的本质，刚才被他用剑砍下头部，还能很快长出新的头也说得通了。根本就不是本体，甚至对于眼前的少女而言被砍下头部和砍下一条手没有本质区别，哪怕迪尔姆德将其砍成碎块也没有意义。

不过是剑砍空气的闹剧罢了。

“坏人！死吧！死吧！”黑衣花裙的少女微笑叫喊着，并未发觉以人类视角看这幕有多么违和。她可以主动加速病菌的扩散速度，但她没那么做，反倒观察着病菌自然感染从者肺部和重要器官的速度，以及后续灵核崩溃的速率。

这对她而言是非常珍贵的数据资料，可以借此进一步进化病菌，调制出针对从者的品种。

仿佛看穿了黑死病的意图，又可能单纯不愿受侮辱，迪尔姆德艰难地将黄色魔剑对准了自己的心脏位置，病菌已经扩散至所有器官，包括灵核位置，他的消亡只是时间的长短。

似乎有些不甘心，似乎仍想再莽足气力挣扎一次，但这次终究理性占了上风，绝望中迪尔姆德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短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少女并未阻止saber迪尔姆德的自尽行为，她很好奇为何人类会在绝望中自杀，也可能在绝望中奇迹地坚持下来，从者与人类看起来区别不大，只不过比人类稍微棘手一些，具备一定的还击能力。

金光从迪尔姆德的四肢末端开始蔓延，速度快过了黑斑侵蚀的速度，眨眼间持有两柄魔剑的骑士就在黑线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与avenger莉莉·佩斯特不同，迪尔姆德可做不到在周围某处突然重组身体的操作，他成了这场圣杯战争中第一个退场的从者。

还未逃出多远ncer感觉到身后方向异常的魔力变化，层层结界之内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saber败了。”蕾切尔难过地抬起自己的手，上面的两道令咒逐渐淡化，很快将从她手上消失。

ncer仅停步一秒，他立刻加快速度试图往城南方向移动。但在他前面数量众多的兽组成了密集的包围圈，牢牢封锁了街道。处理兽群不难，可现在停留下来与兽**战，可能就永远别想走了。

迦尔纳果断提升高度，准备以最快速度冲过兽群的包围，可地上一道黄金剑光朝他迎面袭来，他不得不谨慎规避，前进的速度也明显下降。

rider出现在了兽群之中，他手持黄金杯傲视着进退两难的印度神话英雄。“小公主的进食后会有短暂的消化时间。你们还有机会，继续逃吧。别停下啊，就这样放弃了可有损英雄之名。哈哈哈哈……”

rider向身边的兽群新首领下达了指令，兽群很快分开通畅的道路，ncer带着两名御主离开。

“不用感谢我。我就喜欢看他人陷入绝境，痛苦挣扎的模样，可别让我失望，设计这整套阴谋可花费了我不少时间和精力呢。”rider像是故意一般直言一切是他设计安排，还举起手里的黄金杯，欢畅品饮杯中美酒。

迦尔纳没有理会rider的叫嚣，他清楚一刻都不能停留，目前他和两名御主仍处于三名从者的包围圈里。

与此同时，站在宅邸花园外的assassin手中突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弹指间异常的火焰熄灭，属于他的核心能力『噬火之毒』回来了。

第五十二章 神枪陨落 脱离rider和兽群视线后ncer犹豫了片刻，放下了抱在两边的姐妹两人。他像是预见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心中有了明悟，片面的情报被他逐渐连接起来，“看到”无形的大网早已经编织在外。

主动现身的assassin，时进时退的rider，至今未到来支援的caster，还有与城中疫病密切相关的神秘少女，种种片面的异样足够让迦尔纳拼凑出隐藏的阴谋轮廓。

现在发觉一切或许有些迟了，但他依旧要尽全力保护身边的两位御主，这是他身为从者的契约约定，哪怕导致自己的败退，背叛御主投降敌人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ncer……”丽娅与吓坏了的妹妹不同，她从自己从者凝重的表情中读出了危险临近，saber迪尔姆德已经败退回归，她所能依靠的仅有身边的从者。

“跑！快点往外跑！沿着河道跑，那里或许留有caster贝法娜安置的监测点，那是你们逃生的唯一希望。”

ncer摘下了自己的一个耳环，塞在御主丽娅手里。“那名从者的病菌能够穿透魔术加护，带上这个，它能抵御一时。使用的时候往其中注入魔力即可。快，往最近的河道跑！”

迦尔纳说完轻轻一推丽娅与蕾切尔，用他自降临后最强硬的语气要求两姐妹，敌人是抱着一网打尽目的在行动，并非放弃从者可以换取饶命机会的荣誉决斗。

丽娅捏住迦尔纳施舍的宝物，拉上妹妹蕾切尔的手，连忙往前方移动，她依靠魔术加持，速度可比骑马奔驰。

此时已经接近早上6点，即便佛罗伦萨城被不明的阴霾笼罩，依旧是夜晚的状态，也该有少数市民早起开始一天的生计了。丽娅放眼街道上空无一人，愈发加重了她对预谋的敏感。周围所有街区的市民都还处于睡眠中，无一例外。

“姐姐，saber……他牺牲了。”

“我知道了，看到你手上的令咒消失就知道了。”疾跑中转向小路，身为佛罗伦萨城首屈一指的魔术名门传承人，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狼狈地逃命，抛下一切，连自己的从者都暂时分开，仅剩妹妹还被她带在身边。

在即将跑出这片街区时，数量超过30头的兽群堵在了前方，它们并未主动扑向快速跑来的猎物，而是静静地等待在街口，准备迎接与魔术师的正面交锋。为首的兽群首领，主动暴露其硕大的体型，如一头出穴猛虎，期待着人类的表现。

“怎么还有这么多！”丽娅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她可以使用魔术攻击前方的兽群，几乎不可能出现意外情况，可需要多少时间未定ncer也通过令咒的联系，告知了丽娅他正在与追来的assassin交战。时间成了她手上最重要的资源。

蕾切尔见到如此数量的兽群围堵在出口，慌乱中吟唱魔术，向前方召唤多根尖锐的地刺，两头反应慢的兽被地刺扎穿。像是收到信号，其余的兽立刻在首领的嚎叫声中冲向了两姐妹。

丽娅见状，立刻操控两旁的房屋墙壁，将狭窄的路径变为遍布尖刺的死路。上百根地刺将多只兽穿刺在了原地，其余的兽也顾忌女魔术师的魔术，不敢贸然冲锋。

兽群首领跳到了周围房屋的顶上，企图绕过前方密密麻麻的地刺阵，但它还未下跳俯冲，一双泥瓦组成的巨大手掌从后方将这头大型兽牢牢抓住。兽同样全力挣扎，试图从魔术的束缚中挣脱。

丽娅带着妹妹原路折返，准备走大路，可在路口又出现了新的兽群，数量仅有3头，但这绝非好兆头。

疾跑中，丽娅单手做紧捏动作，处于她视线里的三头兽被巨大的力量压缩在了一起，挥手间那团兽挤压成的肉块被甩到一旁。

往大路方向没跑出多远，丽娅却发觉周围的魔力出现了变化，大量的异常魔力挤占了位置，而她的妹妹吸入空气后脖颈处出现了红肿。

意识到敌人已经追来，丽娅连忙召唤多层防护，将两人完全罩在魔术的保护中。

“站在别动，无论发生什么。”丽娅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面还有两道令咒，她立刻开口欲动用。

但大量黑线从四面八方射向防护中的两人，尤其是丽娅抬起的手掌。

坚固的魔术防护只挡住了半数的黑线，剩余穿过屏障的黑线全数折转变相，将丽娅的手掌穿刺。一时的剧痛打断了丽娅使用令咒的行动。

“别动哦~大姐姐。”

黑死病莉莉·佩斯特从空气中凝聚出身形，她单手捏住大量的黑线，向两人缓缓走来。

“你究竟想做什么？”丽娅临危不惧，被穿刺手掌的剧痛也让她咬牙忍受住了。多个魔术处于准备状态，可以发起她认为有效的反击。

“所有人的死亡，让人类全部回归自然母亲的怀抱。你们这种有害的物种，伤害了自然母亲，你们的罪从诞生之日已经确定了。莉莉是来代行母亲意志，引导人类灭绝的使者，很了不起呐？”

莉莉·佩斯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所有的行为都有“正当”的理由，它是人类的天敌，屠杀人类即为合理，反之即为背叛。

与此同时，留下断后ncer迦尔纳被两骑从者围攻，assassin快速游走时近时远，接连打断迦尔纳的反击。avenger莉莉·佩斯特处于稍远的位置，如炮台般不停发射黑线，封锁迦尔纳的移动空间。

从他的视角，暂时拦住两名从者，rider或许会派遣兽群围追堵截，但其本人还位于法兰迪家族府邸外。迦尔纳刚才通过自己的能力确定了rider真的不打算亲自动手，放行是真正意义的放行，但rider对于胜利的确信也是真实的。

“事已至此，既然你们期待，我就必须回应你们了。ncer迦尔纳考量再三，还是决定动用宝具，虽然会对御主的身体造成一些负担，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情况，再不奋起反击，就没机会了。

看到迦尔纳身上炙热的魔力汇聚，强光逐渐照亮周围的黑暗与丝线，assassin扎哈克果断选择后撤，留下一旁的莉莉·佩斯特迎接迦尔纳杀神枪的愤怒之火。

“你们都逃不掉！”

迦尔纳身体逐渐升高，炙热的强光灼烧他身边的一切事物，这一次他要全力以赴，以最高输出确保击杀assassin，另一个神秘从者可能不会因此败退，但也应该能争取到足够长的时间。

以神枪指向移动中的assassin，迦尔纳解除黄金甲，让神枪变化为真正的形态，火光冲天，仿佛太阳升起，周遭的一切都受到了阳光的洗礼。

“领教诸神之王的慈悲吧，绝灭，即在这一刺。

因陀罗啊，请刮目相看吧！烧尽一切——

『日轮啊，顺从、”

迦尔纳解放宝具的吟唱戛然而止，仿佛时间停滞，散发着光与热的小太阳显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外放的魔力之火全数熄灭了，宝具的威力也因此骤然下降数个量级。

恶寒遍及全身，处于惊愕中的迦尔纳强行继续了宝具释放过程，光芒吞噬了不躲不闪的少女，但在触及更远方的assassin时被肉眼可见的恶意阻挡住了。

“现在，晚了！啊呵呵呵……”assassin扎哈克扶额大笑，他就喜欢看一位自恃清高的英雄绝望的表情，这比获胜更让他愉悦，赋予了必胜信心的全力一击被轻松瓦解，从中产生的绝望已经足够了。

光芒扩散，浓重的黑暗恢复，升起到半空的迦尔纳如今处于进退维谷的状态，解放宝具需要暂时褪下黄金甲，这也代表着他短时间内失去了最强的防护。

ncer，绝望吗？哀叹吗？怨恨吗？失败降临的感觉是否让你回想起了自身作为恶被打败的记忆呢？”

故意用带有引导性的言语质问天上的从者，assassin扎哈克将手中两把短刀插回腰间的刀鞘，金色蛇目直视着原本可定性为本次圣杯战争最强的从者。

在相性克制和阴谋设伏下，最强的宝座就要易主了。

“你吞噬了光亮，熄灭了火焰？”迦尔纳感觉不妙，此刻逃跑或许是他最后剩下的选择，可蓄势待发的assassin看起来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了。

双肩长出凶恶的蛇首，assassin解放宝具，吞吐出大量浓黑的恶之诅咒，房屋、树木、地面……周遭的一切都被他的恶所侵染。躲闪不及的迦尔纳同样被浓液溅到，身上多处出现诅咒痕迹。

失去黄金甲的他难以防备assassin的攻击。

“还要抵抗吗？那么来自印度的施舍英雄，回想一下，你认为刚才宝具击中的黑死病小姐是真的还是假的？来吧，回头望向你御主所在的位置。你能看到什么呢？”

assassin扎哈克步步紧逼，他指向了后方，远处一座教堂的塔楼。在那里众多数量的黑线将塔楼覆盖，如同裸露的血管，呈现出诡异地生命力。身材娇小的神秘少女就漂浮在塔楼之上，正对ncer与assassin交战的方位。

塔楼的尖端，距离莉莉·佩斯特最近的位置，一名女性并黑线固定在了上面，仿佛是献给神明的祭品，于绝望中向她的从者下达指令。

ncer！全力向这边解放……”

ncer的御主丽娅没能喊完指令，她的动作永远停止在了呼喊的瞬间。魔术水平一流的人类遭遇天敌，也不过能多挣扎一段时间而已。

神枪坠落，黑暗从后方将陷于绝望的英雄吞噬。

第五十三章 千钧一发 十分钟前。

“别装了，大姐姐。泥土捏的手被穿刺不会痛吧？”莉莉·佩斯特在黑线穿刺手掌的时候就发觉了问题，她的病菌并不能通过创口感染眼前的女魔术师，这只能说明对方用了假的。

不只是手是假的，她还发觉原saber御主也是假的，黑线收拢，轻易将丽娅的左手与蕾切尔切开，不出所料，都快速变为了泥土块。

“人类还真是狡猾啊。”

看着一地土块，莉莉·佩斯特怀疑起了被黑线封锁行动能力的女魔术师本身也可能是假的，但她追踪魔力而来，即便是伪造的假人，也代表着那名魔力量较高的女魔术师没跑远。

再次收拢黑线，试图切割无处可逃的女魔术师，莉莉·佩斯特的直觉对了，连看似还要抵抗的本人也是泥土做的假人。

不惜分割出大量的魔力填充，迷惑追踪而来的神秘从者，女魔术师狡猾的演技令黑死病震惊，但到了使用这些伎俩的地步，也变相说明没别的招数了，企图赌追来的敌人会被这些花招骗过。

丽娅的身体被切碎后，瓦解的土块触及地面，立刻原地出现了多个魔术阵，储存在内的魔力并非没意义，设置有引爆的魔术。

一阵连环爆炸后，莉莉·佩斯特扯回全数被炸断的黑线，从附近兽群的嚎叫中得知了女魔术师逃跑的踪迹，另一个年纪小些的暂无结果。

莉莉·佩斯特向最近的一头兽表示感谢，随后身体消融与空气中，追向了出现右手边街巷中的女魔术师。

爆炸位置的地下，灰头土脸的丽娅探测到从者远离，她试图通过魔术联ncer，但考虑会暴露踪迹，没有那样做。她还是第一次在实战中被迫采取遁入地下的战术，现在为了保命她也顾不得脸面荣誉问题。

沿着临时挖掘的地道，丽娅朝着最近一座教堂方向移动，那里是城中唯一一座与圣堂教会有关系的教堂，留职的几名神父虽然都在12月初逃离佛罗伦萨城，但那里或许还有圣水或相关的物品。

她留在地上的另两个分身假人一明一暗，不出所料其中一个明处的假人使用自动使用了逃脱用的魔术，魔力存量出现变化。依照她的设计，这两个假人足够引走神秘少女一段时间。

移动到教堂塔楼附近，丽娅让一只能隐形的眼珠使魔钻出地面，对地面上的教堂进行了一轮地毯式搜索，果不其然找到了黑键之类的驱魔道具，还有一罐呈现微弱神圣力量的药水。这些在往日根本看不上的物品，她现在迫切需要，为了活命，魔术师与教会之间的矛盾也可以忽略。

明处的假人魔力彻底归零，但也移动到了足够远的其他方向，几乎是回绕家族宅邸方向180度。得到状况反馈，丽娅在地下通过隔空取物魔术将百米内锁定方位的3把黑键与那罐圣水都移动到了手中。留在暗处的假人并不暴露踪迹，而是对着最近的兽群发动了一次小范围地震，处于潜行状态快速往其他方向跑，如果假人能跑到安全区域，丽娅也可以以假人为目标，交换两者位置，让她自己脱困。

无论怎么想，她的逃跑策略都做的完美。她暂时松了一口气，打开盛装圣杯的陶罐，里面却冒出了不明黑雾。

女孩的诡异笑声从罐子里传来。

“原来大姐姐躲在地下啊~莉莉现在找到你了哦~”

丽娅慌忙用到手的黑键刺碎陶罐，小团的黑雾随即被黑键附带的驱魔能力净化，丽娅从黑雾净化的短暂过程中，发觉实质是魔力构成的小团病菌。

回想到神秘少女会ncer果断选择逃跑，丽娅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从者迦尔纳拥有堪称最强规格的宝具，瞬间蒸发整个主屋乃至整个家族府邸都不成问题，迦尔纳选择逃跑避战只能说明那样程度的破坏也不能杀死敌人。

敌人的本质或许是……

遐想中，丽娅快速用魔术挖掘了十多条地道，从她身上分出十多个分身，各自往一处逃跑。

还未超过30秒时间，十多个分身全部被地上延伸下来的黑线穿刺，唯有留在远处的本体逃过一劫。

害怕地不敢喘气，处于魔术隐身中的丽娅保持静止，让自己的气息尽可能隐蔽。地上暗中疾跑的分身也被消灭，位于她头顶的眼珠使魔也被消灭，死神的镰刀似乎已经接近了她。

寂静的地下逐渐传来脚步声，丽娅惊愕地看着十多个莉莉·佩斯特从各个地道中走出来，她们装作不知道一般围住了丽娅，拉起手来，唱起了歌谣。

ncer使用宝具，过量的魔力消耗影响到了丽娅，她无奈咳嗽暴露了踪迹，实则处于一群神秘少女包围中，她已经明白自己完蛋了。

所有围着丽娅的少女一同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发出整齐划一的声音。“狡猾的大姐姐，你动了哦~”

十多个少女全部变为细细的黑线，将丽娅完全缠住，随着塔楼上的莉莉·佩斯特收拢，躲藏于地下的女魔术师被强行拽了出来。

头脑一阵天旋地转，破土而出的她见到了黑漆漆的天空，耸立的教会塔楼，以及快速“接近”的神秘少女。

到这一刻丽娅明白了，对方与自己所用的战术一模一样，一样的情况下，人类又如何与从者较量？

绝望感伴随着她的惨叫声扩大，被黑线牢牢捆住的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可还不等她使用魔术，直视莉莉·佩斯特的她丧失了全部反抗的想法，在她面前的是人类的天敌，可以称为“死神”的特殊从者。

黑线缠着丽娅升起到塔楼顶端，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光的天空，挪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除了沉重的绝望感，她脑海里已经不剩下其他念头。天赋一流的魔术师落入黑死病手里，也不过是多挣扎两下的猎物。

“看吧，那是从者对吗？他好像也遭遇了意外情况呐~莉莉今晚算是完全胜利吗？来夸奖莉莉吧。呜——莉莉很了不起吧？”

莉莉·佩斯特伸出小手，强迫丽娅扭头看向授意的方向，漆黑的半空中，有一位身披红色披风的从者漂浮于那里，但那名从者身上失去了往日太阳般耀眼的光芒。

“以令咒之名……”

丽娅的意识突然断线，她体内的病菌爆发，精确破坏了心脏。

“大姐姐可别怪莉莉哦，毕竟蛇王先生没说要活人，人类还是死掉的好看些。”

对着睁大眼睛表情凝固的女魔术师，莉莉·佩斯特发出了欢乐的笑声，狩猎这名狡猾的人类带给了她别样的快乐。猎物都是成群聚集，乖乖等死的货色，体现不出她这名avenger职介从者的价值。

————

于此同时，河岸方向，处于魔术隐身状态的蕾切尔快速绕过三五成群游走的兽。她跟姐姐在跑进小路后，姐姐就告诉了她整套逃跑方案，迦尔纳赠与的耳环也被姐姐塞在了她手里。

蕾切尔见到兽群，依照计划慌乱丢出魔术后，立刻被她姐姐用魔术隐形，在原处留下一具泥土做的分身假人，趁着兽群被后续的大范围魔术攻击，她使用穿墙魔术，继续沿着小路往河道方向跑去。

至于她姐姐丽娅要怎样脱身，并未告诉蕾切尔，只是要求她不顾一切地逃跑，留意刻意的魔术标记，caster贝法娜是目前唯一可能来援助的对象了。

蕾切尔相信自己的姐姐，以她姐姐出色的魔术水平，肯定能从其他方向逃离并ncer也在后方拦截敌人。

在她看到河岸的时候，身后较远方向传来耀眼的强光，但下一刻光芒快速暗淡下来，引发的震动也远不如之前遭遇berserker那次，极大概率ncer迦尔纳使用了宝具，可结果却差别很大。

意识到不对劲，失去从者的蕾切尔跑得更快了，慌乱中她在滑坡前脚下一滑，差点整个人跳进河里。扭头确认自己摔倒滑到河岸边的动静未被兽群发现，蕾切尔使用魔术探测起了周围的魔术标记。有限范围内并没有类似反应。

她没有多做停留，忍着扭到脚踝的疼痛，站起来继续往南面移动。

兽群还是以街区内大大小小的道路为主要巡逻区域，它们都未留意河岸边一道新增的泥土翻动痕迹及脚印。

继续走了足足3分钟，蕾切尔才感觉到对岸像是存在魔术标记，她使用魔术再次确认，探测魔术发现了异常的魔力反应。欣喜中她甚至没发觉魔力反应过于强烈了，这也与她那平庸的魔术水平有关，平日都不能保证精准细致，这种逃亡时候更是指望不上。

循着魔力迹象望向对岸，黑暗中一根黑线从河对岸快速射来，将她的头发切下一戳。

下一刻莉莉·佩斯特循着黑线出现在蕾切尔身后，身高虽比蕾切尔矮了一个头，她稚嫩的声音却带给了蕾切尔沉重的绝望感。仿佛逃到有光的洞口，却发觉外面站着一个发光的怪物，正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美味到来。

“不……不……要杀我，我已经失去了从者。根据圣杯战争……”蕾切尔看着黑线在自己身边勾勒，连忙掏出迦尔纳的耳环，丢向身后年幼的少女。

所有黑线瞬间收回，少女发出一声惨叫，将腐蚀她手掌的金器丢到河中。

“挣扎是没用的，伤害莉莉的坏人，都将死！”少女自我切断被腐蚀的左手，面露狰狞欲抓住蕾切尔。

蕾切尔尖叫一声，吓得摔落河水中。

长刀一划而过，斩落少女头颅，第二刀快速自后方穿刺黑衣花裙少女的胸口。berserker从血雾中现出部分身体，她将黑死病的一个分身瞬间解决，看着滚落在地的女孩头颅，她的眼神流露出些许异样神情。

第五十四章 命运的交错 时间接近早上7点，与berserker的交战中止后，caster贝法娜发觉法兰迪家族传来警告信号。

铃木友纪当即邀请berserker一同前往，魔术转移后，berserker主动与铃木友纪和贝法娜脱离，单独行动了。

铃木友纪与贝法娜保持高度的戒备，发觉兽群聚集城东区，两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数量和密度远远超过了之前时候的安排，或许全城所有的兽都被临时抽调到了城东区。

“我建议立刻撤离。我们在archer组房屋见到一闪而过的光亮，肯定ncer使用宝具造成的光。根据我的魔术探测，周围刚发生过多次魔术交战。在天亮前，不要为了生死不明的其他人冒险。”贝法娜站在较高的一座房屋屋顶上，使用魔术对仍处于黑暗中的城区大范围探测。

存在其他从者干扰她的探测，并且集中于法兰迪家族的宅邸方向。

berserker被assassin扎哈克救下后，受到指引，于黎明前袭击位于城北的archer组住处，几乎同时法兰迪家族的两姐妹遭遇rider的兽群围攻。等铃木友纪与贝法娜赶来，都心里做好的迎接坏消息的准备。

这次是一场有预谋的围猎，疯狂的berserker被rider与assassin当做吸引火力的诱饵引到了archer那边，连带让唯一会来支援的caster贝法娜没法及时赶来。

铃木友纪站在屋檐下，全城仍处于一片黑暗中，太阳依旧未升起，也可能已经升起，但光亮还不足以照亮城市上空的阴霾。

“撤退？可saberncer组怎么办？”

“交战已经结束，我们来晚了。”贝法娜已经寻找到了最新一处发生宝具战的位置，空留着一个带着余温的大坑，却看不到从者的身影。至于法兰迪家族外面到处是兽，数量超过200头。

“她们毕竟算是盟友ncer不是一般的从者。我们外围搜索一圈如何？”铃木友纪不敢相信来自印度神话ncer迦尔纳会这么简单地被消灭，直闯兽群包围的府邸他不敢，但在外面搜寻一圈，目前看来危险较低。

贝法娜表示理解，但她很快发现了一座教堂下存在大量地道，委派过去的灰尘精灵发现了地道上方的地面支离破碎，像是被蛮力扯开的。

依靠使魔共享的视野，贝法娜见到了一座完全腐化变形的塔楼，病菌已经将岩石也蛀空了。

avenger黑死病刚才就在这里！

看到这幕景象，贝法娜慌忙跳下屋顶，带着铃木友纪转移。仅有4秒钟的时间差，莉莉·佩斯特出现在了贝法娜刚才站着的屋顶上。

assassin扎哈克也跟了过来，他最先发觉铃木友纪带着女巫从者赶到，只是因为强行收纳了一名从者，他目前实力无法发挥，这才没偷袭铃木友纪。

“他们逃得可真快，”扎哈克说话的时候，身后一条黑色巨蛇紧随其后，蛇的上半身分出三个蛇头，各自带有灵性一般打量着黑死病。巨蛇呈现着虚幻感，仿佛只是一道影子，跟随扎哈克游走。

ncer现在在你的肚子里？”莉莉·佩斯特说话时候，眼睛正视着扎哈克身后的巨蛇，并且警惕着这条逐渐长大的魔物。

“暂时存放，转化需要些时间。别着急，完成后我们各自交人。你获得从者，我获得新御主。rider将确保交换的公平，不放心吗？”

“另一个猎物跑了。莉莉派去追捕的分身也被消灭了。”少女指向了河道方向。

“没关系，普通的魔术师我没兴趣收藏，就跟普通的从者你也没兴趣留下一样。那样不起眼的人类逃走了也没影响。”扎哈克说话的时候，不经意地按了一下自己的上腹，那里似乎不太舒服。

同步的扎哈克身后的蛇影也扭动了一下巨大的身体，腹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两名混沌·恶属性的从者达成了共识，依照rider制定的计划暂时隐蔽起来，先把到手的战利品处理完毕，免得出现意外情况。

————

微弱的阳光直到上午8点才照亮佛罗伦萨城的大街小巷，市民尤其是城东区的市民都感觉自己睡得很舒服，陆续醒来的时间到了上午9点。

被人呼唤了几次名字，溺水昏迷的蕾切尔慢慢恢复了意识，她费力地睁开眼，猛地将嘴里剩余的一些河水吐出。

“咳、咳咳……咳、”蕾切尔干呕了一阵，才得以大口喘气，刚才要是没人把她从河里捞上岸，她躲过从者的追杀，也会溺水而死。

“……”蕾切尔四下打量，惊讶得发觉自己在但丁老师的住处，暂归但丁老师学生薄伽丘拥有的小屋内。

门外薄伽丘看到蕾切尔醒来，停下祷告行为，快步回屋内用抹布擦干净吐在床板上的水。

“感觉如何？”轻轻拍了几下蕾切尔的后背，薄伽丘对于有过几面之缘的贵族大小姐很有好感，只要能成为法兰迪家族的魔术顾问，这辈子就吃穿不愁了。

“我为什么在这里？”蕾切尔记得自己在躲避追杀的时候，失足落水，后面就失去了意识，想来不会是自己顺着河道漂到这里。

“一名从者带你到这里来的。她什么也没说，踢开门后把你丢了进来。我在睡梦中惊醒后，还没看清那人的脸，她就离开了。”回忆起天亮前的事情，薄伽丘能清晰想起那名从者披头散发的凶恶模样，他当时第一反应不是关心丢进来的蕾切尔，而是吓得准备从窗户逃跑。

换谁看到恶鬼般的从者和明晃晃的大太刀都会害怕。

蕾切尔从薄伽丘的描述中，了解到是berserker救了她一命，这令她十分费解。之前教堂一战，她和姐姐还有铃木友纪三人的从者一同攻击berserker，她姐姐ncer使用宝具，将berserker打成重伤，已经可以算作有仇的敌对关系。况且根据caster贝法娜的说法，那名从者喜好猎取肝脏，是个嗜杀的危险从者。

就在蕾切尔遐想之际，门外走进贝法娜与铃木友纪，两人见到醒来的蕾切尔，第一时间确认了蕾切尔的手背。

上面已经没有了令咒。

“saber被杀了吗？”铃木友纪主动提问，关系圣杯战争的要事对他而言是最优先级，他人的感受状况次要。

“是的。”想起自己从者英勇断后，不ncer的劝告留在结界内，蕾切尔难过地垂下视线。她不知道自己的姐姐ncer怎样了，从结果反推，当时要是继续留在结界内，所有人都会完蛋吧。

蕾切尔像是想到了什么，慌忙询问铃木友纪与贝法娜。“你们是收到警报信号赶来得吗？你们有遇到姐姐ncer吗？”

“没有。”

贝法娜简短回复，她在天亮后单独潜入了兽群散去的法兰迪宅邸，不出所料里面一片狼藉，没剩下一个活人。主屋前堆积的兽和佣人的尸体全都有感染迹象，相对佣人的尸体很多病菌感染了多个器官，处于中度至重度范围，而兽的尸体只是表层感染。

在宅邸内，贝法娜并未找到女魔术师丽娅。整个宅邸的魔术结界瘫痪，精妙丰富的魔术防御设置也都处于报废状态，贝法娜可以想象完好状态的法兰迪家族府邸是一座多么坚固的魔术工坊。

贝法娜通过城东区的几处存在交战痕迹的线索，再一次追查到被病菌腐朽蛀空的教堂塔楼。她谨慎地移动到塔楼最高处，在上面寻觅到了新鲜的泥土、石砾和血迹。

目前贝法娜还未找ncer的御主丽娅，但基本不会有好的结果了。

“你和你姐姐之间没有魔术联系吗？”贝法娜给了从她角度最快捷的方式，血缘关系较近的魔术师之间，通过魔术加强联系，便于一方遇到危险时感知。

在贝法娜的提醒下，蕾切尔小声吟唱咒语，使用了一个魔术，魔术中途自动失败，因不存在正确的目标对象。

“怎么了？她使用魔术……”铃木友纪预感到不是好消息，但他还是跟贝法娜确认了一次。

“魔术失败，她姐姐极大概率已经被杀了。”贝法娜小声告诉了铃木友纪，魔术代表的意义，事情正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ncer与saber都被除掉了吗？”铃木友纪对于今天的事态发展有些措手不及，他一直觉得紧密联合的法兰迪姐妹凭借两骑从者优势，相对安全，反倒是没法外出的archer组最危险。这也是他在得知archer后羿那边遭到袭击，让贝法娜带着他过去支援。哪怕他自己这边的据点也才遭遇过一次avenger的袭击。

终究还是有主从败退，或许昨晚一系列的袭击，真正目标仅是法兰迪家族ncer与saber。

蕾切尔在确认自己与姐姐之间的感知联系中断后，失声大哭，她无法接受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姐姐，年仅16岁的她一直向往着姐姐优秀的魔术天赋，将家族赋予厚望的姐姐视作精神支柱。

即使是丽娅将迦尔纳的耳环塞在她手里，她依旧觉得自己比姐姐逃生希望小。除去这几天见到的贝法娜，蕾切尔所知晓的魔术师中，她姐姐一直是完美的魔术天选者，有望冲击根源之涡的天才。

一流的姐姐死了，而平庸的妹妹侥幸逃生，这样的事实结果让蕾切尔愈发崩溃，于痛哭中再次昏迷。

第五十五章 来自东方的大妖怪 【“神话夺取。”】

铃木友纪想起黎明时分阻击berserker时，archer后羿迫于形势对berserker使用了夺取能力。全因后羿的御主弗拉奥叫嚣，进一步激怒疯狂的berserker。berserker疯狂冲向躲在墙垣后的疫病医生弗拉奥。后羿当时面临着要么击败berserker，要么御主被强杀的局面。

贝法娜与铃木友纪当时都处于空中，berserker也对紧急赶来的两人没兴趣。

后羿记得铃木友纪提过berserker拥有一些较难处理的能力，带着几分赌博心态，他放弃从assassin那里得到的能力。

效果出乎意料，后羿的能力发动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则从berserker身上夺取到了“嗜血疯狂”，一个临时存在的能力。

不只是后羿惊讶了一下，连硬挨了后羿一箭的berserker也停了下来，有些惊讶地打量周围环境。

铃木友纪也是第一次见到处于特殊狂化状态的从者还能恢复理性，这或许与这名从者的“鬼”种属性有关。

从得知吞吃肝脏，外貌偏日本风，长有大角等特征，铃木友纪已经在猜测其或许跟日本鬼怪神话有关系。推测与迦勒底记载的茨木童子部分特征一致，但程度远在后者之上。

结果也是如此，恢复理性的berserker在铃木友纪的窥视下，暴露了部分能力，其第一项技能便是“鬼种之魔”，等级为a级别。

迦勒底的资料库中记载过拥有此技能从者情报，无一例外均为民间神话里有名鬼怪的招牌性能力。此类从者基本都是反人类的邪物，对人类具有极高的危险性，但相对地这类从者以berserker职介降临，可能会因此“负负得正”，具备部分“理性”，出现狂化从者仍可以交流沟通的神奇结果。

铃木友纪记得授课时，讲师谈及这类“鬼怪”从者，提到了一个统计得出的结论。召唤的御主基本在召唤后就会被从者杀死，它们对于人类的仇恨与敌意加之召唤时候的魔力不稳定情况，会让现界的“鬼怪”从者潜意识杀死周围的人类，这点无论哪个文明的传说体系都一样，就算有愿意为人类效力的鬼怪从者，等它们恢复部分理智，御主也可能半截身体进入从者的肚子。

对于此类从者，迦勒底机构明确列入不推荐召唤行列。召唤来一个专杀御主，还会惹来一堆麻烦的从者，从根本上就违背了初衷。而且这类鬼怪从者本身就容易招致其他正常从者的敌视，普遍实力也没见的比同级别从者强多少。

————

贝法娜留在屋内使用魔术平息救回的蕾切尔的精神状态，失去姐姐的悲痛使得后者被唤醒后产生自残念头。

粘稠的糖浆暂时缠住了蕾切尔的四肢，如果不是铃木友纪要求，贝法娜根本没闲心思在一个失去从者的御主身上浪费时间。

铃木友纪单独走到了小屋外，薄伽丘在屋外的河岸边，寻觅鱼虾，这可能是他的爱好，也可能是生活习惯。有贝法娜确保食物饮水的铃木友纪并不知道佛罗伦萨城内普通人能填饱肚子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这点与圣杯战争无关，他也不会在此上面费心观察。

时间临近上午10点，城内依旧阴霾笼罩，疫情虽然中止，但下一次爆发，造成的结果将是毁灭性。经过这几日的了解，铃木友纪可以想到佛罗伦萨城没有如历史上一样，快速变为人间地狱，只是疾病本身有了意识，选择暂时放养。rider派兽群告知的3天时间，乃是来自黑死病本身的“仁慈”。

现在是3天时间的第二天，有目的的“仁慈”也已经过半了。

在小屋的坡下，铃木友纪见到了徘徊在此的瘴气。当时恢复部分理智的berserker第一时间停下了疯狂的进攻行为，向众人询问了状况，并表示她是受到assassin指引，寻找更美味的食物。

ncer的御主丽娅发来警报，铃木友纪与贝法娜商量后，决定暂时调停冲突，赶赴支ncer与saber组。进食人肝的鬼怪放在平日是极恶的邪物，必须第一时间讨伐消灭。可在佛罗伦萨城，她造成的危害，远远比不上疫病造成的死亡人数零头。

孰轻孰重很好区分，回复部分理性的berserker也有意阻止城内四处传播的疾病。经过简单的交流，berserker愿意休战。

铃木友纪站在瘴气之外空地，试探性观察着不明热雾，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鬼怪”类从者，一个来自日本神话传说的大妖怪在他眼前。鬼种之魔等级达到a+级别，必然是有名的大妖怪。

瘴气中闭目凝神的从者并不理睬好奇地铃木友纪，无论是欧罗巴人种，还是东方的其他人种，在她眼里，都属于人类，一种美味可口的食物。只是因为御主的关系，“她”想要阻止疫病继续蔓延，完成御主的愿望。

出于御主身体原因，她还是给了劝告：“离我远点，人类。我虽然恢复了部分理性，可不代表我的饥饿感消除了。你对于在眼前晃荡的酱汁肉排会怎么处理？”

铃木友纪感受到物种差别的天生恐惧，他下意识后退数步，停止了观察行为。

“有什么事吗？我的耐性有限，尽量长话短说。不要误会了，我对于你那套拯救人理的宏伟事业毫无兴趣，只是因为御主的原因，更倾向于消灭疫病。等除掉了疫病，就轮到你们这些移动的肉排了。”

最后一句话纯粹出于恐吓目的，berserker对于降临参与圣杯战争原本毫无动力，也没有必须圣杯来实现的愿望，被打搅安眠后，不留情地斩杀了召唤者。出于回应求救，才附身在濒死的女性身上，缔结主从契约。

那名女性的身体成了填补他不完整召唤灵基的容器，内部灵魂溃散地所剩无几。人类祈求鬼神的力量，自然会落得这种下场。berserker打心里瞧不起人类，无论哪个时代，哪个人种。

但既然有女性愚蠢地向他祈求，偶尔回应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如同明知立乌帽子心中另有所图，还是接受了虚情假意的阴谋，berserker自认对于求援的悲情女性，抵抗力很低。

“消灭佛罗伦萨城的疫病是来自你御主的要求？请问你的御主……”

铃木友纪还没问完，静坐在瘴气中的berserker，咆哮一声，中断了铃木友纪怯弱的发问。“是的，拯救你们人类这种麻烦事情，光是想想就让我头痛。算你们人类这次命好，我头脑发晕接下了这桩麻烦事。至于我的御主，就在这里啊！”

berserker的声音宛如金石摩擦，给人带来强烈的不适感，发声部位可能是喉咙，也可能是腹腔，胸腔，与其交流从原理上就增加了难度。

铃木友纪记得berserker露面时候的样貌，一个意大利本土女性，穿着日式片铠，头长大角，额头带有令咒的凶恶模样。

“我附身在了她身上。区区人类的召唤仪式，也想召唤吾等大妖怪完整现界？你们人类总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妄想。”

铃木友纪记得贝法娜说起过，瘴气笼罩的教堂最里面，有berserker的召唤阵，召唤者推测是死在里面的教堂神父，旁边还有被捆绑放血的女性尸体，推测为祭品。遗落的绳索痕迹上，少了一具充当祭品女性的尸体。

结果berserker现在的说法，铃木友纪了解了当时状况，降临后失控的从者杀死了召唤的神父，恰好有一个充当活祭的女性还没断气，两者神奇地的确新契约，berserker以附身形势占据了女性的身体。

放之铃木友纪知晓的圣杯战争知识，这样的特殊情况，还没有明确记载。

“人类，你从刚才……不，从见到我以后，就一直在使用魔术窥视我的情报资料？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失礼吗？如果我们之间仍处于敌对状态，光是这条冒犯事由，我都会杀了你！”

berserker的声音再次让铃木友纪感到震颤，他连忙移开视线，打住自己下意识的窥视情报行为。

“是你的本能？有趣的家伙，既然是你身体被设定的本能，这次就不责怪你了。”berserker站起身体，晃动了一下双手，箭头的肩伤基本治愈，archer使用宝具的一箭没集中要害，却造成了她长时间的身体机能下降，到现在才基本解除。

收拢外放的瘴气，身着日式片甲的鬼化从者呈现在了铃木友纪面前。她将披散的长发归到耳后，手指不远处的河水，水流逆向飞起，将她身上腥臭的血污大部分洗去。

再次使用神通力，蒸发身上多余的水珠。全身焕然一新的berserker，昂首上前嗅了嗅铃木友纪身上的气味。“你能让你的从者找点可以吃的食物吗？否则我要是饿坏了，不介意把你这样香喷喷的美味塞进肚子里。

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窥视我的情报，既然你想看，我告诉你吧。人类，听好了，在你面前的乃是伊势铃鹿山鬼神——大岳丸大人。”

情报 大岳丸(berserker) 真名：大岳丸

简介：日本三大妖怪之一（一说为大天狗，玉藻前与酒吞童子不变）。原型为平安时代坂上田村麻吕征东时候的对手，虾夷地方首领阿弖流为，经过后世流传逐渐演变为大妖怪传说。

传说中大岳丸本是伊势铃鹿山上的有名的鬼神，作乱当地，盗贼横行。当时的征夷大将军坂上田村麻吕奉命讨伐，遇到了施行神通力使役妖魔，被称为“立乌帽子”的第四天魔王之女——铃鹿御前，并得其相助，获得名为大、小通连的两把宝剑后，成功斩杀包含大岳丸在内诸鬼神。

详细情况早已与神话传说混为一谈，大岳丸据说身体硬如岩石，刀枪不入，凭他施展神通力阻挡了坂上田村麻吕大军数年之久。因铃鹿御前假意嫁给大岳丸，花费三年时间破除了大岳丸的神通力，导致了铃鹿山被人类大军攻陷。铃鹿御前本人也在讨伐大岳丸的混战中被愤怒的坂上田村麻吕误杀。

本身大岳丸难以在正常圣杯战争中被召唤，即便于日本本土借用明确指向的圣遗物也很容易出现召唤错误，由与之相关的其他从者响应（最大可能为铃鹿御前）。此次机缘巧合，大岳丸响应了原本失败的召唤仪式，消失之际降格凭依于充当祭品的一具女性身体上。

因召唤不完整，现界的大岳丸实力大幅下降，所持有的小通连剑、妙光风轮勾玉等宝具也因此失去，更是造成了大岳丸暂时附加“嗜血疯狂”状态，丧失理性，忘却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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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berserker

出处：日本神怪传说

地域：日本

属性：混沌·恶

性别：女

身高：177cm

体重：62kg

武装：大太刀（大通连、显明连）

召唤圣遗物：虾夷族不明兽皮碎块&3名失血垂死的年轻女性

身体数据来自凭依当地女性，数值存在额外增加，实际身高体重数值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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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a+

耐久：a

敏捷：b+

魔力：c-

幸运：d

宝具：a-

【职阶技能】

狂化：ex

特殊的狂化状态，原本大岳丸凭借鬼神之血维持鬼的理智，但因为召唤过程中出现问题，依旧陷入了理智丧失的状态。实际程度相当于除去幸运外，所有属性上升一个级别，其中魔力一项即便上升依旧处于不稳定的c级别。魔力的自我消耗超过正常情况，大岳丸愈发因饥饿而理性丧失，对于人类尤其是魔术师极具攻击性。

如果能恢复理性，大岳丸可一定程度与他人言语交流，并解放宝具真名。

神性：b-

来源不明的神性，极大可能为融合后世传说附带的神话性质。因地点并非日本，有一定下降。

【保有技能】

鬼种之魔：a

让鬼的异能、魔性显现的技能。

除了鬼或混有其血者以外的存在无法取得这技能。

天性之魔、怪力、领导力、魔力放出等等的混合技能，对于普通人及神圣属性的从者具有天生的对立性质。

魔力放出的形态为“不明瘴气”的热形式，程度依旧处于最高级别。

神通力：a

神力的一部分。能够自由自在的让周围物体动起来。并且不局限于物体，大岳丸依托神通力将原本脆弱的人类身体变成宛如钢筋铁骨一般，战斗中可施展出大大超出人类身体承受极限的破坏动作。

等级略有下降。

不屈的意志：c

面对一切痛苦、绝望、状况都绝对不会屈服的极其强韧的意志。附带战斗续行及屏蔽痛觉与精神系攻击等效果。

c等级的能力放在这位日本传说三大妖怪身上似乎显得并不合适？甚至大岳丸自身也不知道自己还拥有这项能力。永远有着来历不明的声音鼓励，绝不放弃。历经千年时光，结绳渔猎……

其余技能遗失。

【宝具】

无尽炼狱大通连（无尽蔵炼狱大通连）

等级：a-

种类：对军宝具

范围：1~100

最大捕捉：200人

真名实为“无尽藏炼狱大通连”，实际宝具评级远不止a-级别。无尽藏即佛教中指事物之取用无穷者，大岳丸手中一把大通连剑随着宝具解放将化为无穷无尽数量，以剑雨形式覆盖向地面。

a-级别数量削弱为200把。

欲界六天·大千世界（欲界六天·大千世界）

等级：ex

种类：对人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1000人

显明连被认为是从住在近江的海蛇尾取得的剑，据说只要持此剑在旭日下三次挥动虚空，就能够环视三千大千世界。此宝具真名实为“三千大千世界”，因大岳丸不懂佛法奥妙，仅能发挥出欲界六天对应的威力。欲界即佛教中具有**、情欲、色欲、食欲的有情众生所居住的世界。三剑合一即为佛教“三明六通”，在大岳丸的理解中等同于所有力量的源头（根源），大岳丸纯粹将这份力量用于破坏，发挥不出后续色界十八天与无色界四天的剑招。如修行抵达最终处天，即无色界第四处天非想非非想天，天之尽头，真正的三千大千世界才能被发挥出来。

但纯粹地破坏，纯粹地宣泄自身欲望，也不失为一种自我修行方式，佛法并非认准行善惩恶之理，甚至可说没有明确的标准定义。大岳丸对三明神剑的领悟实际远在铃鹿御前之上。

本次因遗失小通连剑，大岳丸难以使用此宝具，强行使用将损坏本就不稳定的灵基，并且宝具解放中将不分敌我地全数破坏。

第五十六章 遭遇阻截的外来因素 突然接近的berserker吓了铃木友纪一跳，差点动用令咒呼唤还在小屋内安抚蕾切尔的贝法娜。

berserker喜欢看人类惊慌失措的模样，换做平日她会顺势杀死进入狩猎范围的人类，但因为恢复了部分理性，她对于所处时代和圣杯战争状况有了清楚的了解，要想协助御主清除城内的疫病，其他从者的力量必不可少。

铃木友纪在berserker眼里堪称美味佳肴，但考虑到其还有很大用处，berserker大岳丸没有遵从狩猎食物的本能。

“不用紧张，虽然你的确长得很好吃的模样，可我也不是光顾着进食的低级妖怪。只需要有魔力补充即可，这方面你不会的话，你的从者很擅长吧？我记得archer据守的房屋内就设置过聚灵阵。我本身因为不是caster职介的缘故，所掌握的妖术基本使用不了，你们应该见过我设置在召唤地的聚灵阵，那点汇聚的魔力还不如我吃一块人肝恢复地多。”大岳丸提起此事显得有些惭愧，俯身人类身体，陷入疯狂的几天里，几乎是全凭本能寻找可口的人类。换做生前，为了填肚子而野蛮进食的事情是不会做的，那样有损一方大妖的形象，狩猎人类的小事交由喽啰完成，亲自出马怎么也得是狩猎幻兽或奇珍。

大岳丸的视线很快移向了铃木友纪的腰间，那里的腰包内携带着令她讨厌的物品。

铃木友纪在短时间内完整翻阅了一遍berserker的情报。berserker附身人类，重结契约的做法迦勒底还没有记载过，至少在铃木友纪的记忆中，没听闻过类似的案例。但案例出现在了他面前，他也没必要怀疑，大岳丸使用的身体来自一名普通的意大利本土女性，原本是召唤时候的活祭，机缘巧合下成了附身对象。

光看情报数据，铃木友纪也可以确信不完整召唤的berserker大岳丸实力也很强，不讲究相性问题，甚至比同样地域差别原因影响数值的archer后羿更强一些。archer后羿具备优秀的远程狙击能力，而berserker则是凭肉体强度既可以与archer打得不分胜负的从者。黎明时候，要不是贝法娜加入战斗，阻缓了berserker的移动，后羿没机会连连射中berserker，并通过宝具让berserker暂时无法使用神通力护身。

“没问题，贝法娜她应该不会拒绝。”

铃木友纪想到了一些问题，但他只挑了相对重要的一个，经过后羿一事，他觉得有必要真正地尊重从者，部分虽对圣杯战争有关系，但会涉及从者意愿的问题少当面提出。

“你的御主，在你返回英灵座后，会怎样？”

装作不经意的提问，仿佛随口一提。铃木友纪从berserker身上感觉不到人的气息，从者占据人的身体，原本在其中的灵魂会怎样呢？

“你对圣杯战争的事情很了解吗？无论是用词，还是关注点，都特别专业。我的存在属于你见过的特殊案例？”大岳丸与铃木友纪错开一些距离，她向着河边走去，背对着铃木友纪，告知了结果。

大岳丸的回答很直白，也与铃木友纪猜想的一致。“当然是死掉，人类怎么可能靠一点残余的灵魂碎片重组。”

人类的身体或许能充当一时的容器，相比起来渺小脆弱与从者灵体化的部分融合在一起，自然是盐粒落入汤水的结果。大岳丸也显然不是会细致操控，保留附身对象的善人。

圣杯战争中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铃木友纪对此并无过多感慨，召唤berserker的人已经被berserker杀死，活祭品反而成了新的御主，这种变化已经足够讽刺，再次验证圣杯战争中召唤鬼怪类从者的错误性。

如果不是没得选择，最好不要参与圣杯战争——带有宿命般不归路的魔术仪式，很多愿望并非要靠圣杯来实现，这是他到目前为止亲身经历后的结论，越是渴求圣杯渴求胜利的人越没好下场，无关那个愿望是否正确。

但对于所属迦勒底机构观测历史，消除异常，维护人理的使命，铃木友纪仍毫无怀疑，确信那是他值得牺牲一切努力的方向，是真正的理与正确性。

————

特异点外，时值正午。

晴朗的天空下，被追杀的守护者稍作停留，锋利的日本刀从极远处瞬间抵进。那名从者反应过来，还未来得及用武器格挡，就被日本刀切开了身体。

4名受抑制力委派的守护者刚降临在特异点外就被斩杀了一骑，这是第二骑。

可疲于逃亡的他们，到现在也没寻觅到袭击者的身影，特异点在严实的隔离层内部。他们处于进退不得的状态。

“天草先生——！”唯一的女性守护者见同伴被切开上下半身，惊呼中慌忙使用自身源于神明的恩宠，释放能唤来奇迹的神术，以维持受重创同伴的灵基。

跑在最前面的守护者见状连忙折返回来，拉住女性同伴的手，打断释术的行为，带她往障碍物较多的树林里逃。

目视两名守护者暂时逃离视线，落地的日本刀旁显现了穿着仿日式和服的女性，她正是追踪特异点而来的其中一位特殊恶魔，概因。艾利欧格主要负责追杀那个奇怪的阴阳师，按照艾利欧格的说法那是一个能依托式神复活的狡猾家伙，所幸艾利欧格有多层保障，防止对方逃离这个时代。

概因留守在特异点外，处理可能发生一切变动，比如抑制力认定特异点存在极高的风险，委派守护者前来这个时代。

对于抑制力，他们都不放心，为了防止变数，概因自作主张决定直接全部除掉。没必要研究突然出现的猫箱里究竟是活猫还是死猫，连箱子一起劈了，由此锚定唯一结果既可以了。魔神有魔神的做法，上一个时代出现外神分身便于抑制力脱不了关系，这次虽然正常排出守护者来干预，但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又以“爆破”中止特异点。

“为什么……你要……”下半截身体已经消散的日本男性从者强撑着一口气，还欲挣扎一番。可女性恶魔握住刀柄，快速收纳回刀，将地上的从者正式击杀。

“之前那个真名是亚里士多德，而你是天草时贞。抑制力选人还真是奇怪呢，我还以为会选择些名医来处理疫病。”概因看着地上金色的碎光完全消去，才继续追杀另外两人。

鸦群早已经在前方树林间四散寻觅，剩下两名守护者也逃不出概因的追杀。

一步百丈，缩地成寸。乌鸦鸣泣之间，刀刃抵达两名守护者身后。

『剑烬蚀——十步杀·千里侠行』

两人听到乌鸦围拢的鸣叫，就意识到被追上了，女性慌忙躲到一棵大树后，男性守护者则变出阴阳两把短刀投掷出去，打落离他们最近的两只乌鸦。

除开被击落的两只乌鸦，其余乌鸦均在脚步声逼近时悬停原处。

刀刃从其中一只乌鸦的眼瞳中倒映出现，未见人影，刀光瞬抵男性守护者脖颈。

电光火石间，男性手中变出一面圆盾，勉强挡下了原本必杀的一剑。

呯嘭一声响动，日本刀被盾牌弹飞，男性那面投影不完整的圆盾也出现了龟裂的碎缝。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男性守护者重新变出盾牌架在身前，警惕地看着围住他们的乌鸦群。

日本刀自由落地，锋利的刀刃径直插入地面10余公分，袭击者却未露面。

“你之前远距离杀死天草时贞用的剑招是‘燕返’吧？来自日本战国时期剑客佐佐木小次郎的成名绝技。刚才的招数则来自中国剑客……”

男性守护者因为自身的特殊性，对于各个名剑客都有些了解，倒不是因为他们的剑招，而是出于方便仿制他们所用兵器的原因。这让他在袭击者极快的攻势中，反应过来招数出处。

没人回话，树林间的乌鸦群依旧保持悬停状态，所有乌鸦的眼瞳中都倒映着举盾防备的男性守护者。

一切都变得骤然寂静，躲藏于树后的女性守护者刚有探头张望的举动。一只乌鸦从侧面绕至了女性守护者面前。

剑刃出现，这次却是一把阔刃大剑。

『剑烬蚀——缚锁全断·过重湖光』

彷如对湖面施加负荷，女性从者脆弱的身体无保护下完完全全被大剑劈中。剑光过后，大剑坠入地下，乌鸦静静看着女性手中的竖琴掉落，鲜血染红半边身体。

刀刃再次显形，但这次男性守护者丢出的黑色短刀击落了那只乌鸦。

“躲躲藏藏不现身也配算是剑客吗？”

在男性守护者激动的怒吼中，林间所有乌鸦有了动作，它们快速接近无处可逃的两人。剑光瞬闪，打落了男性守护者护身的盾牌。

“呵呵呵……也就是说你要跟我依照剑客的方式单挑咯？”

在女性守护者欧罗巴死亡消散后，笑声从正前方传来，半数乌鸦聚拢到一起，从中出现一名穿着日式和服的俏丽女性。她无论外貌或气质都与日本从者无关联，甚至压根就不是从者，而是具有单独显现能力的恶魔（魔神），人形外貌不过是剑鞘一般的装饰。

男性守护者见到袭击者现出真身，绝望感顿时扼住身躯，决死一战的想法随之消退。但身为抑制力的代行人，守护者还是变出阴阳两把短刀，摆出迎战姿势，报出自己的职介。

“archer。emiya。奉抑制力命令，调停这个时代的异常。”

第五十七章 回溯 介于蕾切尔的精神状况较差，失去耐心的贝法娜于午后结束安抚治疗，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贝法娜在周围无人注意的情况下，直接对蕾切尔设下暗示，禁止其作出自杀之类的过激行为。

与贝法娜一起，铃木友纪再次来到兽群聚集的城东区。可能是围攻过去8小时缘故，大街小巷间巡逻的兽数目相较于清晨时候少了很多。

“master，我们走。”贝法娜在粗略了解最外圈的兽群分布后，带着铃木友纪悄然穿过兽群的巡逻视线。

蕾切尔说过围攻的是rider、assassin及神秘的病菌从者，前面两骑从者的联合在贝法娜与铃木友纪的预料中，他们也做好了这个糟糕的情况准备，但万万没想到真实情况更糟糕，rider、assassin与avenger可能三骑组成同盟。

前两骑从者还算是正常的从者，avenger黑死病怎么想都是造成佛罗伦萨城异状的源头，特异点产生的罪魁祸首，可以说是全佛罗伦萨城内活人的敌人。铃木友纪从未想过会有从者与那样的存在结盟合作。

城北区贝法娜基本没设下可供定位的标记，依靠隐身的魔术，两人快速穿过兽群，来到临近法兰迪家族宅邸的街巷。审判会的成员正在驱赶少数还不肯离开的市民，虔诚的信徒在受到要求后赶在中午前就撤离了，剩下需要沟通的是少数异教徒。

铃木友纪亲眼看到了矛盾激化后的市民与穿着长袍的审判会成员相互推搡辱骂，但碍于一方全员携带武器，审判异端的“战果”丰硕，这样的争端也不过少数人的小倔强，他们做不到向archer御主那样暴力抵抗，并引来兽群围堵。

“别在无关的事情上浪费精力。”贝法娜悄悄地向关注周边琐事的铃木友纪建议，“你眼里的野蛮，在这个时代属于正常行为，并且离圣杯战争过于接近又不是好事情。如果清晨的围攻变为无收敛的大范围宝具战，这里所有居民都不会有机会活到现在了。”

贝法娜的说法铃木友纪无从否定，他跟随贝法娜快速穿过下一批巡逻的兽群，悄无声息地来到法兰迪家族宅邸外。

十多只兽还堵在正面入口的花园外，通过地面残留的大片血迹和腥臭的血腥味，铃木友纪可以想到外面有两位数的兽被惹怒的从者击杀。地上除去兽的足印，只有几处撞击产生的凹陷，在正面的交战算得上克制。

贝法娜则注意到了地面和墙垣上存在诅咒痕迹，她向铃木友纪告知后，捏起带有痕迹的泥土，仔细确认了残留其上的诅咒。

与之前施加在铃木友纪身上的诅咒出于同源，贝法娜借用残留的痕迹进行了回溯，她“见到”了assassin召来蛇影冲击saber，在地上留下大量的诅咒。

“可以进去吗？”铃木友纪不怕堵在花园入口的兽群，他的从者贝法娜肯定可以轻松越过这道障碍，。回避兽群的注意：可在里面，或许还隐藏着危险。avenger多次在夜间出现，唯一一次例外是在黄昏时候，白天还未现身过，但不能保证存在例外。

贝法娜观察了一下堵在花园入口的兽，它们暂时还没察觉悄悄接近的两人。她抓住铃木友纪的手，转换方位，离开兽群巡逻的路径，接着浮空进行了一次转移。距离不远，两人进入了法兰迪家族的花园。

保持浮空状态，贝法娜骑上黄金扫帚，带着铃木友纪以最快速度飞出花园，谨慎如她看得出花园本身是遍布机关的防御要口，其间没有触碰花园内任何一件物品。

“做好心理准备哦。”黄金扫帚带着两人穿过花园后，快速减速，贝法娜先一步见到内部的惨状，闪过了一瞬蒙住御主眼睛的念头，但考虑其不是需要特殊照顾的孩童，并未进行额外的干预。

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片四分五裂的草坪空地，到处是瓦解的土堆和魔术交战留下的痕迹，顺着前方望去，还能见到一座透露着阴森腐朽气息的大屋。

而在房屋前，大量的……混杂在分不清来源的尸体还堆码在那里。越是接近前面，空气中病菌的残留量便越高。

见到此番惨状，铃木友纪感觉自己瞬间呼吸困难，心灵受到极强烈的震撼，远比他进入佛罗伦萨城见到的运尸车更令他惊恐。

“那是……”铃木友纪惊吓地一时说不上话来，任由扫帚带他越过尸堆，来到法兰迪家族的主屋外。

“rider、assassin、avenger三名从者可以认定存在联合，assassin在正门牵制，rider四面围攻，最后avenger破坏工坊，达成这种配合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的结果。”贝法娜将更多注意力放在残存的病菌上，在她眼里，这些没有宿主支持的病菌保持了8小时之久的活性，实属罕见。

铃木友纪在落地后，快速将金匣护在胸口，并掏出铜镜，四下照射了一遍，靠近主屋的方向，立刻显现出仍处于运作中的防御魔术阵。此外在尸堆上不出所料，暴露出十多体纠缠在一起的怨灵，它们带着深沉的求生渴求与怨恨，期待活物靠近，成为养料。

略有些看不下去，贝法娜身上扩散出一阵甜腻的糖味，覆盖向那些因铜镜照射显形的怨灵，无声的火焰快速燃起，通过对自己的魔术加速，顷刻间贝法娜消灭了那些不幸诞生的怨灵。

这样做肯定有风险，但既然是御主希望的事情，贝法娜还是做了。

“跟在我身后，里面的物品都别触碰。让我来。”贝法娜释放的糖风连带也飘散覆盖了通往主屋门口的区域，粘稠的糖浆与魔术阵纠缠在一起，让那些魔术术式失去效力。

铃木友纪还没看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就被贝法娜拉住移动到了门前。后者伸手之际，发觉门后的病菌含量已经到了吞没普通人的程度，站在他们现在的位置，没防护措施的人就会被很快感染。

进入主屋，贝法娜径直往地下楼层走去，沿路可以看到被病菌整个腐蚀的各色岩石土块拼接的使魔，当然也有少数黑如焦炭的佣人尸体，完完全全被病菌侵蚀，几乎不成人形。

连续看到这些极具冲击性的惨状，铃木友纪不免身体发抖，源自本能的恐惧让他萌生退意。

“害怕吗？”在地下一层中途，贝法娜停下步伐，手指最近的一具佣人尸体，火焰将其净化。

“是的。”铃木友纪没有掩饰的意思，也没必要掩饰，他现在是真切地害怕所处的环境，脸上僵硬的表情暴露了内心想法。经历多场未曾在迦勒底学习中能遇到的危急情况，他对于死亡有了清楚的认识，脆弱的人类会在圣杯战争中随时因为来历不明的攻击或缘由丧命。人类见到凄惨的尸体害怕，正是因为主动联想到自己也会遭遇类似的危险，本能驱使远离。

“对于你来言，这些或许不是坏事。”贝法娜通过之前两位从者传递的部分经历，了解到铃木友纪原本更偏于冷淡，不会对周围的人产生多余的共情。这次身处1348年的佛罗伦萨，直面人类在天灾之下的凄惨，他不得不看到人类面临死亡威胁的痛苦与挣扎。

以魔术师的要求，没必要对弱者保持共情，但以人的要求，这样看似无用的情感挺重要，毕竟空有人形，却没有丰富的情感，还是一具执行设定程序的人偶工具。贝法娜看得出铃木友纪想要拥有那些未学习到的东西。

两人驻足之间，屋内的病菌出现了变化，分化出了少量能侵入从者身体的种类，开始向地下一层扩散。

贝法娜也很快察觉到了危险，她带着铃木友纪以最快速度赶到目的地，并用一层糖浆糊住了通道。糖的甜腻香味填充了整个空间，贝法娜打算用这种方式阻缓病菌接近。

铃木友纪手中的铜镜照向前方，两排全副武装的岩石傀儡列队守卫在前面，它们还具备重启的价值，但没人操控的情况下，也不过是充当景物的装饰了。

抵达整座工坊最核心的位置，呈现在铃木友纪和贝法娜面前的是层层堆叠的魔术术式及金属制作的古旧器械，仿佛已经运作了数百年时间，直至今日才因故停止。

贝法娜和铃木友纪都发觉了器械与魔术阵间存在的病菌，它们在上面遗留下了丝线切割的痕迹，程度不深，但肉眼可见。

联想到avenger黑死病能自如释放黑线，用作攻击手段的行为，及制造出蛛网捆绑的方式，不难想象这里被多根黑线触及操控的情景。人类精妙的魔术设计，被轻而易举地攻破。

贝法娜敏锐地看向天花板，顺着残留的丝线切割痕迹，指向了至少6个不同的朝上方向。每一处都对应一个狭小的通风口位置，人类的身体不可能挤进来。她也由此明白了自己的据点为何会被无察觉地侵入。

“master，我需要一些时间，稍等。”贝法娜走到堆叠的魔术阵旁边，将多枚糖果围着放置，她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榨取魔术家族遗产的目的前来的。

第五十八章 额外情报 布置完充当媒介的糖果，贝法娜特意留意了一眼身边的御主，她有自己的私心与贪欲，但还是不想过于明显地暴露在御主面前。

铃木友纪提起过一项总结，越是口头上说没有需要圣杯实现愿望的人，越是有着强烈的许愿需求。贝法娜一直用含糊的借口敷衍，她本身没有必须圣杯实现的愿望，但有着部分执念，借助成为从者降临，实现这些执念也就成了一项比较重要的事情。

受托于万能贤者协助铃木友纪和实现自己的“小私心”并不矛盾。

“需要多长时间？”铃木友纪也意识到贝法娜是冲着这里而来，宁愿冒一定风险进入遍布病菌的地下空间。

“慢的话40分钟，快的话10分钟就够了。拿好你手里的魔术礼装。”贝法娜挥动木杖，向头顶的每一处通风口也设下魔术，为了保持空气流通，她不能对待出入口一样直接糖浆封住，可她也发觉了少数看不见的病菌朝通风口涌来。

贝法娜少有地轻声吟唱咒语，激活身前堆叠的魔术阵，借此她清楚了解到了法兰迪家族的魔力存量和地下灵脉的利用通道。如此大型的魔术阵自然不可能整个搬运利用，贝法娜想要的只是通过这些遗产一次性榨取魔力。

作为类似土地神的相性，加之职介优势，贝法娜是目前佛罗伦萨城内唯一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从者。虽然有违道德，可她根本就不是人类，榨取人类的所有物对她没什么心理负担。

铃木友纪回头望向糖浆封堵的通道入口，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接近，不过被粘稠的糖浆阻挡住了。

“那是什么？”带着好奇，铃木友纪往前走了几步，但在触碰糖浆屏障前，连忙缩回手。

“残存的病菌，你带着金匣圣物触碰到病菌也没关系，它们会自动避开你，而后尝试朝我涌来。”贝法娜吟唱完了必须的咒语，身体保持汲取的静止，回答了铃木友纪的问题。她正是确定了黑死病在这里残留的病菌量不多，才敢进来。

将金匣与铜镜放在一起，汇聚的微弱光亮透过糖浆将大团黑色雾气照出形态，并且很快分化飘远。铃木友纪无意识下做的动作，带来了额外的效果，病菌对于神圣性质的器物，即便是伪造的器物也十分“讨厌”。

“你使用魔术的动作不是很熟练吗？”贝法娜随口一提，虽然她能确定铃木友纪除了窥视从者情报，体内的魔术回路从不启动，具备的魔力只剩下提供从者作用。可贝法娜看得出刚才铃木友纪的动作是标准地借用魔术礼装释放魔术，如果能配合正确的魔术使用，或许铃木友纪能依靠伪圣物直接净化外面汇聚起来的病菌。

贝法娜对于病菌则除了火烧和糖浆封堵没有好的办法，要是使用铃木友纪的金匣，她自己也会被净化至少半个身体。

“熟练？”铃木友纪有些不敢相信，在他记忆中，的确在迦勒底系统性学过基础知识，可教授的魔术都是最简单的一些，较高级的科目也是偏向理论的降灵术、魔术术式绘制之类。

没在这个话题上深究，贝法娜逐渐放空意识，全身心专注于引导魔力向自己汇聚，这个过程进行得越快越好。

实际足足用了30分钟，铃木友纪紧张地等到贝法娜结束仪式，在几分钟前，整座无生命气息的宅邸发生了晃动，当晃动停止，贝法娜也恢复了行动能力。

一切顺利，只不过一户魔术名门传承数百年的积累让贝法娜用作了一次性道具，原本可以重建恢复的魔术工坊，如今已经彻底失去了重启的可能性。这在魔术界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没人守护的遗产分分钟被其他贪婪的魔术师掠夺分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贝法娜与魔术师不同之处在于少了“带不走的全部破坏掉”这条，她只是来拿取她需要的魔力。

铃木友纪随后被贝法娜带到了二层，后者依靠先前灰尘妖精送信过程，对于法兰迪家族的宅邸有着一定了解。

“这里是书房？”铃木友纪见推开的房门后，房间内部靠墙立着诸多书籍账本及其他纸质杂物，铃木友纪第一反应是到了书房，但又感觉不是。

“这里是仓储间。”

不顾铃木友纪困惑地模样，贝法娜快速扫视了一圈室内，对着每一个货架丢出一枚糖果。很快上面自动弹出个别账本，资料册，画集和杂书，依次违反物理常识地堆叠带贝法娜手边。

“一起翻阅，加快速度吧。”贝法娜从中抽出几本丢给了站在门边的铃木友纪，后者正式进来后，她用糖浆封住了房门。

铃木友纪打开第一本，是法兰迪家族近三年来的佣人花名册，上面详细记录了佣人们的家庭情况，来历，性格，能力……粗略看完第一页，铃木友纪有些疑惑贝法娜为何要找出这些记账查阅，而且刚才也不像是贝法娜主动找出来的，更像是货架自动“回馈”。

贝法娜则专心于资料翻阅，她对佛罗伦萨地区十分了解，也因此特意把水文相关的地质图集抽出，丢给铃木友纪，对于御主她认为多学一些知识没坏处，主要收集线索的工作还是要靠她自己来完成。

快速翻过整本家族菜谱，贝法娜在管家20多年前的纪要中发现了关于但丁的一些记录，上面提及了但丁对外假死的事情，假死证明经过法兰迪家族之手伪造，完美避开了魔术协会时钟塔方面的后续调查，成功将这个时钟塔眼里的刺头角色归入隐秘。时钟塔内部提上议程的暗杀因此取消，他被时钟塔归入次要猎杀名单，算是给地头蛇法兰迪家族一个面子。通过这事联系，但丁成了法兰迪家族的魔术顾问。

两者保持着时断时续的联系，贝法娜翻阅这部分记录，看得出管家对于但丁没什么好感，直言那是一个看似崇尚浪漫与自由的魔术使，实则疯狂偏执的狂人，遇到年轻漂亮的女性就会呼喊“贝雅特丽齐”接近，暴露其疯狂的一面，之后向受到惊吓地女性礼貌致歉，表现回正常人模样。

对此贝法娜并不了解，她对于但丁仅有诗人和贤者等身份的认识，随着时代变迁逐渐变为主显节发糖女巫的她也干预不了现实，仅仅是一个旁观者。

铃木友纪此时也恰好翻阅到了一份记录，发生在1340年，圣堂教会借口魔术使猎杀市民派遣多名代行者进入佛罗伦萨追捕凶手，中间有详细的冲突记载，比如1名代行者遭遇暗杀，随后冲突进一步升级，导致佛罗伦萨城内十多户魔术有关的家庭被圣堂教会报复性灭门。记录中处处带有对圣堂教会无理执法的咒骂与愤怒，并随着法兰迪家族请来时钟塔一位君主的调解信才告一段落。

引起铃木友纪注意的是，但丁正是暗杀代行者的人，他无法将后世流传盛名的诗人与专业的杀手联系起来，但记录上确实如此记载，并通过此事反倒让但丁获得了时钟塔方面民主主义派系的青睐，正式在黑名单中除名，承认其因病死于1321年。

“你发现了什么？”贝法娜看完手上的事件记录本，发觉了铃木友纪专注于三页内容的一份零散记录，便凑过去扫了一眼。

记录最后仅出现两次的名字十分扎眼，让贝法娜警觉起来。笔迹来看记录事件经过的依旧是这户家族的管家，他似乎真的很讨厌但丁，把这些隐秘的事情全部记录了下来，而非仅写对外公开的内容。

铃木友纪看完手中的记录，感觉记忆中学过的一些知识浮现了出来。“谁是最后的受益者，谁就最有嫌疑……”

在铃木友纪的记忆中，一位教授曾在单独授课时，多次提到过这条破解障眼法的最佳手段，越是喜欢谋划的人，做事的目的性就越强烈，圣杯战争中可以据此寻找到阴谋家真正谋求的猎物。当然对于铃木友纪而言，这些技巧更多停留在概念上，他远远没达到融会贯通运用的程度。

可能是那位教授多次提及的缘故，这句话被铃木友纪自然地说出了口。

贝法娜大致看完铃木友纪手中的记录，对于御主半蒙性质的说法十分赞同，咒骂的言辞可以是额外添加的，先后动手的顺序可以是反的，唯独死了什么人一般不会作假，抛去立场和个人情感，真相已经写得明明白白。

将手里的关于但丁假死的记录递给铃木友纪，贝法娜略有所思地从手边的账本记录中抽出了几本她需要的记录。

“我们去下一处地方吧。”

铃木友纪才刚看了递过来的记录开头，就被贝法娜带到了三层，一处装饰奢华的卧室，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的住处。梳妆台一旁摆放着整整一墙的黏土捏制人偶，造型各异，像是都带有活性。

“这里ncer御主的房间，完了我们去她妹妹的房间和其他重要房间巡一圈，时间紧迫，部分事宜，我会在安全离开后与你共享。”

贝法娜对于那一墙的黏土人偶没任何兴趣，一个魔术师有点个人爱好也没什么，这跟她喜欢收集各类珍惜的糖果性质一样。

第五十九章 预设炸弹 天色提前转黑，像是预兆着连续晴朗的天气即将结束，但在佛罗伦萨城连续多日的晴好天气也等于是阴天，反倒雨天将有种内外一致的平等，无论微弱的阳光还是耀眼的阳光，都不能穿过阴霾。

受到重创的从者因为获得外部魔力补充，身上部分损伤得到了医治，意识逐渐恢复过来，他对于这个时代的记忆还停留在同伴全部被杀死，自己绝望面对一名来历不明女剑客的数小时前。

那是一个可以使用诸多名剑客剑招的神秘存在，作为经历相对较多次数抑制力外派工作的从者，他通过对比可以明显发觉那名女剑客用出来比从者形态的真人更强，相对他投影伪造的刀剑宝具强度都不及真品，赝品拼质量比不过真品这是毋庸置疑的真理，绕过这条规则，赝品在其他方面或许能有优势，比如靠数量弥补不足。

可那人实打实地表现出了超越真迹的突破，从者emiya身体与精神受到的双重冲击，正式绝望感的来源。

稍稍恢复了双手的触觉，抑制力派遣的从者emiya费力地用双手撑起身体，手掌触碰到了的地面，并不是他记忆最后交战的树林环境。

“我还存在于这个时代？”

任务失败不丢人，正常来说能有一半次数正常回归都算出色程度，类似这次caster职介的亚里士多德刚向同伴打招呼准备自我介绍，就被背后飞来的太刀斩下首级，抵达时代就被杀死的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

睁开眼，从者emiya看到了带着破旧感的无人街巷，身后有流窜的老鼠，两旁屋檐下积水和垃圾填堵了水沟，空气中混杂着臭味和更加危险的气味。

打破这幅破旧感的可爱女孩端坐在前方的木条箱上，她身上华丽的黑衣花裙和稚嫩无邪的脸庞与这里格格不入，更像是需要被守护在贵族花园的艺术品。

“你是什么人？”从者emiya虽然一时看不出前方端坐着打量自己的神秘少女什么来历，可直觉告诉他绝非普通人类，正常14世纪的人见到街巷里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白发青年，肯定不会如此淡定，胆子大的会靠近过来寻觅有没有可以带走的物品，而非端坐着等待昏迷着苏醒。

“是你治疗了我的伤势？”从者emiya原本会投影最善用的两柄短刀防备，可面对那位可爱的神秘少女，他认为那样做显得过分警惕。外表看起来只有10岁的女孩，如果真的是那户魔术师家族的大小姐，拔刀相向就不合适了。

神秘少女并不回答，她在看见从者emiya苏醒后，观察了一遍后者身上残留的剑伤，至少还留有十处，可想数小时前遭遇了怎样惨烈的交战。

“小姑娘，请你回答我的提问，还是说你不是本地人，听不懂意大利语？”

女孩轻轻一跃，从木箱上跳下来，她招招手，周围的鼠群自动离散，各自奔向设定好的目的地，约定的3天还未过去，她不会主动传播病菌。

从者emiya见到对方操控使魔的行为，愈发好奇对方的身份，一下子操控30多只老鼠使魔，可不是10岁年纪魔术师可能拥有的能力。“你究竟是谁？不是人类吧？”

“莉莉不是人类又如何呢？”突然转回头，达到了人类扭转程度，随后身体才跟着慢慢转过来。

阴霾之下，出现在此的年幼少女神秘而又诡异，救助来自外界的守护者，却又期待着后天约定的倒计时结束，重新对城内剩余市民大屠杀。杀人与救人彷如都在她操控之间，所有人的性命已经不归属各自掌握。

“莉莉？你的名字？”英灵emiya分不清眼前的少女是否真的如说话语气般幼稚，其内核绝非外表看起来那样可爱惹人珍惜。

“莉莉就是莉莉，到访此城的旅行者，俯视人类的行刑人。人类都是有罪的坏人啊，你们的存在即是罪孽，你们如果全都消失了，自然万物会获得更美好的生长。承认吧，人类的存在阻碍了万物的繁衍生长。莉莉将以此城为起点，宣告人类的末日，让史前的秩序回归大地。”

英灵emiya感觉眼前的少女是在宣战，并非对他个人，而是向他所属的抑制力阿赖耶识正式宣战。

那么救助他也就很好理解了，不过是一次“不斩来使”的客套。英灵emiya如果刚才凭本能拔刀威胁，或许听不到这番告知了。

“你……就是引发特异点的源头吗？！”英灵emiya到现在可以确定自己神奇地进入了特异点，逃过了追杀，并见到了引发灾难的源头——黑死病（鼠疫）具现化为从者的形象。

少女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无声嗤笑着恍然大悟的落败者，狼狈不堪进入特异点，却立刻被兽群发觉，招致avenger黑死病抵达。期间任何一方真心想杀他，这位抑制力派来的守护者都已经返回英灵座了。

相比之下，她更关注带有伪圣物的未来人，疑惑为何会持有这种克制她的魔术礼装，并且多次被她掐灭抵抗的意志，还能快速恢复过来，继续用微不足道的力量寻找情报线索。

“害怕吗？害怕莉莉吗？”

停下阴沉的嗤笑表情，恢复常态的黑死病莉莉·佩斯特严肃地向站立不稳的从者询问。

“……”

“为何不爽快地承认呢？承认现实很难吗？你们人类不是很推崇理性吗？”莉莉·佩斯特不急于处理与她敌对关系的从者，反正是个实力还不如saber迪尔姆德的二流货色，放在佛罗伦萨本次众多神性从者中，稳定垫底的程度。

英灵emiya沉默不语，他看出了对方对自己的轻蔑与嘲笑，仿佛在说“抑制力为何不派个克制她的从者来？”

“……因为人类就是这样的顽固生灵，明知道自己在大自然面前渺小，却妄图盗取这份力量。小姑娘，你说错了，我们人类不推崇理性，并且最喜欢做不理智的行为！”

抱着必死的心态，英灵emiya使用投影魔术变出了黑白两把短刀，他的使命是中止异常扩散，而导致异常的源头就在眼前，无须害怕或犹豫，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就可以了。

“所以你想死？”

冰冷的声音直达英灵emiya的内心深处，如利爪紧紧掐住了他的决死意志。一瞬间瓦解，奋起抗争的冲动和信念在“死神”面前不过是玩笑而已。

咣当两声，英灵emiya双手无力地松开，身体也因为瞬间脱力而难以站立，落地的两把短刀自动分解。

本就带伤的身体坚持了不到5秒钟，再次跪倒下来，英灵emiya脑海中所有挣扎的意识都被清空，只留下沉重的绝望感。

“莉莉最喜欢欣赏你们人类挣扎的模样了！百看不厌啊！”莉莉·佩斯特抬手间，多根黑线从她身后窜出，全部链接到了倒地的从者身上。

“你想……做什么？”勉强保持清醒，英灵emiya身体接触黑线后，感觉自己的皮肤传来刺痛的灼烧感，有什么东西顺着不明黑线进入他的身体。

————

铃木友纪与贝法娜也发觉外面的天色快速变黑，才下午4点，外面的光亮微弱得分不清太**体方位。

贝法娜转以寻找重要资料带走，不再细致挑选。

在两人搜寻完最重要的礼装陈列室后，出门再一次被重新汇集的病菌阻拦。贝法娜带着铃木友纪从房屋内转移，来到了法兰迪家族宅邸之外最近的一处空房子。

铃木友纪看清周围后，发觉脚边有一只灰尘精灵正在抹除刚刻画的标记。动作显得笨拙呆板，全靠体内一枚小糖果为行动的动力。给予奖励，换取回报，这应该是贝法娜的第二个宝具，情报上模糊不清，而且浮动范围很大，或许还有其他方面的用法。

『赠予，翻糖圣诞夜』铃木友纪记得是这个宝具真名，贝法娜对应意大利本土民俗传说的主显节女巫，理应最重要的宝具不对应主显节而专门对应圣诞节有些怪异。非要说意大利人后世过节连带从圣诞节一路欢庆到主显节，也不是不能解释。但这跟迪尔姆德标志宝具变成鲑鱼跃一样不协调。

“这次得到了不少有价值的线索，今晚估计都看不完吧。”

贝法娜拍了拍装满纸张的布袋，稍作休息，连续不断使用魔术对她而言负担不轻。她属于真正比拼魔术战，存在明显缺陷的特例。短时间内她的魔术表现不会弱于一流的魔术师从者。但她的“吟唱借贷”能力严重限制了持续时长，拥有“高速神言”、高等级“高速吟唱”的caster从者与她进行长时间的消耗战，她会在中途急转直下。

她必须在休息时候补上吟唱动作，并且还要算上时间和魔术规模对应的“利息”，如果被故意拖延陷入消耗战，她可能会陷入连一个魔术都用不了尴尬处境。

停留修整10分钟后，贝法娜总算从连续使用魔术的“疲倦期”缓过来，而铃木友纪也在此间隙通过手边的一本账本发现了有价值的情报。

第六十章 隐藏于幕后 召唤saber迪尔姆德的圣遗物来自法兰迪家族的珍藏，一个魔术家族收藏英雄遗物合情合理。账本最后一页还注明充当媒介的圣遗物找召唤中不幸被无序的魔力毁坏了，放回了收藏室原处，但管家在记录这件事时额外加了一句“远不如但丁送来的树皮纸结实”。

铃木友纪与贝法娜两人返回据点后，就铃木友纪找到的这条情报展开了深入挖掘。都不用铃木友纪想起迦尔纳相关的记录最早以树皮纸形式被记载在《摩诃婆罗多》中，联系管家写的前后文，就可以让人想到树皮纸指ncer迦尔纳的圣遗物。

只需要往前翻一页，就能在收藏品账本的最后找到藏品古书书页一项，时间在10月2日，但丁用18万佛洛林的价格卖给了法兰迪家族，当时家主丽娅本要拒绝如此离谱的价格，但她的监护人雷蒙男爵不还价地买下了书页。管家用简短的记录写了交易过程，并明说雷蒙男爵是个慷慨善良的先生，唯独他对于但丁过往的魔术顾问工作十分肯定。

来源是特异点出现前后跑路的但丁，他离开佛罗伦萨的时间薄伽丘说是10月中旬，大约是14日，第一个从者avenger黑死病降临也要追溯到11月24日。那时候的确有大批有钱的市民因为疫病出现结群逃离佛罗伦萨，但丁在离开前2周时间卖出一件珍贵的收藏品换取路费也很合理，他连自己的房子都以700佛洛林价格甩给了便宜徒弟。

可这些事情全都堆积在一起就很奇怪了。

铃木友纪虽然还没见过这位写下《神曲》等名着的伟大诗人，可结合贝法娜和薄伽丘两人的描述和破旧小屋产生的印象，那是一位睿智、淡泊名利、浪漫而孤僻的老人，基本除了假死一事，与铃木友纪知晓的后世记载形象差不多。

可经过今天从法兰迪家族收集到的部分情报，可以看得出这个老魔术使，精通利用地位权势，主动借假死事件傍依法兰迪家族。精确利用时钟塔与圣堂教会的宿敌矛盾，暗杀前来调查的代行者，获得时钟塔高层的青睐，换取了他想要的利益。

贝法娜关于此事直接指出，管家暗示1340年制造屠杀市民事件，引来圣堂教会的人十有八九也是但丁，谁是最终获利者，谁就最有嫌疑，哪怕不是但丁亲自动手，也是他指示别人犯事。法兰迪家族作为佛罗伦萨内影响最大的正统魔术师家族，他们的管家记录除去个人偏见，基本可以断定为真相。

至于管家关于召唤仪式后圣遗物回收的记载，也颇有暗示意味，用的是“赠送”一词，而不是“出售”、“卖”、“交换”之类的词语。这位经验丰富，看人精准的专业管家，已经意识到但丁知道几个月后会法兰迪家族需要用到指向过去英雄人物的物品。18万佛洛林的高昂售价可以骗过很多人，但没骗过所有人。这也可能ncer迦尔纳过于强大有关，管家写着18万佛洛林足够买下佛罗伦萨城内除了法兰迪家族宅邸和总督府外任何一户房屋，唯二的例外仅是因为买下总督头衔或传承数百年的魔术积累，光靠金币不能买罢了。

“但丁他现在在哪里？他究竟知道了什么？又想做什么？”贝法娜放下的18万佛洛林金币交易记录略有所思。其中一大部分需要但丁自己去其他城市的商行提取，罗马、威尼斯、米兰……但丁至少要绕着整个城市联邦走一圈才能取走这笔钱款，丽娅身为家主可能有故意的因素，每个城市的商行各开一两万金币的限期证明，让但丁在下半年有一场足够充实的旅行。

14世纪还没有金融系统。不出意外，10月14日离开佛罗伦萨的但丁现在还有部分巨款未提取。如果外界的人知道佛罗伦萨的法兰迪家族遭遇劫难，家主已经身亡，剩余的钱款将很难领取。

铃木友纪则想起了但丁留给薄伽丘的7张卡片，这也是但丁与本次圣杯战争密切有关的证明。他之前因为过于关注从者和其他御主，未对这些小东西多留心。

10月14日左右离城的人留下了2个月后开始的圣杯战争相关的魔术道具，与其说是回避，更像是要退居幕后的意思。

贝法娜也同样想到了那几张卡片。经过她进一步强化，即便又被攻破，也能第一时间带着视线范围内的铃木友纪逃离。

贝法娜将两张卡片放在了账本上，上面依旧只能显示“caster”与“archer”的召唤时间，之前贝法娜把这些小玩具当做但丁一时兴起做的占卜道具。放下傲慢心态，贝法娜也得承认她要仿制这类奇怪的道具，将花费很长的时间。

“薄伽丘说过，对应的两张各自给了法兰迪家族姐妹。剩下三张还在薄伽丘住的小屋里，这东西是不是有其他作用？”铃木友纪觉得小卡片同时启动能召唤来未知的怪物也不会令他意外，毕竟现在得到的信息来看，但丁是一个比魔术师更专业的魔术使，无论伪装与谋划都算得上出类拔萃，他或许在更早以前就开始设计安排，能显示从者召唤时间的卡片，仔细分辨所用材料多种多样，制作工艺无从对比。

重新审视手头上两张小卡片，贝法娜注入魔力，与之前一样背面浮现数字“11.24.1348”与“12.25.1348”。但贝法娜这次动用了她的宝具，通过注入魔力的行为达成宝具发动前提的“赠予”，她强行破解了隐藏其中的奥秘。

正面带有魔术师与弓手图案的卡片，各自扩展十倍面积，变成两张粗略描绘佛罗伦萨城的小地图。

而在地图边角依旧浮现着之前的数字，两张扩展开的地图上，还浮现了显眼的光点。

“archer”卡片的光点仅有一个，处于城北位置，正对应了现实里archer后羿把守的方位。而”caster”卡片展开的地图上不断显示米粒一般微小的光点，如星空拓印在了上面，最远可达城市郊外的边沿，最近……距离铃木友纪和贝法娜最近的光点……

两人都对那个重叠在据点位置上的最亮光点产生恐慌，怀疑自己看错了地图。与地图上星光闪烁的小点不同，重叠在据点位置上的光点不亚于另一张卡片上标注“archer”方位的亮度。

“莫非……”铃木友纪脑海中不禁闪过一种可能性，当初他们选择此地建立据点，构筑魔术工坊，正是看中了这里地方僻静，位于沿河道分布的地下灵脉支流，两项优势。

他们会选取的位置，对于其他人也有吸引力。

而对贝法娜来说，她一直隐瞒了右边最里侧房间原本存在法兰迪家族魔术师尸体的事情，如果大胆猜想，该不会是那位魔术师追踪病菌“幸运”追查到了当时avenger黑死病的本体……

25日黄昏铃木友纪被笛声引诱，26日也就是昨晚据点被黑死病悄然潜入。假如说她和铃木友纪算是刚搬入住的“邻居”，被这里唯一的原住户连续拜访合情合理。

他们看似隐秘的行为都在黑死病的眼皮底下进行着。

展开的两张地图因贝法娜慌乱中停下魔力注入，各自收缩变回不起眼的道具模样，掉落回地板上。

即使是两张卡片落地的声响，都让铃木友纪与贝法娜心中一颤，仿佛此刻转头他们会再次见到给佛罗伦萨带来灾难的具现化从者。

“我们的据点……似乎处于毗邻其本体的位置。”铃木友纪也不知该怎么说，但从入夜后到现在还未被病菌侵入，应该还算安全。必要的心里暗示和侥幸心态，可以有效缓解恐惧。

贝法娜凭自己隐瞒的信息可以推测地更大胆一些，他们目前不断改造加固的房屋，可能就是avenger黑死病本体“居住”的场所。以为小心谨慎地进入城市，实则把最大威胁的“家”给强占了！

————

特异点外，距离佛罗伦萨城约300公里远的米兰城。

米兰城最早戒严闭城，封堵外来人进入，并采取近乎无理的处置方式：不论看起来有没有感染，外来人一律驱逐。这里的市民对于正在屠杀欧亚大陆成千上万条人命的“死神”并没有清楚的认识。他们只知道这里成为了亚平宁地区的孤岛，佛罗伦萨侥幸逃难进城的人都向他们描述了疾病一户一户屠戮的惨状，但在米兰城根本见不到感染的情况。

一粒金子换取进米兰机会到目前一袋金子都买不到名额，人命的价格直线飙升。佛罗伦萨逃离的人半数是打算到较近的米兰城，结果自以为聪明的穷人依旧进不了唯一的安全孤岛。

城中也在总督的强硬命令下，采取了最严酷的消灭病菌方法：但凡出现感染症状，整户人家封堵家中，死活不论，将疫病的消息和传染可能控制在最小范围内。市民不需要知道太多，绝大多数人都能继续健健康康地活着，便足以抵消微不足道的罪恶感。

米兰的夜晚舒适而宁静，处于睡眠中的一位老魔术使却在这份安宁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起床在屋里转了一圈，才摸黑走到唯一的镜子前，点起蜡烛，花费几百佛洛林购买的民居对他还是有些生疏。

“你好，我的朋友。看你的样子，还在躲避追杀？”老人提着蜡台，慢悠悠地展开衣袖中的一沓7张卡片，再次确认了只有saber职介卡片失去了光亮。

“长话短说，我把一个抑制力派来的从者送进了特异点。我还以为那些正义的家伙能多活几分钟，结果还没接近特异点就差点全被杀了。”镜中浮现人影，惨白色的妆容像是要表现出喜悦，但怎么看都更像在增添恐怖感。他自己也被乘骑巨兽的骑士杀了至少5次，每一次都靠式神逃命。

“只要能搅局就行了，为了我的愿望得以实现，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我很快就能再见到她了！！啊，夺走了我理性的女神，贝雅特丽齐！！！”老人抽出saber职介的卡片，放在蜡烛的火焰上慢慢灼烧，火光照亮了他疯狂的脸庞。

第六十一章 解密之时亦为放逐之时 卡片展开显示的信息给了铃木友纪和贝法娜巨大的震撼，哪怕卡片自动收拢变为原样，指代从者的光点重合在他们所处的位置这幕依旧烙印在他们眼中，可能是下一刻，可能还要等1小时，可能相安无事，主动权完全掌握在avenger黑死病手里。

“撤离！必须马上撤离！”身为从者的贝法娜也陷入慌乱，她上前抓住铃木友纪的手，和两张卡片，其余摊在地板上的账本、资料册、图集等收集来的线索物都不在乎了。

原因很简单，她今晚应对黑死病袭击的预案，依旧是第一时间带着御主逃跑。昨天有不明来历的女性驱逐了黑死病，可不能对方今天还会第一时间过来帮忙。

“等等！”铃木友纪触及贝法娜的同时，突然想到了一个矛盾点，他连忙喊停了贝法娜使用转移逃跑的动作。

“既然她已经来了，没理由徘徊在外……”

事到如今，贝法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也来不及详细解释，她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御主。“这里也是avenger黑死病的据点，她一直在这里！”

铃木友纪一时无法接受这种超出认知的结论，周围墙壁等景物模糊化，重新组合色块，直至变为黑灰的石墙。贝法娜带着铃木友纪逃到了1公里外的居民区。

而后是第二次、第三次……由于速度过快，铃木友纪也分不清具体是在第五次，还是第八次停下。等他忍着眩晕的呕吐感，在真实的地面上站稳，周围已经变成了空旷的河畔坡地，往上可以看到处于魔术结界遮蔽的小屋轮廓。

两人刚站稳，血红色的雾气从河边升起，berserker大岳丸解除灵体化，看向了突然出现的两人。

“怎么是你们？我还以为又来人袭击了。”

大岳丸暂时受铃木友纪请求，把守在但丁小屋周围，防止其他从者追杀已经失去从者的蕾切尔。大岳丸的立场也让她更倾向于静观其变，贝法娜帮她暂时解决了魔力不足问题，只要不进入战斗，保持最低限度的消耗，她吞食活人肝脏的欲望不会激活。对于疑似与avenger结盟的assassin、rider两组，她则完全没兴趣介入交战，或许足够的魔术师肝脏支付她投入高烈度战斗消耗，充当补偿，她会答应帮着攻击assassin和rider。

这样血腥的条件，铃木友纪自然不会同意，贝法娜看得出对方只想对付avenger，当时也没继续讨论。

晚上8点多慌慌张张跑来的两人，肯定是遇到大麻烦。面对大岳丸的质问，铃木友纪还没开口，贝法娜就代替回答了。

“avenger黑死病触发了我的探测警报，凭我的能力，完全不是那个存在的对手。”

暂时脱离危险，贝法娜刚才的慌乱荡然无存，她提起黑死病的语气平淡自若，仿佛她只比对方稍逊一筹，逃跑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而铃木友纪也记不清他在佛罗伦萨城被贝法娜带着第几次转移逃跑了，丢不丢人他不在乎，可他还没真正见贝法娜打一次从者战，到目前为止贝法娜只跟各种召唤的使魔较劲，对于从者战极力避免。

即便有情报资料供翻阅，他也怀疑贝法娜在从者战的表现会差强人意，花样多变的魔术和黄金扫帚冲撞，冷静想想对付同为从者的敌人，肯定都会大打折扣，远不如真刀真枪地较量。

“黑死病？她又现身了？”berserker大岳丸仔细审视了两人全身，像是在观察他们身上有没有沾染黑线，确认没有才继续问道，“在你们的据点吗？”

“又？之前你也用了这个词……”铃木友纪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用词问题。

“大约1小时前，这里刚到来过一个来历不明的从者，是一名穿着红色外衣的男性，在他身上延伸着十多根连接向天空的黑线。根本无法沟通，是一个比我更疯狂的家伙，被我拦截后二话不说大叫着就冲过来要跟我打一架，被我很轻松地赶跑了。看他的状态，是被黑线的主人操控了，我还以为黑死病会随后攻打过来，结果去你们那边了？”

大岳丸同样说得轻描淡写，但那是她凭借自己真本事办到的轻松。

“红色外衣？”铃木友纪记得自己已经见过了除rider外六骑从者，其中并没有穿着红色衣服的男性，rider也肯定不是一个被avenger操控的疯狂从者。

贝法娜则疑惑avenger黑死病怎么能操控从者，通过铃木友纪共享的情报，搭边的能力“哈梅林的吹笛声”和“动物会话”分别只能操控人类和动物。

“一个被我三两下打退的货色，有什么好关注的？说正事，黑死病还在你们的据点吗？”大岳丸像是要单独杀过去，完成御主的夙愿，以结束无聊的圣杯战争游戏，脱离这具脆弱的人类身体，返回原处。

贝法娜单独掏出正面有持杖魔术师图案的卡片，注入魔力启动，她接着通过自己的宝具将注入魔力行为变为明确的馈赠，绕过卡片上层层设置，直接展开了“地图”。

“哦！你们还有这么特别的魔术道具？该不会薄伽丘给我的卡片也能这样玩吧？看外形跟你这张一模一样。”大岳丸对于如此未曾见过的魔术礼装十分好奇，并且在她见到地图上如星空般亮起的光点，再次发出感叹，但她随即脸色一沉。

“该不会这些光点都对应黑死病的一个分身吧？”

大岳丸的感叹，铃木友纪和贝法娜都点头表示正确，前者燃起的战斗欲望顿时消去了一小半，恢复部分理性的她之前还以为黑死病的分身不过只有几个，如果数量对应地图上的光点，那么就表示城内有超过100体潜藏起来的黑死病。

顺着贝法娜的手指，三人看向城南区的河畔，在一处河道拐口，贝法娜的手指停下移动，但现在地图上并没有足够明亮的光点，勉强算得上有亮度的光点，大约12颗，集中在城市中央和城东区，地图上半数光点处于缓慢移动，部分则突然熄灭，并在其他地方对应地亮起，唯独少了刚才吓到铃木友纪和贝法娜的最亮一颗。

“不在？”

贝法娜怀疑卡片展开后的地图不灵验了，连忙掏出对应archer的那张，同样方式展开为地图，但这次如实反映了位于城北区的真实archer方位，亮度在黑夜中不亚于点亮白炽灯。

刚才犹豫慌乱，铃木友纪没有好好分辨地图的细节，这次处于昏暗的空地上，对于光亮的分辨更为明晰。“caster”卡片上的确没了最亮的一颗光点，并且如果与地图实时对应，avenger个别分身的移动速度非常快，贝法娜距离有限的转移魔术也比不上。

“你们不是来唬我的吧？瞧你们两个紧张的表情，黑死病抛去病菌的外衣，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从者，她是从者，我和女巫也是，都是从者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是可能稍微强一点。”大岳丸感受到了两人的慌乱，尤其是大胆在她面前使用宝具的贝法娜，虽然这点程度不足以让大岳丸了解到其中的奥秘，但她也看出了贝法娜的宝具是一种赠予换取回报的特殊能力，交战的话必须提防突然的赠予行为。

“刚才明明……”铃木友纪不敢相信地用力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并没有看花眼。

————

铃木友纪与贝法娜的据点上空，异域装束的美丽女性又一次使用了放逐能力将捕获的avenger黑死病部分投入了无法返回的异空间。

如果不是延伸向天空云层之上的黑线暴露，这位专职探究财宝与奥秘的魔神也不会想到黑死病又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里。

看向快速重组为黑灰色人形的黑死病，格莫瑞没急着连续发动能力，魔力消耗是一方面，另外她也看得出对方具备极强的学习能力，已经能在遭遇宝箱封闭时，快速切分身体，使得损失降至最低。

保持着模糊不定的人形，avenger黑死病首次发出了愤怒的嘶鸣，谁也不喜欢找到了一件新玩具，结果又被别人打搅了今夜的玩乐兴趣。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接连攻击我？”黑死病现在的声音混杂着数十种人类的声线，语气也与模仿小女孩时候大相径庭，它这次是真正发怒了。

玩闹归玩闹，真正把它惹急了，将三日约定，观察人类之类寻求乐趣的自肃全部抛弃，它现在就可以把整座佛罗伦萨城内除了从者以外的所有生者杀死！

“通晓一切的女公爵，格莫瑞。”女性恶魔为了来到云层之上，没有乘骑骆驼，手中也没有任何能称得上武器的物品。但她刚才现身时候，单凭双手反转，就办到了折叠空间，召来宝箱的魔术。

“你们归属于神秘吧？此时代与你们毫无关联吧？与归属自然的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强行干涉？不属于此时空的魔神，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不为你的违规行为感到顾虑吗？”模糊的人形漂浮于云层上，向前方的女性恶魔大声怒斥着，它仿佛蒙受不公正待遇，准备向掌管相关规则的存在报警。

巨大三枚缠尾鼠形态的令咒浮现在了更高的空域，那似乎是整个特异点的外壳，突破外壳即可来到特异点外。

“你的御主果然是盖亚的意志（抑制力）吗？”见到avenger黑死病的令咒出现在高空，与特异点的外壳融合在一起，格莫瑞心中最后一个疑惑也解开了。解开所有谜题的她，已经瞬间得到了破解这个时代特异点的方法。

“以母亲大人的令咒为指引，并非正规受邀前来的魔神啊！回归于正确的时间线吧！”

修正的力量瞬间抵达特异点内，精确锁定了格莫瑞，魔神的单独显现能力在此星球最高层次的神秘面前荡然无存。

第六十二章 真面目 三道缠尾鼠型令咒显现的时刻，特异点内所有从者及御主都感觉到了云层之上的异样。

铃木友纪下意识就抬头望向了夜空，厚重的云层与阴霾下，一点星光都不存在，只有一片漆黑。

“有人在云层之上。”

铃木友纪不说，在场的另外两位从者也能想到，看架势云层之上发生了未知的冲突，导致特异点本身都出现了轻微晃动。

“高空发生的事情，我可没能力介入，你们要是有方法，可以现在就上去看看。”大岳丸半开玩笑性质地提了一句，真有人愿意牺牲自己当试验品，她也不会介意。

“贝法娜有办法吗？”铃木友纪对于上空发生的事情也有兴趣了解，但凡与圣杯战争有直接关系，他就会本能地尝试了解，提起12分之上的积极性。

“我试试。”贝法娜让手指间夹着的两枚糖果融化成糖浆，后续重组。不出意外地重组成了三只尾巴纠缠在一起的老鼠形态，糖浆随后浮现了浓郁的黑灰色，贝法娜见状立即将手中的糖浆甩出去。

落地的那坨糖浆却只停留在出现污染的程度，并没有如贝法娜所想的完全被病菌侵染。

“avenger黑死病在上面，但她的状态似乎很差，十不存三的感觉。”贝法娜不禁想起昨天乘骑骆驼的神秘女性协助他们赶走黑死病的事情，但这只是猜测，况且有大岳丸在旁边，她并未第一时间告知铃木友纪这一猜测。

缠尾鼠群符号在西方一般象征着不详和瘟疫的到来，大岳丸虽没有西方的神秘学常识，只看到这个符号也能意识到与avenger黑死病密切相关。融入鬼血的狂化被激活了些许，她恨不得立刻投入一场战斗平息身体产生的恨意，不过未完全投入战斗状态，她身上的理智能够占据上风。

“带我去你们的据点吧。你们来这里就为了这个目的吧？”大岳丸打趣性质地对铃木友纪说道，“年轻人，你的从者一副完全不能打的样子，真有趣啊。居然还有从者看起来什么都行，却唯独没法打从者战。”

换做archer的御主弗拉奥说这话，铃木友纪只会一笑置之，事实胜于雄辩，他自己清楚贝法娜强行躲避了多少次与其他从者的正面交锋。但大岳丸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像是在提醒铃木友纪。

当做玩笑解读可行，当做反问解读也可行。

“别瞧不起人，只是黑死病从者比较克制我而已，我们才过来寻求你的援助。”贝法娜也不与berserker大岳丸争论，她立刻原地刻画魔术阵，准备转移魔术。

贝法娜的说辞或许能糊弄大岳丸，但没法糊弄铃木友纪，黑死病的情报贝法娜是完全知道的，不存在克制一类从者的说法，而是对绝大多数从者都带有克制，人类的天敌，可以称为“死神”的存在，流淌着神血的半神从者也没有例外。

铃木友纪暂时没往刻意隐瞒实力方面想，搭上贝法娜的手，与两名从者一同转移回到了据点外。

双脚还未踏稳，铃木友纪就感到背后传来拖拽，大岳丸如提兔子一般将铃木友纪提在手上。

“有人在附近，你用你的铜镜照一圈周围。”大岳丸说完也不管铃木友纪惊慌的模样，单纯当做工具一般提在手上，示意其拿出铜镜照做。她在袭击archer后羿主从时，见识过铃木友纪那件带有看破幻象等功能的魔术礼装。

“你这人！”贝法娜气不打一处来，公然拿她御主当工具使用，这也是在羞辱她的尊严。

铃木友纪刚掏出铜镜，就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的视线转向了他。大岳丸也最快速度将铃木友纪护在身后，并向贝法娜招手。

“好的。我看见了！你自己的御主自己保护好。这里的从者交给我吧。”

铜镜刚才照出了一条衍生向天空的黑线，并且大岳丸比铃木友纪更精确地预感到了狙击手瞄准的行为，她丢下暂时没用的铃木友纪，径直冲向了一处无人的空房。

电光火石间，一把细长的剑被人为当做箭矢般射出，大岳丸在冲刺中不躲不闪，任凭剑刃击中胸口位置。

只听到一声墙壁倒塌的响动，大岳丸整个人撞开空房的墙壁，双手作爪状将另一堵墙也一并推倒，细长的剑落在石砾堆中，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跑得挺快！”berserker大岳丸的双目逐渐被血红色覆盖，她的狂性开始展露出来，贴近人类的容貌连带着扭曲成凶恶的鬼怪模样，额头的鬼角如短刀般翘起，程度比之前嗜血疯狂时候更甚。

狂化程度达到破格的ex级别，全凭鬼种之魔能力维持非人的理性，这样的从者必然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怪物。

“女巫，你也能捕捉到刚才逃出来的从者踪迹吧？限制他的移动速度和空间。”

听到大岳丸命令式的要求，贝法娜打心里反感与这样的一个怪物合作，如果冒出来一个实力强大的从者说献祭其他几名从者就能代劳消灭avenger黑死病，berserker大岳丸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拿贝法娜这类看起来羸弱的从者下手。除开阻止黑死病的扩散蔓延，其他的事情都不会被这种怪物当一回事。

“快点！这种事情你办得到吧？”狂化中的大岳丸十分急躁，她拔出携带的大太刀，矮着身形，快速扑向隔壁的房屋，将里面墙壁连带木制家具一并扫成了碎块。

铃木友纪这下也用肉眼见到了细细的黑线，虽是一闪而过，但他本能地重新拿起铜镜照向了预测的方位。

果不其然，多根黑线暴露了出来。

大岳丸二话不说朝着铜镜照出的方位冲过去，一把大太刀横扫墙壁树木，全凭力量挥去出的刀刃带着呼啸的风声切断了触碰到的一切。

包括一把刚投影出来的黑色短刀，如果运气再好点，大岳丸可以把对方拿刀格挡的右手整个卸下来。

隐藏身影的不明从者被迫现身，他的身上各处延伸出至少20根黑线，一直延伸向天空，而他显形后略显怪异的防备动作和精神状态都与正常从者存在差异。

铃木友纪很容易就看出了对方的从者情报资料，经过连续作死看带有高神性从者的情报，铃木友纪愈发熟练运用着自己的御主权限，这次连从者真名都没猜到，但也可能是那名从者根本没有隐瞒的意识。

“呃……邪物！必须消灭！呃……”穿着红衣的白发青年抬起被震麻的右手，重新变出黑色短刀，与其左手的白色短刀配合，迎着berserker冲了过去，仿佛他现在还是在执行正义的使命。

随手挡了一下，大岳丸在力量上强过对方数个量级，尤其是第二次碰面的情况，之前她还需要试探一下趁着夜色隐秘袭击的从者多少实力，这次她可以放开手脚尽情战斗。

“邪物？放尊重点！铃鹿山的妖怪统领可不是用‘邪物’一词就可以替代的！！”空着的手一把卡住青年的脖颈，如果不是她打算问出些情报，完全可以现在就杀死落到她手里的从者。

毫无战术意识，只会用最简单的方式攻击与逃跑，相比而言大岳丸这样破格狂化下依旧掌握精湛格斗技巧的从者，简直可以说是作弊的berserker，拿了职介的优势，却只承受了这个职介小部分的副作用。

“要记得自己的真名吗？”

大岳丸的右手已经变得增大3倍有余，皮肤如青铜般坚硬骇人，落在她手中的青年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脖颈处的压迫。

“……emiya。”窒息的感觉似乎让这名状态异常的从者找回了一点自我，他显露出痛苦的表情，含糊地回答了抓住他的从者。到了他现在的感染程度，死亡是一种解脱，作为一名从者战死在更强的从者手上没什么丢人的。

铃木友纪听到这个名字，想了十来秒，都无法与知晓的英雄人物名字对应起来，而且他看青年从者穿着的衣服装束也更偏向未来21世纪的款式，无法区分出有标志性的特征。

大岳丸见铃木友纪摇头的样子，直接改问了她关心的问题，但卡住对方脖子的巨手没有半点松懈。

“你是被黑死病控制了吗？她在哪里？云层上？你知道她那些目的？告诉我，我就给你一个痛快的，否则你可以祈祷黑死病玩腻了，让你回归英灵座。”大岳丸裂开嘴巴发出了骇人的笑声，狂化状态的她是一个真实的恶鬼，黑死病还懂得用小女孩的外貌伪装残忍，而这位从者有了人类的身体，依旧不改丑恶模样。

贝法娜和铃木友纪见识过嗜血疯狂的berserker攻击方式，但相比而言，还是现在的她更显恶鬼姿态，之前只是单纯疯狂，而现在她是有意识地营造自己大妖怪的形象。

“……我不知道，我进来后就被……一个小女孩……啊——”自称“emiya”的青年从者突然发出剔骨般痛苦的惨叫，他身上的黑线全部收拢，身体猛地脱离berserker大岳丸的抓握，被提到了半空。

抓着黑线的人形不停蠕动形态轮廓，在空中俯视着不守规矩，夜间外出的两名从者和她感兴趣的一名人类御主。

第六十三章 鬼神之力 如拖拽提线木偶一般对待落入手中的从者，以模糊人形状态出现的avenger黑死病失去了之前时候的童稚味道，身为天灾的非人感极大增幅。

铃木友纪在抬头仰视的同时，感觉头脑嗡得一下陷入宕机，在他眼中的黑死病从者真切地将“死神”概念的恐怖传达到了他身上。没了自称莉莉的小女孩形象，真面目示人的黑死病与他认知中的从者完全不一样。

“听这位御主介绍，你的职介是罕见的avenger（复仇者）？看你的样子，状态非常差吧？现在显形，不怕被我捏死在这里吗？”

berserker大岳丸厉声的叫嚣吸引了黑死病的注意力，后者原本将注意力放在铃木友纪和贝法娜身上。

“berserker？你觉得力气再大捏空气有用吗？人类也好，从者也罢，你们都只有顺从自然母亲为你们规划的命运一个选择，saberncer已经先后落败了，你想成为第三个吗？还是跟这位来自外界的从者一样，沦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奴仆？”

声音再一次从蠕动的模糊人形内部传来，模仿人类声音的言语，也让铃木友纪听着毛骨悚然。面对拥有智慧的天灾具现化从者，带来的感官冲击不亚于直面邪神的分身，唯一的区别在于后者属于未知，前者属于已知，不会增添进一步的恐惧。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提着大太刀“大通连剑”，大岳丸一跃跳上就近一处屋檐，并以此借力，向着离地至少30米高度的两骑从者冲了过去。人类做不到这样的跳跃能力，一般从者也不一定能做到，但大岳丸轻松触及了那个高度，以她非人的神通力将占据的人类身体强度强化到了极致。

“贝法娜，我们协助berserker。”

不用铃木友纪多说，贝法娜在berserker跳上去的同时，对着更高的位置使用了复合魔术，若干如子弹般的糖粒从上空急速落下，将人形和延伸的黑线一起打穿。

大太刀紧贴魔术的空隙，精确地将黑死病人形一劈为二。这样的方式显然伤不到无实体的黑死病，大岳丸跟刚才一样伸出巨大化的右手手掌，将试图重组的人形牢牢抓握在了手掌中。

彷如天手力男降临，大岳丸用最野蛮的方式做到了短暂地抓握“空气”，她展示了神话人物的非人战斗方式，人类掌握的物理常识都无法解释。

紧握试图重组并挣脱的黑死病，大岳丸坠下地面，期间不忘凌空一脚踢开摆脱黑线控制的青年从者，死活不论，总之别打搅了她就可以。

落地瞬间地面被大岳丸砸出了地震般的效果，周围一圈房屋震倒，铃木友纪也差点摔倒在地，贝法娜则及时作出反应，用糖浆糊了一层屏障，隔绝四溅的泥石。

“真是个疯子。”贝法娜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鬼怪所谓的理性目前看来与人类理解的定义存在明显分歧。

“贝法娜，另一个从者。”铃木友纪见自称emiya被大岳丸踢出较远距离，产生了援助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法而已，他不敢贸然脱离贝法娜的保护。

“我割断黑线就是考虑利用那名从者，或许还有救。抓住我的手，master。”贝法娜说着望向了红衣青年落地的方位，带铃木友纪转移到了对方身旁。“金匣拿出来。”

没有丝毫犹豫，铃木友纪立刻照做，并依照贝法娜的手势将金匣放在了红衣青年的胸口位置。“这样就行了？”

“他身上虽然切断了所有连接的黑线，但体内肯定已经被病菌侵入……”

看到青年面露痛苦神情，金匣下渗透出黑灰色的气雾，贝法娜让铃木友纪站到自己身后，与倒地的青年从者保持距离。但下一刻贝法娜惊讶地伸手要挪开金匣，她第一时间收回手，转从手中弹出一颗硬糖，将伪圣物金匣从青年胸口上弹开。

硬糖黏在金匣上，依靠联系的粘稠糖丝拉回到贝法娜手中，金匣则在到手后立刻丢还给铃木友纪，她似乎也对这件伪圣物天然反感。

“为什么……”铃木友纪接住重要的金匣，嗅到了腐败酸臭的异味，他低头发觉青年胸口出现了方方正正的腐烂血洞，隐约可以看到被神圣力量灼烧打开的胸膛下，跳动着的黑灰色心脏。

“他没救了。心脏已经被替换成了病菌的繁殖仓，连带灵核受到严重污染，我们切断他身上的黑线，等同于切断了供氧的气管。”贝法娜无怜悯地下达了最终判断，地上尽最后一丝正义感坚持的青年从者“emiya”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倒霉的失败者，失败就会被淘汰，至少在1348年人均带神性的从者阵容下，平凡的英雄仅仅比普通人类经打点而已，落得快速淘汰的下场合情合理。

“我跟他签订契约能不能救他一命？”

铃木友纪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惹得贝法娜惊讶了一下。

“master，你如果掌握有超一流魔术水平，可以说这话。如果没有，先想想缔结契约，这名从者身上的病菌会不会感染你？你不是对圣杯战争很了解吗？主从契约这块知识点，应该属于魔术协会划分的降灵科内容吧？”

或许因为生气，贝法娜罕见地用上了指责的语气，她随后拉上铃木友纪的手，转移回到之前构筑糖浆屏障后。

迦勒底机构并未细化到考虑如此特别的案例，仅仅强调过缔结契约可以带来的好处，铃木友纪也仅是刚才产生了援救青年从者“emiya”的念头，直线倒推想到了缔结契约的糊涂主意。

刻板的机械性思考方式，高效但不能保证应对任何场合，如同放在量产投入的战场上的确不需要考虑这点弊端。

“他没救了？”

从者的生命在铃木友纪的潜意识中十分重要，系统化教育的结果，甚至可能导致他特殊情况错误选择保留从者的生命，而放弃自己的。同样是适应量产投入战场的目的，并未考虑量产货珍惜到仅剩下一台的问题。

“没救了，就跟重症感染的病人一样，病入膏肓，回天无术。赐予安宁的了断，便是已经尽到了怜悯和仁慈。”贝法娜说归说，刚才只想着带御主第一时间远离青年从者，根本没想过赐予了断的事情。让她做多余的善事，必须有一个前提，先保证她的安全，显然离一颗不稳定的“炸弹”太近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经过短暂僵持，黑死病的模糊人形艰难组合成一团，并隐约有挣脱的迹象。

“女巫，别闲着给你的宝贝御主科普常识了，快点过来搭把手！战场上哪来的闲工夫上课！作死死了活该！”

变得贴近非人生物的嘶吼声带给了铃木友纪威吓效果，后者心里那点起不到作用的救援想法当然无存，恐惧帮助铃木友纪记住了贝法娜的警告，今后会起到类似条件反射的效果，多多少少能防止他再遵从课本教条地冒险救援从者。

面露凶光，鬼气森然，berserker大岳丸似乎保持短时间的禁锢已经是她力量的上限，她的巨大右手手掌突然间崩裂出裂缝，青黑色的皮肤下渗出了血红色雾气，反而起到了加固钳制的作用。

贝法娜的表情迅速变得阴沉，不悦地看向僵持的两方，她指责自己的御主，关别的从者什么事！如果不是目前战况胶着，黑死病过于诡异强大，她很大概率借黑死病之手先弄死话多的berserker。

“顺从于我的指引，亡于此地的冤魂们！杀害你们的凶手就在这里！组成牢笼缠住它吧！”

经过简单吟唱，贝法娜首次采用了常规的魔术使用方式，并且用的魔术也不是之前的糖果风格。

铃木友纪这才想起自己的从者带有一个风格迥异的“死者操控”技能，等级还高达a级别。

周围立刻温度骤降，四面八方传来撕裂般的痛苦哀嚎声，铃木友纪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金匣。借助铜镜的映射，他隐约见到了诸多死状凄惨的模糊人形涌向了berserker与黑死病。

大岳丸不需要借助魔术礼装也看得见涌过来的亡者怨魂，她果断用力一推将勉强维持蠕动人形的黑死病按在了土坑中。

数十只人类肉眼看不见的怨魂在贝法娜的操控指引下发挥了它们的剩余价值，燃烧着它们怨恨，让一座虚幻的白骨牢笼罩住了黑死病。

“这样就可以了吧？”贝法娜不是很情愿使用自己的“死者操控”能力，在她说话同时，部分源自古老时代的记忆影响了她的精力，牢笼很快出现了扭曲与变形。

“哼，做的不错，女巫。”

berserker大岳丸将手中的大太刀插回腰间，转而拔出一把带有多重轮环的太刀——显明连剑，召唤不完全遗失小通连剑的大岳丸只有两把武器。

这位狂化的妖鬼之王在换剑后反常地安静了下来，周围的血雾也快速收拢，全数汇集到显明连剑上，让整柄神兵利器焕发出妖艳的血红色。

并非宝具，凭三明六通领悟，大岳丸以妖鬼之名施展奥义，

“风雨、雷光、火雨……铃鹿山鬼王在此！——夜摩临·合斩！”

第六十四章 停歇 只用一刀，大岳丸连带外层不稳定的虚幻牢笼一并切开，换用显明连使出的特殊奥义不同之前。仅是看似普通的挥砍动作，却让肉眼直视过程的铃木友纪感觉自己遁入了纵想欢愉的魔境。

放大心中欲望？还是解放心中欲望？在铃木友纪尝试理解的时候，他身边的贝法娜发觉异常，连忙晃醒了被奥义影响的御主。

铃木友纪重新看向收刀动作的大岳丸，在她前方受贝法娜操控组成的怨魂牢笼四散裂解，而无处可躲的人形从者只被切下来一小块。

可随着切下的小块同样开始裂解，蠕动的模糊人形塌倒下来，逐渐地也产生了分裂迹象，大岳丸挥出下一刀前，这副疑似黑死病本体的模糊人形分裂地只剩下十分之一大小。

“人类从繁殖需求中衍生的欲望……无法理解……无法理解……”

喃咛着意味不明的重复话语，最后剩下的部分也开始分裂。人类的部分私欲对它而言同样是剧毒，越是去主动理解，越会陷入同情人类的状况，这是黑死病自身不允许的，为此它主动迎合显明连的裂解效果，让这具受到污染的聚合物尽快消失，免得污染到附近的其他分身。

黑死病的目的自然不会被大岳丸及贝法娜察觉，她们只会为这么简单击败黑死病困惑一下。

但铃木友纪理解，他很容易地就代入了黑死病的言语，从中体会出黑死病的认知观。并非无法理解奥义带来的幻境，而是害怕融入其中，被人类的部分欲望与自然的纯粹本就是背反的概念。自然的疾病能感染人类，人类的某些部分或许也可以做到类似的效果。

此之蜜糖，彼之毒药。

“解决了？”大岳丸近距离看着最后一团蠕动的恶心物质裂解，她自己也感觉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地结束。可能这才消灭了黑死病从者最大的一块，必须把全城剩余的分身也依次消灭，才能真正杀死avenger黑死病。

贝法娜见状连忙抽出对应“caster”的卡片，让其展开变为“地图”，与这里重合的位置一个较大的光点快速暗淡消失，或许之前出现在这里的最亮光点就代表了它。

但还不等贝法娜关注“地图”上其他的光点变化，她清楚地见到周围一圈数十个微弱的光点朝着这边汇聚。

铃木友纪同样见到了这番异常情况，自毁之后是重组，这或许代表了刚才他们遇到的也不是黑死病的真正本体，只是规模最大的一块。

惨烈的哀嚎声从不远处传来，三人望向声源，之前贝法娜确认无法救助的红衣青年从者再次被数十根黑线连接身体，如牵线木偶一般吊了起来。

顺着那一根根细线，铃木友纪见到每一根都对应一个莉莉·佩斯特，她们显得呆板空虚，动作却整齐划一，全都伸出右手捏着黑线，垂下冷漠的眼神，凝视着两名从者及铃木友纪。

震撼的场面让铃木友纪不由产生绝望与屈服的念头，目前为止他的猜测愈发接近正确，也愈发证明avenger黑死病不是他们可以迎战的敌人。整个特异点实则与炼丹炉无异，里面的所有人都在被小火慢炖，直至全都被黑死病收割走生命

“那些都是黑死病的分身？”看着天上茫茫多的重复人形，大岳丸也没想到会一下子冒出一大群。但也有其他方面的因素，源自御主身体残存的记忆再次因为见到avenger莉莉·佩斯特的形态激活。

天空中漂浮着的近50具相同的女孩人形，全数聚拢，重叠在了一起，归于一体后剩下的avenger莉莉·佩斯特眼神立刻变得灵动起来，恢复了之前伪装的淘气俏皮姿态。

“啊呜~你们太欺负人了！莉莉刚被一个闯入的坏东西切分了身体，你们就过来陪莉莉玩——也不是不可以！”

突然睁大双眼，除去双手抓着40多根黑线，在她身后又生长出相同数量的“死之黑”丝线，射向berserker大岳丸与caster贝法娜两骑从者。

贝法娜仍维持着展开的卡片，上面清晰显示，一个醒目的光点亮在对应这里的位置，并且以此为圆心，周围一圈原本星星点点的光粒都没了。

血雾扩散，将贝法娜与铃木友纪也完全囊括其中，大岳丸两步冲到中间位置，对着上空挥刀。显明连将大多数黑线恰到好处切断，剩余的也落入血雾范围，减弱势头，并最终断裂。

莉莉·佩斯特操控着黑线将完全失去意识的“emiya”从者下放回地面，她就像是演木偶戏的舞台主人，通过手里的黑线让这具灵基临近崩坏的守护者“活动”了起来。

他裸露的胸口仍维持着被伪圣物金匣灼烧打开的方洞，内部显露的心脏如定时炸弹般显示出诡异的黑灰色闪光。

“大家一起来新游戏吧~很有趣的哦~正义英雄的悲剧~”

莉莉·佩斯特同样下降高度，漂浮在离地5、6米的位置，周围的房屋已经因为大岳丸刚才狂暴的攻击方式摧毁了大半，视野开阔。

“她想引爆还是单纯想恶心我们？”贝法娜看着前方一瘸一拐走来的被操控从者，不由因为同样身为从者而产生共鸣。人类被疾病杀死再正常不过，但现在从者落入黑死病手上也会落得一个求死不得的境况，没什么比这更让她担忧的了。或许圣诞夜没有铃木友纪协助，她已经成了这幅惨状。

相较于贝法娜畏缩不前的状态，大岳丸直截了当地狂奔冲向了自称“emiya”的从者，之前她见铃木友纪有搭救的想法，才在战斗中选择踢开对方，让铃木友纪自己去确认是否能搭救。

这次她不会留情，沦为敌人武器的失败者，尽快消失就对了。

“——兜率临·乐喜斩。”

抵进一刀，划开了“emiya”从者的脖颈，这对于没有了呼吸的从者无意义。

“emiya”受到操控，将两把手里的短刀刺向面前的鬼化大妖怪，刀刃触及皮肤，迸发出金石火星，看似锐利的阴阳双刀齐声折断。

大岳丸的身体强度在此之上。

撞倒木偶一般行动的从者，大岳丸径直冲向恢复小女孩外形的莉莉·佩斯特。无视黑色丝线对自身的切割，无视空气中浓度快速上升的病菌，血雾延伸到了莉莉·佩斯特跟前。

改换大通连剑，大岳丸迅猛的第一刀切开了两者间所有的黑线。刀锋贴着莉莉·佩斯特的发饰划过，将其鲜花装点的发饰也一并切了下来。

“恶鬼？妖怪？还是人类？都会得病吧？”

莉莉·佩斯特不躲不闪，静待大岳丸后续的攻击，她只是慢悠悠地说了这句话，自信物理形式的攻击没法真正伤到她。

回斩的第二刀落在了莉莉·佩斯特的头顶上，后者晃了晃小脑袋，盯着自己头顶那柄锋利无比的神兵利器，密密麻麻的黑线重组在莉莉·佩斯特的头顶上，蛮力见长的大岳丸无法强行切开这层防护。

青面獠牙，头生犄角，非人面貌的大岳丸尖牙紧咬，似乎非要凭自己的蛮力切开编制成网的黑线，没有任何身处危险的自觉性。

“不会得病吗？”

“我怎么知道！”大声怒喝，大岳丸憋红了脸孔，手中的大通连剑下根根黑线齐断，但她无论怎么用力，剩余的黑线还是坚韧地顶住了力道。

“不会得病的话，就是被自然母亲遗弃的孩子了，很可怜呐？不会有这样可怜的吧？！”

莉莉·佩斯特纯真的笑脸下，非人的气质暴露无遗，大岳丸的脖颈下方也逐渐出现了血红的斑块，范围只有一小块，但也证明融合妖怪的身体依旧会感染黑死病的病菌，只是需要的时间过长罢了。

“没人教育你，呐、呜之类的语气词不要说吗！很让人厌烦！”大岳丸也感觉到自己身体被轻微感染的状况，但她还是不退让地刀架黑死病头顶，让更多阻挡刀口的黑线崩断。

咔嘣数声，大岳丸手中的大通连剑切开了全部的黑线，但她的动作也戛然停止，疯狂的双眸中莉莉·佩斯特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维持了短暂的僵持，大岳丸狰狞的脸孔反常地开始恢复原状，獠牙逐渐收敛，眼神不再被疯狂浸染。

“为什么不劈砍下来呢？莉莉期待着呢～比如这样子。”

莉莉·佩斯特说完带着诡异的微笑，整个人自动裂开成左右两半，左边与右边各自挪开一步，将分裂的截面展露在大岳丸等人视线中。

“是这样子吗？莉莉仔细观察过人类内部，人类体内应该是长成这样子吧？夸夸莉莉吧！莉莉很了不起吧？”

一手摸了摸头部的截面，一手指向自己胸口的截面，没有一滴鲜血浪费，但截面下的内部构造毫无差错，甚至连心脏的跳动也模拟地跟真实一样。

单手捏爪状，大岳丸将主动分为两半的黑死病推开，她现在看起来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或许是意识到不断劈砍分身，没法真正杀死avenger。

被推开的两半身体自动粘合，莉莉·佩斯特发出诡异的笑声，身体溶解入空气，魔力反应快速消失，“暂时算作你们的胜利吧。下一次莉莉可要认真玩了哦～”

第六十五章 对策 手指连续叩击三次桌面，另一手托起黄金杯，rider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借着房间内明亮的灯光看向空置的椅子。

“可爱的小公主，你现在的样子还真是狼狈呢。原本我以为你真的有办法在打散身体后，通过分身聚合恢复。结果只是装腔作势程度吗？”

rider再次一扣桌面，强迫已经被自己“反召唤”到房间内的avenger显形。

avenger黑死病还保持了莉莉·佩斯特身份的外形，但她的身体很快塌陷在了座椅上，直至变成一坨蠕动的黑灰色不明人形。

多重声线混合的声音从人形身上传出，即便重新立起来，依旧在rider面前显得是“被照顾”的一方。

“你的兽群不是没在那里附近吗？”

“你也会下意识觉得我是完全靠兽群掌握情报？”rider说着指向了长桌中央，之前他们借助此缩略地图安排了围攻法兰迪家族的作战计划。

黄金杯金光一闪，杯中散溢出魔力，随着rider的指引，在地图之上显示出略模糊的废墟场面，可以看到铃木友纪、caster贝法娜正为刚才的交战结果质问berserker，后者则丝毫没有回应的意图。

rider指向魔力勾勒的影像的berserker，立刻一张数据表落在了rider手边，上面清晰标记了berserker的魔力存量，身体受损状况，获悉的技能与宝具效果等等铃木友纪都得不到的完整数据。

“我的杯子是万能的，跟你那个圣杯战争争夺的奖品不同。身为罗马皇帝，七之冠象征的至高皇权，一直会伴随着我，把你接到本王的行宫又或者完全解析敌人的情报资料，查阅此城内发生的事件影像……都可以做到。庆幸吧，我们处于盟友关系。”

rider并不担心自己道出原因后，会惹得黑死病眼馋，他在确信对方不会这样做后，才如此大方地道出这些秘密，对于不能放心的assassin扎哈克，他则一直装作黄金杯只是变出“美酒”的器物。

勉强维持住人类的外形，黑死病对于rider手里的黄金杯并不感兴趣，它并不需要人类的皇冠。

“你邀请我过来，不是为了看我连续被魔神打散身体吧？”现在的黑死病声音语气不善，多重叠加的音色光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所幸rider不介意这些小事情。

“从你动用令咒的时候，我就关注向云层之上的异状。可惜我还没看清魔神长什么模样，她就被我所无法理解的力量放逐了。我看你还能自如操控捕获的从者，就没打搅你的游戏时间。”

rider对待黑死病一直实话实说，与正常人勾心斗角才有意思，与自然界衍生的怪物相互算计，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趣，况且黑死病对他也不隐瞒。利用归利用，在真正撕破脸皮前，他需要有绝对意义的坏人在外兴风作浪，吸引火力，免得他自己引起其他主从过多关注。

“暂时应该不会再见到她了。我记得她自称格莫瑞，具备与assassin类似的显现能力，不过她的等级远在assassin之上。具体能驱逐她多久，我也没把握。”黑死病对于接连三次驱逐了它聚合身体的神秘魔神已经产生了浓重的厌恶情绪，这才导致它1小时前动用令咒，引来自然母亲（抑制力）介入主持公道。

“格莫瑞（gomory）？”rider本身对于这个名字并无清晰地印象，但他有万能的黄金杯，解密知晓真名的神秘存在很容易。“魔神……格莫瑞……”

黄金杯下逐渐显现出神秘学符文，并变化成乘骑骆驼的女公爵形状，以及关键的罗马数字“l6（56）”。

rider看着得到的信息，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他不担心一个魔神的影响，万一后续多体魔神介入，这个特异点内所有事情就都不好办了，哪怕及时撇清与黑死病的结盟关系，那些混乱的魔神肯定也不会让最终获胜的名额落入他手里。

“专精于‘单独显现’、解密、魔术的魔神吗？如果只有她一个问题不大……”思索之后，rider给出了他的结论，仿佛他有办法对策突如其来的空间压缩与放逐，只是相对会棘手些。

“问题不大？”黑死病正是因为自己没办法处理多次妨碍它的神秘魔神，才被逼得动用令咒。下一次再遇到，它还是只能丢下身体切换到分身上，花时间重新汇聚，顺带再用一发令咒驱逐对方。

“除了全知全能的绝对神明，任何存在都有着弱点，你对她毫无办法，我可不一样。况且assassin刚向我汇报进度，被他吞噬ncer迦尔纳差不多可以转化了。快的话仪式在天亮后进行，慢的话也不会拖到明天天黑。来自你御主的放逐，驱赶那个麻烦魔神一天时间总没问题吧？补上缺乏的超高规格宝具短板，我们的联盟牢不可破。”

rider的语言逐渐带上了煽动性，直至连他自己都能预见完美的胜利，他陶醉其中，拿起左手边的酒杯，品味着美酒的醇香。“这就像是酿酒，亲自在烈日下监督奴隶从采摘、酿造到窖存等等步骤，通过劳动与流汗，最后享受到的胜利才有着无可比拟的完美滋味。”

但这套对黑死病没用，只是不会反驳rider的歪理邪说罢了。

————

隔着至少10米远距离，铃木友纪看到了被berserker切开颈部的红衣青年，自称“emiya”的从者。贝法娜单独靠近，确认其是否还有获取情报的价值。

“我不太明白，铃木友纪，为什么你对于我们从者如此关注？明明靠近我们这些超越人类的存在会带来诸多伤害，也要注视我们？如果我对你抱有恶意，刚才直视我的奥义时，你就可能沉浸其中夺走意识哦。”berserker大岳丸从一旁走来，刚才贝法娜挑起的追问令她很不愉快，她想杀了敌人就杀了敌人，想收刀就收刀，哪轮得到被帮助的家伙指手画脚。

如果不是看铃木友纪比较顺眼，她有可能压制不住愤怒与疯狂，把刚才未完的战斗继续下去，女巫逃跑也没关系，城里有的是人让她宣泄疯狂与怒火。

暂时减退鬼化程度，恢复到附身人类的容貌，大岳丸难得多看了一眼红衣青年，原本她对于弱者毫无怜悯心，根本不会多此一举般动用奥义让其在回归英灵座之前缓解痛苦。

夜摩临对应欢合的欲望之境，而兜率临对应人间净土之欲。大岳丸抱着戏弄的心态对黑死病使用前者。

“哼，他是哪个职介的从者？你能通过你的特殊能力查到吗？”

不需要大岳丸提醒，铃木友纪早已经翻阅过了“emiya”从者的情报资料，职介为archer，放在迦勒底机构记录的从者中算是中流砥柱之上的程度，但在这个特异点，完全不够，即便是之前差一档的saber迪尔姆德都比他有亮点和爆发力。

至于御主应该是没有，贝法娜并未发现其身上带有主从契约，类似自动响应召唤到来的从者。

自称“emiya”的从者感觉自己失去了四肢的直觉，甚至脖颈以下的感觉也近乎没有了，刚才只察觉到自己脖颈被利器切开，而后身上所有的疼痛与侵蚀感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身心宁静下来的安详，仿佛身处为修道之人量身打造的净土中，闭上眼既能拜托凡间苦恼……

所幸大岳丸的奥义只能稍微模拟一点欲界六天的效果，不会真的一剑把人送到极乐净土。

被病菌完全侵蚀的内脏器官全部安静下来，陷入死寂一般的机能休止，人类的话现在就可以算作衰竭死亡状态了。

贝法娜为了安全起见，要是用糖浆封堵住了“emiya”从者裸露的胸口，并用糖果木杖戳了戳后者脸颊。

虽然没救了，但还可以在弥留之际发挥剩余价值，至少贝法娜不介意做这种事情，她又不是秩序善的圣人。

“还能说话吗？喂！醒醒！”

眼看躺着的从者没反应，贝法娜不大情愿地掏出一枚糖果，使用了自己的宝具力量，作用在一个普通人和作用在一个从者身上需要的魔力代价完全不同，更让她讨厌的是这个自称“emiya”的从者，身上还带有对魔力，还要加倍浪费她的魔力。

糖果粒顺着木杖塞进“emiya”从者的嘴里，贝法娜将大量的魔力顺势输入，强行唤醒了后者。

“赠予可不是免费的。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贝法娜继续戳了戳“emiya”从者的脸颊，确保这个濒临消散的从者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身上，让她花费的魔力尽可能多地有回报。

“我是来自抑制力阿赖耶识的守护者。为了阻止这场灾难而来。我的同伴在进入特异点前都被半路截杀了，只有我一人离奇潜入，并在醒来后就遭遇了一名女孩外形的从者。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她就是与‘黑死病’概念密切相关的特异点源头。”

刚开口说，“emiya”身上就开始出现魔力的光点，被侵蚀地千疮百孔的身体能存在到现在已经是靠意力苦苦坚持的结果了。

“就凭你这样也能进来消灭黑死病？阿赖耶识也太看不起盖亚的从者了。”贝法娜只想问对方有没有对策的好办法。

“阿赖耶识对我们下令，没有办法的时候，允许消灭特异点内全部活物，封闭的空间并非仅仅是孕育病菌的巢穴，也可以是饿死病菌的囚笼。我们之前并不理解这个离谱的命令，但现在我想……”

不只是“emiya”觉得离谱，在场的贝法娜和铃木友纪也觉得离谱。

第六十六章 场外援助 消灭特异点内所有活物，的确是比消灭黑死病相对简单的方法，本体不明的黑死病从者和几万普通人对比之下，显然消灭后者仅凭从者的力量足够了，可能还是处理完所有活人后处理老鼠等小动物比较麻烦些。

站在全人类集体概念地角度上，为了特异点外所有人类，一刀切牺牲掉特异点内剩下的几万人也不是大事情，相较于人类史而言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铃木友纪在迦勒底了解过阿赖耶识概念，知晓那是一个概念性质的存在，魔术师要抵达根源及启动圣杯战争都将引起那个存在的关注，从者对应的真身英灵则推测归属于抑制力阿赖耶识。

外派额外的从者进入特异点也不是无法解释。

只是目前看来难得送进特异点的从者，什么都还没做就化为光粒消散了。铃木友纪直至看着从者“emiya”完全消散，他感觉自己捕捉到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特异点外存在伏击势力，而特异点内的糟糕情况已经严重到抑制力都要出手干预了。黑死病从者又推测与自然有关……

“这是一场自然与人类的矛盾冲突？”他下意识说出了这句结论。

berserker大岳丸与caster贝法娜都认同了铃木友纪无意说出的结论，后者更加明晰各方背后对应的势力，一方抑制力认为占据高等生态位的人类全都随着大瘟疫毁灭最好，合情合理又不显得是特意针对，就算失败也能好好敲打一次人类；一方抑制力则要考量不与盖亚撕破脸皮，装作不在意地快速切割特异点，以最小的代价中止这场人类的灾难。

至于圣杯战争不过是一个展开博弈的理由，各方从者势力则是棋盘上主导战场的棋子，只是这次不巧到来的从者个个带有神话性质，都不是一般从者可以对等的存在。盖亚的从者并非不可战胜，而阿赖耶识的从者则显得差太多，无法介入其中。

或许还有翻转两方抑制力抉择，维护正常人理的可能性。铃木友纪心里只想着这件事情，为了守护正确的人理，与任何势力为敌都是允许的，无论它挂着怎样的威名，人理必须被守护，同样可以牺牲与之对立的一切。

无论……

留意到铃木友纪的情绪出现剧烈波动，大岳丸灵体化暂时离开，别人的御主交给对应从者自己去引导，她刚才察觉到了贝法娜对自己一瞬间产生的仇恨，看似少女外貌的女巫，实则是个各方面性格都不算好的“坏人”。未进入狂化状态的她会考虑避开这些麻烦事，但下次处于狂化时依旧不会顾忌周围人的感受。

“既然最危险的敌人暂时撤退了，我也算是完成帮忙的委托了吧？女巫，记得支付魔力代价，今晚的战斗消耗了我不少魔力，你要是补偿的少了，我可不保证后半夜在城里搜捕魔术师，猎取肝脏。”

经过大岳丸畅快激战之后的据点周围，到处是残垣断墙，空气中散溢着失活的病菌与血雾，大岳丸明显未离开太远，残留的血雾还在影响空气，将空气中致命的黑死病病菌进一步削弱。

贝法娜带着铃木友纪转移回到据点内，相较于外面的狼藉模样，据点内部未被刚才的战斗波及。

铃木友纪立刻感觉到了疲惫，睡眠与休息必不可少，他原本还打算跟贝法娜交流完白天搜集的资料后，早点入睡休息，为之后的战斗积攒精力。

“很疲倦吗？”贝法娜注意到了铃木友纪的异常，她自己一直保持着低魔耗状态，实际消耗的御主魔力非常少，铃木友纪呈现的疲惫令她很疑惑。

“可能这两天连续突然遭遇黑死病，没有好好休息过吧。”铃木友纪还没自觉，心里一直想着两大抑制力干涉圣杯战争的目的，重新梳理这场特殊的圣杯战争细节与特点。对于自己身体的疲惫，根本没细想。

贝法娜使用魔术，对铃木友纪做了一次检查，很快她发现铃木友纪携带的黄金匣子在消耗他的魔力，原本可以通过自动从大气、灵脉等自然环境补充魔力的伪圣物竟然会开始消耗持有者的魔力了。

她也不敢贸然触碰那件伪圣物，仅是多留意了几秒钟。把铃木友纪送到新整理的空房间后，她快速回到之前两人翻阅资料的房间，简单整理后，剩余部分有价值的情报也被她得到了。

根据圣堂教会当年的搜寻，虽最后没抓到犯人，但明确了嫌犯存在使用生命转化的邪恶仪式，这条情报被法兰迪家族的管家记在了笔记里。凭借种种记录，贝法娜有理由相信法兰迪家族对于魔术顾问但丁一直保持监视，故意装作完全在意对但丁不利的传言，实则因但丁有利用价值，才多次协助但丁躲过魔术协会与圣堂教会的追查。

只可惜现在但丁不在佛罗伦萨城，佛罗伦萨的最大魔术家族法兰迪家族也仅剩一个活口了，剩下的还是魔术水平差强人意的妹妹。假如是姐姐丽娅失去御主活下来，贝法娜现在就会带着整理的情报过去对质，确认法兰迪家族对于但丁的真实看法。

但没有假设，一切都朝着有利于但丁的状况发展。

将手头上的认为有价值的资料、账本一一收入袋囊，其余确认无用的全都丢进据点的储物地下室。贝法娜转移到右手边最里侧的房间，里面两口坩埚正在熬煮，一边是糖浆，一边是药材、矿物。从进城后她的材料储备就几乎没补充过，今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导致她不得不使用自己最不想用的死者操控能力。

糖果魔术及衍生的复合魔术，全都需要额外的施术材料，唯独死者操控不需要。打开锅盖，确认了熬煮完成的两锅成品，贝法娜连忙换下成品，重新加入配置好的材料，继续备置。

————

“切，连今晚10点都没活过，那样的从者送进去有什么用？还如不让我一并斩杀了，也算是给抑制力一个面子，死在我们魔神手上，总比惨死在黑死病从者手上体面些。痛苦也会少一些，我都是一刀了断送他们返回英灵座。”

接受返回的乌鸦信息，单手托起使魔的女性恶魔概因不屑地嘲讽道。那只乌鸦晃动了一下脑袋，将左边的眼瞳对向主人身后的黑暗。

来访的只是一具人偶，概因本身没有多少兴趣与对方交流。

黑暗中静止不动的人偶，并未回应魔神的嘲讽，事实如此，她也并未在抑制力派来的守护者身上寄予希望，但一切都有着意义。

“迦勒底机构的魔术顾问为何不亲自穿梭时空，来到这个特异点？现在可是我们在帮助你们培养仅剩的实验造物，反倒我们一直暗中援助，你们却什么都不做真的好吗？”

概因放飞手上的乌鸦使魔，依旧没正眼看身后黑暗里静止的人偶。实则他们之前一直认为迦勒底已经全员完蛋了，侥幸逃过的也大概是一些聘请的魔术教授，并且在重要设备全毁的情况下，那些御主适格者唤醒后也没法灵子转移来到其他时间点。

结果，迦勒底内居然还有一个重要的从者存活着，并且远比他们设想中能力出众。其本人虽然没来到1348年，却将一具携带同步记忆的人偶送了过来。概因遭遇时还一度以为对方在说谎，知晓真名后，稍微打消了疑虑。

“其实我这次也不想介入，但因为涉及意大利的状况，稍微有些按耐不住，派了人偶过来。”人偶发出了人类的正常说话声，听上去是一位美丽知性的女士声音，完全没有电子合成音的异样感。“毕竟敌人埋伏了我们迦勒底一手，我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最关键时候突然登场，让敌人领教一下骨鲠在喉的感觉！以为万事俱备却被我这个违规的从者介入导致完美的算盘落空，这样的绝望感很有趣不是吗？恶魔。”

虽然声音正常，可从人偶说的话语却带着部分疯狂的意味，人偶的制造者可能存在着精神层面的异常。

“我还以为你这具人偶的魔力已经耗尽了，既然还有充足的能量，不谈谈你们迦勒底的计策吗？守护人理是你们的工作吧？现在迦勒底逃出来的人里只剩你一个还能履行这项工作了吗？”据概因了解，最擅长解密的格莫瑞都没发觉夷平的迦勒底还存活隐秘存在的从者，理论上讲就算当时逃走了，迦勒底供能系统停止后，这些临时征召的从者也应该自动消失了。

“逃跑？魔神女士，你可能有什么误解。如果我当时在场，不会发生两方冲突到魔神柱显现的惨烈境地，敌人是故意挑了我外出的时候。开开心心带着纪念品度假回来，结果发现上班的场所被炸得七零八落，你会是什么感受？更可气的是根本不给我报复的机会。想来想去，还是隐秘起来，等待最能发挥价值的时候再登场比较合适。”

概因难以相信对方自大的说法，至少当时的结果证明单独一柱魔神没能阻止迦勒底的毁灭。

第六十七章 英雄的屈服 翌日，傍晚时分。城南区，地下洞穴。

巨大的黑蛇盘踞于洞穴之中，但这条巨型魔物显得呆板而迟钝，仿佛只是一道投影，映射出某些邪物之物的真身。大蛇的腹部依旧鼓鼓囊囊，极强烈的生命力仍在抵御着恶的侵蚀，不过现在也到了信念油尽灯枯的程度，最完美的时刻还是放出来让订单的买主亲自见证更好。

从冥想中醒来，assassin扎哈克舔舐了一下干涩的嘴唇，一双蛇目正视前方，空荡荡的地下洞穴里，受到邀请的客人也到来了。

“让你久等了。avenger。”

assassin自从吞ncer迦尔纳后，一直躲藏在城市地下的大洞穴里，整整蛰伏了30多小时，但这么长时间的消耗也有着相应的成果，意志再顽强的从者，终究还是抵御不住此世之恶的侵蚀。

“真是够久的呢~莉莉在外面很无聊地等到现在哦~还要遵守约定暂停散播病菌，真是糟糕透顶的3天时间，早知道就不答应rider了。”

莉莉·佩斯特在洞穴内显出人形，她经过10多小时的恢复，再一次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她抬起头仰视着洞穴里威严高大的黑色巨蛇，发出了惊叹声。

ncer先生可以出锅了吗？”

“哈？出锅？”assassin显然没领略到avenger的幽默，惊讶之余，让自己身后的巨蛇趴下身躯，开始反刍。

“我们直接谈正事吧ncer给你准备好了，我要的物品，你也得拿出来吧？有顺带抓回她的妹妹吗？”

assassin实则对于saber的御主蕾切尔没多大兴趣，单纯想着姐妹一起收集比较合适，增添一具艺术品也不是没位置存放。

“很遗憾呢~莉莉从昨晚开始就被人连续欺负呐~等到今天中午完全恢复后，berserker依旧把守着河边的小屋。莉莉昨晚有派遣玩具过去的说，只是一下子就被berserker打倒了。不使出全力，莉莉也对那个大妖怪没好办法。”

莉莉·佩斯特只把这些事情当做游戏而已，如果没有被乘骑骆驼的女性魔神干扰，她原本是打算稍微认真点，趁着berserker短暂前往caster据点的时候，抢夺saber的御主。只可惜出了点意外，并且她也一时玩性上头，在身体还未恢复的情况下与berserker、caster交战。

“算了，收集的乐趣也正是在得到了一部分，却还未得到另一部分的时候。”assassin扎哈克稍微手掌发力捏紧，身后的黑色巨蛇终于将反刍到喉部的活物整个吐了出来。

大滩黑色灼热的溶液落在了泥石上，泥土也因此出现了燃烧现象，封闭的洞穴里，立刻遍布异味。

assassin对此不在意，可黑死病学着人类的动作，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你就不能只放ncer，把恶的具现物吸回肚子里吗？”

“小姐，别这么多要求，侵蚀他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蛇目顺着莉莉·佩斯特的动作，看向了后者的右手边，黑灰色的病菌群落组成人的形状，而后散去，暴露出一具已经被精确破坏了心脏的女性身体。

正ncer的御主，法兰迪家族姐妹中的姐姐丽娅，曾是佛罗伦萨城内一等一的年轻魔术师，她现在却像是处于沉睡中，带着浅浅的笑容安静地站在莉莉·佩斯特身边。

“完美！”见到等待已久的美丽女性，assassin扎哈克也有了点玩乐戏弄的兴趣，他在赞美之余，低头瞥向了自己身后。屈辱地仰倒在地ncer迦尔纳，印度神话中显赫的反派英雄，如今也落得这副模样，摧毁了他人引以为傲的尊严，这份快乐带给了他别样的喜悦。

“起来吧，抬起你的头颅。看看，你的御主等待着你呢ncer。”

assassin招手间，数条人手腕粗的蛇从石缝里爬出，全数游进黑泥中，将沐浴黑泥的虚弱从者强行“搀扶”起来。

凭借着超越常理的意志力，临近崩溃的迦尔纳慢慢睁开了眼睛，顺着蛇王所指引的方向，他见到了两个人。其一是带着危险感的黑衣花裙女孩，其一则是他的御主丽娅。

“master……”

试图挪动身体，进行最后的反抗，可缠住他身体的几条蛇稍稍收紧，就让他连吸一口空气都做不到了，手指微微的颤动大概是他仍不屈服的象征。

“对啊，是你的御主。快点动起来啊ncer，快点走过去保护你的御主啊！在她身边站着谁？你认识吧？不认识的话，我来为你介绍一下。avenger职介从者，本次取代caster的特殊从者，黑死病。是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从者，你的御主落在她手上会如何呢？快点动起来啊！尽到你的职责，拯救你的美丽女主人啊！！”

assassin如蛇般在一旁低语着蛊惑性质的催促，他说到最后，不仅发出了极度喜悦的大笑，他没想到圣杯战争还能玩得如此开心。

“啊哈哈哈哈哈……太棒了！不枉我花费如此长的时间在你们身上。”

扭曲的蛇瞳倒映着仍不屈服的英雄，但随着他眨眼，那位英雄燃烧着最后一丝信念之火也熄灭了。

英雄不过是如此可悲的存在，空有一身本事，却没能守护住定下契约的主人，这样的英雄已经可以定性为彻底的失败者了。就像法理顿对他做的那样，胜利了却不施以最后一击，仗着一副胜利者的丑陋嘴脸，宣独可笑的罪状。堂堂统治波斯地区的王者，怎么可能会犯下罪行！如果有人觉得王犯了错事，那也是办事的仆人的罪行，没能正确履行王的圣谕。英雄就该无力地挣扎，跪倒在真正的王者面前，卑躬屈膝地乞求王者的宽恕，王者的原谅。

“大声点，我听不到。说大声一点ncer，本王现在心情愉悦，可以给予你一些微不足道的赏赐。”上前一步，扎哈克欣赏着迦尔纳绝望的模样，笑声愈发尖锐刺耳。

“……可悲的蛇王啊，你就像没有手脚的蛇，必须依靠缠住他人，爬上高处，从没有真正通过双手的努力，触及顶峰的岩石。”

即便是绝望的双眼，依旧看穿了扎哈克的内心与本质ncer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将自己所见到的恶，不带有个人偏见地陈述了一遍。

“你在说些什么！注意你现在的处境ncer，你难道分不清目前的状况吗？”

assassin扎哈克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怒视着拥有“贫者的见识”能力的从者，再次上前一步，伸手卡住ncer迦尔纳的脖子。

“向本王求饶啊！黑泥对你的侵蚀和折磨还不够吗？好啊，我现在就补上最后一点吧！”

扎哈克的双肩生长出两条毒蛇，它们吞吐着蛇信子，从嘴里吐出黑色的液体，喷洒在迦尔纳身上。

强忍住侵蚀身体百骸的剜肉剔骨之痛，迦尔纳在绝望中依旧发动着“贫者的见识”能力，将自己的所见陈述出来。

“……你也有着愿望，有着神力无法实现的愿望，因此才会响应圣杯，以从者身份降临。哪怕一次也好，你也想体验一次成为英雄的感觉吧？与志同道合的同伴一起，历尽艰险，打破宿命的轮回，真正通过自己的双手……”

扎哈克不自觉地加大了手上的气力，可却又突然松开了手，惊恐地将迦尔纳推开，先前的喜悦一扫而空，愤怒，恐慌等等情绪涌上心头，让他失态地下意识后退，与中止陈述的英雄拉开距离。

“哈……开什么玩笑！谁会存在那样无聊的愿望！”

扎哈克干笑几声，将所有的蛇收回，任凭失去意识的迦尔纳倒在黑泥中，他转过身来，看向莉莉·佩斯特。“对吧？本王怎么会有那样滑稽可笑的愿望。重新统治波斯地区，回归属于我的王位，才是与本王身份相称的愿望。”

莉莉·佩斯特一直观看着这处额外的戏码，不止对于人类，她现在对于半神也产生了疑惑，除开不可一世的神力，流淌着神之血的半神与人类好像也相差不大。

“好了吗？这样算是完成侵蚀？”

莉莉·佩斯特只关心倒在黑泥中，身体开始出现颜色蜕变ncer是否可以被她接收了。

“当然，已经完成了最后一步。可以开始了，转换契约的仪式。”扎哈克让前方盘踞的黑色巨蛇叼起黑泥中的迦尔纳，轻轻一甩，丢到了莉莉·佩斯特跟前。他如释重负般舒展手指，让消耗了不少魔力的黑色巨蛇进入休眠。

莉莉·佩斯特拉动黑线，受到牵引，丽娅的手缓缓抬起，两道令咒仍存在于她的手背上。

稍稍一用力，两根黑线从丽娅身上回到了莉莉·佩斯特身体内。原本存在的两道令咒消失，而在莉莉·佩斯特的右手手背上浮现出了两柄长枪交错的红印。

“苏醒吧，我的从者。现在你将继续侍奉你的主人，为你的主人献力。”

丽娅身上的黑线全部断开，她整个人也因为失去牵引倒了下来，被一旁等待着的assassin扎哈克扶住。

两名从者的见证中ncer迦尔纳重新苏醒，他的皮肤染上了非人的暗色，眼睛也沾染了不详的赤红，他依旧是如太阳般耀眼的英雄，并且愿意为自己的御主奉献全部的力量。

“遵从您的指令。”发生变化ncer迦尔纳微微颔首，向莉莉·佩斯特宣誓了忠诚。

第六十八章 敌视 时间到了28日黄昏，白天时间内berserker根据铃木友纪一方提供的情报，提议潜入rider组所在的总督府，了解更多关于黑死病从者的情报。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贝法娜自然是直接拒绝，铃木友纪不会往坏处乱想，可贝法娜立刻就想到了berserker要是中途反水，她自己就会陷入多骑从者的包围中，届时将处于绝对不利的状态。谁也不能保证总督府里只有rider，rider又不会不轻松顺从潜入从者的要求，把盟友的情报拱手相让。

最终白天与archer组再次碰面后，所有人依旧没收获到关于avenger的关键情报。archer后羿只发现了城中兽群恢复之前的巡逻频率，avenger与assassin都未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过。

贝法娜从薄伽丘手上一并抢走了代表“rider”与“assassin”职介的卡片，根据展开显示，assassin一直停驻在城南区靠近城门的位置，几乎与铃木友纪和贝法娜最初进城遭遇assassin的方位吻合。白天时候指派使魔却无法在光点位置巡查到assassin的踪迹，这方面无法作为突破口。

rider稳定停驻在城中央的总督府，而代表avenger黑死病的最亮光点在全城范围内漂浮不定，再也不是昨晚停驻一处的状况了。

从saber御主蕾切尔口中也问不出有价值的情报，她大多数时候都是靠姐姐丽娅做决定，叫出来的卡片，贝法娜如法炮制，展开后果然不会亮起光点，相对地卡片浮现的数值变为了两个，第二行为“12.27.1348”，对应了saber职介从者迪尔姆德败退的时间。

即便不情愿，铃木友纪和贝法娜也不得不考虑以方位明确，态度相对还有点商谈余地的rider某罗马皇帝为突破口，之前他一直表现得像是中立方，如果不是昨天清晨围攻法兰迪家族的事情，铃木友纪与贝法娜也不会把他直接划入敌对从者范畴。

趁着夜幕还未完全降临，贝法娜光明正大地派遣了灰尘妖精使魔向总督府的rider组发出商谈邀请。

不出意料，派去的使魔被总督府外的兽礼貌地驱赶了出来，等待10分钟后，由体型较大的兽告知使魔“皇帝陛下今日不会见来客”。

两方都演得像是完全不知道昨天清晨那场激烈交战一般。

铃木友纪与贝法娜躲在一处民居屋顶，通过贝法娜的隐蔽魔术，暂时规避了总督府外巡逻兽群的侦查，berserker大岳丸则继续留守河畔的但丁小屋。贝法娜根本没有直接与rider开战的打算，因此黄昏前直截了当地拒绝后，berserker也就识趣地单独行动了，没有御主拖累也有好处。

“master，rider拒绝了我的商讨要求。”

贝法娜毫无意外地告知了铃木友纪，假装的客套也毕竟是假的，两方都清楚现在阵营划分明了，相互间不可能再缔结合作关系。

“要参考berserker的意见，潜入进去直接逼问rider？这太冒险了。”铃木友纪自己也明白如此莽撞的行为等同于羊入虎口，谁也不能保证闯入总督府后，会不会突然冒出白天一直找不到的assassin和avenger。“要不尝试抓rider御主，记得他是审判会的首领，并不是一直在总督府内。”

“我还以为master你不会用这些手段……逼不得已的时候你也会这样做吗？”贝法娜早就设想过，只是rider的兽群不是摆设，另外rider的御主看起来很多事情不知情，一味忙于率领组织成员维护城市秩序，引导民众靠信念抵抗黑死病。

方法错误，却是个本性向善的“圣人”，依照这个时代的常识，杀犹太人和其他患特殊疾病的人算不上错事，反而是传统理念。宗教冲突怨不得屠刀和绞索架。

“但他估计很多事情都不知情，单纯被rider当做仆从戏弄着。抓他弊大于利。”

要是利大于弊，贝法娜早就寻求暗算绑架之类的手段，不必铃木友纪来提醒。

“可我们现在哪一方都寻求不到进展，马上就要到avenger提到的3天期限了。”铃木友纪想起25号中午前，贝法娜带他一户一户救治染病病人的状况，个别不幸重症的病人被贝法娜当场烧成灰，防止疫情扩散。相同规模上演一次，全城都可能崩溃，铃木友纪估计avenger黑死病真正认真起来，制造的疫病严重性还能更进一步，杀死全城的人只看她的意愿。“真的要参考守护者说的方式，消灭特异点内全部活物？”

“master，不要总花精力解别人设下的难题，很难解对吗？想破脑袋也没头绪，我们的敌人极力隐蔽破绽，让我们的情报收集陷入困境？rider、assassin与avenger组成的同盟在这方面拥有远远超过我们能力上限的联合能力。硬着头皮挑战他人精心设计的难题，你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master？你觉得我们现在出现在rider面前，他会怎么嘲笑我们？‘故意打开口袋，结果真有人急得往里面钻，劝都劝不住。’”

贝法娜敢这样说，单纯是她不在乎全城数万人的性命，根据后世推测，停留在佛罗伦萨城的人类活下了3000余人，数字稍微少一点也没关系，这不过一项不重要的筹码，什么都想要保护，只会沦落到满盘皆输的境地。铃木友纪会考虑可以多救几百人，贝法娜可不会，为了筹码冒险，对她而言这不是傻子吗？谨慎如她，只有必赢的局面才会多争取些人存活下来。

“那怎么做？”铃木友纪感觉自己有些转不过弯来，经贝法娜提醒，他也察觉到自己在给自己增加难度。

“让精心设下整套连环难题的设计者自己解题。他们三骑从者的最终目的明显不一致，肯定会在最后相互下绊子，目前我们继续旁敲侧击。比如恐吓一次rider的御主，对着总督府使用破坏性魔术，让我们的敌人没法安心休息就可以了。”

贝法娜如果使用正统女巫的苍老年迈形象说这番话没问题，但以年轻少女的样貌说着成熟而冷漠的计策，不免让人产生多倍的警惕。即便已经多次领教到贝法娜做事风格和混沌·善立场的铃木友纪，也会忍不住打个寒颤。

“一时接受不了？成熟点，年轻人，你要学着抬高自己的看待事物视角，你的对手可都站在更高维度俯视着名为‘1348佛罗伦萨’的棋盘。病菌全城爆发又如何？你有伪圣物保护，全城的人死光了，你也不会受感染。3天？就让这3天自然过去，看下一步我们的敌人如何挪动棋子，展开攻势。”

贝法娜回头看了眼总督府方向，她察觉到异样的视线对准了这个方向。

“怎么了？”铃木友纪顺着贝法娜注意的方向望去，只能看到总督府显眼的建筑。

“我们被rider发现了，暂时撤退吧。”贝法娜说着就拉上铃木友纪从原地转移。

————

总督府内，rider正邀请御主一同就餐，他装作无意地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正菜还未上桌，晚餐仅处于餐前状态。

“master，今天白天你在外布教施助的时候有感觉被人盯上吗？”同样是装作不经意地一问，身材高大的rider闭眼品味着杯中美酒，从者的身体确保了他不会因喝醉，可以持续不断地享用酒精饮品。

“盯上？archer组很安静，今天在城北区走动，那个疫病医生并未主动找上我，其他人……印象里也没有。”同样喝了一口杯中的餐前酒，在外奔走一天的乔治略显疲态，rider保证的时间到了最后1天，他比任何人都着急，担心明天一早又演变成25日圣诞节的状况。

他在3天时间内轮班指派组织成员挨家挨户宣扬主的威光，要求所有人都保持商定的祷告次数，并且全身心相信唯有主能庇护他们。异教徒中最危险的犹太人已经在之前全部处决，其他的异端也被他们放逐隔离，不服从的闹事者也依照临时律法受到了对应的惩戒，目前全城剩余的民众保持着最高程度的信仰，相信唯主能庇护他们熬过灾难。

哪怕自己因此三天三夜没合眼睡过觉，乔治也觉得值得，每当他见到虔诚的民众激动地感谢他，他都感受到了救助他人的喜悦和成就感。以钢铁般的信仰和信念，克服身体上的疲惫，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得更好，通过空前坚定的信念让更多民众挺过疫病灾难。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好好休息一晚吧。你这样子可不行，你如果累倒在民众跟前，会导致怎样的结果？你现在可是佛罗伦萨城内等同于主的使者的圣人，你是绝对不能累倒的。”rider也喜欢勤勤恳恳的臣子，但身为皇帝，也不能坐视如此得力听话的臣子不顾身体地奔波。

“想到陛下费劲全力为佛罗伦萨城争取到了3天缓冲期，本人感到无比的愧疚，这珍贵的3天，如果安排地更细致，能有更多民众与我一同祈祷，坚定信仰，甚至能争取到部分有转化价值的异教徒……”乔治默然放下酒杯，长叹一口气，“与陛下的才能相比，本人加倍努力也追赶不上陛下的步伐。”

“哼，不必勉强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就看城内民众是不是遵照你的要求，全身心信仰主了。”rider再次看向窗外，确定caster贝法娜已经离开，他也不免松了一口气，如果现在爆发交战，他可以轻松离开，这幢还算可以的行宫会被摧毁，堂堂罗马皇帝晚上自己修复宫殿可太失身份了。

“果然还是先除掉未来人和女巫吧。”rider轻声提了一句，并未让自己的御主听清。

第六十九章 故伎重施 悄悄将原本夹在古书中的一张纸页点着，薄伽丘趁着拿调料的功夫，最快速度完成了老师要求他做的事情，屋内现在只多了不必留意的蕾切尔。

他在纸页烧完前，拿起要用的盐罐和糖罐离开储物隔间，回到了小屋中央，失去从者、姐姐、家族的蕾切尔精神状况依旧糟糕，全靠贝法娜的魔术暗示，确保了她不会发疯，更是封锁了精神崩溃的自杀可能。

“糖拿来了。抱歉，大小姐，我这里没什么好吃的。”薄伽丘说着在蕾切尔桌前的面包上撒了一些糖粒，也不管对方呆滞的状态，将一碗肉汤推到了蕾切尔面前。

人走茶凉是常态。没了家族与姐姐，现在的蕾切尔等同于除了生命全都没了，从小娇生惯养，无需担心任何事的她，即便能冷静下来，也想不出任何挽回的方法。如果不是东洋人和caster贝法娜带着蕾切尔回来，他肯定不会如此干脆地收留这个祸患。

他的老师但丁在离城前，连续告诫他不要介入后续城内发生的魔术仪式，结合留下笔记内关于圣杯战争的常识，薄伽丘清楚介入这种级别的魔术仪式，谁死了都不会意外，结果也是如此，薄伽丘所知晓的佛罗伦萨城最优秀的魔术师丽娅已经死了，指不定突然从地板下窜出一只老鼠咬死他。

普通人的命在圣杯战争里，需要的时候还能作为数字被提起，不需要的时候和墙瓦没区别，不幸与从者的宝具范围重叠，就会灰飞烟灭。哪怕老师的笔记里没细写收留失去从者的御主有哪些危害，薄伽丘也可以大致猜到，只是敌对势力愿不愿意花时间精力的问题。

唯一的仰仗是贝法娜留给他的警报术式，薄伽丘对此不抱有希望，只作为平时的心理安慰，至少有机会来人收尸。

一只灰尘精灵无声无息地穿过木墙，落在了燃烧了三分之二的纸张旁，将未燃尽的纸张上的文字精确回传到了贝法娜手上。

通过糖浆变化的绘卷，贝法娜了解到了薄伽丘与但丁联系的途径与内容。

“他关注城内老鼠动向做什么？”一旁的铃木友纪也看到了残缺的文字，他凭借御主的能力，勉强看出了上面的文字含义。

“有人需要知道佛罗伦萨城内的老鼠动向，毕竟一个只懂点魔术皮毛的门外汉，观测不到从者，只能观测到使魔。”贝法娜回收糖浆，看向了河畔驻留的血红瘴气，“我还以为berserker今晚会自己行动，结果也很耐得住性子。”

相距较远，贝法娜轻声的说话声，铃木友纪也有些听不清，自然传不到瘴气之中的从者。

顺着矮坡，铃木友纪能看到魔术结界保护的小屋，贝法娜带他最快速度返回了这里，并在抵达后，收到了来自使魔的回禀。

某个10月已经离开佛罗伦萨的人对现在正在进行的圣杯战争动向感兴趣，这显然更说明对方有问题。只是他们处于特异点内，无法抓捕特异点外的人，贝法娜的寻人占卜魔术也无法干涉到外界。

“不能现在抓了薄伽丘？”铃木友纪也开始熟悉了贝法娜的策略，对方认为需要做的事情，必然是直接动手，就像不会问是否要监视薄伽丘。

“当然，那家伙明显就是个被但丁遥控的工具人，他知道的内幕我不用逼供的方式都能让他全部吐出来。在清楚但丁的目的前，别打草惊蛇。”实则还有一个原因，导致贝法娜没动手，结合法兰迪家族管家记录的条条事迹，她已经能猜到但丁目的的大致轮廓，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期待一下特异点外面的动向，某位万能贤者的人偶还在外面，不是只有但丁一人安排了与特异点内的人联系的手段。

贝法娜不会说出这一层的情报，秘密越少人知道越保密。

血雾中，berserker大岳丸恢复人形，她显形戒备的同时，贝法娜也表情一滞，她也察觉到了其他从者接近的迹象。

贝法娜连忙将铃木友纪护在身后，对准山坡下一处草丛发射光束，魔术击中了两条潜藏于草丛的毒蛇，assassin随后主动显形。

他像是有备而来，身为assassin职介的从者，却放弃了潜行偷袭的优势战术。铃木友纪马上反应过来，对方的架势像是要引诱他们离开。

“晚上好，saberncer组的下场，你们已经知道了吧？你们要是现在投降还能有活下去的机会，以后即便你们想投降，也不会有机会了。”扎哈克之前ncer与saber组也是这样“好言相劝”。rider明确要针对未来来的魔术师少年与女巫贝法娜，陷阱也已经布置就位，只等猎物自己陷进去了。

大致步骤与之前一样，扎哈克依旧只负责佯攻和诱敌，之后剩下那个只会固守的archer从者。扎哈克清楚等到archer也被消灭，就该轮到三骑同盟内斗决出最后的胜利者了，介于rider与avenger前期关系不错，他必须趁着现在这段时间，尽可能谋划自己的底牌。

铃木友纪在见到assassin后，结合之前自己推测的扎哈克真名，大胆地直接解析其情报。瞬间反馈的头脑胀痛之中，呈现出诸多零散情报，assassin的高神性特质依旧限制了铃木友纪的解析。

“他的真名……的确是古波斯双蛇之王……扎哈克。”铃木友纪说得十分勉强，忍着头脑不住的疼痛，他的眼前不自然得开始出现烈火燃烧的幻象，强行解读神性达到a-等级的扎哈克情报，对他自己的身体负荷极大。

“哦？知晓本王的真名了？了不起的年轻人，但——作死也得有点限度吧？本王什么时候允许窥视了！这么想死，就先从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开始吧！”

包裹脸部的面巾解开，扎哈克脸上浮现出愉悦的狂笑，双肩各自窜出毒蛇，组成三首形态。他即是恶之使徒，散播恶的蛇王，神话传说中统治古波斯地区千年之久的大反派。

大群毒蛇从四面八方涌向了矮坡上的贝法娜与铃木友纪，扎哈克目前的表现而言，比之前的状态更是强了两分。

“你们自己当心。”血雾快速掠过贝法娜与铃木友纪，berserker大岳丸在血雾中疾驰而至，刀光快过所有人的反应，横向劈砍，大太刀大通连将第一批毒蛇斩落。

血雾在大岳丸落地的同时快速弥漫，将涌上来的蛇群全数囊括其中，仅扎哈克一人后退未进入大岳丸的血雾范围。

“原本我对你们这些与黑死病无关的从者不感兴趣，甚至看在你之前帮助我ncer手上逃脱，不计较你们实则与黑死病从者联合的事情。但你们现在自己送上门来，愿意牺牲自己满足我杀戮的狂欲，想好遗言了吗？令人恶心的蛇！”

血雾瘴气内部温度快速提升，地上的杂草，空气中的腥臭血味，都像是在沸腾，连带着陷入血雾中的蛇群。位于瘴气中央的berserker还未挥砍下一刀，蛇群大半失去了活性，纷纷扭动身体融化为不明的黑色烟尘消失。

berserker展现的战意，不亚于昨天晚上强行攻击黑死病的时候，仿佛没有战斗她就无法存在下去，必须无停歇的战斗缓解某些副作用。

铃木友纪看出了这点，但结合已知的berserker情报，他并没有明晰的头绪，相反对于现在了解了大部分情报的assassin扎哈克他有了全面的理解。

“交给berserker就够了吧？”贝法娜与铃木友纪处于瘴气环绕间，前者见到berserker一下子进入疯狂状态，完全没有认真出力的打算了。

“assassin的实力实则更强，但他对自己施加了限制，‘变转之魔’，具体效果不能，但明面显示可比同级别的自我封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限制自己的能力。”

了解到扎哈克具备多样的咒术，召唤蛇，散播恶意，引发叛变、堕落，吞噬善念等等辅助型能力，铃木友纪依旧强忍头痛解析他能力所及的情报，宝具为“双蛇·憎恶咒缚”，是可以将恶意实体化攻击敌人的手段，高浓度状况下甚至能显现成纯黑色的泥浆。

弱点除去幸运等级e，其耐久与力量两项能力均为c等级，跟贝法娜处于同一级别。放在普通圣杯战争里，这两项能力以assassin的平均标准足够了，但面对基础等级a以上，还能享受狂化、鬼种之魔、神通力一系列增强的berserker大岳丸，扎哈克这样的基础面板可能会被一刀秒杀。

“他的眼睛……是一种极高规格的魔眼，具体能力我也看不出来，他一直也没动用过眼睛的能力，可能也是为了防止被别人发觉还藏有这种规格的王牌。”

铃木友纪所能解析的程度仅限于此，面对一位神性a-级别的从者，已经到了可能危及自己生命的程度，无法正常启动的魔术回路现在却在超负荷运作，一旁的贝法娜都看得心惊肉跳。

“停下。再解析下去，你的身体会崩溃的！”

贝法娜刚用魔术安抚铃木友纪超负荷的魔术回路，assassin也果断虚晃几招，闪躲开berserker的攻击，准备开始逃离。

“连我具备魔眼都看出来了吗？怕了吧？rider就在城中央的的广场等待你们，他会解答你们想知晓的事情，但作为代价。你们应该清楚，那是一个专门为你们准备的陷阱。不怕死的话，来追我啊！”

扎哈克的身体诡异地扭动，下半身顿时化为了蛇的躯体，巨大的黑色蛇影出现在他的身后，加上双肩的两条毒蛇，彷如一头三首魔物。

情报 扎哈克(assassin) 真名：扎哈克

简介：波斯神话传说中统治波斯地区千年的邪恶暴君，被神话中的圣王法里顿击败封印，随后波斯地区迎来了统一，属于雅利安人的波斯帝国正式建立。（一箭四杀阿拉什相传是追随着圣王法里顿孙子的英雄之一，如果相信神话源于历史的演变，扎哈卡的故事原型年代可能需要追溯到公元前13世纪之前，当然也存在将各种英雄事迹相互杂糅的杜撰情况。）

传说扎哈克入魔前为当地血统尊贵的王子，唯一的弱点是爱慕虚荣。恶魔（安哥拉曼纽）看中这点化为人形拜访王子，获得了王子的信任，通过引诱王子挖坑杀死老国王，提前让扎哈克带上了王冠。

时间过去了很久，恶魔没有忘却自己的邪恶计划，化为厨师形象第二次接近扎哈克，以人间未曾有过的美味菜肴得到了扎哈克的赏识，恶魔亲吻了扎哈克的双肩，立刻两条黑色毒蛇长了出来。

毒蛇被砍掉后仍会重新生长，扎哈克惊恐于此，寻找到一位富有智慧的贤者解惑。恶魔化身的贤者第三次接近了扎哈克，声称双肩的毒蛇无法根除，但如果不断用人的大脑喂养毒蛇，扎哈克受到的痛苦就能极大缓解。

扎哈克接受了贤者的建议，从此一位世人眼里贤明年轻的王一步步开始接近黑暗的恶。波斯地区的人民也迎来了的混乱年代，欺骗与谋杀成为时代的主旋律，双蛇之王扎哈克的恶名笼罩这片大地长达千年之久。

扎哈克同时也被认为与拜火教中邪神阿兹·达哈卡实为同一化身，此世全部之恶安哥拉曼纽的儿子，等同于“恶之子”，形象为狰狞可怖的三头恶龙，拥有上千种变化。传说最终永远被锁链捆在德马温德圣山，再度苏醒之际即为世界的末日。（德马温德圣山即为现实中存在的德马峰，传说中阿拉什射出箭矢的圣山。提到波斯神话总是绕不开这位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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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assassin

出处：波斯神话《阿维斯陀》

地域：古波斯地区

属性：混沌·恶

性别：男

身高：155cm

体重：45kg

武装：毒牙双刀

召唤圣遗物：龙牙（？）

因圣遗物原因，强制赋予了某人御主身份，并强制其进行了一次从者召唤。即便其通过违规方式主动放弃御主权限和令咒，也被龙牙的剩余效力滞留在了1348年的佛罗伦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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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c

耐久：c

敏捷：a

魔力：a

幸运：-（实际为e，扎哈克不满意面板上存在e级别评价自行抹去）

宝具：b+（ex）

【职阶技能】

对魔力：e

最基础程度的对魔力，对于人类的魔术能起到一定的削弱，但遭遇从者的魔术等同于没有的程度。

单独显现：d+

特殊技能，单独行动的上位版能力。

等级虽然不高，换算为单独行动也有着不低于a级别的程度，因此临时用一条蛇充当御主也不会受到影响，可做到完全与御主分离战斗。对于即死类攻击有着一定的耐性。

气息遮断：b

消除自身气息的能力。发动的话，即便是从者也几乎无法感知到其存在，但攻击时效果会大幅下降。

神性：a-

传说与邪神阿兹·达哈卡实为同一化身，真实与否无法考证，但圣杯战争中理应不可能召唤出邪神级别的邪物。即便如此扎哈克削弱后的神性依旧达到了a级别，只是因召唤地点远离波斯，最终判定a-级别。

【保有技能】

变转之魔：b

代表着英雄或者神灵在生前曾转变为魔物（三首恶龙）。通过强调过去曾存在的事实而大幅强化身为从者的能力的技能。等级b仅指封印牢固级别为b，与真身的具体实力无关。

扎哈克平日会主动自我封印这项能力，承受来自魔性真身被封印的痛苦，食用人脑则能抑制这种痛苦。当他解除封印后，将变化为巨型邪魔，得到以人类之身绝对不可能拥有的筋力和耐久力等级（两项逐步升级为a+级别）同时失去大部分理性，变得更加嗜血狂暴，长时间处于此状态，扎哈克将彻底变转为疯狂的魔龙。

噬火之毒：a+

不同于真正意义上的毒，同样也并非单纯指代吞噬火焰的概念。推测此技能源自波斯拜火教赞美的善王权柄（khvarenah）的反转。拜火教崇拜的至高神奥尔马兹德（ormazd）将圣火的光芒传递给地上真正贤明善良的君王，象征意义的王冠中蕴含有此世全部之善的意味。

吞噬善念之火，传播恶之毒障。受此影响的人将丧失人性中善的一面，放大心中一切恶意，沦为疯狂残暴的破坏者，将真正的恶传播回世间。当圣火熄灭，邪火燃起之时，真正的此世全部之恶（angra mainyu）将重归世间。

从者也会受此影响，行为上变得偏向恶行，远离善道。对魔力a级别以上或持有圣人等神圣属性可屏蔽此技能影响。

使魔（蛇）：a

消耗少量的魔力既可以召唤出蛇形魔物充当使魔，也可用于奴役野生存在的蛇。如果扎哈克不介意魔力消耗，可以召唤出不亚于海德拉级别的顶级使魔。此外受到扎哈克控制的蛇都附带诸多诅咒，程度视扎哈克认真程度，高等级的毒液对于普通人等同不可治愈的致命剧毒。同样对魔力a级别以上或持有圣人等神圣属性可屏蔽此毒影响。（毒中掺杂的诅咒实质为人性中的恶意）

自我成长：-

自我改造的技能变种。扎哈克作为servant被召唤后，将经历人性逐渐变为魔性的自我转变。随着存在于世间越久，扎哈克将越来越接近神话传说中的邪神阿兹·达哈卡，同时实力也将得到明显的提升。在成长到一定阶段后，扎哈克将难以抑制体内的魔性，导致被封印的变转之魔能力强行破除封印。

到了这一步做好使用令咒要求扎哈克自尽的准备，一旦扎哈克完全丧失理性，将引发难以想象的灾难。摧毁一座城，乃至一片地域轻而易举。

【宝具】

真理之眼（oculus veritatis）

等级：ex

种类：对己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1人

能看破一切虚妄伪装的特殊魔眼，寻得代表真理的唯一，评级达到人类理解的虹级。持有者如拥有同样高级别的幸运，实战效果可比拟“全知全能之星”，看穿过去、现在、未来，以无限接近绝对的真理锚定事件结果。

仅限于神代才有可能出现的罕见珍宝，持有此魔眼出生便代表着获得了神明无上的祝福，神之眷子，神选定的地上代言人。即便不启用状态，也可比拟b等级“千里眼”。

双蛇·憎恶咒缚（odite ligatum maledictio，duplex anguis）

等级：b+

种类：对人宝具

范围：1~10

最大捕捉：10人

由恶魔（安哥拉曼纽）亲吻所得的恶之黑蛇唤出封印于自身内部的恶意，以实体化的憎恶形式侵蚀敌人。随着自身实力增强，自我限制的逐步解除，此宝具威力能得到有效提升，并最终演变为不可控的另一项宝具。

宝具本身威力中等，可怕的是无防备的从者会受到附带的诅咒侵蚀，被扎哈克同化为恶之仆从。侵蚀从者需要根据个体状况，花费不同的时间，基本都是3小时起步。

邪龙·光影回归（situs angra mainyu）

等级：ex

种类：对国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

献祭上足够数量的活祭品，不间断地呼唤至善之神奥尔马兹德与至恶之神安哥拉曼纽尊名，呼唤二者降下神威，对立统一的善恶两股力量将造成超大规模的灭国灾难。

扎哈克本身绝不会使用此宝具，即便魔性吞噬人性，陷入异常的狂暴，但凡他还有一丝理性都将更倾向于先自我毁灭。

使用此宝具限定处于近乎邪神阿兹·达哈卡的状态，扎哈克的祈祷中将宣读人世之中种种恶行，宣告人世之罪无可宽恕，恶之力量彻底战胜了善。毁灭性的大灾难将吞噬三分之一的世界，此世全部之恶随后以胜利者的姿态降临，赐予世间真正的毁灭与重生。

第七十章 直面暴君 assassin非人的身影快速远离，明摆着rider已经在城中央的广场区域设下埋伏，只等真的有人会往陷阱里跳。assassin不用阴阳怪气的笑声，在场的人也明白。

铃木友纪一时举棋不定，以贝法娜的性格，肯定会选择回避今晚的陷阱，等明天早上再寻找机会。可明天便是第三天结束，届时黑死病如约散布疫病，一样是吹响终局的号角。

还有至今只知道是罗马皇帝身份的rider从者，他的情报信息一直未知。

如何选择？

这个问题难倒了铃木友纪，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时间紧迫必须出战的情况。之前在高卢的沙隆战场，最后有埃提乌斯解决现实战场的问题；在耶路撒冷王国的战场，同样有萨拉丁依靠谋略维持平衡。

而在这次1348年的佛罗伦萨，他在当前时代并没有可以依靠的“时代主角”，没有驱散灾难的圣人，没有医治病患的神医，城里只有数万个引颈待戮的普通市民，他们逃不走，相信信仰可以抵御疫病。

遵照历史的轨迹，可以说1348年的佛罗伦萨能剩下少数人，不过是来自疫病的“怜悯”，黑死病的镰刀一直在欧亚大陆收割着生命，直至死亡人数远远超过感染人数，才缓解了疾病的蔓延。

某种意义上，阿赖耶识指派守护者“必要时候消灭特异点内所有活物”的指令，符合时代特性。14世纪的人类没有疫苗，没有特效药，不懂病理学……凭什么可以在和黑死病的较量中获得优胜？

“犹豫什么呢！既然现在没有办法，我们的敌人们等在城中央的广场，先把钻出‘地穴’的rider和刚才那个恶心的assassin都打一顿？如果情况不妙，你们还是有办法逃跑吧？你不是有看穿从者全部情报的魔术能力吗？不想好好看看rider具体有什么本事吗？”berserker克制着激化的战斗狂欲，向铃木友纪教训道。如果不放开手脚打一架，对berserker本身也有害处，对她而言的确试探性过去打一场更合适。

“你在说什么？我们一起去送死？”

贝法娜立刻开口反驳berserker大岳丸的提议，她有自己的打算，也有着可以使用一次底牌，并且继续有准备时间的话，城外的万能贤者人偶说不定还能带来好消息。

“master，就为了获得rider的情报，不值得冒险。全城8万余人，让黑死病放开手脚屠杀，也能再等上2、3天。还有时间，并且后续他们3骑的同盟必定自我分裂。那时候才是我们反攻的完美机会。”

即便贝法娜的说法更稳妥，可铃木友纪还是想冒险一次，如果他与贝法娜想法一致，也就根本不会犹豫了。

“rider或许会告诉我们有价值的情报。”

铃木友纪说这话，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犯下非理性的错误，这种行为可想有多么不理性。

“指望满嘴谎话的rider和assassin？你也疯了吗？master！”贝法娜说完就要带上铃木友纪转移到安全区域。

“不，我们有着被rider和assassin利用的价值，目前全城内最危险和强大的从者非avenger黑死病莫属，他们一定热衷于见到我们帮助他们削弱黑死病的力量。”

铃木友纪再次搬出了一条只能说服他自己的理由，贝法娜绝无可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身上。

“考虑好了吗？两位？你们可以继续在这里考虑，我先过去释放一下战斗的欲望了。”berserker大岳丸身体淡化，溶于血雾瘴气中，瘴气快速向着飘向河面，沿着assassin逃窜的方向追去。

“不用理睬这个召唤不完整的疯狂怪物，我不同意你的冒险计划。”贝法娜依旧态度强硬地抓住了铃木友纪的手腕，要带他离开。

沉默片刻，铃木友纪在贝法娜使用转移魔术的同时，动用了剩余两道令咒的一道。

“以令咒之名，caster，我们即刻出战。”

魔术中断，贝法娜忍着怒气一跺脚，手中变出黄金扫帚，拉上铃木友纪一同沿着河道上的血雾瘴气飞向城市中央。

“你别后悔，master！如果因为你这次的决定导致我们一起败亡，1348年的佛罗伦萨便是你的墓穴和旅程终点。”

使用了令咒，铃木友纪心里反而开始偏向起了回避的念头，一时的勇气消耗后，理性重新回归头脑，但他也没时间后悔了。

与贝法娜乘骑扫帚，他们两人很快在一处河道拐口见到了冲向assassin的berserker，两者敏捷等级相差一个级别，只能说明assassin是故意在这里被berserker追上。

一方吞吐黑色的泥浆，侵染河面和河面上的血雾，另一方半边身体恢复实体，一刀斩向了assassin的蛇身。

河面因为两股高温力量的交融快速沸腾起来，刺鼻的味道直冲后方追来的铃木友纪和贝法娜。

大太刀斩落了assassin左边肩头长出的毒蛇，但她也被蛇首吞吐的黑泥沾染了半个左手。

刀光回转，berserker在回归瘴气中的同时，最快速度斩下了自己左手……的硬化皮肤。她似乎让皮下的手腕强行缩小，只留下外层皮肤，最大程度节省了修复身体将耗费的魔力。

想来是神通力的表现，但因为动作过快，铃木友纪看到落下的手腕空壳，明白了大致原因。

但assassin也寻得了拉开距离的机会，他无视了远处丢来的爆炸糖果，突然加速，潜入河面下，向着城中央的广场最快速度游去。他似乎只为了确认铃木友纪和贝法娜会不会追过来。

“留在但丁小屋里薄伽丘和原saber御主蕾切尔会不会遭遇危险？”到现在铃木友纪想到了河畔小屋里的两人，两者也算是跟圣杯战争相关的人。

“那两人的死活不重要，master，你先考虑一下等会见到rider的作战安排吧？我敢说他也知道你有着看破从者全部情报的能力，必定会防一手。”

贝法娜在河畔小屋有放置预警用的使魔，也给了薄伽丘充当安慰剂的信号术式，真出了意外，她会在有空闲时间的情况下过去为两人收尸。圣杯战争里，被杀死再正常不过，唯有御主铃木友纪是贝法娜必须保护的对象。

很快，乘坐在黄金扫帚上的铃木友纪见到了夜幕下静悄悄的广场，空无一人，唯有黑暗如伪装的幕布，等待到来的访客揭开，展露其下的“惊喜”。

上岸的assassin稍微收敛了一些自己的蛇形，下半身巨大的蛇身变回常态的人形，但他的脸孔和裸露的皮肤上依旧存在鳞片，双目睁得如圆玉，扫过追至的两骑从者和铃木友纪。

“你们不该过来。”

扎哈克的左肩重新长出毒蛇，神话传说中他用尽了各种方法也除不尽肩头的双蛇，唯有食用人脑才能缓解痛楚。

berserker不跟他废话，瘴气涌上河畔，向着广场方位靠拢，她像是发觉了潜行中的敌人，停驻在了距离assassin50米远的位置。

“这里……”铃木友纪掏出铜镜『朱庇特的护符』，借着夜晚微弱的光亮，铜镜在空中照向广场中央的刑台。血迹干涸数日的刑台上，顿时显现出十数只体态各异的猛兽，每一体都与之前铃木友纪见过的兽不同，接近名为“谢雅努斯”的首领个体。

广场周围立刻升起火光，燃烧的杂草和火炬将黑暗大半清楚，潜行于夜色的兽群也一并现身。

铃木友纪放眼望去，整个广场到处是匍匐的兽，普通个体接近600头，大型猛兽也有着两位数的规模。

“这是……”

被兽群震撼到的铃木友纪发出惊呼，他怀疑靠这里600多头兽一起上，就可以耗死berserker和贝法娜。

“master，你知道‘666’这个数字的含义吗？”事到如今，贝法娜也没了继续保持自己情报优势的理由，她的御主已经为了冒险而动用令咒，有价值的情报尽快共享才能把今晚的危险降至最低。

贝法娜本打算自己猜测出rider的真名再告诉铃木友纪，她之前担心铃木友纪知道太多，影响了理性判断。

“666？撒旦的数字？”

这种神秘学基本常识，铃木友纪是知道的，经过贝法娜的提醒，他意识到兽群的总数应该是666头，具备召唤这个数值兽群的rider指向了与“上帝”概念敌对的罗马皇帝。

罗马大火的尼禄？疯狂暴虐的卡利古拉？大肆迫害基督徒图密善？

就在铃木友纪将最大怀疑目标往罗马第十一位皇帝图密善身上想的时候，他见到了兽群中央升起的黄金王座，而在王座上，手持黄金杯的华贵壮汉显现了身形。

“欢迎几位到来，在中场休息即将结束的今晚，我们不举杯畅饮一番就太可惜了。”

“他是图密善皇帝？”

铃木友纪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很快被贝法娜否定。

“我见过很多罗马皇帝，他虽然对待基督教徒残暴，但他在其他方面算得上贤明而专断的君主。如果是他绝不会如此开心地指挥不吉数字的兽群，在时代饮酒作乐。”贝法娜在见到潜藏已久rider本人，脑海中已经想起了一个罗马皇帝的名字。但因为对方利用皇帝特权隐藏真名，贝法娜无法清晰地说出那人名字。

“如果是那位皇帝，一定会将自己的兽群命名为‘密涅瓦’军团，他是个极度崇拜密涅瓦女神的罗马皇帝。”

无法说出任何直接与rider真名相关的事情，铃木友纪察觉到了贝法娜说话时候的异状。他们的敌人果然早就算到了铃木友纪具备超越普通御主的查阅从者情报能力，特地将皇帝特权用在了隐藏自己真名上。

第七十一章 明争暗斗 即便转移视线，也会立刻忘却rider的面貌与衣装特征，对于“皇帝特权”能力有一定了解的铃木友纪马上想到了这项在迦勒底部分教授口中成为“作弊外挂”的能力。

“年轻人，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神性，冒着风险过来可以看到我的情报资料？”

rider话说一半，举起手中黄金杯，惬意地饮下杯中液体一口。“很遗憾，未来来的年轻人，本皇帝的真名和情报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知晓的。谢雅努斯们，先招待一下那位等不住的狂战士吧。”

随着rider放低杯子对向按耐不住战斗欲望的berserker大岳丸，一种无形的力量影响到了血雾瘴气，河水与空气的沸腾现象停歇了下来，连berserker本人都不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广场刑台上的猛兽窜下来七只，各自带着一队兽，从多个方向扑向了显眼的大妖怪。

第一批扑上去的兽毫无疑问地成为了牺牲品，大太刀大通连劈砍它们如砍瓜切菜，一头3米长的大型兽也因为闪躲不及，被当场斩下兽首。berserker身染兽血，整个人完全陷入鬼怪模样。

rider则没认真理睬berserker，他向天空中的贝法娜和铃木友纪作了邀请手势，“现在立刻向本王投降，本王将给予你们相称的封赏，难得的机会在你们面前，可要把握住了ncer与saber已经完蛋了，你们觉得下一个失去资格的从者会是哪一位？这场圣杯战争已经过去足够久了，你们愿意用你们的生命为战斗演绎到高潮点上礼炮吗？”

铃木友纪能确定对方手里的黄金杯也不是普通仪式用具，外形类似圣杯，但看起来充满着邪恶味道，与散发纯金色光亮的圣杯完全不同。

“不回答本王吗？那么你们也要不识时务地成为本王重临凡间的障碍？太遗憾了。”rider的声音带有几分煽动性，与avenger失去人形时候的声音接近。厚重沉稳的男中音如慈父一般劝导着铃木友纪放弃抵抗。

“没办法得到情报的话还是赶紧撤退吧。暂时还未见到黑死病，可等她也现身，我们十有八九逃都逃不走。”

贝法娜再次提议撤退，她有着自己的考量打算，跟rider硬碰硬地打一场，无论输赢都意味着那后续的avenger黑死病到来。现在还不是硬碰硬拼命的时候，为此她可以继续等待。

“我可以……我能……办到。”铃木友纪着急地强迫自己根据短暂的记忆，构筑rider真名的可能性范围，从而破解真名。

可他想得头脑发痛，也不过是回想了一遍比较有名的罗马皇帝消息，每一个都被他否决，

“兽群首领名为‘谢雅努斯’……”低头看向与berserker激战中的其他兽群首领，铃木友纪感觉自己抓到了一个有价值的线索，皇帝特权能力作弊归作弊，迦勒底推测本质为强宣称自己具备未学习的特殊能力的能力

这让他马上明白了，也明白了自己见到对方后，脑子里快速闪过几个有名罗马暴君的名号。因为这个特异点的rider同样是暴君，还是个生前因为意外，与基督教结下仇恨的皇帝。

比将基督教徒送进斗兽场的图密善性质更加严重，耶稣被订上十字架处刑时期在位的皇帝。除开第一任奥古斯都大帝外血统最纯正的高贵皇帝。

坐于王座上的rider表情突然一僵，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皇帝特权临时宣称的“真名隐匿”能力开始出现失效迹象。有人正在解析他的真名！

“了不起，年轻人。”让黄金杯漂浮于手边，rider站起身来鼓掌，“不愧是大言不惭到声称要维护人理的造物。如果你能量产，本王愿意花重金购买几十个充当藏品。”

rider的言辞让铃木友纪也感到气愤，他自己对自己的身份还不是很了解，知道自己可能并未正常人类，但还是对自己身为人类抱有希望。可直接被定性为工具与物品，这让铃木友纪无法接受。

“但是，工具就是工具，稍微有点自知之明不好吗？谁允许你解析本王的真名了？！！”变鼓掌为拔剑，皇帝特权能力从“真名隐匿”切换到“武艺精通”，rider以顶尖剑客的速度拔剑，并解放了宝具真名。

象征罗马辉煌的黄金色剑光扫向了天空中的铃木友纪和贝法娜。

速度虽快，但贝法娜早有准备，两者在空中转移方位，来到了血雾瘴气后方。转移后，贝法娜立刻为berserker提供了增益类魔术。

隐匿不在，从王座上站起的暴君，真名也终于浮现在了铃木友纪脑海中，随着而来的还有那名从者具体情报资料。

其真名为提比略，罗马帝国第二位皇帝，第一任皇帝屋大维·奥古斯都的养子，开创了罗马帝国暴君史和家族动乱史的第一人。

不用铃木友纪转告，贝法娜也因为对方能力解除，想起了对方真名，她曾见过提比略等部分皇帝，即便圣杯战争中以从者身份显现，样貌大致上也没差别。

通过翻阅详细的情报资料，铃木友纪很快得知了rider提比略技能细节。核心技能分别为『皇帝特权』、『七冠之杯』与『虚妄的统治』3个。皇帝特权达到了最高的a+等级，虚妄的统治则使得他可以大量召唤优质使魔充当仆从，指挥完成军团级的作战任务，并且情报共享。唯独七冠之杯能力，铃木友纪无法解析出来，具现化应该就是rider手里的黄金杯了。

“没听到本王的命令吗？原本还挺敬佩你的勇气……”

rider提比略话音刚落，他再次切换皇帝特权，转变为了魔眼类能力，两者视线交错，铃木友纪的身体立刻浮现灰色石斑，整个人失去平衡从贝法娜的黄金扫帚上摔落，掉进了河里。

“master！”贝法娜连忙投下两枚糖果，通过融解的糖浆黏住铃木友纪，将他从河水里拽起。

『——夜摩临·合斩！』遥隔百米距离，berserker大岳丸无视下一批扑向自己的兽群，朝着王座上的rider挥砍。

一头匍匐在王座旁的兽主动充当了肉盾，挡下了攻击。

向前重重一踏，berserker挥动自己的巨大化右爪将所有接近她的兽击倒。

“你来还是我来？”rider朝前方准备诅咒的assassin问道，他目前没有与berserker蛮干的想法，为了击败一个从者，把自己逼得陷入虚弱或暴露全部底牌，可不是皇帝会犯下的错误。

“巧了，我也不打算跟这只怪物硬碰硬打一场。”assassin的目标依旧是铃木友纪，原本他的诅咒都准备好了，可因为rider的石化魔眼，导致他的诅咒无法立刻作用到铃木友纪身上。

自上次得知铃木友纪身上的恶念稀少，他就一直好奇铃木友纪为何有着看起来16岁的年纪，却单纯地跟幼儿差不多，rider有提起过未来来的铃木友本质是人造人，具备“解析”性质的魔术回路。

扎哈克十分想见见这样罕见单纯的少年被自身恶念吞没的堕落姿态，正因为其单纯美丽，愈发激起了扎哈克的摧残欲望。世上所有人都带着足量善与恶，都是献给神明的祭品，不可以存在例外。

“你不打，我也不打。谁来对付这只狂化的berserker？虽然本王的兽群可以支撑很长时间。”rider本人不心疼自己一批又一批被屠杀或击倒的兽群，使魔而已，再次召唤即可。

两骑从者这次的目标都是铃木友纪和麻烦的贝法娜，一个明面上看起来破坏力惊人的狂战士和一个暗地里不停搞小动作的狡猾魔术师，显然先除掉后者更稳妥。野蛮的怪物任何时候都可以围剿，狡猾的女巫这次再让她逃走，下次说不定会吃大亏。

assassin本身还有针对铃木友纪层面的缘故。

铃木友纪被贝法娜拽上河面后，身体上的石化效果快速消退，这与他手里的铜镜相关，来自埃提乌斯的魔术礼装没有伪圣物匣子强力的神圣属性，却在多方面都是好用的道具。

在冰冷的河面上颤抖约10秒钟，铃木友纪感觉自己四肢恢复了活动能力，僵硬的思绪也完全恢复常态。

“帮助berserker。”铃木友纪作出了他视角下的最优选择，他本身除了逃跑，也没几个可选选项。

将铃木友纪重新提回扫帚上，贝法娜示意其抓紧自己。黄金扫帚顿时加速，贝法娜如刀切蛋糕，从侧面飞过兽群，沿路洒下糖果与甜腻的糖味。

受到影响，数十只兽反应速度下降，被掉落的糖果的爆炸波及。贝法娜本身用糖果爆炸威力较低，并未真正击倒几只兽。

“上次er与saber组，本王可什么好处都没拿到。assassin，这次多多少少该轮到本王分享了。你对你的新御主很满意吧？使用一次如何？”

rider这次提议，assassin不好拒绝，他稍作思考，背后的巨大蛇首身影呈现出虚实交融的幻象，很快一具人体从中吐了出来。

那名成年女性木讷地看向一旁的assassin，动作僵硬地提裙行礼。“晚上好、我的主人。”

声音机械无情感，双目中不带有一点活物的光彩。即便隔着数十米的距离，铃木友纪和贝法娜都认得出那名大蛇吐出的女性是ncer御主，时年24岁的法兰迪家族魔术师丽娅。

情报 提比略(rider) 真名：提比略

简介：提比略，全名提比略·恺撒·奥古斯都。罗马帝国第二任皇帝，罗马帝国第一任皇帝屋大维的养子，在他死后王位传至屋大维曾孙辈“狂暴疯狂的卡利古拉”，也是自提比略开始，罗马帝国朱里亚·克劳狄王朝先后迎来四位着名暴君，开启了罗马帝国血腥至极的皇位争夺史。（提比略：都是该死的史官污蔑，我对可爱的小男孩没有偏爱，罗马的爱一视同仁。卡利古拉：月之女神蒙蔽了吾之眼眸，唯以神之名与疯狂才能维护永恒王权。克劳狄一世：我就不该跟姓阿格里皮娜的女人结婚！话说她好像还是我的妹妹……尼禄：不管前面几位先皇是不是真做过丧天良的暴行，反正我都做过就对了。有人要下一场皇帝陛下演唱会门票吗？）

提比略早年在奥古斯都（屋大维）看护下成长为一位战功显赫的将领，经历不圆满的婚姻后，他主动隐退，游离于政治圈外。他在54岁时重回军营，指挥罗马大军打赢了日耳曼战役。在他凯旋回国后，奥古斯都（屋大维）因直系儿子与孙子先后离世，他将提比略收为养子，正式定为罗马帝国继承人。2年后奥古斯都逝世，提比略即位皇帝，并与统治高卢的侄子分享统治权力。执政第5年，王权独归提比略手中，史学家塔西佗认为是提比略杀死了威胁权力的亲侄子。

仿佛被施加了魔咒，提比略经历一系列政治博弈，杀死了又一批敌对王族后，于执政第9年失去了自己的亲儿子，他对于人生心灰意冷，隐退卡普里岛他通过指定代理人，借用奥古斯都建立的官僚制度维持帝国的运行。他指定的代理人残暴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之执政后期荒废朝政，罗马高层贵族对他的好感接近于零。依旧是史学家塔西佗撰写了大量在此期间提比略犯下的昏庸暴行，真实与否无法考证。

这一切的荒谬随着提比略79岁高龄被病魔战胜才有了结束的征兆，新的皇帝将会到来，受到元老院瞩目的继承人卡利古拉此时得到了人民热烈的欢迎，提比略得到厚葬，过去所有遭到流放的人得以赦免，蒙受污蔑的王族得以正名，甚至诸多告密文件在大庭广众下被焚毁，仿佛屋大维时期的开明盛世即将正式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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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rider

出处：欧洲史实

地域：罗马

属性：混沌·中庸

性别：男

身高：182cm

体重：78kg

武装：黄金杯、剑

召唤圣遗物：提比略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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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b+

耐久：c

敏捷：c

魔力：a

幸运：c

宝具：b++

【职阶技能】

对魔力：d

能够无效化一工程咏唱的魔术。趋避魔力的护符程度的对魔力。

骑乘：a++

特殊的骑乘才能。仅限于堕落腐朽之兽，即便是堕落龙种亦能驾驭。

【保有技能】

皇帝特权：a+

本来不能持有的技能，也可以因为本人的主张而能在短时间内获得。符合的技能是骑乘、剑术、艺术、统率力、谋略等。等级是a以上的情况下，连肉体层面的负荷（神性等）也能获得。

七冠之杯：a

表现为a级别的黄金杯能力，实际推测金杯真身为——。

可凭借使用者意志削弱或增强一切外在有形物，空气、水、外放的魔力……如果说皇帝特权是对自身使用的作弊能力，七冠之杯则是对周围事情使用的作弊道具。往杯中注入足量的魔力，甚至能像圣杯一般满足愿望，当然绝大多数情况愿望会以被歪曲的方式实现。

虚妄的统治：b

可凭此能力临时赋予召唤使魔低等级的单独行动能力，无需提比略亲自参战。堕落腐朽的兽们将展露最凶残的獠牙，以高度的自我思考能力达成皇帝陛下的指令，即便相隔遥远依旧能高效传输魔力，将情报信息共享。兽群首领名称均为谢雅努斯，正是来源于他昔日信任的近卫军长官名字。

此外还带有削弱敌方领导力的效果。

煽动：c+

演讲的才能。适用引导小范围的群众偏向自己的说法，一对一使用过程中成功率能稍许提高。对于打心底里防备的目标对象无效。

【宝具】

随吾征讨而行之兽（travel feris beasts）

等级：b++

种类：对人宝具

攻击距离：-

最大召唤：666体

使用黄金杯（七冠之杯）召唤出数量庞大的堕落腐朽之兽群，召唤所需魔力仅需支付一小部分，十分划算的超规格级召唤魔术。每一个体都持有轻松猎杀人类的实力，聚群10头以上可撕碎大多数人类魔术师，如果被它们聚集了100头以上，没有准备的从者也可能被兽群吞没。

加之每一个体都具有低等级的单独行动能力和情报共享能力，平日分散行动，关键时刻聚拢围攻是不需怀疑的最适合战术。

召唤而来的兽均带有似狼的头部，强健如虎豹的四肢，瞬间爆发力量可撞碎泥瓦墙。人类在奔跑上相较这种怪物毫无优势可言。

黄金荣耀归于罗马城（romanae urbis aeternae gloriae）

等级：c+

种类：对人宝具

攻击距离：1~50

最大范围：10人

赞颂罗马之名，唤来昔日属于罗马城的辉光之力于剑刃上，并一瞬间释放出去，类似小范围的光炮。提比略所用剑为他自己命人铸造的黄金之剑（corrumpi coronam），原本要于仪仗用途，从者化后成为其作战兵刃，实战威力和强度并不出色，全靠罗马之名提高了神秘。

七首十冠之残名（beast6\/l）

等级：ex

种类：？？？

定性为“反弥赛亚”。不明类型的宝具。

仅存在轮廓或是说仅仅是拼图的第一块，想要见到真正的兽，仅靠提比略一人当祭品还远远不够。需以提比略、卡利古拉、克劳狄一世、尼禄等至少十位罗马暴君为第一步祭品，单凭一场圣杯战争无法凑齐必须要的祭品数量，后续催化的献祭物也绝非正常圣杯战争能成功召唤，可等同于不存在的宝具。凑齐全部需要的祭品后，如能再追加建立者罗慕路斯的灵基，可拼凑出“十之王冠”。

据传耶稣基督是在提比略任内，被犹太行省总督判处钉十字架之刑。

提比略因此缘故初次遭遇天使、圣人等类型从者，将获得极小概率的一击必杀可能性。提比略本人并不知晓。

第七十二章 旗鼓相当 特异点外，疾驰的巨兽再一次扑倒无处可逃的古怪术士，追杀次数已经超过30次，可每一次都让得手的男性恶魔感到怪异，无论他之前如何确定追杀的个体为本体，可被杀死的永远只是一具式神分身，自称“芦屋道满”的男性术士永远会在附近区域“复活”。

这一次连艾利欧格的巨兽也懒得动手，死死按住已经眼熟的古怪从者，等待主人下一步的命令，上几次它的主人都让它生吞抓到的“芦屋道满”。

“没意义的，我虽然不知为何无法逃离这个时代，但你们不管怎么抓捕我，也杀不掉我。何必如此，同为期待着邪恶与灾难降临的坏人，相互无意义地追杀，又能带来什么？”

最初这位芦屋道满还会强硬地反击，近来几次他很干脆地被抓到就躺着不动等死，两者谁也奈何不了谁，至少目前来看如此。

乘骑在巨兽背上的魔神骑士垂下视线，重新审视着又一次抓到的古怪邪术士，依照日本的说法应该称为“阴阳师”。

“带来什么？无意义？一次次不停用各种方式弄死你也挺有趣，我正在思考这次换个什么方式，碾碎如何？是不是光听我说想象不出身体被慢慢压碎成齑粉的快乐？”

巨兽得到主人的授意，加大了前足的按压力度，从底下的邪术师身上立刻传来清晰的骨头碎裂声。

“没用的，你杀了我，也依旧还是破坏一具分身，你抓不到我的真身。”带着癫狂的邪笑，芦屋道满像是等待着这具式神身体被彻底破坏掉。

“我有的是时间继续陪你玩，直到我觉得玩够了，才可能放你从这个时代离开。”厚重的头盔下传出艾利欧格自信的宣告，身为一位魔神，各自有着擅长的方面，他并非封印了对方的单独显现能力，而是一直强制两者进行宣战。处于宣战状态，跑出几百米、几千米都可以，但想要转移到其他时点则做不到，这也是艾利欧格每次都能最快速度找到对方的原因。

“你们别太过分了。魔神！”事到如今，芦屋道满也辨认出了自己遭遇了哪股势力，同样具备单独显现，同样关注人理。在南极的迦勒底突袭战，他们就遭遇过一位显现真身的魔神，导致没能获得完全的胜利。

“对，我们很过分，那你倒是爬起来打我啊！决斗，每一次都是我追杀你多无聊，我不是送了你一骑很厉害的从者吗？你怎么就解除契约丢进特异点内了？波斯双蛇之王扎哈克召唤难度几乎达到不可能程度，你可真是个不识货的家伙！”

嘲讽敌人也是艾利欧格的喜好之一，并且任何形式的嘲讽都将影响到两者，而非单纯逞口舌之快，单凭这项能力他就可以不断削弱敌人的属性，增强他自身短暂的战斗强度。

“所以你丢来的龙牙，就是为了第一时间限制我的行动，强制让我成为圣杯战争的参与御主？从名义上滞留在这个时代。”即便身体的内脏骨头已经变得四分五裂，芦屋道满依旧能维持古怪的邪笑，毫无痛苦。

“你还蛮聪明的。差一点就让你逃走了，在你解除主从契约的时候，要不是我赶紧追加一次宣战，你就可以逃离这个时代了。”

巨兽前蹄下的从者逐渐缩水，变化为一张材质特殊的符纸人。艾利欧格向四周望了一圈，“看”到了对方复活的方位。但他这次没有第一时间指引自己的坐骑追过去。

一只乌鸦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艾利欧格肩甲上，它发出了低沉的嘶鸣，将信息通过此方式传达到主人指定的目标。

“如此说来……倒也合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层，一直以为制造特异点破坏人理是那人的目的。无论特异点成功与否，都算是达成目的，真是够阴险的行为。”艾利欧格审视着巨兽抬腿后留下的破损符纸，像是想到了类似的事情。

“或许用正常定义真身的方式，拿来定义他也是错误的。但是……”穿着重装铠甲的魔神骑士转望向特异点方向，感慨了一声。“就凭格莫瑞选择的小家伙能行吗？”

————

assassin的行动速度立刻增快了一个档次，参考情报数据，或许他之前一直不使出全力。迅捷如疾风，闪跃如奔雷，瞬息之间他手里的蛇牙型短刀逼近了与兽群缠斗的berserker，出手角度极其刁钻，他也终于动用了所持有的魔眼能力，预判并捕捉到了berserker攻击时的破绽。

短刀刺中了berserker的下肋，可相较于划破表皮的损伤，他手里的短刀一并应声折断。berserker大岳丸看到了assassin扎哈克朝自己冲来的动作，想着自己反正无暇躲闪，很干脆地等待着自己被击中的时刻。通过神通力强韧化的身体，弹折了assassin手里平凡的兵器。

两骑从者视线交错，berserker的动作只是稍慢一些，但还是强横地抬腿横扫，将贴近她的双蛇之王重重踢了出去。

土属性的守护之盾抵挡了大部分冲击力，扎哈克在空中紧急调整姿态，双肩的蛇头一齐对准了berserker大岳丸。

“『臣服于唯一真神，沉沦于恶之泥沼——双蛇·憎恶咒缚（odite ligatum maledictio，duplex anguis）』”

实体化的恶念以黑泥形式喷洒向berserker大岳丸，换谁都看得出触及这些黑泥会带来非常糟糕的结果，大岳丸之前也是如此对待，自我剥下外皮，切断沾染黑泥部分对自身的持续侵蚀。

berserker的身体以最快速度散为血雾瘴气，勉强躲开了assassin毫无征兆的宝具，作为代价整团血雾瘴气受到了黑泥的侵染，berserker本人通过河边残留的瘴气，重新实体化，此种方式对她的魔力消耗较大。

assassin像是预知到了berserker的动作，已经提前转向了河岸，并且喷吐黑泥。他的魔眼此刻在黑夜中格外醒目，就像两盏发光的灯泡。

得益于这点，乘骑黄金扫帚飞行的贝法娜精确锁定了assassin的方位，超高速疾行的黄金扫帚将转向的assassin从半空中猛地撞向地面。

原本喷吐向berserker的黑泥，全喷向了一处无人空屋，那座普普通通的空屋当即产生猛烈的燃烧反应，泥瓦结构溶解在了黑泥之中。

主显节女巫贝法娜擅长乘骑扫帚撞飞敌人，宝具名为『麦芽糖火箭（maltoso razzo）』。这种事无论怎么看，都更偏向贝法娜的自我增添的遮掩，用以掩护她真正的宝具秘密不泄露。

在空中速度不减，贝法娜带着铃木友纪，继续从外围穿过兽群，留下一堆糖果爆弹和光束魔术。实际战果屈指可数，但胜在看起来声势不小。

处于兽群保护中的女魔术师丽娅木讷地看向了她新从者被撞倒的方位，抬起手使用了治疗魔术和一个操控岩石的魔术，并给自己的从者重新施以魔术守护。

扎哈克身下的岩石突然拔起，形成交错的多层隔板，抵挡住了来自贝法娜的远距离魔术攻击。assassin扎哈克随后嫌恶地拍去衣袍上泥土，用怨恨的眼神看向天上急速飞行的女巫。

他刚才差一点就能的手了，依靠魔眼的预知能力和观察弱点，他计算好方位，差一点能直接用黑泥侵染麻烦的berserker。可他完美的作战计划却被妨碍了，他恨不得立刻打落乱窜的贝法娜和铃木友纪，顺带完成原御主邪术师三令五申的命令——杀死未来时代来的年轻人，名为铃木友纪，所谓守护人理的碍事物。

“别东张西望了！你既然要跟我尽情打一场，我很乐意与你奉陪，assassin！”如战车碾压，奔向岩石隔板的她保持着伸爪动作，将魔术营造的岩石隔板和扎哈克身上补充的守护盾一并打得粉碎。

差一点，只要assassin后撤逃离的动作稍慢一分，大岳丸的手爪就可以轻松掐住assassin的脖子。

“你这家伙……也很碍事！”新的两把短刀架住了berserker的巨大化手爪，扎哈克果断选择后撤，与berserker重新拉开距离。

三体纯黑色的岩石傀儡从两骑从者周围的岩石组合产生，它们仗着自己高大的体型，试图从后方偷袭berserker。但它们刚抬起岩柱般的上臂，berserker反手握大通连剑，斩碎了身后三体傀儡魔偶的身体。

魔偶身体崩碎的同时，操控着岩石的已死之人继续使用魔术，将所有组成魔偶的岩石榨压出内部的魔力。

assassin身形一扭，诡异地滑行到了十米远的位置。

爆炸一并响起，将berserker大岳丸炸得踉跄一步。继续换用其他魔术，生命体征停止的丽娅双掌拍地，多个魔术标记出现在了berserker大岳丸周围。

整片区域地面发生了强烈的晃动，兽群中的部分也被突如其来的晃动震倒。处于震心的berserker无处可躲，她很干脆地任凭地震魔术将她埋入岩石下。

“了不起，如果这女人当时带ncer不要命地集中火力攻击我们中的一骑，说不定能第一个退场的从者会换人。”rider提比略依旧在王座前欣赏着其他主从交战的“表演”，他向assassin的新“御主”鼓掌赞赏。

“对吧？我的眼光一向很准，如此有价值的女人不充当本王的藏品实在是浪费。跟你的御主比如何？会不会羡慕我呢？”assassin扎哈克从容地向前移动，手中双刀交错，走向了被埋入岩堆下的狂战士位置，他的笑声光是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第七十三章 罗马皇帝的傲慢 “那是之ncer的御主，丽娅女士？”趁着扫帚减速的时机，铃木友纪看清了兽群之间不断使用魔术的女性面貌。

对方的脸色和神情都不像是活人的模样，除开施展魔术的动作，只会呆立在原处，显得跟木偶一般。

这方面贝法娜因为所拥有的技能，对于丽娅的变化一眼看穿。“是的，很不幸。她已经死去多时，现在的她不过是一具被操控的尸体。”

贝法娜继续从空中向着下方丢出糖果，干扰兽群的注意力。主攻交给berserker，她认为还不到真正跟敌对从者拼命的时候。

她可以尝试利用这具尸体，但她也没那样做，一方面她自己不喜欢用死者操控的能力，另一方面她暂时想不到能偷袭assassin的机会。看起来对方会长时间使用丽娅的尸体，可以等待后续机会，一个可以随时利用的漏洞，当做没发现保留更有价值。

位于王座前，欣赏assassin与berserker交战的rider提比略，将两者目前所展现的能力都记录下来，他没有铃木友纪那样特殊的御主，想要得到其他从者的情报，并不容易。所幸他有万能的皇帝特权，临时模仿解析能力不在话下。等级达到他那样的a+级别，不在乎魔力的话，可以每2、3分钟切换一次宣告的能力。

他看向减速飞行的铃木友纪和贝法娜，感觉机会到了，突然切换将皇帝特权的能力切换到“魔力增幅”，以短剑为支点，强烈的暗金光路沿着扫帚的飞行轨迹袭去。

贝法娜连忙转向，并在躲开之后立刻带着铃木友纪转移，避开后续光束转向的可能性。

铃木友纪只感到连续两次眼前景物快速模糊重组，头脑一阵天旋地转，他和贝法娜以高挂姿势出现在了广场靠后的方位。连续紧急转移贝法娜并未精确选取目标方位，她扶了一次铃木友纪，并让扫帚翻转上下。

显现同时的失重掉落更是让铃木友纪惊吓地差点松手。他心有余悸地喘了一口气，询问贝法娜关键的事情。

“可以用你的能力操控她吗？”

“可以是可以，但御主你觉得很有必要吗？一具尸体罢了。”因为之前被强行用令咒命令，贝法娜心里一直带着怨气，但想到自己的御主偶尔程序故障一般的非理性行为，她还是给了暗示。“她还有被利用的价值，我会在合适的时候给予丽娅女士体面的安眠，当然不是现在。”

铃木友纪没在这件事上与自己的从者争执，毕竟这不关乎人理，他本身也是更倾向于听取从者意见。

另一边，大岳丸体型膨胀一圈，硬是从岩堆里爬了出来，她伸出巨大化的手爪捏住assassin的双腿，用力一捏，发出了碎裂的声响，但抓到的人形却逐渐变成岩石组成的魔偶。

assassin的真身解除气息折断，从大岳丸背后给予了沉重的一刀。

依旧短刀碎裂，但大岳丸的背后增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损伤。启用魔眼的assassin扎哈克寻找到了大岳丸硬化身体上的薄弱点。

一方重新通过蛇变化出短刀，另一方则发出愤怒的咆哮，转身劈砍向显现的刺客。两者之间的战斗已经不允许普通的使魔介入，兽群屈从本能，自觉围堵在30多米外，即便如此，berserker每一次行动都带给了最前排的兽震撼，仿佛那位才是疯狂且嗜血的魔兽，而它们只是一群温顺的猫咪。

拉升高度，防备rider的魔术攻击，贝法娜再次萌生撤退的念头，以她角度，rider更像是要招降他们来充当制衡avenger的工具，并且看rider的自信态度，他个人或许也有对策avenger的方法，不是迫切需要援手。对这样的敌对从者，放低姿态屈服，也不会有好下场。

“看样子，rider只想我们臣服于他，否则他不会给我们想要的情报。”贝法娜如果不是仍受到令咒的影响，她现在就会主动撤离。

一时冲动冒险并未得到破局的机会，铃木友纪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应对，rider像是在采取拖延战术，自己不出力，让assassin拖住berserker，他自己跟贝法娜一样提供支援。

等待谁到来，这种问题显而易见。或者要奇怪铃木友纪他们抵达快半小时了，avenger黑死病还没有露面。

放任贝法娜乘骑扫帚飞到更高的位置，rider提比略估算着时间，将手中的黄金杯对准了天空。

无形的魔力如烟尘般涌向天空，借用魔力增幅，整个广场上空很快就完全受到了黄金杯的影响。

并非直接攻击或设置防护罩，rider提比略仅是让整片区域内的飞行难度提升数个档次。贝法娜和铃木友纪都感到身体突然变沉，乘骑的黄金扫帚也不知为何像是吊着千斤重担，很快贝法娜就放弃了对抗，主动降低飞行高度，与铃木友纪一同坠下。

黄金杯再次影响了天空，无形的魔力形成回旋的乱气流，看似无规律，却为贝法娜与铃木友纪的下坠减速，并带着他们向rider提比略本人方向移动。

最终贝法娜与铃木友纪降落到了一处房屋的顶上，距离广场中央刑台和rider王座都只有不足30米距离，屋檐下兽群早已经围在了那里。

“再次称赞你们的勇气，本王承诺了会给予一些你们想要的情报。本王的目的想必你们也知道，既然你们的态度比较强硬，本王今天就破例先退一步吧。圣杯归我，黑死病交给我来处理，等一切尘埃落定，你们从哪来回哪里去。如何？”

rider雄厚深沉的声音通过魔力直接传入铃木友纪和贝法娜耳中，期间仍带有煽动性，让人自然偏向于他的观点。

短暂的沉默中，铃木友纪率先开口，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rider你的愿望是什么？”

对此，rider提比略并不回避，但他回答得比较含糊，“重建本王生前的罗马，让罗马帝国的光辉重新照亮地中海沿岸，重新成为世界文明的中心，而本王将再次君临权力王座，统治新罗马帝国引领世界走上文明新篇章。一个强盛的罗马帝国足以带领世界走出落后愚昧的中世纪。”

依旧是带有煽动性的言论，在演说方面他很有自信，身为罗马皇帝拥有一流的口才才能召开足够多的臣民为他献策献力。

但这对铃木友纪没用，他从来之前就不相信rider，并且事关人理，他的立场不会发生丝毫动摇。

“不行，你的愿望依旧有威胁人理的可能性。”

“不行？哈？不行？！注意你们现在的形势，拒绝跟我合作，意味着什么你们明白吗？”rider不敢相信到了现在的局面，那个未来来的魔术师少年还敢在这里反驳他。本身今晚过来已经算是置之死地的行为，rider无法理解铃木友纪的思维方式，置之死地并求死？但凡有点理性的人都该考虑投降了。

“好啊，那你们今晚过来真的是来找死？你们今晚都死在这里，黑死病明早在全城展开大屠杀，特异点沦为病菌的巨大培养皿，之后发生什么，都不在乎吗？不是来拯救人理吗？这可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跟铃木友纪的不相信类似，贝法娜打心底里对那些罗马皇帝没好感，尤其是其中有名的暴君们。通过御主了解了rider大致情报后，她更是对这位带有“煽动”能力的从者说得每一句话都带着怀疑。

“你们没必要过分防备，本王是正统的罗马皇帝，伟大的奥古斯都大帝之子。皇帝统治辽阔的领土疆域，难道不符合常理吗？相比于人类被黑死病肆意屠杀的历史，由本王重建罗马帝国的新历史，一定能更符合你们所守护的人理。这是理所当然的，罗马即是欧罗巴文明的正统，而本王是罗马的正统。”

无需贝法娜提醒，铃木友纪以更加坚定的语气再次否定了rider的言论。

“人理不容任何人干预，罗马早已经衰落。”

贝法娜适当给铃木友纪作了补充，这也与她的委托人立场有关。如果意大利亚平宁半岛上罗马帝国重新建立起来，那位万能贤者想必会亲自来到这个时代纠正错误。

“在1348年的时点，罗马重建还是波斯重建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随着黑死病造成的破坏，中世纪的传统模式开始崩坏，新的思想与启蒙将在数百年后逐步开始。罗马如今只剩下名为拜占庭的动荡小国。皇帝陛下，时代早就变了。”

贝法娜见证过罗马帝国最辉煌的时候，也见证了整个亚平宁半岛的历史兴衰，她对于那个曾经辉煌的文明并没多大留念，她只是这片土地的土着神，具体属于罗马的领土还是威尼斯联邦的领土她都不在乎。并且她本人在见到提比略皇帝后，打心底里反感他，说不上来由，单纯觉得这位皇帝最好快点回归英灵殿，原先那一点点合作的想法也随着荡然无存。

“你们两个刁民……谁给你们的允许，公然诋毁伟大的罗马帝国！光是这条罪名，你们就将接受最严酷的刑罚！瞧，你们的行刑人来了！”rider在愤怒中改变了主意，即便除掉在场的从者，还有一个相对弱势的archer可以利用，犯不着在这里继续与两个无知蛮夷费口舌。

黄金杯指向远方，对应的高空上出现了空间扭曲，那里似乎连接到了特异点内某处。身着黑衣花裙的女孩接受了rider提比略的邀请，提前来到准备就绪的“刑台”。

第七十四章 平等对待 毫无征兆，毫无准备，avenger黑死病的到来，算是完全打破了目前的平衡。铃木友纪和贝法娜都没想到rider可以用那个奇怪的金杯子瞬间将黑死病请来。他们原本打算拒绝rider后，尽快带着berserker撤离。

“你这家伙……”贝法娜恨得咬牙切齿，她带入rider的立场，不该立刻请来黑死病，对方的做法有违理性。

“刚才你们两个不是很狂妄吗？以为本王不会掀桌子？违逆本王的人都得死！今天就算黑死病愿意再放你们一马，本王也不会给你们活下去的机会。”rider重新坐回王座上，不再理睬口出狂言，诋毁罗马辉煌的两人。

但出现在天空中的avenger黑死病并无动作，也注视着下方四骑从者。夜风吹起她的发梢，她的宁静融于夜空之中。

如此一来，rider只好自己主动开口，“送上门的敌人，没必要继续留着了吧？他们的存在对于我们的胜利构成阻碍，屡次无视我们的宽恕与容忍，是时候清算他们的罪过，赐予相称的刑罚了！”

极富煽动性的言语同样对黑死病无效，她依旧保持静止，漂浮在高空，俯视地上正在发生的交战。人类的冲突似乎都伴随着欲望，因为想要得到什么，“不得不”对别人动刀剑，并且给对方冠上“敌人”、“刁民”之类的称呼，以确保自己行为的正确。

想要得到解局情报的铃木友纪，想要获得他人臣服的rider提比略，想要继续拖延时间，装作帮不上忙的caster贝法娜，想要体验成为“英雄”assassin扎哈克，以及想要尽快完成御主遗愿返回英灵座的berserker大岳丸。他们都具有明确的愿望，为了各自的愿望，可以动用各自所拥有的力量，谋求“击败”他人，获得胜利。

而黑死病则不同，它……只是单纯履行使命，无需寻求他人的帮助，无需介意他人的愿望，只是如同猫捉老鼠，狼吃羊一般履行自然界天经地义的规律。

她此刻并不想帮助rider，也不想放过铃木友纪等人。

“你在犹豫什么？留着他们有什么必要吗？”本就因为贝法娜的否定罗马导致心情极差，rider提比略急切地想看到贝法娜和她的未来来的御主受到严厉的惩罚。胆敢顶撞罗马皇帝的刁民，碎尸万段都算是皇帝的仁慈和宽宏。

相隔较远的距离，深厚沉稳的声音通过魔力传达到了avenger，这点毋庸置疑。

可那位“提前”抵达的反人类从者不为所动，直到铃木友纪忍不住擦了把额头渗出的冷汗，她才从天空中降下，悬停在临近rider和铃木友纪两者之间的半空，眼眸依次从三人身上再次扫过。

明亮而纯真的虚假双眸顿时失去色彩，假名莉莉·佩斯特的从者变了气质，周围的兽群感受到变化，慌忙远离这位极度危险的从者。

“你们人类的勾心斗角，莉莉不关心，莉莉是你们人类的天敌哦~rider请你找个更能打动我的理由吧。”

童稚的声音反倒让一旁的rider都感受到了恐惧，他不由打了个寒颤，怀疑对方是不是知晓了他个人的计划安排。

“他们是我们的敌人，需要追加其他理由吗？哲学性的话题，本王愿意与你在餐桌上畅谈，但不是现在的场合。”rider强装镇定，但他已经在考虑黑死病即刻退出结盟该怎么应对，不安定的因素，让他如坐针毯。

趁此机会，贝法娜连忙抓住铃木友纪的手，企图转移到较远的方位，以逃离目前被包围的状况。

令咒的效力仍在，她这次使用魔术的速度大幅减慢，在魔术正式启动前，rider和avenger都察觉到贝法娜的小动作，将视线转向两人。

rider手里的黄金杯顿时焕发金光，看似什么都没发生，却一下子达成了目标。

贝法娜的转移魔术依旧成功启动，可她带着铃木友纪，出现在了原处。慌乱中贝法娜再次使用转移魔术，依旧是魔术成功，却未前往她留有标记的方位。

“你做了什么？”贝法娜打算重新选择坐标，但她怀疑那样做也不会有所改变。

“caster，你不觉得没有经过本王的允许，随意在城内穿梭是一件很失礼的行为吗？不用的担心，现在我修正了你们违规的可能性。”

贝法娜并没感觉到自己被附加特殊的魔力限制，更像是整片区域内都无法进行转移，只要逃出对方的掌控范围，她的转移魔术依旧可以起效。

“avenger，他们现在逃不了了。可以了吧？将这几个自不量力的刁民处刑？此地正是行刑的场所。”

rider些许转动手里的黄金杯，进一步加固对位移类魔术的限制，他对魔术知之甚少，担心被专精此项的贝法娜找到忽略的漏洞。

贝法娜带着铃木友纪重新乘骑黄金扫帚，以最快速度逃离原处，整个过程黑死病都没有阻拦的意思。飞出去的黄金扫帚速度大不如前，贝法娜无论怎样尝试提升飞行高度，都收效甚微，她之前通过铃木友纪转告的情报，并未真正把rider的黄金杯视作危险物，现在她已经转变了观念，黄金杯与皇帝特权两项都是万能的“作弊”能力。

“贝法娜，虽然不清楚黑死病为何迟迟不动手，但继续被rider的黄金杯影响，我们……”铃木友纪刚从震惊中缓过来，他还未向贝法娜下达后续建议，一道暗金色剑光沿着飞行轨迹扫来。

贝法娜临时变向，并丢出两枚充当缓冲的糖果，糖果还未组成屏障就被剑光击碎，所幸贝法娜一直防备着，勉强躲开了rider的远距离攻击。

“我知道，我知道。master，今晚你的莽撞与勇气全都白费了。rider现在采取最野蛮的方式中止谈判，我们连能不能逃走也是未知数。”

扫帚低空飞行还能保持一定的高速，贝法娜让扫帚尽可能往berserker与assassin交战的方向飞去。

兽群对于低空飞行的铃木友纪和贝法娜敌意高涨了至少三倍，沿街的空房屋上，兽群中少部分等到扫帚接近，纷纷扑咬过去，任凭贝法娜左躲右闪，也丢出了不少糖果击退这群邪物。

放下又使用了一次宝具的短剑，rider不解地询问临近的女孩，“你今天还要放他们走？”

“莉莉刚才说了，这次不会主动放走他们。但你们莉莉也不会再相信，人类果然都是靠不住的，哪怕是已经成为从者的你们。你们终究是站在人类一方。”

对于计划被看破，rider提比略并不担心，这是迟早的事情，只是稍微过早了一些，而且他实在看不透黑死病到底想怎样。以他的观念，背叛的人必须除尽，优先级甚至高于敌人。

他现在有些后悔一时冲动把黑死病“请”到广场中央，依照原本的商定计划，今晚黑死病在城外加固特异点，防止再出现外来人闯进来的情况。原本他想趁着调走黑死病的机会，威逼利诱让铃木友纪和caster贝法娜成为他的棋子，作为诚意他会告知后者黑死病的弱点。结果贝法娜和铃木友纪都对他保持强烈的警惕，甚至根本不受领他的威胁，口出狂言诋毁伟大的罗马帝国。

“不愿意就算了，可爱的公主带有‘仁慈’心也是合理的，反正他们短时间内逃不走，本王有的是办法将这些刁民捏死在手心里。”

rider提比略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对他出言不逊的贝法娜和铃木友纪，他还在指挥兽群继续围堵低空飞行的两人，但他实则满脑子都在想黑死病突然攻击自己该怎么应对，以至于他既不切换皇帝特权的能力，也不利用黄金杯限制飞远的两人。

黑死病莉莉·佩斯特对激动的rider抱以一个虚假的微笑，仿佛模仿人类的交谈，对于rider的称赞表示基本的感谢。可这种行为在rider看来十分渗人，有一个把死人作成傀儡御主的assassin已经够让他反胃了，现在还要直面一个喜欢伪装成人形的病菌具现化从者。

rider心里在慌乱之余，闪过了多套能针对avenger黑死病的计策，不过以他的估计都不会取得显着的效果，立刻爆发与avenger的冲突，是个十分不明智的行为，可炸弹一般不确定性一样折磨着他。

“你们一个个为何不能照着我的剧本行动！都是刁民，都不得好死！”

rider没有吼出心中的愤恨，他稍微退后几步，回到了王座上，装作镇定地指挥兽群对河畔方向准备发起围攻。

assassin和berserker的交战不分胜负，assassin通过新御主丽娅的支援，自身解除部分封印变化为半蛇形态，依旧没压制住berserker。

好消息是berserker的魔力不足，继续消耗下去支持不了目前高强度的交锋。

“master，继续，继续！困住她！”assassin的声音也变得比之前疯狂，吞吐着蛇信的长舌，扭动巨大的蛇形身体，用力甩尾将berserker击飞出去。

得到明确的指令，毫无生气的女魔术师丽娅抬起双手对准berserker方向，作按压手势。

一双比人高的岩石手掌从地面升起，试图压缩倒地的berserker，可berserker大岳丸光凭单手就抵住了岩石手掌的按压，她的力气远远不是一位魔术师的魔术可以抗衡的。

猛地发力，两只岩石手掌土崩瓦解，作为魔术使用者的丽娅同样双手突然弹开，柔弱的双腕出现了骨折。早已死去的她没有痛觉，并以最快速度潜入地面，躲过后方加速飞来的黄金扫帚。

第七十五章 普通人的遗愿 铃木友纪与贝法娜一同绕过assassin，来到berserker附近。

“撤退，黑死病avenger来了。”铃木友纪喊出口才发觉berserker全身扭曲地不成人样，狰狞的面部嘴角流淌着类血的粘稠液体。

大岳丸听到铃木友纪的呼喊，微眯着双眼，迟疑地打量了两人一眼。

“master，看起来berserker需要点时间缓和主动狂化的副作用，在她恢复理性前，难以放弃交战的欲望。”贝法娜有打算直接放弃berserker，可目前的情况还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有一个从者吸引注意，也不差。

重新站稳，大岳丸腰身上的扭转损伤快速恢复，同时她的鬼角和皮肤的肤色也开始淡化，整个过程可能需要3分钟左右。

“贝法娜，掩护她恢复常态。”铃木友纪没发觉assassin在第一时间将蛇目转向了他，距离虽不近，可他有的是诅咒的方法。

“先管好你自己吧。”贝法娜没好气地带着铃木友纪使用了转移魔术，两人虽然回到了原地，却让扎哈克的诅咒失效了。

铃木友纪试图回头望向assassin的方向，这个动作也被贝法娜第一时间阻止。

“别回头，你要与持有最高级别魔眼的神话从者对视吗？情报获取了大部分，实际却受限于魔术常识和战场经验。你能活到现在，该说敌人都没有针对性地要杀死你吗？很不巧，现在就有一位从者三番四次寻求咒杀你的机会。”

贝法娜往铃木友纪后颈处放置了一块糖果，铃木友纪立刻变化为了一具缩小的糖人。assassin一时分不清贝法娜是用了障眼法还是真的把铃木友纪微缩化了，他第二次使用的诅咒再次因为目标对象变化失效。

伸手将缩小的糖人塞进自己衣袖里，贝法娜如变戏法般展示了一下空空的双手，她重新骑上黄金扫帚，对准assassin的方位加速疾冲。

两者之间多根地刺从地面下升起，让贝法娜转变方向，变为绕行。潜藏在地下的女魔术师丽娅将地刺变化为浮起的根根长锥，一次性全都甩向了贝法娜的飞行路线。

贝法娜不躲不善，她在空中手持糖果木杖，简单两次叩击，就将唯二可能击中她的岩锥击碎。

魔术再次变化，落地的岩锥相互吸引，3秒内成了一座封印贝法娜的岩石地笼，魔力咒文紧跟着爬上地笼，眼看着封印即将完成。

贝法娜想打断对方的魔术仅需要使用一次对尸体的操控即可，但她没有那样做，对人类魔术师的魔术，远远不到能困住她的程度。

糖浆如熔岩般从地笼正上方倾泻下来，魔术咒文在交汇前都因为被糖浆覆盖不再移动。

靠黄金扫帚用力一敲被糖浆软化的地笼正上方，贝法娜砸开了封印魔术，翻身一跃跳到自己的扫帚上，安全飞出。

但她飞出地笼后，立刻被黑色的蛇影覆盖，assassin此刻盘踞在地笼之上，双肩的毒蛇喷洒下浓黑的实体化恶意。

对于从者的攻击，贝法娜不敢怠慢，对应地丢出两枚糖果，让融化的糖浆沾染“黑泥”减速，她本人得以躲过糖浆与黑泥的混合物，以不雅的倒转姿势飞出十余米远。

眼看berserker即将恢复常态，贝法娜朝着一处地面丢出糖果，她的宝具同步以丢出去的糖果为目标使用，那处地面碰触到糖果后自动裂开，直至暴露地下潜藏的女魔术师丽娅。

并非对人，贝法娜愿意多花点魔力，让地面承认受到馈赠也不是不可以。馈赠既有回报，这正是她宝具的奇妙之处。

assassin的诅咒作用带了caster贝法娜身上，这使得贝法娜不得不放弃攻击地面下藏着的丽娅，她原本也没计划针对已经是尸体的女魔术师丽娅，只是在拖延时间。

“assassin，你要找的未来人就在berserker身后。”rider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让把注意力放在贝法娜身上的扎哈克立刻调转视线，看向了原地不动的berserker，他的魔眼很快看到了隐身状态的铃木友纪。

之前扎哈克没发觉贝法娜用了隐身魔术，倾向于相信贝法娜把他要杀的目标变成小糖人，塞进了衣袖。目前看来，这真的只是障眼法，看似不会使用魔术的铃木友纪，身上穿着的衣服提供了短时间的自我隐身。

这点障眼法扎哈克仔细辨认很快能看破，但因为贝法娜的关系，要不是rider提醒，扎哈克大概率不会注意到berserker身后还鬼鬼祟祟躲着一个大活人。

暗金色的剑光照向变向逃窜的贝法娜，rider暂时还坐在王座上远距离协助，置身事外也有着好处，贝法娜障眼法一般的戏法手段没法骗过他的兽群。

assassin扎哈克立刻转变行动方向，朝着berserker和铃木友纪的方向游动过去，他的召唤者最初就下令除掉铃木友纪，可惜看似简单的任务这位刺客从者屡次失败，已经成了他笼罩心头的执念。assassin从者三番五次没成功杀掉区区一个人类，这种结果简直有损他首次以从者身份参与圣杯战争的声誉。

横刀拦截靠近的assassin，基本恢复人形的berserker大岳丸发出威吓性质的低吼，手爪照着assassin扎哈克的蛇身用力一拍。

扎哈克迅速后撤拉开距离，躲开了大岳丸狂暴的抓取。

“看起来你恢复理性了？把你身后的小家伙让给我吧。后续我可以帮你一起对付黑死病avenger，还有rider，他也会在最后关头对付黑死病。像你这样实力强劲的从者，应该跟我们这些同样强大的从者合作，而不是帮一个只会躲躲闪闪窥视情报的人类，以及狡猾多段的女巫。”扎哈克嘴上如此劝服，实则在想跨过berserker咒杀铃木友纪的方法，多次打伤他的berserker也被他划入了必须惩戒的范畴，他和rider一样，打从一开始就想着独吞最终的胜利果实，与他人合作不过是权宜之计。

berserker大岳丸根本不理睬扎哈克的劝说，换铃木友纪视角也不会相信一头近乎变成蛇魔的怪物吞吐蛇信子说的话语，甚至铃木友纪觉得扎哈克的精神状况比恢复理性的berserker更加偏向疯狂失控。

assassin扎哈克目前的形态显然是主动解除自我封印后的结果，他的存在逐渐偏向于神话中的邪龙阿兹·达哈卡，如果继续解除封印，完全变成邪龙的模样，可能会造成无法设想的情况。

“你不考虑一下？帮助弱小的人类值得吗？他们只会拖累你，弱者都是如此，必须躲在强者的身后瑟瑟发抖，祈求逃生的机会，根本没法帮助到你。比如躲在你身后的小家伙会什么魔术？连你身上的损伤都没法帮助你治疗？留着干什么？当储备粮？”扎哈克打心底里只认可丽娅那样魔术天赋高的女性，或者说变成尸体后如人偶般接受他操控的人类，长得好看又稍微强大一点的蝼蚁作为收藏品勉强能达到他扎哈克的品味标准，至于其他人类不过是一堆蠕动的数字。

大岳丸依旧不理睬对方，她实则完全没心思理睬一头咿咿呀呀乱叫的魔物，有更加麻烦的事情阻扰着她。具体扎哈克说了堆什么，她全没听清。

残存在身体内的宿主又开始苏醒意识了，自之前近距离接触avenger黑死病的女孩人形，身体内残存的那点意识就在影响她，妨碍她。

【“停一停，能不能看一下状况！女人！真麻烦！我答应帮你消灭灾难的源头，已经算是莫大的仁慈与帮助，你就安心地留着残魂静待我消灭黑死病从者好了！不要再影响我了！”】

大岳丸强横地尝试压制身体内残存的宿主意识，她本可以轻松做到，但这次宿主的意识反抗的尤其强烈，像是认定错过今晚将再无影响大岳丸的机会。

保持着持刀戒备姿势，大岳丸观察着前方蛇魔样貌assassin的动作，准备随时击退对方。

【“你到底想做什么？女人？战况已经不适合继续硬打，你真觉得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能迎战三个同级别的从者？那个女巫故意隐藏实力不出力，我不是无敌的从者，继续留在这里，我和你都会没命的！”】

大岳丸在心里费劲地劝说宿主停止反抗，但当她听清楚宿主呼喊的言语后，停止了对宿主意识的压制。

【“是吗？那是你的女儿？或者说长得跟你女儿一模一样的人？那你想怎么做？你算是我的御主，你来下令吧。”】

berserker大岳丸抬头望向离rider较近的女孩，自称“莉莉··佩斯特”的女孩同样察觉到了berserker大岳丸的视线。

【“抱歉，女人，我做不到。他们三骑从者要是合力攻击我们，我们可能连逃跑都很困难。趁他们协同作战前，还是尽快撤退吧。虽然这不太符合我的风格。”】

【“……不甘心吗？很气愤，屠杀城市居民的黑死病借用你女儿的样貌。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完全不会读战场局势，只会一味哭诉……真麻烦啊！我受够了，下一次绝不会再附身女性身体。最多10%的胜算，你要赌一把，对我使用令咒吧，master。”】

大岳丸突然转身抓住隐身中的铃木友纪，奋力投出丢向了骑扫帚飞行的贝法娜。或许正是贝法娜一直不出力的行为，逐渐激怒了大岳丸，大家都已经是英灵座上的英灵了，何必在意生死，战败就战败，打一场畅快淋漓的大战，才不枉下座现身的机会。人类、人理，这些事情与他何干。

第七十六章 不顾一切 铃木友纪在一阵天旋地转后被贝法娜接住，后者跟铃木友纪同样诧异，已经从疯狂中恢复到常态，可却摆着一副要继续打下去的态势。

“berserker，我们必须立刻撤退！”

铃木友纪刚喊完，他就被贝法娜带着原地转移了一次，躲开来自assassin扎哈克的诅咒，紧接着来自rider提比略的远距离剑光同步抵进，黄金扫帚下降高度滑行一段距离，躲开了这次攻击。

相较于berserker，两骑从者都更想杀死带有不确定性的铃木友纪和贝法娜。

并且从到来后就一直不动手的avenger黑死病也有了动作，她抬头仰望天空，双眸中倒映出了天空最高处的缠尾鼠令咒，剩余两道，她打算用在驱逐外来因素上的王牌。

铃木友纪听不清女孩外貌的从者具体说了什么，但他很快看到以广场周边为界，不明的黑灰色烟尘快速涌现，它们各自组合成“墙壁”，将整个城中央的广场笼罩在内。

“固有结界？”铃木友纪结合已经的黑死病情报资料，只能想到这个解释，烟尘并未覆盖天空，可有rider的黄金杯影响，也没人可以飞到较高的空域。等同于所有在场的人都被“关”在了结界内部。

“你不是说不打算出手？”rider的脸色相对缓和很多，他正在思考如何用黄金杯进一步封锁敌人的逃离，结果黑死病替他完成了这步，还是动用令咒达成，变相也算是削去黑死病一张王牌，对他而言是多赢的好事情。

“仅限今晚，你们之间的交战我没兴趣介入，但也不能让他们轻松逃走。”莉莉·佩斯特依旧漂浮在离rider提比略较近的位置，即便消耗自己一道令咒构筑了增强版的病菌结界，她还是静看着在场从者各自的表现。

同样欣喜的还有assassin扎哈克，只要铃木友纪没法逃走，他还有很多暗杀的机会，远距离的诅咒看起来很难奏效了，有caster贝法娜戒备，还能使用特殊的位移魔术脱离诅咒的目标锁定。

扎哈克果断变化了战术，战况已经大幅度变得他们一方占据优势，先前他要顾虑逼迫过度会提前让caster选择撤退，现在他可以尽情压缩贝法娜的移动空间，从而寻找到杀死铃木友纪的机会。

“master，你自己当心。变成现在的局面，连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逃出去的方法。”贝法娜口头上如此告诫自己的御主，心里对于黑死病临时拉起的病菌结界大致有了突破思路，需要实际尝试才有把握突围出。唯独让她现在跟敌人拼命绝无可能，在胜算超过80%之前，她绝不会冒险，这已经是她很大程度的退让了。

有勇气和善心的御主，她不是不喜欢，但这与她的性格战术不符合，告诫是必要的，以防御主又不知升起哪里来的勇气鲁莽行事。

“berserker她究竟想做什么？”铃木友纪望着大岳丸双手各持一把兵器，看似恢复常态，却处于即将爆发的前兆。

“随便她想做什么。我们已经帮助她渡过了恢复期，也通知她撤退，她不撤退的话，随她去吧。毕竟她是狂战士，无理性的疯狂才是属于这个职介的常态。”

铃木友纪有种预感，berserker大岳丸之前在犹豫，而在丢出他后，即代表着她做出了“选择”，不想被其他人拖累的选择。

血红色的令咒浮现在了大岳丸的额头，同样剩余两道，同样消耗了其中一道，同样他人无从得知具体命令。但所有人都可以通过双眼，看到原本维持戒备的berserker大岳丸突然间身体暴涨1倍有余，额头的鬼角如两把竖立的尖刀，整副已经恢复人形的身体一下子又变成了恶鬼形态。

瘴气弥漫，穿着破损铠甲的berserker大岳丸突然发难，她的双眼中只剩下了复仇与疯狂，为此无需再顾忌后续如何，把握预估的10%的胜算，即便没成功也算是给这具身体的御主一个交代了。

大通连剑朝着最近的扎哈克用力砸了过去，幸亏她的两把刀剑都是世间罕有的神兵利器，经得起她现在野蛮疯狂的使用方式，放弃合理的剑招，改用最直接的方式攻击视线范围内的敌人。

扎哈克用以格挡的短刀连带本人都被疯狂的大岳丸砸进了地面里，力量与速度都更进一步的狂战士如今已经无法阻挡，要么附身的身体先承受不住，要么她的敌人先被她依次击破。封锁撤退的结界对她而言反倒也有用途，不论黑死病，assassin和rider也等于被关在了里面，现在谁也别想停战撤退。

“她真疯了吗……”贝法娜见到大岳丸尽情狂化的姿态，不禁也被那股鬼神般的力量所震撼，放开手脚，不顾一切，只为了尽情大战一场，也只有狂战士职介的疯子们才会做这样的事情。“要是能帮我砸开结界就更好了。”

贝法娜已经无需为大岳丸提供任何魔术支援，即便贝法娜施加增益类的魔术，也不会再带来实质效果。

铃木友纪同样通过自己的解析能力，重新审视了大岳丸的情报资料，b-等级的神性依旧限制了铃木友纪未经允许的窥视，基础的能力全部不变，大岳丸仅仅是不顾代价地将自己拥有的能力全部开启到极致。

assassin扎哈克对于完全狂化的大岳丸原本没有有效的对策方式，他也不会同对方那样解除所有的自我限制，解放一半的程度已经是他自己允许的极限，再进一步他真的会沦为疯狂的魔物，这是扎哈克自己绝对不允许的。

挣扎无果后，扎哈克主动对自己施加诅咒，他自身立刻溶解为大量黑色污泥，灼热与侵蚀迫使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性的大岳丸收回了压制的手肘。

她也果断抛下短时间无法再站起来的扎哈克，全速向着前方冲撞了过去，周围的兽群少数因为闪躲不及，这部分全都被大岳丸沿路与岩石泥土一起压碎。

再往前即是rider与avenger所在的广场刑台位置。

rider提比略自然不会在乎麾下兽群的死伤，对他而言代价低廉的召唤物，死了多少就可以再召唤多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跟征税一样过程与结果都能带来愉悦。

“挡住她！谢雅努斯们，为你们的皇帝展示你们无所畏惧的忠诚吧！”

有了rider强制性的命令，周围所有的兽都朝着大岳丸行径的方向挤了过去，尤其是其中特殊的个体，个个发出低吼，带头冲在最前面。

它们的无畏冲锋对大岳丸影响起初较小，但很快堆积起来的兽的尸骸成了无法继续压碎的壁垒，而后更多的兽无畏扑向berserker大岳丸，企图依靠数量压倒单独一骑从者。

rider提比略在这个过程中动用了黄金杯的力量，他对所有尸骸概念强化了硬度，这使得兽生前本就结实强健的血肉之躯，死亡后将变得跟花岗岩一样坚硬。付出整整80头兽的代价，兽群短暂抵挡住了狂冲过来的berserker。

“如何？你也最好不要有反抗的念头，至少别像这头疯狗一样毫无准备就冲过来，以为本王的兽群大军是摆设吗？”

对于rider的警告，黑死病依旧不在意，她看向berserker大岳丸的眼神带上了疑惑，因为目前依照她对人类或从者的理解，对方不应该不要命地冲过来，之前berserker明明恢复到了理性状态，这有违常理。

“你的兽群真的可以抵挡住她吗？”莉莉·佩斯特声音平淡地问了一句，不知为何她想要见到疯狂冲垮王权秩序的一幕，根据人类的书籍，名为罗马的古老帝国正式这样步向衰落，野蛮冲破文明的高墙，战争、饥荒、死亡以及她自己都可以随着人类的内斗尽情施展自然的权威。

“足够了，死亡80头的代价就可以挡住她，再多个三倍，还不能反向压垮她吗？本王的兽群比不了从者的质量，但可以凭借数量取胜。”提比略原本想进一步催动黄金杯的力量，加固兽骸的硬度，但考虑到过度使用将消耗他自身大量的魔力，不利于防备黑死病，他没有那样做。

也就在他否决加固念头的同时，在场所有人都见到了穿破尸骸堆，飞至空中的大太刀——大通连剑，剑身沾染兽的血污，污浊的瘴气从高处蔓延开来。恍惚中，所有人都听到了剑身传来的苦痛悲鸣。

“般若无尽藏，诵一生一万八千修多罗，归于之一，各生二万五千修多罗，归于之一。如是乃至展转，无量无尽藏——鸣响吧！『无尽炼狱大通连（无尽蔵炼狱大通连）』”

一化二百，200把同样的大通连剑随着berserker大岳丸解放宝具而出现。剑如雨下，覆盖向了大岳丸周围，将企图接近她的下一批兽一齐歼灭。

“问题不大，不过又死了40头。”rider如此轻视berserker的宝具，他自认皇帝特权增强自己的宝具，也能做到一次性消灭40只兽。

落地的200把剑并未消失，它们全都不是魔力幻化的伪物，而是货真价实的200把真品。

从兽骸之中爬出，状如鬼神的大岳丸抬头只望向了avenger黑死病。

第七十七章 逃离 趁着berserker大岳丸展开宝具的契机，贝法娜带着铃木友纪来到了临近河畔的位置，在他们前方即是高耸的黑灰色“墙壁”，阻挡了内外出入。

贝法娜不敢贸然靠近，她凭自己的魔术常识就能看出这个结界与常见类型不同，直接接触可能会被黑死病的病菌感染。

铃木友纪则全程望着展开宝具的berserker，他之前以为berserker大岳丸用的几招特殊剑招已经是宝具解放的程度。

落地200把相同的大太刀，爬出兽骸堆的大岳丸疯狂不减，向着女孩外形的avenger黑死病发出怒吼，她身体内残留的御主意识此刻迫切地想要复仇，将残害佛罗伦萨城的天灾化身，盗用她女儿外形的邪恶从者扼杀！

“berserker从刚才起一直就盯着你的方位，莫非她实则想跟你再打一场？”rider提比略心里暗喜，他巴不得冲过来的疯狗跟黑死病硬碰硬打一场，但出于习惯，rider补充了一句。“需要本王帮你一起消灭她吗？”

莉莉·佩斯特这次总算有了新的动作，她突然间身体变轻，乘着夜风缓缓飘远，移动之间，一连七个相同的分身出现，每一个莉莉·佩斯特都向着不同的方向飘动。

黑死病的释放分身行为，再次激化berserker大岳丸的战斗狂欲，任何动作在她看来都可以等同为对方准备好迎接她的疯狂攻势，无论结果如何，她现在只想尽情鏖战，完成御主的遗愿。

200把大通连剑在大岳丸的低吼声中重新回到她头顶，组成巨大的倒悬剑阵，其中一把主动回到了她手里。

停止低吼，大岳丸的视线依次从黑死病的分身身上经过，并最终望向较高的空域，那里暂时空无一物。

远处的铃木友纪立刻反应过来，抬起铜镜，对准了大岳丸仰视的空域，立刻那里隐约出现了20多个莉莉·佩斯特的身影。

分身的数量远远不止7个！

人影显露的同时，悬停的所有兵刃全数飞向了那个方位，大岳丸自己同步冲向7具分身中最近的一个，数步之内，挥刀砍中分身。

另一边199把飞出的大太刀将显露的那些人影全数覆盖，顷刻之间，20多个模糊的人形在剑雨中不复存在。

黑色丝线也从四面八方出现，目标仅为无处可躲的berserker大岳丸，大部分被她坚硬的铠甲和皮肤挡下，可还是有少许黑线缠住了她的手脚，黑灰色的魔力很快随着丝线尝试侵入这骑疯狂的从者。

回传的其余大通连剑自动射向了黑线对应的方位及就近的兽群，每个目标都得到了三至五把的指向锁定，另有十多把朝着大岳丸周围飞来，切断了缠住她身体的黑线。

一时间rider的兽群又有30多只兽因闪躲不及被大通连剑穿刺，击中的黑死病分身则无法确定结果，她们都没有流血或受伤的表现，只是被击中后快速消融。

贝法娜仍在观察阻挡的结界“墙壁”，她现在一心只想带着御主铃木友纪撤离，berserker究竟能取得怎样的战果她不关心，至少到现在为止，她见过黑死病被击退的场面，可那样的方式没法真正杀死对方，今晚berserker费劲全力，可能也就换得那样的结果，并没有实际意义。

“master，你试试你的金匣子能不能分割开这道结界。”对于完全没见过的特殊结界，贝法娜也不敢乱用魔术尝试，她丢出去的糖果在触及黑灰色边缘前就浸染病菌脱离了她的控制。

病菌的感染和侵蚀能力比她预想中还要强势。

“能有效吗？”铃木友纪将藏在怀里的金匣子掏出，原想交给自己的从者，但看贝法娜手势，是让他往前走几步。

“你先稍微再往前靠近一些。”贝法娜看得出铃木友纪害怕，明确声明了靠近的幅度。

遵从从者的指挥，铃木友纪本身对于他人的命令，自带顺从性，他虽然对未知的黑灰色“墙壁”害怕，可还是往前又迈出了数步。

在他停下后，手里的金匣很快变亮了些许，本离他很近的黑灰色结界仅在他的周围看起来变薄了。

“看来这种结界对于神圣的器物依旧拦不住。”贝法娜真想让铃木友纪再往前几步，走到她丢出的糖果位置，但她发觉铃木友纪体内的魔力正在被消耗，速度虽缓慢，可这些变化被她注意到了。

想起昨晚铃木友纪被金匣子主动抽取魔力的状况，正是空气中遍布病菌的情况。贝法娜意识到御主手里的伪圣物并非完全克制不洁之物，而是存在着上限，随着黑死病的病菌越来越强势，金匣已经不能单纯靠空气中存在的微量魔力抵御，恢复了原设计中的机能，开始吸取就近的魔力源。贝法娜通过前一位从者埃莉诺分享的少许经历，知晓了金匣原本是用于吸取大量魔力的器物，仿造的乃是基督教中有名的圣约柜。

她不敢确保凭铃木友纪的魔力能不能硬闯结界，以结界的厚度，大约成功失败几率各占50%。这种冒险的事情，贝法娜绝不会采取，中途如果她的御主因魔力被吸取而昏厥，想要拉回来都很麻烦。

“伪物终究只是伪物，”小声嘀咕了一句，贝法娜示意铃木友纪立刻返回，她掏出多枚糖果，这次投掷的同时，附加了她自己宝具的效果。

假名为『赠予，翻糖圣诞夜』，她作为后来与意大利主显节息息相关的从者，自然不过圣诞节，她本身也没赶上主的诞生日。

铃木友纪看着四枚糖果各自落入黑灰色的“墙壁”中，在他面前的黑灰色“墙壁”很快有了反馈，整体的结界仅限此处出现了分裂迹象，并且还在不断变化。

“看来我的宝具还是挺管用的。”贝法娜没想到黑死病在结界魔术的构筑上漏洞如此之多，看起来无法接近的非实体结界，强行突破没有可能性，实则照正统的魔术标准，如同一座豆腐渣工程。贝法娜的“赠予”行为巧妙利用了存在的漏洞，让结界自身出现分裂切割现象。

只需要等待出现足以通行的破口，届时让铃木友纪带着伪圣物硬闯，她紧跟在后就可以一起出去了。

“master，等我下令，出现可以供我们逃出去的破口，我们就一起冲过去。不用害怕，我选择的时机必定100%安全。”

贝法娜根本没考虑带上berserker大岳丸，当然就算她考虑，也没法把鏖战正酣的那位狂战士带上，贸然靠近她也很可能被对方波及。

“那么，berserker怎么办？”铃木友纪望向仍在与黑死病分身交战的berserker，他也看得出现在很难让那位从者停下来。

“与其在乎她，不如想想怎么应对一直想杀死你的assassin吧。”贝法娜说话间，丢出一枚糖果，爆炸威力虽小但精准弹飞了assassin投掷的一把短刀。

全身沾染黑泥的assassin扎哈克从地下升起，他的“御主”丽娅的尸体站在靠后的位置，看嘴型似乎在吟唱咒文。

“别跟那条毒蛇对视！”贝法娜对于自己御主凡事都要肉眼直视，窥探情报的行为也无话可说，在收集从者情报方面确实有用，可这种训练出来的本能同样高风险，设计这套训练模式的人要么对圣杯战争一知半解，要么就是把铃木友纪这类造物当做消耗品。迦勒底机构显然比她预估中对于圣杯战争和从者更加了解。

抓住铃木友纪的手，贝法娜带着铃木友纪离开原地，她另一只手挥动糖果木杖，将地下升起的地刺砸碎，黄金扫帚自动接住贝法娜。

幸运此刻眷顾了铃木友纪和贝法娜，受到干扰的结界“墙壁”分裂出一道勉强可供人通行的圆洞。

贝法娜不顾得形象问题，黄金扫帚反向飞行，她朝着assassin扎哈克的方位甩出一大把糖果。

接连不断地爆炸与黏糊甜味覆盖了扎哈克与他的“御主”丽娅。

“握紧你的金匣，千万别松……”

贝法娜忽然看到了黑死病莉莉·佩斯特的身影，她就挡在狭小的圆洞前，极大概率只是一具分身，可因为事发突然，贝法娜无法对她的阻挡行为干扰，万一被拦截，那么她和铃木友纪都会滞留在极度危险的结界中。

赌一次还是放弃？这个问题让贝法娜本能地犹豫了，如果有可能她很希望自己的御主使用令咒强令她突围。

嗡得一声，一把大太刀从远处急速穿刺挡在破口的黑死病分身，紧随着还有多把，将这具分身当场切割成数块。贝法娜趁此机会让黄金扫帚反向通过破口。

爆炸的烟尘与糖锋挡不住assassin的魔眼，对他而言现在也是绝佳的诅咒机会。

『化乐天·缠缚』

改换显明连剑，berserker大岳丸从后方劈砍向assassin扎哈克。扎哈克的诅咒未能完全奏效，他察觉到攻击时，主动选择硬抗，为了杀死铃木友纪，自己也受伤在所不惜。

看着破口闭合，身后中剑的扎哈克无法确认铃木友纪的死活，但他现在却反常地所有思绪集中在这件事上，影响了他追加诅咒。

第七十八章 鬼神的才智 突然间胸口绞痛毫无征兆地发作，连带着头部发痛，眼前出现了火焰的幻象，铃木友纪差一点就松开了手里的金匣。

也多亏他没有真的松手，伪圣物连带着帮他挺住了诅咒的第一轮效力，仅仅保护生命的程度。

黄金扫帚飞出破口，贝法娜连忙使用转移魔术转换方位，她当然知道中了诅咒后精通的咒术师会借用上一次的诅咒余力，追加更致命的诅咒，可她短时间内也只有这点方法了，如果不躲不闪，那样她的御主死得更快。

转移魔术照旧回到原处，rider的控制范围明显不只是广场区域。

“坚持住，master！”贝法娜紧急降落，她在落地的同时托住近乎痛昏过去的铃木友纪，治疗魔术同步作用在铃木友纪身上，缓解铃木友纪受到诅咒的剧痛。

到现在，铃木友纪才算是真正逃过了被诅咒咒杀的威胁。

短短3秒内，但凡assassin扎哈克追加一次诅咒，铃木友纪现在都是一具尸体了。

“火焰……到处是火，迦勒底内……燃烧……”含糊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铃木友纪仿佛又回到了“囚禁”他的原点，那才是他真正“诞生”的时点。

即便有之前两位从者共享的经历，贝法娜对于御主的火焰幻视症状也搞不清来由，她在消除铃木友纪身上的诅咒残留后，改用强制深度睡眠的魔术催眠了铃木友纪。

“火焰？你们的迦勒底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种疑问，贝法娜很快就能猜到，量产的人造人只送来一具，其他的自然是全都已经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也没有把真正适合的御主送来，说明也都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大胆猜想，迦勒底已经覆灭的概率非常高，万能贤者没有像她谈论这件事，对她而言迦勒底机构的存否也不重要，她接过前一位从者递上的接力棒，达成全部的任务，将现在安静下来睡着的“接力棒”送到下一位从者手上即可。

未来的人理能否得到拯救？那样的问题，不是她一骑从者可以左右的。

贝法娜转过视线，看向落在不远位置的数把大太刀，一时间她闪过了一个预感，看起来疯狂的berserker可能同时还存有非理性的智慧。

刚才要是没有berserker出手相助，他们很大概率冲出黑死病分身与assassin侧前后阻拦。berserker鲁莽地单骑留在结界内，可能也并非发疯寻死。

贝法娜走到这几把大太刀前，确认无危险后，握住了其中一把的刀柄。她并不知道大通连剑在日本佛教传说中与代表智慧的文殊菩萨有关，失去小通连剑的berserker大岳丸，依旧能参悟妙慧。

一时间她的眼前闪过了混乱无序的佛经与三千世界中少部分的残影，而在这之中，顺带留下了berserker的告诫。

【想要消灭avenger，必须消灭其真正的本体，那是与巨大魔力源纠缠在一起，不断孕育病菌的源头，也是这个特异点的根基所在。我不知道它在哪里，但我有极小把握直接绕过麻烦的寻找过程破坏它。如果失败了，就看你们了。】

贝法娜简直不敢相信，一个狂化等级ex的狂战士，有着超越常理的聪慧和见识，巧妙地在丢刀支援过程中掺入最重要的情报。之前贝法娜和铃木友纪都以为黑死病可以靠身份汇聚，从而达到“复活”效果，现在看来，他们见到的所有莉莉··佩斯特都只是分身。

————

结界内部，assassin痛哼一声，巨大的蛇身支撑不住倒伏下来。硬接berserker背后的劈砍，assassin扎哈克的冒险行为付出了相称的代价，显明连剑近乎砍断了他的脊椎骨。

“妨碍我的疯狗！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能杀死那个未来人了！你个混蛋，你都做了些什么！”倒伏在地的assassin并不在乎自己半残的身体，他扬起双肩的毒蛇，向着身后巍然不动的大妖怪扑咬过去。盛怒之下，从剑招奥义影响回复的他，心里只增添了杀了berserker的怒火。

在他信心满满，把握住绝佳咒杀机会的关口，竟然被一个疯狂的邪魔妖怪打断了诅咒。

用另一手持握的大通连剑斩下两条毒蛇的蛇头，berserker大岳丸无视对方盛怒之下的咆哮，抬手一刀劈向了扎哈克的额头。

被心中怒火干扰的assassin扎哈克到现在才意识到必须躲开攻击，berserker并非一般的从者，他要是再硬挨几次，也是会没命的。

危急关头，根根黑线从周围衍生过来，逼迫berserker大岳丸放弃这次进攻。但并不意味着暂时放过，所有的大通连剑再次回转至她头顶，数目相较之前只剩下一半，即使如此，依旧达到了100把。

剑雨覆盖战场，黑线反而成了berserker瞄准的绝佳校对物，将那些身影不定的黑死病分身一并穿刺。

assassin扎哈克被击中两把后，成功依靠“御主”丽娅在地下的支援，潜入地下挖好的洞穴。

“呵……啊、”berserker大岳丸抬起左腕，一块黑斑已经出现在了她硬化的皮肤上，连续消灭黑死病的分身，魔力的消耗超越之前数倍，一旦停歇下来，她将被身体的疲惫所击垮。

这幕细节也被rider看在眼里，他很快明白过来看似猛如鬼神的berserker，魔力的消耗速度远远超出正常从者。berserker具体能保持现在的强度多久？这个问题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assassin还真是命大，我以为他这次会被先杀掉。”rider提比略有想过救援assassin，可顾及berserker逮到谁看谁的疯狂状态，他不敢离开王座介入战场。兽群可以几十头，上百头地送死，但他可不能像麾下兽群随意地重新召唤，皇帝仅有一位，保持远距离交战是最适合他的战术。

血雾瘴气以berserker为圆心暴涨数轮，直至她周围百米内都处于瘴气的范围。十多个莉莉·佩斯特同时暴露，她们看起来都呆愣迟缓，瘴气中自动出现了崩裂的迹象。

大岳丸再次加大释放的瘴气力度，这些处于范围之内的身份很快一个个出现沸腾征兆，并依次分解消失。异常的燥热感同样作用在了大岳丸自己身上，持续刺激着她的感官，使得身体的疲倦感一并消融，身体还能活动，她的战斗狂欲就能宣泄。寻求极低概率的胜算，此刻的她头脑实际目标明晰，以非理性的状态进行着分析判断。

rider提比略重新召集兽群，让它们前仆后继地涌向瘴气，他有信心不补充兽群数量也耗光berserker的魔力，具体召唤兽群的方法他不打算暴露。提比略设想靠自己的兽群再消耗一轮berserker，之后交给重整状态的avenger黑死病收尾，assassin扎哈克依照伤势暂时是指望不上了。三骑对战一骑从者虽然有些胜之不武，可这是对方主动发起的攻势，怨不得他们三骑从者相互配合。今晚原本是谈条件重新划分结盟的时间点，不识好歹的御主和从者没有珍惜了罗马皇帝怜悯宽容的恩情，同样怨不得他请来黑死病处理刁民。

一时间瘴气之内刀光剑影重叠纷乱，不断有兽群尝试冲进去，也不断有鲜热的残肢血液从里面被同伴推挤出来。混乱中兵刃折断的声响混杂其中，甚至落在外面的大太刀也有部分逐渐崩裂破碎。

从1变为200，无论多么真实，依旧有着缺陷，时限成了限制berserker的最大阻力。仿佛是又一次象征信号，大量大通连剑相继崩碎的声响在rider提比略听来清脆悦耳，真正能称为“作弊”程度的果然还是仅有他一骑从者，罗马皇帝的特权。

兽群继续送死，极尽全力地消耗berserker大岳丸剩余的魔力。有着近乎鬼神力量的日本大妖怪，依旧存在上限，rider提比略不禁期待起了瘴气之中不断斩杀接近群兽的狂战士跪倒的场面。之前ncer迦尔纳也是如此，单骑实力破格，可面对他们3骑从者的连环设计，英雄也好，鬼神也罢，臣服于绝对的皇帝陛下王座前，这样的事情必定是真理！

“avenger，本王现在消耗干净berserker的魔力，最后的一击就交给你了？这种妖怪从者你没兴趣留着做观察研究吧？而且她对你敌意特别浓，你也赞同现在消灭她的决定吧？”rider提比略确信黑死病也在积蓄力量，果不其然，看起来带有灵性与生命力一具莉莉·佩斯特显现在了王座附近，不出意外，这应该是黑死病的聚合身体了，分身可以由成百上千个，但真正能算作完整从者实力的分身依旧只有一具。某种意义上，这也是avenger 的上限。

兽群死亡数量逼近400头后，血雾瘴气出现了明显的收拢迹象，rider暂时让下一批兽群暂缓，他切换皇帝特权能力，从军略变为千里眼，透过瘴气，他见到了兽群尸骸中央不断喘气的berserker，瘴气之内到处是尸骸与折断崩碎的刀刃碎块，经他粗略扫视，大太刀已经只剩下一把，那一把也断裂了刀头，全凭大太刀本身的神话属性作最后坚持，就像berserker大岳丸一样。

适时的诅咒从地下多处涌现，assassin扎哈克虽然还未恢复到能重回战场的的程度，躲在地下干扰地上的目标问题不大。

看着瘴气中的嗜杀鬼神被诅咒击中，身体摇摇欲坠，感觉机会到了，rider提比略使用黄金杯的力量，驱散了那片区域的瘴气，让berserker大岳丸彻底失去掩护。

“闹剧结束了，狂战士，你的勇气和疯狂弥补不了1对3的巨大差……”话说一半，rider提比略却看到失去瘴气遮掩的berserker大岳丸充斥疯狂的双眼盯上了王座旁的黑死病莉莉·佩斯特，疯狂与智谋矛盾地共存在了一起。

第七十九章 功亏一篑 从始至终，berserker大岳丸的目标仅有avenger黑死病，真正的本体不在此地也没关系，抓住聚合的唯一一体具备从者级实力的分身，凭借她的宝具，正面击中有较大把握反向影响到黑死病隐藏着的本体。

类似于御主与从者之间一对一的令咒契约，大岳丸通过铃木友纪的转述交谈和昨晚的实战，清楚认识到黑死病在外行动的都是分身，其中有一具依靠聚合而成，具备着行使从者能力的分身，无疑这两者间亦存在着密切的联系，如树木的主干，狼群的首领，虽然可以被消灭后重新聚合构筑，营造不断复活的假象，但依旧“唯一”。

而现在黑死病在分身被消耗部分后，听从rider的建议，正准备对“疲惫不堪”的berserker大岳丸发起致命一击。

两者视线交错，大岳丸暴露出了自己疯狂之下临近胜利的喜悦，疯狂与才智并存，疲惫与兴奋重叠，她正是如此反常的一位berserker职介从者。

“以令咒之名，解放显明连剑。”

主动动用剩下的最后一道令咒，大岳丸额头鬼角之间的红痕至此全部耗尽，她无比清楚召唤不完全，未携带小通连剑的她强行解放显明连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但对于一名足够疯狂的从者，后果不重要，只要在后果产生前，副作用产生前，这具身体崩坏瓦解前完成唯一的目的，依旧是属于她berserker大岳丸的胜利。

将最后一把断折的大通连剑用力插入地面，凭借令咒效力，短时间爆发出大量魔力的她，主动粉碎了这把沾满兽群鲜血与亡魂的嗜杀兵刃。

一时间怨魂哭泣，瘴气四溢，地狱的幻象正式降临在了已经被破坏地面目全非的广场上，沉沦于欲望，不得转世轮回，秩序沦丧，此间即为“无尽炼狱”。

堆积如山的兽骸，浸染地面的黑红兽血，反倒为大岳丸展开的地狱幻象增添了真实感。日本神话传说中三大妖怪之一，盘踞伊势铃鹿山，统御一方妖魔势力的鬼神，有幸降临在了异国的地狱中。

“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地狱吧！”

挥动手中仅剩的显明连剑，顷刻间地狱的幻象轮转翻动，彷如万千恶鬼妖魔从绘卷中吞吐气焰，整个黑死病分割的结界内遍布瘴气，危机感笼罩了残余兽群和rider提比略。

第二次隔空挥动，大岳丸自身身体进一步暴涨，邪气森然，面露獠牙，形体立于兽骸之上，宛如一座山丘。

目睹这一幕的rider提比略立刻心生退意，但他也觉得身为至高无上的罗马皇帝，面对来犯的邪魔外道轻易撤退有损身份，他本身也不相信对方有办法杀死具备皇帝特权与黄金杯两项作弊能力的他，更何况对方应该目的仅有黑死病，趁此机会放任或许更好。

有一定赌博的风险，可这点风险与自身的形象身份相比，他作为皇帝愿意试试。

依靠rider的放任，berserker毫无阻碍地第三次空挥显明连剑。

“四天王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七情六欲众生沉沦，无尽贪食色邪淫，轮回转生之间，鸟俯森罗万象——『欲界六天·大千世界』！”

地狱的幻象随着大岳丸第三次空挥显明连剑快速翻过，看似幻象结束，却在显明连剑空挥之后再次展开新的“绘卷”。即为地狱，亦为人界、天界，一时间所处的广场消失无踪，rider、assassin、avenger三骑从者都置身于无限宽宏的小世界中。

毫无疑问现在他们见到的一切都只是宝具带来的幻象，可突然的变化，附带的真实感无法辩驳，就像之前大通连剑1变200，被其中任何一把穿刺身体，都会真真实实地受伤。

立于虚幻的秒光山，身体开始出现崩溃迹象的大岳丸也在此刻进一步突破自己的实力上限。置身欲界六天的剩余兽群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assassin因方位关系并未处于大岳丸视线范围内，唯独rider与黑死病处在大岳丸前方。

与此同时，rider提比略惊讶地发觉自己的皇帝特权能力无法使用了，黄金杯可能使用效果也将大不如前，他立刻后悔了放任berserker大岳丸展开第二宝具。但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正前方巨大的鬼神急速朝着他们的方位冲来。

依托黄金杯，rider提比略紧急后撤，他的速度现在不如之前，所幸berserker没有追杀他的欲望。在大岳丸疯狂的眼眸中，仅有盗用女孩外貌的黑死病从者一骑。

巨大的鬼爪落在莉莉·佩斯特身边，黑死病受到的影响较小，她本身不是人类，也不属于佛教理解的生灵，佛教的三千大千世界并没有指向性地容纳她。闪躲开抓握，莉莉·佩斯特双手间射出大量黑线，纠缠住了不躲不闪的大岳丸。

但这次病菌无法侵入，即便是一具皮肤已经大面积开始脱落的身体，欲望的沉沦建立在脱离病痛等烦恼之上，在黑死病自我进化出能感染“天人”概念的超级病菌前，她的病菌侵蚀招数无法奏效，而大岳丸不会给对方这些时间，她也等不到对方慢悠悠研制出破解的新病菌。

奋力挣扎扯断大部分缠住身体的锋利黑线，增添些许伤口已经影响不了大岳丸，她的身体在宝具解放后朝着必然的崩溃进发，要么在崩溃前消灭黑死病达成目的，要么就失败，将所有的退路自断后，她的疯狂与自残反倒也成了绝佳的“武器”。

一剑劈中女孩外貌的黑死病莉莉·佩斯特，大岳丸在极度的疯狂中，发出了狂喜的吼声，这也是她宣泄欲望的方式，畅快淋漓，无需考虑后果，只为战斗而战斗！

“你杀了我也没用，我还会复活的，无法理解你，为何要做到这一步，berserker。”莉莉·佩斯特带着不解的眼神被剑劈落，剑伤划开了她的腰腹，内部只有黑灰色的病菌泄露出来，而非正常人类的血肉内脏。

扬手对准大岳丸，莉莉·佩斯特手中多根黑线汇聚成一股，一击正中大岳丸的胸口，但任凭她怎样使劲，那束黑线都只能触及大岳丸的胸骨，无法击穿那位鬼神的骨头。

“是吗？我的孩子，不要——小瞧了我大岳丸的鬼神威名啊！！！”捏住刺入胸口的黑线束，狰狞疯狂的表情吐露着两股不同的声音。

这一刻，黑死病意识到了，被她借用身体的女孩留下的遗愿，某种意义上完成了。“莉莉”再次见到了“母亲”。

大岳丸猛地发力将下坠的莉莉·佩斯特扯了上来，即便后者紧急切断手中的黑线，也被拖拽而上。

剑刃再次逼近，大岳丸毫不留情地一剑刺穿女孩右胸，而她也被莉莉·佩斯特释放的多根黑线在身体各处留下伤口，伤口不致命，但无疑会加速身体崩溃的速度，将本就缺少的时间进一步压缩。

可能只够再撑10秒，也可能只够再撑8秒，这点时间足矣。

未持剑的手爪捏住中剑的莉莉·佩斯特，大岳丸通过这次直接的接触，显明连剑加强了莉莉·佩斯特与未知地点黑死病真正本体的联系，只要那个本体真的跟圣杯纠缠在一起，能传递出击碎圣杯力量就一切结束了。

“你做了什么？”

黑死病的意识被突然拽回到了隐藏与地下洞穴的本体处，通过寄存在圣杯内部，十分稳定地榨取魔力，制造大量病菌分身，而后回到称为“莉莉·佩斯特”的唯一聚合分身上。到了现在，黑死病也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

“帮你想起你究竟是多么脆弱的生命！”

疯狂的眼眸中闪过了刹那的不忍，为了传递足够的破坏威力，大岳丸原本计划着达成条件后，将眼前的女孩身体撕成碎片，越破碎越好，毕竟万一差了一点，没有后悔的机会。

压在预估10%的胜算上，大岳丸现在距离完成任务只剩下这最后一步，可注定她的最后一步不会如此简单达成。

大致明白了捏住自己的鬼神从者的目的，莉莉·佩斯特强烈地挣扎起来，身体试图分散以挣脱出去，可在大岳丸绝对的力量之下，她暂时凭自己无法逃出手爪，尝试分散的身体依旧被固定在手爪中。

rider提比略无心关注berserker和avenger的交战，在他的视角不过是黑死病被一时压制，就算那具身体被消灭，黑死病也会从其他地方重新聚合。

双方都没有外援，一切如同大岳丸计划中进行，如果不是突然间身后传来炙热的魔力。

污浊的神枪全力挥下，斩断了berserker捏住莉莉·佩斯特的手爪，黑死病动用自己手背上额外的令咒将自己的新从者从地下洞穴紧急召来，原本她要隐藏这名从者充当隐秘的王牌，顺带保护自己的本体和圣杯，现在情况紧急，不得不动用这张王牌。

“你是……”大岳丸万万没想到黑死病契约了其他从者，契约的对象还ncer迦尔纳，沾染不明黑暗的状态异常从者，可那依旧是印度神话中赫赫有名的施舍英雄，太阳神苏利耶之子。

全身带着不详黑暗的迦尔纳挡在了莉莉·佩斯特，怒瞪着邪恶的大妖怪，“绝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御主！”

炙热如烈日的火光从迦尔纳双眼中迸发，击穿了大岳丸的肩膀，鬼神自毁性的攻势就此被中止，所有主从得以从三千世界的幻象中脱离。

第八十章 寻求奇迹之路 身体的崩溃速度进一步加快，大岳丸在自己的第二宝具失效后，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显明连剑此刻还滞留在莉莉·佩斯特身上，加强联系的效力还在持续，她并不认为自己失败了。

不过是在完全御主遗愿前不巧摔了一跤，时间还有剩下，胜算依旧没有归零，那么之后该做什么，无需思考了。

才智丧失，仅留疯狂，舍弃一切能舍弃的，大岳丸奋力冲向了前方的黑色枪兵。毫无疑问对方手中的大枪刺穿了她的胸膛，将心脏连带变得脆弱不堪的胸骨一齐刺穿。

“还不肯停下来吗？狂战士？”迦尔纳平静地看着对方，三千世界的幻象对其他从者或许管用，对他不解放到高层级起不了效果，不巧的是大岳丸只掌握了欲界六天。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受到幻象的影响，保持着平常心守护着身后的御主。

御主是谁？自然是召唤了他的女魔术师丽娅，虽然现在自称莉莉·佩斯特，但在迦尔纳看来两者为同一人，契约不是假的，记忆也不是假的，他将守护御主，化为最坚固的盾与枪，绝不让御主受到伤害。

受到致命伤，berserker大岳丸停止了动作，僵直在原地，她的身体进一步崩坏，燃尽了魔力，使用了全部的宝具，到最后无法再前进一步……但这也在她的预测之内，哪怕头脑已经无法思考，在她发起最后的冲锋前想好了自己还剩下什么可以利用。

“……啊呃呃呃呃——”

如干涸的枯井迸发出一抔泉水，极尽最后的疯狂，大岳丸挥动自己剩余的右手，扯住穿刺胸膛的大枪，硬是以半侧身体破碎的代价获得了挣脱机会。因自己受到不可挽回的致命伤，能力“不屈的意志”激活，这是她现在状态下能活动的最后机会了。

无需思考，她红得滴血的双眼牢牢锁定在了被显明连剑和断手定住的莉莉·佩斯特，盗用了御主女儿外貌的灾祸从者。

绕过迦尔纳，大岳丸奋力扑向正在尝试从斩断手爪中脱离的莉莉·佩斯特，两者间距离快速缩小。迦尔纳反应过来，转身准备再用一次灼热的光束攻击威胁御主的敌人，但他的御主同样平静地看着不成人形的狂战士接近，他识趣地没有打搅自己的御主，打住了自己协助的想法。

“结束了！啊呃呃呃呃……”分不清是彻底疯狂了，还是身体不断崩坏终于让大岳丸感觉到痛楚，她狂吼着冲到莉莉·佩斯特面前，仅剩的右爪朝着后者头部挥了过去。

“是的，结束了。莉莉见到了妈妈哦~”

童稚的欢快声音与现在的氛围完全不符，莉莉·佩斯特看着近在咫尺的鬼神，抱以最温柔的微笑。

无形的力量清空了大岳丸脑海中一切疯狂、挣扎、奋力一击的想法，很不巧，黑死病的能力“死亡的引导”可以抵消战斗续行类能力。在她面前，企图拖着残破身体拼命一战的从者，都将凄惨落败。

结束了。

berserker大岳丸的身体快速分解，大量的金色光粒在莉莉·佩斯特面前消散，直至什么也没剩下，但经过激战后面目全非的城中央广场，记录下了那位从者极尽疯狂的破坏力。

“很遗憾呢，在莉莉面前依靠毅力之类的招数完全没用啊。”女孩开心地拍了拍手，身上的损伤快速消失。

抓住她的手爪和插入她胸口的显明连剑也随着berserker大岳丸的退场一并消失了，黑死病莉莉·佩斯特走到自己的新从者面前，夸奖了几句自己的新从者。但她立刻表情凝固，因此有一名从者正试图进入城南区的地下洞穴，现ncer迦尔纳在这里，她的本体和圣杯没有保护。

“我们走ncer。不服输坏人还真是多呢~”莉莉·佩斯特说完消散在夜风之中，封锁广场的“墙壁”也跟着消失ncer没理睬远处依旧吓得不轻的rider提比略，跟着自己的御主灵体化隐去身形。

————

与此同时，特异点外，距佛罗伦萨300公里的米兰城。

半睡半醒状态的老人猛然睁开眼睛，他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点亮桌上的蜡烛，借着烛光他展开衣袖中的7张职介卡片，7张中除开对应saber的卡片，berserker的卡片也失去了光亮，此外他还发ncer职介卡片与caster职介卡片存在了异常的主从契约。

“有意思，黑死病已经成长到会主动与其他从者缔结契约的程度了吗？还是说其他从者给予的建议？要是薄伽丘能多派上点用处就好了。”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桌上的空白纸张，用魔术的火焰在上面写下燃烧的文字，写完后他拿起正在燃烧的纸张，让烧尽的火焰落入桌下的木桶里。

木桶里已经堆积了浅浅一层灰烬。

“进度还是慢了一点，马上到12月28日了。”思考片刻，这位老人警惕地望向窗外，他刚才似乎见到了外面停着一只乌鸦，他现在望去窗外什么也没有。

危机感立刻笼上心头，真名为但丁的老魔术师连忙拿上床旁的木箱，掏出一块珍贵的魔力宝石，起身动用转移魔术。

宝石碎裂，他连人带物品吸入魔力之中，从租住的旅店离去。

这家旅店正上方，乌鸦盘旋着落回屋檐，随后多只乌鸦汇聚在一起，组成人形。女性魔神概因悄然降落在屋顶，望着米兰城的总督府。“不去抓他吗？”

“抓了他也没用吧，抓到后看他自杀？一个堕入邪道的魔术师，在魔术界很常见呢。我也是，晚年时候沉沦于疯狂，将自己制作成了完美的人偶。我很理解他，跟他相比，我只算是晚辈。”使用魔术隐身的人偶发出了赞赏性的发言，机械合成的声音，听上去偏向女性。

“你们人类疯起来根本不把你们自己设立的伦理道德当回事？”概因不是很喜欢对方的言论，维护人理的一方代表居然在赞赏破坏人理的一方主谋，或许他们真的是一类人，只是恰好选了对立的道路，而在另一条时间线或许两者立场会对换。

“伦理道德？究极完美的艺术才是我的追求，以人之智慧抵达万能之境。有空闲时间，我会考虑多余的事情，比如少喝点魔药，多出门晒晒太阳，还有伦理道德之类的事情。呵呵呵，可惜成为从者以后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至今去xz旅行和探访马里亚纳海沟的计划还未实行过……”

看着自称剩余魔力不多，却打开话匣后说个不停的人偶，概因闪过了斩碎了事的念头。她不禁怀疑迦勒底机构是否真的是为了拯救人理设立，雇佣一位精神异常实力非凡的特殊从者当魔术顾问，不怕这位从者临时改主意破坏人理吗？

“等等，他就要再次使用魔术转移方位了，需要作标记吗？”概因对对方谈起制造飞天母舰的奇妙设计完全没兴趣听。

“标记？我有更好的方法，虽然我理解他的疯狂，但必要的惩罚要是需要的。”人偶以手指为画笔，速度飞快地在屋顶上刻画魔术阵，当写到赞颂的真名时，一旁的概因吓得脖颈一缩。

“你为何……”

“审判罪行的工作，自然请那位炽天使更合适。算起来，我跟她也有几面之缘，在某场圣杯战争中。”

人偶画完魔术阵后，将一枚对应的月长石作为媒介碾碎能粉尘洒在魔术阵外围。

“无法理解你们人类，这点小事情居然还要劳烦那位大人物介入，不怕惹怒她？”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概因暗自使用魔术隐去了自己到来的踪迹，她不想惹上任何额外的麻烦，在上一个特异点时代，她就极力在掩盖自己到来过的踪迹。

“谁知道呢？或许她很乐意被人拜托麻烦事情。”

人偶在完成魔术阵后，声音逐渐变得微弱，“你们找到的孩子，他自称铃木友纪是吗？真是奇怪的，我记得迦勒底直至最后一体人造人在融合实验中亡故，都没有一个孩子被取名‘铃木友纪’，他能存在，真是个奇迹般的特例。”

人偶说完远望着米兰城的夜景，因储存的魔力耗尽失去了动力。但她传递的信息，给了概因启示，奇迹并非偶然，一定是有人不断祈祷着奇迹，才会发生。

“真有你的，佛劳洛斯，我还以为寻觅到的人造人小家伙，只是普普通通的残次品，结果是一个本不可能存在的奇迹吗？”

————

奇迹是存在的，绝望也是存在的。

当12月28日的早晨到来，铃木友纪在睡梦中忽然惊醒，他感觉到了不详的征兆，快步走到据点房间最近的窗户前，佛罗伦萨城理应见不到太阳，厚厚的阴霾一直遮挡着阳光，只留少许的光亮。但他抬头仰望天边，见到了一轮黑色太阳，正在缓缓升起。

时间到了！

不详的预感再次泛上心头，铃木友纪望着那轮黑日，惊慌中差点向后摔倒。

第八十一章 恶化 “黑色的……太阳？”铃木友纪见到匪夷所思的一幕，慌乱中下意识拿出铜镜『朱庇特的护符』，试图照射天空中那轮反常的黑日。

贝法娜第一时间赶到，她见到御主如此危险的行为，连忙上前抢下铜镜，“好奇归好奇，master究竟要经历多少次才能改变贸然行事的作风？”

像是为了告知铃木友纪危险性，贝法娜用糖浆糊住铜镜，于窗外变化出一模一样的糖制物品，她改变缓缓角度。顷刻间烈焰击穿了外面的糖制镜子，在窗外的空地上炸出一个可站一人的浅坑，糖浆糊掉的焦臭味顺着窗户飘进屋内，引得铃木友纪咳嗽两声，

实则不只是不明的超视距光束攻击，伴随着光束到来，据点外病菌浓度开始升高，虽影响不了屋内的贝法娜与铃木友纪，这种变化也着实让贝法娜都警惕起来。

“berserker败退了吗？”铃木友纪想起了昨晚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如果没有berserker协助，他们没那么顺利从黑死病的结界里逃出来。

“是的。我在天亮前派遣使魔去城中央的广场区域，那里周围到处是戒备的魔兽，而整座广场已经面目全非。我之前有协助berserker恢复魔力，可以感知到她已经不在城内了。”贝法娜并没有铃木友纪那样在乎协助过的从者。

“我们接下来……”

情报收集不完全，能协助的从者基本都已经败退，三个敌对从者结成了同盟，唯一的突破口只剩下利用3骑从者不牢靠的结盟关系。可与虎谋皮的战术，不到万不得已，显然不能选择。铃木友纪暂时想不到办法了。

“还差一些时间。”贝法娜望着天空中缓缓升起的黑日，不由眉头紧锁，城内病菌浓度因为那轮黑日在快速上升。

铃木友纪没听清自己从者小声的呢喃，他想到了更关键的事情——为何rider等从者击败berserker后不紧跟着追过来绞杀他们？即便他们3骑从者相互间为了自己的最终胜利另有谋划，也不至于撕破脸皮的现在还要维持表演功夫。铃木友纪已经明确拒绝了rider，后者也是盛怒之下直接召来avenger黑死病。

贝法娜也在防备着敌对从者后续的围攻，可她天亮前派出使魔，未能发现assassin，rider回到总督府闭门不出，avenger黑死病也消失地无影无踪，要不是黑色的“太阳”反常升起，她还以为黑死病自己忘记了3天期限的事情。

就在两人回顾昨晚交战的时候，据点来了“访客”。archer后羿与其御主弗拉奥两人先后进入了贝法娜设立的预警结界。

自他们被发狂的berserker袭击后，一直未与贝法娜和铃木友纪联系。

贝法娜征询铃木友纪的意见后，打开门邀请两人进来，疫病医生一进屋就带进了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道，熏得铃木友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对方率先开口，“情况不太妙，就天亮了数小时时间内，我所在的居住区，有好多原本健康的人突然发病。archer侦查后发现各处都是这样的情况。审判会虽然第一时间隔离发病的市民，维持秩序，可我个人觉得还会有更糟的事情发生。你们这边进展如何？”

一改之前自大的态度，这位幸运召唤了archer后羿的外行人，谈起疫情时候态度诚恳，还未意识到他想要阻止的疫情背后有着怎样复杂的敌人。

“进展？”贝法娜听到这个词不由忍住了笑意，对一个还奢望着阻止疫情蔓延的普通人说这座城没救了会不会当场惹起冲突？所谓进展就是berserker单骑迎战3骑被击败了，得到的情报仅为rider与assassin的资料及敌方3骑从者相互结盟但都有着背刺可能性。

指望他们3骑从者相互背刺前，先要保证自己这边能再拖延一段时间。贝法娜依旧选择拖延战术，她有着自己的打算，为此还需要一些时间，还不到反攻的机会。

“看你御主的表情，没有进展？”后羿进屋后就在观察铃木友纪，带着几分失望神色，他带御主过来也是因为遇到难题，想从铃木友纪和女巫这边寻得帮助。可到来后才发觉铃木友纪表现得更需要帮助。“berserker死了吗？”

后羿适时转了话题，他因为先前夺走对方一个异常能力“嗜血疯狂”的缘故，也算是与berserker大岳丸保持了联系，结果在他昨晚潜入地下洞穴时，发觉自己抢夺的能力失效了，只可能是大岳丸本身已经完蛋。

“是的，昨晚我们和berserker一起与rider等从者发生了交战，我们虽然逃离，但berserker留下来继续迎战敌对从者，没能逃离。”

听铃木友纪这样一说，后羿突然明白了为何昨晚自己在地下洞穴感觉到一骑从者，却很快对方消失了，很可能是被令咒或其他手段拉到了城中央的广场位置。

后羿根据自己收集情报，寻觅踪迹，捕捉到assassin藏身的地下洞穴，昨晚单独潜入看看里面是否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他原本想在从者反应消失后深入洞穴，可考虑到被堵住洞穴他自己将无退路，这才犹豫之后快速撤离。

简单讲述了他收集到的情报，和城南区靠近城门位置存在地下洞穴的事情，后羿不会知道他差一点就能中止这场圣杯战争，顺带消灭黑死病。

地下洞穴基本可以认定是assassin的藏身据点。

铃木友纪听完这番来自后羿的情报，并没能与昨晚的交战联系。贝法娜则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昨晚assassin和rider都在广场区域，后羿发现的从者会是谁？如果是黑死病avenger……时间上也对不上，况且黑死病的感知能力绝对远在archer后羿之上，在后羿发现黑死病的同时，他必然会被黑死病先发现。

“你能确定昨晚在洞穴里遭遇了哪位从者吗？”

面对贝法娜突然插入的问题，archer后羿略显为难，“当时为了防止被对方察觉，我尽可能保持着较远距离，那名从者身高很高，跟berserker很接近，我对于距离长度很敏锐，这点不会看错。还有隔着很远，我就能感觉到炙热的魔力气息。”

“炙热？”铃木友纪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他再转头望向据点院子里被不明光束超视距击中的方位。

ncer迦尔纳？”铃木友纪此刻头脑中快速回顾了一遍他知晓ncer迦尔纳情报，虽不完整，但178cm的身高他是知道的，而berserker非战斗状态身高为177cm。唯一的问题是ncer迦尔纳已经战败……

铃木友纪想起昨晚assassin扎哈克放出丽娅的尸体，不免闪过新的猜测，结合现在天空中升起的黑日ncer迦尔纳有关的话就说得通了。对方可是印度神话中太阳神之子，流淌着半神半人血液的英雄。

ncer迦尔纳可能也跟丽娅女士一样被操控了。”铃木友纪下意识就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并未考虑这种结论会对在场的两名从者造成怎样的冲击。尤其是贝法娜，她见ncer迦尔纳，清楚那是一位怎样强大的从者。

“喂！喂ncer迦尔纳又是怎么回事？现在最重要的如何防止疫情严重化吧？圣杯战争就那么重要吗？比救人还重要？”archer的御主疫病医生弗拉奥从刚才起就不满后羿又把话题扯回他根本不懂的圣杯战争，他带后羿过来只为了让东洋人和他的女巫从者快点想办法救人。

贝法娜对此不屑一顾，直截了当地回答了对方，“救命？你想从avenger黑死病手上救下人命？那我建议你直接求黑死病，毕竟仅有这个方法有一丁点的可行性。archer，你昨晚观察时，还有看到什么明显的标示或其他情报吗？”

archer后羿同样打心底里不关心佛罗伦萨城内多少市民性命堪忧，他就是来参与圣杯战争，当英雄的，救人不过是排次要位置的加分项，横亘在所有参与主从头上的最大难题黑死病从者还未解决，后羿本身毫无办法帮助自己的御主。

ncer的话……可你们之前不是ncer组和saber组一起被端了吗？”后羿感觉还不如不来求人，需要防备的敌对从者又增加了一骑，要不是铃木友纪在场，他有可能抛弃御主，选择转与rider合作。rider在暗中派遣兽发起过一起联合暗算黑死病的邀请，当时他当然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是个正常人在了解了目前的局面后，都清楚该怎么选。特异点内剩余6骑从者，3骑从者ncer迦尔纳为一组，在这个联盟正式破裂前，选择加入才有活下去的机会，要是自己都活不下去，何谈胜利或救人。

“我们昨晚在广场区域的交战，见到了亡故的丽娅女士尸体，她被assassin用未知的秘术操控，使用魔术支援assassin。在assassin扎哈克的洞穴里见ncer迦尔纳也就不意外了。”铃木友纪也希ncer已经败退，可目前得到的最新情报都指ncer处于被利用的状态。

“尸体？操控？你们魔术师的手段实在是恶心至极！但凡你们把一成的精力放在造福民众上，也远比搞什么圣杯战争有意义！”弗拉奥再次打断三人的讨论，唯独他没有搞明白人命在圣杯战争里只是一串数字或者说背景板，并且即便连铃木友纪也清楚正统的魔术师都是把毕生精力放在追求根源上，绝无可能造福民众，没有抓人做活祭已经是对普通人最大的恩泽了。

贝法娜抬手一个驱赶魔术，将她认为多余的疫病医生弗拉奥推到屋外。贝法娜的行为archer后羿并无表态，毕竟弗拉奥还是他的御主，表面的礼节要尽到位。

第八十二章 坏事连连 佛罗伦萨城总督府，rider的御主乔治勉强醒来，他睁开眼感觉天旋地转，自己明明没喝醉，酒量也没问题，可不知为何喝下两杯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拉开窗帘，看到外面依旧阴沉的天气，转头确认房内吊钟，时间已经接近上午10点。他昨晚受rider邀请一起就餐是在晚上7点前，算下来他睡了14小时有余。

“怎么回事？”乔治捂着依旧分不清方向的脑袋，勉强寻找到了放置在自己卧室内的金属十字架，他试图拿起自己的仪式器物，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走出三五步，整个人就摔倒在地毯上。

正常来说，乔治的身体状况需要再休息一天时间才能恢复，rider也是如此设计，挑选了经过黄金杯改造的特殊金酒，设想让自己的御主在关键的时间内别出来添麻烦。可乔治硬是维持着清醒，连续对自己使用祝福术，强撑着提前恢复到身体能活动的状态。

双手提起金属十字架，乔治走出自己的卧室，欲最快速度重返团队，指挥组织成员控制疫情问题，他记得rider争取到的3天时间已经过去，疫情随时会大范围爆发，为此他必须赶赴最前线，给予所有虔诚的信徒支持。

潜伏在门外的兽第一时间察觉到主人的主人醒了，它们依照吩咐，连忙向同处一处建筑内的rider汇报。

rider提比略赶在乔治推门出去前，进入了御主的卧室。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脸关切地上前劝说，“master，你看起来不适合外出行动，安心地在这里休息吧。都是血肉之躯，一直不停歇地奔波，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可……”开口前乔治已经想好了一堆需要亲自处理的事情，但他刚发出一个音节，脑海中就什么事情都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疲惫和乏力也加重了数倍。

“放心，由本王在，一切都会朝着罗马式的完全胜利推进，你将成为新罗马帝国的开国功臣，新罗马的宗教首席之位将由你来担任，你将被万民奉为圣人。而这一切愿景实现的前提是，你能安安全全地活到那一天，本王重建罗马的光辉之刻，你不想错过吧？安心睡吧，全部都交由本王来处置。”

通过皇帝特权临时得到的“催眠术”能力，rider提比略很轻松地将自己的御主“说服”，催眠的效果足够让他的御主昏睡1天时间，哪怕圣人体质打个折扣，也有15小时左右的效果。

将睡着的乔治丢回床褥上，rider提比略招手示意门外的兽做拉窗帘，盖被子之类的下人工作。提比略打量了一眼乔治双手紧握的金属十字架，随手夺下这件圣物，扔到了墙边。

“说真的，换做生前的我，肯定不会考虑区区一介下臣的死活。master，你可要感到荣幸，乖乖地睡到圣杯战争结束。届时我们一同举杯欢庆胜利。”

rider提比略正因为御主乔治听不见，才放下平日的架子，对后者说了心里话。一段时间的共处，让rider提比略也对乔治这位年轻的虔诚信徒敬佩，能把虚无缥缈的信仰当做不惜一切努力的航标，忠诚、执着、自我牺牲，这些rider提比略全部没有的品性却凝聚在召唤了他的御主身上，rider提比略逐渐不忍将真相告知御主。

圣人与暴君的组合，没有什么比这更荒唐了，完全背反的两者却在极端的特异点缔结契约，仅限此次，不论是被乔治的忠诚打动，还是他自我疯狂，他都想真正通过自己的领袖魅力，让眼前高尚的圣人心悦诚服地宣誓忠诚。

依靠暴力，依靠金钱，依靠权势，他自己也不记得生前让多少人臣服于王座下，统御庞大的罗马帝国，那是他人生巅峰的辉煌一页。难得获得从者身份再临的机会，提比略想要超越昔日的自己。

此刻只要提比略想杀死乔治，无需自己动手，兽们将快速分食区区一个人类。皇帝掌握所有臣民的生杀大权再合理不过，但克制这种残暴，以领袖魅力征服他认为有价值的人，才是可以超越以往自己的方式。

一枚金子可以买下一个奴隶，一袋金子可以征服一个美貌的女性，金铸的皇冠可以让任何傲慢的男性都臣服于他的脚下，这些游戏提比略在生前已经不知玩了多少次，他一直是赢家。

提比略现在静下来心来细想，自己与御主之间微妙的关系，实在是比恋爱还要复杂麻烦，一旦真相大白，圣人与暴君必然会完全对立。但他热衷于这种游离于诓骗和隐瞒两条细丝之间的刺激，足够刺激的高难度挑战才值得罗马的皇帝亲自挑战。

短暂的遐想间，rider提比略因为昨晚广场一战的心理阴影也冲淡了不少，berserker那样的疯狗从者他是一次都不想再见到了，奇妙的“三千世界”幻象居然能压制罗马皇帝的威名，这是提比略绝不承认的事实。所幸对方被avenger黑死病击败退场，压制他的从者已经不复存在。

assassin受重伤，avenger忙于扩散病菌，archer和caster不愿意与自己合作，提比略粗略一想，马上想好了目前最适合的计划。相比之下，assassin依旧是暂时最合适利用的对象，杀掉archer或caster之中的一个，或许能胁迫另一个臣服。

rider提比略在从者层面更倾向于留下女性，但贝法娜的御主，来自未来的少年铃木友纪，让他倍感不安，直觉告诉他那人绝不可留。正巧assassin对于杀死那人有着急切的执念，协助一把assassin，把铃木友纪的命作为赏赐，一举多得。

想完这些，rider灵体化离开了御主的卧室，剩余的兽识趣地退出卧室，带上门，留给主人的主人相对安静的环境，它们还会继续在外面观测。

————

与archer后羿商谈完下一步的策略后，四人一同前往了但丁的小屋。薄伽丘数分钟前启动了预警魔术，发出求救信号。

铃木友纪和贝法娜前一步到达，有贝法娜的转移魔术，赶路不过是几次扎眼的功夫。

小屋外围一切照旧，也没有任何战斗痕迹，贝法娜使用了侦测魔术，未探测到埋伏迹象。

“那家伙搞什么？我还以为他被rider的兽群袭击了。”贝法娜没好气地召来多只灰尘精灵让它们先进入小屋查看，防备敌人隐蔽的袭击。

可她的使魔进入后只看到了赤裸上半身，不断在自己身上涂抹魔药和烈酒的薄伽丘，嘴里还念念有词，吟唱着极不标准的咒语。

贝法娜看到这幕，当即解除了糖浆回传影像的魔术，“疯了？”

“也许他遇到了棘手的事情。”铃木友纪也觉得显现的对方行为反常，但他还是想了解状况。

在昨晚逃回据点后，贝法娜获得了来自万能贤者的加密信息，那似乎是对方留在这个时代的最后情报：“但丁将受到相应的惩罚，特异点外面的事情你无需担心，专心处理特异点内的诸多麻烦吧。”

贝法娜还未将自己发觉但丁有问题的线索和推测完整告知对方，但看对方发来的信息，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的语气，贝法娜当时不免感叹解谜之类的高端情报战，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算了，贝法娜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但丁为了什么，以及但丁现在会在哪里。

在她想来算是难解的谜题，而在对方手中不过是橘子剥皮程度的困难，在人偶魔力耗尽前，将最重要的主谋处理完毕。

贝法娜正因这事迁怒态度未知的但丁，连带着与但丁相关的薄伽丘也在她的报复可先名单内。她正好现在借题发挥，好好整一顿薄伽丘。

“棘手的事情？他能活得好好的，就不棘手。”贝法娜说完单独使用转移魔术，通过屋内的灰尘精灵为标记点，瞬间来到里面。

但她一进屋，马上留意到原saber的御主蕾切尔裹在屋内墙边的毯子里面，处于半昏迷状态，看起来身体状况正在急剧下降。

贝法娜招手用糖浆将薄伽丘黏在了墙壁上，她的脸色一沉，语气不善地责问道，“怎么回事！连个人都照顾不好！还动用术式，把我紧急叫来。是不是需要安排点能让你印象深刻的处罚，让你明白尊敬老前辈的重要性？”

薄伽丘听到贝法娜的声音，神色一喜，但他还没分清声音来源方向，整个人就随着粘稠的糖浆糊在了墙上。

“女士，我们这里真的出大事。蕾切尔小姐她……”

抢在对方汇报前，贝法娜已经知道了相关的事情，她探测到蕾切尔现在发着高烧，已经被黑死病病菌感染。

“得病了？怎么回事？昨晚不是还好好的？”贝法娜假装不清楚，实则已经在观察在细致观察蕾切尔的染病程度，很不巧处于中度状态，并且因为有进一步发展的征兆。

薄伽丘略显郁闷地回答，眼神紧张，畏畏缩缩，生怕进一步惹怒贝法娜。

“是的，女士，今天早上我本要给她准备食物，结果她还没吃几口就忽然说疲惫躺回床铺上了。而后我刚才检查，发觉她脖颈处已经有了明显的黑斑。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铃木友纪适时开门，听到了蕾切尔染病的坏消息。

第八十三章 传染 “真的是突然她就发病了，你们是知道的，房屋周围存在结界，如果有大老鼠钻进来，我能发觉。女巫大人，您看我有被传染吗？”被从墙上放下来的薄伽丘，极力想撇去责任，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会不会也染病了。

贝法娜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眼赤裸上半身的薄伽丘，她不明白自己的御主为何对这样一个“多余”的人也怀有敬意，但丁好歹算是多方面出众的魔术师，文学天赋也比写《十日谈》的薄伽丘高上多个档次。

“病菌指向性感染了蕾切尔，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至于你，放心，没有被传染。”在贝法娜眼里，薄伽丘这类“多余”的人要是能换取其他更有价值的人生路，她会很乐意抓来当祭品。

一个高概率能孕育出优秀魔术师后代的贵族少女和一个35岁的怕死大叔，两者价值差距有多大，非常容易分出高下。

“那就好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也感染了黑死病，我还年轻，还有很多理想要实现，着作要撰写，可不能就这样死去。”

薄伽丘脸不红心不跳地庆幸了一番，幸亏铃木友纪也在屋内，贝法娜没往捏死多余之物的方向想。

在贝法娜查看蕾切尔身体状况的同时，铃木友纪环顾了床铺周围，他留意到小屋内的窗户开着，房屋建造选取了采光最优的方向，铃木友纪只要走到窗边，探头往外张望……

铃木友纪在探头张望前打住了自己的危险动作，一旁的贝法娜也已经伸出手，即将拉住铃木友纪的衣领。

“master，这次你对于危险有直觉了？”

两人都在往同一方向猜测——今天早上开始升起的“黑日”在扩散病菌，直视黑日可能会被直接感染。

“那轮黑色的太阳，莫非……”铃木友纪忍住了好奇，即便他持有伪圣物，也不敢再做危险的行为了。

“几乎九成以上概率是因为那轮黑日，暂时还不清楚来历和原理。你自己要小心，最好不要站在有光照的地方，小心为上。”贝法娜已经结束了对昏睡发烧中的蕾切尔检查，这次的病菌完全偏向魔力感染，蕾切尔体内的魔术回路已经完全成了病菌移动的高速通道，魔力成了病菌繁殖的额外给养。简直可以说是针对魔术师进化的传染病。

“你们在说什么？黑日？黑色的太阳？虽然今天的天气比之前半月稍微好了一些，可我太阳依旧看不到，更别说什么黑色的太阳了。”薄伽丘从铃木友纪身后经过，完全推开窗户，抬头往天空张望。

“依旧是灰蒙蒙的天空，佛罗伦萨已经被主抛弃了，连得到的阳光都少了几成。”

贝法娜惊恐地看着薄伽丘缩回身体，将打开的窗户合上，她重新打量对方，确认薄伽丘并未被感染。“你什么都没看到？”

“看到什么？你们说的黑色太阳？这是你们之间的暗语吗？”薄伽丘说着指向床铺上昏迷不醒的蕾切尔。“她还有救吗？”

“我可以保证她三五天内不会发病死亡，其他我就爱莫能助了。”贝法娜只想到了唯一一种方式救命，不过她不可能拿难得获取的巨量魔力浪费在救一个人身上，蕾切尔比大多数人有价值，但也只是一条人命，与更加重要的胜利相比依旧微不足道。经过今天这轮黑日扩散病菌，城内原本比市民安全的魔术师们可能会全部被感染。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留下的选择空间也越来越稀少，贝法娜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暂时积攒的那一点点逆转希望被浪费在廉价的事物上。

铃木友纪并未怀疑自己的从者，他听完贝法娜的宣判，遗憾地转过头。他在佛罗伦萨城已经见够了悲剧，身处无法逃脱的死亡之城，比置身战场更清晰地见证生命被接连收割，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

感慨之余，贝法娜已经完成了对蕾切尔的病情压制，后者的发烧症状立刻有效缓解，魔术在1348年的时点上远远比那个时代的医术有效。

房门被再次推开，archer后羿与他的御主弗拉奥一同进入了小屋内。后羿马上发觉屋内沉重的氛围，视线挪向贝法娜怀抱着的少女，凭借千里眼能力，他很容易就看到了少女体表裸露部位的发病症状。

“怎么了，都一脸严肃的。”疫病医生弗拉奥注意到自己从者的手势暗示，也将视线挪向蕾切尔方向，他观察几秒后，马上意识到贝法娜在治疗染病的病患。

这位疫病医生第一反应是拉上铃木友纪和薄伽丘远离床铺，还顺道掏出油布袍下夹带的草药包，快速往蕾切尔躺着的床铺撒了一圈。

“你们两个什么防护都没有，直接接触染病的病患，都不要命了？”弗拉奥顿时精神了数倍，动作也更有力，不允许铃木友纪和薄伽丘反驳，态度强硬地再次将两人往外推出几步。

archer后羿适时走到铃木友纪身旁，扶住被推出来的铃木友纪，“我的御主在这方面有着我无法理解的偏执。哪怕还没真正救活过1个病人。”

后羿说这番话的时候，并不带有轻蔑语气，反倒是他认可的弗拉奥的特点，他就曾在这方面因为轻视而与没能抓住触手可及的胜利。

“偏执？”

“明明没能力，没天赋，却还要去尝试治病，夸奖地说性格偏执，直白点这种人不是很蠢吗？虽然他是我的御主，我尊重他的理想，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意义。”后羿观察着铃木友纪，不放过眼神中试图隐藏的蛛丝马迹，期待眼前名为“铃木友纪”的年轻人能给他怎样的回答。

“……或许能有用，大概会是这样想的吧？”

【我想要拯救人理，至于人理需不需要被我拯救，能不能被我拯救，交给其他人会不会有更好的结果，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的使命必须履行，哪怕牺牲一切，人理的正确必须得到守护！】

后羿记得他记忆中的“铃木友纪”曾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仍要坚持，“或许能有用”这种回答，显然与那个不惜一切代价执行使命的冷血机器差别很大，可也不能否认不肯放弃的真实原因仅仅是认为“或许还有赢的可能性”。

后羿无法理解这种愚蠢的偏执，但他愿意接受，并试图了解这种弱者的无知倔强究竟来源于哪里，眼前的铃木友纪能否与那位“铃木友纪”一样重演奇迹的大逆转。

“可你不觉得贝法娜女士会嘲笑他吗？而且我也不是没见过原本就喘不上气的病患被他的混合草药治得当场昏死过去。”换位思考，染病的病人躺着等死，也比被瞎治一通好，后者情况说不定没经受住折腾，提前断气。至少后羿如此看待自己的御主，他不会管那些被治得“病情加重”的倒霉病人。专注于情报收集，寻找能一击破敌的机会，那才是他认为的自己价值所在，也是唯一的获胜方式。

只是暂时他还没进展，可敌人明显进展顺利，眼瞅着这场圣杯战争即将结束，他除了偷偷寻找到assassin藏身的地下洞穴和见到疑ncer的从者，有用情报一条没找到。

就在后羿询问铃木友纪的时候，不出所料，贝法娜使用魔术将“捣乱”的弗拉奥用糖浆糊在了墙上。

“不懂医术拿普通人的命胡闹随意！这位可是魔术师，轮不到你这种胡来的蠢货指手画脚！你的草药有毒不知道吗？！”贝法娜生气地扬手要追加攻击魔术，但想起后羿强调他不想更换御主，还是放下了手，装作自己刚才没有升起杀心。

一旁的薄伽丘刚被弗拉奥莫名推开心里还憋着怒气，他看到对方也被caster贝法娜的糖浆贴在了墙上，顿时笑出了声。贝法娜他不敢惹，但新进来的那个高个伤疤男看着不是贝法娜那样斤斤计较的麻烦女人。

包括后羿在内，在场所有人都无视了疫病医生弗拉奥说的“可以试一试”“放我下来”“说不定有效”之类的话。

铃木友纪向后羿说明了他关于天空中“黑日”传播新式病菌的猜测，关于天空中的黑色太阳，后羿自然也看到过，但他马上预感到不详，打住了千里眼进一步观察的想法。他的御主弗拉奥也隐约能看到天空中异样的黑色。

交换这条情报后，铃木友纪进一步确认了天空中升起的黑日针对有魔术能力的人，薄伽丘与弗拉奥魔术天赋几乎没有，所以看不到或只感到模糊不清的黑斑，而相对魔术天赋好一些的蕾切尔见到黑日升起，在她看清的同时被传染针对魔术师的新式病菌。

贝法娜从蕾切尔身上提取了病菌活体，不出意外她可以浪费魔力精准杀死病菌，但这种方式她肯定不会做，她现在只为铃木友纪万一染病做预防准备。稳妥依旧是她现在的行事风格。

“……不对劲，有人来了！”后羿率先发觉特意隐藏气息的人接近，某种意义上那人做到的气息遮断比assassin扎哈克更加完美。贝法娜在后羿发觉后，还未通过外面安置的使魔侦测到敌人。

archer后羿推门冲到屋外，搭弓上弦对准了山坡下，看似空无一人的草地。

第八十四章 双重皇权 “谁在那里？”

archer后羿紧攥着手里的箭，厉声警告隐藏的“来客”，屋内贝法娜对着小屋释放了一个警备结界，以防止有人从其他方向绕进屋内威胁两名御主。

千里眼捕捉到了隐晦的一丝阴影，后羿快速改换对准出现阴影的方位射出箭矢。

嘭地一声，箭矢在落地前突然速度急剧下降，直至失去速度提前坠落在地，没有射中后羿瞄准的方位。

拍手鼓掌声随后凭空传来，“了不起，不愧是archer职介的从者。”

rider提比略单独一人显现在了山坡下，看起来他这次没有指派兽群，与以往的作战风格完全不同。

“你是rider？”后羿的敌意不减，他这次换了一枚看起来不同的破碎箭矢，里面存储有一定量的魔力。

“本王今天过来并非找你交战，其实一小时前本王与另外2骑从者商谈后，决定先处理掉麻烦的caster组，他们三番四次跟我们作对，本王即便想要偏袒也无济于事。但你和你的御主暂时还未对我们三骑同盟开战，所以顺带本王也是亲自来发布结盟邀请的。你可别跟屋内的女巫小姐以及那个来历不明的东洋人分不清形势。”

rider手持黄金杯，微微旋转杯身，他所处的位置空气出现了明显的旋转迹象，一层迷惑站位的特殊结界出现，对archer的瞄准射击将造成不小的影响。

贝法娜仍在房内防备其他从者的偷袭，小屋正门交由archer后羿把守。铃木友纪靠在门边，小心地往外面张望了一眼，看到了rider时隐时现的身影，危险的assassin扎哈克并未现身，这让他倍感警惕。

“如何？目前的局势不需要本王细细说明吧？archer，机会只剩下最后这次了。berserker昨晚自不量力，同时挑战我们3骑从者，落得惨败的下场。你觉得自己比berserker如何？屋内的那个坏心眼女巫又如何？快点做出选择吧。本王耐心有限。”

rider提比略觉得archer应该怀有放弃无意义的正义，投入较强阵营的打算，结合煽动能力有概率说服对方，没能说服也没关系，他还可以选择“打服”对方，如果archer真的死脑筋不愿加入，rider也不介意就在这里先拿下archer的性命，以最后尝试一次胁迫caster屈服。

箭矢急促划过，看似对准了提比略的额头，却在进入提比略周围的迷惑结界时，像落入水面，箭矢很快就呈现偏转，没有击中rider提比略本人。

随后第二枚箭矢从不同的角度射来，后羿根据前一枚的偏转角度调整了自己瞄准的方位，但第二枚箭矢朝着不同的方向连续偏转两次，竟然神奇地向上飞远。

rider的嘴角微微上翘，怒极反笑的他向archer后羿下达了最后一次警告，“archer，你确定要放弃如此难得的机会，执意与本王为敌吗？你可不要后悔。”

第三枚箭矢搭弓上弦，于此同时小屋内的贝法娜远距离使用魔术，一阵甜腻的糖风吹过rider提比略周围，让空气全部沾染湿黏的异常，并且破解了rider周围的迷惑结界。

箭羽离弦，后羿迅猛的一箭，直取rider提比略的眉心，可箭矢却反常地悬停在了离提比列眉心1公分的位置失去速度，被rider轻易捏在手里。

咔哒一声，rider提比略捏断了箭矢。这声响如同正式开战的信号，rider周围的空气重新变得活跃，连他脚下的泥土和杂草也仿佛获得了生命力，贝法娜的糖风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绝在外，未能影响到提比略。

万事万物皆遵从皇帝陛下的调遣，黄金之杯微微转动，rider与archer之前的距离被瞬间拉近，rider一剑刺向了archer后羿，由于事发突然，正在犹豫是否动用宝具的后羿闪躲不及，连忙换手用腰间的匕首格挡。

力气两者相差无多，archer以快捷后跳尝试拉开距离，可无论是刚才他脚下的草地还是现在他周围的空气，都在妨碍他协助rider提比略。

空气一下子变成了不可变形的阻碍，后羿忙用匕首挡下上刺的第二剑，他还是首次遇到如此诡异的操控魔术，连周围的空气也会成为敌人的帮手。

“你的匕首并非宝具吧？”

锈蚀如魔术般作用在了后羿的匕首上，rider提比略将其轻易砍断。

到了现在，archer后羿也发觉rider手里的黄金杯是一切元凶，似乎是可以操控周围包含空气在内所有物体的权能器物。以他千里眼的洞察力，无法看出那个金杯子具体原理。

连续闪躲多次，后羿抓住机会后撤并掏出自己特制的箭矢，可他刚拉开弓弦，提比略如吸铁石一般紧跟着到来，短剑刺向了后羿持弓的左手。

后羿果断松开彤弓，反抓住提比略的手，贝法娜的增幅魔术适时施加到了后羿身上。后羿朝提比略的胸口挥出一拳，虽然被空气组成的屏障吸收了部分力道，提比略也确实被击中，铜制的胸甲凹下去一块。

但提比略毫无反应，黄金杯回归他体内。

后羿还没挥出第二拳，提比略忽然像是变为格斗家，用原本拿黄金杯的手反制后羿的手肘，一记膝踢将后羿踢出5米远。

“抱歉，本王在必要时候也可以是拳击手、剑斗师，只要本王愿意，除了最专业的的技艺，你们这些刁民费劲努力学会的能力，本王都可以顷刻掌握，并运用自如。”

再次近身，在提比略踢腿前，贝法娜乘骑黄金扫帚高速疾冲而来，前者这才暂时放弃攻击。

“女巫也出来了？”提比略重新取出黄金杯，他微微倾斜杯身，里面储存的浓黑浊液流淌到了他脚边。

“那么，本王该怎么处置你们两个不愿臣服的蛮夷？”

落地的浊液很快反重力地蠕动隆起，变化为一头3米个头的兽，而后兽自行分裂，眨眼间数量达到了60多头。

“本王从昨晚的交战后，就一直忘记了补充兽群数量，刚才想起来了，就只好在这里重新召集绝对服从本王的奴仆们。你们需要感到罪过，居然谢绝堂堂罗马皇帝的好意。兽都清楚臣服于本王应该如本能一般，无需父母教育，诞生之后自动向本王叩拜。”

召集的兽群数量很快超过200头，每一头兽都恭敬匍匐在rider提比略周围，哪怕贝法娜准备动用大型魔术，它们也不为所动。它们的皇帝要求绝对的效忠，它们的诞生的意义仅有这一条，为此它们可以克服生物对死亡的恐惧，它们即是侍奉地上王权（七之王冠）持有者的最忠诚奴仆。

贝法娜的复合魔术炸倒了多只，可在200头以上的数量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并且损失的数目也立即补充完毕。rider提比略今天破例多耗费些魔力，真正为了击败其他从者而出力。

“好了，谢雅努斯们，带领你们的下属，撕碎他们，所有人！一个都别放过！”

言毕，每一头兽像是着魔一般毛发竖立，发出渗人的长吼，它们在其中较大个体的带领下，大部分向着前方的两体从者扑了上去，小部分则进入潜行，试图绕向有人类躲藏的小屋。

设置在外的结界对这些狂暴的兽起不了作用，唯有贝法娜的魔术，炸退了最前面的十来只。

后羿一箭射杀最前的兽群首领，但不具备对军宝具的他，无力阻挡3位数兽群的包围。

“这里暂时交给我。”

贝法娜丢出多枚糖果，在相对狭小的山坡中段设下障碍屏障。后羿借助屏障，一跃后跳找到了射击rider提比略的最佳角度。

从发现见到提比略到现在，他的弱点狙击能力一直未能起效，如果不是rider时刻隐藏自己的弱点，只能说明那名从者根本没有弱点。算下来后羿的神话夺取能力对rider提比略也没用，军略反而给指挥兽群的提比略能派上用场，4个技能中仅有千里眼有点用处，后羿对上提比略处于极大的不利状态。

如果可以，他不想与这样一个完美的从者交战，他根本没有击败rider提比略的机会

“——洛水断·雷光彤矢！”

宝具瞬间击中兽群中央的rider提比略，可提比略本身也有防备，后羿偷袭性质的宝具也发生了小幅偏转，只击中提比略的肩头。

带着“不过如此”的嘲讽表情，rider提比略轻松自若地拔下肩头的箭矢，搭在自己手指上，对准了后羿。

具备接近的瞬间速度，箭矢“击中”了后羿，rider没法仿制宝具的具体威力，但借用速度还是可以办到的。

后羿以人类不可能的反应速度用嘴借助自己的箭矢，甩向附近一头兽，精确刺穿了兽的双目。

依旧是”不过如此”的神情，提比略在召唤兽群后，皇帝特权就从百般武艺改成了自我保存，加之扭转箭矢方向，后羿即便连射多次宝具，也没法真正威胁到他。

“无聊，我还以为来自东方的射手会掌握怎样奇特的宝具。”提比略轻蔑地举起黄金杯，试图直接破坏贝法娜的糖果壁垒。

但他提前意识到了问题，打住了自己动用魔力的行为，改为指派前方的兽群扑咬后羿。“你的箭矢居然能混乱魔力？差点就被你的卑鄙伎俩骗到了。”

皇帝特权改换自我净化，提比略身上中箭的副作用消除得一干二净。“还有什么能挣扎的伎俩都使用出来吧，本王今天奉陪到底。”

第八十五章 蛊惑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被丑陋的奇怪骆驼舔醒，rider的御主乔治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差点被上面的味道熏晕过去。

他留意到自己的卧室里不单多了一头奇怪的骆驼，还有一名美貌妖冶的异域女性端坐在椅子上，打量着他。

“你……”乔治怀疑对方根本不是人类，但碍于他现在浑身乏力，没有贸然宣战。能绕过他从者的兽群闯入卧室，肯定不是一般人，并且乔治对比了一下骆驼的体型和自己卧室的门窗，他怀疑这一“人”一骆驼都不是常规方式进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解答疑惑，世间所有的谜题，都可被我解开。”美貌的魔神格莫瑞自回到这个时代，收到了来自一位同类的建议，针对几名难以击败的从者。

比如rider提比略，解决不了从者，可以解决御主，如果这样也不行，也有后备方法，只是代价相对非常高，风险非常大。

“解答疑惑？”琢磨着对方奇怪的态度，以及对视间莫名升起的危机感，乔治打心底里排斥对方，不出意外眼前的女性是邪恶的化身，本身不怀好意。如同他熟读的宗教典籍中，恶魔往往打着各种帮助和施舍的名号，引诱人类堕落，犯下无法挽回的罪行。

“抱歉，女士，我不需要。请你从哪来回哪去吧。”乔治本能地做了对他自己而言最正确的选择，他快步走到墙边，试图拿起金属十字架。一般的邪魔妖物凭他的十字架可以轻松克制。

“这可不行，乔治先生想要拯救佛罗伦萨吧？你觉得情况是越来越好了？还是越来越糟了？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引发这一切的源头又是什么？说起来，你知道其余6骑从者分别是谁吗？rider对你隐瞒了很多事情，只要你愿意，所有的疑惑我都将为你解答。”

魔神格莫瑞说话间再次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坐骑打住吃人的想法，哪怕具备些许圣人体质的青年在魔物眼里很可口。

魔化的骆驼感受到主人的暗示，原本要伸出去的长舌头连忙卷回，快流出来的口水也吸了回去。它领教过违逆主人的后果，故意拿美味可口的尸体在它面前晃悠，而后全部丢进未知空间，把基督教的圣餐往它嘴里塞，还有圣水冲洗等等“酷刑”。

乔治沉默许久，毅然双手拿起金属十字架，对房内的女性和骆驼保持高度警惕。“请离开吧，美丽的女士，我不想对你动粗。外面有兽把守，它们一旦接到我的指令，就会进入房内。到时候，你们可就走不了了。”

在乔治的观念里，rider的兽群单个实力跟自然界的猛兽差不多，但聚群之后可以轻松猎杀魔术师，他自认自己也只能同时对付三头兽。

“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先生。你打开门看看外面，是否有你说的兽群？”

格莫瑞很少用逼迫的方式强迫他人接受解谜，但这次她为了避免动用最后的手段，还是想借用rider的御主对付rider。

得到示意，乔治心中不安地退到房门边，再次确认对方没敌意后，警惕地打开了卧室门。乔治顿时傻了眼，门外一片混沌，仿佛转接了未知空间，一旦进入其中……他不敢想象将有什么样的后果。

房内的格莫瑞手指窗户，窗帘自动拉开归到一处，暴露了窗外同样的混沌环境。

“这里没人能干扰你的选择，你无须有任何担心。而我将告知你的全部都是真实，作为一名虔诚的信徒，你难道反而愿意接受虚妄的谎言？置身全城市民的安危于不顾？不能吧？”

乔治愈发觉得眼前美貌的女性要害自己，并非真实与虚妄的问题，而是对方没安好心，那样的真实必然有着沉重的代价。典籍中常提及恶魔用谎言诓骗善人的事迹，但乔治觉得说真话的也可能是恶魔，比如眼前这位。

“我有拒绝的权力吗？”

“当然，如果你坚持放弃了解真实。我现在可以送你回去。你继续躺在床上沉睡，直到你的从者认为你可以醒来为止。”格莫瑞感觉对方的意志和灵感比绝大多数人都强数倍，除非眼前的男性放弃，否则她光靠言语和引诱无法动摇。

“那请你送我回去吧。我不想……”乔治犹豫了，虽然他清楚自己从昨天的晚餐后陷入长时间睡眠的原因，他的从者果然有很多事情隐瞒着他，并且现在这段时间甚至到了不允许他介入的程度。

引诱他的并非女性的美貌，而是他自己对于所谓真相的渴望，如沙漠中饥渴的旅人见到绿洲一般不可自拔，迫切地想要痛饮一番。即便他的意志再坚强，信念再坚定，他对于真相的渴望丝毫不减，并且因为涉及拯救佛罗伦萨问题，愈发变得强烈。

“那么知晓真相代价是什么呢？”

格莫瑞原本已经不报希望，却不想眼前的青年还是上钩了。她略作思考，单手对着前方抓握，虚幻的宝箱显现，打开的瞬间，一切与rider相关的谜题解开，在场的两人都获得了这部分结果。

“代价由你自己决定。就像是你自己最终决定了解真相，要支付怎样的代价也由你自己来决定。我只是一个过路的旅行者。”美貌的魔神格莫瑞并未强调自己所展现的真实，接受与否也由对方自己抉择。

乔治无心细听眼前的女性在说什么，他在接收诸多信息后，无法接受那些事情，如果相信全都是真实，那他自以为艰辛的努力全都没有价值，甚至变相在协助黑死病传播。

“从一开始就错了？那应该怎么做？为什么主要这样惩罚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rider背叛了我，对，只有这个解释，一切都是他的错！”

格莫瑞眼神示意自己的坐骑准备离开，她趁着rider御主乔治陷入自责与猜忌中，悄悄上前推了后者一把，将他推向了门外的混沌空间。

虽然做这种事情很卑鄙，不过对于恶魔中的魔神们而言，并非不可接受。

“可别怨我，毕竟是你自己忍不住好奇心，忍不住责任心，选择了了解真实的道路。作为补偿，我会替你收尸的！”

一时没忍住，原本保持着高贵冷艳气质的格莫瑞爆出了自己的恶趣味想法。欺负一个具备些许圣人性质的耿直狂信徒，别有一番风味。

发觉自己的坐骑突然来了性质，格莫瑞一边扩大传送通道，一边冷眼警告了自己的坐骑，乘坐上去。“不是让你收尸。”

格莫瑞打开的通道前方突然变得明亮起来，archer与caster两骑从者面对步步紧逼的兽群陷入了苦战，两人都没有同时应对几百头兽的宝具，rider提比略也因为刚才被后羿狙击的事情，使用黄金杯将自己周围的空气防护层加固到了极限。

看完这番场景，格莫瑞留意了一眼躲在小屋门后，警惕张望外面战况的铃木友纪。很不巧少数绕行的兽已经潜行到了屋外，即将对屋内的人发起攻击。贝法娜设置在屋外一圈的陷阱魔术，看起来也只能勉强击退第一批靠近的兽，连击杀都做不到，贝法娜的魔术威力依照caster的标准偏弱，必须多耗费魔力变为复合魔术，才能补上威力不足的问题。

这点细节在擅长魔术的格莫瑞看来十分明显，同属于依靠非常规的魔术释放方式。

格莫瑞的手指依次指向异空间外准备扑上去的潜行凶兽，没有被其他人发觉的它们在无声无息间消失。不引起外界注意的前提下，格莫瑞愿意尽可能偷偷帮助铃木友纪，试炼归试炼，真的把难得找到的虚数奇迹试炼死了，她也会非常困扰。

异空间的传送出口这时出现在了rider身后位置，他的御主乔治从中倒摔出来。

“master？你……”rider转身见到御主的同时，立刻一份不详的预感让他警觉起来，他的御主从未对他表示过敌意，而现在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rider！你为何要欺骗我！”乔治也没顾及他自己身处兽群之中，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见到rider提比略，混乱之余只剩下一个念头：抹杀邪恶的暴君，及时与其做分割，确保他个人依旧是主最虔诚的信徒，为了佛罗伦萨城付出无数辛劳的秩序维护者。

“欺骗？你在说些什么？master，你莫非遭受到了恶魔之类生物的蛊惑？清醒一点！”rider说着大步上前，装作关心的样子，试图直接打晕乔治。

“我现在非常清醒，我全都知道了，rider！你这个草菅人命的暴君！”

“不，你现在受到蛊惑已经神志不清了！传话的人是谁？是主的天使，还是你信仰的唯一的主？除了你信仰的主以外，其他人说的所谓真相能信吗？不要在这里胡闹了！”提比略厉声呵斥着乔治，但凡能有一点动摇，他的煽动能力就能起效。但他却不知道格莫瑞对乔治的引诱也依旧有效，即便乔治听完自己从者的呵斥，感觉他自己有些不冷静，但令咒已经被他使用了。

他的动作先于思考，念出了不得了的命令。“以令咒之名下令，自裁吧！rider！”

第八十六章 真正的兽 动作僵滞，rider提比略原本虚假的关切顿时消失，他重新拔出短剑，视乎要执行御主的强制命令。

“你这个蠢货，被人利用了！本王正是担心你被欺骗，才让你呆在远离战场的府邸内。”

自然还是骗人的，但提比略也有类似的考量，觉得御主在现在的关键时候行动容易惹麻烦，不曾想他最担心的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因为涉及他自身安危，提比略没法用黄金杯的效果抵消令咒，他只能使用皇帝特权应对，依照他以往的性格，背叛自己的人必然没有好下场，他会选择“反叛者”转而处死御主乔治。可现在他选择了切换到“魔力抵抗”，将他自身的对魔力提高到a等级，强行顶住了一道令咒的效力。

“rider，我……”乔治对于所谓的真实产生了动摇，与其怀疑rider做了很多暴行纵容疫情散播，不如相信他刚才遭遇了恶魔的蛊惑。不管他刚才看到的所谓真实多么像真的，但恶魔说的，展示的必然不可相信。

“愚蠢也要有个限度！乔治，本王先要处理完那两个从者，回头再惩治你的反叛罪过。”rider提比略转身欲重新指挥兽群，尽快结束战斗，他现在心情糟糕透了，caster与archer都不打算留下。

rider提比略没有选择杀死御主的行为被异空间内的魔神格莫瑞看在眼里，她原本要赌rider来不及改换特权能力，却不曾想还给了她继续利用乔治的机会。

在她让骆驼舔醒乔治前，就已经在乔治身上设下了控制魔术，以防乔治能抗住引诱的效力。事实证明多一手准备，能取得意外的收获。控制的步骤也简略不少，直接重复一次令咒即可。

刚转变想法，转而信任自己从者的乔治，眼前一黑，剩余的两道令咒被他又使用了一道。相同的命令作用再次作用向了rider提比略。

事发突然，本就在强忍令咒的他这次因为增至两道令咒，靠他临时获得的对魔力已经不足以抵抗。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rider提比略试图强撑住失控的身体，可他只能稍微减慢一点自杀的速度，手里的短剑眼看着就要刺向自己的胸口。

周围的兽群也顿时慌乱起来，主人与主人的主人之间爆发了冲突，它们自然而然地站在主人的立场上。不等rider下令，临近的一头大型凶兽张口一下咬断了乔治剩下最后一道令咒的手腕。

“……停！”提比略刚要阻拦，有兽群首领带头示范，周围十多只兽一拥而上，将处于失神状态的乔治撕成了碎块。

这样的结果让rider提比略精神崩溃，盛怒之下，黄金杯爆发出过量的魔力冲击，将他周围啃食御主的兽群全数击倒。

“一群废物！”

短剑这时也刺在了rider提比略的胸口处，但剑尖刺入3公分便停下了，除开胸甲厚度，对他实则只造成了皮外伤。

虽然没法用黄金杯抵消令咒，可他能利用黄金杯操控空气协助阻缓短剑，依靠他自己双重特权的优势，极限地扛下了两道自裁令咒。

但他的御主已经成了兽群嘴里的肉块。

“够了！都是群废物，一切依照本王的安排，根本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上前踢开较大个体的兽嘴巴，一颗变形的人头从中滚落下来。叹息一声，rider提比略斩下了那只首领的兽首。

黄金杯再度释放魔力冲击，提比略周围倒地的兽及碎肉血污一下子全都被弹出十数米远。过度的愤怒令他反倒冷静下来。他有办法应对失去御主的问题，可这终究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失去了御主，现在的他即便击败其余所有从者夺得胜利，身边也没有人可以分享这份喜悦了。

一个信仰坚定又好骗的圣人可不好找。

下令让兽群继续进攻，反正对他而言召唤来的兽都是可再生消耗品，死了一批还可以再召唤一批。两个不愿意臣服的从者，能弄死就弄死算了。

处于异空间内的魔神格莫瑞此刻也陷入了抉择，她万万没想到连续两道令咒都不能让rider提比略自尽，并且在她试图进一步操控乔治，使用第三道令咒前，兽群撕碎了唯一能威胁到rider提比略的乔治

引诱御主用令咒杀死从者算是最便捷安全的方法，而另一个带有极大的不确定性，但要对付一个具备皇帝特权与七之王冠碎片（黄金杯）的作弊从者，也是必要的代价。

扭曲空间的通道再次出现在了rider提比略身后，但这次格莫瑞并非要主动传送，而是随机链接向了多个未来发生较大规模圣杯战争的战场。她并非指望其他时代的从者能跨越时空界限，穿过特异点的屏障，前来帮忙。

在她被黑死病借用抑制力驱逐后，顺带前往其他时点散播一条加密情报——“1348年佛罗伦萨存在从者提比略”。

具备皇帝特权的从者放眼人类史数不胜数，可具备黄金杯的从者就只剩下部分罗马皇帝了，这些符合的罗马皇帝之中，第二位罗马皇帝提比略属于特别罕见的一类。有一个存在对于此类罗马皇帝有着强烈的收集欲望。

要想跨越时空，穿过屏障，必须具备高等级的单独显现能力，格莫瑞所要借助的正是具备这种能力的真正的“兽”。为此必然伴随着极高的风险，但是为了击败具备双重作弊皇权的提比略，操控御主作战失败后，也只能选择这个后备计划。

新的扭曲通道打开后，格莫瑞马上感到了自己打开的通道脱离了她自己的控制，“一条大鱼”似乎等着咬钩，收集提比略这名从者。

发觉自己身后又一次出现空间扭曲现象，rider提比略转身却看到扭曲现象保持存在，他看不到内部的情况，但也可以预感到链接了不同的时间。

刚才他的御主就是被这种奇异的现象传送过来，再次出现令他倍感警觉。

提比略立刻重新召唤一体较大的兽，指派它进入扭曲中，不出所料卷入后像是撞上了墙壁，随后很快漂离出通道可视范畴。

特异点作用到了异空间，进出并不容易。提比略没做多想，转动黄金杯用泥土封堵通道，他自己立刻准备撤离。

对于未知的危险，他头脑思路清晰，已经被别人算计死了御主，看样子对方还打算继续，rider提比略对于不明来历的敌人一时也没好办法对策。

这一幕同样被后羿和贝法娜看到，兽群依旧在尝试围堵两骑从者，不给两人介入的机会。

但贝法娜看到扭曲的通道，马上意识到危险，如果达到了能危及提比略程度，他们也有很大概率被波及。另外他们的身后就是御主藏身的小屋，如果从通道里传送来大范围的魔术攻击，贝法娜很可能来不及抵挡。

果断丢下后羿，贝法娜传送回小屋门前，意图带上自己的御主铃木友纪撤离。未知对她而言即是风险，而不确定的风险正是贝法娜在战斗中最讨厌的事物。

黄金杯这时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强光，不止打断了rider提比略的逃离计划，也顺带让他身上的防护全部消失，贝法娜构筑的糖浆壁垒，兽群和后羿身上的增益魔力，小屋外围的隐蔽结界全部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唯有藏身于异空间的魔神格莫瑞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更高层级的神秘面前，这些低层级的神秘全部被无效了，收到信息到来的神秘个体选择了较为“温和”的方式，并无制造大范围破坏的想法。

rider提比略慌乱中手里的黄金杯掉落，他惊恐地看向泥土封堵住的扭曲通道，无疑他用双眼什么异物也没看到，那里依旧空空如也，他的兽群也依旧守卫在他身边。

可他又确实察觉了自己的黄金杯突然间脱离了控制，像是在响应至高无上的“新主人”到来。

小屋门内，铃木友纪被突然移动到面前的贝法娜吓了一跳，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贝法娜就朝他伸出手，一副带他转移的姿势。

不过，随着外面黄金杯爆发出一阵强光，贝法娜的漂浮魔术失效，她整个人摔落在了门口。铃木友纪见状上前欲扶起自己的从者。

“回去！别朝门外看！”

贝法娜喊话警告时已经晚了，铃木友纪好奇地朝外张望了一眼。

他见到泥土组成的障碍溶解在了空气中，一名身材娇小的现代少女从中勾勒出身形，仅仅是看到这幕，铃木友纪的身体就在极度的颤栗中失去控制，僵直在了原地。

那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恐惧，哪怕曾经冒险直面未知邪神的分身，他都没像现在这般无助。如果那名不属于此时代的少女对他们带有敌意，将会发生不可想象的糟糕后果，因为在场的从者加在一起可能还不够对方正眼看待。

“わたしはさじょうまなか（沙条爱歌），お供え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非常感谢您的供品）”

穿着现代衣裙的少女微微欠身，提裙向着铃木友纪的方向示好。但格莫瑞清楚，对方已经锁定了自己在异空间内的位置，像是用餐前先礼节性感谢一番送餐的服务员，格莫瑞准备庇护铃木友纪的行为也被对方察觉到了。

归属于rider提比略的兽群不知不觉中汇聚到了那位少女身后，形成一头龙首幻影。铃木友纪刚看清那头怪物的头部，后者张开大口吞下了原主人rider提比略。

“ごちそうさまでした（多谢款待），これで失礼します（在此告辞）。”

直至说完，那位少女才正式与铃木友纪对视，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渗人微笑，在抑制力的修正到来前，主动回归世界里侧。

第八十七章 互利互惠 “卡利古拉？”

提比略侥幸苏醒，他发觉自己被钉在了十字架上，而自己左手边同样被钉住的人是他的即位人卡利古拉，转头他看到周围还有很多相同的十字架，每一座十字架上都钉着一位罗马皇帝，十字架阵列中央钉着的则是一位穿着红色衣裙的女性皇帝。无疑他们都是从者身份，属于英灵座上本体的分身，可如此屈辱地被人为收集，令提比略倍感愤怒。

“怎么回事？”意识很快开始流失，提比略可以察觉自己身上的魔力在快速被汲取，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任何抵抗能力。

“帮大忙了。我还正苦恼去哪里寻找最后一块拼图。”

在提比略失去意识前，他见到极远处出现了一位少女外形的奇异存在，在少女出现的同时，她将黄金杯缓缓捏碎，最终压缩成一块金色碎片，插入王冠状的器物上。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可提比略清楚那件至高无上的宝物，正是传说中的地上皇权——“七之王冠”，兽名为“666”。

“一群蠢货……你们犯下了多么错误的……”rider提比略无奈“臣服”于自己的命运，但他不忘嘲笑一番使他沦落至此的元凶。

于此同时，从米兰城逃离的但丁，忽然发觉自己储存在衣袖中的rider卡牌异常发烫，他慌忙将卡片用魔术拿出。

只见那张卡片上不再呈现骑手的图像，卡图转而变化为了七首魔龙。仅呈现2秒钟时间，那张卡片就瞬间燃烧成了灰尘，燃烧的火焰显现为纯黑色，仿佛是烧毁世界的邪火，落地后连泥土一并引燃。

但丁见状忙使用魔术分割燃烧的小片草地，直至黑火在封闭的小范围内烧尽一切，并因为失去可燃物而自动熄灭。

“这是怎么回事？”不敢对此异象占卜或深究，但丁惊慌地朝着临近城市赶路。他有种预感，停止与这场圣杯战争一切联系，才能保住他自己的性命，而非呆在特异点外，就能安全。

————

铃木友纪茫然地看着重归寂静的屋外，他的从者贝法娜从地上爬起，略显狼狈地抖落身上的泥土，相视之间，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隐藏不住的惶恐。对方像是针对rider提比略而来，用不知名的方式吞下提比略后，迅速离开，并未对在场的其他人发起攻击。

可单单是直面那位穿着现代服饰的金发蓝瞳少女，铃木友纪就感觉自己在对方眼里只是一粒渺小的尘土，但凡轻轻吹一口气，他连人带所处的小屋就会四分五裂，以未知的方式消失在这里。

“她走了吗？”铃木友纪有些后怕地仔细看刚才rider所处的方位，地面上留有兽群的足迹，可数量庞大的兽群和它们的主人现在都消失不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笼罩了梦幻的元素，似乎铃木友纪睡一觉就会将遭遇的情况当做梦境遗忘，但他确实见到了那位充满谜团的少女，以及听闻她用日语的自我介绍。

铃木友纪在迦勒底机构学习过日语，如果他的记忆没错，那位少女自称“沙条爱歌”。对于这个名字，铃木友纪毫无反应，可一旦把两者结合在一起，无法形容的恐慌又会让铃木友纪心惊胆颤。

贝法娜这时看到了屋内的状况，薄伽丘和archer的御主疫病医生弗拉奥两人都倒地陷入了沉睡，两人看起来并无大碍。床铺上的原saber御主蕾切尔也陷入了沉睡，神奇的是蕾切尔身上所感染的病菌也被极大程度清空。似乎是随着那名自称“沙条爱歌”的少女降临时，所有魔术及魔力相关构造物一起被清除。

archer后羿最先从惊慌中恢复过来，他最快速度跑到刚才出现扭曲通道的位置，仔细搜查一番，确认没有残留下危险的物体后，他才暂时松一口气。

他刚才亲眼看到了rider提比略如待宰羊羔般被虚幻的龙首怪物一口吞下，如果不出意外，rider提比略肯定活不了。

退回小屋内，后羿见到铃木友纪扶起倒地的弗拉奥和另一个青年，上前亲自查看了自己御主的状况。他的御主陷入了原因不明的沉睡，但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

“不用担心，屋里的人大概是在那位少女降临同时昏睡过去了。”贝法娜正在修复门外的结界，说是修复用重构更合适，几乎只留下了一点点魔术痕迹。她留意到屋内一件充当预警的魔力铃铛也已经失去了效力，她现在随身携带的糖果及各类魔术加工过的材料也全数报废，只有储存在封闭空间内的物品没受到波及。

很不巧藏在她衣袖里的那几张职介卡牌也大概率全部没用了，她暂时没空细看自己的损失，不在外面构筑几层防御结界，她就没法安心下来。

“该死的，我的箭矢也都……”后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打开自己背负的箭囊，他用以发动宝具的特制箭矢和几枚储存魔力用作爆破手段的箭矢也都变回了普通的箭矢。无奈地合上箭囊皮盖，后羿打量了几眼在场的其他人，最后才把视线转向铃木友纪。

“果然，有你存在的时代，必然没有好事情。”

铃木友纪对后羿的说法，不敢接话，他并不记得自己有在哪里见过对方，即便他多次静下心来回顾50多份相近的记忆，基本都在迦勒底学习圣杯战争相关知识，甚至没有一条分析后羿这名从者学习资料。

他肯定自己是第一次遇到从者身份的后羿，并且迦勒底对于中国夏王朝有穷氏族后羿也没有任何记录，与assassin扎哈克类似，带有神话性质的英雄或半神，成为从者的概率很低，中国又是迦勒底统计中唯一没有查到发生过圣杯战争的古老区域。

恍惚间，铃木友纪想到了一个矛盾的问题，按道理从者对于经历的圣杯战争记忆也很难带回英灵座上，发生的事情几乎可视为瞬息而过的幻梦，为何眼前的archer后羿像是见过自己一般，特别是在得知他名叫“铃木友纪”后。

铃木友纪不觉得自己值得一位古老的中国英灵记住自己名字，这有违圣杯战争常识。

持有千里眼的后羿很轻易就看穿了铃木友纪那点小心思，他考虑了一番，见自己的御主还未苏醒，试探性质解释：“关于你的事情，说起来就话长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在意，说不定是你碰巧和那人名字一样。但我可以确认你们两人不会是同一人。”

后羿的这番话不知引起了铃木友纪好奇，门口位置的贝法娜也忍不住回头细听。

“因为我认识的‘铃木友纪’是一位留着紫色长发的女性，跟你年纪差不多，但无论是魔术的运作能力，还是性格都跟你差别很大。”

谈起自己遇到过的女性“铃木友纪”，后羿明显兴致高昂了几分，他还不忘伸手比划了一下身高，比165cm的铃木友纪稍微矮一些。后羿转看向门口的贝法娜，“跟你的从者差不多高。”

铃木友纪记得贝法娜的身高是158cm，当然铃木友纪自己的身高在后羿等从者面前也是矮个子。

“后羿先生是在某场圣杯战争中遭遇她的吗？她是你的御主吗？值得你如此记住名字？”贝法娜因为铃木友纪的关系，也知道这些圣杯战争中的细节问题，在铃木友纪想到前，她早就在怀疑了。

“不是，我印象里这还次算是第一次以从者身份降临其他时代。她当我的御主？”后羿显得有些后怕，他似乎想起了一段不太美妙的回忆，“berserker职介的从者可能才与她相配吧。”

后羿的话语让贝法娜很快有了新的猜测方向，但她没说出自己的想法，从她发觉铃木友纪的手受伤，而疫病医生弗拉奥没有使用任何媒介就召唤来后羿之后，她就一直在怀疑。对她而言，线索基本指向了一种奇妙的可能性。

“master，你记得有在迦勒底机构遇到类似的同龄女性吗？”贝法娜说这话仅仅为了转开话题，即便真的有差不多外貌身材的女性，肯定也不是后羿遇到过的“铃木友纪”。

铃木友纪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紫色头发很显眼吧，我印象里似乎没有。”

贝法娜布置完结界后，掏出衣袖里的几张卡牌，不出所料，它们都失去了作用，成了几张精美的工艺品。

“既然rider失去踪迹了。下一步，依照刚才我们的计划，先摸清敌人的部署安排吧。2对4变为2对3，获胜概率一下子提高了一大截。”archer后羿已经在盘算后续的作战了，他有打算再去一次assassin的洞穴，毕竟没人知道黑死病现在藏在哪里。

一段小插曲后，薄伽丘和疫病医生弗拉奥相继醒来，蕾切尔的苏醒时间稍微晚了一些，她依旧很虚弱，无法正常言语和起身。

病菌大部分因祸得福清除了，但如果没有进一步的医治，她依旧难逃感染黑死病的死亡威胁，毕竟人的身体在高致死的病菌面前脆弱不堪。

小屋内弗拉奥坚持要尝试他的新方法治疗病情稍微转好的蕾切尔，贝法娜这次却阻拦一次后就允许了。

“交给archer的御主行吗？”铃木友纪也对那个疫病医生没有靠谱印象，尤其听过后羿的介绍后。

“行不行都随意。敌人剩下assassin、avenger和可能存在ncer，我需要时间准备下一场战斗。”贝法娜因为被毁坏了携带的半数以上材料和糖果，实则心情非常糟，她只想快点恢复糖果储备。

第八十八章 歪打正着 返回据点，贝法娜想起库存的新鲜食物已经吃完了，部分据点内没有库存的材料也需要补充，她照旧试图去河对岸有人居住的街区“拿取”。可这次当她眺望河对岸，河道两岸已经变得同样寂静了。

铃木友纪没有贝法娜那样的视觉，可他也察觉到了异常，前几天河对岸还会有洗衣的妇女和零星几个河边走动的孩童。

现在的河对岸街区，寂静且没有生气，仿佛还未醒来。

“贝法娜，我现在也不是很饿。据点里有剩下的面包吧？”铃木友纪站在背光的阴面，不想再在这些事情上

“……我去河对岸看看，你先呆在我们的工坊里面。”贝法娜手按在墙壁上，墙壁自动分开能让一人通行的开口。贝法娜不由分说地把铃木友纪推进了院落内，她记得archer组到来及前往但丁小屋之前，河对岸并未出现异常状况。

“我们一起过去吧。”铃木友纪预想到了对面发生的情况，到了现在，没人可以置身事外。他想要了解“黑日”升起后的疫情会以怎样的方式屠杀城内剩余市民，或许能有拖延的方法。

实际情况永远比设想中更糟糕。铃木友纪与贝法娜刚到河对岸，就看到一名女性倒栽在河边，他上前两步，很快就看到那名女性裸露的腿部存在黑色斑块。

“还有拯救的可能吗？”

贝法娜环顾一圈，魔术探测只发现了微弱的生命迹象。“这里没剩下几个活人了，你我都救不了他们。”

每走出一小段路，两人都可以看到倒在路边的染病尸体，部分是刚打开门倒地的，部分则是奔跑中倒下，部分卷缩在墙角维持着祈祷的姿势。

“他们数小时前还都健康吗？”

“我想是的，在黑色太阳升起前。”贝法娜推开一处仓库的门，使用魔术以最快速度收集了她需要的矿物和药草材料。她顺道还拿了一些新鲜蔬菜和面粉等食物，迟疑了片刻。这里所有的物品或多或少都沾染了病菌，材料反正都会进入坩埚高温加工，但食物则是给御主准备的。

考虑一番后，贝法娜收起需要的物品，她没说蔬菜食物上已经沾染了病菌的事情，对于持有伪圣物的铃木友纪无法造成伤害，她也就释然了。很多事情不说出来，反而少了很多负担。

“我需要的材料足够了。回去吧。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贝法娜探测到附近有1个小孩的生命迹象，但她考虑到自己制作糖果和其他魔术材料需要时间，考量之后克制了自己帮助的想法。

唯独对于人类孩童，贝法娜带有好感，她自己也说不清究竟被安插了主显节糖果女巫的名称后带上了这个毛病，还是成为糖果女巫前自己因为某些原因对人类孩童有好感。

回头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御主，贝法娜后退两步，发现仓库外的另一侧，铃木友纪正半蹲着听一名染病青年的最后遗言。

不经意间露出了感慨的惋惜，指望眼前的御主成为跟她一样保守慎重的存在很困难。但这如果是她御主铃木友纪自己所希望的，她自然愿意支持，反正在这场圣杯战争继续保持慎重已经无足轻重。

下一次将是她贝法娜压上所有底牌的尝试，无论成功或失败，她都可以交差返回英灵座，毕竟她只有这点本事，而非各类神话传说中力挽狂然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铃木友纪在仓库外发觉不远处还有活人后，警惕地靠近观察，确认对方能说话后，稍微再靠近了一些，试图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快走，快、”

那人艰难地哑喊一声，彻底失去了坚持下去的毅力，人类的毅力对于自然天灾而言还不如一堵墙壁牢固。

铃木友纪试图呼喊那人坚持，但他看到那人变得全黑的囊肿面部，不由沉默了。

“不用浪费时间了，你面前的人已经死了。就在我们搜寻的10分钟内，这里剩下的幸存者又死去了4个。”贝法娜在稍远处挥动糖果木杖，洁净的火焰从那人身上燃起，很快那里只剩下一抔灰土。

“走吧。在黑死病杀光全城的市民前，击败她。夺取你需要的胜利，守护你需要的人理。”贝法娜不知道能有多少胜算，哪怕archer后羿坚定地站在他们一边，结果如何依旧是未知数。

铃木友纪沉默地站起，他这次真真切切地见证了黑死病的屠杀，不再是之前14留1，或者大范围散播后花1天至数天杀死重症感染者，现在但凡染病的人，很快会死去，不留任何余地地屠戮佛罗伦萨城内剩余市民。

“能赢吗？”

“要放弃吗？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会考虑放弃吧。master，我只能这样回答你，但凡我们的敌人们还留有一张我们不知晓的王牌。我们的胜算都只有0%。其他情况就看命运的抉择了。”

贝法娜说得比较好听，实则就是看两大抑制力的决定，自然一派高抬贵手则有胜算，执意惩罚人类，天知道特异点最终会演变为什么。14世纪中叶爆发的黑死病杀死了欧洲2500万人，这个时间点正是阿赖耶识最最脆弱的时候。贝法娜现在除了心中祈祷也没别的方法了。

“我记得黑死病对我说过，她可以……”铃木友纪当然不会说自己要放弃，可依照黑死病之前对他的“友善”，似乎可以让其放过几百人。稍微再求求情，把人数提升到800人左右，说不定也能算作“维护人理”。一座城最终剩下2000来人和800来人，差别不算太大了。

“是的，这也是一种选择。只要你愿意，我将遵从你的选择。”贝法娜没有否定铃木友纪的“放弃”选项，rider幸运退场的当下，“求和”依旧是最保险的方法。至少现在拉来全城市民，问他们一起抢百分百可以活命的几百张“诺亚方舟”船票还是大概率出门就翻船的2000张幸运券，理性的人都会选择前者。

现在城里大约还剩下5万人，贝法娜预估到了晚上数字会继续下降。

“不，不！人理必须得到守护！”铃木友纪如同程序混乱般突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捂着额头，艰难地逼迫自己打消“乞求”的念头。为了守护人理，无论怎样的牺牲和代价都是被允许的！

“贝法娜，我们立刻返回准备下一次的交战。依照archer后羿的建议，以assassin藏匿的地下洞穴为突破口。”

铃木友纪突然变得严肃果断的命令反倒让贝法娜不是很满意，她想看一次自己御主服软的模样，关键时刻次次选择乱来的家伙，她其实非常反感，这与她的性格相冲。

“上一次rider部下包围你就是如此莽撞。上一次有berserker帮你，这一次会是archer吗？master，你可要考虑清楚了。avenger的病菌，assassin的诅咒都能有效克制他。”贝法娜走上前使用魔术强制让铃木友纪冷静下来，但效果并不好，或者说慢了一步。

如同程序已经设定运行，铃木友纪虽然自己也没信心，但没法开口收回刚才自己的指令他甚至变得无法回想黑死病对他作了具体什么内容的退让。

————

但丁的小屋。

薄伽丘打量了眼正在研磨草药的archer御主，他趁着archer后羿在外把门的机会，又一次偷偷拿出一张书页，写下信息传给自己的老师。可他这次写完简单的信息后，纸页并不会烧起来。

他着急地又念了一遍但丁教他的咒语。也有小字的纸张依旧保持原样，毫无反应。

情急之下，他转头再次确认了archer御主的动作，快步走向桌沿，准备用桌子上的蜡烛点燃纸张。

这时后羿突然走进屋内，用警告性质的眼神盯着临时屋主人薄伽丘，片刻之后他又退回到了屋外。

“朋友能帮一把吗？我的炭笔用完了。你这里有吗？最好再有点水银。”弗拉奥举起手中研磨成小石子的炭笔，向惊慌中的薄伽丘挥了挥手。

“炭笔有。水银……只有一丁点，你要画魔术阵吗？我找找看有没有其他替代材料。”薄伽丘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确认上面没有插上箭矢，连忙打开橱柜以最快速度找出炭笔丢给床铺旁的疫病医生弗拉奥。

翻找出几样画魔术阵的材料后，薄伽丘捧着走到床铺边交给了带着鸟嘴面具，全身裹在油布袍内的archer御主弗拉奥。

“要不，我联系caster贝法娜女士过来？魔术方面肯定是她专业。”薄伽丘看床铺上依旧神志不清的蕾切尔，认定她依旧难逃病魔扼杀。

“我有我的办法，才不需要那个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女巫帮忙。这次难得遇到一个粗看起来病情很重，实则好了大半的病人，成功率或许很高。对了，我还没问，她是你的什么人？”

“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如果不幸没能救活她。我也不会责怪你。她算是我老师雇主的妹妹？很不巧，我的老师不在这里，那位有钱的雇主也……死了。如果价格控制在3个佛洛林内，我愿意替她支付，算是尽一点善心。”薄伽丘装作平静地态度，但他打心底里对于此事无所谓，跟贝法娜一样ncer的御主丽娅也没拿他当一回事，要是没有老师但丁的关系，对方甚至都不想正眼瞧他一眼。在他得知丽娅死了后，他甚至有些欣喜，两姐妹一个死了，一个半疯，这便是魔术名门的结局，而他作为不入流的魔术学徒，还活得好好的。

“我不收钱，我只是想确认这人万一被我治死了，你不会责怪我，跟我拼命。”弗拉奥取出一些矿石粉末，沿着炭笔的痕迹细细倾洒，他现在双眼紧盯着魔术阵，没有半点松懈。

“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找你拼命？你有从者在外面守着，她就算是我老婆，我也不敢。”薄伽丘以为这时候稍微说点玩笑话能缓解气氛。

“那样最好。帮我拿两根蜡烛。”弗拉奥说完将他研磨的有毒草药部分涂抹在了蕾切尔带黑斑的皮肤上，部分则被他用塞进了蕾切尔嘴里。做完这些，他从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枚鸡蛋大小的魔术宝石，放在了魔术阵中央。

第八十九章 戒备 昏暗的地下洞穴。

巨蛇盘踞在最深处吞吐着污浊的黑气，在它的后背上依旧留着一道深至脊骨的伤口。

扎哈克站在巨蛇面前，思索着如何才能治好自己在与berserker一战中受的损伤。也不知是对方运气好，还是他自己运气太差，砍中他后背的一剑差点当场要了他的命，到现在他都无法自我修复这道损伤。

目前他能通过转移至虚幻的蛇身，确保人身的自己不受影响，可一旦陷入战斗，他将难以压制地暴露自己的蛇身，而那样的后果便是身上重新出现伤口。

“变转之魔”的自我封印能力无论扎哈克愿不愿意都会随着他出现慢慢减弱，他清楚一旦全部封印解开，自己将变身成怎样的一头怪物，但这也能弥补上原本羸弱的近战能力。之前一直问题不大，扎哈克有自信在自己完全失去心智前，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可现在问题就出现了。

而且这道伤口进一步加快了他向着魔物转变的速度，原本相对充裕的时间，正在快速流失。留给扎哈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无论是忍受拿到深至脊骨的剑伤，还是忍受变化为魔物的痛苦。

这些都是靠食用人脑无法抑制的。

“真是无趣啊，我居然被一条疯狗逼得进退两难。”assassin转开视线，看向一旁静置的“御主”丽娅。那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女性，具备人类中优秀的魔术天赋和才能，欣赏这样的一件收藏品，让扎哈克焦躁的心情稍微平缓了一些。

“master，你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回应，也不可能有回应。丽娅早已经死去，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经过扎哈克加工的尸体傀儡，绝对听从他扎哈克命令的物品。

扎哈克想要的话，也可以操控“御主”，让其开口说话，可这种左手搬弄右手的玩法，并没有什么乐趣。扎哈克现在也不需要如此无聊的游戏。

“rider会不会趁我没法外出，先下手拉拢caster组或archer组？”assassin扎哈克对于那位罗马皇帝并不放心，之前他就发觉对方总在偷偷联络其他主从，他们三骑从者的同盟也是rider主持搭建。拉拢、利用、孤立这套策略是rider提比略的拿手戏。

“不行，不能让他单独顺利，万一他拉拢了其余所有人，岂不是要拿我开刀！”想到这，assassin有些安奈不住要离开洞穴，可他再看自己蛇身受伤虚弱的模样，决心不由少了一半。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地下洞穴来了访客。

“是你？”assassin扎哈克见到单独走来ncer迦尔纳，心里的防备少了些许。之前那个自称忠义的英雄，完全浸染恶之后也不过是一具被差遣的奴隶。“你为何不跟你的御主在一起？记得她说过三日期限后，要进行大范围的收割。”

“master让我来传个话，有个坏消息。ncer迦尔纳此时全身显露黑色肌肤，眼眸中增添了不详的暗红光点。随着他走向巨蛇与扎哈克，盘踞休眠的巨蛇缓缓抬起蛇首，盯上了曾从它肚子里吐出来的从者。

对ncer并不在乎，他继续说道：“大约是今天上午，5小时前，rider单独前往caster与archer聚面的河边木屋。当时发生了激烈的交战，rider凭借兽群和他的能力取得了优势。但之后事态超出了设想，我的御主并不清楚那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瞬间那片区域内所有的魔术被清楚，当她派遣其他分身靠近后，rider已经从那里消失了。”

“消失了？”扎哈克不觉得rider是那种会被一下子秒杀的从者，而且处于优势状态下被快速消灭，显然是有外界因素干预。

“我的御主希望你能多加防备。ncer迦尔纳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一旁静止不动的丽娅，他对于那具可以判定成尸体的物品，并无反应。在他的认知里，那只是一具面目模糊的普通尸体。

现在的佛罗伦萨最不缺的便是各种尸体。

“我会注意的，感谢你的御主的好意。”扎哈克在惊讶之余，对那位罗马皇帝的消失情报并无多大感慨。大家相互间都是竞争对手，迟早要撕破脸皮交战，他只可惜没有利用rider的败退获得有价值的情报。

“虽然有些冒昧，但我个人建议你不要拿一具尸体充当御主。尘归尘，土归土。”迦尔纳不知为何他到达这里后总会不经意地看向那具尸体，可视线里面目模糊是傀儡尸体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扎哈克听到这番“劝解”，不由忍不住嗤笑起来，作恶的愉悦冲淡了些许被剑伤折磨的痛苦。“不，她现在是我的所有物。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来，master，向这位客人问好。”

出于恶意，assassin扎哈克操控着丽娅走到两人面前，以优雅的贵族礼仪ncer迦尔纳问候，发出的声音略显生涩僵硬，可这点小瑕疵并不影响扎哈克取乐。单独一人的游戏很无趣，但多了一人，尤其是多ncer迦尔纳，乐趣立刻提升两倍有余。

“跟你的御主一样，她是位美貌的女性。但不同的是，如此美丽优秀的女性，只是我的一件收藏品。所以我是尊贵的王者，而你只是一介粗鄙的武夫。”扎哈克没忘记对方在被此世之恶完全吞噬心智前，不断使用“贫者的见识”窥看他想法，用荒谬事由在这里大放厥词的不愉快。

现在他很愉快，立场结果都翻转了，之前那个大放厥词胡说八道的英雄，已经背叛了誓言，沦为了原本敌人手下的锐利凶器，行着与其之前标榜正义完全背道的屠杀之事。

玷污一名自称清高的苦修英雄远远不够满足扎哈克的恶意，欣赏那个英雄犯下累累恶行，才能让扎哈克从心中发出愉悦的嗤笑——所谓英雄不过是一把刀子，不管装饰地多么精致圣洁，落到恶人手里，依旧将遍布血污。

“……”，迦尔纳沉默以对，他看向扎哈克并不会看到面目模糊的障碍，一条丑陋的毒蛇形象清晰呈现在他眼眸中，哪怕现在的他并不排斥，也不会增添好感。

assassin扎哈克很满意现在迦尔纳的表现，但这份愉悦很快让他感到无趣，对方不会挣扎反抗，这显得像是他在单方面欺负人。

“还有事情吗？没别的事情，就请回吧。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让你的御主向我传递信号。我会力所能及地提供帮助。”说归说，扎哈克现在即便有能力外出战斗，也更倾向于坐看交战双方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在最后坐收渔翁之利。与黑死病一起分享胜利果实，对他而言并不是理想的结果，他也不相信黑死病会与他分享最终的胜利成果。

“不，我的御主担心……”

“没听懂吗？请回吧，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们自己。可别在最后关头翻车了。”扎哈克显露了片刻不怀好意的邪笑，但他很快收敛，装作平常地指向了洞穴出口。

话已至此ncer迦尔纳识趣地原路返回，在洞穴口灵体化，消失踪影。

随ncer迦尔纳离去，昏暗的地下洞穴内，大大小小的毒蛇从黑暗中重新活跃起来，它们在扎哈克的指引下，逐步就近融合，形成多体十数米长的巨蛇。扎哈克他有自己的后备手段，就算被突破这群毒蛇，他还有办法单独逃离。

————

入夜前夕，archer后羿“独自”来到了城南区靠近城门的区域，那片地区也随着黑日的升起没了市民活动迹象，病菌的浓度在后羿看来上升显着，要不是他的御主现在有贝法娜的魔术增添抵抗力，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御主进入这片区域。

抬头望了眼昏暗天空下忽隐忽现的黑日，似乎那轮奇异的太阳并不会在夜晚显现。这条推测也得到了一旁隐形状态的贝法娜认同。铃木友纪则与archer的御主弗拉奥一同呆在背光的阴暗处，全程按照贝法娜的指引移动。

击败assassin并不在几人确认的第一任务中，assassin的实力和特性摆在那里，万一把他惹急了可能会引发难以收场的局面。archer后羿的建议是从assassin口中获取情报，争取assassin转而选择中立立场，为此可以诈唬他们有神秘外援，正是那人协助击退了rider提比略。

“准备好了吗，女士？”archer后羿看到了洞穴外围游走的毒蛇已经感觉到了有危险靠近，他正在搭弓瞄准。

“可以了。我在这里也设置好了魔术阵。”

贝法娜话音刚落，一枚箭矢就击穿了瓦砾间游动毒蛇的头部，而后接连三箭，将那片区域的毒蛇一一击穿头部。

archer后羿快速跃过废弃房屋组成的障碍，最快速度来到他之前发现的洞穴口。外层掩人耳目的幻象石壁并不能阻止他，洞穴口的毒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同样迅捷的刀法一一斩首。

贝法娜带着铃木友纪和弗拉奥一同接近洞穴口，“master，对方擅长诅咒。你这次可一定记住别跟他对视，也别贸然开口说话。”

此时铃木友纪穿过石壁幻象，感受到了危险气息正从前方涌来。

第九十章 猎蛇 “来了吗？”

assassin扎哈克察觉到了自己安排在洞穴外的毒蛇正在被一一清除，对方虽然下手迅捷，不留多余的声响，但毒蛇使魔的死亡，依旧会被扎哈克察觉到。

理性的做法是立刻单独逃离，让洞穴内的大型毒蛇们跟来访的“客人”好好玩一会儿，但他似乎嗅到了某个御主的到来，那个他三番四次都没能杀死的“普通人”，召唤者命令要求他消灭的未来人。

一刹那间，扎哈克甚至有硬撑着重伤身体出战换取那名御主死亡的想法。这显然与他高贵的身份不相符，可屡次没能杀死铃木友纪的结果已经如同梦魇般扼住了扎哈克拿刀的手，不达成这桩简单的暗杀工作，他手里的两柄蛇牙短刀会越来越锈钝。

“master，你说我是迎战好？还是撤退好？”

静置在一旁的丽娅不会回话，她发出什么声音完全取决于扎哈克的操控指令。

欣赏着黑暗中静若辉石的“御主”，他清楚冒险的代价会有多高，身为assassin职介没有援兵的前提下，选择一次性迎战两骑从者，还是在他受伤的情况下。稍有偏差，他可能连铃木友纪都没杀掉，反倒会命丧于此。

此刻他虽然双脚踏在坚实的岩石上，却似乎闭眼能看到悬丝之下的深渊，死亡正呼唤着他选择最冒险的方式，并且中途一不小心摔落。

这份刺激远超所受的伤口疼痛，他在犹豫了足足2分钟后才有了下一步动作。

“那么，我们一起来迎接不怀好意的客人吧。master。”

扎哈克一招手，原本静置的丽娅使用魔术开始改造洞穴内机关陷阱，他之前并未做在洞穴里与敌人死斗的打算，只预设了多个便于逃跑的小洞。

————

铃木友纪走在队伍后方，最后面有三具贝法娜用糖果召唤的灰尘精灵，它们此刻经由魔术影响，远看起来像是三个正常人类。archer的御主弗拉奥跟他一样处于隐身魔术的庇护中。

虽然说服的概率很低，铃木友纪依旧愿意尝试一下，他们现在急需关于黑死病进一步的情报，而rider因为兽群不详等等因素，昨晚的交涉当场告吹。铃木友纪自己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何他会感觉rider提比略和兽群组合在一起时，让他极度排斥与对方合作。这点caster贝法娜也一样，她在正式见到rider前，心里稍微还有一丁点好感。

贝法娜对于劝说assassin不报希望，甚至她觉得对方大概率会直接逃跑，今晚先破坏assassin藏身的据点也算是有所收获。

“来了，你们自己当心。”行走在最前面的archer突然抬手做了手势，他轻声说完，侧身速射一箭，远处洞穴拐弯的方位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嘶鸣，随后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后羿听到动静，抬头向上，手上动作不减速度，拔出随身的短刀，深深刺入侧面的岩石缝隙。

那处岩壁立刻瓦解，一条比后羿手肘还粗的大蛇从碎石后猛地窜出，一口咬向后羿的手臂。

但那条埋伏着的毒蛇却被后羿甩手打落蛇首，短刀随后切断了毒蛇的脊骨。

这些毒蛇的身体强度跟兽群相比并无增强，贝法娜甚至只能在较大的毒蛇身上感觉到一丁点魔力抗性，与她最初在弗拉奥住处遇到的巨蛇相比同样差了一个档次。

她还特地为后羿施加了一些增益魔术，现在看来派不上用处。在她进洞前的设想里，遭遇多条最初巨蛇级别的高级使魔前后堵截，后羿有八成把握单独应对，她在不暴露的前提下使用魔术支援，将突破的胜算提高到100%，确保维持一明一暗的配置进入洞穴深处。

事实证明她的谨慎和估算没派上用处，扎哈克现在召唤的毒蛇没有她设想中那样难对付。

先后遭遇较大的毒蛇6条后，后羿较轻松地第一个来到洞穴的开阔地，他之前只在外围观察这里，昏暗的环境照旧，但对拥有千里眼能力的他影响不大，开阔处一眼就足够看到对面的岩壁，以及孤零零一尊立在中央位置的巨型岩石魔偶。

他再次向后打了个手势，挪动几步，仔细观察周围，他暂时没发现assassin的踪影，放眼望去，不足800平方米的洞内开阔地上依旧只能看到一尊5米高的岩石魔偶，除此以外别无它物。

贝法娜悄悄使用了探测魔术，不出所料，地下遍布的地道，甚至她探测到岩石下潜藏了至少30具2米高规格的岩石魔偶。体型较大的毒蛇正在从其他方向接近这里，它们同样行动较隐蔽，但因为体型大，没有躲过贝法娜的探测魔术。

铃木友纪与弗拉奥站在距离贝法娜2米远的位置，两人在无光的洞穴里什么都没看清，刚才还能凭声音听到后羿在与毒蛇搏斗。

突然间，岩石地面开始晃动，30多具岩石魔偶一齐从地下钻出，全数朝着他们进入的洞口方向冲来。

铃木友纪只听到一阵地面晃动，然后转变为沉重杂乱的岩石碰撞声，并且朝着他们这边快速接近。

面对一下次冒出来的30多具岩石魔偶，贝法娜只好使用魔术投掷糖果，以糖果爆炸的威力击倒部分岩石魔偶，后羿则将躲过贝法娜魔术攻击的一小半一一击倒。

倒地的30多具岩石魔偶并未停止运作，它们在召唤者的操控下，同步开始转化魔力。连环的大爆炸此起彼伏，贝法娜临时撑起的两面糖果屏障很快被震碎，她本人也因为岩石的爆炸暴露了方位。

铃木友纪与弗拉奥都在不清不楚的状况下，感受到了震耳欲聋的连续爆炸，如果没有贝法娜的糖果屏障阻挡他们也会被爆炸的余波波及。

这时安排放置在中央醒目的巨型岩石魔偶也有了下一步动作，残留的石块自动组成魔术阵，让那尊巨型魔偶实现瞬间传送。

看到这幕，贝法娜立刻担忧起了这尊巨大的魔偶会不会也爆炸。她和后羿被爆炸波及也就留下点轻伤，在场的另外两名御主被波及事后收尸都会非常困难。

后羿当仁不让地挡下了有了动作的巨型魔偶，贝法娜则开始瞄准朝这边游过来的毒蛇，黑暗中她需要魔术进一步校对，精准性也不如外面。

但一柄短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铃木友纪和弗拉奥身后，assassin一直躲藏在出入口，只等几人进入，他也不需要亲自探查隐身魔术。地下的丽娅在几人进来后，通过地面岩石承重变化已经锁定了铃木友纪的方位。

贝法娜的伪装只做到了外形上的迷惑，并未考虑到地面重量因素。

在assassin扎哈克眼里，面前有两个还未发觉他接近的人类，一个是他屡次暗杀失败的未来人铃木友纪，另一个大概是archer的御主。

考虑片刻，他另一手也抽出短刀，决定干脆两个一起杀了。

archer后羿这时躲闪过巨型魔偶的扑抱，以抛射方式，向自己御主身后的空地射出一箭。

箭矢精确击中了assassin的一柄蛇牙短刀，后者在诧异间随即握紧另一把，朝其中一人后背刺了过去。

但距离较近的贝法娜一直也在防备assassin偷袭，箭矢击中短刀的同时，她也知道了assassin大致的方位。

糖浆落地晶体化，组成一面坚实的护盾，再一次打断了assassin扎哈克偷袭暗杀的步骤。

assassin扎哈克放弃了潜行，一跃跳过挡住角度的护盾，企图从空中直取一人的首级。

可一枚箭矢更快速地紧擦着他下巴位置飞过，又一次阻截了扎哈克的暗杀行动。

直至这一刻，铃木友纪才发觉正上方传来衣服划动的声响，有人绕过两骑从者，直接到了他身边。

扎哈克依旧有机会，他在翻越落地前，准备对着随机一人刺出短刀。

可意外再次发生，贝法娜启动了一个大范围的光照魔术，随着她指向洞穴正上方的岩壁，多个明亮的光球从她所指的方向涌现，发出的强光不止照亮周围，还顺带让长时间习惯暗处视觉的扎哈克“两眼一瞎”，刺出的短刀歪了方向。

assassin扎哈克果断逃跑，但在光照魔术的强光照射下，他的方位无所遁形。躲开连续三枚箭矢和突然泥沼化的一处落脚地面。assassin扎哈克眯着双眼，站在了场地中央，他觉得恢复潜行状态，气息遮断的效力也会打一个折扣。光照魔术附带有一定程度的隐身破除效果，铃木友纪和弗拉奥也在魔术的作用下暴露了具体方位。

扎哈克得益于此，马上锁定了铃木友纪的方位，企图直接下咒。

“等等，我们这次是来谈判的。”铃木友纪大声呼喊，声音在地下洞穴内清晰回荡。他在光照魔术起效后，一直闭着眼睛，他没能看到扎哈克又一次连续暗杀失败的气愤模样。

“谈判？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好谈的？archer，你要是帮我杀掉caster的御主，我将与你结成共享最终胜利的牢固同盟。”扎哈克明显也没合作意向，他在回话的同时，再次预判了能让他快速接近的路线。但贝法娜已经挡在了两方之间，看起来不算高的女性从者，此刻对于有伤在身的扎哈克无异于一堵墙壁。

后羿暂时停止了射箭，但他手捏一枚储存魔力的特制箭矢，瞄准着动作迅捷的assassin扎哈克。

第九十一章 蛇缠 魔术照亮的洞穴内，蛇目依次扫过在场的人，assassin扎哈克很奇怪铃木友纪到了现在居然还会跟自己来“谈判”，主动拒绝rider的好意，却跟三番四次想要杀他的恶来“谈判”，实在是够好笑的。

“看来你们给我带来乐趣的份上，我来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吧。”扎哈克留意着archer后羿与caster贝法娜，同时操控自己的“御主”准备新的地下通道，“我原本并没有非杀你的理由，但召唤我的人要求我杀死你，他只下了这个命令。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我不想知道，只是你活着会影响我完成唯一的任务。哪怕那家伙在召唤成功后很快就与我断绝了主从契约，这份简单的任务我还是想要达成的。铃木友纪？你身上有多少秘密，我也不在乎，如果要合作的话，是否先让我完成任务，摆脱麻烦无趣的约定？”

铃木友纪之前有奇怪过assassin扎哈克没有御主的问题，相对于找扎哈克的踪迹，寻找一个其御主难度显然很低，贝法娜通过魔术占卜窥探到扎哈克不存在御主，并且令咒暂存在一条毒蛇身上。但根据扎哈克现在的说法，他也曾有御主，只是在召唤后立刻解除了契约。

听起来那人似乎也很了解圣杯战争，并且还知晓他的存在。

“那人是谁？”铃木友纪勉强适应了光照，略微睁开了眼睛，他仍用手遮挡双眼，避免视线与扎哈克交错。

“是谁？你不明白吗？铃木友纪，你还存在的事实妨碍了我。那人是谁也不重要，你给我死在这里便是最大的帮助了。愿意帮我一把吗？哈哈哈哈……”

嗤笑中扎哈克灵巧一跃躲开后羿射出的箭矢。

“可以了，那个单纯的作恶之魔不存在谈判的可能性。你们纯粹在浪费时间。还有你，assassin，你可以逃了吧？还是你真的要在这里与我们两骑从者交战？”后羿已经发现了一条新的通道连接向洞穴外，之前贝法娜也发觉了地下的通道个别直连外面。

“交战？我会怕了你们两人不成？在这里我占有地利，我的‘御主’在更深处支援我，而你们只有两个不成气候的三流御主。抱歉，你的御主还不如铃木友纪，魔术师都算不上。我明白了，caster和铃木友纪用支援魔力供给的方式笼络了你对吧？”

“你这条作恶的蛇！”后羿听完差点发动宝具，但他克制了自己的冲动，只是威吓性质射出普通的箭矢，让assassin扎哈克再次闪躲开。

“是、是，我是作恶的毒蛇，跟你这类英雄人物完全背反，可你们现在还不是来求我了？想要知道关于黑死病的关键情报？不清楚外面升起的黑日是怎么回事？这些我都知道，如果rider还存在，他也知道，能告诉你们。只是你们这些自诩正义之辈，有求于我们还摆着自恃清高的嘴脸。求人态度要端正点，我没有rider那样傲慢，不需要你们下跪臣服。只是现在剑拔弩张地闯入我的据点，我实在没法认同。刚才我也说了，一切都有得谈，我只要那个叫铃木友纪的年轻人死！就这一条要求。”

扎哈克依旧实则拖延时间，他想继续拖下去寻求一次暗杀铃木友纪的机会，占据地利优势，他相信可以寻找到，之后他再逃离自己的洞穴。

“多说无益，你也听到了吧？铃木友纪，那家伙根本没有与我们谈判的打算，他既然也不逃跑。在这里消灭他吧！”后羿坚信assassin没有正面与两骑从者较量的实力，否则不会说一堆废话，在这里激化矛盾，不出意外是在拖延时间。

铃木友纪没想到扎哈克的态度如此强硬，并且完全针对他，如果之前知晓对方的目的单纯是要杀死他，他肯定不会做出前往扎哈克藏身洞穴谈判的危险举动。如果没有贝法娜和后羿两骑从者全心全意保护，他在刚才光照魔术点亮前很可能已经被assassin扎哈克杀死了。

“杀我一个人，对你很有满足感吗？”铃木友纪不想放过获得情报的最后机会，他现在对于阻拦黑死病毫无把握，并且对于黑死病后续具体的动作也不知晓，已经确认了“莉莉·佩斯特”外形的女孩全都是分身，杀死她们极大概率没法真正伤到黑死病。

不弄清楚黑死病的真正本体在哪里，以什么形态存在，所做的努力都是徒劳。

正常而言，杀一个人类对于扎哈克并没什么成就感，特别是铃木友纪这类极其罕见的心中善恶概念稀薄的“婴孩”，没有哪个屠夫喜欢拿刀砍蔬菜水果。切开胴体，让鲜血喷涌而出，欣赏生命凋零时的挣扎与恶念涌现，才能满足扎哈克的趣味。

但铃木友纪三番四次逃过他的暗杀，越是没成功，越让扎哈克想要杀了铃木友纪，杀死目标能不能取得乐趣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想了却双手的蚁噬之痒。

“满足感？你在开什么玩笑，从者杀死人类能有什么满足感？”扎哈克见没法通过双目对视下咒，他转而考虑通过声音下咒，只需要再拖延一会儿时间，再给他一点诅咒准备的时间。

“跟这种非人怪物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么这里有两骑从者，一起上，打得过他吧？”一旁的疫病医生一刻也不想在洞穴内久留，身处氧气含量稀薄，全靠魔术照亮的洞穴空阔地带。无论是远处大型毒蛇的吞吐蛇头，还是近处倒下的巨型岩石魔偶，这些都超出了他的常规认知范畴。相对而言，肩生双蛇的异域蛇怪带给他的视觉冲击也就不那么强烈了

要不是后羿一直赞同铃木友纪的提议，他肯定会下令让archer后羿尽快处理掉那条恶心的毒蛇，至今他家房子一面墙还用木板遮掩着被撞开的大洞。

贝法娜发觉了扎哈克身上的魔力变化，不知为何这次扎哈克使用诅咒的前兆如此明显，施展的速度也比之前慢了很多，甚至连续用双眼注视铃木友纪，像是在重复锁定目标。

她在照亮周围后一直观察着assassin，直至现在她开始怀疑对方是否身受无法治愈的损伤，处于虚弱中。出于放饵性质，贝法娜并未急着打断对方施咒的过程，她想进一步确认扎哈克的状况。

“等等！”铃木友纪再次出声喊停了后羿，他不断回想之前已经看过一遍的assassin扎哈克情报资料，从中寻觅到了一个矛盾点。随着时间推移，assassin扎哈克能够慢慢解除封印限制，部分恢复蛇身，但现在他面对两骑从者围攻迟迟不展露半蛇化的躯体？上一次达成半蛇化，到了今天或许能完全蛇化也说不定。

铃木友纪通过契约的联系，将自己的困惑告知了贝法娜。

扎哈克的诅咒释放后，铃木友纪并未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他在进洞后全程手握伪圣物金匣。单纯一次诅咒只让他眼前一花，头痛发作。

扎哈克也没奢望一次诅咒就成功，他躲闪开后羿射来的箭矢，下半身迅速变化为蛇形，身体也受益增大了好几圈，原本个头跟贝法娜差不多的他，一下子全身竖起来接近3米高。双肩蛇头同步暴增，彷如变化为三头魔物。

第二次诅咒紧随着作用到了铃木友纪身上，一直沉默的贝法娜也有了动作。甜腻的糖风散溢开来，让assassin巨大化的蛇身沾染了黏糊的糖浆，第二次诅咒也被她用使魔替换，帮，铃木友纪规避了。

到了这步，基本宣告了谈判无望，后羿趁此机会换用更加特别的箭矢，魔力明显汇聚向他的彤弓，赤红色的魔力呈现外放般的光彩。

贝法娜准备许久的大型魔术配合启动，从糖风中出现大量黏糊的糖浆球体，它们全数向着体型增大的assassin扎哈克汇聚，将他黏成半透明的糖人。贝法娜从之前就觉得assassin职介的特性和身体变成大型怪物不配套，哪怕力量显着提升，带来的副作用简直是把职介优势都抛弃了。

assassin扎哈克不为所动，他再次对显现方位的铃木友纪释放诅咒，包括铃木友纪周围的岩石在内，整片被扎哈克双目注视的范围，凭空涌现出黑色的泥浆。诅咒杀不死也没关系了，他现在想把铃木友纪整个人泡进恶念中，由他信仰的唯一神明安哥拉曼纽吞噬掉令他烦躁的人类。这才是他执意要停留在自己的据点原因，在这里他能依靠遍布的诅咒残留，最快速度倾泻出实体化的恶念。

扎哈克也发觉了archer后羿在启动宝具，他顾不上闪躲，身负糖浆魔术干扰，暴露蛇身的他想要逃跑也很困难了。他全力操控着黑泥涌现的速度，一下子将他目视范围内遍布灼热的黑泥。

“master！”贝法娜慌忙移动到那片区域，但她伸手之际，忍不住缩回了手，她本能地抗拒涌现的黑泥，害怕被这种不明侵蚀身体。仅是片刻的犹豫，铃木友纪完全落入了黑泥之中。

“洛水断·雷光彤矢！”

后羿完成宝具释放的准备，射出箭矢的同时，魔力之光直达assassin扎哈克胸口位置，将他的心脏精确击穿……

本该如此，箭矢也确实瞬间穿透了扎哈克的胸口，可那名从者的心脏依托令咒效力依旧维持着运作。assassin扎哈克在剧痛中发出狂笑，他整个身躯仰倒下来，落入泥沼化的地面下。

“哈哈哈哈……本王想要抹杀的猎物，没有能逃走，没有！最后的胜利由你自己去尝试夺取吧，archer。avenger和她的奴仆将轻而易举地消灭你。”

随着assassin全身没入地面，黑泥也跟着退回消失，但铃木友纪也从那个位置消失了。

第九十二章 诅咒之链 “愚昧（akuman），虚伪（dorough），暴虐（khashm），背叛（tarumat），疾病（turiz），死灭（astovidhatu），圣赞此世间唯一真神安哥拉曼纽（ahriman）。您是恶之本源，恶之化身，恶之具现……”

吟唱邪神的颂词回荡在铃木友纪耳边，他猛然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唯有手上握住的金匣还能发出些许光亮，但这点光亮也有被周围黑暗吞噬的征兆。

“assassin扎哈克？告诉我，为何你非要杀死我？是谁给你的命令？”铃木友纪分不清自己是否活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难以挪动，仿佛被禁锢在了黑暗之中，除了发出微弱的喊声，其余任何动作都不被允许。

蛇鳞颤动的声响从他背后传来，铃木友纪还未回头看，他就感到身上传来强烈的束缚感，自己像是被拧麻花一样挤压。黑暗中巨大的蛇影显现，一条三首魔物盘旋在他头顶上，其狭长的身体末端，尾巴形态的部分紧紧缠住了他。

“我来学学那位黑死病小姐，她喜欢怎样问猎物来着？”扎哈克呈现灵体般的朦胧感，浮现在铃木友纪面前，他故作嬉笑地观察着铃木友纪。“害怕吗？为什么要害怕莉莉？是这样子吗？我记得她喜欢这样询问别人。”

扎哈克嬉笑的表情突然反转，变得严肃且轻蔑，“没想过吗？她为什么要这样问你们？她对轻而易举会被病菌杀死的人可不会这样问。所以我说你们人类愚蠢一点也不为过，丝毫不会感受到高位者对你们的怜悯或者说青睐。总是放过一次次能带来些许改变的机会，为了追求所谓的正义，善良，公平，仁慈……等等愚蠢的事情，在偏转的道路上错过胜利的战车。”

“你就不该来我的巢穴，berserker昨晚一剑砍伤了我的后背，留下了难以治愈的伤口。我已经无力真正打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了。本想试试能不能熬到最后，赌一次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预估只有5%的概率。结果你过来了，帮助我实现了愿望。铃木友纪？很不巧，召唤我的人只有一个命令，那便是杀掉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我可以无偿回答你一个问题，比如你确认要问召唤我的人是谁这种问题。”

扎哈克显得气定神闲，如蛇补到猎物，故意缠住却迟迟不张口活吞。

铃木友纪不知现在如何应对，费力挣扎显然没用，动用最后一道令咒看起来也不一定管用。

“你的愿望是帮助御主完成命令？”使用最后一道令咒召唤来caster贝法娜是铃木友纪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在此之前他要尽可能寻找一个适当的契机，现在处于被捆缚的状态，扎哈克也就在面前，他没信心念出令咒内容。

扎哈克也注意到了自己刚才因为一时欣喜从两个角度描述了同一件事，到了现在他也不想诓骗，“是的，我以从者身份降临，自然要履行身为从者的义务，正巧我本身也没什么必须要实现的愿望，恢复昔日的王国，重新统治波斯地区，这类愿望我也没有强烈的执念，属于在赢得最终胜利后可有可无的享乐计划。”

扎哈克突然伸出手捏住了铃木友纪带有令咒的手腕，锋利的指甲划过显露令咒的皮肤，带给铃木友纪警告性质的刺痛感。“你想用最后的令咒召唤你的从者过来？你可以试试，我不会阻拦你。”

扎哈克表现得十分自信，他欣赏着铃木友纪眼神由疑惑转为怀疑，并最终产生放弃。他不由再次放声大笑起来，之前屡次暗杀失败的不悦情绪全被扫空，虽然过程漫长了一些，虽然没能走到最终局，但这里杀掉铃木友纪，也算完成了召唤者的交托的任务，身为从者已经算是履行了义务。

最终剩下archer后羿、avenger黑死病及受黑死病控制ncer，哪怕有不明因素干扰，avenger也将极大概率完成她的目的，整个佛罗伦萨特异点将成为病菌的爆发点，在特异点与外界正式衔接的同时，“死神”以疫病之镰收割人类生命。

不出意外，只有这个结局。扎哈克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之前在洞内选择逃跑，也不过是换的地方继续躲藏。

“使用令咒吧。你还有其他从我手中挣脱的方法吗？我给你最多5分钟时间，你可以都试验一遍。你不可能……”

从者怎么会以御主的命令为自己的愿望？铃木友纪在犹豫之后，再次心生疑惑，他在迦勒底的档案里见多了从者出于性格或个人愿望的缘故杀死御主的记录，他经历的圣杯战争也不乏为了自己的愿望不顾结果的从者，哪怕所谓个别没有愿望的从者，实则也可以归类为要尽骑士、武者尽情鏖战的心愿，效忠一位与自己志同道合的御主，唯独没听说过有从者自己没有愿望，把御主的命令视作牺牲生命也要达成任务。

那么只可能有一个解释，降临的从者一定有其愿望，而且一定是为了实现那个愿望而行动。

“任何从者降临都有愿望，扎哈克你也一定有，所以你的愿望是……”

assassin扎哈克显露出厌恶的神色，手上稍微一用力，捏得铃木友纪手腕剧痛，强行打住了铃木友纪的话语。“愿望？那些是平凡之人才有的不甘。我乃统治古波斯地区的王者，持有神赐之魔眼，神恩之血统，神眷之王权，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需要靠圣杯来实现？你觉得可能有吗？你要是说有需要此世间唯一真神——安哥拉曼纽陛下施展神威实现的心愿，那可能是有的，欲望毕竟是无限的。你觉得一个圣杯有资格吗？铃木友纪，没有其他遗言的话，那就永远再见了！”

扎哈克说完另一只手上握住了蛇牙短刀，眼看着就要刺向铃木友纪。但他在于铃木友纪对视之际，莫名想起了之ncer迦尔纳被自己完全侵蚀前的眼神。略有不同，但本质一致，两者均似乎直窥其内心。

短刀停在了铃木友纪胸口前，扎哈克紧缩眉头，表情愈发变得狰狞。“停下……停下……凡人哪来的资格窥视本王的想法！！！”

盛怒之下，缠住铃木友纪身体的蛇尾收缩数圈，压迫地铃木友纪难以呼吸。铃木友纪艰难地长大嘴巴，连喊痛也做不到。

“迦尔纳也是，你也是。死到临头了还摆着一副留有余地的姿态，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命运，凭什么！你以为就你们可以看穿他人？在我的真实魔眼面前，你们这点本事算什么？！”扎哈克用手里的短刀抵着铃木友纪的脖子，双眼完全呈现出金圈虹光，真实被他洞悉，铃木友纪的过去、现在、未来流转出部分片段，进入扎哈克的视野内。

扎哈克难得成功发动了一次自己魔眼的真正效果，这也可能与他所处的状态有关，在现实中他没一次发动成功过。

铃木友纪被扎哈克激烈的逼迫动作限制地难以挪动，也无法从嘴里再说出言语，他只能惊恐地盯着刀柄，感受刀尖紧贴脖子的冰凉。

“你……”扎哈克逐渐显得惊愕起来，他像是看到了某些不得了的场面，下意识地将短刀偏转了些许，让紧缠的蛇尾也稍微放松了一点。“原来如此，难怪那人要求我杀掉你，我还奇怪你这种没什么用途的小家伙，居然值得那人如此惦念。守护人理的御主，你……”

欲言又止，扎哈克对于自己所见的未来没有说出口，他不愿意承认，自己难得成功发动一次的真实魔眼居然看到了与他现在立场互斥的未来。

他比铃木友纪更加犹豫、困惑，可他又确实依靠神赐的魔眼看到了真实的未来。他与眼前的人或许还将见面，在遥远的未来，世界的终点。

“你……咳、走吧、”扎哈克长叹一声，蛇尾松开了束缚，巨大的三首魔物扇动羽翼，瞬息之间俯冲融入扎哈克体内。原本虚幻的扎哈克变化成了近乎完全魔化的怪物形态，双肩的两条毒蛇以及他自己的头部都开始呈现魔龙的元素，一对舒展开的羽翼堪比舞台幕布，重获自由的铃木友纪发觉扎哈克却在显露真身后显得格外虚弱，中央头部的双眼近乎无法睁开，先前耀眼的金圈虹光仿佛并不存在。

他似乎一直在强行维持自我，克制着即将完全魔化的身体，并且承受着铃木友纪无法想象的痛苦。

“从我的恶念中离开吧。真是不甘心啊，难得……”扎哈克说话间巨大的身体逐渐仰倒下来，他将主动回归自己永恒的梦境，回归永远囚禁他的牢狱之中，直至世界末日的到来。因为他再不回去的话，世界末日可能就要提前了。被他人操控恶命运……唯独这种糟糕的事情，他不想再体验了。光影回归不能发动，善也好，恶也罢，必须由他自己做出选择，哪一方都不能在此之前强迫他。

光亮从铃木友纪身后逐渐显露，只要铃木友纪回应光亮就能返回外界，脱离恶念营造的异空间。

“你的愿望是想成为从者吗？成为英雄？”铃木友纪下意识伸出手试图拉住正在下沉的巨型魔物。

“或许我真有这种愚蠢无趣的想法。第一次以从者身份降临外界，跟你见过的从者们相比，果然我这种新手总是做出反常的举动吧。”存在于扎哈克背后的创口完全破裂开，而后是贯穿他胸口的箭伤，他毫无反抗地任由创口扩大，撕开自己从者的身体。

“人理的御主啊，如果你想要放弃也没关系，我将在无限的深渊之下迎接你破碎的灵魂，这份诅咒将引导你见证永恒。”破碎之际，扎哈克碎开的手腕中遗留下了一枚宝石吊坠，自动反向飞至铃木友纪手里。

第九十三章 无法拯救 仰倒在草地上，铃木友纪张开手掌将手中的物品仔细观察，那是一件带有强烈神秘色彩与堕落邪念的宝石吊坠，光是与暗色透明宝石对视，他就感到自己耳畔出现了回响的咛语，仿佛自己体内有另一个自己将诞生。

马上挪开视线，铃木友纪将吊坠暂时放在了金匣内，吸引着他对视的感觉顿时消失了，伪圣物对于这种堕落之物一样有着很好的分隔作用。

铃木友纪费力地从草地上站起，他观察四周，发觉自己不知何种原因来到了河畔的但丁小屋外。夜色下顺着白天与rider交战过的土坡一路往上就能到达结界保护的小屋。

凭铃木友纪自己的魔术能力，看不破结界的迷惑效果，但他记得地形。呆在这里，估计很快贝法娜就会赶来。他这样想着，猛然回头发觉有人站在了离自己不远的位置。夜色下铃木友纪无法看清那人的外貌，但可以确认那是一位成年女性，甚至根据衣着他可以确认那人就是ncer从者的御主，丽娅女士。

先前贝法娜确认对方已经死亡，以尸体形式被assassin扎哈克操控，充当存放令咒的器物，并且借助丽娅优秀的魔术相互配合。现在assassin扎哈克已经不在了，对方理应不会变回原样，可以得到安眠了。

“……我、死了吗？”缓慢地抬起手，看着手背上正在消退的蛇形令咒，已经不带有活人气息的丽娅呆愣在那里，直至发觉铃木友纪才开口说话。

铃木友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攻击自己，在贝法娜赶来前，他自认还是保持安全距离，不刺激对方为妙。

“死了、我居然死了……开什么玩笑！法兰迪家族居然会在这场魔术仪式中沦落到一败涂地的地步。caster的御主，快点，快点把你的从者喊过来，贝法娜女士一定有办法复活我的吧？”

仿佛想到了什么绝妙的计划，活尸状态的丽娅艰难地挪动双足，走向铃木友纪。“还有圣杯，现在剩下几个从者了？我愿意用任何东西来跟你们交换最后的圣杯，圣杯一定能复活我吧？”

铃木友纪出于本能的害怕稍微与对方退开了一些距离，迎面走来的丽娅脸色发青，虽没有腐烂迹象，但身上愈发带有死亡气息，具备强烈执念和魔术能力的她，或许马上将转变为高等级的死灵生物。

“好了、停下。”贝法娜乘骑扫帚从南边飞来，她仅是一个手势，丽娅就像是撞到墙壁一样止住了脚步。

贝法娜原本想直接净化掉将转化为巫妖的丽娅尸体，但看自己御主还把对方当人看待，她才没有直接动手。死人即是死人，哪怕身体与灵魂都留有大部分残留，强行复活后情况好变成一具死徒，运气不好可能还是会向着危险的死灵生物转化。人死以后灵魂逐渐离散才是符合自然规律的结果。

“贝法娜，我们能帮她一把吗？”铃木友纪想到弗拉奥在汇合时提起过，后者用珍贵的一枚宝石为材料，治好了saber御主蕾切尔的疾病，不出意外蕾切尔此刻也还在但丁小屋内。

“你是说火化还是土葬？assassin呢？他不在这里吗？archer追踪到他潜入暗河逃走了，不知所踪。没想到你在5分钟内移动到这里。”贝法娜看向丽娅时不带有之前的友好，在她眼里那只是一具特别的活尸。

“他已经回归了原处。”通过刚才扎哈克破碎瓦解的过程，铃木友纪隐约看到了一座高耸雪山的幻影。扎哈克并非正常意义来自英灵座的从者，他归处不出意外乃是雪山幻影暗示的德马峰，传说中波斯大英雄阿拉什射出箭矢的圣山。

“是吗。中了archer宝具直击，还能带着你跑到这里，他真够顽强的。”贝法娜检查了一遍铃木友纪的身体，确认无恙后才放心。

“贝法娜女士，您可以拯救我吧？求求你了，我的灵魂与身体都还在一起，这种特殊情况有办法复活吧？”丽娅还未意识到自己已经与活人不同了，某种意义上属于威胁。

“复活？”贝法娜看向丽娅的眼神愈发变得冰冷，“死者安眠于地下，从你死亡的那一刻，你已经无法被拯救。魔术不是万能的，即便我的魔术成功，你的运气也不错，你将转变为死徒。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想以非人的形态苟存下去？放弃追求魔道？而且万一失败了，你该变成什么还是什么。没发觉吗？你身上死亡的气息正在大量汇集，除开没有腐烂，你现在哪点不是死灵生物的特征？”

铃木友纪对于死徒之类并没有清晰的概念，迦勒底机构对于他们认为不重要的魔术常识很少花时间教授。

“无法复活她？”铃木友纪也不清楚所谓“复活”究竟是怎样的一类魔术，以他常识想来肯定是极其罕见的魔术。

贝法娜点了下头，她见自己的御主还未摆正对待死灵生物该有的立场，产生了驱赶对方，让其自生自灭的想法。正值最终一战前夕，不能在这种小事情上浪费时间。

“那放她走吧。”铃木友纪通过令咒的联系，单独与贝法娜交流，当初结盟合作过程虽没具体战果，但也曾是盟友，出于这方面考虑，铃木友纪带有一点好感，而且他不想伤害一个求救的人。他清楚无助求救时的绝望与痛苦，绝望至极的时候，将死死抓住任何能搭救的事物。

贝法娜对于铃木友纪的要求并不意外，她也不奢望在这种时候继续给铃木友纪补充魔术界关于死徒和死灵生物的常识，全城剩余的市民不多了，一只死灵生物造成的威胁可以忽略不计。

朝丽娅丢出一枚糖果，糖果落地魔术阵出现在丽娅脚下，一个普通的反召唤魔术将她送往了随机方位。

直至这一刻，贝法娜才解除了她自己设置在小屋外围的一道结界，允许有人从小屋内出来。

不出她所料，屋内某个病愈的少女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她在夜色中不顾形象地跑到两人面前，中途还差点摔倒。

“我刚才在这里感觉到了姐姐的……”蕾切尔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对上贝法娜冰冷的眼神，后面的话语没敢继续说下去。

“那是你的错觉，能治愈黑死病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贝法娜之前也没想到那个瘟疫医生稀奇古怪的方式真的治好了蕾切尔，经她现在观察，眼前的少女除了依旧身体虚弱，并无大碍。只可惜疫病医生弗拉奥的方法不能推广，使用盗取自圣堂教会下属教堂珍藏的宝物，加上碰巧因神秘原因清除大部分病菌，多重巧合下才治愈了一个人。

这与贝法娜最初的判断不谋而合，使用庞大的魔力量，不计代价地清除病菌，病人能坚持下来，就能诞生一例治愈病例。极高成本，极高风险，换取一次奇迹，这套逻辑本身也与魔术不谋而合。

————

地下洞穴，距离铃木友纪等人突袭过去了2小时。

ncer驻足在残留宝具痕迹的凹坑前，蹲下身观察了一下残留的魔力痕迹，并将土样呈现给一旁的御主。

“master。您的感知是正确的。assassin大概率已经败退了。他在这里被archer的宝具击中。”

assassin的败退并未导致其ncer迦尔纳的污染失效，此世之恶已经对灵基造成了不可逆的转化。现在的迦尔纳称之为迦尔纳·alter更为合适。

“我还特地派你来警告过他。算了，既然他选择死战到底，我也算是尽到了盟友的义务。”黑死病莉莉·佩斯特站在迦尔纳身边，用着完全不符合女孩外形的语气与自己的从者对话。虽着城内越来越多的人死于黑死病，它的魔力愈发充裕，如滚雪球一般即将达到盈满。

对黑死病而言，现在唯一要提防的仅有一项：确保在特异点打开前，别把所有人都杀光，汇集再多魔力如果在“孕育”结束前就被打破容器，再多的魔力也都将倾泻而出，导致它本身的覆灭。

ncer，我们走。盟友既然一个个都靠不住，都已经失败了。就当我们可以独享最终的胜利成果吧。”

“是，master，遵从您的指令。”迦尔纳恭敬地向黑死病莉莉·佩斯特行礼，宣誓他绝对的忠诚。

莉莉·佩斯特留意向了洞穴的顶部，藏身在那个方向的糖果人偶随即感染病菌失去了行动能力，从上面坠落下来。

“狡猾的女巫。”莉莉·佩斯特上前一脚踩碎糖人，陷入了思索。

“master，怎么了？”

“那个女巫虽然很烦人，但她的御主我很有兴趣研究，作为特殊人类样本。下一次见面，你记得手下留情，从者可以杀掉，御主尽量留活口。”说完，黑死病莉莉·佩斯特一改刚才的沉稳严肃，显露出正常小女孩的好奇和调皮，伸手抱在了迦尔纳的手臂上。

“当然还要保护莉莉哦~”

“谨遵指令。”

第九十四章 普通人的奇迹魔术 【“我来学学那位黑死病小姐，她喜欢怎样问猎物来着？”】

【“害怕吗？为什么要害怕莉莉？是这样子吗？我记得她喜欢这样询问别人。”】

【“害怕吗？为什么？”】

的确自称莉莉·佩斯特的黑死病多次提起这样的反问。

扎哈克在单独带走铃木友纪后，对他故意重提。

黑死病究竟想要得到怎样的回答？

问题的答案不得而知，但扎哈克似乎知道，可并未他将知晓的情报告诉铃木友纪。扎哈克选择了放弃，接受自己伤重不治的结局。

所以知晓黑死病多次提起的反问想要何种答案，很重要？

睡梦中铃木友纪辗转反侧，贝法娜与后羿都在连夜尽力搜索黑死病的动向，但只能见到一个又一个街区在病菌的传播中沦陷。市民如同麦田里成熟的麦穗，正在被黑死病的镰刀快速收割，无论有无信仰，无论男女老幼，数小时内就将从感染走向死亡。

据贝法娜粗略估计，天黑前佛罗伦萨城内只剩下5万余人，入夜后传播速度有所下降，预计明天天亮后城内将只剩下人，明天的天黑前，能剩下多少活人则看黑死病的目的了。如果名为卫宫的从者所言非虚，黑死病应该为留下一小部分，用作特异点打开前的缓冲预留。特异点内所有人死亡后，没有新人补充，对黑死病自身似乎也会造成灾难性打击。

可能是精神压力过大，铃木友纪再次梦见了自己身处没有出口的火焰环境，熊熊燃烧的烈火遍及每一处，无论铃木友纪往哪个方向跑，他都逃不出去。

在他奔跑地疲惫后，停下脚步，背靠着一块不规则的石块休息，周围依旧是灼热的烈火，看不到其他人。

“害怕吗？为什么……”这样的声音依旧回响在铃木友纪耳畔，扎哈克似乎在模仿的时候，施加了一定的精术，使得铃木友纪对此格外印象深刻。

害怕致死的病菌，害怕死亡的化身，属于人类的本能或者说生物的本能，至于非要说为什么……无需理由，即便是黑死病也会害怕相对它概念的“死”。

虽然没想到黑死病一直这样问的原因，但铃木友纪静想中感觉自己摸索到了一个方法。

通过卡片显示和前期的推测，黑死病也具有本体概念，即便没人见过那长什么模样。在铃木友纪和贝法娜进入城内，选择城南区河畔的一处空置院落设立据点时，黑死病的本体极大概率仍停留在这里。贝法娜一直不让他进入据点右手边最里侧的房间，那里面甚至跑出来过怨灵，大胆猜想，死在里面的人或许曾碰巧遭遇了黑死病本体或主要的分身。

离去的时间为berserker来到他们据点的时候，经过一番破坏，黑死病逃离。贝法娜从那次以后针对性地进行了探查，并未发现可以算是黑死病本体的物品。

黑死病一定将它的本体藏在了相对能让它放心的安全位置，至少从人怕死的角度思考，铃木友纪换位思考会这样做。汇聚普通的分身制造出一具评级为从者程度的分身主体，全程只用分身在外作战，这种特殊的作战方式铃木友纪也认为非常合适。敌人费劲千辛万苦消灭一具分身主体莉莉·佩斯特，结果等几小时又冒出来一具完好的，换谁都会困惑、退却、陷入颓势。职介特殊的avenger黑死病也正巧适合打消耗战。

看似奇怪反常的战术，实则现在换位想来十分合理。所谓三天时间的“缓刑期”，事后看来对于黑死病无影响，相对地黑死病的盟友rider和assassin趁着这段时间一同合作击败ncer、saber，在最后阶段引诱他和berserker在“时限”前进入设置好的口袋阵。

三天时间铃木友纪这边过得很急切，越是想收集情报，越被敌对同盟针，并且黑死病也依靠三天时间给了rider和assassin冲突缓和的时间，直至3天时限结束，rider才急切地过来尝试重新威逼利诱拉拢剩余从者。

主动权一直都在黑死病手里，对方才更像是一位操控战场的棋手，如高级ai一般，一直让自己处于理想的站位，即达成了逐渐削弱其他从者阵营的目的，又保持了神秘和充裕时间准备。

结果便是三天时间后升起的黑色太阳和已经进化到传染力极强的病菌，魔术师也不能幸免。

从睡梦中惊醒，铃木友纪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连忙望向窗户位置，上一次他就见到了堵在窗户位置的黑死病莉莉·佩斯特。无处不在的黑死病也给铃木友纪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对方如果跟assassin扎哈克一样一开始就计划着要杀死他，铃木友纪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起床来到房间外，通过走廊的窗户，他能看到院落里，贝法娜冥想漂浮在半空中，还在使用不知名的魔术进行大范围的搜索。archer后羿应该也在外面搜索，持有单独行动能力的他离开御主一段时间没关系，但没法补充魔力，他会在后半夜返回，借用贝法娜的聚灵阵从灵脉和大气中汲取一些魔力补充。

处理完assassin，重新汇合，两名从者都建议各自的御主好好休息，与黑死病最终的战斗前，养足精力。两名从者都简单告知了他们今晚的行动计划，且都没抱多大希望的样子。

后羿还没有返回，代表时间还未到后半夜。铃木友纪收回思绪，有些好奇地走向了右手边最里侧的房间，他忽然发觉这次房间门没有被魔术封锁，而且他轻轻一推门就被他推开了。

立刻一股草药熬煮的怪味扑鼻而来，熏得不适应的铃木友纪连连后退，背靠在了墙壁上。

“谁？是你？东洋人，看你的年纪还没20岁吧？15岁有了吗？不睡觉大半夜转悠什么？是你特殊的修习魔术方式？”疫病医生弗拉奥依旧穿着他那身鸟嘴面具配黑油布长袍的装束，带着皮革手套的双手正在转动搅拌棒，转动坩埚散发着怪味的不明液体。

借助房间内的烛光，铃木友纪确认草药浓汁呈现黑褐色，并不断冒着气泡，显露其中未溶化的矿石和草渣。

“16岁。”

铃木友纪盯着坩埚内不明液体，有些害怕其中会突然冒出奇异生物。相对而言贝法娜熬制的多为甜腻的糖浆，即便不是糖浆也会是相对味道好闻的混合材料。

“16岁？真好呢，16岁已经是一个魔术师，有闲暇时间到遥远的地方参与魔术仪式。有万能的魔术真好，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不像我们这些普通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染病快死了还要问是不是主不愿意宽恕，是不是附近有恶魔作祟，连遗言都不留，依旧默念圣经章节。”弗拉奥费力地搅动即将烧干的不明液体，抽取部分木材，减小火力，他快速把坩埚放到其他架子上，将准备好草药等各类材料的另一坩埚放上火架。

贝法娜自称不需要使用室内的坩埚等器物，任凭弗拉奥使用。能尽情使用一位女巫的坩埚，让弗拉奥完全没有睡觉的想法，刚出锅的一包草药就明显比他之前熬煮的更高，使用过程中温度也更容易把控。

不管铃木友纪的态度，他继续自顾自讲着抱怨话，“气味很难闻吧？说实在的我也隔着面罩能闻到恶心的味道。可我只会这些，今天之前还没靠药剂救治好过一个重症病人，我摆脱我的从者寻找，他也说不大可能在城里找到第二颗大块的魔力宝石。但我可不管我制作的药剂能不能救人，我是疫病医生，如果连我都什么都不做，谁会帮助我们？你会吗？那位女巫会吗？”

“贝法娜救助过很多人。我所知至少有200个。我确定她在力所能及地救治市民，即便他们对我们而言都是陌生人。”铃木友纪立刻反驳了对方。

“可你们并未救治今天那个女孩，记得叫蕾切尔。她还是你的同类，一位血统高贵的魔术师。要不是她恢复后当着我面召唤一尊石人，我都不敢相信救治了一位魔术师。”

铃木友纪记得贝法娜对他单独说过，原saber御主蕾切尔病情严重，没有挽救的可能性，后续则说病菌大部分被消除，但剩下的病菌依旧不好处理，只能争取多活几天时间。贝法娜只治疗轻症感染者，对于重症一直都是直接烧成灰，她没烧了蕾切尔并且花时间治疗已经是破例了。

“好吧，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看起来不像是会说谎的人。了不起啊，我用了极其高昂的代价治愈了一人，而那位女巫可以治疗200人。要是我能学会她的魔术就好了。”弗拉奥边说边把滚烫的草药浆糊包裹在草莎纸内，外面还裹了一层皮革物。

“不，你也用了魔术。魔术根据难度等级和吟唱长度进行分类，在大魔术、仪礼咒法之上存在瞬间契约等，再往上称为奇迹也不为过。”铃木友纪现在有些懂了，在1348年的佛罗伦萨居然会发生“奇迹”，那个时代的人治愈了一例黑死病病人，还是先前已经病入膏肓程度的病人。即便这种“奇迹”无法复制，也值得赞颂。

“奇迹吗？所以我做的事情也算是魔术？我没那么厉害。”弗拉奥有些不敢相信，欣喜之余他更加卖力地搅动材料，熬煮下一锅。

第九十五章 交错的时间线 佛罗伦萨的这一夜过得相对缓慢，当时间临近上午8时，微弱的阳光才透过层层阴霾照亮这座完全陷入黑死病的死亡之城。

与贝法娜的预估基本吻合，魔力充足的后羿在附近搜寻一圈，只找到了一户又一户在睡梦中被“屠杀”的市民，但某些街区暂时还安全，部分幸运的市民也在往这些“安全区”聚集。

他们有没有携带病菌不重要，大老鼠现在无处不在，老鼠到跳蚤到人，最基础的黑死病传播链条依旧管用，何况现在的黑死病还可以通过魔力传播，不存在能抵御其快速传播的途径。

一轮黑色的太阳同昨天一样升起，持有千里眼能力的后羿立刻感受到大地与空气都开始带上了灼热感，空气中的病菌变得更加活跃，全城近乎已经成了病菌传播、繁殖、进化的大温室。

很不巧，他跟贝法娜昨晚搜寻了一晚上，也没找到有价值的情报线索，黑死病和可能存在ncer都躲藏了起来。

回到城南区铃木友纪组的据点，后羿见到了同样在尝试继续搜寻的贝法娜，两人交换情报，都只寻觅到老鼠使魔在城内“乱窜”的线索，贝法娜结合后羿描述的方位，在泥地上快速描绘了简略的魔术阵。

“增幅、散溢、连续、隐秘……”贝法娜依次报出地上这些基础魔术阵的名称，要不是知道黑死病职介为avenger，她会把对方当做caster职介。魔术阵本身都是基础程度而已，可操控老鼠使魔自如绘制，对魔术的理解和知识必定有深厚的掌握。

“她莫非连魔术也在学习？”贝法娜愈发觉得黑死病这种特殊从者存在时间对于人类文明越具有威胁，原本已经是天敌的对立关系，人类自文明诞生以来获得的知识正是人类与自然界其他生物划清层次的力量源泉，这些优势也不存在后，人类还有什么存在的特殊价值？

贝法娜有些担心黑死病背后代表的一方抑制力，真的要对人理（人类文明）斩草除根，通过黑死病从者先行碾碎人类自以为独特的优势。

“学习？”后羿虽然有这种感觉，但他没有同贝法娜那样了解更深层的情报。

“没办法了，必须以最坏的情况来应对。我就不该接下这份委托！”贝法娜手一挥，等候在一旁的灰尘精灵将地上的简略魔术阵全部抹除。她也不向后羿多作解释，准备给两个御主整一顿简单的早餐，而后继续依靠魔术大范围搜寻。

或许黑死病打定主意在最后的时间特意回避，逼迫剩余的从者们自己急切出战犯下不可挽回的战术错误。贝法娜已经在考虑必要时候是否采用另一方抑制力提供的方法——消灭特异点内剩余人类。她清楚铃木友纪不会主动选择这种反人类的方式，但在最后关头他也会机械性地执行守护人理的“程序设定”，立场偏向不计一切代价，真到了没办法的时候，还是由她主动犯下灭口的罪行为好，作为逼迫黑死病出手的最后一招。

“caster，你好像还隐瞒了什么？都到目前的地步，还有必要隐瞒一部分吗？”后羿单纯猜测，他的预感很准。

贝法娜果断转移了话题，“我记得你说起过。你曾遭遇和我御主同名同龄的女性。你是在你生前的时代遭遇的吗？虽然我对中国古代历史不清楚，但据我的御主提起，中国夏王朝的有穷氏族后羿带有很深的民间神化，后世几乎把他和更早时代的神化传说融合在了一起。按道理是不可能召唤到‘后羿’这名从者，能够射落九颗象征太阳的幻兽，凭这段流传最广的传说，足以让‘后羿’的概念与击落太阳绑定在一起，圣杯战争的从者灵基可容纳不下这个层级的神明。”

“说实在的，我虽然生前弓术出众，但射落太阳怎么可能做到。我对于自身传说与大羿融合也有点……”后羿本想直接说不情愿，他实则心里没有多余的自愧，曾夺取夏王朝正统王位的他，对于这类“抢夺”暗地里并无忌讳。王者偷盗钱物食粮不可以，“偷盗”他人的传说、王位，那是他自己有本事的体现。如果不是带有能力“神话夺取”，他现在可以拍胸脯承诺。

“我想来想去，一个毫无魔术基底，血统稀薄的外行人，双手一拍地面就完成了召唤仪式，并且召唤到了明确指向人类后羿的从者。这用巧合解释的话，堪称奇迹。”贝法娜观察了一眼屋内还在睡梦里的两名御主，确定铃木友纪不会听到，才小声对后羿说道，“是你主动响应了吧？跟我的情况一样，没有圣遗物怎么可能如此精准地召唤到我们这类不常下座英灵的从者。”

“严格来说，你御主滴落的血液可能充当了媒介。我以为……是那位我认识的‘铃木友纪’召唤我。结果现界后是一个古怪的疫病医生，这个特异点内的铃木友纪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位。”

后羿说完发觉贝法娜一副果然如此的偷笑表情，他才知道对方早在怀疑血液起到了媒介作用。

“你真的是中国夏王朝的后羿吗？”

“还能有假的？”

“真的假的对我不重要，能有个稳定可靠的帮手，也算是我和御主的幸运了。”

就在两骑从者私下交谈的间隙，两者都发觉城市中央传来强烈的魔力反应。魔力以炙热火的形式绽放，形成一个太阳般耀眼的光球，具体位置临近城市中央的广场，那片区域大概率经过这次从者宝具的洗礼将被夷为平地。

灼热的魔力中夹杂着不详气息，与天空中黑日接近。

“那ncer的宝具。不会错，你见到的从者真的是已经落败ncer迦尔纳。”贝法娜试图动用安置在那边附近的使魔，可她具体操控时才发觉，靠近广场的使魔已经全部失去了与自己的联系。

ncer发动的宝具威力范围比她见过的那次更大。

“他是在跟哪个从者交战？剩余的从者只有我们两个了吧？和黑死病？不可能吧？”后羿试图移动到高处凭借千里眼能力观察，但强烈的光亮让他暂时无法观察那个方向。

直至火焰的热潮直冲天空，形成二次爆炸般一瞬而过的魔力冲击波，整座城市才从晃动中慢慢恢复。

贝法娜想到了可能的对象，只有那位乘骑骆驼的神秘女性，她曾帮助驱赶过黑死病的分身。仿佛验证贝法娜的猜想，特异点的最高处再次呈现了巨大的缠尾鼠形令咒，最后的一道被动用了。

“他们肯定在城中央被伏击了ncer刚使用了宝具，avenger用掉了最后一枚令咒。这是一个机会！”冒风险赌一把不符合贝法娜的性格，但她准备至今，就为了能在最后时刻有一战的资本，错过这次绝佳的机会，就再也不会有了。

ncer的宝具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后羿不需要贝法娜详细说明，也能明白对方的暗指。刚才他看到耀眼的“太阳”升起，设身处地预判，被那种级别的宝具击中，不存在任何撑住的可能性。

“是的，我的御主窥视ncer迦尔纳的情报ncer的宝具是货真价实的规格外ex级别对神宝具，唯一的缺陷是短时间内无法连续使用。archer，你怕了？”贝法娜心里同样被刚才的宝具威力再次震撼，出于已有情报安慰，她才没表现出害怕。

“你也有神性吧？虽然以我们的身体强度，有没有区别不大。”后羿原本以为需要等到下午或黄昏时才能有进展，要是换下午他还能再制作一枚发动宝具必须的特制箭矢，他现在只有两枚储备，这代表了他还能用两次宝具，即便靠令咒强行发动，威力也会打折扣。

铃木友纪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震动，从睡梦中醒来，他这才发觉自己睡在走廊的椅子上，半夜他与疫病医生弗拉奥聊了很长时间，困意上来后试图回到自己的房间，可能中途就近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怎么回事？”铃木友纪费力地站稳，走向了走廊最近的窗户，他立刻被一道强光短时间夺去了视觉。

“master，你还是没能克制住本能的好奇。”

贝法娜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铃木友纪捂着眼睛回头时，一双纤细的手掌按了下铃木友纪的额头。魔术生效，让铃木友纪快速从光晕眩中恢复过来。

“发现黑死病在城中央，前一天晚上交战的广场区域附近。准备好了吗？master？”贝法娜不想花时间慢慢解释，分析局势变化，她担心自己先一步改变主意。

“胜算多少？”

“比剩下的其余时间都高一点。”

贝法娜在看到铃木友纪点头同意的动作后，立刻抓住他的手，使用转移魔术，向着城中央方向移动。

————

特异点外，穿着类和服的女性魔神概因最快速度移动到了出现空间缝隙的方位，她还以为阿赖耶识又派遣了守护者。可到达后才看到一头魔化的骆驼倒栽葱躺在石堆里。

“格莫瑞？她不在这里吗？”概因观察了周围一圈，并未见到同类的痕迹，但躺在石堆间的的确是格莫瑞的坐骑。

“她又被放逐去了未知的其他时空。因为我没被指向性放逐，她把我丢回了这个时代，让我来传个话……”

口吐浑浊言语的骆驼还未说完，概因已经从原处消去了身影。

第九十六章 遗忘与融合 移动到广场区域，贝法娜立刻感觉到了空气中病菌的浓度比重灾区都翻了两倍，她即使有心理准备，也被这里的状况激起12分的警惕。

由于宝具的影响，连片的建筑被夷为平地，贝法娜和铃木友纪放眼看去，看到了倒塌的刑台，其余能称为“熟悉”的建筑都已经不复存在。

“master，退后！”

贝法娜呼喊的同时，多枚糖果被她丢到了侧方，连续两层糖浆构筑为壁垒，以阻挡急速奔袭的敌对从者。

一杆金色大枪轻松敲开了第一层，而后爆发出黑红相间的炙热火焰，突破第二层，现身的从者二话不说突破壁垒直朝贝法娜而来。

“果然是你啊ncer。”贝法娜通过移动类魔术躲闪开了迦尔纳迅疾的突袭，糖风扩散，周围全都开始沾染黏着的糖浆。乘骑黄金扫帚，躲过迦尔纳从眼中发射的光束，贝法娜立即发动了宝具。

『麦芽糖火箭（maltoso razzo）』

见到疾驰而来的女巫，全身沐黑的迦尔纳不躲不闪，身上爆发出更多炙热的火焰，黄金甲在火焰中尤为显眼，这代表了迦尔纳已经从使用宝具的副作用缓了过来。

正面对冲贝法娜的宝具，迦尔纳身上的火焰仅片刻闪烁了一下，依旧散发着光与热，炙烤着周围。

贝法娜不仅没对迦尔纳造成明显伤害，她的黄金扫帚在撞上迦尔纳后当场崩碎。这与她自己特意全力施展有关。

“不行。贝法娜ncer迦尔纳在身着太阳神苏利耶所赠黄金甲时，所受的伤害仅有平常的十分之一。”铃木友纪冒险再次确认ncer迦尔纳的情报资料，与丽娅担任御主时相差不大，可部分细小的差别，累积起来也带来了

最显着的差别在于魔力，现在的迦尔纳近乎是在挥霍魔力，毫无顾虑地展现他最强的姿态。

“人类，你又在窥视我的情报资料吗？”迦尔纳不怒自威地瞥向铃木友纪，手中金色大枪轻轻一挥，一层火风扇向了铃木友纪的方向。

刹那之间，铃木友纪感觉自身身体一轻，自己被人拎起衣服，带离火团范围。落地的火团炸起一片土石，四散飞溅，铃木友纪差一点被波及。

archer后羿放下铃木友纪，对于溅在自己身上的些许石子没有感觉，他看得出对方没真的打算杀死铃木友纪，但要是他不出手拉一把，铃木友纪也难免落得烧伤的下场。

“对，还有你，抵达战场了居然默不作声地准备狙击我？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我很讨厌被人偷偷拿箭矢瞄准。下一次请先举手声明，我会站在原地让你射中的。”只是一次对视，迦尔纳立刻看出了archer挺在乎caster的御主，其中原因需要进一步观察，但他对此兴趣不大。

迦尔纳全身燃烧的炙热魔力进一步扩散，他似乎融入高温火焰中，在佛罗伦萨的阴霾天气格外耀眼。缓缓升高，迦尔纳朝贝法娜方向丢出火焰，中断了对方持续在使用的召唤魔术。

“除我之外，只剩下你们两骑从者了吗？现在你们也趁着机会到来，一起过来了？我的御主认为这场圣杯战争可以就此结束了，rider与assassin先后落败于你们手中，但我跟那两位依赖配合和技巧的从者不同，与我交战请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升高到10米的高度，迦尔纳俯视着下方，言毕，漫天火雨倾洒而下，期间混杂着更为炙热的光束，全部针对贝法娜的方向。

堪比对军宝具的攻势，轻而易举地冲垮了贝法娜准备好的大型魔术屏障，光束穿过打开的屏障，精确击中贝法娜召唤的隐身灰尘精灵。贝法娜原本像是要用大量的无攻击能力的使魔制作魔术阵地。

光束扫过，那些透明的使魔顷刻全数回归为尘土，一道光束甚至冲破了贝法娜身上的防御魔术，将她的衣袍烧却一块。

后羿和铃木友纪都看到了帮他们抵挡一次火焰攻势的墙沿被烧融，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仿佛这片区域已经陷入火海中。

“那个从者有什么弱点吗？”archer暂时没急着射箭，在得知对方身上的黄金甲异常坚固后，他就没奢望靠偷袭一箭能重创那个太阳般耀眼的从者。

“他是印度神话中太阳神苏利耶的后代，施舍的英雄。所穿着的黄金甲具备减免所受伤害至十分之一，唯有在他解放神枪真名时会解除黄金甲一段时间。但他现在不知为何如此快速地恢复了甲胄。全属性除开幸运一项为d等级，其余均无可挑剔。”

铃木友纪本还想告知迦尔纳具备极高的武艺和魔力放出能力，使诈的阴谋也没有用途，“贫者的见识”可以轻易看穿他人的本质。之前或许有一个魔力消耗较高的短板，可现在御主更换为黑死病，迦尔纳无需顾虑魔力来源，他现在也正是在尽情挥霍。

没有明显的缺陷，单论长ncer迦尔纳也足够突出，可比拟铃木友纪上一次见到的berserker戈弗雷。

“他有具体几个保有能力？”后羿并没有明晰的交战思路，但他的神话夺取能力现在不用也等于空置。

“3个。如果计职介能力，除开神性有5个。”铃木友纪知道后羿具备夺取高神性从者能力的特殊技能。同为幸运d等级的从者，成功率或许很高。

“你自己当心，他看起来暂时没打算杀死你。但也别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怜悯上。”后羿说完跨过墙沿，几步之内跨上一处较高的石堆，连射三箭，每一枚都正中迦尔纳胸口处。

不出意外，迦尔纳身上的黄金甲抵挡了这三枚迅猛的箭矢，火焰很快在箭矢上燃烧起来，迦尔纳结束第一轮大范围的魔力放出，垂眼看向archer。“你想夺取我的能力？”

伸出指向天空中漂浮的迦尔纳，后羿发动了他的神话夺取，另一边的贝法娜见后羿加入协助，抽手为后羿增添两项增益魔术。

显然后羿的幸运仅限于第一次对assassin使用，他这次仅抢夺到了“对魔力能力”，具备黄金甲的迦尔纳最不需要的一项。后羿自己也具备对魔力，抢夺到的能力他也无法使用。

略显尴尬地放下手，archer后羿快速离开原处，躲避迦尔纳放出的光束，他的“非正义”行为吸引到了来自迦尔纳的怒火。

铃木友纪见迦尔纳身上外放的魔力之火不曾暗淡，可以预判后羿没抢到目前最有威胁的魔力放出。他稍微退后几步，正准备躲得再远些，却听到了从背后传来的脚步声。

黑死病莉莉·佩斯特就站在他身后，铃木友纪转身之际，对方已经走到了不足3米的位置。

她眨了眨大眼睛，一脸无辜地对铃木友纪说道：“大哥哥跟城里很多不停祈祷念诵的人一样了呢，依靠不知哪来的勇气和信念，以为可以靠这些虚无缥缈的事物逆转。很奇怪啊，大哥哥难道被这座城的人传染的盲目的疾病？莉莉，不明白，大哥哥为什么变笨了呢？”

稚气未脱的声音突然一变，改为与她小女孩外形完全不同的沙哑沉重味道，“我暂时还不想杀你，别白费力气了，趁我还给你投降的机会，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吧。即便我不出手，受我控制ncer也足够对付你们了。”

声音再次转换，她的声音变回了与外貌的相符的声线，“莉莉用新学的魔术让大哥哥变聪明些吧。首先是……”

莉莉·佩斯特身形晃动了一下，转瞬移动到了贝法娜附近，忙于抵挡火焰与光束的贝法娜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多根黑线刺伤了手臂。

“女巫姐姐储存了很多很多魔力的样子，能使用完吗？不如成为莉莉的一部分吧？”诡异的笑声顺着黑线演变为缠缚，黑死病像是要吞吃贝法娜。

贝法娜的身体很快融化为糖浆，其中清晰可见被糖浆包裹的黑色斑点，黑死病依旧在黑线中掺杂了针对从者的病菌。

贝法娜在稍远的河畔处重现，她的手臂上虽然没有增添伤口，手臂处的衣袍却是有被划破的裂口，刚才她的魔术要是启动地慢一步，她现在没法从容地退到河畔位置了。

“不，这些魔力，我需要并且能够耗光，无需你来担心。”贝法娜很清楚一ncer迦尔纳已经能压着她和archer后羿两骑从者，增添黑死病后，交战根本不成立。

汲取法兰迪家族魔力存量，一直保留至今，贝法娜为的正是能使用她平常时候无法使用的力量，作为caster职介从者她算是个稍有特色的中庸从者，花哨的糖果风格魔术在观赏性方面有着独道一面。

通过令咒的联系，贝法娜此时直接与自己的御主对话。“master，你很好奇我的宝具吧？主显节的女巫，却自称宝具是‘翻糖圣诞夜’。记住，请不要吝惜最后一道令咒，那将是你之后唯一能与我对话的方式了。我的宝具真名——”

贝法娜周围出现了多只灰尘精灵，在她带着铃木友纪到来时，顺带让这几只在河畔边刻画了必须的魔术阵。象征着死亡、黑暗、恐怖、古老的多重魔术阵于贝法娜脚下亮起。

“想起，回想起吧。我的过去，我的丑恶，回溯至遥远的神代，给世间带来灾难的神明啊！你的名字现为贝法娜 befana）——欢庆，亡者之夜（una notte di festa per i morti）”

情报 迦尔纳(lancer) 真名：迦尔纳·alter

简介：印度古史诗《摩诃婆罗多》中的大英雄。摩诃婆罗多的核心英雄阿周那的劲敌，亦是异父兄弟。他因重重诅咒而动弹不得之时，被阿周那以近乎谋杀的形式处死。

迦尔纳是普通女孩贡蒂经太阳神苏利耶而诞下的半神英雄。然而，贡蒂在生育之后立刻将他抛弃，他便被车夫抚养长大。即便如此，他身为英雄的资质仍无法被其掩盖。

丢弃迦尔纳之后，贡蒂生下了王族般度五兄弟。其中的三子，即是和迦尔纳劲斗终生的阿周那。

迦尔纳在成年之后，被和般度家势不两立的俱卢家收为了养子。然而，和阿周那对战之前，迦尔纳的已是诅咒缠身、障碍累累。婆罗门的诅咒，因陀罗的欺骗，连母亲向他的求诉，要他发誓不跟阿周那之外的人战斗，他也一并应承了下来。

说到将铠甲送给因陀罗的故事，则是迦尔纳把黄金铠甲分解、破坏，而获得了弑神之枪。其为非众神之王不得掌控的光枪。染遍全身剥离的鲜血而得以放出的一击，诸般污秽都能立时肃清。

——日轮啊，顺从死亡。

迦尔纳是极为宽大的servant，一切都能以「事该如此」的理由接受下来。他不仅对万般人等平等对待，更是将万般人等当作“独一枝花”加以尊重。但越是如此宽宏高尚的从者，其反转灵基越是透露着极端的邪恶与憎。

“憎恨与恶无法被消灭，又确确实实不断滋生，存在于哪里呢？被隐藏与何处呢？原来都在这里啊！挣扎吧，反抗吧，你无法拒绝，因为那也是你！越是挣扎反抗，从中孕育而出的恶之花才能绽放得愈发灿烂！”

经历御主惨死，自身被俘的屈辱打击，受到assassin扎哈克的宝具侵蚀，沾染上此世之恶的迦尔纳仍保持着超乎想象的自制力，他的意志宛如信仰加护下的虔诚信徒。但这份坚持亦有燃尽的时刻，最终迦尔纳朝着自己另一面彻底反转（alter）

御主转变为avenger莉莉（黑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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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ncer

出处：印度神话《摩诃婆罗多》

地域：古印度

属性：混沌·善

性别：男

身高：178cm

体重：75kg

武装：神枪、黄金甲

召唤圣遗物：记载《摩诃婆罗多》的树皮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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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b

耐久：b

敏捷：a

魔力：a+

幸运：d

宝具：ex

【职阶技能】

对魔力：c

无效化二节以下咏唱的魔术。

无法防御大魔术、仪礼咒法等大规模的魔术。实战中迦尔纳用不到对魔力能力。

神性：a

迦尔纳身为太阳神苏利耶的儿子，死后与苏利耶一体化，拥有最高的神灵适性。

对上神性是b以下的太阳神系英灵，此神灵适性会发挥出高强的防御力。即便alter化，迦尔纳仍保留最高级神性。

骑乘：b

如果是一般的交通工具会比普通人更能驾御，但不能驾御幻想种。

【保有技能】

贫者的见识：a

能看穿对方性格和属性的眼力，也不会被言语上的辩白、欺瞒所骗。

迦尔纳有幸以天涯孤独之身询问弱者的生命和价值，此技能显示出他所拥有的掌握对方本质的力量。

无冠的武艺：-

由于各种理由而不被他人所承认的武具本领。

从对方来看，剑、枪、弓、骑乘和神性的等级会比实际低上一级，属性会显示成完全相反。

揭露了真名的话，此效果将会消失。因原本形态被铃木友纪了解情报资料，alter化后此技能对铃木友纪无效。

魔力放出：a+

把魔力贯注入武器的力量。魔力属性为“炎”，迦尔纳的情况下，是熊熊烈焰化为魔力附在使用武器上。

此技能是经常发动的，迦尔纳握着的全部武器都会得到此效果。

倘若有大量的魔力供应，甚至能利用喷射火焰飞翔，空中时速可达音速。

【宝具】

日轮啊，化作甲胄（kavacha and kund）

等级：a

种类：对己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1人

与迦尔纳的肉体一体化，放出太阳光辉的强力防御型宝具。

迦尔纳的母亲贡蒂对成为未婚母亲感到恐惧，为了保护儿子而向苏利耶请求授予的黄金之铠和耳环。由于是光本身所化成的存在，因此即使是众神也难以破坏。

能将所有敌对干涉（物理攻击、魔术、诅咒等干涉概念）削减，使迦尔纳所遭受的伤害只有十分之一，堪称规则性质的加护之盾。alter化后获得极大量魔力补充，使用另一宝具时无需再解除甲胄，迦尔纳最大的弱点由此消失。

梵天啊，诅咒我身（brahmastra kund）

等级：a+

种类：对国宝具

范围：2～90

最大捕捉：600人

婆罗门赐给迦尔纳的对国宝具。

职阶为archer的话是弓，其他职阶则会显现成别的飞行道具。通常时候以灼热的光束形式攻击敌人，让敌人误认为是魔力放出的效果，是迦尔纳的隐藏宝具，最大威力可匹敌核武器。

日轮啊，顺从死亡（vasavi shakti）

等级：ex

种类：对军\/对神宝具

范围：2~99

最大捕捉：1000人

足以打倒众神的，仅仅一击的光枪。

由雷光组成的必灭之枪。因陀罗在夺去黄金之铠时，由于迦尔纳的态度实际太过高洁，认为不得不回报他而赐予的。

以黄金铠甲作为交换而显现，装备上以巨大防御力换取的，强力的“对神”性能之枪。

在将黄金之铠让渡给因陀罗的轶事中，迦尔纳将黄金之铠放弃并分解，因而获得了弑神之枪。

即使是众神之王也难以掌控的光之枪。被全身剥离的血所沾染而放出的一击将所有污秽一扫而净，具有针对“神明”的特殊性质。

alter化依靠过量消耗御主的魔力，得以在保持黄金铠甲的同时使用此宝具，但依旧存在极长的使用间隔。

“领悟贫者的憎恨。”

“诸天众神啊，好好看着。”

“绝灭，即在此一刺。”

“彻底燃烧吧——‘日轮啊，顺从死亡（vasavi shakti）’！！”

第九十七章 黑日下的绝望 解放宝具真名，馈赠对象为自己，循环往复，魔力在贝法娜体内剧烈沸腾，衍生出实体化的根须触手，她的身体在此过程中呈现瓦解态势。

丑陋扭曲的一尊被遗忘的古老神明逐渐复苏，或许她曾经拥有美与自然的外貌，但失去信仰的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昔日的模样了。这种存在完全靠燃烧她自己储存的魔力维持，具体能维持多久不得而知，但这是贝法娜唯一想到能使用的方法。

铃木友纪进入她梦境的同时，贝法娜也见到了自己蜕变的往日记忆，她见到了从神明最终沦为森林怪谈的丑陋模样，不断遗忘自噬，却在消失之际被迷路的孩童落下的糖果“拯救”。

她对于人类没有多余的情感，唯独对于孩童，她想要赠予，想要回馈。

一旦启动要么被外界因素强行停止，要么因为自己魔力燃尽停止，对自己使用宝具的贝法娜只剩下这两种结局了，她为此搜寻了储量庞大的魔力。

后羿最先感觉异常，因为能力的关系，他对于高神性存在拥有额外分辨方式。他见到河畔边一株漆黑的“树木”拔地而起，仅剩下皮肤外壳的贝法娜溶解在了复苏的“自己”身上，诡异的幽火燃起，仿佛一双眼睛，注视着她所不了解的“未来世界”。

曾具备自然与死亡双重神权的古代神明，降临在了最适合她的死亡之城。她发出了怪异的喜悦嚎声，触手般的枝杈不断拍打周围，魔力呈现果实形态凝结，那似乎是神代的某种魔术。

更为疯狂，更具破坏力，化身为腐朽神明形态的她不受控制地开始使用“死亡”相关的神代魔术。

除开黑死病，在场的从者和铃木友纪都对于腐朽神化的贝法娜产生了本能地排斥，她的嚎声更是引得两骑从者产生了相同的消灭想法。

腐朽扭曲的古代神明只会带来破坏与灾难，放在圣杯战争前中期出现，任何一个带有正义感的从者都会尽力消灭对方。但现在不同，后羿明白贝法娜不惜自身瓦解崩溃，唤醒古代神明的目的，除开这种办法，换谁都不可能与魔力近乎无限ncer对抗，还有一骑正体不明的avenger黑死病。

迦尔纳不再理会后羿，他上前挥下大枪，将后羿驱赶至其他方位，在他前方只剩下河畔上如树木生长变化的奇异神明。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真是难看呢。”迦尔纳挥洒出大量火风，多道光束先一步清扫不断生长的黑色触手，火焰随后覆盖向了“贝法娜”。

“呷——”被光束切断部分根须状的触手，“贝法娜”发出刺耳的尖啸，一层黑色屏障横亘在了两者之间，将飞来的火团全部阻挡在外。

说她是神明，可在没有信仰，腐朽堕落的状态下，并不见得ncer迦尔纳的神性高。迦尔纳一旦施展全力，即便是现在的“贝法娜”也必须尽可能阻挡攻势。

凝结的果实纷纷落地，大量的污秽腐蚀魔力感染了“贝法娜”周围的地面和河水，曾隶属于“贝法娜”的亡魂以模糊扭曲的形态现身，它们同样已经被遗忘，昔日可能有着铮亮的神代兵器，部分企及幻兽种的身体强度，甚至作为附属神明同样享受古代人类的供奉。但它们现在全都失去了相貌与大多数力量，回归现世，只具备破坏的原始本能。

铃木友纪此刻已经被贝法娜的变化惊呆了，他未曾想到贝法娜准备的“杀手锏”居然是这样的呈现形式。相比黑死病，她现在同样是人类的敌人，甚至这个神代消退后的世界所有生灵及抑制力的敌人。

她属于古老的过去，不应该存在，不应该回归。

“呷嘎嘎——”

幽火状的眼部继续发出骇人的尖啸，让迦尔纳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失去对魔力的他对于神代的魔术并没有适当的抗性，加之不是直接攻击，他的黄金甲也起不了作用，单纯靠他自己的神性抵御，无法连续抵御住精神层面的干扰。

随着“贝法娜”不断发出尖啸，城中数量众多的尸体也开始发生变异，它们纷纷恢复行动能力，在被黑死病屠戮殆尽的一个个无人街区内站起，以相似的低吼声，回应召唤者，它们的神明。

由此积攒了信仰，“贝法娜”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性，她想起了自己为何要解放自己古老的真面目，双眼的幽火中开始迸发对ncer迦尔纳和黑死病的愤怒。受到操控全城数万的死灵生物，都朝着“贝法娜”的方向朝圣进发，无暇伤害附近的活人。

果实召唤来的亡魂怪物三五成群地围向ncer迦尔纳，部分速度更快的个体则直奔后方的黑死病莉莉·佩斯特。

它们无惧于散发着宛如太阳般光芒的从者，义无反顾地接近燃烧中的魔力之火，被火焰灼烧殆尽。

挥枪扫清包围住他的亡魂ncer迦尔纳忍着头部的不适，再次准备发射光束，压制河畔的“贝法娜”。但他看到了“贝法娜”数根蜿蜒的触手不知何时已经生长到了自己附近，邪恶的黑色光束交错横扫，打断了迦尔纳的攻击动作。

黄金甲完全阻挡了威力一般的魔术，迦尔纳再次挥枪，只一击便轻松斩断周围的7根触手，火焰汇聚向枪尖，一发火焰之枪被他快速甩出，射向体型巨大的“贝法娜”。

扎根于河畔的“贝法娜”无法躲闪，她伸出一根盾状的变形触手，勉强挡下了火焰，那一整根触手在烈火中快速烧断。继续发出刺耳的尖啸，“贝法娜”的中段位置裂开多道口子，将她自己周围的部分亡魂吸入。

后羿这时赶赴铃木友纪身边，一把拽起已经吓愣的铃木友纪，带他往外围方向跑。换成大多数人类或魔术师，直面现在的贝法娜都会陷入恐慌状态，加之贝法娜的尖啸声，动一根手指都是奢望。

“她要做什么？”铃木友纪见到了贝法娜吞噬自己召唤的使魔行为。

后羿靠自己千里眼的能力，看到了部分魔力流转的过程，他虽然不懂魔术，但看得出那是类似装填的准备工序。因此他才连忙带着铃木友纪远离。

“下来！趴下！”后羿朝一处较完整的屋顶大喊一声，将铃木友纪整个人护在了身下。躲在自以为完全距离外的疫病医生弗拉奥全身仍在不住哆嗦，无法挪动身体。

关键时刻后羿嘴咬一块焦黑的木炭，甩向了他御主躲藏的屋顶，精确将自己的御主从屋顶上打落。

尖啸声戛然而止，神枪抵近了“贝法娜”的树干，迦尔纳无惧于“贝法娜”的魔术准备，一枪打在了粗大的黑色树干上，将一大片黑色树皮打落下来。

“破坏吧……毁灭吧……一起！”混乱无序的声音从失去树皮的部位传出，多根触手纠缠住迦尔纳将其甩向地面。

无光的冲击波接连扩散，整片区域进入了黑暗状态，范围内的一切都在剧烈震颤，石块顷刻碎裂为砂砾，地面连片断裂分割，卷入其中河水瞬间气化，唯有迦尔纳处于中央位置，却维持着光亮。每一次震动都比之前强一倍，接连不断，破坏着范围内一切物质。

毁灭性灾难持续了15秒，迦尔纳缓缓降落，以枪撑住身体，他的黄金甲承受了大部分伤害，周身火焰恢复燃烧，掩盖了身上细微的几处伤口。

相对地迦尔纳周围两百米直径的区域，任何物质回归了肉眼无法辨认的细微程度，哪怕是卷入其中的莉莉·佩斯特也荡然无存。

“不过如此。”迦尔纳的双眼迸发出光束，在“贝法娜”的树干上增添两道划痕。“该让你这种邪物回归正确的去处了。”

半空中莉莉·佩斯特重组再现，她释放黑线纠缠住企图接近的触手，为她的从者解放宝具准备时间。

平托神枪，魔力急剧汇集，金色的神枪临时展现出漆黑的两翼，神之眼瞳映射在了枪身中央，迦尔纳以自己对邪恶神明的愤怒，解放了宝具真名。

“苏利耶啊，敬请明鉴。战场已无谴责，邪魔外道与天命诀别吧！空前绝后——『日轮啊！顺从死亡！（vasavi shakti）』”

一改刚才的黑暗，耀眼的灼热火光冲天而起，目标直指无处躲闪的贝法娜。但与此同时一枚箭矢射向了天空中存在着的黑日。

火光爆裂，范围比“贝法娜”刚才的神代献祭魔术更大，灼热的气浪将500米之外的铃木友纪和弗拉奥两人都吹出一段距离，河水整段蒸发，地面受到炙烤，火焰四处燃烧。

“以令咒之名，活下来，拜托了！”

“贝法娜”的巨大树形身体当场拦腰折断，剩余的亡魂与触手全数在宝具中被烧毁，但她也听到了令咒的声音，得益于铃木友纪最后一道令咒，勉强让“贝法娜”在宝具的灼烧中维持住了生命。

作为代价，无暇被顾及的黑日也被archer后羿超远距离的宝具击中，呈现出魔术崩碎的效果。贝法娜之前就在讨论中推测那不只是散播病菌的工具，更有可能是黑死病本体躲藏的方位。但这远不是结束，推测归推测，后羿的真正目标还有迦尔纳，近在眼前的猎物没理由放过。

刚使完宝具的迦尔纳察觉到宝具解放的动静，转头看向了远处的后羿。“我说过，狙击我的话先声明。我会提醒你……”

迦尔纳的声音后羿自然听不见，他依靠御主弗拉奥的令咒，强行在使用一次宝具后，紧接着射出无法躲闪的第二箭。仅剩的两枚特制箭矢因此用尽，但这拥有意义ncer迦尔纳使用宝具后，身上的黄金甲将……

箭矢划过600米的距离，顶着仍在燃烧的火焰，击中了迦尔纳的胸口。迦尔纳身上的黄金甲此时在后羿眼里格外耀眼。

第九十八章 最后的挣扎 迦尔纳连连后退，硬扛着箭矢的力量维持战立姿势。即便有黄金甲护体，他铠甲下依旧渗透出了鲜血，耀眼的火焰与光亮也骤然变得暗淡些许。

他再次观察远处处于震惊之中的后羿，眼瞳微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后羿连发的第二次宝具对迦尔纳造成了一定伤害，但还不到重伤的地步，周围有黑死病提供源源不断的魔力，恢复起来也花不了太多时间。

一旁的黑死病莉莉·佩斯特看出了自己从者硬接宝具受伤的状态，主动移动向后羿等人方向，她暂时还不知道后羿使用宝具必须特制箭矢，而必须的箭矢已经用尽了。

“把那只可怕的邪物处理掉，archer等人交给莉莉就好了~没问题吧？”

身体溶入空气中，随空气流动扩散，很快莉莉·佩斯特在后羿面前重组。带着嘲弄性质的笑意，她打量着因连发宝具疲惫不堪的弓手。魁梧的身上遍布痕疤，虽然绝望但仍不打算放弃，这样的人或从者黑死病最喜欢“欺负”了。

很努力，拼上了一切，一连串精彩的设计，换取到决胜一击的机会。可能从一开始贝法娜就做好了自我牺牲的准备，通过变化为堕落的古代神明形象，完全吸ncer迦尔纳的注意力和火力，逼ncer的宝具。

莉莉·佩斯特刚一靠近，后羿就连射3枚箭矢射中了前者的脖子、额头。后羿即便拉弦的动作都不如之前，他还是保持着求胜的心态，即便现在连活下去逃跑都十分困难了。

显然对方放他们逃跑，贝法娜都将牺牲在这里。

“好痛啊，好痛啊。骗你的~”身上带着箭矢，莉莉·佩斯特嬉笑着上前，双手及身后涌现大量黑线，尝试封锁了后羿所处的方位，抓捕击伤迦尔纳的从者。

后羿所幸身手矫健，勉强躲开了第一轮黑死病的攻势。他在一段疾跑落地后，突然蹲下身，他的小腿上已经增添了一道划伤。

铃木友纪这时从迦尔纳宝具附带的冲击醒来，迦尔纳目标明确，压缩了自己的宝具范围，将近乎七成的威力集中在了“贝法娜”方向，否则以铃木友纪和archer的御主弗拉奥两人血肉之躯，都难ncer宝具的大范围攻击。

他睁眼就见到了小女孩外貌的莉莉·佩斯特，而后羿处在中间位置，蹲着身体，戒备暂不下死手的敌人。

“害怕吗？绝望吗？为什么还要抵抗呢？你看起来对于诅咒并没有良好的抗性，莉莉还以为针对带有神性的从者，感染要花费更长时间。”

后羿腿部的划伤开始渗出黑色的污血，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被感染了病菌。病菌里还附带了一定程度的诅咒，开始影响后羿的注意力和行动能力。他不知道靠抢夺到了迦尔纳的额外对魔力，他现在才能最大程度阻缓魔力病菌的侵蚀速度。

莉莉·佩斯特继续走向后羿，她伸出小手指了指阴霾下的天空，“你们怀疑莉莉放置在天上的黑色太阳是莉莉的本体？很遗憾呢，你们这些坏人猜错了哦~看吧，莉莉用以增幅病菌传播速度的魔术被你们击碎了，但——完全没有用吧？！莉莉依旧存在于此。你们的挣扎毫无意义。”

不单是对后羿，黑死病也是在对铃木友纪说这番话，她说完使用能力『死亡的引导』，一瞬间清空在场的后羿与两名御主抵抗的意志。只留下绝望，空洞的绝望，在她黑死病面前，人类的挣扎毫无意义，她宛如死神，即将彻底统治这个特异点。

数量过万的死灵队伍正朝着城中央接近，最先接近的一批为侥幸演化为怨灵或高级死灵生物的死者，数量仅有几百只。轻松压制住受重创的“贝法娜”，迦尔纳察觉到了恶心的死物大量接近，他愤怒地朝多个方向发射光束，投出火焰雨，在光与火焰的洗礼中，这批死灵生物没有一体能够跨过干涸的河道。

“停止你侮辱死者的行为！如果你还有一丝身为从者的自尊，停止你的亵渎操控，我将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否则我的怒火将烧尽你每一寸丑陋的血肉骸骨！”

迦尔纳十分厌恶“贝法娜”将全城死者尸体用于召唤死灵生物的做法，胜负已分，硬抗一次他的宝具，无法挪动的“贝法娜”已然连发出哀嚎都做不到了，折断的巨大树状身体半躺在河畔旁，但她却还在尝试生长扭曲的触手，召集死灵生物，做毫无意义的反抗。

迦尔纳无法理解这种情形，他也不想理解，对方是明确的邪物，本着曾同为从者，同为英灵座上英灵侧身的共情，他愿意施舍最后的“仁慈”。

显然迦尔纳的警告得不到回应，个别几体巫妖层级的死灵生物趁乱抵达了“贝法娜”身边，它们感受到召唤，主动献祭自身融入了“贝法娜”体内，为这尊丑陋扭曲的古代神明延存提供些许力量，或许微不足道，但这点甘露能换取一次使用魔术的机会，换取生长触手的生命力。

“贝法娜”在虚弱中发出刺耳的尖啸，抓住迦尔纳受影响的间隙，用新生长的触手刺向对方。

火焰自动点燃了触手，还未触碰到黄金甲，整根触手反倒已经在烈火中化为了灰烬。

“无药可救的邪物！消失吧！”盛怒之下，迦尔纳挥出大枪，连续不断的火焰落向“贝法娜”，将“贝法娜”的树状身体也点燃。诚如他所言，胜负在他使用宝具后已经分晓，他可以用任何方式击败奄奄一息的“贝法娜”。

第二批死灵生物开始接近，但它们已经有部分脱离了“贝法娜”的绝对控制，虚弱的她无力指挥死灵生物，她的意识也在逐渐消失，在体内的魔力快速消耗着，很快她将难以维持神性存在，火焰将燃烧她表皮下的血肉组织。

无需思索ncer迦尔纳朝着河对岸死灵生物涌来的方向发射光束，投出火焰，但恍惚之间，他的动作一滞，有一体外貌模糊的高等死灵生物让他下意识停下了攻击动作。嫉恶如仇的他没理由对邪物手下留情，可身体却第一时间抗拒攻击那个方向。

迦尔纳隐约想起，那体死灵生物似乎是assassin充当御主的人偶，但在他眼里一直是外貌模糊的存在，唯独那一体他看不清。

停滞的间隙，移动迅速的一批多足僵尸、幽灵接近“贝法娜”，易于被操控的它们同样献祭自身融入“贝法娜”体内，为贝法娜减慢体表燃烧的速度，恢复部分损伤。

而侥幸躲过高等死灵生物已经完全脱离贝法娜的控制，它们自然分得清河对岸存在着如何可怕的存在，耀眼如太阳的从者它们万万不敢接近，立刻反向朝着存在活人的方向逃亡。

一进一退间，河对岸只剩下那体迦尔纳眼里外貌模糊的死灵生物停在原地，她畏惧不敢接近，却又似乎在大声呼喊着，迦尔纳听不清哪怕一个音节，可他感觉对方拥有理性，明确得喊着人类的言语。

另一边，黑死病莉莉·佩斯特察觉了远处的呼喊，她没想ncer的原御主，在assassin被击败后，居然还以死灵的身份存在着。对于死者她懒得搭理，可生前名为“丽娅”的女性死灵干扰了她的从者，在这种关键时候，她着实不愉快。

后羿抓住黑死病分心的机会，连忙后退带上铃木友纪和御主弗拉奥往更远的方向逃跑。跑出300余米，快速进入一处无人的房屋，后羿放下陷入绝望中的两人，自嘲般叹息。“完全没用呢，白白浪费了caster的底牌。铃木友纪，抱歉，没法帮到你了。”

后羿的脖颈上很快也呈现出黑斑，能够危及从者的病菌正在侵蚀着他的身体，后羿或许可能坚持半小时，但坚持没有意义，多拖一分钟，他都会多失去一份战斗的力量，拉不动弓弦的archer坚持下去没有意义。

“我还有令咒。用我剩下的最后一道令咒能帮上忙吗？”弗拉奥比铃木友纪先一步从绝望中缓过来，见多了黑死病屠户的惨状，他对于绝望都快有抵抗力了。

“也许有用，但现在使用掉，我想不出能换来怎样的机会。换取一次宝具释放的机会，用在那两骑从者任何一个都没用啊！”后羿对于自己的御主再次高看了一眼，对方虽然没有魔术天赋，又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却在这种绝境时候还能站起来。

“喂，东洋人，你有办法吗？你对这些魔术之类的东西了解吧？先前不是讨论说你们才能看到的黑色太阳可能是黑死病的本体吗？你们怎么一点都不靠谱。”弗拉奥试图走出到屋外，可他很快再次跪倒下来。不知何时他已经染上了病菌，异样的瘙痒和干渴从他后背、脖颈，手背等等部位传来，将他“击倒”在地。

“master，你……”后羿看得出自己的御主感染了黑死病，之前他没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忽略了这些细节。

“我这种普通人比不了你们，到今天才染病已经很幸运了。可能已经用掉了一辈子的幸运吧。”弗拉奥摘下鸟嘴面具，露出疲惫的面孔，他长得并无明显特征，脱掉疫病医生装束，属于放在市民队伍里，毫不起眼的30多岁大叔。他看向铃木友纪，多问了一句。“东洋人，我的从者都染病了，为何你没事？”

第九十九章 决意 深陷绝望之中，近乎要放弃的铃木友纪摸向了自己的胸口位置，将怀里的金匣取出。“我有这件仿制圣物，它带有祛除病菌等不洁之物的效果。”

实则铃木友纪持有的铜镜也能一定程度祛除诅咒，但他至今未感染病菌，的确依靠了金匣的功效，比从者的对魔力更能抵抗黑死病病菌的感染，近乎等同于完全阻隔病菌的接近。

在取出金匣的瞬间，铃木友纪感觉自己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主意，虽然意义不大，但能帮到后羿。因碰巧与对方认识的一名女性魔术师同名，连带愿意帮助他的后羿，铃木友纪至今一直在劳烦对方全力协助，还未偿还过帮助的恩情。

“你拿着这件物品，或许对你身上的症状有效果。”主动将金匣子塞在了后羿手里，铃木友纪放弃了，他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很快他也会像疫病医生弗拉奥一样感染病菌，沦为黑死病屠杀的又一个病死者，但至少能帮助到后羿，争取一个体面的战死结果，或者能让对方尽情战斗到最后。

毕竟现在三人中仅有后羿还要继续战斗的样子，而铃木友纪要不是碰巧取出金匣，都快忘了自己一直依靠这件上一次冒险的赠予物“作弊”规避黑死病的感染风险。

接下金匣，后羿立刻从中感觉到了神圣的力量，自己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保护层，将一切不洁之物祛除在外，体内的病菌瞬间停止了扩散迹象，身上所有的不适一扫而空，他轻松地站了起来，小腿上的伤口也连带愈合了。

代价仅仅是支付了一点魔力，对于从者而言发动一次宝具几百分之一的消耗程度，体内残余的病菌也在逐渐被消灭，但这需要些时间。从最多苟活30分钟到30分钟内必然恢复健康，如此大的变化和收益，单纯来源于铃木友纪赠予的金匣。后羿有些不敢相信，以魔术礼装的评价标准，这种物品算得上无价之宝。

恍惚间，后羿似乎听到了遥远时空的真理之音，通过金匣的某种联系，那位炽天使“见”到了archer后羿。

这种奇异的感觉稍纵即逝，后羿惊奇之下打开了金匣。他见到金匣之内存放着的宝石吊坠，散发着完全不同的邪恶气息，似乎有激活反转一面的堕落效果，见到这件物品，后羿就感觉到了上面承载的不详。

“这个是……”后羿更为惊讶地看着吊坠，他感觉自己记忆中某段正在拼接向此刻，他所见过的那位“铃木友纪”胸口上正佩戴同样的吊坠。

不会错，后羿确定，他所认识的“铃木友纪”一直佩戴这件一模一样的宝石吊坠。

“assassin扎哈克给我的。我感觉这件物品十分危险便放在了金匣内。”铃木友纪以为对方单纯奇怪自己持有如此危险的物品。

“……”后羿合上金匣，像是要做出某件艰难决定一般，默不作声地抽出一枚背囊里的普通箭矢。时间临近中午，正好到了他每天可以制作一枚宝具专用箭矢的时间。

淡红色在箭矢上一闪而过，原本不同的箭矢立刻附带上了超越常理的精确度。但终究只是一枚箭矢，刚才正中迦尔纳的胸口位置，依旧会被黄金甲阻截。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让你停步于此。铃木友纪，我将尽我所能……同时也请你做好心理准备，现在我们能活下来并获胜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我只是一名射手，很多事情办不到。”

诚如后羿所言，他光是没有范围性宝具的或攻击手段的限制，就让他在之前面对rider或其他能召唤使魔的从者时，处于不利中。加之无法抵抗诅咒的弱点，他对上avenger黑死病各方面都不利，即便暂时持有铃木友纪的金匣，他出去迎战也只能换得一个体面的战死结果。

“没关系，如果我的任务已经确认无法达成，至少能帮到你就好了。”铃木友纪依旧处在绝望之中，黑死病发动的能力放大了绝望感，但这也与铃木友纪知晓更多情报，清楚差距有关。他在交出金匣后，下意识翻找自己的腰包，想从早已经被拿走抗生素的剩余物品中寻找。

“虽然没有能治疗的药物。我这里有缓解疼痛不适的药片。”铃木友纪说着将一小瓶药片丢给了门边难以站起的疫病医生弗拉奥，“你可以尝试逃离，或许能活下去。”

“逃跑？往哪里跑？我一个不会魔术的普通人就算被忽略了，身上感染的黑死病一样会在几小时内杀死我。呵、咳咳、不要小看了一个疫病医生的觉悟，需要我救治的民众都死光了，我何必活着，死于黑死病也不差、呵、咳咳咳……”情绪显得逐渐疯狂，疫病医生弗拉奥脖颈处的黑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下巴脸颊蔓延，他慌忙打开药瓶，咳嗽中把里面7、8片小药片全部吞下。

后羿之前以为黑死病会很快追上来砸碎这间普通的空房子，但他估计三人已经躲在里面快5分钟了，外面依旧没动静。

“你们别出来，我先看看外面的情况。”后羿推门走向外面，空气中明显带有过量的病菌，甚至他一走出用布条缠在手臂上的金匣就开始发热吸取魔力，人类无法在这种环境下生存，只要呼吸一口空气，就会让空气中过量的病菌侵入体内。

恍惚间他看向天空，他现在依旧觉得被微弱的阳光照到浑身不适，刚才在屋内没有光照。交到他手上的金匣并不会明显发热。

天空中的黑日已经不在，依照黑死病的说法，辅助散播病菌的魔术已经被破解了，病菌不应该在光照处和阴暗处还有区别，毕竟谁都知道病菌能通过空气、水、接触加之魔力等等途径传播，唯独没听说过病菌通过光照传播。

“你们注意别被外面微弱的阳光照到。”后羿提醒了一句，立刻跳上较高的屋檐，远眺河畔方向。他见到拦腰折断的树状怪物旁依旧闪耀ncer迦尔纳的光芒，耀眼地让他忍不住想在这里就发动宝具，哪怕被再次阻挡也没关系。

急躁的情绪稍纵即逝，后羿冷静下来仔细分辨，借助千里眼的能力，他找到了黑死病的踪迹，小女孩外貌的莉莉·佩斯特被迦尔纳拦下，像是要对河对岸做些动作ncer迦尔纳不允许。

“怎么回事？起内讧了？”后羿还在困惑时，他发觉迦尔纳的视线遥隔800米的距离，威慑有瞄准打算的自己。

“master，archer似乎还要与我们交战。”迦尔纳依旧用身体遮挡在御主莉莉·佩斯特面前，明确拒绝御主过河代劳消灭剩余死灵生物的建议。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么奇怪的事情，但他选择遵从身体的意愿，这不会对与两骑从者的战斗造成影响。

贝法娜已经被他彻底击倒，但具备特殊神性的贝法娜还维持着最后一点生命力，似乎不连根拔起就只能看着她慢慢死去。

根据迦尔纳的判断根系成长到了地上部分十倍有余大小，破坏根系显然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随你吧，caster的身体我来处理掉。archer你可以轻松击败吧？”黑死病莉莉·佩斯特之前只想着快点消灭掉变化的“贝法娜”，现在它见到“贝法娜”树皮外壳之下的腐朽神性躯体，及深入地下的根系，产生了夺取替代的想法。圣杯已经汲取了足够的魔力，之需要花费最后一段时间，即可完成特异点内必须的衍化，它将成为概念性质的“神明”为伟大的自然母亲收割特异点外的人类生命。如果能趁着最后一段等待的时间慢慢吸收“贝法娜”的身体，她将获得更进一步的神性，“贝法娜”身体上附带的死亡与自然两项权能也与它完全契合。

从未有过的贪婪欲望从莉莉·佩斯特眼中流露出来，这具身体曾存在过幻想丰盛食物，作为人类存在正常的欲望，但自从黑死病接管，融合改名为“莉莉·佩斯特”后，还未曾有像现在这般在乎“任务”和“观察人类”之外的事情。

“master对此有需求，我必然不会干涉。但我需要提醒你，丽娅，人需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尤其在还不到品尝胜利果实的时间。”在迦尔纳眼里，面前看似个头小的女孩子，一直是他的御主，虽然他对于御主现在的身高偶尔会觉得有些不协调，但这对他而言不是重点。御主下令收拾掉唯一还能反抗的后羿，迦尔纳就会立刻执行这项任务。

经过5分钟时间，他刚才硬接后羿宝具的胸口位置，伤痛也已经恢复痊愈，烦人的邪物也在烈火的燃烧中奄奄一息。最后的战斗是属于他和御主两人的完美胜利，他很快将完成自己此次使命，为自己的御主献上胜利……圣杯根据他御主的说法已经在她手里了，但他感觉自己并不记得什么时候抢到圣杯。同样这也属于无关紧要的事情，仅是身体停顿片刻，迦尔纳提着大枪，快速朝后羿的方向飞去。

尾章 天穹隐曜 无视多枚飞驰的箭矢，迦尔纳挥枪将后羿所在的房屋屋檐完全砸碎，烈火在周围燃起，简单几次近战交手后，迦尔纳一枪刺到了后羿的肩膀。

“放弃吧，你与河畔躺着的邪物不同吧，算是一位英雄吧？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抱歉，很不巧。我这次参与圣杯战争，正是想成为英雄。单单刺伤一枪可不够啊！”后羿以短刀挡开炙热的枪尖，自己快速往其他火焰较少的方向后撤。不出意外，迦尔纳从眼中发射光束，在他的肚子上增添了一道伤痕。

“你拒绝的是我最后愿意给你的施舍。好，我将让你在这里流尽鲜血光荣战死！”

————

听到外面猛烈的轰击声，藏身空房屋内的铃木友纪和弗拉奥都忐忑起来，尤其他们两人见到屋顶快速燃起火焰，两人一前一后从房屋内出来。

铃木友纪还未染病，动作相对便捷，他在跑到屋外后，伸手扶住行走困难的弗拉奥。

“别管我了，你现在没有那件宝物护身，跟我接触很容易被感染。”疫病医生弗拉奥试图挣脱开铃木友纪的手，让自己这个累赘干脆留在这里。走出两三步已经是弗拉奥现在的极限了。

火焰燃烧木材发出了些许响声，周围灼热的烈火焚烧之景，不免让陷入绝望的铃木友纪又产生了自己身处无法逃离的火场幻象，现实与虚幻的双重热浪令他惊慌失措，逐渐无法分清现实与虚幻。

“东洋人你怎么了？”弗拉奥不曾想扶起自己的铃木友纪突然双眼视线游离，嘴唇双手微颤，先自己一步摔倒在地。“你不会已经感染了吧？”

抬头看了眼天空，弗拉奥想起刚才后羿的叮嘱提醒，试图把铃木友纪带向房屋背阳的阴暗处，沿着阴暗处远离火焰是目前唯一正确的方式了。弗拉奥如此想到，但他本就因染病而虚弱的身体同样没能站稳，向后倒摔在门边，背上传来了阻隔感，他撞中了门框，但依靠药效感觉不到疼痛。

“别发傻了，快点自己跑吧。”弗拉奥感到刚才有过的沉重绝望感再次袭来，他不清楚自己要是现在死了，对于从者后羿有没有影响。

猛然注意到了一丝不协调之处，弗拉奥再次望向天空，他见到了——一轮黑色的太阳正挂在天空中，时刻为中午，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正常太阳的位置被取代了。

“我……我看到了！你们说的那轮黑色太阳！不对，archer不是刚才击碎了——”话还未说完，清晰激动的疫病医生弗拉奥，全身多处流淌出了浓黑色的鲜血，每一次破裂的皮肤、嘴巴、眼睛、鼻孔、指甲缝……都在不住地往外流淌浓稠的血液。他不知道自己在注视黑色的太阳方向后，身上那点魔术回路罕见地流转魔力，让他“看破”了伪装，作为代价致死的诅咒作用在了对黑日使用魔术的他身上。

维持着手指天空的动作，疫病医生弗拉奥眼里只剩下天空中高挂的黑色太阳，他惊恐于自己的所见，并在惊恐之余动用令咒。

后羿紧急返回自己御主身边，他见到身中诅咒濒死的御主，顺着对方手指方向看向天空，阴霾之后太阳显现出轮廓，投下微弱的阳光。

“太阳……黑色……看到了……”用虚弱的声音喃咛出几个词，这名不幸卷入圣杯战争的御主失去了生命气息。

不只是后羿，铃木友纪也见到了弗拉奥突然身中诅咒的惨状，及对方手指正上方喊出见到了黑色的太阳。

“莫非有两个？”archer后羿放下受诅咒影响，继续朝着血浆变化的尸体，他再次看向天空，使用了自己千里眼的能力，试图仔细分辨。

他察觉到了异常，即便看起来依旧是被阴霾隔绝的正常太阳，可阴霾之下似乎存在一层中间物质，并且他的能力『弱点狙击』对此有反应。

后羿感觉到自己绑在手臂上的金匣短时间变得滚烫，无形的诅咒魔术作用在了自己身上，全靠金匣隔绝了大部分威力，只让他眼睛刺痛地眨了一下。

刚才还无法看清的中间物质，逐渐在眼里呈现黑灰色的轮廓，后羿继续观察，他很快看到了陷入不明物质之中的金色大杯。

“圣杯……在那里！”后羿同样惊讶于自己的所见，即便双目充血也还在尝试看得更仔细。

但在场的另一人不允许他继续看下去ncer迦尔纳追至，火焰与光束覆盖向后羿，一阵爆炸后，迦尔纳望向右手边双腿增添烧伤的后羿，“还要挣扎吗？你的御主也因为犯下罪行死去了。你还没认识到错误吗？”

铃木友纪试图使用治疗魔术，治疗身上多处带伤的后羿，但他的魔术毫无意外地失败，空有魔力，无法使用魔术，刚才全靠后羿带上了他，否则将陷入迦尔纳放出的火焰中。

无助与绝望感进一步影响着铃木友纪，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牢牢按住了他的身体，不允许他继续无意义的挣扎行为，跪下、躺下、停止一切思考，静待死亡到来。

铃木友纪跪倒在地，什么都做不了，最后时刻依旧什么都帮不上，身体与意志双方面都被拽入了绝境之中，挣扎已然没有意义。

“你身边的年轻人就能够分清局面，认识到错误，无意义的抵抗能换来什么？archer，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认输？难道你也要像caster一样舍弃尊严化身邪物吗？我唯独无法看透你坚持下去的理由。”迦尔纳记得御主给他的任务要求，caster的御主尽可能留活口，他也一直以威吓为主，没对铃木友纪下死手。

“如果我能变化成神明模样，作最后一搏，我也愿意。但我只是一名射手，除了拉弓射击外，没别的本事。”后羿取出多枚箭矢，像是要做最后的反抗，唯独刚制作的特殊箭矢被他咬在了嘴上。

因为……那人也是这样做的，没剩下任何逆转获胜的可能性，一直不会放弃，即便面对是拥有多重神性的自己，即便面对身为掌握华夏王权的君王，未曾有一刻屈服。

“起来，铃木友纪。人类自诞生文明，接过神代诸神曾掌管的土地，就没有必须下跪的理由了！”

拽起铃木友纪，后羿虽自知成功率依旧非常非常低，他仍向铃木友纪报以自信的笑容，“交给我吧。”

ncer迦尔纳隐约看出了archer后羿的目的，对方似乎要射击魔术隐藏的真正“黑日”，他绝不可能让对方成功做到。虚假的黑日只是混淆目的的靶子，但真正的黑日内存放着对于他御主而言极其重要的物品。

无视后羿射向自己的箭矢，迦尔纳的眼里只剩下往高处移动的后羿，他的眼中射出光束如影随行，紧咬着后羿的移动路径。

那是受伤困兽最后的挣扎了，迦尔纳清楚这一点，并且决定用他的宝具终止对方。迦尔纳在这段时间内已经恢复到了可以解放神枪的程度，御主的强大令他突破了多重限制。

以更快速度升空ncer迦尔纳背后展开夺目的明亮轮环，仿佛阳光穿透阴霾，真正照亮大地，神圣而不可阻挡。迦尔纳全身沐浴在超高温度的烈火中，神枪之上魔力汇集。

铃木友纪还是第一次正面仰视迦尔纳的宝具，在夺目的光芒中，印度的太阳神之子宛如真正的神明，即将降下最后的审判烈焰。

后羿的身影相比而言格外渺小，唯有他手中彤弓在强光下显得愈发红艳，他的目标只能是迦尔纳身后更高位置的隐藏黑日，嘴上只有一枚可以发动宝具的箭矢，并且也随着迦尔纳即将发动宝具，没有任何剩余时间了。

迦尔纳一旦发动宝具，后羿无处可逃，他也无法防御。

“神话夺取！”直视正上方耀眼的“太阳”，后羿发动了他的特殊能力，这一次他归还了对魔力，并成功抢夺到迦尔纳的魔力放出，迦尔纳身上散溢的光与热些许暗淡，但依旧不是后羿可以企及的存在。

“射落九颗太阳乃他人的神话，但射落一颗太阳的传说，我能够达成，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抢夺他人的神话传说了！”

紧拽最后的箭矢，拉满弓弦，archer后羿的眼里唯有迦尔纳身后的金色圣杯，隐藏的真正黑色太阳所包裹的圣杯战争争夺物。

“『伪传九重·天穹隐曜之箭』”

他以从者身份降临后，就清楚自己依靠融合大羿传说获得了部分神性，并持有特殊技能“神话融合”。没有愧疚之情，假借他人神话传说成为中国地区流传千古的英雄。别说重现射落九只金乌的传说，单单让他自己模仿射出一箭都办不到。假借远远超出他灵基上限的力量，他射出他人宝具为名的箭矢时，弓弦上反馈大神之力直击他的身体及灵核。

无论这一箭具体换来怎样的结果，都与现在的后羿无关了。冒用融合的大羿神话，首先他将被不属于他的神力穿透。

迦尔纳以神枪释放灭神天威，两人近乎同时解放宝具真名，他见到了神箭离弦时，archer全身崩裂的瞬间。

赤红色的神箭正面撞上迦尔纳神枪的雷光，后羿于半空中被扩散的雷光彻底击碎。

铃木友纪目睹了这一切，见证了后羿灰飞烟灭的情景，不出意外施展全力的灭神一击将毁灭范围内一切物体。

但存在例外，射出的神箭穿透了迦尔纳的宝具，两者虽都属于无法比较的神话再演，却微妙之间分出了伯仲，离弦的神箭必定将射落太阳，仅此决定结果。

迦尔纳感觉到了神箭即将穿透自己身体，哪怕持有黄金甲的他也不可豁免，因为此刻他解放宝具，将自己的神性释放到了最大程度，他正是难逃因果的“太阳”。

回头之际他看到了自己御主出现在天空，试图拿取圣杯避开这一箭。

即便只有自己的御主也好，迦尔纳这般想着放弃了抵抗，但他通过放弃换得的余力赠出了自己的黄金甲。

“请守护我的御主，丽娅。”

神箭穿透了迦尔纳的胸口，必定的结果锚定在了他身上，他的宝具被强行中止，雷光仅限于粉碎archer后羿的身体。不带有多余的留恋，迦尔纳的身体逐渐流失出金色光粒，太阳陨落了。

神箭势头大减，直朝最初的目标射去，将圣杯与试图用身体阻挡的女孩一并击穿。黄金甲并未出现在黑死病莉莉·佩斯特身上，她现在算ncer迦尔纳的御主，却不是名为“丽娅”的魔术师。假的终究是假的，但仍有其对应的意义。

伴随着圣杯碎裂，黑灰色烟雾从中散溢出来，身体被洞穿的莉莉·佩斯特发出凄烈的惨叫，不止一体，全城各处传来相近的声音，分身们相继分解消失，什么都没留下。

铃木友纪直至现在见到了avenger黑死病的本体，黑灰色烟雾中痛苦扭曲的不明团块，仅仅现身数秒钟，那团从者也ncer迦尔纳一样，身上散溢出金色的光粒。它比绝大多数从者都脆弱，没有固定形态，唯有躲藏本体才能营造“死神”般的威严。

这一切都随着后羿舍身一箭尘埃落定，铃木友纪见证了英雄超越自我所创造奇迹。笼罩全城的阴霾开始消散，真正的太阳终于照亮了佛罗伦萨城。

隐约间铃木友纪听到了贝法娜的吟唱，宛如银铃的欢快乐曲自河畔方向传来，她将剩余的那一点点魔力，转化为了糖粒，向全城播撒。即便已经没有了欢庆节日的市民，她依旧想在最后时刻满足自己的愿望——赠予，欢庆节日。

伸手接住落下的一枚糖果，铃木友纪失去了意识，他的旅程并未停步于此。

彩蛋及卷末闲谈 伸手触及燃烧着的巨大树状躯体，由于穿着黄金甲的缘故，火焰与“贝法娜”身体附带的各种恶性诅咒都被最大程度削弱了。

在触及之后，丽娅脱离了被控制的状态，她这才发觉自己手拿一枚糖果放在了眼前不明邪物的一根触须上。

她刚才用最简洁的方式念了咒语，“返还馈赠。”

那根触须末端，贝法娜生长出人形的半截身体，伸手接住了糖果，她随即恢复了些许理性，以虚弱的声音向面前的女性道歉。“我原本没指望能活到现在ncer可能是在见到你后产生了怀疑，特意没有下死手。”

如果贝法娜没猜错ncer迦尔纳尝试性地指定向“丽娅”施舍黄金甲，而非御主，这才导致了现在黄金甲出现在丽娅身上。

贝法娜使用糖果驱逐丽娅时，使用了宝具，形成一次简单的馈赠，她的宝具用在战斗中不太管用，但使用地巧妙些能在很多时候有奇效。这些她都提前算计好了，只是没报希望罢了。

仰望天空，贝法娜见到了黑死病的本体，先自己一步消散的黑灰色丑陋团块。“太好了，任务完成。我是再也不想参与这种强度的圣杯战争了。”

随着贝法娜意志松动，她的身体连带巨大的树状躯体也开始了消散进程。

“我的妹妹还活着？”已经沦为死灵生物的丽娅，忍着被当工具使用的怒气，质问即将消散的女巫贝法娜。

“是的，但我为了防止那时候的你产生侵占妹妹身体复活的想法，把你丢到了偏僻的地方。”贝法娜说着动用自己最后的力量，使用宝具，向丽娅赠予糖果。

“我不会那样做。”丽娅明白贝法娜的用意，欣然接下了馈赠。

“大家都是魔术师，这种事情嘴上否认有什么意义？”贝法娜同样是说谎，她更多担心丽娅不受她控制，没法在关键时刻召唤过来。因此即便她有办法让丽娅有代价地复活，也要拖到现在。

无论善恶，一切都随着产生特异点的源头消灭，尘埃落定。在丽娅拿住糖果的刹那，贝法娜的半截身体散落为点点辉光，将丽娅复活。

“不论你们开不开心，我都要祝福你们节日快乐！主显节快乐~”

随着贝法娜的告别，她的巨大树状躯体同步分解，剩余的魔力全数涌向了佛罗伦萨城的天空，全城支撑到现在仅剩下约3000个幸存者。

传说圣诞节的第十二个夜晚，忙碌了一整年的自然女神已经耗尽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她将化身为丑陋而慈祥的老女巫，乘骑扫帚经过到每一户人家。死亡并非女巫生命的终点，她将像枯木一般燃烧自己，从而等待崭新的自己从灰烬中复苏。

而在此之前，女巫将把糖果与礼物赠予（返还）给孩子们……

传说中一个寒冷的冬夜，三个穿着讲究的人敲开了女巫贝法娜的门，他们是远道而来向圣婴耶稣献礼的东方三贤士。他们向女巫询问前往的路，贝法娜为他们指了路，但她并没有与他们同行，因为不巧她手头上还有很多事要做。

东方三贤士离开后，贝法娜便后悔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于是决定追上他们。她出去找他们未果，便敲开了每一户人家的门并留给每个孩子一个糖果，寄希望于其中一个能碰巧是耶稣。

传说……

无疑这些描述的故事并非她成为糖果女巫的真相，但能用美好的童话掩饰她曾经的丑态，或许正是她持续不断回赠孩子的原因。即便遗忘了曾经的自己，丑陋与罪恶的古代神明身体内部，已经萌发了善之树苗。

欢唱最后的歌谣，贝法娜随风将糖果赠予了即将离别的御主。她与之前的从者一样，也将在终点等待铃木友纪。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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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诸位阅读至此的读者。以上这段原本是要加在尾章的内容，但考虑到会过于冗长。这段就作为最后的短篇彩蛋放在这里了，以下则为卷末闲谈。

第三卷原本是计划在6月末完结，可写到90章后，原本的计划显然远远不够写完大纲的剧情，在删减一部分后，勉强控制到了今天写完。几乎这几天都打算快点写完，但每天都感觉再写2、3章才能结束。以至于昨晚写了5000多字，还没写到后羿使用最后宝具的部分，只能裁剪成两章，导致这卷实际内容达到了100章。

对于这卷，抹布设计了众多神性从者，及一改前面两卷舍弃御主剧情，设计了很多原创魔术师作为御主（一样有压缩，比如assassin扎哈克、avenger黑死病的御主都是主线之外的存在，berserker的“御主”与大岳丸融合在了一起）。

抹布这卷更多的也想刻画人类视角，天灾疫情之下死亡与绝望遍布的城市里，各个阵营的人类做着怎样的反抗挣扎。正巧年初爆发疫情，更有了刻画人类视角的想法。从者们毕竟都是过去的投影，抹布笔下的从者大多都以“不管你们允许或拒绝，首先要让我的愿望实现”基础来刻画，人理终究还是人类自己守护嘛。

每一个1348年虚构的佛罗伦萨御主，都想着拯救佛罗伦萨，无论他们是正统的魔术名门，日圣人传承的有为青年，创造奇迹的疫病医生，还是挂念女儿的普通母亲，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尝试自救，或许其中带有讽刺与现实的打击，但他们最终仍都与笼罩城市的恶在战斗，没有他们，不会有最终连续击败兽、恶、死神3骑从者的奇迹。

主角铃木友纪这次依旧是见证者，而他也已经攒足了所需的准备，即将走出虚幻的迦勒底，踏上属于他的第四卷——《救世者的挽歌·斯大林格勒》，搭档从者为archer职介。

第四卷中berserker将登场南丁格尔，有因为先设计第四卷，导致她没能在第三卷出场的缘故，也有……按设定能开局秒杀黑死病的缘故，那就直接快进到大结局与rider和assassin交战了。这种开局踢门类型的从者肯定不能登场，不过也不会亏待南丁格尔女士，第四卷她的戏份在后半段会很足（坏笑），并且给她配置了一个特别的御主（二次坏笑，不能光让间桐慎二客串配角）。

欢迎各位读者在书评区或段评留下您宝贵的评论，读者的支持也是抹布更新的重要动力源泉（另一个则是抽卡出货……）

300石头没马嘶和狂阿周那的魔术抹布 2020年7月8日

第一章 时间紧迫 “友纪！友纪！醒醒，友纪！快醒醒！”

在一声声呼唤中，铃木友纪费力地睁开眼睛，他全身酸痛，挪动一下手臂都十分费劲。花费了近10秒钟时间，铃木友纪的意识正式恢复，他辨认出正在摇晃呼喊他的人是迦勒底的医疗部门负责人，罗曼医生。

对方显得格外着急，也不管铃木友纪一脸疑惑的样子，见铃木友纪醒来连忙接过一旁下属递过来的针剂，给铃木友纪打了一针清醒药剂。

“不能睡着，没有时间了，友纪。你不能在停留在这里了！”罗曼医生见铃木友纪依旧半睡半醒的状态，不由更加着急。他清楚强迫一个刚经历一场圣杯战争，回归迦勒底的孩子马上进入战备状态是在故意刁难，但没有时间了。

迦勒底的“时间”正在走向停滞，他们都是虚幻的残影，与这座虚幻的迦勒底一同归于寂灭并无多余的留念，但唯独铃木友纪不能继续呆在这里，逐渐缩小的囚笼将杀死里面的雏鸟。

罗曼医生以及这座迦勒底内很多人都想给予铃木友纪更多帮助，不仅限于给予铃木友纪相对舒适的休息区，但现在时间不等人，雏鸟必须挣脱牢笼，展翅起飞了。虚幻的避风港终究是虚幻的造物。

“站起来，跟我走，快点。你们也……”罗曼医生刚扶起铃木友纪，朝身边的下属喊话，那些人与管制室内的其他工作人员一样都静止不动了。他们的时间已经停滞，变回了迦勒底概念内器物，与餐盘、瓷砖等没有区别的器物。

“你们能不能动作快一点？”管制室门外传来了卡多克的声音，他极度不耐烦地冲进管制室，门口配枪的警卫人员也已经变成了雕塑一般的存在。

铃木友纪与对方视线相对，终于对于“时间紧急”有了点概念，但他依旧头晕目眩，难以独自行走，走出两步路就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罗曼医生在一旁一直扶着铃木友纪，他见状干脆将铃木友纪背在身后。“保持清醒，千万别睡着了。”

“外面情况如何？”罗曼医生试图用随身携带的通讯器调取地图信息，可迦勒底内部的网络似乎陷入了也停滞，电子界面只显示了一片空白。

“主通道基本不能通行了，电梯也没法使用了，我们稍微要绕点路。佩佩隆奇诺先一步去了大门方向，他应该能确保大门保持打开状态。”

被罗曼医生背着出管制室，铃木友纪近距离见到了门口一动不动的警卫人员，他们像是中了石化魔术，保持着僵硬的表情，连呼吸都不存在了。

卡多克走在前面，他无视了路口拐角一名抱头蹲在地上发抖的其他御主适应者，招手示意罗曼医生跟上。

罗曼医生在经过那人时，停顿了一步，但还是背稳铃木友纪继续沿路往前跑。所有人都将与这座虚假的迦勒底一同停滞，援救已经没有了意义。

连续绕行两圈，在卡多克的带路下，背负铃木友纪的罗曼医生终于喘气跑到了卡多克的前面。铃木友纪由此见到了通道部分陷入黑暗的奇异情形，仿佛有人正在使用画笔一块一块地覆盖迦勒底内部。

“前面是中央休息室，那里原本有一条备用的直连大门的通道。看样子我们现在冲进去也晚了。”卡多克原本也没打算带两人往这休息室内的捷径走，沃戴姆要求过他必须带铃木友纪回一次房间，把重要的物品都带上，最好换一身带有变化相貌功能的衣服。

他虽然不明白队长为何要强调这些，但他不会怀疑队长沃戴姆。

“从宿舍区边的路走吧！”

卡多克指了一下其他通道，并示意两人跟上他的脚步。经过卡多克的精确带路，很快罗曼医生背着铃木友纪来到了铃木友纪个人的房间。卡多克停在门口，向罗曼医生打了个手势。“给他整理一下出发物品。”

“你一开始就要带他来这里？”罗曼医生也不是傻子，但既然都被带到了这里，他也没法拒绝，能让铃木友纪多做一份准备，也有利于将要前往的下一个时代。

电子门锁不出意外，对于罗曼医生的万能门卡也不起反应。卡多克见状直接使用魔术强化双臂，反复撕扯之后，他将门锁整块连带墙壁内的线路扯下，而后奋力一撞撞开了房门。

“医生你来帮他收拾物品，我给他换一套衣服。”

卡多克现在毫不掩饰，他说完就快步走向房间内的衣柜，依靠持续着的强化手臂，直接扯下衣柜的门。唯有借用暴力才能缓解他现在心中的恐慌，到现在他自然也明白除开铃木友纪，所有人都将一个个变成静止的“石像”，并且落入未知的黑暗中。

铃木友纪被罗曼医生放在了椅子上，他在说明后，打开了铃木友纪的腰包，将里面的物品全部取出，除开迦勒底内部正常配置的物品，铜镜、金匣两件特殊的魔术礼装在其中格外显眼。

罗曼医生并未过问来历，他直接打开自己的随身药品包，将里面他认为有用的东西挑了部分塞进铃木友纪的腰包内，而后将铜镜与金匣放回里面。

“张嘴。”罗曼医生说着比划了一下手势，他倒了一杯水，喂铃木友纪喝了一口，而后将两枚小药片塞在了铃木友纪嘴里。“看你的样子也无法进食，营养片你先含着。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罗曼医生在倒水的间隙，使用了一次体测仪器，同样因为无法连接网络，连进入工作界面都做不到。他不得不承认现代科技总会在关键时候出现让人难以接受的问题，他花费精力完善的身体数据检测系统及数据库都派不上用场。

铃木友纪喝下一口水后，身体稍微舒服了一点，他开口指了下自己的书桌抽屉，“书，书……在里面。”

被卡多克明显有目的地带回自己的房间，即便情报缺失，铃木友纪依旧明白这是要在送他出去前，给他带上必须的物品。以铃木友纪的回忆，他自己房间内几乎没有私人物品，全都是迦勒底供应的基础制式物品，非要说有特殊价值，也只有沃戴姆赠与的一本小说书。

罗曼医生打开了抽屉，他立刻看到一本经过特殊处理的旧书，他记得那是沃戴姆赠与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在罗曼医生拿起书的时候，卡多克也找到了对方沃戴姆指定的衣服，说实话他真不记得迦勒底什么时候设计了带有变化穿戴着容貌的衣服，一般都是储存一次闪躲魔术或隐蔽魔术之类的战斗用礼装，即便装载一次治疗魔术夹克也比现在他手里捏着的纯白衬衣看起来更靠谱。

要是再加一件西装，卡多克都要怀疑设计者是为准备参与正式晚会御主专门制造。

他没多想，立刻替铃木友纪脱下已经多处磨损的衣袍，将衬衣给铃木友纪换上。

“你们这边准备完毕了吗？”卡多克率先走出房间，他见到了黑暗正在朝着这边蔓延过来。恍惚之间，卡多克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有点不听使唤了。他强扭了一下自己的左腕，用疼痛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并再次询问房内的两人。

“可以了。”铃木友纪丢下没有电的手机，拿上小说书被罗曼医生搀扶着走出房间。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刚才走来的通道正在陷入黑暗。能走多快走多快吧。”卡多克依靠手腕的疼痛让自己维持了清醒，可他的左手已然不听使唤，手指像是被浇灌在了泥浆中，无法动弹。他没说自己的状况，依旧走在最前面侦查路况，所幸后续的路都还未被黑暗笼罩。

从走出房间后，又走了近5分钟的路程，铃木友纪终于勉强走到了迦勒底的正门出口，除开一众保持静止前动作的警卫人员和搬运工人，正门之前的停放空间还有数量众多的车辆和货物。越过这些，他才见到完全打开的大门及门口靠墙等待的爽朗男性，即便是这种时候依旧不忘掏出小镜子，检查自己的唇妆。

“最后一段路还是你自己走吧，友纪。加油。”罗曼医生松开手，示意铃木友纪快点往前走。

一旁的卡多克交任务性质将铃木友纪往前一推，跟着催促了一声。

直到近距离来到大门旁，铃木友纪才看清外面，并非他记忆中的冰天雪地之景，大门外唯有扭曲的奇异色彩，像是连接了异空间的通道。

背靠墙壁的高个爽朗男性上前扶住铃木友纪，他微笑着揉了揉铃木友纪的头发，轻声说道，“去吧，我们的任务就全都拜托你了。”

铃木友纪有些受宠若惊，在他心目里自己与同为a组的7位御主候补完全没法相比。但在现在他面对未知的前方，勇气于心中燃起，驱使着他走向大门外面。

往前走出几步，铃木友纪刚抬腿跨过大门，感觉到冷风从自己身后吹来，他慌忙回头，罗曼医生等人已经不在，黑暗正在从边沿扩散，车辆与货物箱子一一被隐入其中，不出两分钟将扩散到大门位置。

唯有一人站在铃木友纪身后，现任迦勒底所长奥尔加玛丽·阿尼姆斯菲亚。她此时表情显得呆滞且怪异，与平日严肃认真的模样完全不同。“你是铃木友纪吗？记住我的命令，你一定要活下来。”

铃木友纪感觉脚下一空，他整个人落入了没有重力概念的异空间中，但他清楚地记住了奥尔加玛丽所长最后的命令。

第二章 陷入重围 迦勒底管制室后废弃仓库，被称为“lostroom”的特殊房间。

平日无人的这里，现在坐满了人，包括队长沃戴姆在内，a组5名成员全都围坐着，享用最后的茶点时光。其中有芥雏子这类无所谓心态的人，也有贝里尔这类到现在都心有不甘的人。

房门被打开，剩余的两人佩佩隆奇诺与卡多克先后跑进房内。目前他们所处的迦勒底内只剩下小部分管制室和这个房间没有被黑暗吞噬，但估计很快也会蔓延到这里。

“铃木友纪被你们安全送出去了吗？”正在品饮咖啡的沃戴姆看了眼进来的两人，他对卡多克的忠诚抱有信心，对佩佩隆奇诺的稳重也抱有信心，这才选了两人一同完成“a组”最后的任务。

“是的，已经把那家伙送出去了，走的时候还很留恋的样子，被我推了一把。”

“罗玛尼医生呢？”沃戴姆仔细确认了还未关合的房门，外面并没有其他人。

“医生他说自己房里还有珍藏的小蛋糕没吃完，我们拦不住他，现在大概率已经……”佩佩隆奇诺说着彻底关上门，将外面渴望着吞下一切的黑暗隔绝。

“随便他吧，你们呢？身体状况如何？”

佩佩隆奇诺摊手表示并无大碍，卡多克则僵尸一般抬起双手，两只手已经陷入了无法挪动的状态。奥菲莉娅上前使用了多种魔术治疗，都没有效果。

“治疗魔术没用的，卡多克并未受到任何伤害，这是构成他存在的本源出了问题。我们也一样，即便躲在这里，很快都会……”坐在沃戴姆邻座的棕发男性同样很悠闲，这也可能跟身边坐着队长有关。

“戴比特！你到现在了还只会说风凉话！完蛋了，全都完蛋了！很快我们都会跟卡多克的双手一样变成无法思考无法移动的废弃物，再之后陷入无限的黑暗中！”贝里尔完全喝不下咖啡，他站起来一拍桌子，从自己原本信赖的同伴发脾气。

“朋友，队长在铃木友纪回来前就把我拉进这里一起喝咖啡讨论魔术印拓方面的研究课题，我连产生念头的机会都没有啊。”棕发男性继续喝着咖啡，毕竟队长沃戴姆的咖啡手艺可不是随时都能享受到了。

“坐下，注意你的语气，贝里尔！”奥菲莉娅停止魔术，走回来态度强硬地要求贝里尔安静，她依靠魔眼看到了很多东西，也是最早了解到这个迦勒底真相的人之一，试图盗取铃木友纪身份的念头也早就放弃了。队长沃戴姆都要求必须保护铃木友纪，她更是没理由下黑手。

“贝里尔酱这样可不好，大家都是同伴，难得有机会坐在一起喝喝咖啡，聊聊魔术修习的心得研究，这样不好吗？”佩佩隆奇诺拿起桌上依旧散发着热气和香味的咖啡，细细品尝了一口。

碍于形势，贝里尔愤愤不平地回到座位上，狼一般的凶恶眼睛盯向了坐在最里侧的芥雏子。“精灵，你呢？你好像还是自己单独进来的，都到这种时候了，心狠手辣一点不行吗？难不成你想把机会让给我？”

被打搅了看书心情，芥雏子不悦地合上手里的植物学图册，“我已经对铃木友纪施加了一个特定情况下会自动发动的暗示魔术。这样就可以了，可以了……”

嘴上虽这样说，芥雏子内心中的不甘心还是暴露了出来，在见到铃木友纪之前她的确产生过取代身份获得变为真实资格的念头，但她面对内心纯洁如纸的对方，恶念动摇了，她不适合扮演坏人。

“贝里尔，你要是不会安静的话，我可要强迫你安静下来了！”沃戴姆站起身，在他身后的另一把椅子上躺着所长奥尔加玛丽。奥菲莉娅带来时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已经过去了至少1小时。

让室内唯一会吵闹的人安静后，沃戴姆拿着刚冲调的咖啡，走向卡多克，将咖啡放在了他就近圆桌边沿。“治疗魔术不行的话，可能需要……”

魔术瞬间完成，相对地房间内的空气变得更加浑浊了一些。卡多克双手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他显得有些茫然。

“有必要吗？队长？”

“就像佩佩隆奇诺说得那样，难得有机会大家坐在一起喝咖啡，一起享受最后的休闲时光吧。或许真正的我们正奔波在拯救人理的第一线，又或许放弃了迦勒底委托的任务，各自为自己的理想忙碌。唯独坐在一起什么都不用管，悠闲地喝咖啡的世界，仅可能存在于这里、此刻。”

看着队长沃戴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跟邻座的戴比特就魔术印拓与传统魔术印记的区别展开讨论。卡多克确信队长从未有像今天这样轻松自在，卸下了最后的重担，不抱有任何负担地做着他想做的事情。

卡多克不理解，在他眼里队长是天才中的天才，名门中的名门，无所不能的团队领袖，他无法相信就这么简单而已。哪怕队长下一刻说自己想到了前往现实世界的办法，施展出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大型魔术。

“只是大家坐在一起喝一杯咖啡吗？”

无法理解，但卡多克想融入这样令人舒适的氛围中，他下意识拿着咖啡杯走到众人身边，不顾贝里尔凶恶的眼神，试图就魔术印拓话题插一句。沃戴姆拍了下自己左手边的沙发空位，那里正好还能坐下一人。

未知的黑暗逐渐侵入了最后的房间，即便是这处存有特殊时空概念的场所，假的依旧是假的，无法逃脱既定的命运。

———

南极，管制室遗址。

铃木友纪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多亏现在处于白天且外面没有风雪，他仅是全身虚弱发冷，在自己失去全部体温前苏醒了过来。

他扶着地上破碎的石头，站起后四下张望，虽然周围像是被火烧过一般面目全非，但他还是隐约看出这里是迦勒底的中央管制室，在他身后破损停滞的迦勒底亚斯地球模型仍矗立在中央位置。

“这里是……迦勒底？真正的迦勒底？”

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他记起了自己被卡多克和医生带到大门处，鼓起勇气踏入了门外连接的未知空间。

结果他来到了这里，明显已经被毁灭的迦勒底管制室。

铃木友纪仰望头顶，管制室的天花板大多脱落，地上到处可见的石块大致来源于此。感觉到体表越来越冷，铃木友纪意识到自己必须马上生火或寻找到专用于严寒地带生存的衣物，他继续呆在这里会被冻死的。

没有了完善的中央空调和调温系统，废弃的迦勒底内部冷得难以让人存活。

跌跌撞撞地走出管制室，沿着通往寝室的方向走出一段路，铃木友纪在一处打开的仓库内找到了更为便捷的魔术道具，他打开一颗圆球，里面储存的魔力自动转化为热量，笼罩在他身体周围，驱散了极地的寒冷。

数量不多，仅有4颗，铃木友纪确认了魔力量，足够他在这里生存2天时间。

正欲继续在这里探索，铃木友纪忽然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似乎有脚步声正从管制室方向传来。

不敢停留，铃木友纪连忙朝前跑去。沿着相对熟悉的走廊来到中央休息室，原本温馨舒适的休息区已经成了冰雪覆盖的废墟，可投影外面风景的墙屏已经倒塌，大量落石从外压进来，在天花板处留有可爬出去的空间。

但铃木友纪估算自己要先爬上5米高的天花板，再往上爬至少也要爬十多米的高度才可能出去，他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休息室连同的区域很多，他现在可供逃跑躲藏的路线也有很多选择。

如果不是剑刃已经抵达休息室的话。

感觉到凛冽的剑风，铃木友纪慌忙低头，瞬间劈斩的剑风从他头顶扫过，将休息室的一根石柱劈碎了一半。

此等力量显然不是人类持有的。

“鄙人下一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年轻人，如果还有遗言请尽快，我的主人要求这里出现的任何活人都必须斩杀。”

一名穿着黑色日式甲胄的老年武士从通道缓缓走来，他的双目猩红，身上带有不详的气息，但暂时没有急着挥砍第二剑。

铃木友纪立刻依照翻看从者情报信息的方式，查看了老年武士，即便暂不知晓真名，他也看出了对方的职介和部分情报。

对方职介为saber，持有技能“新阴流”与“水月”，无疑是一位具备极高剑术造诣的日本剑术大师。

根据铃木友纪所知，日本新阴流来源于剑圣上泉信纲，进一步发扬者则是柳生宗严，而后柳生宗矩……

太刀抵近了铃木友纪的脖颈，对方以不符合年老外表的身手，迅速接近了铃木友纪，中断铃木友纪的思索。

“鄙人并不喜欢被人窥视，既然你是人类，告诉你也无妨。鄙人名为柳生宗矩，现在受委托负责处理这座废墟。年轻人，可别怪鄙人欺凌无剑之人，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saber柳生宗矩说话间，更多脚步声接近，他们从各处通道集中到管制室，无一例外都是日本从者，唯独有一名手持符纸的异服男性从者，带着夸张怪异的笑容，走在了其他从者前面。他抬手向柳生宗矩打了手势，漆黑的双眼不住地打量着被制服的铃木友纪。

“先别杀他。我还有话还问他。”

第三章 魔神协助 抵住脖颈的武士刀挪移开，但铃木友纪依旧感觉千钧重压于身，除开最先制服自己的saber从者柳生宗矩，围上来的从者细数还有6人。

每一骑都穿着日式铠甲，持有明显日式风格的武器或饰品，尤其立于持符纸“小丑”最近处的黑甲武士，穿着日本战国风格胴具足，头盔上装饰有硕大的月牙前立，面部虽一样有黑甲覆面，却能看得出面甲下的右眼位置有眼罩遮盖，仅有左眼透露出猩红色的凶光。

他是对铃木友纪敌意最深的一骑从者，即便有“小丑”连续两次朝他使眼色，依旧手握刀柄，蓄势待发，宛如一头疯狂的猛兽。

“小家伙，你如实回答，兴许贫僧还会放你一条生路。你如果说谎，或者不配合……”小丑装束的怪异邪人丢出一张符纸，令其贴在了铃木友纪的脑门上，“贫僧有各种方式让你体验到残忍与绝望。”

几骑从者中相对还是背后方位站着的柳生宗矩敌意最少，但他也一直紧盯铃木友纪的动作，回鞘的武士刀随时能再次架在铃木友纪的脖子旁。

铃木友纪不敢挪移视线，在慌乱之余，尽可能让自己显得镇静些，他不明白为何自己来到了废弃的迦勒底，并且遭遇了一群日本从者的围攻。为首的从者似乎还认识他的样子。

“你可以称呼贫僧为limbo（地狱边境），首先，你的名字，隶属，掌握的魔术属性，与之相关的身份信息全都报上来。”

自称limbo的芦屋道满近距离朝铃木友纪显露一个渗人的怪异笑容，唯独他的双眼漆黑一片，与周围其他6骑从者的猩红不同。

“快说！”

站在铃木友纪背后的saber柳生宗矩用手一搭铃木友纪肩膀，给铃木友纪增添不少的心理压力。

“铃木友纪。隶属于迦勒底特别行动部队，a组。”铃木友纪不敢拖沓，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他现在小命完全被捏在对方手上，任何一个小动作都不可能躲过这么多围住的从者视线。

听闻铃木友纪报上名字，limbo故作沉思，咧开的笑容突然僵硬变形，并很快面露凶光，恶狠狠地威吓了一下铃木友纪。“你在说谎，迦勒底内根本没有名叫铃木友纪的人！而且御主适应者中a组成员里也没有你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小子，看来你是不想有个痛快的死法了！”

黑甲武士立刻就欲拔刀，被一旁持有僧刀的长发女尼拉住。

“berserker，稍安勿躁。主人，你看这小家伙不像是说谎，继续听他……”

“哼，有趣，一个不存在于迦勒底人员名录的御主候选，时隔数月出现在迦勒底。算了，带他去贫僧所掌管的时代，贫僧要好好研究一番。这里不宜久留。”

自称limbo的芦屋道满下达了最终的处置方案，他似乎隐约察觉到了危险临近，准备立刻带着从者们返回他的大本营。

退后到休息室中央，处于所有从者外围的他单手画符，立刻产生赤红色的咒印间引发了空间的震动，眼看着一道扭曲的缝隙即将打开。

“不行，必须在这里先杀了他，只带灵魂回去慢慢拷问就可以了！”黑甲武士不顾同伴的劝说，拔出一把武士刀，欲一刀劈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铃木友纪身后的saber柳生宗矩上前空手接住了对方的刀刃。“berserker，注意你的行为！主人已经下达了明确的指令！我们照做即可。”

“不，必须杀了他，杀了他！”放手丢下刀刃，黑甲武士立刻转取腰间的第二把。

处于他身边的长发女尼态度强硬地拽住了黑甲武士的手臂，无形的虎啸威吓席卷在场所有人，这似乎是她的能力。

铃木友纪吓得无法站起，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他面对多骑从者完全没有逃生的可能性。但他没有真正放弃，在几骑从者相互争执的间隙，铃木友纪也从黑甲武士身上获得了少部分情报，持有“天下副将军”的技能。

结合黑甲武士独眼与夸张的月牙前立头盔两大特征，对于日本战国历史不是特别了解的铃木友纪也能看出对方真名为伊达政宗。

“小小城主也敢威慑本将军ncer，你也找死？！”

黑甲武士短暂停滞数秒后，立刻要向同伴发起攻击，所幸saber柳生宗矩挪移步伐，抓住了对方要拔刀的手腕。

“berserker，消停一下吧！等返回了我们的时代，你尽可以前往战场与那六位大名一同竞争大阪城归属，战场上也有足够强的其他从者可以满足你的战斗欲望。但在这里，主人说得没错，不宜久留。”

“什么不宜久留，难道还能突然跑出来一个从者？那样正好拿来帮本将军擦拭兵器上的锈迹。”

铃木友纪怀疑是伊达政宗的黑甲武士像是被同伴暂时说服了，收敛了部分疯狂。另外，铃木友纪留意到saber柳生宗矩走到了黑甲武士身边，自己身后大空，如果能拼命往后方跑，或许有一丝生机。

可再看前方的从者们7骑从者，铃木友纪心里刚升起的一点点逃跑念头瞬间瓦解，人怎么可能跑得过从者，尤其他们可以远距离攻击，铃木友纪估计自己还没跑出休息室，就会被剑风扫中身体。

扭曲的缝隙完全展开，形成足以容纳两人通行的临时通道。自称limbo的芦屋道满正欲绕过下属们带上铃木友纪先走，一声凄厉的乌鸦鸣叫吸引了在场7骑从者的警觉。女尼及另外3骑从者连忙护卫在芦屋道满前后左右四边，saber柳生宗矩第一时间上前抓铃木友纪，黑甲武士则用他的独眼紧盯着岩石缝里钻出来的一只乌鸦。

“那是什么？敌袭？”

唯有芦屋道满清楚，南极的深处怎么可能有乌鸦存在！他丢出符纸，咒语化为多道火焰覆盖了乌鸦存在的方位。

柳生宗矩伸出去欲抓铃木友纪衣服的手突然一停，他作为在场剑术最高的从者，以经验预感到了急速突刺而来的刀刃。

当即改进为退，拔刀护身。电光火石间，两柄相错的武士刀间迸发出连串火星，呯叮一声，柳生宗矩被对方的力量击退了一步。

改退为进，唯心不动，抓住对方落地减速的时机，虽肉眼只捕捉到了兵刃的轨迹，柳生宗矩向着他所预判的方位挥出奥义。

『剑术无双·剑禅一如』

『剑烬蚀·一刀两断·鬼斩』

两人在剑法上不分伯仲，但柳生宗矩手里的刀却慢了半拍，导致错失先机。奥义交锋之后，柳生宗矩手上的兵器只剩下了半截，对方迅疾的一刀劈断了他的武器。

本不会如此，尤其柳生宗矩可以断言对方仿制的奥义毫无剑道精神，乃是走歪门邪道求得的抄袭路数，比他孩子柳生十兵卫三严的真迹水平差了一截。

但柳生宗矩见到自己孩子奥义的片刻迟疑让他在瞬间的奥义交锋中落入下风。

“你是谁！”黑甲武士无视了同伴被断刀的状况，拔刀向着显形的和服女性劈斩过去，势大力沉地野蛮劈砍却被对方巧妙地架刀卸力，并且对方看似柔弱的身体却有着不亚于他的气力。黑甲武士反应过来时，对方瞬移三步，突袭到了自己面前。

近乎零距离，不同的奥义发动，名为——

“剑烬蚀·无名三段突。”

一刺三剑，由力转技。

铃木友纪对于迅捷到他肉眼无法捕捉的5秒内变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仅短暂的5秒时间，saber被到来的女性劈断武士刀，而黑甲berserker胸口的铠甲上留下了三道裂痕。

直至突袭的女性后退至身边，铃木友纪才真正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长相上更偏向于欧罗巴人种的面容，穿着仿和服的华丽装束，手持一柄直刃武士刀，带有似人非人的怪异气质。

从女性身上，铃木友纪无法得到任何从者相关的情报，显然对方不是从者。

虽说看起来只有20岁前后的年纪，可近距离打量对方的容貌装束，和精湛的剑技奥义，铃木友纪不会觉得对方只有20岁。

“铃木友纪？你能活到我赶到，值得表扬。你这次居然直接离开了‘虚数空间’，闯到现实世界来了。还真是不怕死啊。”女性说话间，一直紧盯前方7骑从者的动向，尤其是其中打开了时空通道的“小丑”。

“你们一起上，不用管我。不能让她带走那名人类！”芦屋道满很快就看穿了到来女性的身份，他以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不曾想打开时空通道的时间内，还是让对方抵达了。

“一起上？不需要。区区一个女人，交给本将军一人足矣！”黑甲武士摸了下没被完全刺穿的胸前铠甲，为自己从者化后强悍的属性面板所欣慰，他刚才的确太大意了。

“不，她是魔神柱！”

芦屋道满话音刚落，女性就突然从退守变为急速突袭，并挥砍出了必杀的一剑。

『剑烬蚀·剑术无双·剑禅一如』

完全仿制刚才saber柳生宗矩的奥义，本心不动，自如收放的必杀一剑穿透了柳生宗矩的身体，精确命中后者灵核所在。

剑技奥义为仿制，略逊真迹一筹，但女性魔神所持有的武道才学远远超越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彷如天眼看破一切，女性魔神达成了一剑必杀。

自如拔出武士刀，任凭saber柳生宗矩倒地，女性魔神将刀口转向了刚跨出一步的黑甲武士。

“我对于剑道大师之外的从者兴趣不大，能现界的时间也有限，但请记住我身后的年轻人可不是谁都能杀掉的。”

女性魔神手指自己身后，此时铃木友纪已经消失，仅有一道剑刃劈斩而成的扭曲缺口横亘在那里。

第四章 战争的硝烟味 深秋的冷风卷起荒草，吹入河水中，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更为深重的寒冷降落至地面上，冬天即将到来。

逃亡者无助地沿着河道奔跑，眼见暂时甩掉了追杀的使魔，他翻身躲进河畔的草垛中，对自己使用隐蔽气息的魔术。

河对岸很快传来猎犬的鸣吠声，但过了不足半分钟声音就朝着其他方向远去了。

不敢离开草垛，逃亡者警惕地望着河面，祈祷追杀他的德国魔术师们不会中途折返。

就这样足足过去了半小时，逃亡者可能忍受不了寒冷，从覆盖了一层雪花的草垛里快速钻出，使用了一次探测魔术，有限范围内他并未发现敌人。

他的祈祷似乎起到了作用。

“德国的猎犬也有鼻子不灵的时候啊。”逃亡者庆幸之余，思考着下一步逃亡路线，无疑基辅乃至整片乌克兰地区都已经处于德军的控制范围内，而他所隶属的团队在全灭前，收到过莫斯科发来的加密电报：令咒是获得参与圣杯战争资格的邀请函，持有令咒的魔术师可以借此召唤出历史上有名的英雄作为使魔驱使。

电报上只简单提了一句护送获得令咒的魔术师去斯大林格勒，可现在他所隶属的团队只剩下他一个活人了。

“所以这三道红色印痕到底怎么用？为何要我去斯大林格勒？如果能召唤到超级强力的使魔，在基辅重建地下组织也会更容易一些。”带着疑问，这名仅存的逃亡者走到河边，蹲下身准备喝点水，缓解口渴。

但他刚手舀起水往嘴里送，就见一抹鲜红色正在脚边的水面上缓缓蔓延，就像有人在他脚边打翻了红色颜料罐头。在他疑惑之际，胸腔被贯穿的疼痛迟了一步传达。

刀刃抽回，鲜血更快速地在河边蔓延开来。

“什么时候……”带着绝望与不甘，这名仅存的逃亡者失去意识，整个人摔落河水中。

直至此刻，处于隐身状态的assassin从者显露真容。她身着青色羽织，手持带血的武士刀，虽是一位身高不足160cm的矮个子女性，眼神中凛冽如风的杀意不容任何人小觑。

蹲下身从河水中捞起目标的左手，确认了上面的三道令咒痕迹，女性剑士用手上的菊一文字刀轻轻对准对方手腕一划。那只手掌被轻易切下，而后被她用准备好的特制绒布包裹，塞进了怀里。

“任务完成。”收刀入鞘，女性剑士将垫在刀鞘边缘的带血白布丢在了尸体身上。虽然对于从者的武器，血污不会影响任何精度，但她生前就重视所用兵刃的好习惯并未舍弃，甚至更加严重了。

毕竟生前的她可用不起菊一文字刀，本次现界即保留了原本的加贺清光，又因为后世杜撰增添一把名刀，即便无法实现愿望，这份快乐已经足够满足她了。刀剑即是武士唯一值得奢侈花费的珍宝，剩下的仅需修炼剑法与品性。

不带有其他情感，将自己视作执行命令的武器。

娇小的女性剑士留意了一眼草垛，而后猛然望向河流上游。她感知到那里有人存在，并且是一名魔术师。这十分反常，德国的魔术师都三五结队在外活动，即便存在落单，也说明出现了意外。

简单在被她杀害的魔术师身上翻找一遍，带上有价值的身份物品，assassin职介的女性剑士回归气息遮断状态，快速向着她察觉到魔术师气息的方位移动。

一公里的距离在她的脚程下，仅仅花费了1分半时间，此刻她依旧处于完美的气息遮断状态。但落单人类的气息消失了，或者说逃远了。

女性剑士靠近她之前判断的方位，在河滩上见到了有人仰躺的痕迹，周围的泥地上也留有脚印，但脚印痕迹显示这里之前有两人。

确认周围没有留下任何魔术痕迹，女性剑士维持着气息遮断状态，向着御主所在的郊区驻地移动。

任务已经完成，不可因额外的突发情况浪费时间。她清楚在一处地点滞留过长时间，精英的猎手也会变成猎物。

与此同时，铃木友纪被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抱着往山林深处跑去，直到来到一座山头，那人才停下脚步，将铃木友纪放在枯草堆上。

“看样子那名从者没有追上来。真的太危险了，要是你再慢一分钟触及棋子，你就凶多吉少了。”

直至现在铃木友纪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己从河边醒来，还未照常取水样检测年代方位，在自己拿去仪器的时候，一枚金棋正巧落在了地。

眼前的女性显现，二话不说抱起他就往林地里跑。本就因为时空转移晕头转向的铃木友纪更加迷糊了。

“你……”

铃木友纪开口之际，发觉自己手里原本捏着的水样检测仪器不见了，他连忙起身欲寻找。

“暂时呆在这里吧。master，你是要寻找什么物品？”女性从者拦下了铃木友纪，不允许他冒险移动。“那名从者有可能寻觅过来，我们站在高处更有优势。”

“我的测量仪器刚才可能掉落了。”铃木友纪到现在为止只感觉到了寒冷，天上飘着雪花，所谓的林地内树木以针叶树木为主，看过去自己处于荒凉的郊外，视线范围内并没有能确认年代的参照物。

非要说参照，耗费一枚棋子召唤来的从者，穿着蓝色近代军服，背负一把燧发枪，看起来是一名17世纪的欧洲军官。

“测量仪器？你是要测量年代方位吗？之前你的几位从者将她们部分经历交于了我。铃木友纪？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相信具备优秀魔术回路及魔力量的你居然没法使用魔术。”

女性手指西北方，向铃木友纪介绍道：“这个时代虽然于我生前所处的时代相距了300年，但我体内的另一部分给予了精确的年代反馈。这里是1942年的乌克兰基辅郊外。”

“基辅？”铃木友纪记得是一个东欧城市的名字，如果年代为1942，那么正巧处在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基辅目前属于德国控制范围内。

“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会降临在基辅，周围也没有明显的特异点迹象，但我们刚才差一点就被从者追踪到了。无疑，你来到的时代正确，剩下的就看我们一起收集情报了。比如我们现在进城，发觉城市处于苏军的控制中，无疑这种明显违背历史的状况，便是异常了。”

女性从者似乎对战争话题很感兴趣，并且听她的说法，体内存在了带来此时代情报的部分。

铃木友纪查看了对方的情报资料，从中很快发觉对方属于罕见的融合型从者，一部分来源于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人物，另一部分则来自此时代的同名武器。两者即可以说没有直接联系，但除开同名，本身谈及火炮就不得不提到那位瑞典国王，灵活运用火炮，将欧洲军队推进至标准化的改革军事家，可与拿破仑等欧洲着名军事家齐名的大人物。

“master，你查看从者情报的能力倒是更加熟练了。你的前一位搭档，贝法娜对你评价‘必须注意御主随意动用解析能力’，希望这次不存在具备高神性或类似克制你能力的从者吧。”

女性抬起自己军帽边沿，向铃木友纪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魔术与神秘的战场，我的能力略显不足，但在1942年的话，想必一定是用得着火炮的战场吧。初次见面，master。如你所见，archer古斯塔夫愿助你一臂之力。”

情报 古斯塔夫(archer) 真名：古斯塔夫

简介：二次大战中的**德国制造的骇人听闻的超级大炮----800毫米的“古斯塔夫”列车炮。希特勒上台后不久，处心积虑地研究征服世界的策略。为了突破法国人构筑的马其诺防线，他下令研究超重型火炮。陆军兵工署提出，这种重炮的射程应在32千米以上，炮弹的威力要能穿透1米厚的钢板或2.5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墙。克虏伯兵工厂在接受任务后，对当时所有的野战火炮、铁道炮、要塞炮进行研究后认为，现有武器无法达到要求，至少要用700毫米口径的巨型火炮才能摧毁马其诺防线。1936年3月，希特勒亲自视察了兵工厂，决定试制800毫米的火炮。

1942年初，终于制成了这门超重型巨炮，它被用克虏伯家族的“古斯塔夫”前缀名命名，希特勒本人和军需部长斯佩尔出席的验收仪式，它以700万马克被军方购买。它的炮管长达32米，火炮在战斗状态的全长达53米，高12米，全重1488吨。这样的庞然大物在装配、运输和射击试验时遇到极大困难。

事实上古斯塔夫列车炮与马奇诺防线一样，在二次大战中起到的作用远远小于她们的名号。原本无法以从者身份降临，灵基中掺杂了瑞典名将古斯塔夫二世部分碎片，连带提升了古斯塔夫小姐的作战指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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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archer

出处：德国史实（？）

地域：欧洲

属性：秩序·恶

性别：女

身高：172cm\/42.97m

体重：58kg\/1350t

武装：毛瑟kar 98k狙击枪、勃朗宁hp35手枪、m24手榴弹、98k配用刺刀、反坦克地雷（召唤时携带的燧发枪被抛弃，其本人表示：还是20世纪的武器用着更合手。）

召唤圣遗物：弓阶金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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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a

耐久：b+

敏捷：d

魔力：d

幸运：c

宝具：a++

【职阶技能】

单独行动：a

即使master不在身边也可以自由行动的能力，但最好不要采取分头行动的战术。

对魔力：e

archer职介得到的对魔术防御能力，稍微能削弱一些魔术伤害，聊胜于无。

阵地作成（炮击）：a

并非caster职介制作魔术工坊的能力，古斯塔夫可在任意地点设置炮击阵地，用于进行远程火力打击，使用宝具同样需要先在炮击阵地展开列车炮本体。阵地本身几乎没有自卫能力。可通过此能力部署『古斯塔夫列车炮』

【保有技能】

火力支援（炮）：b+

架设炮击阵地后，可随时对射程内敌军进行远距离打击。

炮术精通：a

极大提升炮击作战能力，不限于本身设置的火炮。融合的古斯塔夫二世灵基影响下，古斯塔夫所属的火炮威力将提升30%~50%，友方士兵装弹速度中幅度提升。关于射击精度，她本人其实不需要刻意追求精准性。

“炮火要猛烈，集中，切忌分散，炮兵要与其它武器兵种协同作战。”

领袖气质：c

指挥军团的天生才能，领袖气质性的高低。古斯塔夫二世展现的领导才能更偏向于提升士气，由于只融合一部分灵基，等级下降至c等级。

武器整备：b

类似caster职介道具作成能力，仅限对近现代热兵器，古斯塔夫可消耗少量的魔力将普通的枪械改造成附带魔力效果的特殊武器。

【宝具】

巨龙咆哮（gustav zorn）

等级：a++

种类：对城宝具

攻击距离：1~99

最大捕获：200人

并非依仗神话传说加成，古斯塔夫的列车炮本身纯粹靠物理打击就能达到毁灭城市程度能力。1942年6月期间，古斯塔夫被送至前线轰击塞瓦斯托波尔城，12天时间总计48枚炮弹将多处据点与炮台夷为平地，即便30米深的混凝土防御工事依旧承受不住古斯塔夫列车炮轰击。战后塞瓦斯托波尔城中几乎没剩下完好的建筑物。单发炮弹重达7吨，这门巨炮实属人类在掌握核武器前最恐怖的陆上科技武器。

化为宝具的列车炮威力相比于原型威力有所下降，所用炮弹减轻至每发5.7吨。装填速度得到大幅提升，古斯塔夫列车炮本体可实现全自动装换炮弹，间隔缩短为2小时（魔力充足的前提下）。

这种超质量兵器存在一个巨大的缺陷，一旦敌对从者冲入炮击阵地，列车炮很容易被彻底摧毁。仅能以连续耗费两道令咒的代价重新召唤一次列车炮本体，这种方式重新召唤的列车炮发射一枚炮弹后即会自我引爆。

吕岑之狮（lutzen l?we）

等级：c

种类：对己宝具

攻击距离：1

最大捕获：2人

限定在失去列车炮后自动激活，仅一次的特殊状态——赋予古斯塔夫自身与御主死不断气的强健毅力，不受到致命伤可无视损伤继续战斗一段时间。两者中任何一方陷入濒死都会立即引爆古斯塔夫将军的魔力弹药库（灵核）。

原本宝具为不亚于a等级的对军宝具，因融合部分较少，现界后仅保留其增益效果，等级下降为c。

第五章 不忘警惕 “将军，请您放心，基辅市区内的叛乱分子已经大部分被抓到，逃跑的那名魔术师有盟友的从者追杀。万无一失。”

对着闪烁辉光的晶体球，一名血统纯正的德国年轻军官向着通讯对面的上级汇报最新进展。他手捏一枚雪茄，时而旋转，时而放回办公桌上，出于对上级兼恩师的尊重，克制着烟瘾。

“埃德曼，你是我门下魔术与军事两方面都十分优秀的学生，但你是否过于相信他人了？或者说相信你认为绝对正确的规则？孩子，记住，战场上没有规则，知道你先一步将死你的对手，对决就结束了。暂时你可以相信那个日本来的所谓盟友，但一定要对他保持12分的戒备。我不希望在这场圣杯战争赌上过多的筹码，一个圣杯而已，抢到手之后献给我们的元首吗？”

晶体球另一端的通话者同样穿着德式军装，是一位年过50岁的成熟男性，但他正一边翻阅着老旧古书，一边欣赏着别墅外美丽的湖畔风景。

“将军，如果有幸抢到了圣杯，不献给我们伟大的元首吗？”

“你这个傻瓜，像你这么死板能活到最后抢下圣杯？记住，保住你自己的性命最重要，别理睬柏林发给你的信件，你只需要做到让圣杯战争尽快结束即可。随后帝国的集团军将踏碎那座城市，我们没有为勋章在异国的领土上流血牺牲的理由。知道我为什么在乎这场意外发生的圣杯战争吗？”

年轻的军官思考了片刻，放下手中的雪茄烟，认真地回答道：“夺取圣杯，传说中能实现任何愿望的万能釜。”

晶体球另一端的人听完明显叹了一口气，“……这是写在文件报告上的说法。记住，不能落入其他势力手中，被他们许愿。明白我的意思吗？帝国没有到非要圣杯的地步，我们的敌人，苏联人才迫切需要这种取巧的魔术道具。必要时候，你可以击毁……”

那人比划了一下爆炸的手势，向自己中意的学生暗示。

“学生明白了。”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别把这场圣杯战争看得过于重要，30岁的年轻人在我看来才刚刚起步，你的人生还很漫长，别一开始就把步伐迈得太大。”

“是，将军。”

晶体球另一端的人难得露出满意地笑容，他自从莫斯科的作战失利，就一直处在回家休养的状态。这次派出自己最中意的学生涉及圣杯战争也正是为了获得回归军队的筹码，但他没想到自己派出的学生居然刻板地等待月圆之夜才举行祈求令咒的仪式。结果自然是仪式失败，推测7个圣杯战争的名额全部有了所属。

幸运的是基辅城内的线人上报了发现持有红色痕迹的魔术师，他的学生才连忙从前线折返到基辅市，来抢夺对方的令咒。

更为幸运的是一番寻找之后，发觉那个幸运儿竟然还未召唤从者，且日本方面派来的“盟友”正巧也来到了基辅，一切都看似朝着顺利的方向行驶。

上了岁数的古德里安将军不得不承认运气有时候比决策更重要，他显然没那么好运，率军抵达莫斯科前把运气全都耗尽了，沦落到可以安心研究魔术的生活。

“时候不早了。有新的进展再跟我联系。”

直到桌上摆放的晶体球暗淡下来，失去画面，端坐着的年轻德国军官才缓了一口气，他连忙拿起桌上的雪茄，准备切开吸上一口，缓解自己的烟瘾。

不想一阵敲门声传来，他将手里的雪茄烟放回烟盒中，挥手解除了办公室内的对外隔音魔术。

“请进。”

门外的卫兵打开了门，而后一名看起来年仅16岁的亚裔少年走了进来，他穿着过于老成的西装，进屋时不忘摘下帽子，用不流利的德语向盟友问好。

“guten tag。埃德曼中校，让你久等了。”

“久等？你还是说日语吧。九条道野先生，你们日本风格的德语对我们而言仍然需要经过一道翻译。”

被称为九条道野的亚裔少年掩饰了自己的尴尬，他顺着对方的邀请入座。年轻军官朝外一个眼神，卫兵立刻关上了房门。

“assassin已经完成了委托任务。”九条道野拍一下手，隶属于他的女性剑士自房间内显现身形。

年轻的德国中校埃德曼同样邀请她入座，但女性剑士不为所动。

“请别介意，我的从者跟我一样来自日本，并不是所有日本人都喜欢你们西方的习俗。assassin，拿出来吧。”

听闻自己御主的指示，女性剑士这才有了反应，从怀里掏出绒布包，缓缓打开，放在了就近的桌子上。

绒布里包裹的是一只被切断的手掌，鲜血部分渗进了绒布中，将本就红艳的布料染得发黑。手掌整体保持活性，这与绒布内附加的术式或许有关。

退回御主九条道野身边，女性剑士对于身上携带如此血腥的物件并无反应，仿佛拿出一块热馒头一般正常。

“就是这个吧？埃德曼中校？”日本少年九条道野将绒布中的手掌翻了个面，显露出手背上依旧鲜红的令咒。“事不宜迟，你尽快转移上面的令咒吧。并且明晚又是一个魔力盈满的时刻，圣遗物准备如何了？如果对目前所持有的的不满意，在下正巧有准备。来自我国历史上名将源赖光的马鞍残片。”

“不必了，”埃德曼谢绝了九条道野的好意，虽然他完全看不出对方有阴谋暗算的味道，可如此殷勤地提供帮助，也让他不得不提防。“我有准备适合的圣遗物。”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的从者在完成任务后，发现了附近存在一名落单的魔术师。现在是下午2点，也就是大约4个小时半之前。”九条道野示意自己的从者接下去详细说明。

“诚如吾御主所言，吾沿河畔追寻，走相同路线，却在折返时发现落单魔术师。吾的直觉不会出错，此魔术师能在吾追寻中逃离，必非寻常之辈。”

女性剑士所用日语让埃德曼中校有些理解困难，但抓住其中重要词语，他也能理解，至少比她御主九条道野的德语听着舒服点。美丽漂亮的女性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女士，你是assassin职介的从者吧？当时全程使用气息遮断，潜行追踪？”埃德曼中校通过老师提供的古籍，对于圣杯战争的常识有一定了解。

“正是，仅出刀杀死任务目标解除片刻。吾认为仅此瞬间，不足以引起魔术师的察觉。”女性剑士回想着当时的细节，及自己发现的两人脚印，一瞬间有个特别的念头从她脑海中闪过。

一人变两人，发觉assassin从者接近，具备逃脱从者追杀的速度……

与女性剑士一致，埃德曼中校也闪过了类似的猜想，但他马上否决了。

“吾怀疑此魔术师召唤了从者。”女性剑士回想了一下脚印细节，男性的鞋印仅存在河畔，女性的鞋印则衍生出一段路才消失，如果不是具备移动类魔术，很可能是女性从者带着男性御主逃离，跑出一段路后意识到河畔容易留下脚印，有了对应的防备。

“不可能吧，这只手的主人是第7名御主。他预计都拥有令咒1周时间，还能有御主等上1周以上时间不召唤从者吗？正巧出现在基辅，与他相距较近，差一点被女士你追寻到？过于巧合的假设，我无法相信，一定有其他可能。”

认真起来的埃德曼中校十分固执，但他不忘在自己办公桌的基辅地图上标注上这条重要情报。“女士，大致是这里吗？”

手指沿着河道划过，招手示意女性剑士走过来确认，后者看了一遍地图，精确选定了两处位置。

两点直线距离不足800米，预计实际路程在1公里左右。

“女士，你从这点到这点花了多少时间？”

“保持气息遮断状态，用时90秒之内。”

埃德曼中校手指顺势滑向了一处山坡，距离女性剑士发现不明魔术师踪迹的点仅700米路程。

“如果我具备足够的速度，会往这里跑。既能居高确认状况，又有树木提供遮挡，上午9、10点的阳光正好提供了背阳面，容易让人忽略这个方向。”埃德曼中校用不同颜色的笔在山坡位置花了一个圈，“我会指派人员寻找这里。劳烦两位了。”

可能是发觉自己陷入冷静思考的怪异状态，有失对女士应有的礼仪，埃德曼中校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歉意。

“照中校你的猜测，如此快速反应的魔术师不论是不是召唤从者的竞争者，都不能小觑。我也会寻查那个方位。安全起见，埃德曼中校在转移令咒后请千万不要走出魔术工坊，直至召唤从者前。安全为上。”

“感谢你的建议。明晚我将向你们介绍我的搭档，而后我们一同前往斯大林格勒。”

“希望一切顺利，直至我们携手取得最终的胜利。”

女性剑士唯独在自己御主说最后一句话时，敏锐地意识到存在谎言。

第六章 打破寂静 入夜后，铃木友纪与他新召唤的从者archer古斯塔夫一同来到了基辅市外的一处荒弃木屋。

粗看是一座守林员或猎户的临时住处，但里面什么东西都没留下，翻看一圈并未找到可以利用的物品。

“虽然天气很冷，但今晚不能生火。可以忍受吗？master？”

在外简单搜寻一圈后，古斯塔夫回到了木屋内，外面雪下得越来越大，像是冬天已经提前抵达了。

铃木友纪的腰包里有即食的压缩饼干及营养剂，加上净水剂支持，他理论上可以在野外轻松存活三天，如果能猎取当地动物补充肉食，完全呆在野外也没关系。

“可以。”铃木友纪对于迦勒底制造的压缩饼干味道并无反感，他也清楚存在不明从者发现他的可能性。根据古斯塔夫的说法，那名接近的从者对铃木友纪带有明确的敌意，因此棋子才能进入响应启动状态。

“真的没关系吗？至少要等明天白天才能进城。”古斯塔夫有些怀疑地打量着缩在木屋角落里啃饼干的铃木友纪，她的御主有几分不靠谱的样子。气温虽然维持在零下5度左右，柔弱的16岁少年整夜不进热食和生火取暖，依旧有较高着凉冻伤的可能。

古斯塔夫很担心那名从者会在夜晚追寻过来，呆在四周荒芜人烟的地方更有利于她发觉对方的动静，如果进城了她就没法像白天时候远距离预感到敌对从者。加之只在她自身降临时预感到敌人，后续完全无法发现敌人气息。古斯塔夫有理由怀疑那名从者职介为assassin。

对方一开始就带有极重的敌意，假设职介为assassin，无疑对方随时都有可能从某处现身，完成白天中止的追杀。

虽然不愿承认，她和铃木友纪目前的状况很被动，开局就十分不顺利，必须看敌人的出招应对。

“所以为什么要白天进城？再走3小时，也能进入最近的城市吧？”铃木友纪也有一些预感，他在古斯塔夫要求不能生火时就大致猜到了。

“安全第一，况且御主你看过我的资料了吧？我的输出火力足够，但没有事先准备发挥不出我的实力。如果能找到愿意帮助的盟友，我才能安心地布置炮击阵地，抵达特异点才能把仅限一次的布置巨炮机会使用掉。抱歉，我是一名需要有十成准备及情报支援才能发挥战力的从者。”

古斯塔夫说完坐在木屋门口开始整备她的燧发枪，依靠她在木屋地窖内唯一找到的废铁片及刚才在外搜寻时找到的松油，勉强可以发挥她的整备能力。

“会有其他从者过来吗？”铃木友纪吃下部分压缩饼干后已经填饱了肚子，他打开携带的一枚控温球，由于时间空余，铃木友纪终于发现了刻在金属小球体底面的一串小字。

“可能吧。”

察觉到身后些许暖意，古斯塔夫停下拆解自己枪械的动作，看了眼铃木友纪。她得承认御主的敏锐程度比之前几位从者说得提高了很多，尤其准备也更加充足，像是预感到自己会来到寒冷的地区，携带了对策的魔术道具。

“尤格多米雷尼亚道具专卖店版权所有，严禁拆卸仿造等行为？”铃木友纪只能辨认出一段文字，在小圆球的另一边还能隐约看到树叶与枝杈组成的纹路图标，这似乎是品牌商标。

对于手上这颗缓慢消耗储存魔力调控温度的魔术道具，铃木友纪完全没有印象，在他的记忆里，迦勒底机构从未提供过如此有用的便捷道具，不过这让他想起了迦勒底提供的战斗用衣服，每一件都附带不同的小魔术，与这颗圆球类似。5世纪的埃提乌斯对他的衣服还很感兴趣，将复杂的魔术术式压缩至极小的程度对于魔术师而言似乎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尤格多米雷尼亚（yggdmillennia）？”对于极长的词语，铃木友纪再次拼读，他依旧没想起与之相关的记忆，如此特别的名词他相信自己要是见过，肯定不会忘记。

“是御主你手中魔术道具的制作人吗？听着像是罗马尼亚的姓氏。”

铃木友纪对于罗马尼亚也没印象，迦勒底他认识的人里也没明确来自那里。唯一从他脑海里闪过的仅有德古拉三世，着名的罗马尼亚保卫者，同时也是后世杜撰的吸血鬼故事原型。这类极其有名的英雄人物，迦勒底自然在课堂上教授过相关知识。

时间渐渐流逝，古斯塔夫慢慢整备改造完手中的枪械，她隐约听到了熊的行走声响，像是在追猎体型较小的动物，因为她没听到另一方的声响。

如果条件允许，古斯塔夫很想外出试试猎熊，实验一下经她改良的全新燧发枪。

扭头看了眼御主，不出所料，御主借着温暖的环境，缩在角落睡着了。主观的警惕无法战胜疲惫与困意。

“小孩子晚上乖乖睡觉更好，还是长身体的年岁，这就被派出来当消耗品，还真是可怜啊。”

端起枪械，古斯塔夫将预备的魔弹装入，比划了一个瞄准的动作，趁着漆黑的夜色她依旧能精确瞄准屋外松树的树梢，上面的松鼠还未意识到自己被一位重火力从者瞄准着。

只需要她扣下扳机，屋外的松鼠会连带三分之一的松树一起被轰飞。

就这样静静过了五分钟，古斯塔夫放下枪械，她已经听不到熊的脚步声了，那头行走在寒冷雪地上的猛兽已经远离到了1公里之外的地方。

古斯塔夫毕竟不带有专门的远距离侦查手段，仅凭她的听觉，1公里已经是从者身体强化后的极限了。

但她还未放松多久，一丝异常的声响从山坡后方传来，那里正是她入夜前后寻觅松油的地方，她在留下脚印的同时，故意把拆碎的松果和树枝洒地到处都是。

距离约为500米。

古斯塔夫的运气不错，到来的从者并未专业如哈桑的assassin，对方寻觅进一步的线索时，留下了响动。

古斯塔夫立刻打起精神，慢慢挪步走向小屋面向后方的墙壁，在那里有她进屋时就挖开的两个小洞，足够她微微伸出枪口，并用一只眼睛观察外面。

估算着时间，不放过任何轻微响动。漆黑一片的外界，唯有雪花仍在飘落，这场雪似乎要下到早上。

寂静的雪地上，不出2分钟，传来了类似的响动，对方尽可能控制了声响，但即便处于气息遮断状态，高速移动连带引起的空气流动，依旧足以改变雪花飘散的方向和轨迹。普通人察觉不到，但全神贯注外界的archer古斯塔夫立刻将枪口沿伸出去，对准了那个方向。

一声如炮弹落地的巨响打破了林地间的寂静，古斯塔夫果断换装子弹，准备射出下一发。她预感自己第一枪打偏了，或者说被对方躲开了。对方拥有回避危险的感知能力，在子弹出膛时被对方预判了轨迹和爆炸范围。

仍有100余米的距离，古斯塔夫有信心在这段距离再射出2发子弹，即便被；连续躲闪，她也可以起到足够的威慑作用。到现在她已经确认了来犯的从者为assassin，能做好如此高水准的潜行，只可能是专精于此的职介。

但她还未扣下扳机，立刻以经验预感到了危险。闭眼后退之际，一道凛冽的剑锋穿过雪花，砍在了木墙上。

100多米的距离被对方瞬间逼近了。

铃木友纪这时听到巨响也已经醒来，他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古斯塔夫挡在他身前，对着木墙，扣下了扳机。

“趴下！”

一时间木屑四溅，子弹虽是从孔洞间射出，并击中预判的位置爆炸，但巨大的爆炸威力依旧将整面木墙炸开，连带着终于波及了屋外接近的从者。

“谁在外面？是assassin职介的从者吧？你确定在暴露之后依旧要与上三骑从者交战吗？”

古斯塔夫大声呼喊的同时，换装子弹，漆黑的夜色并不能影响到她的视觉，她已经看到了屋外模糊的人形身影。

再次扣下扳机，子弹径直击中她所瞄准的方位，但在子弹爆炸前被对方闪过开了，单一次数发射并不奏效的样子。

爆炸的冲击波将整个破旧木屋震得晃动连连，铃木友纪试图看清外面，但黑夜之下周围一片漆黑，他除了近在眼前的archer古斯塔夫什么也看不见。

瞬息之间，危险再次逼近，古斯塔夫眼里一个个头娇小女性剑士突然窜到了自己面前，锐利的武士刀直朝自己胸口戳来。

装填子弹显然来不及。

用左手拿起军装下藏着的短枪，同样经过改造的短枪射出子弹，中止了对方的突袭，子弹击中木头地板，炸起大量烟尘。单手在一秒内换装短枪的子弹，古斯塔夫朝着后退的敌人再次射击。

这一次对方用刀背弹折了子弹，威力相对较小的短枪并不能威胁到对方。

爆炸的瞬间，来袭的女性剑士再次后撤，她转眼已经退到了屋外的雪地上。

“既然你执意要开打，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古斯塔夫说话间丢下短枪，双手托起长枪，对准屋外的敌人射出子弹，于此同时，在她脚边两门缩小版的迫击炮显现，并同步发射魔弹。

第七章 魔神的蔑视 射出的子弹不同于之前，射速较慢，明亮的闪光带着点点火星照亮了那片位置。

那名从者被古斯塔夫射出的“闪光弹”本能地干扰了突袭准备，随后两枚炮弹落向她附近，使她在移动中依旧被炮弹爆炸的威力波及。

借着未散的火光，铃木友纪也见到了来袭从者的身影，来袭的是一名日本武士风格的女性剑士，穿着为明显的日本幕府末期“新选组”羽织。羽织衣袖上独特的山型白纹，铃木友纪在迦勒底的资料库中见过图片，几乎一模一样。

“她是从者，来自日本‘新选组’的武士。”铃木友纪向自己的从者告知了他的所见所知，但因为时间过短，他没能在黑暗恢复前翻阅对方的情报资料。

“新选组？那是什么？”古斯塔夫继续换装子弹，同时枪口挪向了被炮火威力进一步震退的女性剑士。“说起来你我之间互不相识，我和我的御主也不属于这个时代，为什么你要袭击我们？区区assassin职介从者在圣杯战争初期就急着消灭其他主从？我还真是被人看扁了啊！”

女性剑士在古斯塔夫眼里动作突然一滞，像是接受到了什么命令，她身形如鬼魅般快速后撤，并迅速进入气息遮断状态，从古斯塔夫感知范围内脱离。女性剑士的移动速度非常快，单纯a等级的敏捷也做不到如此速度。白天在河畔时如果古斯塔夫要是跑得慢了，很有可能被当场发觉并被追上。

古斯塔夫依旧向着前方射出一枪，引发猛烈的爆炸声响。随后雪地上安静了下来，唯有寒风吹入被炸开的木屋内。那名来袭的女性剑士真的跑远了。

“她走了吗？”铃木友纪到这时才敢掏出便携的照明灯，毕竟他看女性剑士的模样不像是具备远距离狙击的从者。

“灯我来拿着，你跟我走。”古斯塔夫很快就回收了临时放置的两门微缩迫击炮，她捡起扔在地板上的短枪，伸手示意铃木友纪将照明灯交到她手上。

“现在立刻走？”

“没错，对方很有可能第一次失利带帮手杀回来，这里虽不是特异点，也有可能存在其他从者。刚才已经给她造成了足够的威慑，她单独滞留下来追踪我们的可能性相对很低。”

古斯塔夫接过照明灯后，顺势捡起滚落在脚边的金属小球，“master，你的这件魔术道具储存的魔力不多了。”

接住古斯塔夫抛来的小球，铃木友纪感受到一阵暖意重新覆盖自己周身，寒冷的雪夜仿佛又一次被隔绝在了外面。

“我还有2枚库存。”

“那尽量先别使用。”古斯塔夫对于魔术一窍不通，她也没法将自己的整备能力用在这些精密的魔术道具上，换成普通的武器，她倒是能手工仿制。

————

基辅城内。负责巡逻的德国士兵依旧维持着整齐的队列行进在雪地上，针对城内叛乱分子的追捕正在进行中，无疑在半夜如果有人敢鬼鬼祟祟地走在大街上，一定会被他们手里的枪械好好招呼。

突然一串枪声从街巷中的某处房屋内传出，很快附近的几队德国士兵包围了那处房屋，由专门的宪兵查看雪地上的尸体，一名企图从3层高窗户跳下并逃跑的乌克兰人，数发子弹结束了这名青年的生命。

“整个面包房里只有一个叛乱分子？”一名军官向上前交接的同僚询问，似乎根据他们的情报，不止一个。

“只有这人掏出枪还击，其余的人都已经抓住了。”另一边军官指了指巷院拐角，多名士兵正在搜身抓获的人。

“全部交给我们宪兵吧。里面肯定有人知道一两条重要情报，甚至能钓到大鱼。”

“不是前天把位于书店的据点整个端了？还有剩下的大鱼没被抓到？”

“上面说了，这几天城内继续严查紧抓，不能放过任何一名叛乱分子。”那名军官之后小声对同僚说，“听说是柏林来的特别行动队要求，他们似乎一直在基辅寻找什么物品，到现在都还在寻找。他们从大半个月前进城后，直接派人在宪兵部常驻，抓到的人一旦被他们认为有进一步拷问价值，就会被秘密送去他们的据点。听说送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是一支堪称恶魔的特殊部队。”

军官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他的善心受到了拷问，见到了不得了的恶行。

他的同僚对此略显诧异，毕竟送进宪兵部的人也是凶多吉少，主语换成宪兵队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别整的我们宪兵也是恶魔的样子，在我们这里至少花钱可以买命出去，偶尔也能有几个幸运的免费名额。你想，连拿出黄金都买不了自己的性命，恐怖吗？”

“的确，希望我们别被那些柏林来的家伙盯上。特别行动队，这种含义模糊的称号一听就是别有目的。”同僚想了下的确没有比不接受任何贿赂诱惑的部队更可怕的了。

两人结束谈话后，停立在砖瓦房屋檐的一只乌鸦转动了一下眼珠，它之前还跟雕塑一般任凭雪花覆盖在它身上。

乌鸦的黑色眼珠里很快呈现出和服的倒影，在乌鸦消失的同时，具备单独显现能力的魔神概因来到了这个时代。

在2016年的迦勒底废墟，她与同样穿越时空而来的从者们自铃木友纪离开后依旧交战了不断的时间，尤其berserker伊达政宗依靠令咒的力量，施展宝具一度压制了她的杀招。

但依旧是魔神概因技高一筹，如果不是抑制力的干预，她能够直接收拾掉伊达政宗之外全部从者。连带着她抵达1942年特异点的时间也延迟了15小时。

“真是奇怪呢，我应该把时空坐标设定在了斯大林格勒，即便没能骗过特异点的外层屏障，也应该把那小家伙送到临近的地方。”概因在穿梭时空时，依靠先行放出的侦查乌鸦已经了解了基辅城的状况，并且铃木友纪所召唤的从者是一名谋略与火力的并重的可靠人选，她才放心些许。

“艾利欧格，你那边如何？”

回传的声音像是受到了干扰，十分嘈杂，有一瞬间概因真的怀疑自己没来到正确的时代。

“城内……德军具备了来历不明……不死特性，除非身体被物理层面彻底破坏，普通的砍伤枪伤无法杀死他们……苏联人则依靠rider的能力，组建起了有效的防御工事……坏消息是圣杯在rider手里。依照史实小家伙进来后该去帮助苏联市民……rider估计不会放弃圣杯和她的目的。不太好办，可能需要小家伙同时迎战两方势力。”

“就不能明面上支持苏联人和rider，先解决不死化的德军，而后暗地里偷袭，夺走rider的圣杯？”

“你说得轻巧、这位rider……论谋略能力不输于……诸多男性君王。”

影像无法直传，断断续续的声音间，概因还能听到炮火声和建筑倒塌的巨响，斯大林格勒特异点内似乎打得格外热闹。

这种混乱的环境对于已经闯入特异点的魔神艾利欧格而言，简直是人间天堂，血肉横飞之际，诸多德军士兵从废墟中重组身体勉强恢复行动力，如机器人一般继续向阵地冲锋，而钢铁的战车与骑士们成为了脆弱的苏联市民保护者，凭借它们更为恐怖的作战能力，将来犯的德军士兵逐一碾碎。

要不是担心会暴露自己的踪迹，乘骑巨兽俯视战场的艾利欧格都想为双方都施加狂暴、激昂、嗜杀等增益效果，进一步激化战斗，让战争的盛宴变得更为精彩。

“你们这边什么时候进来？就我一个坐在特等席欣赏精彩绝伦的演出也太可惜了。你进来后，我还能给你讲解一下人类二次世界大战的精妙之处。”

听到同伴激情昂扬的喊声，概因严重怀疑艾利欧格是不是把前期侦查的工作给抛到脑后了。

“里面有多少名从者了？”

“只有2骑。德军这边可能ncer，但它跟rider一样一直躲在某处不露面。所以快点过来，来晚了就又要变为从者御主之间无趣的阴谋算计了。战争就是要足够多的两批人类相互杀得血流成河才精彩！哦，有个苏联小孩子端起了步枪，他冲出战壕冲锋了！不行，我必须给他加个狂暴状态和一个避弹加护，不然这条小生命一下子就燃烧殆尽了！”

听到更为激昂的呼喊，概因实在无法理解看两拨人类相互厮杀有什么好看的。能让她热血沸腾战意昂扬的时刻必定是面对众多的剑豪，仅凭一把刀，模仿人类的剑招，以更为精湛的剑术，击败所有人类的剑豪。1942年的时代显然与她的癖好背道而驰，只能满足好战的艾利欧格。

隐约发觉了从者进城的踪迹，处于绝对隐蔽中的概因中止传音，通过空中其他乌鸦的视觉共享，概因发现了一名能满足她癖好的女性剑士。对方的运气很不错，概因在2016年的迦勒底废墟已经瞬杀了一名剑豪，满足了奥义对决的欲望，短时间不至于抛下重要的任务与处于这个时代的从者交战。

第八章 拷问 清晨，基辅城内。

古斯塔夫以灵体化紧跟在铃木友纪身边，铃木友纪则依靠衬衣附带的变貌效果，暂时变成一个身材较矮小的当地人模样，配合古斯塔夫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厚实衣物，不具备魔术能力的人看不出现在的铃木友纪处于伪装状态。

“城里有好多德国的士兵，偶尔还会拦下路人盘查身份。”又从身边经过一队士兵，铃木友纪小声嘀咕着，他很担心有德国士兵上前检查身份证明。

所幸他现在看起来十分不起眼，没人往他的方向留意。在周围人眼里，经过伪装的铃木友纪没有任何值得留意的价值。

“现在是1942年的深秋，大约11月初。基辅城在1941年夏季便被攻占了。不过看起来盘查程度比一般时候严格。”

听盘查的问题，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都能感觉到德国士兵像是在寻找什么重要人物。

古斯塔夫对于自己降临时获得的当前时代常识很有感慨，她即便没有这部分常识，依靠作为主体的古斯塔夫列车炮所持有的记忆，她也能给出整个二战东线战场的大致变化。**德国最终仍然失败了，即便有她这类巨型火炮及更多超越时代的武器发明，依旧失败了。

1942年斯大林格勒战役是德军东线攻势被逆转的重要一战，即便在乌克兰的基辅城还能作威作福，前往战线交换最激烈的斯大林格勒，任何所谓的德军优势荡然无存。那里是战争的泥沼，进去多少人就会绞死多少人，人的生命在进城后只能按小时计算。

“昨晚来袭的从者职介推测大概率assassin，她会不会也在城里？”铃木友纪有些担心自己身后会不会突然显现那名来自日本新选组的女性从者。

“她即便不在城里，她的御主肯定在这里。至少我是assassin的御主，呆在郊外和城里隐蔽程度完全没法相比。我跟在你身边，不会出大问题。”古斯塔夫紧跟铃木友纪的步伐，一路向前，而她很快留意到城中有魔术师的踪迹。

都是些魔术水平一般的货色，他们混杂在德军士兵的队列间，每个人身上都有淡化气息的魔术，可以很轻易地从普通人视线中隐去身形。

显然这其中也包括铃木友纪。

但人类的基础魔术对于古斯塔夫这类从者毫无作用，她一眼就能看见从铃木友纪身边走过的几名黑衣军士，无论是穿着的军装还是气质神情都与同行的德国士兵完全不同。

“小心，别特意停步，大街上有几个特别的魔术师军士混杂在巡逻队伍中。他们暂时发现不了你，但他们身上的隐蔽魔术对你也一样有效果，保持现在的行走速度。先在人多的地方转两圈。等遇到落单的我们再抓一个盘问情报。”

在谋划方面，古斯塔夫远比铃木友纪高出数个段位，她已经有了下一步搜集情报的方向，并根据可能发生的情况逐个心里排演了一遍。

通过衣兜里的当地钱币，铃木友纪同普通市民一样买了一份报纸和一块面包，在基辅广场周围找了一块相对隐蔽的角落翻阅。以他穿着的平民衣服身份，不适合进入咖啡店或类似的有档次场所。

值得一提，自从在1348年的佛罗伦萨每天吃贝法娜制作的意大利食物，铃木友纪对于食物可口程度也有了一定概念，迦勒底本身的伙食也不差，但这个时代他路边买的廉价面包一口咬下去甚至能尝到多枚砂砾，还有一股像是霉变怪异味道。

他忍着没吐，确认周围没人后，吐在了墙角，剩下的面包也被古斯塔夫接住，悄悄塞到了对街的墙缝里。

“很难吃？”古斯塔夫其实在铃木友纪购买时就想提醒了，但想到前几位从者对他的评价，怀疑这样一台“机器人”对于食品只存在着填饱肚子的概念，便没阻止他买。不曾想贞德、埃莉诺、贝法娜三位从者眼里只在乎圣杯战争的量产少年，也会对食物口感有概念了。

“呵呵、master，你先忍着，等有空余时间我给你‘拿’点好吃的。抱歉，我可不会做饭，这里也没做饭的条件。当然你非要吃你带的压缩饼干也没关系。”古斯塔夫虽维持着灵体化，一直通过令咒的联系直接与铃木友纪对话，非战斗状态的她比外表上看起来活跃，与正常人没有区别。

报纸内容使用了乌克兰语，这在铃木友纪眼里很快就经过了一遍翻译，意思有些许偏差，但不影响大致阅读。

报纸头版不出意外描述了德军在苏联境内取得的进展，已经攻占哪些重要城市，消灭、俘虏了多少苏军士兵，击毙了哪些有头有脸的苏军大人物，翻页可以见到诸多美化德军管制下乌克兰的和睦融洽报道。

大致看完报纸，铃木友纪从中并未发现真正有价值的情报，面向大众的物品显然也没必要报希望。

时间一晃临近中午，即便阴蒙蒙的天空时不时现出太阳的轮廓，城里依旧很冷，地上的积雪也照旧堆积着，铃木友纪在看报过程中见到过有人不幸滑倒。穿在他身上的当地人衣服虽然不好看，但穿着很暖和。

“差不多了，有个穿黑军装的脱离了队伍。像是要去买东西。”古斯塔夫眼神尖锐，很快锁定了目标。所能利用的时间不多，对方在脱离队伍前向同伴打了招呼。

“行动？”

“是的。往过来时候的咖啡店方向走，暂时没人往你这边看，快追上去！”

顺着古斯塔夫的指路，铃木友纪花了2分钟时间快步走到了一家杂货铺，看里面柜台上摆放的器物，有不少银器和略值钱的物品。

此刻脱离队伍的黑军装军士正在跟店铺老板交谈，他已经暂时解除了身上的隐蔽魔术。

“……要200帝国马克？好歹我也算你这家店的熟客，你们这的库邦一直在贬值，帝国马克在你们这里才是硬通货！难道你要留着魔力宝石卖给你们乌克兰的魔术师？老伙计，你可要想清楚了，没有我关照，你以为你这种贩卖违规品的店铺还能开下去！”

“不是，别激动，所谓汇率就是你们自己强定的。你要是用黄金购买，我给你打九折。钱币，那不好意思，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不愿意出100马克，你的同僚们也会到我这里买，对他们，至少要220马克了。魔术界钱币不属于泛用的交易方式，你这些纸钞我也需要换成黄金才能在魔术界流通啊。朋友，你不懂我们魔术界的规矩吗？”

在不愉快的一场交易后，那名穿着黑军装的军士边将宝石塞进上衣内衬，边朝刚从自己手里离开的一叠纸钞留恋地看了一眼。从他的表现看，的确不像是正统的魔术师，古斯塔夫在外面就看到杂货铺的老板准备好了一个非攻击性的魔术，并且进出的门带有反应术式，而他们的目标，全程都没魔术准备动作，唯一的戒备方式是手放在手枪套旁，以为自己有机会掏出手枪反击。

那人在见到巷子里迎面站着一个普通市民，立刻检查了一下自己刚释放的隐蔽魔术，随后他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不出意料第一反应依旧是试图拔枪。

古斯塔夫随即显现，单手捏住那人的手腕，轻松一捏将手腕折断。

“不许动！”警告的同时，古斯塔夫小姐另一手卡住那人脖颈，大拇指顺势伸进了对方嘴里，将对方嘴巴按住。

正常情况成年男性用力一咬，足够反制如此动作不专业的制服动作，以他接近2米的健壮体型也不可能被一名女性轻易制服。

但穿着黑军装的军士稍一有动作，就感觉自己脖颈与下巴被钢铁卡住一般无法动弹分毫，且自己被轻松折断的手腕也证明了自己没有陷入幻觉，剧痛正从手腕处传来。

“蹲下来，你长得太高了。”

如同摆弄布娃娃，古斯塔夫迫使对方屈服下蹲，之后将其一脚绊倒，踩在了他背上，单手卡住其脖颈。后者已经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可以轻易取走他性命的不明存在，十之八九不是人类。

“你们想做什么？如你们所见，我只是一个上士，知道的军情很少。”那人用另一只手指了下自己的肩章，虽然被人踩在脚下，但他凭借学习过的应对技巧，试图拖延时间。

“别跟我废话，我问你答。明白吗？说！部队番号？”古斯塔夫腿上稍一用力，被她踩在脚下的军士就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仿佛被一台起重机在慢慢压缩，人类的力气相比之下微不足道。

“没有，我们没有番号。”

“那怎么称呼？”

“特别行动队。”

向铃木友纪使了个眼色，古斯塔夫随后指了指铃木友纪，“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魔术协会在乌克兰的代理人——sazuki教授。听闻你们在抓捕基辅参与作乱的魔术师，这其中有个别人归属于魔术协会，知道吗？他们被关在哪里了？”

“魔术协会？……这个，我想想……请女士您别踩了，我的背快断了。都关往我们的驻地了。是的，不论死活，都只可能在那里。我能带两位过去。”

“你为什么听到魔术协会这个词，迟疑了一下！？”古斯塔夫不由分说地腿上继续加力，欺负一个普通人对她而言跟拿捏布娃娃没什么区别，即便对方有着铃木友纪数倍的体型。

第九章 汇聚 “我可以带你们去我们特别行动队的据点，其他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队伍里很多事项都处于保密状态。我们只是外派督查的一般人。时间不多了，我再不回去，同僚们会察觉到的。”那人着急地试图解释，他实在无法理解踩在自己背上的女人为何有如此大的力量，一头熊都没她那么可怕的力量，简直是钢铁铸造的怪物。

“如何？”古斯塔夫装作征询铃木友纪的意见，表现得挡着前路的铃木友纪具有更可怕的力量。

“让他带路？可以吗？”铃木友纪不适合扮演强势角色，即便他领会了古斯塔夫的意思。

“听到了吗？教授对你很不放心。在他失去耐心前，你最好有点表现。跟你这种速成的三流魔术师不同，正统的魔术师有诸多方法从死人嘴里套出情报，拷问灵魂，唤醒尸体，解码脑内信息……你想让我们的教授现在教你这些有趣的魔术吗？”古斯塔夫说着扯下了被抓军士的枪套和手枪，收人了自己衣袋中。她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理脚下踩着的男人。

“别……你们究竟想问什么？我能保证带你们进据点，其他的问题能回答的我肯定回答。”穿着黑军装的德国军士愈发慌张，以至于也没发觉挡在前面的男性听声音只是一个未成年。

“你们究竟在寻找什么人？”

感觉到踩在自己背上的军靴稍微减弱了一些力道，军士连忙顺从地回答：“详细我也不是很了解，我们的指挥官原本都没打算带我们进基辅城，只是传来消息说这里有他要找的人。中校给明确的命令是抓到基辅城内所有当地反叛组织的头目。前日的行动，我们已经端掉了据点，只放跑了一个人，其他人都抓到了。”

“那人往哪里跑了？”古斯塔夫再次减弱了踩在军士背上的气力，她的语气也稍微变得温柔了一些。

“我不知……我知道，我知道。”脖颈传来的压迫感促使军士连忙改口，“往南边。”

铃木友纪最初正位于基辅城南面的荒郊野外，有河道供参考，无需古斯塔夫明说，他都能自己判断方向。

“南边？你确认？”

“是的。具体抓没抓到我就不清楚了，我们小队只负责城内巡逻。根据我听到的消息，抓捕那天逃跑的人连续击杀了我们这边6人，被打伤的人就更多人。该不会那人就是你们要找的吧？”那名军士连忙讨好性质地向铃木友纪连连点头，顺带试探一下铃木友纪的反应。

铃木友纪刚想说话，就看到了古斯塔夫再次的眼神暗示，这才打住了自己追问或接话的念头。

“master，请你稍微转过去一会儿可以吗？”古斯塔夫突然变了语气，异常的冷淡味道，不亚于基辅城内未化的积雪。她没再用“铃木教授”这类假名掩饰了，因为她不担心脚下踩着的人把情报带回去。

铃木友纪没有猜疑地照做了，他转身背对向古斯塔夫和依旧被古斯塔夫制服在地的黑军装军士，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请你捂住耳朵。”古斯塔夫追加了一句，她说话间眼神在周围墙缝间晃悠，很快看中了几处缝隙较大的裂缝。

三下五除二撕下军士身上的口袋、肩章，确认了一眼对方的金属识别牌。的确如那人所言没有明确的番号，上面只有姓名之类无意义的信息。

“你已经没有价值了。”古斯塔夫凑到那人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像是在处刑前给予牲畜最后的心理准备。

“不，不，我能带你们去据点，我认识……”那人试图挣扎，但慌乱见他发觉身后紧贴着自己的美丽女性突然双手按住了自己胸口，看似柔弱的手掌一前一后如烙饼般钳起了他的身体。那人很快意识到了将发生怎样血腥的事情，他刚才已经领教过女性怪物般的力量，推而广之，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对方可以做到。

咔嚓咔嚓十数声，仿佛压缩机器处理废弃材料，古斯塔夫将压缩完毕的身躯一部分一部分地塞进了墙缝里，而后是压扁四肢，最后一巴掌拍扁军士的头颅。很不凑巧，即便融合了部分古斯塔夫二世的灵基，现在的古斯塔夫依旧是一台为战争与毁灭而诞生的终极杀戮兵器，摧毁弱小的物件对她而言跟人类吃饭一样正常本能。仅限于御主例外，其他普通人类皆为弱小的玩具。

没有利用价值，且留着会逃跑惹麻烦的家伙，不如拿来满足她的癖好。

从踢倒踩住的时候，古斯塔夫就想好了如何在最后处刑这名不幸落入她手上的弱小人类，对方2米高的健壮身体让她动手制服时很不爽，在她眼里人类都不中看，被一发炮弹就会四分五裂，为战场增添一分鲜红血色。

用巷子里的积雪稍加掩饰，古斯塔夫在这时才从嗜虐人类的状态中缓解过来，忙用干净的雪擦去手上和衣服上沾到的血糊，随后干脆脱下进城时拿来的当地人衣服，一并塞进了墙缝里。

古斯塔夫带着血腥味从铃木友纪面前走过，她边确认那名军士的物品，边进入灵体化状态。

“他们的据点在西边，一处废弃的庄园。”翻看军士的随身笔记，古斯塔夫马上就发现了具体位置。

在进入灵体化的同时，她将手上确认完毕的物品全部丢到了墙边，仅留下一枚魔力宝石收入自己的口袋。“我们走吧。找更加专业的魔术师问路。天黑前必须寻找到安全区域，今晚那名assassin肯定还会来找我们。”

铃木友纪即便捂着耳朵，也大致明白自己身后发生了怎样的惨剧，他本身对于这个时代的德军、苏军或者基辅城内的乌克兰人都没什么特别感觉。侵略战争或者卫国战争都是那个时代各自国籍民族的人自己的事情，与他这名来自未来的人无关，只要不影响人理，他更倾向于减少任何形式不必要的杀人。

摄于刚才古斯塔夫非人的处刑方式，铃木友纪没挑在自己从者明显兴头正好的时候阐明自己的原则立场。经过几轮圣杯战争的洗礼，他懂得跟从者合作，尽可能要顺着从者的意愿，令咒仅有三道，而从者只要还存活，他们想杀一名人类都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古斯塔夫刚才已经演示过了一遍，没必要在次要问题上立刻闹僵关系。

在古斯塔夫的侦查引路下，铃木友纪轻松绕过多道关卡，顺利从城市西面进去相对居住市民较少的郊外庄园。

之后他仅在那里走了两分钟，就与古斯塔夫一同来到了有多层岗哨把守的目的地。

古斯塔夫远距离观察一阵，立刻发觉所谓的据点里里外外都是魔术师，水平可能都只懂点皮毛，与被他们抓到的落单军士相近程度，但铃木友纪现在靠近过去肯定会被发现。单独留铃木友纪一人在外，古斯塔夫也不放心。

铃木友纪只隐约看到了经过翻修的庄园外走模糊的人影走动，看起来像是处于隐蔽状态的巡逻岗哨。

“我们要潜入进去吗？”

“或许可以试试别的方法。”古斯塔夫不能确认其中是否存在危险，即便里面有多名正统的魔术师，她也可以轻松抓几个盘问情报。但闹得动静太大，或许会引来方位不明的assassin，也不能确定这里不存在其他从者。变为从者之间的遭遇战，对于还没有落脚点的他们不是好消息。

察觉到有人快速接近，古斯塔夫果断地身体挡在铃木友纪前面，一手掏出短燧发枪，对准了自己前方。

“你居然在这里！”直到对方逼近至200米之内，古斯塔夫才发觉有从者靠近，她无需用肉眼判断，就能猜到assassin正高速接近。

铃木友纪这次清楚见到了assassin，对方依旧是一身标志性的日本幕末“新选组”武士青羽织打扮，虽为矮个头的女性，在显形时维持着足够的威慑，未拔刀却以无声迅捷的步伐迎面走来。

“是你们？我还原本打算等天黑了再找你们算账，结果你们现在自己跑来送死了！使用枪炮的女人，你昨晚占据地利优势，连番使用热兵器却没能对我造成实质伤害，这次还有什么招数？”

矮个头的女武士看起来并没有立刻开战的意图，她主动解除气息遮断走来，也有几分缓解冲突的意思，只是她开口便是一番引战的嘲讽，一时铃木友纪分不清对方的具体意图。

铃木友纪也没往这些方面多想，他趁此机会，立刻尝试猜出对方的真名，昨晚天黑没看清，现在她看清了对方刀鞘里一把刻有16瓣菊纹的太刀，这无疑是名刀——菊一文字。

新选组与名刀菊一文字，与之相关的历史人物十分明确，虽然铃木友纪记得历史上对方是男性来着。

新选组一番队组长“冲田总司”，迦勒底内有储存关于她以saber职介降临的资料记录，并被推测更合适以assassin职介降临。

“哼，少在我面前逞强，急匆匆回到御主这边养了半天伤，现在伤势痊愈，装作昨晚没受伤的样子？火炮打没打中，我十分清楚。”古斯塔夫根本不吃对方的诈唬，她远眺了一眼庄园内部的一栋小楼，发觉有人正使用望远镜观察她现在的方向。“他是你的御主吗？看起来跟我的御主差不多年纪。”

“你的视力可真好，千里眼能力？”assassin冲田总司出来前，被御主要求避免开战，等埃德曼中校召唤了从者可以合力收拾这对来历不明的archer组主从。冲田总司自己则并不服气，想一对一回敬一次archer昨晚的火炮攻击。

情报 冲田总司(assassin) 真名：冲田总司

简介：幕末新选组队士，一番队队长。

九岁时拜入天然理心流近藤周助门下，展现出过人的剑术才华。

与二队队长永仓新八和三队队长斋藤一并列为新选组三大剑士。虽然从队士证言指斋藤一甚至比冲田更厉害，但当想到新选组的天才剑士，一般人都会想到冲田而不是斋藤或永仓。

成年后追随同门近藤勇、土方岁三等人加入清河八郎组织的「浪士组」。然而，清河只打算将浪士组作为棋子扩充势力，看清他的目的的近藤与芹泽鸭脱离浪士组另组「壬生浪士组」，后来更名为新选组。

总司后来参与了对初代局长芹泽鸭的暗杀行动、活跃于池田屋事件、为脱队的山南敬助介错，留下诸多事迹。

1867年，总司因肺结核而退下前线并脱队，在1868年近藤遭到斩首两个月后病逝，终年26岁。

本身有作为saber与assassin职介召唤的适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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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assassin

出处：日本史实

地域：日本

属性：中立·中庸

性别：女

身高：158cm

体重：45kg

武装：日本刀

召唤圣遗物：羽织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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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d+

耐久：e

敏捷：a++

魔力：e

幸运：e

宝具：-

【职阶技能】

气息遮断:a

隐藏身影来行动的技能。”assassin“职阶的servant所拥有的共通技能，这位从者本质上是一个冷酷的杀手，极其擅长暗杀，无声无息接近目标，施以一击必杀。但在进入战斗后，此技能等级将大幅下降，存在被看破的可能。

【保有技能】

心眼（伪）：a

凭借直觉、第六感回避危险的能力。凭借天生才能预知危险的能力。也对于视觉妨碍的补正效果具备抗性。

病弱：b

先天性的不经打、虚弱体质。她的情况里，除了生前的病痛之外，更遭到后世民众的印象所改写，因而承受了近似乃“无辜的怪物”的诅咒。所有行动都会伴随着能力急速低下的风险。虽然发生的机率相较于saber职介的她已有下降，但若是战斗之际发作的话一样风险难以估计。

缩地：a

瞬间拉近和对手间距离的技术。众多武术、武道所追求的步法极致。并不单纯是敏捷迅速而已，是将步法、身法、呼吸、死角等许多现象紧密结合而完成的技术。

达到最高等的a级，比拟次元跳跃的程度，超越了技术的仙术范畴。真正发挥出她作为暗杀者的可怕威慑力。

天然理心流：a

冲田总司所使用剑术的流派，可形容为“壬生狼”最锋利的獠牙。

不仅是精通剑术，于交战中更为迅捷地使用奥义。顺带能提升冲田总司在剑术对战中看破对方剑招破绽的几率，以她超一流的速度达到后发先至。

【宝具】

无明三段突

等级：-

种类：对人魔剑

范围：1

最大捕捉：1人

稀世的天才剑士冲田总司的必杀魔剑。

“壹之突刺”之中包藏了“贰之突刺”和“参之突刺”。由平睛眼的架势起手发动，不是”几乎同时”而是”完全同时”施展的水平突刺。

靠着无与伦比的技巧和速度孕育出的秘剑。

三段突刺发动的瞬间，壹之突刺、贰之突刺、参之突刺“同时存在”于“同个位置”上。即使挡下了壹之突刺，贰之突刺、参之突刺也会将同个位置贯穿。

由于存在着这样的矛盾，剑尖局部会引发“事象崩坏”。实质上三段突刺成了无法防御的剑戟。利用其导致的事象崩坏，此招在对物体破坏上也很优秀。

誓言的羽织

等级：c

种类：对己宝具

距离：1

最大捕捉：1人

浅葱色的羽织。幕末时撼动首都的斩人集团“新选组”的着名装扮，升华为宝具后的结果。装备之时，她的能力参数会向上提昇，武装也会升级。一般来说她的武装仅有“加贺清光”，通过这项效果，将会额外获得后世当作了她的爱刀的“菊一文字则宗”。

诚之旗（封印中）

等级：b

种类：对军宝具

距离：1~50

最大捕捉：1~200人

标示着“诚”一文字的新选组队旗。揭示这面旗，可在一定范围内的空间里召唤出新选组的队员。虽然每位队员都是独立的servant，但因为没携带宝具所以战斗能力各有落差。全员都拥有相当于e-级的“单独行动”技能，短时间内即使没有master也可以活动。

酷似征服王的宝具，但展开规模小，队员的数量也一般般的，作为宝具的等级因此不上不下。

顺便一提，所有新选组的队长都拥有这面旗，依据发动者的心象所召唤来的队员面貌和性格，多少会因此产生变化。

好比说，土方兄召唤的话会是恶鬼般的新选组，由近藤兄召唤的话会是矜持刚正的新选组，此外也会有因为与召唤者交情恶劣所以不回应的家伙。

冲田进行召唤的场合，则是偏向大众所熟悉的新选组。可惜assassin职介情况下，此宝具自动封印，变为无法使用。

第十章 热情好客 短暂交谈之际，铃木友纪将猜出真名的冲田总司情报尽数翻阅了一遍，他发觉对方是一个除了敏捷特别高，其余各项属性严重偏低的特化从者。除了偷袭，遇到从者正面交战肯定被轻松反制。

要不是亲眼所见，铃木友纪也不相信一位敏捷等级判定为a++的破格速度从者，竟然耐久、魔力、幸运3项全部为e，筋力也只有偏低的d+等级，参考迦勒底观测到的从者情报资料，个别明确较弱的作家系从者才有如此糟糕的面板属性。

铃木友纪与自己的从者古斯塔夫互通告知，交给古斯塔夫自行处置，他确定有情报支持后，自己的从者古斯塔夫可以更轻松地应对assassin冲田总司。

“你的御主……有些特别。”

铃木友纪的伪装对于冲田总司效果较差，面对面时在冲田总司眼里仅稍微模糊了一点，依旧可以看到铃木友纪介于东亚人和欧洲人之间的面貌，严格来说偏向东洋人的面部特征更多，有点像混血儿。

冲田总司察觉到看起来不起眼的年轻魔术师正在使用类似魔术的方式观察她，她因为本身所学流派的关系同样对观察他人有着独到的感悟。这种感觉类似自己的御主详细了解自己的情报数据，她对此十分反感。

“你们隶属于哪个组织？这位魔术师看起来魔术水平很高呢。”冲田总司的警告晚了一步，仅仅是片刻的交谈时间，她不知道自己的强项、弱点、具体能力宝具数据全都被铃木友纪获得了。

“迦勒底。魔术协会下设组织。”铃木友纪也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哪一点像是会用魔术的样子。他放过去会直言自己来自未来的迦勒底，而不是用现在带有误导性的说法，但他不能确保1942年的特异点外说明未来事项对于历史会不会造成影响。

“魔术协会的人？那你们为何要偷偷摸摸进城？尤其你还单独出现在郊外？这位使用枪炮的女士，也是你昨天紧急召唤的吧？你真是个奇怪的魔术师。”

冲田总司明显带着怀疑，她故意抛出了一些表面的问题。

铃木友纪记得按照粗略学过的二次世界大战历史，时间进行到1942年，轴心国与同盟国之间的战争早已经全面展开，轰炸伦敦都是1941年之前的事情了。魔术协会中最具影响力的本部时钟塔坐落于伦敦，伸张正义的事情魔术协会肯定不会做，但在明面上与德军关系不会太好，例如限制轴心国在神秘侧的交易和魔术支持，类似美国的孤立策略。

铃木友纪没有急着说明，而古斯塔夫已经猜到了其中的猫腻，冲田总司前半句话结合之前抓获的军士反应，这个时代的魔术协会果然有点“小问题”。

“我的御主身负秘密任务，不能确保在与盟友们碰面前是否会遭遇暗算。你昨晚不也是直接突袭，问都没问我们来自哪里吗？既然知道了我们来自魔术协会，与你们算是盟友。”古斯塔夫适时把问题揽到自己身上，并且用了奇怪的盟友词语。

“盟友？两边都结盟的墙头草组织也算是盟友？虽然你们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身份可疑十分可疑，但我的御主想与你们交谈，在天黑之前暂时停战吧，后续是否能成为盟友，就凭我的御主来决定了。”

冲田总司说完走向巡逻在外的隐身卫兵，她向他们亮明身份并指了指站在阴暗处的两人，随后她隐去身形，暂时消失。

铃木友纪没想到对方转变地如此之快，就像是等着找机会指引两人进去会见她的御主，即便因为情报不足，铃木友纪没想到这个时代的魔术协会居然会选择两边同时结盟。

“你自己多留心。她的御主不是好对付的人。”古斯塔夫挡在铃木友纪前面，主动与上前解除隐蔽的卫兵们交谈，冲田总司在这里似乎有很大权力，靠近的卫兵连搜身要求都没有，只确认了人数，直接为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引路进入庄园。

冲田总司于一栋三层楼房下再次显形，这回她收敛了杀意，正式向铃木友纪与古斯塔夫邀请，但她显得依旧不是很情愿，时不时会观察一眼铃木友纪，在她眼里铃木友纪与身边的女性archer同样危险，能使用不知名的秘术一下子看穿她，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我的御主就在里面，跟我来吧。他在这里的明面身份是魔术顾问。我则明面上算他的秘书官。”

一路走上三层，冲田总司触碰了一下楼梯最上方的扶手，像是启动什么术式，接着她走进一间刚才不存在的房间，里面类似会客室，有着宽敞空间内。冲田总司自动站在了房内端坐的日裔少年身边。

“master，人带到了。”

铃木友纪走进来见到对方，立刻心生升起疑惑，他看到了一名外表上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日本魔术师少年，穿着西式西装，十分正式，可与他的年纪外貌并不符，且与外面数量不少的德军士兵显得格格不入。换一个同样黑军装的德国将校在这里，他会感觉正常些。

“两位好，我是assassin的御主，九条道野，来自日本东京都，昨天由于情报不明，我的从者给你们两位造成困扰了。万分抱歉。”对方主动开口自我介绍，说话的时候，同样对铃木友纪多看了两眼，为自己在乌克兰见到同为日裔的年轻魔术师惊愕，并以标准到无可挑剔的郑重鞠躬方式向铃木友纪致歉。

“铃木友纪，来自魔术协会下设组织迦勒底。我的从者为archer。”铃木友纪尽可能装作镇静，顺着对方意思，入座对桌的沙发。

相反日裔魔术师九条道野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甚至回座后，再次半起身的凑近一些仔细打量铃木友纪，热情问询铃木友纪：“铃木君？铃木君也是从日本来的？大阪人还是名古屋人？感觉铃木君的德语十分标准，完全没有读罗马音的僵硬感。在这里不必用魔术协会的名号了，也不必使用外国的语言，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铃木友纪一时没适应过来，下意识回应了对方的握手，在手掌重合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全身有一刹那的颤动，如水滴落在花瓶上，微不可闻仅有专心关注才能发觉。“不是，我来自迦勒底，并非日本……”

“保密原则，我懂，我懂。为魔术协会办事，的确做什么都要小心一些，不能让那些白皮老狐狸抓到把柄。”与铃木友纪年纪相仿的九条道野，说着亲密地拍了拍铃木友纪的肩膀，将上面沾着落叶取下，放到桌上的烟灰缸里。

“两位喜欢喝点什么？”九条道野走到一旁的橱柜边，从中挑选，“来点德国的芬达还是我们日本的弹珠苏打水？”

“我随意。”到现在，铃木友纪感觉与自己看起来同龄的assassin御主九条道野，不论是不是装作热情，都稍微回应一下为好。特异点存在于哪里都不清楚，情报一穷二白的状况，依靠当前时代的御主是比较好的选择。

“美丽的archer女士，你呢？”九条道野准备好了多个空杯子，像是不放心一般用干净的白布再次一一擦拭，看着十分讲究。

“机油有吗？”

“机油？”正在倒芬达的九条道野愣了一下，这是他自见到两人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吃惊。“女士，你真会开玩笑。”

“不，我是认真的。”古斯塔夫以半开玩笑的语气向九条道野补充，“没有的话，来点汽油，柴油都可以。如果还没有换人血也行，可以补充一点魔力。”

听闻“人血”一词，一旁的冲田总司眼神瞬间变得凌冽，手按在了自己的武士刀柄上。“archer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在这里开战吗？”

“我说了，我是认真的，你们人类喝的饮料我完全不感兴趣。”古斯塔夫装作不理解，以非人的怪异眼神扫视了一圈房间内的三人，变得骤然安静的氛围被她自己随后打破。“有问题吗？”

“呵呵，西式的玩笑总是出人意料，光是学会语言，依旧很难理解其中的笑点和梗。assassin，你也不要如此戒备。铃木君和archer女士今天来想必是为了结盟交换情报，今天即便不能成为长久的朋友，我们相互间也能完成一次各取所需的交易。”九条道野将两杯芬达水放在了桌上，递给古斯塔夫一小杯苹果饮料。

“我猜女士来自瑞典吧？你的衣装看起来是过去17世纪瑞典的军装。正巧这里有一瓶瑞典特色的潘趣酒，工业制造的产量饮料或许能给你带来不同的口感体验。”

“谢谢。”古斯塔夫并不否认，自己体内的另一部分灵基的确对于潘趣酒很感兴趣。

冲田总司则接过御主给的一杯水，乖乖退回了沙发旁。

“我的从者喜欢简朴的生活，即便拉着她吃牛排，她也总说白饭配萝卜干就可以了，多加两颗梅子都很奢侈，会被鬼副长说教。她第一次吃牛排配了7大碗白饭，让德国人都傻眼了。”九条道野仿佛是和几位朋友碰面聚会一般，表现得热情周到，谈起自己从者对于这里生活的不习惯，进一步冲淡刚才的火药味。冲田总司在他说来，也有着可爱的节俭属性，而非单纯的冷血剑士。

第十一章 古斯塔夫将军不可能是女性 庄园隐蔽的地下层，暗藏有临时挖掘的多个地下室，用以存放这支特别行动队携带的部分秘密物品。埃德曼中校同样将召唤仪式的地点选定在了庄园的地下层，足够隐蔽才能让他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专心于从者召唤。

掐表计算着时间，将仪式所需的材料依次放置，勾画魔术阵用到的水与黏土特意从法国科西嘉岛秘密运至。埃德曼中校打开藏于自己身上的木盒，里面存放的金叶子明面上世间仅存两枚，但如此珍贵的历史文物，柏林方面依旧通过其他途径寻找到了被收藏家隐秘保存的第三枚。

眼看着世间临近晚上6点，埃德曼中校合拢表盖，将他珍视的金铸怀表放回衣袋内，他再次观察这间密不透风的地下室，确认不会受到干扰，将木盒里的金叶子放在了魔术阵中央。

在他的右手手背上已经增添了三道红色痕迹，这三道令咒是斯大林格勒圣杯战争最后的入场资格，能抢到令咒对他而言是莫大的幸运，获得了超过1周时间还不知道召唤从者自保，那样的乌克兰劣等人自然算是被淘汰出局，死有余辜。

召唤仪式埃德曼中校已经预演了超过30次，但即便准备充分，带了这一步他依旧有点小紧张，忍不住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雪茄烟，深深地闻了几口气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将注意力集中在后续的仪式中。

时间已到，摒弃一切杂念。埃德曼中校启动了召唤仪式，幽兰色的魔力之光从魔术阵间亮起，他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魔力与魔术阵中的材料正在发生共鸣，魔力流失速度处于可控范围内，以他的魔力量可以顺利完成。

咒语早被他背得滚瓜烂熟，整个召唤仪式进行得十分顺利。

“……穿越抑制之轮降临吧！天平的守护者！”

魔力的流失速度在这一刻达到峰值，埃德曼中校感觉到了片刻的脱力，但这种感觉很快结束了，随着魔术阵光芒暗淡下来，他见到一位身高170cm的成年男性出现在了魔术阵中，对方同样在打量着他。

即便在他眼中响应召唤降临的男性从者与遗留下来的油画形象一模一样，他仍担心费劲长时间努力，召唤到的并非他所想要的从者。

“请问，您是……”

“master，恭喜你抽到了一张好牌。archer，拿破仑·波拿巴，将为你带来胜利。”

直到这一刻，听到对方的声音并确认了基础的情报资料，埃德曼中校才确认自己召唤到了梦寐以求的从者——法兰西第一帝国的皇帝拿破仑一世。

————

正在与铃木友纪一同享用招待晚餐的古斯塔夫忽然察觉到了异常感，她站起身，警惕地看了眼邻座的assassin冲田总司。

“怎么了？女士？”冲田总司的御主九条道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停下了切带血牛排的动作，招手示意门口的卫兵注意警戒。“这里很安全，哪怕是伪装成蚊虫的使魔都会被庄园内设置的警报术式捕获。”

“不是外来的，而是在内部。地下……”古斯塔夫本身对于魔术概念几乎没有，她也仅是感觉到了异样，但本能告诉她立刻保持戒备没有坏处。

“地下？我记得这里的地下层储存了一些他们携带的魔术仪器和材料，类似于一支军队的弹药库。该不会有人潜入吧！”九条道野继续故意装作不知情，实则邀请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一起吃晚餐也有避免后两人干扰的目的。

即便自称来自魔术协会下属组织迦勒底的铃木友纪和不明archer从者有其他打算，等这里集结两骑从者，合作初期的谈判优势就依旧在他们手里。九条道野清楚自己的从者有哪些优点，哪些缺点。仅有在暗杀御主时，他的从者才是最快速锋利的刀，其他场合他的从者表现都将都差强人意，昨晚的突袭战结果让九条道野直观认识到自己从者的缺点。

“真的有人潜入？”铃木友纪放下卷了一圈意大利面的叉子，通过令咒的联系，直接问询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再次向铃木友纪强调，之前她与后者离开会客室时就提过：不要相信assassin的御主，哪怕他说的是真话。

乌鸦缓缓降落在庄园的避雷针上，璀璨的鸟瞳间整座庄园尽收于其中，所为安全可靠的警报系统对于这只异常的使魔毫无反应。20世纪人类的魔术终究是越来越退步，局限于落后体系间的相互博弈，远远不及遥远神代时期的神秘。

此刻与御主埃德曼中校一同返回地上的archer拿破仑，习惯性质地环顾了一圈周围，他的视线经过远处一栋建筑时，多看了最高处的避雷针。眨眼之间黑色的不明鸟类从哪里消失了，就像它出现时一样离奇。

“master，我们必须多加小心，并且尽快赶赴你说的斯大林格勒战场。”archer拿破仑已经从御主口中大致了解了他们这边的状况，有一名来自日本的盟友，盟友从者为assassin，可以在进入斯大林格勒后提供侦查与情报支持，必要时刻拜托assassin暗中偷袭，他在明面上吸引敌对从者。但他也听得出自己御主对于所谓的盟友有些过于放心了，且没有考虑对方的目的和意愿。

他不是反感自信的人，仅是在听闻战场在曾经的沙俄，自然而然地警惕起来，降临时候100%的胜利信心同步跌落至75%。

“可以，我也没打算在基辅继续停留，这段时间内我的军队也完成了战备，订购的必需品也已经从后方送达我们手中。不出意外，明天我就下令全队动身前往战场最前沿。”

“我对你们这个时代的后勤体系十分感兴趣，还有你说的‘火车’，通过建设特制的通路，在短时间内运送兵员物资抵达前线战场，放在我的时代如果这种降维打击的后勤运输方式，统一整个欧亚非大陆感觉不在话下。”

拿破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更多了解100余年后的战争构成，新式的战争已经变化为何种形式，对他而言这些是唯一能与美丽漂亮的女士争夺他心灵所属的浪漫诱惑。

埃德曼中校与于自己亲信的部下确认后，得知魔术顾问九条道野正在享用晚餐，埃德曼中校确认了一下时间，这才晚上6点15分，与那位日本年轻人之前的习惯每晚8点就餐对不上。

感觉到奇怪，埃德曼中校在跨过餐厅的门前时，向自己身后的从者拿破仑打了个手势，暗示他慢点进来。

踏入面向军官的餐厅，果不其然提前就餐的人很少，只有一张桌子上摆着丰盛的可口的食物。九条道野和他的从者assassin，他都认识，但自他进入后对他保持高度戒备的一名蓝色军服女性和一名日裔少年他都没见过。特别行动队的庄园据点内显然不是可以随便带人进入的场所。

“他们两个是什么人？”埃德曼中校指了指铃木友纪与古斯塔夫，直到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九条道野早上提起过assassin昨晚在郊外与一对主从发生了交战，并且未能占到便宜。

见到正主过来，九条道野全无昨晚指派从者突袭时的凶恶，就像是谈起同乡旧友一般，走到铃木友纪身边，介绍双方。

“中校，这位就是assassin昨天在河畔发觉的魔术师。铃木友纪，来自魔术协会下设的组织迦勒底。如你所见他不只是一位与我同龄的魔术师，更是持有从者的御主。在他身边的美丽女士正是他的从者，archer。”

过去了数个小时，回房后快速翻阅瑞典近代相关史书，九条道野并未找到符合的有名女军官，依照冲田总司说法，持有特殊枪械可临时召唤来微缩版火炮，加之时代依照服饰推测在17世纪前后的瑞典。他依旧不能确认铃木友纪的从者真名，历史并不是他的强项。

“archer？”埃德曼中校眼神诧异地看向古斯塔夫，他连忙转头视线与走进来的男性从者交汇。“archer？这怎么可能？相同职介……”

门口位置的archer拿破仑·波拿巴听清了里面的交谈，他听闻介绍时“archer”一词，立刻警惕地进入餐厅，连职介都会谎报的来客十分危险。

“怎么，中校你召唤的从者也是archer？”九条道野同样诧异，他打量着从门口走来的法式军装男性从者，只看一眼他就联想到了油画上着名的法国皇帝，衣服与红色披风完全与油画上的形象一致。

“圣杯战争里怎么会出现两名archer？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拿破仑说话间立刻扫视了一圈餐厅内的所有人，最终他的视现停留在了古斯塔夫身上。

“我们迦勒底机构掌握了特殊魔术，可以在常规七份名额之外额外获得一份参与名额。我的御主正是第八位参与这场圣杯战争的御主。”古斯塔夫主动帮铃木友纪作了解释，相信与否不重要，现实是的确存在了两名archer。

铃木友纪也立刻认出了走进来的男性为着名的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兼世界三大军事家之一的拿破仑··波拿巴，在1942年的时代能见到如此传奇的大人物，让铃木友纪着实惊讶。

其余人都为古斯塔夫的说法思考可能性，唯独拿破仑视线依旧停留在古斯塔夫身上。他突然间认出了什么，仿佛三观收到了毁灭性打击，失态地指着古斯塔夫大声喊道：“古斯塔夫将军不可能是女性！！！”

第十二章 机缘巧合 短暂的尴尬之余，等同于在场三组主从都大致得知了彼此从者的真名。

埃德曼中校适时咳嗽两声，中止了自己从者引发的尴尬，他本人不论怎么看那位身高比自己从者略高一点的女性从者，都不会觉得对方真名为古斯塔夫。一位与拿破仑齐名的欧洲军事家，改革家碰巧也在自己面前？这种巧合概率太低了，虽然埃德曼中校认得出对方穿着为17世纪瑞典的军装。

“真的吗？”埃德曼中校小声询问了自己的从者，他刚才了解拿破仑情报资料时，并没见到自己的从者带有看破真名的特殊能力。

“古斯塔夫二世将军是我的偶像。至于她……虽然是女性，但带有那种古斯塔夫将军的感觉，你懂吗？光是触及他遗留下来的书信和作战地图，仿佛自己穿越时空置身到了三十年战争的命运时刻，耳边是绵延的炮声，呼吸之间旧式火药的味道扑鼻而来……”

虽然拿破仑说得也很小声，但以在场的其他两位从者听觉，拿破仑说的话一词不差被她们听到了。

冲田总司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她无法理解欧洲人的癖好，但假如她生前所属的新选组内有人发出如此“危险”的言论，大概率会被鬼副长亲自介错斩首。

“偶像？那就很可惜，我只是一名融合了古斯塔夫二世将军部分灵基的从者，那位将军的能力我只能发挥一小部分。”古斯塔夫并不理解“偶像”一词的概念，她的灵基大部分由古斯塔夫列车炮概念构成，属于非人类的她对于人类只有浅层的认识。偶像之类的词显然还是人类之间更适合，属于非人类的武器如果被称为“偶像”实在是太奇怪了。

再次咳嗽数声，埃德曼中校恢复严谨认真的态度，郑重地向铃木友纪确认了一遍身份。日本派来一个16岁的年轻外交官兼魔术顾问已经让他很不适应了，魔术协会又派来一个差不多年纪的魔术师，他严重怀疑东亚人是不是长得偏年轻化，都在故意隐瞒年纪。他16岁的时候，还在和同校朋友想办法混进酒吧和购入“大人糖果”。

东亚人16岁已经是学有所成的魔术师，可以介入圣杯战争规模的顶级魔术仪式了？埃德曼中校对此深表不理解。

“抱歉，我的从者可能是刚降临，生前所用语言为意大利语，通过降临临时获得的德语能力可能还不适应。”冷静想来，埃德曼中校觉得拿破仑刚才的言论有些过度，可能在浪漫自由的法国境内没问题，但在严肃的交涉场合，对着两位美丽女士说这类奇怪的言论，实在是有失体统。

铃木友纪没有听清，并且对于见到着名的拿破仑皇帝深感惊喜，是在场唯一对archer拿破仑还留有好感的人了。“我的语言也不太流畅。魔术协会指派我前来，一方面是迦勒底组织对于圣杯战争保持长期观测，算是专业负责的部门。另一方面也是魔术协会本部不方便明确表态，才派了我单独前来介入。”

没有任何官方证明，铃木友纪的说辞只得到了埃德曼中校表面的认可，但对于九条道野与埃德曼中校两人而言，能在初期多一个帮手是件大好事。继续暗中观察，保持足够的警惕，并争取对方在初级协助收集情报，充当马前卒。

“依照你从者的说法，你们是常规之外的第八对组合？这样算下来，我们这边占据了八分之三的名额。太棒了！胜利必定会属于我们吧？九条道野先生，你说呢？”

“那是自然，能在异国他乡遇到铃木君，并恰好同为圣杯战争中的御主，这份缘一定是大明神暗定我们一同获胜的违规操作结果。铃木君，我们一起协助加油吧。”

两人虚假而又热情的“善意”，铃木友纪一时难以分辨，他有样学样，暂时加入这个小团队，对后续的战斗更有帮助。毕竟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圣杯战争在哪里爆发，那里是否已经变化为特异点，并且这次有怎样的困难与人理危机在那里等着他。

随后铃木友纪通过埃德曼的讲述，对于自己所处的时代有了新的认识，他居然离奇地来到了距离圣杯战争发生地点1500公里之外的城市，恰好这里也有两对主从为了某个目的暂时停留。

————

十日前，远东，中国东北辽东，大悲古寺。

寺院内的沙弥不太情愿地打扫着院落，临近子时加之东北气候因素，院落内格外冷清，冷风吹得棉衣都难以抵御寒冷。近来原本出手阔绰的日本军官和富商也不知为何慎重了很多，放去年他还能从大方得日本来客手里拿到点“小费”。平民百姓的香火钱是指望不上的，这种简单的道理即便是不识字的扫地沙弥都知道。

那名沙弥忽然发觉偏殿里居然还有香客，他好奇地走近查看，时运不济的年代，小偷小摸的人也变多了。

“施主，您是……”年轻的小沙弥还未看清对方的正脸，就感到了浓重的杀气，他的师傅曾说过很多日本军官身上杀气很重，遇到这类人尽可能离远点。那人身上的“杀气”则比小沙弥见过的日本军官们更重，光是走近两步就让他害怕起来。正常香客谁会在三更半夜参拜。

那人并不理睬走到自己身后的小和尚，估算着时间，他从跪垫起来，整理了下衣服，将宽沿帽盖在自己头上。帽沿轻易遮盖了他大半张脸，配合立起的衣领，小沙弥依旧看不到他的容貌。

“麻烦你打扫一下，我的鞋底沾了不少泥。”那人说着将两张纸钞塞在了小沙弥的手里，随后不管对方，快步离开偏殿。

直到那人走远，小沙弥才敢确认手上的钱，虽然只是两张小面额的纸钞，并未让他带来任何失落感。他以为自己会被那人杀掉，现在能活着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事情了。经后再遇到美酒的诱惑，他断不敢再犯戒律，被罚大半夜扫地吹冷风倒是小事，万一再遇到那位凶神恶煞般的男人，他的生命很可能提前结束。

走出偏殿的中年杀手，快步走到了与主持约定的地点，推开空仓库的房门，果不其然里面虽空无一人，但已经点好蜡烛，在地上勾画好了召唤用魔术阵。

作为媒介的圣遗物也放置在了魔术阵中央，一小片袈裟的残片。空仓库的角落还放置有几件魔术常用消耗品，但这些中年杀手都自己配置了，如果不是自己搞水银与晶矿粉尘比较麻烦，他不想麻烦这座寺院的主持，万一被日本人查到，会给这里带来不小的麻烦。

时间紧迫，不做它想。中年杀手进屋关拢房门，他随后摘下手套，显露出右手手背上的三道莲花型令咒。一周以前他无意间获得了这三道令咒，通过他结识的欧洲魔术师，得知了圣杯战争相关的记载，但多方汇总后依旧只有片面的情报，唯独花大价钱从魔术协会法政科人员买来的完整召唤咒语算得上完整明晰，并且还是少见的不限定所用语言的特殊咒语。使用拉丁语或汉语，乃至地方方言都对召唤结果影响不大。

唯独各种仪式材料不能怠慢，指定召唤从者的圣遗物越专一越合适。为此他特地选定了大悲古寺，寺院内也正好保存着一块某位圣僧的袈裟碎片。

召唤过程十分顺利，寂静的环境内他只听到了自己低声的念咒声和外面的风声。但意外也在最后阶段发生了，冷风突然吹开仓库的窗户，卷着落叶扫入空仓库，将蜡烛一下子吹灭了3根。

整个空敞的房间内光亮立即暗淡下来，咒语仅剩最后两句未念完，召唤的仪式必须继续下去，没有暂时中止或者重新进行的选项，但刚才吹进来的冷风不止吹灭了蜡烛，更是把魔术阵中央最为重要的袈裟碎片吹向了未熄灭的其他蜡烛。

眨眼之间，窜动的火苗将那一小片布料烧成了灰烬。即便中年杀手伸手试图手指捏住碎片，注意力完全击中在魔术仪式中的他，动作远没有平日迅捷。伸出去的手指穿过火苗，捏住部分灰烬。

大声念完最后一段咒语，中年男性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长途追杀，只是在最后关头丢失了目标的踪迹。他知道靠灰烬当不了媒介，但他依旧在念完咒语的同时，将手指上捏住的些许灰烬按在了魔术阵中央位置。

【会失败吧？】

这种失败的预感充斥了他的头脑，但凡他念咒速度快一些，或者进屋后检查一遍窗户，把窗户关严实，就不会出现意外。

【果然我这种人就不适合使用魔术，杀人才是我唯一被允许掌握的技能。】

魔术阵维持着仪式最后阶段的光亮，魔力盈满，却停滞于此，他的召唤显然是失败了。

就在他确认自己召唤失败，整个人瘫坐在地试图放空大脑冷静一会儿，魔力盈满的召唤阵却自动出现了变化，强光一闪，让毫无准备的中年杀手暂时被夺取了视觉。

等他得以睁开眼睛，看清眼前增添的人影，大起大落的变化让他无法平静下来，甚至怀疑起出现在魔术阵中的人是否是他召唤的从者。

于魔术阵中显现的和尚缓缓开眼，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召唤他的中年人所有凡俗想法，“施主，你我即有缘，贫僧愿助一臂之力。”

第十三章 清晨的闲暇 一夜无梦。

铃木友纪在庄园内士兵们的训练声中醒来，他回想自己离开迦勒底后来到第二个完全废弃的迦勒底过程，根据他现在知晓的情报，之前他每次返回的迦勒底是虚幻的产物，被破坏废弃的迦勒底才是现实中真正的人理观测机构。

依靠乌鸦变化来的特殊存在帮助，他被对方从那座废弃的迦勒底“转移”到了现在的1942年时。一名不是从者的女性剑士，有着变化为乌鸦的能力，轻松击败着名的日本剑道家柳生但马守，现在回想起来，对方迎战其他几骑从者肯定也不在话下

为何要帮助他？又为何要把他送到这个时代？之前几次铃木友纪都是主动来到管制室，靠近中央时忽然被传送往发生人理危机的时代，他也默认自己被需要来完成守护人理的工作。

迦勒底是假的，或者说真正的迦勒底已经被摧毁废弃，却依旧有人帮助他继续这项守护人理的任务。对方究竟是谁？

带着疑问，铃木友纪穿好衣服，走到窗边，窗外有数队穿着黑色军装的德军士兵正在早练，庄园入口处已经停了多辆卡车和汽车，铃木友纪在昨天并未看到庄园外停放车辆。他很快回忆起了昨晚埃德曼中校说过，他们马上要整队前往斯大林格勒，并询问过铃木友纪是否要购置魔术材料，他们会提供协助。

铃木友纪为了方便，也为了保暖，直接在衬衣外穿了一套这里的制式黑军装。与九条道野一样，埃德曼中校给他安排了一个魔术顾问的头衔。

昨晚他在与埃德曼、九条道野两组详细交换情报，计划安排后，来到安排给他的房间，就见到了摆放在床铺旁的军装，配套的手枪、身份标识、钢笔等物件一应俱全。这方面他不得不佩服埃德曼中校下属的速度。他现在穿上那套军装，大小合身，连手枪枪套的的系带也调整到了适合的长度。

唯一让他奇怪的是他的身份标识牌，上面用汉字和德文写着他的名字和顾问职位，但问题是汉字的名字为“铃木友树”，德文部分按照拼读倒是读音一致。

走出自己的房间，铃木友纪来到了隔壁房间门口，他还未敲门，房门被打开了。房内古斯塔夫同样换了一身特别行动队的黑军装，她拿着空弹夹，上下打量着铃木友纪。“master，早上好。看你的状态，昨晚睡得不错？”

古斯塔夫边说边将放置在桌上的子弹一一塞进弹夹里，而房间内桌上，地上，床铺上摆满了被拆卸的枪械与各类德式武器，这其中包括多个地雷。古斯塔夫却毫不避讳地坐在了其中一颗拆开的地雷上，像是把它当做了坐垫。

“这些是……”

“我的燧发枪原型毕竟是17世纪初期的制式枪械，改造后的上限也就那样。现在有现成的当前时代武器供我改造，很棒不是吗？”古斯塔夫说着放下塞满子弹的弹夹，将床铺上一把改造完毕的狙击枪拿了起来。

铃木友纪对于二战时期的武器枪械并无认知，迦勒底不可能在这种根本用不到得的知识上浪费时间教学。对大多数魔术师而言能分清步枪和手枪的区别已经很不错了。

“无论是射程还是精准度都比我的燧发枪好太多了，有这个我可以轻松射中2公里外的玻璃瓶盖。”

根据古斯塔夫的情报，铃木友纪很怀疑所谓的击中是指爆炸范围涵盖目标的意思。

“来，master试试这把枪。”放下狙击枪，古斯塔夫将一把外形上添加了些许金属壳膜的手枪塞在了铃木友纪手里。

入手的重量让铃木友纪差点没拿住，他腰间配置的手枪与这把大致相同，但古斯塔夫塞给他的这把枪重量增添了2倍有余。以铃木友纪的力气双手捧着已经是极限程度了，他根本没法使用。

“太重了吗？经过我的改造，这把枪同样可以射出魔弹，威力相对小一些，拿来防身是足够了。”古斯塔夫轻松拿起经她改造的手枪，单指打开保险，枪口对准了墙壁上的空相框。

铃木友纪见状下意识缩头后退，他预感古斯塔夫开枪后墙上将增添一个画框大小的洞。

“足够猛烈的火力可以掩盖任何弱点，master，不必害怕，你们人类通过使用武器建立文明才一步步超越其他动物，成为这颗星球表层的统治者。你既然不能使用魔术，有一两把枪护身，我也能更放心一点。”

古斯塔夫视线挪向了铃木友纪腰间挂着的枪套，“我会把它改造得相对轻巧一些。”

铃木友纪在迦勒底从未学习过现代武器使用，仅在翻阅资料时了解到枪械是一种扣动扳机射出子弹的远程武器，但他记忆里外聘的教授们提起现代武器都带着浓浓的不屑与轻视，甚至有人对手机和电子识别门锁也十分排斥，称其为装满螺丝钉的小盒子。

今天算是铃木友纪第一次摸到真正的枪械，跟书上记录的图片相比，重量比他设想中重一些，但远没到古斯塔夫整备改造后的重量。他对自己腰上挂着的手枪有不少好奇，原本想着早餐后找块训练场所试试威力。

“不用担心，只是一点小改造，花不了多长时间。”接过铃木友纪递来的手枪，古斯塔夫从坐着的地雷上站起，颠了颠手枪的份量，“这个重量对御主你而言合适吗？”

“最好能稍微再减轻一点。”以铃木友纪的力气，使用德军制式的勃朗宁手枪也有一点勉强，他没接受过训练，不标准的姿势导致更费力。

古斯塔夫将放下手里的两把手枪，伸手拉住铃木友纪的手臂，隔着衣服捏了捏。“master，你需要多加锻炼，光掌握知识没有强健的体魄可不行。想你昨晚瑟瑟发抖的样子，如果不是正好你有取暖的道具，你这几天就要跟感冒做斗争了。”

即便有了恒温球保暖，铃木友纪昨晚依旧差点被冻着，在基辅寒冷的郊外生存一天已经让他倍感疲惫了。

“下去多跑两圈，我在这点时间里帮你改造手枪。顺带我还要考虑一下如何携带经过改造的地雷。全放在包里，我能背得动，但没有这样结实的背包啊。”

被古斯塔夫推出房间，铃木友纪略显茫然地走下楼，接收到命令，他的身体本能地开始执行。多锻炼身体也的确是好事，铃木友纪平日不会花时间考虑罢了。

一路沿着楼梯走到小楼的后门，门外的士兵见铃木友纪出来，向他行军礼问好，之后不等铃木友纪回礼，变回严肃站岗的姿态。他们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忠诚卫士，不只是身体素质和作战能力在普通士兵间出类拔萃，更对第三帝国持有绝对意义的忠诚。

据昨晚埃德曼中校介绍，他手下的这支特别行动队人数虽仅有1000人，但包括通讯兵、医疗兵和后勤兵在内，所有人都经过系统性的魔术训练，单兵作战与协同作战能力都远在普通军团之上，他们还有诸多魔术仪器支持。是一支除迎战从者外，非常可靠的作战力量，

仿佛全队都知道了新到一位魔术顾问，铃木友纪走出没多远，列队慢跑的一支小队就全员立正向他行军礼，直至铃木友纪走远。

从未受过这般礼遇，这里的氛围让他感觉奇怪，他自己要是站在那些士兵间，只会显得像是小孩子冒穿军装混入其中。昨天被古斯塔夫强塞进墙缝的倒霉士兵，身高体型算是通常人里较高的那类了，但现在铃木友纪在庄园内走动半圈后，发觉身高2米以上的高个头士兵随处可见，即便190cm的士兵，挥动的双臂都虎虎生风，要是卯足力气往铃木友纪身上来一拳，他预感自己就要躺着去斯大林格勒了。

“德国人都是这样高大吗？”铃木友纪记得基辅城内的市民，大多身高体型也没比他在1348年见到的意大利人相差很多，他混在市民队伍里，不会显得很矮。

带着疑惑，铃木友纪有意避开训练的德军士兵，以免影响他们的日常训练。在他绕着小路在庄园内跑满一圈后，有幸见到了正在漫步花圃旁的拿破仑。

对方先一步发现了铃木友纪，但依旧专注于捧着记事本继续撰写，并不理睬向自己走来的其他御主。

“打扰，拿破仑·波拿巴将军，您是在编写作战计划吗？”对于眼前的历史名人，铃木友纪特别想了解一番，历史记载里建立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的传奇人物，并且跟那群动则1米9，2米身高的德军士兵相比，170cm身高的拿破仑相对不需要铃木友纪抬头仰视。

“作战计划？那种东西等到了斯大林格勒再慢慢研究吧，我都不知道那里具体怎样的状况。”拿破仑收起钢笔，合上记事本。“难得在出发前有空闲时间，我看这里的鲜花长得很漂亮，情不自禁想起了与约瑟芬在巴黎约会的时候。小家伙，你懂爱情吗？那是能让任何男人为之入魔与奇妙花香，也是唯一能让我放下连续2日放下军事书籍的堕落之药。你有喜欢的姑娘吗？我可以帮你想一些讨好她们的方法，这可比讨论作战计划有意思多了。”

铃木友纪对此完全没有概念。

第十四章 雪间插曲 前往斯大林格勒的路途远比地图上看着远，根据埃德曼中校的说明，火车平稳行驶，将需要花费大约60小时的时间，理想状态下能压缩到50小时。

很显然圣杯战争中充满了不顺利因素，即便享有最优先的通行权限，特别行动队搭乘的火车依旧连番遭遇突发情况变更路线。

铃木友纪听到最多的原因是积雪封路和铁路损坏，听他们的交谈语气，11月末的苏联伏尔加河以东地区比以往更寒冷，下雪也比之前预估的更早更集中。往往火车开过一段下雪地区，就会经过数小时未下雪地区，如此奇怪的天气，也导致了铁路除雪工作并没有充分的预案。

品尝着送入列车包厢的豪华午餐，铃木友纪心中的不安随着美味的鱼子酱和奶油蘑菇汤冲淡了不少。火车上的伙食条件比在庄园时候更好，甚至铃木友纪走到临近的车厢，也能见到军士们在享用猪肘和熏鱼沙拉配新鲜的黄油面包，这些人均1米9、2米的高个头士兵毫无顾虑地享用着高热量的“标准”午餐，这在古斯塔夫看来便是一支军队战斗力的体现。

咀嚼完滴着血的牛排，古斯塔夫打开垫在餐盘下的报纸，相比于基辅当地的“过期”宣传册，面向军队的刊物则介绍地更为详细，少了部分偏见，对于前线斯大林格勒等地区的攻略进展，有明晰的分析及战地照片。

但这份报纸只打发了古斯塔夫5分钟的餐后时间，她所在意的内容依旧很少，甚至没有一张斯大林格勒城内的照片。

“多吃点吧，master。我对你们人类的食物兴趣不大。”将放在自己这边的烤香肠推到了铃木友纪桌前，古斯塔夫拿起包厢内放置的军事杂志，继续打发时间。

短暂停留的列车再次启动，距离他们同特别行动队从基辅登上列车出发，已经过了近2天时间。

铃木友纪将晃动的果汁杯子放稳，望了眼窗外的风景，只过了不到半分钟，外面的雪景就变得稀疏起来。

古斯塔夫同样留意了一眼车窗外，她轻扣了一声桌面，通过两人令咒的联系，直接提醒铃木友纪。“是不是我们离斯大林格勒越近，积雪的情况就越频繁？”

经古斯塔夫提醒，铃木友纪回想了一下自己记得的临时停车和变向，除去铁路被人为破坏，似乎越往后遇到积雪的情况越多。

“根据那位埃德曼中校的说法，他极大可能是这个时代最后一位召唤从者的御主了。assassin的御主说过他召唤从者早在一个月前，在日本本土召唤的冲田总司，他认为自己是最早的一批。显然很多从者在这之间降临，碰巧有一个能影响天气的从者也不意外吧？”

古斯塔夫说话间，指了指包厢门，随后她走过去快速开门，门外正站着另一位archer拿破仑。

“中午好，美丽的女士和年轻的小魔术师。不知没有靠烤鹅肝和生蚝的午餐能否让两位满意呢？我的御主实在太不讲究了，居然一切都遵照标准安排，连一点特别待遇都没准备过。”拿破仑自然熟一般，无视了古斯塔夫冷漠的眼神，自顾自地走到包厢内。

“标准？”

“是的，标准，循规蹈矩。小家伙，你对这种毫无乐趣的人会感兴趣吗？比如现在摆在你桌上的午餐，属于他们面向宾客的c号套餐。”拿破仑拿起桌上一块巧克力，很自然地撕开包装，塞进了自己嘴里。“战场上标准是完美的代名词，但在日常中过多的标准，只会让人感到乏味，再好吃的食物都会因此下降一个美味等级。”

铃木友纪完全不觉得一切照标准有什么不好，他在迦勒底基本也是直接吃标准套餐，不会动用自助点餐服务，从衣服到洗漱用品，全部是标准化的产物，无需他自己挑选。

“小家伙对此不了解吗？再比如古斯塔夫女士的三分熟牛排，昨天、前天中午也是如此吧？我的御主专门让下属写了一套专门的定制餐表，不出意外古斯塔夫女士每天的午餐都会有一块带血牛排。这样的人毫无乐趣，完全不懂如何与女士互动，博取好感。”

拿破仑说完如变魔术一般从手中“变出”一盒酥皮蛋糕，“相比平平无奇巧克力，餐后还是吃点蛋糕更棒吧？”

回应拿破仑的依旧是古斯塔夫冷漠的眼神，她对人类的食物没兴趣，从者理论上一直不进食也没影响。她考虑自己的御主一个人就餐显得很孤单，才稍微吃一点食物，沾满血腥味的肉能减弱进食时的不适感。

“哎？不喜欢樱桃味的吗？”拿破仑并未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他继续推荐着自己带来的蛋糕，“assassin小姐对此评价很高，虽然一开始很不情愿，说吃这种精致的食物会堕落……”

“master，你想吃吗？”古斯塔夫拿过那块蛋糕，问了一次铃木友纪。还在思考有无变化天气类从者的铃木友纪没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下意识因为吃饱了而摇头。

一手提起拿破仑的衣服，一手拿着蛋糕，古斯塔夫将两者都丢到了包厢外。“抱歉，先生，你的推销失败了。”

冷漠地关上包厢门，不再给拿破仑任何多话的机会。

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拿破仑捡起地上的蛋糕，随手丢给了负责勤务的士兵。“影响天气的从者吗？不知道assassin那边进展如何，让一位清纯美丽的小姐中途下车探查，而后让其自行追赶火车，实在是过于失礼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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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上，疾行的风停留在了一处较厚的积雪旁。

assassin冲田总司确认周围无人后，解除了气息遮断状态，她捡起地上的树枝，拨开了一层积雪，底下与她感觉的一致，显露出埋着的冰封尸体。

一名年纪在45岁左右的中年女性，穿着上看是当地富有的贵族，用刀敲开坚硬的冰，冲田总司提取了女性尸体的血样。

经过近距离接触，她可以确认这具尸体生前是一名魔术师，无论是被一同冰封的魔力尘土和装尘土的袋囊，还是女魔术师尸体散发的奇异芳香，芳香带有能对人类起效的魅惑与麻醉效果。

一名水平天赋不低的魔术师离奇被冰封在荒野，被积雪简单覆盖，这显然不是小事情，雪下得再大也不至于能把大活人瞬间变成冰雕，而且看女魔术师被冰封的惊恐表情，她显然遭遇了不得了的危险。

“从者？”

冲田总司不确认一定是从者，但她发觉了另外的线索，顺着林间小路，冲田总司见到了被冻伤的树木，上面覆盖的冰层还未融解，同样普通的下雪天不至于严重到树木被冰冻。

顺着冻伤的树木走出没多远，冲田总司见到了更多交战的痕迹，多处积雪下立着冰冻后的晶状冰棱，仿佛破土的尖笋立在林地间。

继续往前，她找到了超乎想象的痕迹，遍地书页散落在雪地上，部分书页被冰封，部分带着变黑的血迹，部分则已经被撕碎，如同凶杀现场，抵达此处的冲田总司立刻打起了12分的戒备，以防未知的危险仍停留于此。

捡起几张相对完好的带血书页，收入自己怀里。冲田总司环顾周围，再无其他收获，她快步折返回女魔术师尸体位置，再次检查这具离奇埋在荒野的冰封遗骸。对比书页上的血迹和尸体，冲田总司相信两者同时发生意外，女魔术师像是一瞬间被来袭的敌人冰封秒杀，而持有书页的另一个则逃出了大约200米，而后被追上，眼看无处可逃选择最后奋力一搏，但被敌人同样解决，连尸体都没留下。

在中年女魔术师的衣服下，冲田总司寻找到了冻在一起的一份书信，强行分离碎成多片的纸头上，来信方是魔术协会植物科某位位阶较高的魔术师，他在信中表明了时钟塔方面对苏联地区的事务无心插手，甚至信中直言推荐死者加入德国方面。

简单看了一遍信件内容，引起冲田总司兴趣的是其中一句：“……圣遗物附带在包裹内，本次费用无需支付，但请莫多娜女士回到故土后再考虑一下与其他组合合作的事项，孤军奋战并非最合适的战术……”

“圣遗物？”冲田总司感觉自己脑海中快速闪过了一个念头，她随即打碎了尸体上大部分冰块，割开衣服无果后，她用刀撬开了尸体的嘴巴，终于在尸体的舌头上找到了两道令咒。

死在这里的是一位御主！而且这位御主使用了其中一道令咒，不知是因为令咒位置隐蔽，还是敌人没兴趣回收，两道令咒留在了尸体身上。

毫无保护死者颜面的想法，割下尸体的舌头，冲田总司用绢布一包同样塞进自己怀里。至此她这次探查任务超额完成，不出意外散落下一地书页的人就是女魔术师的从者了，从者战败会自动化为魔力消散，不会留下尸体，这点拿来说明没有留下第二具尸体正好。

抛下没有其他线索的尸体，冲田总司重新回归气息遮断状态，以迅疾如风的速度向着火车将会抵达的方位移动。

第十五章 遗言 时间线确认：a.d.1942年苏联斯大林格勒——第4特异点，人理奠基值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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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长达近70小时的车程，铃木友纪走下火车，放眼望去，视线尽头的东方存在着一座奇异光晕的“山峦”，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天气现象，不由停下脚步远眺，感觉那更像是笼罩在上空的光罩。

“那里就是斯大林格勒城吧。”古斯塔夫凭她的视觉看得更为详细，笼罩城市的巨大光罩从远处望去就像是一座压在城市上方的山峦，与外界隔离开来。

“斯大林格勒？”铃木友纪从下车后没感觉到战争前线的紧迫感，虽然周围到处是忙碌的德军士兵和车站工人，但他们听不到炮火声，也见不到从前线拉下来的伤员。这里与基辅差别不是很大。

与车站的负责人完成初步交接，，埃德曼中校特别嘱咐了部分物品的搬运要求及保密原则。他随后对自己使用了遮掩气息的魔术，让自己在一众下属间不醒目，与从者拿破仑一同脱离大部分，走向了铃木友纪。

“如你们所见，前方就是斯大林格勒。大约有70公里的直线距离。”

对于距离数字，古斯塔夫的敏感度很高，她的列车炮如果布置在适当的高地，最远可放置在50公里外，保鲜起见，设置在距离35-40公里的安全区域，以确保射程完全覆盖。

设置后的巨型列车炮很容易被其他从者破坏，没有绝对安全的把握，古斯塔夫不会急着设置。况且她还需要设置其他常规火炮才能随时发动火炮支援，准备工作还有很多需要做。

“斯大林格勒内部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看起来有一层……”铃木友纪不方便直说笼罩在特异点内，他不确定对方知不知道特异点的概念。现在有魔术基础的人都能看到那层山峦般覆盖在斯大林格勒城市上空的光罩。

“这正是我们现在需要面对的一个大难题。一个月前，斯大林格勒城就已经处于现在的状态，与外界隔离，唯一能通行的水路也处于只能进不能出的状态。我们无法得到任何内部的消息。”埃德曼中校似乎之前就知道，但他一直拖到现在才告诉铃木友纪。“根据魔术协会与圣堂教会两方派人探查得出的结论，内部已经展开了名为‘圣杯战争’的神秘魔术仪式，更为奇怪的是我们这些被选中的参与者却还在外面。”

特异点已经产生，说明内部已经发生了危及人理的强烈扭曲，特异点一旦被打破，也就意味着扭曲的“肿瘤”将扩散开来，酿成不可预估的人理灾难。就像铃木友纪之前在1348年的佛罗伦萨，内部出现了持有圣杯的黑死病从者，带有对人类极强屠杀能力和恶意的这种从者一旦显现在外界，世界末日可能提前到来。相对地哈丁战役时期持有圣杯的理查德还未凑满仪式所需魔力，并未制造出直接威胁人理的灾难。

“铃木，我们的同伴，九条有重要情报，跟我来吧。”

由埃德曼中校带路，4人一同来到了车站接待室，特别行动队的士兵临时接管了这里。九条道野与他的从者冲田总司两人站在一张大桌前，翻看着一张带血污的纸页和其它杂物。

“埃德曼中校，刚才在列车上不太方便，现在我们可以来确认最新我从者得到的线索了。”九条道野说完示意冲田总司作后续说明，他个人正在对魔术粉尘作成分分析。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这位身高最矮，却时刻保留杀人般凶光的危险女剑士身上。即便是盟友关系，在场的人也免不了对她产生隔阂。她也是在场唯一穿着东亚服饰的人。

“列车经过一片无人地区时，受到了当地守备巡逻队的汇报，发现不明外来车辆，此外残留异常的魔力痕迹。循着痕迹我发现了一具被冰封的尸体，有价值的物品已经带回来全放在这里了。从尸体的状况看……”

通过冲田总司的介绍，几人对于其在中途下车后寻觅的女魔术师尸体有了大致概念，直到冲田总司拿出留着两道令咒的一条舌头，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的火车经过之前，一名圣杯选中的参与御主及其从者遭遇了暗杀。相隔不会超过3天时间，甚至大概率更短

冰封？咀嚼着这个冲田总司强调多次的形容词，铃木友纪感觉这点可以与他们沿路多次遇到集中的下雪情况结合起来。深秋的俄罗斯地区的确十分寒冷，但还不至于落下厚厚的一层积雪影响到火车通行，即便出现冬天才有的大雪，也不至于将一名魔术师冰封。

“铃木友纪先生，这个人名字你认得吗？”埃德曼中校从大桌上摆放的几件物品中，挑选出了一小片信件残片，上面提及了写给“莫多娜女士”，而在女士称呼之前，还有“pride”的头衔称号。

“典位？”铃木友纪对于魔术概念停留在所学的小范围之内，但知道正统的魔术师通常有着不同的位阶头衔，以彰显他们的身份尊贵和魔术价值。

第三位的“典位”头衔持有的魔术师显然算得上是魔术名门，放在魔术协会内部算得上有名气的人物，哪怕只是个专精于研究的老学究，也不至于被普通方式秒杀。

“不认识吗？九条先生，你认识这个人吗？”埃德曼中校将注意力放在了类似的几张信件残片上，根据冲田总司说法是在拆解时候因为完全冻住只能强行撕开取下。简单拼接后，一份完整的信件被埃德曼中校还原。

“不认识，我是日本本土出身的魔术师，与魔术协会交集很少。”九条道野将手中几页带血污的纸页叠放，视线自然移动到铃木友纪身上。“铃木君都不认识，这人大概在魔术协会也属于编外人员。”

这话显然在旁敲侧击，写信的人身份大致为植物科下属的讲师，里面提到了圣遗物及与德军方面合作的建议。不过拿着这封信的中年女魔术师依旧暴毙在荒野，要不是冲田总司发现痕迹，可能在未来的某段时间后列为失踪人员。

魔术协会的典位魔术师在圣杯战争里也不过如此待遇。

“我也并不认识。我们迦勒底组织以观测为主，总部建立在偏远地区，除了受邀的魔术师，不接见外人。”铃木友纪适当做了解释，不善言辞的他没有贸然说谎。

“是这样吗？那你们来看看我手里的这几张书页。推测来源于那名魔术师的从者。”九条道野展开堆叠的书页时，顺道指了下被自己从者切割下来充当决定性证明的带令咒舌头。九条道野喜欢这种感觉，将自诩高贵的欧洲传统魔术师尊严践踏在脚下。未来通过他们这批日本本土魔术师的努力，将魔术神秘的中心从时钟塔等三地转移到以日本为引领者的大东亚范畴，是九条道野的终极理想。

两对主从都详细查看了那几张书页，埃德曼中校与铃木友纪先后认出那是上世纪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名作《战争与和平》中的内容。

铃木友纪的解析能力自然发动，他体内的魔力自动流转，将书页中隐藏的信息解密出来。

一瞬间，在场三对主从陷入幻境中，他们身处正在下雪的林地间，周围寒风阵阵，伴随着冰雪凝结的奇异声响，即便身处幻境也能感到气温骤降的共感。

“就是这里。”assassin冲田总司指了下方位，“那个方向，我见到了女魔术师的尸体，而后在这里，我寻找到了散落一地的书页。”

在冲田总司介绍之际，一名外表看起来60岁以上的老人被冰雪的寒风撞破身上幻术，从半空中被打落在地。

下一刻一发寒冰组成的长枪从天而降，将老人用来阻挡的书本打碎，书页混杂着冰霜漫天飞舞。

“是谁！你是什么人？具有操控自然的力量，你是妖精吧？”

老人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看得出他的魔力不足，魔力释放速度跟不上他的宝具解放速度。

老人见到了一只巨大的冰雪怪物显现在他身前，渗人的眼眸睁开，轻易破解了老人自我保存的能力。

寒风中夹杂着女性哼唱的非人旋律，像是在歌颂自然的残酷，人类的混沌，质问何为正确。歌声由远及近，直至与那体山丘般的怪物方位重合。下一刻怪物张开巨大的嘴巴，将老人一口吞下。

幻境戛然而止。

“我的真名为列夫·托尔斯泰，职介caster。很不幸我与我的御主遭遇了不明妖精怪物的袭击，在你们见到这段遗言时，想必我和我的御主已经成为怪物的养料了。在此恳请你们寻得我御主的遗骨或遗物，安葬她。在此我愿先献上报酬。”

老人的声音回归书页间，所有人都观察着铃木友纪的双眼，他们刚才都发觉了铃木友纪使用未知魔术的痕迹。就像是万能钥匙打开宝箱，将书页中存储的遗言全部解放出来。

书页下魔术阵显现，一枚做工精细的魔术宝石无声地出现在了桌子上。

第十六章 情报汇总 “不愧是魔术协会的魔术师。我和assassin刚才将这些物品全部又查看了一遍，就没能发现书页里隐藏了信息。”九条道野率先出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埃德曼中校也意识到过度怀疑合作的同盟有些失礼，就凭刚才的魔术技艺，他自己绝对做不到，如此强大的解密能力，看起来还不具备魔眼，单纯凭魔术达到了此程度，在他认知里他的老师古德里安将军也不一定有这等水平。

“的确，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埃德曼中校难得夸奖起了别人，在他心目里已经把铃木友纪视作了披着16岁少年外皮的魔术怪物，或许真面目是160岁以上的魔术界老前辈，本次故意隐瞒身份参与这场圣杯战争。

铃木友纪也不好明说，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突然启动解析魔术，之前一直只在观测从者时，能利用这种方式偷偷查看从者的全部情报，但这次启动动静比之前大多了，对象还是储存信息的书页。

桌上的几张《战争与和平》的书页随着内涵术式发动完毕，逐渐开始分解消散，唯独桌上增添的精致宝石还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微微发出紫红色的辉光。

“这是什么东西？”archer拿破仑犹豫了一下，没有贸然触碰，手掌停在了宝石上面。

在其他人眼里，那是一块引人留意的特殊宝石，但在铃木友纪眼里，那枚宝石隐约显露出宝具的性质，宝石只是外形或者说外壳。内部构造虽不明显，但大概率是一次延迟发动的宝具。

或许要打破宝石外壳，或者需要等待合适的时刻，总之那枚宝石说成是“延时炸弹”不为过。

铃木友纪并未见过caster列夫·托尔斯泰，对于那名从者的情报资料不得而知，但听对方幻境留言，留下来的是一件充当报酬的礼物。为了有人替他的御主收尸，如此看来caster列夫·托尔斯泰是一名注重情义的从者，虽然退场地过快，连斯大林格勒都未到达就被不明怪物吞噬。

“这是caster列夫·托尔斯泰留下的‘宝具’，可以理解为‘延时启动’的那类。”

听到“延时启动”的词语，拿破仑连忙缩回手，如果幻境中的老年从者设置现在引爆，在场的六人都会被波及。

“caster列夫·托尔斯泰的宝具吗？”埃德曼中校思考片刻，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主从，并最终还是征询铃木友纪的意见，在他看来在场的人迦勒底机构派来的铃木友纪有着不可忽视的见识，他们看不出的事情，铃木友纪一人全都能说出其中的秘密。

“铃木，你觉得这枚宝石具体有怎样的效果？”

与古斯塔夫单独讨论后，装作苦思的铃木友纪，伸手用指尖触及了宝石的表面，不出意料宝石表面呈现出抗拒的魔力反应，似乎是列夫·托尔斯泰设置的“保险”，防止出现意外引爆。

“留在《战争与和平》的书页中，caster列夫·托尔斯泰的成名作也是这本书，由此解读，他的宝具或许是提升士气的对军增益效果，又或者是对策特定类型敌人的王牌。”

“特定敌人？”埃德曼中校和九条道野都开始回想自己看过的《战争与和平》内容，如果是铃木友纪的第一种猜想，也挺合理，但如果是第二种，对策的对象又会是哪些人？军事家从者拿破仑，还是冲田总司这类无情的杀人之刃？很巧在场的人里除开铃木友纪，5人都担心那件宝具会对策自己或自己的从者。

一时没人敢触碰桌上的宝石。

“能发现这枚宝石是铃木君的功劳，由铃木君持有没问题吧？”九条道野照旧用着捧杀的方式，考量之下存在不确定性的“危险品”还是别触碰了。

“安葬……”

铃木友纪刚想提安葬caster列夫·托尔斯泰御主的事情，被埃德曼中校打断。“安全第一，如果不嫌弃，队里有专门用于封印保存魔术礼装的盒子。”

“那就却之不恭了。”铃木友纪见状不好推脱，将宝石拿在了手里，在他想来放入黄金匣子里很安全。

————

询问过驻守在斯大林格勒外围的德军部队，得到的情报愈发扑所迷离，有限距离内电报等通讯方式勉强有效，而外围部队提交的一月以来电报转译内容排列起来显得有些怪异。

至少铃木友纪从埃德曼中校手里拿到的版本，最初几日城内德军期待着专业的魔术部队开赴支援，破除苏联人施展的妖术，但在一周之后，城内的德军指挥者显得迫切而疯狂，说保证给养前提靠城内剩余的人足够碾碎同样处境的苏军。

期间夹杂着一份份简短的捷报，比如占领车站，打下哪几处地标建筑，抓获多少俘虏……越是不间断的“捷报”越让人看得怪异，仿佛一个落入深井的矿工靠不断挖黄金宝石取乐，以铃木友纪的角度思考，怎么出去才是最重要的，这点埃德曼中校也有同感。

从半个月前，内部德军发出来的电报就开始变得更为怪异了，他们发出的内容变得开始不符合逻辑，时而称赞元首，时而称赞英勇的士兵，时而痛骂苏联人施展妖术，时而诅咒没有合适的敌人充当对手，尤其是“战争（krieg）”一词出现频率非常高，几乎每一份电报上至少要出现3次。

更有部分电报中出现了“我们不再需要进食和呼吸，战争的硝烟供我们前行，敌人的死亡供我们存活。战争万岁，元首万岁。”这类荒诞诡异的赞颂词，看到这种内容即便是九条道野也不住摇头。

“他们是着魔了？还是疯了？”

“我个人虽然希望他们都还有被拯救的价值，但理性让我倾向于做好连他们一起消灭的打算。”埃德曼中校在给几人看完经他挑选的电报内容后，询问了一旁的“军事顾问”archer拿破仑。

“你认为呢？”

“可能有城内的从者影响了你们的军队。根据我们这边的配置，加上被确认干掉的caster列夫·托尔斯泰。剩余的从者位置有berserker、riderncer和saber。不论是哪一个从者，如果照我的推测成立，那一定一名极其危险的从者。”拿破仑从自己的御主手里先一步看过更多的秘密电报内容，了解里面更多的内幕。

“也许他们需要心理医生或者一张舒服的棺材送葬。前者我不行，后者我则是专业的。”古斯塔夫开玩笑性质说了一句，但她的玩笑话总让人听着怪怪的，仿佛她期待那样做。

“特异点只有水路进口吗？”assassin对于城内德军的精神状况不感兴趣，只要是她御主要求杀死的目标，她都会拔刀相向，砍德国人还是苏联人对她而言没什么区别，身为主人的剑，执行命令即可。

“assassin小姐，你要先进去？”

埃德曼中校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疑惑，似乎目前还不适合贸然进城。

“还不能进去吗？”距离他们昨天午后抵达已经过了近20小时，九条道野也很想近距离看看那层笼罩斯大林格勒全城的光罩，具体是有什么物质构成，如何破解。

铃木友纪也有同样的困惑，普通人不敢进去，他们的从者进去应该问题不大，而且水路上特别留下进出口，正好免去破拆的步骤。铃木友纪不觉得特异点的分割层可以轻松拆开。

“对，理论上我们潜入水下就能从河中进入，但先前派出的几批调查部队至今都没回音，物资是死物，人是活物，不能确保我们进去能安全。说不定潜水进入的调查部队都死在河道里，根本没进入城内。”埃德曼中校十分慎重，不打算让重要的从者做这种试探工作。他随后补充道：“我已经挑选了一批精英，我们特别行动队的士兵都经过帝国的特殊训练，他们的意志比普通人强数倍，让他们先下水。时间安排在下午。我知道你们都等急了，但一切安全为上。”

显然埃德曼中校到达后特意等一天更像是在等待新的命令，铃木友纪没有当场指出这种会引起矛盾冲突的事情。

短暂的出发前时间，铃木友纪与古斯塔夫交换了意见，1天时间古斯塔夫已经完成了对周边地区的勘测，拿到了一份地形地图。

“我认为暂时不适合设置火炮阵地。”大致点了几处适合布置的高地，古斯塔夫却自己推翻了自己选定的位置，她根本不信任目前合作的两对主从，对方也如此，时刻防备着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

“这是为什么？”铃木友纪表示不理解，他在看过自己的从者情报后，清楚自己的从者必须先布置阵地，才能发挥出火炮支援及宝具。

“特异点能为我提供更好的分割保护。比如所有人都进入城内，而我将炮击阵地布置在城外，敌对从者想要破坏我的火炮，就必须先出城。我不相信有从者可以媲及我的攻击距离。”古斯塔夫在地图斯大林格勒城外围画了一个大圈。

“可炮弹怎么穿过特异点的外层？”

“试射几发将那层外壳砸出破口就可以了。”古斯塔夫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她似乎已经想好了全套战术，现在只是知会一声自己的御主。

“能做到？”

“否则你以为贯穿全程的河道为何留下了缺口？在你的认知里特异点的外层会留下缺口吗？有人打破了外壳，只要有人做到了，我就也能做到。毕竟我的主炮可是这个时代最强的陆地武器！”

古斯塔夫如是宣告。

第十七章 又一位顾问 不出意料，第一批从水路随物资潜入的特别行动队士兵很快全都失去了联系，但在他们失去联系前，使用线路电话回传了情报。他们成功登陆上岸，并见到了在河岸边等待给养的德军同僚。

而后就音讯全无了。

走水路可以轻松潜入特异点内，但城内的德军似乎不太正常。铃木友纪在一旁听到以上情报，也得出了这个十分直接的结论。让assassin冲田总司先行潜入特异点问题不大，只要城里没有克制她的从者。

“assassin。准备。”九条道野考虑片刻，果断要采取他提出的作战方案，由他的从者单独潜入其中提供更多情报。

“慢着。即便要潜入也等天黑吧。现在这条河的上游口全是等着搬运给养的士兵，不论他们变成了什么样，存在危险性是可以确定的。等他们离开了，再潜入也不迟。”埃德曼中校连忙喊停了冲田总司的下水举动，他看起来依旧像是在等人。

“就照中校的建议吧。”九条道野在指挥方面表现得全听对方，但他这次不是很情愿。

稍微退后几步，走到古斯塔夫身边，铃木友纪接过后者递过来的望远镜，再次细致查看笼罩在特异点外的奇异光罩。

刚才古斯塔夫当着众人的面，召唤出8门火炮，对着光罩进行了3轮齐射，被击中的区域发生了晃动，但光罩完好无损。她对其他人的说法是测试外层的牢固程度。

“matser，那层外壳比我想象中坚固一些。可能需要临时调整战术了。”上午刚敲定战术的古斯塔夫似乎也要临时修改。

“所以还是要把炮击阵地设计在特异点内？”

“不，我需要动用宝具，预计两连发。”

听到这话，铃木友纪不由怀疑地看了一眼，连发可能需要令咒，但连发两次宝具真的能击穿特异点的分割光罩？依照迦勒底的推测，特异点出现时伴随着与外界分离的现象，推测与世界的抑制力有关，属于人理的自动防卫方式，类似发病后分割出现“病变”的部位。

铃木友纪这边的动静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至少明面上埃德曼中校和九条道野两人继续商讨从水路潜入的时机和安排。

“宝具轰击特异点外层的事情先放一边，埃德曼中校似乎在等着什么人？”铃木友纪继续装着望远镜观察斯大林格勒城，通过令咒的联系直接与自己的从者沟通。

“很明显是这样，估计他们也遭遇了时断时续的积雪，比我们这边更慢吧。”古斯塔夫将拆解放入背包的狙击步枪逐一器件组装起来，经过她的改造那把量产的制式装备附带了特殊的魔力反应，一下子就引起了拿破仑与冲田总司的警觉。

相对暂时无事的archer拿破仑向周围的勤务兵吩咐了一声，随后走向古斯塔夫。“女士，你将普通的此时代枪械变化为了魔术武器？”

“不，只是作了一点小小的改动，让普通的武器变成能为从者造成伤害程度而已。”古斯塔夫装上瞄准镜，端枪试验了一下效果，以她的视力，瞄准镜已经成了多余的组件，但她依旧装作需要这件辅助器件。

“我听assassin小姐的描述，她跟你在雪地里的攻防战里，你手里的武器可不只是威力稍微增强而已。”拿破仑表面与古斯塔夫闲谈，实则一直在关注铃木友纪，这也是他御主嘱咐的任务，以防铃木友纪冷不丁设下某些危险的魔术，之后成为背后偷袭的暗招。

见识过铃木友纪的解析能力，拿破仑及其他几人都怀疑铃木友纪是故意深藏不漏，以看起来很好骗的少年形象混入团队里，实则连是否是魔术协会下属神秘组织迦勒底特派人员也不确定。已经有一组倒霉蛋被淘汰了，要是不处处留心眼，谁都不能保证第二组被淘汰的倒霉蛋会不会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正巧是自己。

圣杯战争里被“淘汰”，御主一般都会顺带死得比较惨，caster列夫·托尔斯泰的御主，已经由特别行动队的士兵在这里就地建了一座坟墓，剥离令咒的舌头、衣物碎片及没用的遗物都被埋在了那里面，算是名义上完成了caster列夫·托尔斯泰“安葬其御主”的请求。至于那具还留在西伯利亚荒野上的冰冻尸体自然没人闲着折返回去寻找埋葬。

古斯塔夫这次对拿破仑并未冷漠对待，反而将组装调整完毕的狙击步枪递给对方试试，后者接过加重数倍的“重武器”，凭借他从者的气力，使用起来依旧很不顺手，远远达不到古斯塔夫单手轻松拿起的程度。重量快赶上他宝具火炮的“狙击步枪”？拿破仑相信手里的武器射出的不会是子弹，而是威力巨大的“炮弹”。

“虽然有些失礼，女士，您的基础属性里，筋力等级是多少？”仿佛在问更喜欢花椰菜还是西红柿，拿破仑像是不知道从者情报在圣杯战争里属于机密一般，问起了这种问题。

“a等级，你呢？法国的皇帝？”古斯塔夫拿回自己的狙击步枪，将其背在了身后，使用特别行动队提供的特殊布料制作的绳带和背包，替她解决了空间与承重两方面的麻烦。

筋力等级仅有d的拿破仑没接这个话题，他自以为不说能让对方猜测等级在c、d之间，实则铃木友纪早在见到拿破仑的当晚，就把全部情报告知了古斯塔夫，连同其持有的宝具“高歌凯旋之虹弓”信息。

古斯塔夫并不觉得同职介的拿破仑与自己一对一交战能有优势方面，assassin冲田总司至少还能仰仗破格的速度。只要对方别明着探查自己御主，那她对于这位同样适合军事指挥的从者不会抱有敌意。

列车上被人在包厢门外堵门偷听情报，换谁都不会给门外的人好脸色。

“皇帝之类的称号就算了吧，在这里只是一名协助作战的指挥型archer从者而已。”拿破仑还不知道他的全部情报都已经被古斯塔夫知晓，以为顺着“筋力等属性较低”的逻辑可以误导对方向“指挥型从者”定性。

“我对你们人类的习俗了解不多，得到的那一小部分瑞典国王的灵基也只给了我‘法国人非常狡猾，为了利益可以背弃信仰，以信仰旧教的立场和新教势力联合’。他对你们法国印象不佳。”古斯塔夫剑对方愿意闲扯，暂时无事的她也想通过这种方式套到额外的情报。在她看来埃德曼中校肯定单独跟他的从者拿破仑交流了更隐秘的事情，就像她的御主跟她自己一样。

“古斯塔夫二世的评价吗？黎塞留主教虽然一系列布局安排不合他的宗教身份，但与他的政治老狐狸身份很贴合，对我们法国收益很大。换我的话，不一定能耐住性子，等到最后的最后才举兵入场，达到他那般完美的三十年战争胜利。我这人喜欢主动出击，把那些胆敢阻碍的家伙鼻子一个个炮轰下来。”

铃木友纪无意间看到了一只乌鸦出现在望远镜的视界内，神奇地径直穿过特异点外层，而后又飞了出来，盘旋几次后降落进斯大林格勒城内部。对那只乌鸦而言牢不可破的特异点分割层跟不存在一样。

如此神奇的事情不由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废弃迦勒底内，被一名乌鸦变化的女性救援，自己当时摔入裂隙中就完成了灵子转移来到这个时代。那似乎是一种能自如穿越时间线的能力，单独显现？

回想乌鸦进出和自己摔落裂隙的情景，铃木友纪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一个自己所不理解的词语。他并不记得迦勒底在教学中提起过这个词语。

“中校，美国的客人到了。”埃德曼中校的下属突然走近，向埃德曼中校汇报。

“他们不是说飞机延误到晚上了吗？”埃德曼中校不管在场其他人的惊愕，沉思犹豫的表情立刻变得丰富起来，他似乎就是在等这批美国人。

铃木友纪记得历史上1942年11月初正是美军远征加入北非战场的时候，自珍珠港事件后，孤立主义盛行的美国也真正加入了这场人类全球性的大战中。德国跟美国是明确的交战国。

同样诧异的还有九条道野，他根本没听说还有一伙美国人会到来，埃德曼中校也没跟他提起过一次。

“长官，您是知道的，美国佬说的话不能信。之前他们还说要借用火车过来，在我们上火车的时候，又改口要借用航道乘飞机过来。给我们上报审批增添了多少麻烦。”那名军官对于到来的美国人很有意见，平白增添了他不少工作量。

“美国人就是这般狡猾，人到哪里了？”

陆续多人推门而入，他们穿着没有标志的灰绿军装，看起来像是一支雇佣军。为首的男子穿过人墙，走向了河畔临时“指挥所”的最里侧，他留着怪异的深蓝色海藻发型，同样穿着没有任何标记的军装，摆着一张忧愁的脸，与其他雇佣兵相比身材显得不是那么魁梧。

“你是谁，李维先生呢？怎么不是他来？”埃德曼中校对于到来的人十分警惕，似乎与他设想的完全不同。

“李维先生不巧被派去了北非战场了，他是位谍报专家，又精通魔术解密，能者多劳。美国战争部委托我这名俄罗斯地区出身的魔术师代为接替他的工作。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忘记作自我介绍了，初次见面。我是玛奇里·佐尔根，一名爱管闲事的职业佣兵。”

男性亮出了自己右手手背上的三道令咒，呈现为红色的玫瑰环。

第十八章 滞留的战争权柄 “玛奇里·佐尔根（makiri zolgen）？”铃木友纪对这个名字并无印象，可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蓝发魔术师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到达冬木市时遇到的……

回想中铃木友纪想起了名为“间桐慎二”的同龄人，但关于那次冒险的具体经过与结果他难以想起细节。

“玛奇里（makiri）、间桐（matou）……”日语并非铃木友纪第一语言，但他在迦勒底学习过，他想起了“间桐”这个词有读成“makiri”形式。

遐想之间，魔术师玛奇里也留意到了混杂部分东亚人血统的铃木友纪，与在场的纯血统日本人九条道野相比，铃木友纪平凡的面貌可以分辨出部分差异。

“那位也是本次圣杯战争获得御主资格的人吗？之前不是说只有一名日本外交官与我们结盟？”玛奇里对铃木友纪有几分警惕，今天每一人都见到了超出情报的结果。

埃德曼中校并不满意现在的状况，他对那位美国的谍报专家比较熟悉，私下有过两次合作，现在换来一位从未谋面的魔术师佣兵，他实在是不放心。每一个盟友都需要防备，这样一来结盟的效果大打折扣。

“基辅休整期间，这位来自魔术协会下设组织迦勒底的魔术师正巧也在那座城市，他们的组织具备我们所不知道的神秘方式，获得了第八份资格。与我一样召唤了archer职介的从者。”埃德曼中校简单介绍的时候，指了下自己身边的拿破仑和铃木友纪身边的古斯塔夫。“另一位来自日本的外交官我在信件里提过了，九条道野先生。他的从者为assassin。”

埃德曼中校在此停顿了一下，显然他依次报完在场三骑从者职介后，轮到对方回敬礼节了。玛奇里明白意识，退开一步，让站在自己身后的女性从者走到并排位置。

那名女性从者身高与铃木友纪差不多，身上套着两层不明材质的灰白色布袍，全身都被布袍包裹遮盖，无法从外看出那名从者的面貌或身体特征，仅能从身材确认为女性。

铃木友纪无法看穿灰白布袍下从者任何情报资料，那似乎是一套魔术礼装，能阻隔其他人的窥探及其他影响。

“berserker。我的从者具有较高等级的狂化，她目前穿戴着这套衣袍以遏制其理性丧失的副作用。”

包括铃木友纪在内，所有人都知道具备c等级以上狂化的狂战士从者基本就告别说话交流了，如果狂化等级达到a，除开御主任何人都可能被其疯狂攻击，甚至独处时也有可能肆无忌惮地宣泄疯狂破坏一切能触及的物体。

暂时看起来全身套着布袍的女性狂战士，但没人想现在摘下她的“封印”，欣赏真面目，即便是拿破仑也不例外。

玛奇里的说明解释合情合理，他稍微争取到了一点埃德曼中校的信任。

“berserker吗？我们这边现在有4骑从者，按7+1计算，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半的参与力量。剩余saberncer、rider、caster中，caster在昨天我们确认了其被不明妖精吞噬的结果，也就是还剩下3骑从者。还没进入竞技场，我们就已经获得了决定性的优势呢。”埃德曼中校清楚一旦发展到最后阶段，在场其他三对主从都有可能背弃盟约。暂时他显得信心十足，仿佛在场4对主从间已经缔结了牢不可破的盟约，能一同为胜利而出力。

“caster出意外了？在我没来之前，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吗？能否花点时间说明一下。”玛奇里原本准备的委托书和推荐信并未拿出来，在场的几人看起来都不是好骗的类型，他干脆什么凭证都不出示，等待其他人来质问，如果不质问临时换人的事情，他就依照默认的态度代入角色。

信任这种东西，在圣杯战争里毫无价值。

简单交换信息情报后，埃德曼中校接过玛奇里递来的不明虫茧，烟盒大小的活体魔术器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这东西能做到实时通讯？”

“是的，既然让assassin小姐先行进去探路。使用线路电话或无线电报都很没效率吧？或者我可以派遣我的使魔从水路进去，只要岸上没有具备探查能力的敌人。我的使魔可以代为侦查。”

玛奇里很想表现自己的魔术能力，过于主动的行为并未减少在场其他人的警惕心。

“时间定在3小时后，天黑时分再进去。”埃德曼中校将使用通讯虫茧的选择权丢给了九条道野，后者自然也是口头上夸奖这件魔术物品很稀奇，但完全没有使用的打算。

铃木友纪与古斯塔夫先行走到外面，西伯利亚地区的下午2点还能看到天上高挂的太阳，但照常识，11月等到下午5点基本看不到太阳的踪影了。气温也会回归零度以下，铃木友纪他们目前所处的斯大林格勒城河流下游地区，虽未下雪，气温也徘徊在零度线上下。

走到外面，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时不时可以听到当地原本承担增援任务的士兵讨论降温与等待在城外的抱怨。

他们的身高体型相比而言没有特别行动队内人均高大块头那么夸张，都是普通人，甚至与穿着黑色军装的特别行动队士兵还主动攀谈起了国内的状况，谈起之前和家人一起过圣诞节的事情。

“去年这时候，大家还没过冬衣服穿呢。照样要随队开赴前线，攻打莫斯科。今年条件好了，却没仗可打。啊，火柴用光了。兄弟，借个火。”年过30的一名普通军官向特别行动队的同军衔尉官借火，在他们看来上头要求全力配合的这支黑军装部队也没什么不同，最多普遍装备身材优于他们。

铃木友纪观察着不同的人的动作与谈话，看得出这里等待支援的德军很悠闲，他们对于斯大林格勒城内状况毫不知情，唯一的任务可能只剩下搬运物资通过唯一的水路送进城内，并且奇怪地过程中只能看着物资下水，而他们这些整装待发的支援士兵却要继续在城外等待。

无知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一件好事，甚至不知道掏出火柴的同僚实则在用看傻瓜的眼神在看自己。点上一支香烟，那人吐气之余留意到矮个头的铃木友纪，好奇地走了过去，黑军装的大个头们都不像是愿意闲谈的人。

“外国人？”走近看清铃木友纪的面容，那人更加好奇了，但还不等他开口打招呼，驻守在栅栏旁的特别行动队士兵立刻拦手驱赶了他。

“你们不可以靠近这里，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去。”他们在基辅城遇到这种随意靠近的乌克兰人都是直接开枪恐吓，心情不佳时候打死人也是常事，自从接受魔术训练后，他们感觉看普通人就跟看会说人话的猴子一样，完全失去了接触的心情。念在同为德意志第三帝国的士兵身份，他们才慌忙驱赶对方，避免其与正统的魔术师接触。他们在接受魔术训练时候，领教过正统魔术师的脾气和做事方法，他们还会把普通人看成说人话的猴子，魔术师眼里人命可能还不及一张稿纸珍贵。

铃木友纪不知道自己被特别行动队的士兵视作了极度危险的存在，他走到河边，再次观察河道上清晰的分界线。特异点的分割同样达到了水面上，但唯独河面下没有阻隔，物品可以自由通行，只要不怕死人也可以随运输物质的船板一同进去。

“master你想从水路进去？”古斯塔夫观察着河面上的光罩，这次她发觉这处相比她用火炮试射的位置薄弱了一点，或许可以在这里用她的火炮测试一下强攻的可行性。

铃木友纪拿出铜镜『朱庇特的护符』，借用白天的日光，对着分界处照射。他刚才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现在要验证一下。

铜镜折射的光亮扫过河面，立刻隐藏的不明术式出现在了河水中，希伯来文的术式组成交错的“双剑”，拱立在河面下，随着铜镜的光亮与它们交汇，焕发出异样的红色光亮，整体如同两根门柱交错顶起了特异点光罩的这处缺口。

并未特异点形成时巧合留下这处缺口，而是有“人”强行在这里打开了一道缺口。

“剑？权柄？”铃木友纪相信留下术式卡住缺口的一定是一名从者，人类不可能做到此等程度的神迹。他从希伯来文中读出了“权柄”的词语，对方并非靠常规方式阻止特异点封闭，而是在这里展开术式，宣告了自身权柄。类似皇帝宣告加税征兵，特异点形成内外分隔时尊重它的要求，留下一道缺口。

“这到底是什么？”铃木友纪下意识走近几步，军靴踩着河水和卵石发出声响，他自己却没意识到自己不会游泳的问题，且靠近会不会存在危险。河水很快触及了裤腿位置，铃木友纪还不自知，他完全被那难以解读的剑型术式吸引了视线，迫切地想要破解其含义。

“停！master，先别过去。”古斯塔夫连忙上前抱起铃木友纪，将他带回河岸上。“你偶尔也先思考一下危险程度，再行动。”

assassin的御主九条道野很巧合地也跑了过来，冲田总司紧随其后，“了不起，不愧是魔术协会的魔术师，原来这里还存在着如此神奇的魔术术式。”

第十九章 可能性之光 非实体的双剑影像滞留在了铃木友纪眼中，他无意识下动用解析，看到了其中的含义。

乘骑赤红色战马的无面骑士驻足河畔，它投出两柄普通的军刀，掷入河中，宣告“战争”降临此地，一切杀戮合法，一切遵循规则，而抑制力通过切分战场的方式妨碍的战争，有违公正公平。

荒谬的宣告却被判定为部分合理，以无面骑士投出武器为标记，特异点的分隔在这里变得薄弱，并且在河面留下缺口，允许除骑士之外的人出入。

特异点成型时，在这里发生了如此怪异的情景。

铃木友纪从剑型的术式上解读出了另一个关键词“战争”，光是见到过往的幻象就让铃木友纪战栗不已。那是为了审判人类而来的使者，乘骑战马的无面骑士不论为何种职介，是不是从者，都带给尝试解读的铃木友纪不亚于遭遇高神性从者一般的阻塞感。

“master，醒醒！”

听到古斯塔夫的呼唤，铃木友纪从幻觉中恢复过来，他这才发觉自己被带回了河岸上，军靴上一截裤腿被河水浸湿了，自己额头渗出了不少冷汗，不适感正从头部向身体蔓延。

“铃木君没事吧？”九条道野关心地上前，但慑于古斯塔夫在场，他不敢冒然使用魔术探查铃木友纪的状况。

铃木友纪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再次眺望特异点在河面的分界处，因铜镜照射显现的术式暂时隐去了，可刚才看到的一切都烙印在了他脑海里。“战争”与“权柄”，乘骑赤红色战马无面骑士，似乎光凭这两条就可以锚定那名造成特异点出现的元凶真名，但铃木友纪无法报出来，他的解析魔术在最后一步因对方的神秘过高而保护性终止。它并非历史上真实存在的英雄，也非英灵座上正统的英灵，那更像是一种现象，灾难的具现化，类似他见过的黑死病从者莉莉·佩斯特。

真名为……

再次尝试破解真名，铃木友纪却又感到了阻隔感，比他在窥视高神性从者的情报时更严重，就像面前有一道门，无论铃木友纪怎么用万能钥匙尝试都打不开锁，必须获得对应的门钥才能打开秘密。

“我没事。”铃木友纪在古斯塔夫的搀扶下站起，仅仅几分钟，他就陷入了过度消耗魔力的疲惫中。

“刚才河里显现了什么？”九条道野只看到了剑型的两道术式，他没有铃木友纪那样的特殊魔术，只辨认出那是人类难以做到的魔术类型。

“那是战争与权柄的具现，特异点成型时留下的例外。”铃木友纪的回答显然仍不好理解，但因为他的动静，处于临时指挥部内探讨的另外两对主从也赶了过来，术式显现时整条河流都在微微颤动，抗拒揭露奥秘的非法行为，直到刚才停止。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铃木友纪落水了？”埃德曼中校见到铃木友纪浸湿的裤腿和疲惫的表情，意识到跟这位来自迦勒底组织的魔术师有关。

“你们慢了一步，刚才铃木君对河面使用了魔术，将河面下隐藏的魔术术式暴露出来，他已经知晓了为何这里存在缺口。”

“缺口？这里就是中校你说的进出口吗？”玛奇里看向河面，看到了德军在两岸的标记。“真是不可思议的现象。铃木友纪？能请你跟我们也说说为何会出现如此怪异的现象……”

魔术师玛奇里还未说完，跟在他身后的从者突然发出了威吓性质的低吼声，她对河水下隐藏的术式似乎有很重的敌意。

“berserker怎么了？”

“战争。它在哪里？我不能停留了，必须快点进去！”女性berserker前言不搭后语的愤怒吼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疯狂的言语中却带有正向激励的效果，让人对之后的战斗充满信心。

但铃木友纪额外升起了疑惑，按道理狂化等级过高的从者基本丧失言语能力，玛奇里说过他的从者狂化等级到了理性丧失的状态，可铃木友纪觉得眼前全身包裹在布袍下的狂战士不像单纯丧失理性，更像是无法与他人正常交流的状态，她仍具有部分狂化的“理性”，与正常人截然不同的思维逻辑。

“berserker停下，敌人不在这里。”玛奇里试图劝阻，他没想到自己的从者会如此快速地失去控制。

“不能停下！是前面吗？我们出发，立刻！”

berserker说完就要往河里冲，她的疯狂举动引得御主玛奇里抬起了右手。犹豫一秒后，玛奇里对自己的从者使用了令咒。

令咒的效力让berserker驻留在了河边，她很快安静下来，像是被拔取电池的工具，恢复了之前跟随玛奇里时的状态，一句话也没说，慢慢退回到玛奇里身后。

但berserker一直盯着河面上的分界处，一副下一秒又会发作的模样。

“战争？”拿破仑并不清楚berserker为何要念叨这个词，在1942年的斯大林格勒，没有战争的味道才奇怪，虽然这里的确感觉不到战争的硝烟味。根据他这几天了解，20世纪的战场上已经广泛应用各类新式火炮，使用的枪械也比他所处的时间先进。

“是的，我在术式上看到了战争与权柄两项特征。”铃木友纪如实说明，但他没说自己看到的幻象，特异点形成时停留于此的神秘骑士透露着不详与灾祸感，绝非普通从者那么简单。

“战争与权柄？”拿破仑及其他一众人更加困惑，善用魔术的一般是精于此道的caster从者，而从铃木友纪的描述分析，留下的魔术术式并非常规类型。

就在众人根据铃木友纪的情报思考时，安静下来的berserker再次发作。她突然发出狂吼声，大叫着跑下河道，冰冷的河水也无法使这位疯狂的从者冷静下来，看架势不用第二道令咒没法拉回berserker。

“她想做什么？”

带着疑惑，铃木友纪及其他人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berserker披着厚重的布袍冲出河面，她数秒内已经游到了分界处，特异点分隔内外的光罩就位于河面上。

“她到底想做什么？”铃木友纪刚想提醒接触河水中的双剑型术式十分危险，就见berserker对着隐藏的术式挥拳打了过去。

不出意料，她野蛮的挥拳只是让双剑结构的魔术术式重新显现，流转的希伯来文字间自动产生抗拒力量，如一股水流反向击打在berserker身上。换做普通人不死也会在水中丧失意识，但berserker无视了反馈的冲击，又一拳砸在了术式上。

回敬berserker的是更为强劲的冲击，整条河流中泛起了层层波浪，连带着河岸都感觉到了震动。看起来脆弱不堪的双剑型术式格外坚固，而且具备自动反击能力，贸然进攻不是好主意。

但这点程度的抗拒拦不住berserker，她转而移动到显形的“”双剑“”之下，环抱住其中一端，凭借蛮力撬动了些许，原本牢固的三角支撑结构因为她的挪动而变形，河水中泛起的冲击波愈发强烈，河面上滞留的小艇在冲击中很快四分五裂，两岸的标记旗杆也已经倒伏。

“危险，master，趴下！”意识到将发生了什么，古斯塔夫连忙挡在铃木友纪身前，把后者按头抱在怀里。

随着双剑失衡倒下，构筑的术式也呈现出分崩离析的状态，它们在解散时自动环绕住了水里的berserker，造成失衡结果的berserker成了术式的攻击目标。

整段河流显现出赤红色的光亮，下一刻爆炸从水中扩散开来，一时间河水冲天而起，产生的冲击波将河岸上的石头也连带推出。虫网与气流罩各自挡在了众人之前，之于其他方向在场的埃德曼中校和玛奇里就来不及照顾了，他们紧急使用的防御魔术本身也没起到很好的效果。爆炸发生得过于快速，威力也比他们设想中更大。

河岸四溅的卵石成了威力惊人的大口径子弹，将周围两百米内的栅栏、哨所、货物堆等等一并打成碎块，范围外的有不少德军士兵被各种碎片伤及。

“玛奇里先生，你的从者在做些什么！她想害死我们吗？！”埃德曼中校收起勉强顶住爆炸的风墙，朝身边同样在回收虫网的魔术师佣兵呵斥。

“中校，你看，狂战士的做事方式或许远比我们想象中有效。”九条道野指了下水雾未散的河面，爆炸的正中央，河流已经隔断，深坑中berserker披着破损的布袍从泥浆中站了起来，她看起来并无大碍。按常理刚才爆炸的威力中央，不亚于被b等级以上的对军宝具击中。

所有人接着听到了那个方向传来了吱吱格格的奇怪声响，只见水雾中半透明的光照也随着支撑物的消失变得扭曲不稳定，裂缝从各处显现，但另一股未知力量从地下产生，试图利用已经极不稳定的这部分光罩封堵没有权柄支撑的缺口。

这直接导致了扭曲和缝隙的出现变得更为严重。

埃德曼中校却突然朝身边的archer拿破仑使了一个眼神，他一下子变得极为冷静，比起他们几对主从进去，发挥出这里所有驻留军队的力量才更方便他们，千人的魔术特战队和多支装备完善的支援德军军团充当协助力量。之前他没奢望带所有人进城，可机会意外到来，他将其他琐事抛之脑后，只考虑如何扩大战果。

“发动宝具！击破那层不可被破坏的规则之墙！”

拿破仑将巨大的炮身凭空变出，炮口对准了高空的光罩裂缝最高处。不知为何这次宝具装填速度比他预想中快了许多，虹色的光亮汇聚在了炮口位置，可能性之光再度让所有人下意识闭眼回避。

“太巧了，我的宝具正是——没有不可能！横跨天际！『高歌凯旋之虹弓』（arc de triomphe de l''etoile）”

第二十章 骑士疾驰 乌鸦掠过战壕，还在燃烧的火焰并未灼烧到这只奇怪的外来生物，它径直攀上高楼，在屋顶处骤停。

“你可总算来了。概因，就在2小时前，特异点的外层被人为打出了一个更大的豁口。城内精彩的厮杀大戏没得看了。你就快点进来，那小家伙经历了多次圣杯战争，也该学聪明点了，出意外死了就死了，我们又不是他的保姆。”

乘骑巨兽的赤红魔神艾利欧格凭空显形，他胯下的巨兽高昂着类似赤**性半身的头冠，张开头冠之下的血盆大口，将屋顶仰倒的一名苏联士兵尸体吞下咀嚼，就像在吃薯片零食一般惬意。

巨兽伸展着相对体型较短的四肢，转而想靠近屋顶其他的尸体，这里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驻守的苏联人虽然打退了德军的进攻，但他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落得连尸体没时间收拾的惨状。

艾利欧格乘骑的巨兽扮演了收尸人角色，避免这些“可口的美味”曝尸在外，污染城市环境。

“慢点吃，中午不是刚喂过你吗？”

对自己的坐骑抱怨一番后，艾利欧格正式看向化为人形的同伴，对方一身仿日式的和服装束在战火纷飞的斯塔林格勒特异点内非常不搭。

“外面状况如何？”

我在2小时前已经进来了。这座城市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会发生如此怪异的现象？我亲眼见证很多德军士兵被杀死后慢慢复活，平均每10人战死就有至少8人可以慢慢活过来，而且单人连续复活3次以上的数量也较高，唯一的缺点……”

“变得失去理性？这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也没什么坏处吧？他们还能分辨敌我，顶多沦为疯狗一样的存在，总比这里的苏联人中一枪就死掉好吧？反正同样是死了，后续能连续爬起来继续战斗多长时间都是血赚。”艾利欧格眼里人类战场上大家都是一条命端着枪在拼杀，一方具备随机多条生命的变化，实在是赚大了。

“这种现象，是某种从者的能力吧？”概因不在乎打仗的事情，她也不关心战场公平问题。

“从者？我能说我也有这种能力吗？只要我不计魔力代价，也可以做到——不死的加护，大范围对目标起效的战斗续行状态加持。虽然具体使用中存在种种限制，但论实际效果，也只能有是不死的加护作用在了城内所有德军身上。别为3次复活就惊讶了，我见过一天内复活30次以上的幸运小伙儿，代价仅是变成只记得爬行和啃咬的废物。”谈起这些战场上发生的“趣事”，艾利欧格明显来了兴致，原本死板的表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很棒吧？战争的完美舞台——斯大林格勒城，地狱中演绎的厮杀都没这里精彩！如果可以我都想把这里永远定格下来，让这里彻底脱离人理。”

艾利欧格没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发言。

“能跟你对上电波的一定也是战争疯子。”概因从进来后就感觉空气里一直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道，无论是在战线前沿，还是相对安静的城市边缘地区，似乎只要踏进特异点，任何一处位置都是战场的舞台。在这里，无处可躲，无处可藏，战争的硝烟味无处不在。

“所以，虽然我还没找ncer职介从者，但它的真名等于已经暴露了。与我如此相像，这该说它运气不佳吗？二流侦探碰上福尔摩斯的尴尬场面？”艾利欧格眺望向了城市南面，一批新入城的人类正在面对着超出他们预想的敌人。

很不巧，这里的两方势力都对打破屏障闯入的人不抱有善意。

“如果真的是那个恶心的概念物，它比你更具有‘战争权柄’的正统性。”概因也望向了那边，隐约间她感觉到了魔力汇集的现象。一直躲在暗处ncer居然会现在急着现身。

————

马蹄声由远及近，薄雾弥漫的河岸上，铃木友纪还未意识到自己被某个存在盯上了，从他踏入特异点的范围起。

魔术师玛奇里及时让埋地的翅刃虫群钻出扑咬，对骑士的冲锋造成影响，他的使魔毫无意外地被战马在冲击过程中撞碎，但也帮助铃木友纪和其他人有了反应时间。

“蹲下！master！”原本瞄准极远处火炮阵地的古斯塔夫调转枪口，以手中的改造狙击枪，对着距离已经不足100米的赤红骑士发射子弹。实际瞄准着骑士头顶位置，古斯塔夫在扣下扳机的同时，自己主动引爆那枚射出的子弹，以确保近距离射击的爆炸威力尽可能控制在骑士身后。

随着一声巨响，突然出现在河岸战场的骑士被子弹的爆炸范围覆盖，与其说是子弹爆炸，不如说是大口径的炮弹落在了那个位置。铃木友纪怀疑自己运气差一点会被自己从者的范围攻击先炸死，即便实际杀伤范围控制在30米之内，铃木友纪依旧感受到了强烈的爆炸震动，后仰摔倒在地。

“无效？”古斯塔夫发出惊讶的呼喊，她连忙拦在铃木友纪身前，一把将倒地的御主拦腰抱起。

说时迟那时快，乘骑赤红色战马的无面骑士已经冲锋至古斯塔夫身后，抬起的军刀对着古斯塔夫的脑袋削了过去。

双刃碰撞，assassin冲田总司在交战的同时，身上的气息遮断能力解除，她一直留守在几位御主身边。

无面骑士冲锋带来的强劲冲击力连带着将冲田总司撞出数米远，但它刚要挥下第二刀，古斯塔夫的手枪枪口对着它的胸口位置开出一枪。

停马状态的赤红色无面骑士被子弹击中，可子弹神奇地停留在了它那身中世纪风格的钢甲外面，这尊突然出现的骑士似乎是无敌的。

来不及细想缘由，古斯塔夫单手抱起铃木友纪，与无面骑士拉开距离，冲田总司适时补位，太刀砍向了战马的马首。

骑士的军刀突然间变化为长枪，轻松拦下侧面劈砍过来的冲田总司，在后者惊讶的瞬间，连人带马原地消失。就同它出现一样，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看起来也不是气息遮断那样的隐身，而是真的原地消失了。

铃木友纪从惊魂未定中缓过神来，他刚才余光瞥到了无面骑士的形象，与他在特异点外解析术式时看到的幻想一致，正是那名依靠权柄迫使特异点诞生时出现例外缺口的元凶。同样他的解析从者情报能力，没有在对方身上生效，他只能确认对方为从者，除此之外什么结果也没得到。

“我的射击对它无效。它似乎具备特殊的防御能力。”古斯塔夫全程观察着周围，防止对方故技重施，从某个方向现身，发起极具威胁的冲锋。

“如果能解析它的真名……”铃木友纪有种预感，只要能报出对方的真名，笼罩在那名乘骑赤红色战马的无面骑士身上的所有谜题都会解开，但这最关键的“钥匙”并不是靠猜测就能拿到，有种无法言明的神秘力量阻止着铃木友纪报出对方的真名。

答案实际上不复杂，但他就是无法用自己的魔术说出口。

archer拿破仑与berserker都在前方与发狂的城内德军士兵交战。众人随特别行动队的先锋部队一起进城上岸后，驻守在河岸边的数百名德军士兵无视了这边的旗号，朝上岸的同胞开火。

交战已经有近1小时了，区区几百名发狂的德军却让两名从者感到棘手，原本可以算是瞬间秒杀的局面，却发生着“被杀死的人类会复活”的离奇情况，甚至河岸上的德军配备有几件简陋的魔术炮击武器，威力只相当于d等级的宝具，但没法打开战线，拿破仑与berserker都等着古斯塔夫将最后一处河岸上布置的炮击阵地填平。

听闻后方御主所在的位置传来爆炸声，意识到敌人突袭后方，archer拿破仑当即决定自己来打掉最后一处妨碍他们的敌人工事。

但他刚通过手中的大炮击退碍事的“不死士兵”，一名乘骑战马的骑士如“刷新”一般出现在他面前，骑士端起长枪，朝着他胸口处刺下。

出乎意料加上对方速度更快的两重劣势，使得拿破仑在后退的同时依旧被长枪刺中胸口。他忍着剧痛连连后撤，并朝前方补射了一炮，试图逼退突然现身的不明骑士。可骑士迎着炮火前进，拿破仑抵近的炮击对它没有造成任何有效伤害。

第二枪眼看就要刺中自己，拿破仑没想到自己刚进城就遭遇如此离谱的状况，他到现在还没明白对方如何出现在自己面前，又为何能无视自己的攻击。

是自己的战场侦查能力不够细致，还是火炮威力不足呢？他自认在这两方面都没有怠慢。战场是属于他的舞台才对！

第二十一章 不死的加护 千钧一发之际，berserker手持被她撕开的尸块，迎着加速的无面骑士冲了过去。她疯狂的举动在archer拿破仑看来简直是疯得彻底。

在她疾跑过程中，手里的尸块还在吸引远处另半截，她和拿破仑花费近1小时时间，仅仅将100多名无法沟通的城内德军士兵成功杀死，河岸边这支德军营队仍有近600名经历过多次死亡的士兵能够站起来或者蠕动爬行。

骑士长枪刺中了撞向自己的berserker，神奇一幕出现，骑士的长枪刺破了berserker布袍却无法刺穿berserker的胸膛。它像是撞上了一堵壁垒，长枪在两方的瞬间碰撞间折断。

折断的长枪立刻化为钢铁的锁链，缠住挥起拳头的berserker，暂时止住了berserker疯狂的举动。直至这一刻，无面骑士停马打量着对方，发出了模仿人类的怪异声音，它的声音带有权威感，仿佛手持律法宣告规则，“狂战士，你不可妨碍战争进行！此为真理，不可辩驳！如果觉得此条宣判不合理，吾愿与你在这里进行一场一对一的公平决斗。”

“战争……其本身即是不合理！”

被捆住的berserker既不承认对方的谬论，也不接受对方的决斗邀请。她的拒绝出乎了骑士的预料，原本以为狂战士会落入圈套，进行一对一的决斗。它可以巧妙破除女性狂战士身上麻烦的保护效果。

“决斗是这世上最公平正义的解决矛盾方式，你不可以……”

骑士还未宣读完第二句言语，berserker靠蛮力挣脱开铁链，跳起一拳打在了骑士的胸甲上，而后又接一拳，将无面骑士从所乘骑的战马上打落下来。

“战争、不合理！”

berserker上前踩住骑士的钢甲，对着模糊空洞的面部头盔再次挥出一拳，后者很不理解，为何单纯的拳头攻击能对它起效，战争中肉体攻击也该判定为战争进行的方式，它身上的加护效果应该能抵御住才对，哪怕时代原因打个折扣，也不至于起不了效果。

骑士手中的铁链变化为了盾牌与短剑，举盾挡开对方，之后从地上翻滚爬起，一剑刺向毫无防守意识的berserker。

这柄人类目前时代能制造的最锋利短剑却依旧没伤到berserker，骑士因为城内出现与战争相关的魔神已经很烦躁了，原本的完美变成了不完美。今天它本打算以迅雷之势斩杀到来的守护人理御主，连带威慑打破屏障进来的其他几名从者，不曾想又遇到一个不断否定战争，且具备特殊保护的从者。

无心思跟妨碍自己的berserker继续交手，骑士将剑盾合一，变化成一挺重机枪，魔力的子弹如水流般宣泄向前方的狂战士从者。子弹击中对方依旧没造成伤害，就像是具备相同的保护能力，无法用武器伤到对方。

但骑士趁着狂战士被子弹骤雨慢慢击退的空隙，跳上自己的战马，故技重施从原地消失。在它和狂战士纠缠的时候，archer拿破仑已经后撤一段距离，并且得到了其御主的远距离治疗。

薄雾间，战斗还在继续，即便骑士暂时消失，剩下的疯狂德军士兵依旧对上岸的同胞及几对主从带有敌意，但相比1小时前，他们显得更加疯狂，少数冲到特别行动队面前的德军士兵拖着正在恢复的身体，却丢下枪械转而试图撕咬对方。

子弹将这些个完全疯狂的怪物依次撕碎，他们神奇地慢慢以碎肉形式组合起来，即便身体只恢复一半或更少，依旧咬住或缠住了特别行动队的军士。

“全员后退，远离这些能复活的怪物！”

埃德曼中校发起一场大范围风将无法沟通的德军士兵吹离自己的部队，他这边已经有二十多人被这些怪物绞入血肉团块中。埃德曼中校可以承受住如此荒诞怪异的情景，但他直属的部队军士们则陷入了恐慌中，经过特殊训练的这批超级士兵也有着心理承受上限，他们进城前万万想不到会被“不断复活的自己人”攻击，而且围过来的穿着德国军装的“同胞”竟然疯狂到放弃枪械，转而撕咬着他们的血肉，将他们拖入蠕动的尸块之中。这种交战形式或许足够让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人当场发疯，他们的表现已经算是普通人里最优秀的一批。

更为荒诞的一幕出现了，被卷入的“倒霉蛋”中有几人也出现了复活现象，他们带着惊讶表情慢慢看着自己的身体恢复过来。而后就近的城内德军士兵又对他们啃咬撕扯起来。获得此份“幸运”的特别行动队士兵仅有个别，其余逃不出来的就真的一次性变成了碎块。

无面骑士此时出现在混乱的战线中央，它的出现毫无征兆，如果是传送魔术，至少也会出现魔术使用的痕迹。

在它出现后，众多只剩下蠕动与啃咬本能的城内德军士兵慢慢从怪异的姿态中恢复过来，他们的眼神里依旧充满了狂热与嗜杀味道，但看着或多或少像是恢复成“人”的概念了，而不是单纯靠复活不断伏地前行的怪物。

骑士对着带有军衔的一名德军校官下达了命令，随后人均在这里经历3次以上死亡的士兵列队开始后撤，他们现在表现得反常冷静，哪怕有人的手脚还在重组过程中，也保持着极其标准的行走军姿。

甚至得到骑士命令的校官回以军礼，他的虔诚模样就像是在接受元首的检阅，被古斯塔夫远距离一枪打回碎肉状态，仍以端正的站立姿态重组回来，不改对无面骑士的崇敬。

难以名状的怪异氛围进一步让目睹的人感觉到常识受到冲击，直至乘骑赤红色战马的无面骑士也撤离，河岸重归宁静。

河岸上的薄雾仍然存在，看天色已经临近晚上，特异点内的天空相比外面阴沉，日落时分投射的阳光将河面“印染”成了血红色。放眼望去，河岸边到处是被枪弹炮弹打坏的木箱子和船板，特别行动队的士兵仍不敢上前给自己人收尸，他们已经无法理解上岸后发生的状况，全等团队指挥埃德曼中校发号施令。

“他们暂时撤退了？”铃木友纪仍有预感，只要条件允许，能瞬间移动的不明骑士依旧会突然现身，它对自己带有极强的敌意，出现时第一目标便是要杀了自己。如果不是在场的其他主从帮助，近身战劣势的古斯塔夫很难保护住铃木友纪。

惊魂未定，铃木友纪环顾周围，血色夕阳下河岸依旧散布薄雾，似暂时平静，又仿佛来到了异常的空间，让人怀疑沿河进城的他们是否真的来到了斯大林格勒城内，而不是走错路进了其他地方。

被杀死的人，被子弹炮火打碎的人居然能重新拼接复活过来，即便不是100%概率，导致激战1小时多的时间留下部分尸体，与他们交战的城内德军依旧不像是正常活人组成的军队。或许在铃木友纪他们进城前，这批人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铃木友纪见过很多次不幸卷入圣杯战争的普通人被屠杀的惨剧，但没想到这次能见到普通人获得连续复活的诡异现象。

“master，你没事吧？”古斯塔夫走近自己的御主，关切地查看一番，她记得前几位从者都评价铃木友纪精神状态需要多加注意。

“没事。”

铃木友纪走向其他御主的方位，那边埃德曼中校正在盘问3名死去后复活的特别行动队士兵。据埃德曼中校的说法，登岸后到现在有37人被杀死，算上之前潜入试探的8人，也就是死了45人。

3名死而复生的“幸运”士兵被粗绳五花大绑，且在简单询问身体感受后，被一旁的使虫魔术师玛奇里植入了恶心的虫子。时间紧迫，通过玛奇里的虫子，众人很快得到了新情报。

被复活的3人身体构造没有变化，体内稀薄的魔术回路也没变化，唯一的变化出现在3人的心态上，他们变得更加好战了。

拿破仑在医务兵的协助下，紧急包扎了身上的伤口，按他自己的说法，这点损伤过几小时会慢慢痊愈。

“玛奇里先生，还能查到有价值的情报吗？”埃德曼中校看着捆绑的3名士兵身体内虫体蠕动的状态，对操控虫使魔的魔术产生了一定观感层面的反感。

“我个人建议继续捆绑他们，限制他们的活动，交由我的佣兵继续观察。当务之急是建立营区，构筑阵地。我们继续呆在河岸边可不行。”玛奇里在3人身上留下部分刻印虫监视，当着众人的面收回了另一部分。他不相信人可以无代价地复活，不论复活由怎样的特殊原理，复活后的人都带有危险性。从刚才的战况看，连续战死复活的人会变为丧失一切人类意识的怪物，只剩下啃咬与爬行本能。

“我也是这样想的。”埃德曼中校看向了铃木友纪，刚才铃木友纪的临战表现，让他心中自构的“深不可测迦勒底魔术师”印象大打折扣。“铃木友纪，你有什么看法？”

“保持戒备，复活在魔术层面至今是难以实现的事情。另外，我和我的从者需要单独脱离一段时间，半夜再与你们汇合。”虽然很冒险，但不让他的从者古斯塔夫构筑炮击阵地，古斯塔夫的能力和宝具都没法发挥出效果。

第二十二章 战争艺术 沿河回到城外，夜幕已降，铃木友纪跟随古斯塔夫来到了选定的地点。白天时候还未下雪的城外郊区，不知为何也开始飘起了雪花。

寒意顺着指缝渗入，铃木友纪感觉今晚也不会太平，神秘的无面骑士一出现就朝他冲来，带着强烈的杀意，还有原本城里的德军已经变成了无法沟通的“不死人”部队。这与未来记载的历史显然完全不同，此外人类理应不可能办到“复活”的奇迹才对。

铃木友纪伸手扫去落在自己衣肩上的小冰晶，周围的气温也比白天时候下降一截，体感温度低于零度。他这次掏出携带的水样检测仪，对着树枝上积起的一小团冰雪作了测试。

不出所料，仪器在显示常规数据之余，发现了不寻常的魔力痕迹，含量微乎其微。

“archer，这场雪只在我们这边下吗？”

正在“召唤”正常比例火炮的古斯塔夫回头看向了提问的御主，她不由笑了起来。也只有跟铃木友纪在一起时，她才会表现出些许类似人类的温柔，铃木友纪并不知道缘由。

“master，如果只有我们这里下雪，你觉得我还会挑这里慢慢布置炮击阵地吗？很显然这个季节的斯大林格勒城下雪早了。不用仪器测试，我也能想到与我们沿途遇到的下雪情况类似。但——”

古斯塔夫说到一半，抬手指向河流下游，“我们这边只处于降雪的边缘，不论到来的妖精大怪物带着什么目的，它能吞噬caster列夫·托尔斯泰，证明它的危险程度不亚于从者了。布置完炮击阵地，我倒是想先试着过去碰碰运气，真的遭遇那只妖精，拿来实验一下我的炮火威力再合适不过了。”

顺着古斯塔夫手指的方向望去，铃木友纪见到了雪花纷飞的夜景，荒凉的树林、河畔、土丘……相同的雪之冰晶降落下来，冬天似乎提前了。只需要下一晚上雪，纯净的白色将覆盖大地之上的荒芜。

在城外铃木友纪可以看到清晰的星空，而在城内时候他只看到了阴云和雾霭，还有不会散去的硝烟味道，让人排斥回到那样的环境中。铃木友纪还是第一次对“战场”产生排斥心理，之前他对于圣杯战争无关的事情，很少出现情绪化的喜恶差别。

“下雪的范围比我们之前沿途遇到的更大吧？”铃木友纪想到了坐火车时一下子就经过降雪区，而从这里到视线尽头，全都在下雪，不论下雪的程度，覆盖面已经是之前情况的多倍了。

“是的，那还真是只喜欢下雪的妖精啊！”古斯塔夫觉得不是靠异常的下雪天气，一般圣杯战争里的主从不会额外花心思考虑当地神秘侧的遗留生物，这次来的还是一头可能击败caster从者的妖精，如果其擅长偷袭战术，说不定能再帮忙除掉一组其他主从。

“那一定是妖精吗？”铃木友纪对于妖精的概念稀少，迦勒底机构教学的内容里，对于神秘侧的罕见生物介绍很少，除开耳熟能详的龙，例如妖精、邪灵等生物几乎只提过名字。

“不会错的。能自如利用大自然的魔力，营造出大自然的天气变化，这正是大自然的宠儿——妖精的能力表现。”古斯塔夫凭她降临时得到的常识给铃木友纪做了说明，她边说边将又一门两人高的大型火炮布置在划分的阵地范围中。

目前古斯塔夫已经在这处山头安放了大大小小的火炮30多门，铃木友纪觉得要是能一次性召唤出这些武器，光砸向敌人就可以带来一定收益了。当然古斯塔夫每召唤一门火炮，都会让铃木友纪感到自己身上的魔力少了一部分。

“常规大炮暂时就放这些吧。毕竟我们中途离队出城光放置这些小口径的玩具可不够啊。”

古斯塔夫的心情似乎很好，她绕过布置完毕的几门大炮，走到了预先划分出来的空地，严格来说这座山头一半的区域已经被古斯塔夫铲除了树木，她没指望靠树木遮挡隐蔽自己的炮击阵地。

更为强烈的魔力抽取感让铃木友纪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从者古斯塔夫要做什么。后者全神贯注于“召唤”，完全沉浸于意识分离的奇妙感觉中，不单是虚幻的意思概念，古斯塔夫的灵基这一刻也出现了“分裂”迹象，至少四分之一的灵基从她体内被抽离，魔力之光在她面前亮起，钢铁如菌菇般快速“生长”，且毫无停息的征兆。

有一瞬间，古斯塔夫感觉在自己闭目状态下看到了自己的正脸，但这种混乱的感觉很快结束，她费力地睁开眼，与仍在不断“生长”的钢铁巨物对视。

这里是她，对面也是她，如果不是融合了古斯塔夫二世部分灵基，她即便成为从者，也只能靠临时变化成列车炮发动宝具。这在战场上将极为不方便。

墨青的漆色映入古斯塔夫与铃木友纪的视线，顺着高大的钢铁“躯体”向上望去，可以看到一门比例夸张的巨炮从底座升起，对准了斯大林格勒城。

加上底座整座巨炮长度超过40米，底座宽度达到7米，最高处10米以上。而最为核心的炮管长度32米，口径达到800mm，此时代最为巨大的陆地决战兵器随着古斯塔夫的召唤“降临”在了特异点外。

古斯塔夫打了个响指，立刻整座巨炮响应了她的指令，约5.7吨重的炮弹从弹药库内自动运送到了炮膛内。原本需要几千人一起操作的巨型兵器，变成了无需任何人助力的全自动宝具，缺点仅仅是表面的威力有所下降。在炮弹进入炮膛后，只需要古斯塔夫确认发射，炮弹内储存的魔力将在引信作用下激活，炸药只是提供助长表面的穿透力，额外附带的魔力将在炮弹击中目标后，引发对得上评级的爆炸。

“再装填时间在2小时以上吗？我还以为能凭幸运等级缩减些装填速度。”古斯塔夫完全沉浸于召唤出列车炮中，甚至想立刻找一个合适的目标试射一发炮弹。

铃木友纪见到这门巨炮后，先前见到的那些大型火炮立刻变得如同玩具一般，失去了吸引力。对于这件真正算得上巨大的陆地兵器，连他这种只关心圣杯战争的人都不由连连赞叹。或许白天时候不需要拿破仑使用宝具对着已经扭曲地脆弱不堪的特异点光罩发射，靠眼前这门巨型火炮发射一次就可以砸开特异点。

“很不错吧！master，这便是我的本体，历史上将遍布重型要塞的塞瓦斯托波尔城彻底毁灭的对城宝具！”古斯塔夫所求的正是经历一场可以肆意开炮的战争，将毁灭城市的过往再现于人类文明之上，顺带能帮着拯救人理就更好了。

深陷战争旋涡中城市实在是太符合古斯塔夫的期望了，哪怕她在这座城里随意开炮也不会对人理造成影响，毕竟这座城市遭受的破坏不差这些。

“这种兵器现实中真的存在吗？”铃木友纪发出感叹，与书籍中一笔带过的“古斯塔夫列车炮”描述相比，见到实物陈列在自己眼前，带来的冲击让他怀疑起了真实性。刚才古斯塔夫布置的大型火炮已经足够在20世纪前中期的战场使用了。需要用到800mm口径巨炮的场合，是怎样的呢？

“不相信吗？塞瓦斯托波尔战役发生在1942年6月，而后列车炮一直部署在前线。你要是现在能到列宁格勒之类的城市，或许能碰巧见到……”古斯塔夫谈起这些事情，自己也格外兴奋，她不讨厌制造并操控它的德军，只是对最后德军抛弃拆解它并战败的结果不愉快。

“感觉见到这么威武的巨型火炮，对方的士气就会大幅下降吧？见识过威力惊人的炮击后，也会更快投降，能更快地结束战争。”铃木友纪下意识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他本人不排斥战争，但更看重战争对人类文明的推动作用。

“投降？那多无聊。我的存在，正是帮助人类将战争的艺术推向更高峰，一炮炸穿堡垒下龟缩的守军，将过往需要数周数月时间的攻坚战变为1天内决出结果的‘先手游戏’，战争进行地更为效率，你觉得拥有了这样威力巨大的武器，为何还要接受敌人的投降呢？多砸几枚炮弹就能省下数倍之上价值的粮食，战场上就不需要投降。”

铃木友纪不认同古斯塔夫怪异的战争论点，重要的是战争带来的文明推进结果，而非战争带来的杀戮、胜负、降服等过程，文明推进到20世纪，很快人类将开始运用核能，真的有很多人追求古斯塔夫说的“战争艺术”，人类的文明在这个时期就自我毁灭了。但看古斯塔夫现在兴致如此高昂，他没在这点小事情上与自己的从者争论。

古斯塔夫忽然微眯双眼，望向了山坡下的河流，她像是在夜色下察觉到了不该出现的人。

“master，有一名魔术师发现了我们河边的皮筏艇，他身边还跟着从者的样子？”

“从者？”铃木友纪估算了一下他们上岸的地点与这里的距离，不超过500米，他们随时都会被循着痕迹发现。

第二十三章 异国僧人 排除已知的从者，剩余三个从者职介都是偏向正面作战的类型，铃木友纪觉得处于炮击阵地，不适合与其他从者在这里开战。但他还未建议回避，古斯塔夫已经将狙击步枪上膛对准了山坡下的河畔。

“等等，或许……”

“正好拿这名从者测试一下我的主炮威力。”古斯塔夫并不理睬铃木友纪的建议，她已经完全进入了临战状态，战斗是她的本能与存在意义。

示威性质的第一枪打在了河岸边沿，正在检查皮筏艇的两人第一时间从原处撤离，其中一人甚至当即用魔术隐去身影，另一人面朝山坡方向，快跑过来。

两人的反应速度都不慢，古斯塔夫打出第二枪的时候，迎面跑来的人后跳一步，停在了那里。僧人头戴的斗笠在子弹爆炸中被吹散，他意识到看似石子大小的飞行物有着不可估量的破坏力，类似术士的法术，必须小心应对。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突然攻击我们？”

相距仍有300米以上，那人洪亮的声音传入耳中，铃木友纪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并没有交战的意思。

“战场上哪有什么理由不理由。”古斯塔夫小声嘀咕了一句，对方的妥协行为令她很不愉快，战争要双方互动才有乐趣，直到现在古斯塔夫终于看清了没有隐身的人具体长相，穿着不符合季节的僧人布衣，身上披着根本没法御寒的袈裟，光溜溜的大脑门在古斯塔夫眼里格外醒目。

她刚才都是故意打偏一点，引诱对方放松戒备滞留下来，看清其中一人的样貌后，古斯塔夫更是觉得对方没什么特别。放眼望去僧人双手空空，还维持着奇怪的单手立掌姿势，看着跟刚才的发问一样，讲究所谓的礼仪客套。

“master，一个僧人，能抗住我的子弹爆炸威力，应该是从者。他的御主隐身了，不过推测还停留在河边。你身上有夜视仪器吗？帮我调查一下那名僧人的情报。”

铃木友纪摇头表示没有那样的东西，他更担心在这里开打会不会影响刚建立的炮击阵地，30多门各色大炮和一看就很特别的列车炮，要是因为与不明来历的从者交战损毁，那他们可就亏大了。

“既然对方暂时没有进攻的态势，先询问一下他们的态度吧。”

古斯塔夫对铃木友纪的意见嗤之以鼻，以她的预估，僧人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否则直接掏出兵器打过来就好了，何必戒备在300米外不敢靠近。不论僧人是saberncer还是rider职介，不敢立刻拉近距离进去近身战，只能证明他觉得近身战也不能取得高收益，古斯塔夫在她的角度如此判断。

“盟友已经够多了，先处理掉一两个羸弱的家伙吧。”古斯塔夫的战斗欲望完全激活，她自己也没发觉自进城后，就迫切想投入到战斗中。假如没有碰巧遇到想进城的僧人从者，她大概率会循着下雪路径，追寻杀死caster的妖精。

这并非理性的选择，她现在的做法不过是稍微正确一点，拿眼前遇到的其他从者当做交战的试手品，节省时间。

第三枪正中了僧人的胸口位置，在子弹击中爆炸的瞬间，僧人维持站立姿势，强忍爆炸的冲击力被震退数步距离，他身上的袈裟似乎不是一般的礼装，承受住冲击完好无损。

“贫僧再次询问，为何要对我们发起无礼的攻击行为！”僧人继续大声喊道，他与古斯塔夫完全不同，身上没有任何战斗欲望，或者说正常人类可能有的欲望，善是空，恶是空，一切皆空。

虽然是有些恶意挑起战端的嫌疑，古斯塔夫依旧操控火炮火力覆盖僧人所在的位置，到现在她自己也有点意识到万一僧人有着破格的隐藏实力，对她实则很不利，她的宝具威力足够大，但命中率并不一定靠谱。

立于山坡间的火炮依次自动开火，到了这步，僧人也意识到继续硬抗不是合理的选择，他就算可以抗住这些炮弹，位于后方的御主可扛不住。

双手合十，摒除杂念，菩提树之法象立于背后，僧人身上展现出了不同于西方基督教体系的神圣感。以铃木友纪的认知，感觉最接近的只有圣物激活时焕发的神圣力量，但僧人展现出来的仍有不同。

不具备攻击性质，无论善恶是非，即便邪魔外道亦不退治，纯粹的防御之壁显现在了僧人面前。

一瞬间，铃木友纪感觉自己从者发射的炮弹都不可能突破那层虚幻的光壁，从未听闻过的词语在他脑海中出现——『对肃正防御』。

具体效果铃木友纪亲眼看到了，炮火爆炸的光芒中，唯独那面菩提树下的光之壁巍然不动，将所有发射出去的炮弹挡在了外面。

连续发射超过50枚常规炮弹，短短一分钟倾泻的火力将僧人前方的空地剜去了大部分，但直至古斯塔夫停止开炮，僧人才睁开眼，解除防御。在他脚边杂草与枯枝完好无损，再往后直至河岸边沿，没有一处收到炮击攻击。

“施主嗔怒之毒已深，这般破坏实属百害而无一利，望施主停手。”僧人再次大声呼喊，他依旧站在相距300米的范围之外，全无拉近距离交战的意图。

“这个秃头刚才用了什么方法阻挡炮弹？”

古斯塔夫虽然迫切想拿眼前的不明僧人开刀，但她见到僧人奇怪的光壁防御后，也意识到炮火强攻对那个僧人没什么作用。

“我没看清他的情报资料，但可以确定刚才僧人从者所用能力，基本不可能被打破。那是存在于可理解范畴内的最高防御等级。”

“那我倒是想试试，是他的防御之壁坚固，还是我的宝具威力更强。”古斯塔夫已然看穿了另一人不入流的隐身魔术，躲藏在僧人身后100余米的位置。打不破从者的防御，也可以试着拿对方的御主开刀。

操控列车炮稍微调转炮管，古斯塔夫让自己的“本体”进入充能状态。她的期待也很快有了结果，僧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终于有了前进动作，他看样子并不想被古斯塔夫的列车炮砸一发。

数步之内拉近一半距离，小口径的炮弹将试图靠近的僧人击中，但僧人只是被炮火的冲击力震倒，维持平衡后继续接近山坡。

“果然我的宝具单单作为威慑力量已经足以吓到其他从者了。”

就在古斯塔夫要解放真名的时候，铃木友纪感觉远处城市方向出现了异常变化，仿佛某个存在正期待着古斯塔夫解放真名，做一次武器演示。战争阴云下的斯大林格勒城在铃木友纪显得格外深邃，整座城市都似乎活化了，发出恭迎的呼声，期盼此时代陆地最强的武器发射炮弹。

“等等，不要动用宝具。”铃木友纪连忙出声提醒，他犹豫着是否在这里浪费一道令咒，可看僧人已经跑到山坡下方，阻碍古斯塔夫也会使得他们这边陷入不利局面。

古斯塔夫听不到御主的说话声，她眼里只有逼近的僧人，那是一个威胁，一个目标。而她，持有最强武装的融合型从者，现在就可以开炮轰击胆敢靠近的敌人。

不论任何理由，她都要在现在开炮，理性的分析判断能力已然被她完全抛弃。

只剩下开炮的念头萦绕在耳畔，仿佛周围全是助威呐喊的士兵，只等领军的元帅一声令下，战争的铁蹄将踏平一切阻碍物。战争即是正确，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抵挡战火蔓延。人类需要战争，武器更需要战争，对后者而言，战争即是全部的意义！

僧人看到陷入特殊交战欲望的女性从者以及在旁边慌忙劝告的人类少年，他也停步望了眼城市方向，城市内说不上正义或邪恶的存在引起了他的警觉，距离甚远但那个存在正在影响女性archer从者。

明白了源头，僧人当即展开魔术阵地，即便是临时的程度也足够了。

念诵佛经，平息嗔怒，铃木友纪也在僧人的吟唱中缓解了心中的焦虑，得以心平气和地注视站立在山坡下的僧人。夜色的庇护因为僧人自己展开阵地的光亮而失去，铃木友纪得以凭借肉眼看清僧人的面貌。

所有情报在两人对视间被铃木友纪破解，僧人意识到了铃木友纪的特殊魔术，但他并无表情变化。对他而言胜负亦是身外之事，不必死咬一丝一毫的情报得失。

“archer，那名从者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敌人……他……”看到僧人全部的情报后，铃木友纪不禁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了，但对方刚才已经展示过“对肃正防御”，他的身份与之匹配，也是有可能的。

古斯塔夫在烦人的佛经声中，变得稍微冷静了一些，但她依旧想拿列车炮轰平山坡下念诵佛经的奇怪僧人。

“他的真名是……”

僧人收起临时的魔术阵地，对着山坡上战意依旧高昂的古斯塔夫喊道：“贫僧法号惠能，本次现界协助御主参与圣杯战争。如再对贫僧持有敌意，莫怪认真了！”

情报 惠能祖师(saber) 真名：惠能大师

简介：禅宗六祖。被尊为禅宗六祖的惠能大师，对中国佛教以及禅宗的弘化具有深刻和坚实的意义。惠能得到五祖弘忍传授衣钵，继承了东山法脉并建立了南宗，弘扬“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顿教法门。他弘化于岭南，对边区以及海外文化，也具有一定的启迪和影响，王维《能禅师碑铭》谓其：“实助皇王之化”；同时也引起了中原皇室的尊重和供养，皇室屡次迎请惠能进宫，并为其建寺造塔。

在滑台大云寺的无遮大会之后，通过对南北是非的辩论，奠定了惠能大师所属的曹溪禅在禅宗的地位。在惠能入灭一百年后，禅者已非曹溪不足以谈禅。柳宗元撰《赐谥大鉴禅师碑》说：“凡言禅，皆本曹溪。”武宗灭法之后，曹溪禅即位居中国佛教的主流地位。

saber职介并不适合他，相对合适的caster职介已经被占用，导致他降临时选择了这个职介。或许还有更为合适他的职介。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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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saber

出处：中国历史

地域：中国

属性：秩序·中立

性别：男

身高：168cm

体重：62kg

武装：无

召唤圣遗物：袈裟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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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b

耐久：a

敏捷：c

魔力：b+

幸运：c

宝具：a++

【职阶技能】

对魔力：b+（？）

虽然以saber职介本该持有大致b等级以上的对魔力，但惠能大师凭借自身顿悟，几乎完全免疫非中国神秘体系的魔术或魔力性质的攻击。能以魔术击伤他的从者，必定能凭借硬实力打倒这位禅宗大师。

阵地作成（坛）：a

原本作为caster建造“工房”对自己有利的阵地。惠能大师可选择任何场所，开坛讲经，传道佛法。得到a等级评价的此技能，甚至能构筑起“大型魔术工房”之上的“神殿”级固有结界。

身处结界内的惠能大师可以在自身魔力耗尽前屏蔽一切b等级以下的攻击。

【保有技能】

禅法：a++

佛性人人皆有，顿悟即能成佛。

真正用法不明，已知此技能可让惠能大师点化任何一名普通人类，甚至对魔物、妖灵、从者造成观念影响。这项技能与其说是从者的能力，不如视作惠能大师本人真正的技艺。

顿悟成佛：ex

禅宗认为成佛与否完全在人的一念之中，而这个一念就是人对人生的“觉悟”。什么时候觉悟了，什么时候就可以成佛。

惠能大师早以已达觉悟境界，saber职介的他依旧具有对源自尘世一切攻击不低于20%抗性，更是可以最大程度抵御来自“魔性”之佛敌的侵蚀。

实则圣杯战争中无须对策这位大师，惠能大师不可能存在需要圣杯实现的愿望。放任其完成目的，自会离去。

三十六对：-

“对法外境，无情五对：天与地对、日与月对、明与暗对、阴与阳对、水与火对。

法相语言十二对：语与法对、有与无对、有色与无色对、有相与无相对、有漏与无漏对、色与空对、动与静对、清与浊对、凡与圣对、僧与俗对、老与少对、大与小对。

自性起用十九对：长与短对、邪与正对、痴与慧对、愚与智对、乱与定对、慈与毒对、戒与非对、直与曲对、实与虚对、险与平对、烦恼与菩提对、常与无常对、悲与害对、喜与嗔对、舍与悭对、进与退对、生与灭对、法身与色身对、化身与报身对。”

此即为禅宗六祖惠能临终咐嘱弟子之三十六种相对性概念，称作三科三十六对法门。

能参悟其中奥秘，并在任何一对中感悟出超越之境界，惠能大师自愿服输，奉上最真挚的祝福退场。

【宝具】

坛经·五祖血脉断（坛经·五祖血脉断）

等级：b~a++

种类：对人宝具

攻击距离：1

最大捕捉：5次

初祖达摩到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的禅宗至六祖惠能后再无传承。

法衣、称谓、血脉皆虚，唯佛法以心传心，自悟自解。惠能遵从五祖弘忍遗命，自他之后传承祖师之名断绝。此宝具即为其断绝佛家祖师血脉之“罪证”。

以saber职介降临的惠能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唯锋芒空斩，一剑拂尘。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若中“剑”者心有杂念，将无从躲闪，亦无从防范，只凭“无”之剑即分胜负。

实战中有着对象目标的次数限定，第一次威力约在b等级，此后对同一目标施展再次施展则威力将一定幅度提升，如连续施展到第五次，威力将达到最高程度。但唯独不可对同一目标施展第六次，因为象征罪业的第六剑只可能落在惠能自己身上。

第二十四章 被战争所需的兵器 来回步顿，没有具体面貌的骑士身边的空地上矗立着一座与古斯塔夫召唤的列车炮一模一样的器物。

说是器物，因为它内部结构还在缓慢组构中，不具备发射超大口径炮弹的能力，只要能在收集到一些数据参数，相同的列车炮就能组构完成。全自动的超级陆地兵器，对于掌握战争权柄的现象，有着独到的吸引力。骑士虽然被某个狂战士锤了几拳很不愉快，但能拿到列车炮宝具的数据，喜悦之情足以盖过数小时前的尴尬。

可骑士来回等了一段时间，依旧没获得列车炮的进一步数据，它之前明明感觉到archer古斯塔夫在它影响下会使用宝具。这样的结果让骑士格外难熬，神兵利器就在手边，只需要补上关键的数据就能复制出来，可偏偏即将到手的数据就是等不到。

如果不是列车炮真品位于特异点外，骑士现在就会赶赴交战地点，帮助古斯塔夫发动宝具。

眼瞅着城外毫无动静，骑士忍不住召来了自己的战马，它感觉今晚是不可能收集到数据了，复制品可以一直放在本营内，只要archer古斯塔夫使用一次宝具，它就能第一时间获取必要的数据，完善这座复制品。

战争需要这些毁灭性武器，它们就像是音乐会上的高音，让平淡的杀戮变得更为充满激情与不确定性。一刀砍下杀死一个人，而一门列车炮向着阵地开炮能杀死多少人，这个问题足以开一局转盘押数字。

也只有战争，需要它们。

————

铃木友纪将自己看到的情报转告了古斯塔夫，后者得到情报后，大致了解了眼前谦恭的僧人，saber职介却具有极高的阵地作成能力和一些铃木友纪也无法完全解明的机能，宝具看情报也难以第一时间明确威力。职介是saber，却双手空空，什么武器都没有，看情报资料，僧人实际上也没有与职介相配的刀剑。总之是一个实力不弱，但能力方向与大多数从者不同的奇怪僧人。

“相由心生，魔由心起。施主请三思而行，但如若贫僧是最大的障碍，亦可讨伐贫僧。”

山坡下的saber职介僧人继续用他奇怪的说话腔调表明他自己不所谓态度，但见识过惠能的情报资料和对肃正防御能力，些许冷静下来的古斯塔夫也得重新考量是否有必要啃眼前的硬骨头。

“难道是进城后我们遭遇的骑士从者影响了我？说起来激化我的战斗欲望对它有什么好处？”古斯塔夫小声与铃木友纪商量着，她也在观察城市方向，绝大部分仍处于特异点分隔之下的城市看着的确有种深邃的旋涡感，带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详气息。

铃木友纪刚才也是一瞬间的灵感，觉得自己的从者古斯塔夫使用宝具会带来不好的结果。

“不管对它有没有好处，既然它想要我使用宝具，我偏偏不用。”古斯塔夫更多考虑到跟saber职介的惠能僧人交战毫无收益，把情报回头交给其他组，让他们一起来对付落单的saber组就好了。

盟友的价值莫过于相互利用和及时出卖。

“既然施主不想继续刚才的交战，贫僧这就告辞进城了。我们之间这场冲突也算是缘分，贫僧建议施主别把人看得很容易掌控，不按章法出牌的人很多。”saber惠能主动表示不计较古斯塔夫先行挑起战端的事情，他转身就快步跑向河边，看起来毫无防备。

“如果一对一跟他交战，有什么办法？”看着僧人从者走到河边，古斯塔夫放下手里的狙击枪并让身后的列车炮解除充能。到现在她都没意识到自己被引导了，名为“战争”的毒药在她与骑士交锋的时刻已经施下。

战争具备正确与合理，古斯塔夫认同这一观点，或许僧人眼里的“毒”在古斯塔夫立场是有帮助的能力增强。

铃木友纪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情报资料，单从面板属性看，saber职介的惠能并不是特别强的从者，但考虑具备特殊的无敌防御能力和其他玄而不明的东方技能，最好选择是找到打破无敌防御的方法并一一解析其他能力的具体效果，还有某个以“无”之心剑攻击的宝具具体威力。

“或许有其他人拖住，你在防御空隙远距离狙击能有意想不到的战果。他的基础属性等级不高，只有耐久一项达到a等级。敏捷、幸运两项相对低一点，为c等级。单以基础属性评价，在saber职介的从者里并不出色。”铃木友纪想不到与saber惠能近似的从者类别，但大致能划分到偏向防御的一类。

炮击阵地已经构筑完毕，所有剩余的从者都已经在城内。这与古斯塔夫的计划基本一致了，她在等待十数分钟后，继续着阵地加固，炮管外形的围墙一层层地从地上升起，钢铁将整个山坡收入其中，半封闭的钢铁堡垒逐渐成型。类似于caster职介的魔术阵地构成，古斯塔夫能耗费魔力制造出完全为了支援火炮设计的牢固阵地。

铃木友纪原先还以为古斯塔夫这位archer从者不会很耗魔力，经过接连的火炮召唤，列车炮召唤及现在阵地加固，他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自己从者连续释放宝具的魔力消耗，如果不是他本身魔力充裕，经不起古斯塔夫的消耗。

“现在除非有从者跑到这里，一层一层打破壁垒，我的炮击阵地将非常安全。以人类的物理火力，无法破坏。”古斯塔夫感觉自己稍微放松，就会产生那列车炮轰击城市上空，试射威力的想法。

————

乌鸦无声掠过战壕，静悄悄地降落在一具焦黑的尸体上，唯有散落在旁的头盔还能协助分辨那是一具德军士兵的尸体。

但相对于死在这里没人收尸的德军，更多不幸在刚才的交战中死去的人，他们在不久前还是普通的市民。个别“幸运”复活的苏联市民主动放下武器，被其他人捆绑起来，押送到了车站的一处空地上。

刚才协助市民击退德军的一尊钢铁骑士仍伫立在那里，它有着接近5米的身高，下半身为六支钢枪一般的步行足，足部沾染的血迹与碎肉还未清理，只是远远望去就让人不寒而栗。

钢铁骑士看到了被押送过来的“复活人”，它以甲虫般的姿态后退两步，上半身持有剑盾的双臂指了下空地，示意市民把“复活人”押送在那里。

“解脱了，很快。”负责押送的市民并不是很情愿，但他们想到放任的后果，还是狠下心来将暂时看起来平静的“复活人”押送到了钢铁骑士指定的空地。

“解脱了，很快。”市民忍着直面钢铁骑士产生的战栗感，将几名“幸运”的人带到指定地点，夜间的车站四处透风，所有人都能嗅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硝烟味。自整座城市被德军侵入后，不知不觉中市民就开始了地狱般的“生活”，对德军也是一样，双方都在激烈厮杀，诡异的事情不停发生，但战争不会停止。一方有了不断复活的祝福，一方有了钢铁骑士的援助，勉强维持着平衡。

“大家都请退后，他们的尸体会得到妥善处理。车站的管控室已经准备了热食和药品。”穿着华贵的美妙女性出现在了人群后方，她优雅地从人群中穿过，号召刚从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市民离开，毕竟人群中有不少孩童，血腥恐怖的场面能少看还是少看为好。

自发聚集起来的市民见到华贵女性，遵从指令散去，他们还能活着全靠那些巨大的钢铁怪物协助，而女性则是钢铁怪物的指挥者，虽不知道女性的来历，但她一直为前线的苏联一方调配物资，运送伤员。战场上能见到美丽的女性奔走，也算是减少一点绝望氛围了。

“大姐姐，那边那个穿灰靴子的是我爸爸。能不能让我跟他再说两句话？”一个抱着医药箱的小女孩走向了女性，她鼓起勇气与自己身份完全不同的女性请求。

“当然可以，不过控制在5分钟之内。守护者的数量有限，别的地方敌人很快会突袭过去，它们还要去帮助那里的人，不能在这里久留。”女性说话间，多架巨大的钢铁骑士在车站轨道上列队就位，以人类达不到的姿态翻转身体折叠变成战车形态。

女性向身后待命的那架打了下手势，并把小女孩轻轻推向了迷茫等待处刑的7名“复活人”。恍惚之间，女性像是想起了自己在父母亲怀里撒娇的时候，但自己的双手除了华贵的珠宝首饰和更加华贵的裙摆，从未像这里的孩子需要小小年纪端起枪拿上医药箱，协助大人们战斗。

战争对她而言只是政治家的桌面游戏，或者暴民引发的动乱，被母亲派到战场前线她期初很不情愿。

听到身后慌乱的脚步，女性连忙回头，只见小女孩拉上茫然无助的灰靴男性试图逃跑。她连忙呼喊两人停下，但为时已晚，钢铁骑士抬起一条长枪一般的足，轻松一跃跳扑向了违背规则的两人。

“停下！”

也不知是女性的命令有用，还是小女孩运气不错，钢铁骑士的追杀动作稍慢一步。女孩被一双手推出了数米远，等她回头只看到了钢铁骑士抬起前足，并再一次奋力踩下，将正在重聚的碎肉彻底碾碎，唯有一双完好的人手还在地上蠕动。

第二十五章 间歇 迷茫、无助混杂着绝望如层层结绳之网缠住了摔倒在地的苏联女孩，她被人脸上扇了一耳光，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的一双蠕动的断手来自父亲。

“你不要命了！为什么就不能按规矩来？果然对你们这些愚民，就不需要宽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它会把你也一起消灭掉！”华贵的女性冲女孩大声斥责着，她无法理解在现在的场合下做出违背规矩的冲动行为，如果接受了“复活”祝福的人混入市民之中，不出一天时间，他将变为只知道厮杀的疯子，并且自动成为同样疯狂的不死德军一份子，与其发生那样的事情，现在立刻无害化处理才是最安全的选择，这也是为了其他市民好。

“可，爸爸……”女孩绝望地看着地上两只断手逐渐失去蠕动能力，脸颊也变得不再疼了，甚至有些期待踩踏在碎肉上的巨大钢铁骑士帮助她也解脱，从地狱中死去，能回归天堂吗？

“爸爸？你的父亲在战场上战死了很不幸，但你不该把被‘复活’后的尸体再当做你的父亲。你的行为只会让那位为国牺牲的英勇战士蒙羞！孩子，你的父亲死在了战场上，不用过度悲伤。姐姐会把你的父亲及与他一同牺牲的卫国战士一起埋葬在这座车站，未来……”穿着打扮华贵的女性试图安慰女孩，以她的理解，这已经是浪费时间的行为了，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未来？这里还有未来吗？”女孩突然变得情绪失控，她抽出剪绷带用的剪刀，刺向了眼前温柔善良的女性，女孩认可对方的善，但善已经救不了她了，甚至让她感到刺痛——能由邪恶的德军士兵杀了她就好了。

女性身为劣化从者用手臂很容易就挡住了锋利的剪刀，现实就是这般不讲道理，鼓起一生勇气，决定用恶行抹杀眼前善良大姐姐的女孩，她的一切行为在对方看来毫无意义，甚至不可理喻。

女性娇嫩的肌肤此刻表现得仿佛一层柔韧的皮甲，任凭女孩摆着凶恶疯狂的模样使劲，刺不破，割不开。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果然是地狱吧！”女孩更加疯狂地用剪刀捅向女性的腹部，连续三次没作用后，她又奋力跳起戳向了女性戴有宝石项链的脖颈。相比于穿着华贵的女性，女孩只是一个什么都没剩下的丑角，而她试图伤害的却是一位天使般救助苏联市民的美丽女性。

不合理，在这座与外界隔绝的斯大林格勒城却合理发生了。

女性对身旁的钢铁骑士再次下达了停止命令，她挥手捏住了女孩手里的剪刀，锋利的两片刀刃在她手里宛如橡皮泥，很容易就夺下捏成废铁。

“够了！我没时间跟你继续在这里玩闹！想死就拿起枪跟德军去战斗吧！为什么？你以为靠谁，你还能在这里撒泼胡闹？”女性呵斥完，示意等待的钢铁骑士处理掉空地上迷茫等死的几名复活者。

随着巨大的钢铁骑士迈腿接近，那些“幸运”的复活者一一被铁制的枪型足踩碎，钢铁骑士踩完一轮又马上补上一轮踩踏，将逐渐尝试拼接重组的尸块进一步踏碎。

连续经过5轮，最后一具尸体也终于安静下来，成为血糊肉沫中的一部分。

“清理掉这些尸体，而后在这里待命。如果敌人再一次朝这里发起攻击，尽全力拖延到我们赶赴支援。”女性向负责车站驻守的钢铁骑士下达了指令，母亲宝具召唤来的这些铁罐头是最忠诚的战争兵器，完全听从于主人，不会发生背叛，不会产生畏惧，堪称完美的战争工具，她对这些正式名为“哈布斯堡守护者”的召唤物十分满意。

女性重新看向女孩，发觉女孩因为承受连续的刺激，一时没撑住倒地昏迷了。女性粗略检查一番，确认女孩没有大碍，她叫来两名上了年纪的苏联妇人，让她们照看女孩。

处理完这桩麻烦事，女性才走向车站轨道上列队等待的钢铁骑士们，根据通讯，城东处一座图书馆已经沦陷，临近的医院和学校已经成了不死德军下一步的进攻目标，而那里有这里十倍数量的市民，这其中伤员与小孩子的占比不低，一旦被德军冲垮防线，伤亡数字将不可想象。

女性正要乘骑上一架钢铁骑士，她忽然感觉到了有人来到了身后。

“玛丽，你的警惕心也太低了。幸亏是我潜行到你的身后，如果是真正的assassin职介从者，你现在已经脑袋落地了！”现身的男性刺客将手里锋利的匕首插回腰间的皮带，他的视线转向了两名妇人走远的方向，“刚才那个贱民胆子真大，居然敢拿剪刀连续捅你。母亲大人说得不错，玛丽你实在是过于温柔善良了，需要在战场上好好锻炼一番，了解什么是高效，什么是果断。”

“母亲大人也说过，‘宁要中庸的和平，不要辉煌的战争’。”被称作“玛丽”的华贵女性并未回头看，她对于同为劣化从者的哥哥没什么好感。

“战争是何等美妙的乐曲。玛丽，你和母亲大人都是女人，不懂得这其中的奇妙之处。我们男人建功立业就靠它，不像你们女人可以嫁个好老公，安心住在宫殿里等待老公打胜仗的捷报传来。抱歉，我忘了你老公只会造锁和捣鼓机械玩具。”男性刺客压抑不住嘲笑的念头，在母亲面前虽然只能低眉顺眼，但在妹妹面前，他可以加倍讨回尊严。

“你……”

男性刺客喜欢看自己妹妹玛丽生气又无可奈何的可爱模样，小孩子总归是小孩子，即便当了法国王妃，也还是只会追求华贵珠宝衣裙的孩子，毫无政治头脑和手腕。只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却没继承母亲的其他方面的才腕，欺负这样的妹妹，格外有趣味。

“母亲大人有令，今天黄昏时候进城的那批人似乎有意在抗拒与城内原德军势力合作，双方在接触后马上发生了交战，我们暂不介入他们两方中。”

“他们也是德军，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所以你就是没有政治头脑，德军就不可以拉拢成为临时盟友吗？黑的就是坏人，白的就是好人？我可爱的妹妹玛丽，你什么时候才能聪明点！”

车站顶棚上停立的乌鸦目睹了兄妹两人的争论，在魔神眼里，这两个影从者类似的次一等召唤产物都是“小孩子”，他们这种层面的谋略计策，都可以视为小孩子办家家程度。

斯大林格勒城某处楼房顶层。

时空的缝隙被人为打开，乘骑着骆驼，魔神之一格莫瑞也进入了特异点内。

“哦，格莫瑞？我还以为你需要再被‘流放’一段时间才能抵达1942年的斯大林格勒城。”同样乘骑坐骑的恶魔魔神艾利欧格随之显形，他自从来到这座城市每时每刻享受着人类无法理解的快乐，只可惜没人能理解他。

“我又尝试了一次前往神代中国的特异点，依旧没法打开封印，所以多花了点时间。这里情况如何？”格莫瑞在对待自己同伴时，少了那份玩弄的语气，至于她真正在想些什么没人能知晓。

“战争！这里到处都充斥着战争的味道，你可以闻一闻，这里的空气是不是特别舒服？我看看档期……大概凌晨3点城东边的医院会发生一场攻防战，距离现在还有半小时时间。我已经准备好了贵宾席。”艾利欧格边说边变出一本作战计划书样式的物品，翻阅一遍后指尖燃起火焰，将纸页烧毁。

格莫瑞用看疯子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对方，她随后双手作合拢手势，虚幻的宝箱在她手中出现，打开宝箱，隐藏其中的奥秘尽数被她破解。

在她面前，秘密无处遁形。

“我已经知晓这里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大部分事情缘由。人类的厮杀我没兴趣观赏，概因呢？你选择放任，我能够理解，所以之后的事情由我和概因来完成就可以了。”能让格莫瑞提起好奇的事物近乎没有，她对待同伴时候的冷淡或许才是她的真实面目。为了解密而解密，已然失去了探求的过程乐趣。

两位魔神交谈的间隙，一群乌鸦降落在了顶层，它们汇聚成人形，穿着仿日式服装的女性魔神概因出现在了两位同伴身后。

“我之前就提醒过了，艾利欧格在这种环境下根本派不上用场，你瞧他比我们早进来多久时间？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都没找到。只会狂热地赞颂战争。”

“概因，你懂战争吗？它是艺术，而我则是最懂战争的欣赏家。跟你这种只会拿着铁棒乱挥的武夫不同，我们这些战争的艺术家用血、火、铁为底色勾勒战争的绚烂画卷。”艾利欧格也不是第一次被概因否定观念了，他不介意与自己的同伴在这里进行又一场争论。

“概因，艾利欧格哪怕什么都不做，他在这座城市里就能提供最大的帮助。”破解一切谜团的格莫瑞已经“见”到了城内所有主从及他们的来历情报，包括他们各自的目的，隐藏的算计。

“听到了吗？概因？”艾利欧格无时无刻不在嘲讽，引发争端是他的本能。

“另外，艾利欧格，我不得不提醒你，这里有人比你更懂战争。”格莫瑞故意用了隐晦说法，她想到了十分有趣的事情。

格莫瑞的这句话激起了艾利欧格战斗欲望，他身为执掌战争权柄的魔神，绝不允许有人超越他。

第二十六章 黄雀在后 “saber，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偷袭对方御主？那人看起来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在这里解决掉落单的一对主从不好吗？”

沿河进城，保持隐身状态的saber御主将从城外德军那里“借”来的皮筏艇凿沉，隐藏他们的痕迹。他们上岸的位置相对隐蔽，周围只有倒伏的灌木和弹坑痕迹。

“master，你的杀心过重了。”惠能大师将自己背囊里的备用斗笠取出，戴在了头上，以遮盖面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御主提供的魔术礼装大部分他拒绝使用，隐藏存在感的斗笠算是一个例外。

“哼，你这和尚，黄昏时候跟我追杀召雪妖精的时候，可没见你下手轻过。”来自中国的中年杀手检查了一遍携带的枪械和其他经过魔术强化的武器装备，从者相互制衡，他刚才有6成把握偷袭暗杀女性archer的御主。

“这座城里存在着不可轻视的存在，master你的杀心如此重，可能会被它利用。你自己要小心。刚才那位archer职介的从者就被激化了争斗心，冒然挑起与我们的战斗。”僧人并不直接回答自己的御主决定的缘由，只谈对自己御主的利弊和注意点。

“别跟我扯开话题，我问你为什么要放走他们？”中年杀手的脾气并不好。他熟练地利用河边的鹅卵石为原料，召唤出了多个乌龟形状的石头使魔，它们以翻滚的方式向着不同方向移动，展开侦查作业。

城里的状况与他在路程中打听到的截然不同。上岸后，他就感觉吸入口肺的空气也异常浑浊，混着硝烟味道，似乎这处偏僻的河岸也处于战场前沿。

惠能大师静心默念经文，为感觉到的怨恨气息引渡。这注定杯水车薪，他乘皮筏艇时就注意到了河水上集聚了大量死者的怨气，并且已经到了反常的程度，正常人死亡不会产生如此重的怨恨，即便是顺着河流渗透而出的量，也能看出像是经过了不断提炼。

人如同矿物原料，在这座地狱般的城市里被加工萃取，产生纯度和份量更高的怨恨，这绝非好的征兆。惠能大师甚至怀疑与女性archer遭遇的引导有关，藏于这座城市里的某个存在，在寻求生长的给养。

“那个年轻人？他不属于这个时代，为了很纯粹的目的到来，伤害那样一位殉道者，贫僧暂时于心不忍。而且他……”

“能别说得那么含糊吗？直接点！我没时间陪你打哑谜。”中年杀手不耐烦地打断了自己从者的暗示，即使是多次经历生死考验，在战场上锻炼出冷血心境的这位杀手，也对斯大林格勒城内的氛围十分反感，有种坐船进入异世界的怪异感觉。

“凭他的来头，后台肯定不弱，所以初期先放过他，等到了最后关头，我们再下手也不急。master，你觉得这个回答如何？”惠能大师一番默诵经文后，他们周围的怨恨气息消散了不少，留给他御主的压抑感也减少了几分。

“后台？你这么一说倒是挺合理。”中年杀手自己心里真是后一种答案。“之后的作战计划，你有什么建议？”

“贫僧建议静观其变，我们作为后来者，不宜在此地张扬。这里的恩怨战争与我们无关，暂时不介入为好。”

中年杀手听到建议，不由冷哼一声，他经过多日来与自己从者的接触，有些明白对方的含义了。他截止了当地接了下去，“也就是说先看他们狗咬狗，我们抓紧时间补足情报上的劣势，等时机一到，你我再出手，坐享渔翁之利？”

“master这般理解，贫僧必将照做。此番贫僧以saber职介降临，便可以是你手中的刀剑。你的所求是胜利，那么贫僧就将全力协助你获胜。万事皆呈心相，此乃贫僧能力所及也。”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人活成你这样神神叨叨也是够奇怪了。”

中年杀手对于历史上的佛教重要传承大师并无尊重心态，他需要的是一把锋利的刀，协助他取得胜利。最快时间能找到的圣遗物只有一块袈裟的残片，他没机会挑三拣四，他也不懂其他文明的神话历史。

除了杀人所需的才能，他都已经抛弃。

抱着尝试一番的心态，他决定借用袈裟残片召唤从者，原本风吹导致残片被烛火烧毁，他都以为召唤失败了，结果反而顺利召唤了saber职介的惠能和尚。

他自认杀过各色各样的人，见过各色各样的人，唯独他的从者，自称来自古代唐王朝时期的惠能僧人他从未遇到过。换成大悲古寺的主持也不可能达到他从者那样完全无所谓的心态。

杀手眼里和尚一般都是开口闭口“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出家人不可犯杀戒”之类的软脚货色，见到鲜血淋漓的场面靠强装镇静保持形象。

可他的从者真的是一代禅宗大师，为何从不阻拦他杀生，仅仅说收敛杀心，必要时刻再一起下手？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副表情，似笑非笑，有着非人的平静。

这位来自中国的杀手无法理解，他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召唤来了一个假和尚，并非那位禅宗大师。可看僧人与他一同杀入日本驻军仓库抢夺弹药物资的身手，以及今天黄昏时候寻觅到不明妖精时果断出手的破坏力，刚才遭遇女性archer狙击和炮击则表现出了无敌般的防御手段。

他的从者算得上各方面全能，从“武器性能”角度，堪称完美，并且敌人初次见到他的从者，都会以为不是什么厉害角色，隐蔽性上同样一流。可……与这样一位“完美”的僧人组合搭档，杀手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毕竟他仍会下意识把对方当做一个人。

僧人像是看出了自己御主的心事，他不作任何反应，以绝对般的平静心态等待御主完成第一步的侦查工作，如御主手里完整保养检修的手枪，发布命令即扣下扳机，子弹出膛不问善恶是非，皆可杀。

杀手很怀疑现在他下令，去附近街区杀几个苏联市民，而后下锅煮肉吃，他的从者也会无所谓般照做，顶多说一句人肉很腻，并非健康的肉食选择。

“master是肚子饿了吗？我看您在想吃的事情。贫僧手艺不佳，但一两道素斋还是能做的。”

从揣度中回神，这位中年杀手不免产生自己过于冷血的想法。通过手持的几枚卵石，他得到了外派使魔回传的第一轮情报——毫无收获。

城里到处是炮弹砸出的坑与各类杂物泥石堆成的障碍，使魔粗略搜索甚至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这也可以与他们选择登陆的位置特别偏僻有关。

“不饿。我携带了足够的罐头食物。”杀手走出一段距离，开始在原地通过石头和自己携带的电子元器件组合。

他的家系过去传承有控制石头之类的魔术，与中国神秘侧的秘术不同，他家的魔术属于外来传承，不过到了他这代早就连相貌都于当地中国人无异，姓氏也换成了很常见的“林”，翻翻祖籍需要回溯到太爷爷辈才能找到魔术修习的研究记录。

对外杀手有很多假名和别号，但他仍记得自己的父亲给他起的“名禄”，堂堂具有魔术传承的家族堕落到了追求功名利禄的庸俗地步。时年已经40岁有余，杀手“林”既没有追求功名利禄，也没重寻家族传承的魔道，而是成了使用魔术在乱世猎杀敌寇、汉奸的职业杀手。

将简易电台搭建完毕后，另召唤了多体鹅卵石长虫状使魔看守电台，远远看去只是一堆杂乱的石头，骗过普通人没问题。

安置完在他观念里重要的接受设备，杀手再次查阅了使魔“乌龟”得到的情报。他很幸运，在距离2.5公里外发现苏联市民，使魔跟踪后者已经找到了一处属于苏联人的防御据点。

“发现一处苏联人的据点，只有100人左右，我们先过去从他们身上套到这里的情报？”杀手多问了一句自己的从者，凭他这段时间相处的经验，他的从者肯定会答应，而且是不假思索般答应。

“好，照旧我在明，你在暗？”saber惠能结束诵经，视线下意识地掠过河面，观察到了河对岸缓缓降下的乌鸦。仅是片刻的对视，惠能见到了乌鸦、骆驼与魔兽三重幻象，似乎河对岸并非只有一只奇怪的乌鸦在注视着他。

“怎么了？”留意到自己的从者话说一半，一直关注了河对岸，杀手也顺着自己从者的视线看向了河对岸，但他什么异常也没看到。

他正想询问自己的从者，对方却提前回答了，“存在与虚无亦为一对，是贫僧多想了。”

惠能眨眼后，他再看向河对岸，那里依旧只有弹坑与倒伏的少许灌木，再没有奇怪的生物。

“奇怪的和尚。”

两人走远后，河对岸的乌鸦飞向了其他方向，空间的扭曲出现在了乌鸦原本停留的位置，一头来自地狱的骆驼魔兽驮着它的主人从中走出。魔神格莫瑞在得知城里进来了saber职介的某个僧人后，产生了消灭的想法，但经过推演，她没法在短时间内解决对方，这才放两人从河岸离开。

第二十七章 因福得祸 薄雾弥漫，铃木友纪分不清方向与时间，甚至不记得自己回到城里之后，发生了什么。

与古斯塔夫上岸时，并未看到雾气，可之后……

铃木友纪不记得了，他的身边现在也看不到古斯塔夫，走出一百余米距离，他只看到了薄雾下倒塌的居民房屋、厂房及大大小小容易摔下去的弹坑，街道分不出原本的模样，唯有他现在坐着的邮筒算是唯一带有不同色彩的物品。

疲惫感与无助让铃木友纪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奔走，或许古斯塔夫很快会找到自己，他这般劝服自己等待在原地。

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道，呼吸这里的空气让人很不舒服，程度比之前在河岸时候更重了，说不出由来的压抑感让铃木友纪更为疲倦。这里不欢迎他的到来。

【“揭开第二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二个活物说：‘你来！’，另有一匹红马出来。有权柄给了骑马的活物，可以从地上夺去和平，使人彼此相杀，又有一把大刀赐给了它……”】

半睡半醒之际，铃木友纪感觉到了自己怀里放着的金匣产生了热量，并且耳畔传来了优美的福音，那个声音来自他无法企及的时空，不可问来由，不可说真名。

恍惚间铃木友纪听到了马蹄奔至的声响，他虽未看到薄雾下的来客，但依旧做出翻滚动作，从坐着的邮筒上躲到后方。

一把长剑掠过邮筒，将其一切为二，骑士奔袭的冲击将那处地方的碎石和邮筒一并撞飞，只剩下避开长剑锋芒的铃木友纪，面对红色战马的嘶鸣和扬起的马蹄。

“战争不可被否定！不可被阻碍！不属于此时代的虚数造物，停步于此吧！”

非人的声音从战马上传来，可铃木友纪在慌乱中什么也没看到，战马上空无一人，这也使得他无从洞察情报资料。

铃木友纪起身躲闪，避开了踏下的马蹄，但在他试图逃跑时，长枪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刚才他看到的剑已经变成了适合此情况的枪，补上了长度的问题。

没有流血，没有疼痛，仿佛只是一场幻梦，铃木友纪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枪头，惊慌之后产生了疑惑，自己应该死了才对。

薄雾忽然变浓，夺去了铃木友纪全部视线。当他从混乱的气流中缓过来，就看到自己坐回到了邮筒上，而自己前方一匹赤红色战马停在5米外，睁着血红色的眼珠，发出威吓性质的嘶鸣声。

长剑插在地面上，清晰而沉重的脚步声出现在了铃木友纪前面，似乎那里有一名穿着铠甲的骑士走来。

“仅限此次，遵从炽天使指令。虚数的造物啊，说明来意吧。如果所求之物为圣杯，不妨碍战争进行，吾可替你争夺来。如果所求为消除此时代乱数，守护此时代之人理。战斗不会停歇，下一次这把兵刃依旧将朝着你的脖颈劈砍而下。”

骑士慢慢显露，它没有面貌，头盔之下只有朦胧的雾气，穿着密不透风的铠甲，插在地上的长剑也变成了刀刃，声音分不清男女，更像是机械合成的非人声音。对方仅仅站在面前，就带给铃木友纪战栗感，虽不是人类的天敌，可对人类不带有任何善意，或者那正是人类自己对它的定义。

铃木友纪不知如何对待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明从者，但他还是想到了自己能暂时保住性命，与自己携带的伪圣物金匣有关，到现在那个金匣仍带有热度。

铃木友纪伸手试图取出金匣，但立刻被骑士不威而怒的气势吓得不敢动弹，手指停留在触及金匣的程度。

“说出你的回答吧，一切都已经得到最公正的注视。”

“人理必须得到守护，我绝不允许任何破坏人理的行为发生！”近乎刻印在身体与灵魂之上的宣告，铃木友纪无需思索便向面前的骑士喊出了口。

“战斗请求允许。下一次，你可就没今天这般好运了。”骑士拔起地上的刀刃，变化成了铃木友纪见过的银白长剑，那是贞德曾使用的武器。

“一切皆有代价。炽天使大人出手依旧如此阔绰。”骑士发出了笑声，它身上的铠甲与剑一样焕然一新，带上了神圣气息。原本空洞虚无的头盔下，逐渐呈现出英气的面容，有几分类似铃木友纪见过的贞德，但铃木友纪无法分清对方性别。

或许这便是天使的姿态。铃木友纪莫名想到了可能的答案。

“还能获得一次复活？”骑士有些不敢相信地触摸了自己新获得的脸颊与肌肤，与人类略带不同的笑容让铃木友纪看得徒增恐惧。即便拥有了美丽与英气兼具的完美容貌，骑士依旧带有非人气息和无形的恐惧，它的声音依旧偏向合成产物。

“复活？你不是一直在复活这里的德军士兵？”

“哈？别开玩笑了，复活的奇迹，可不是吾能企及的神术。那只是‘不死的加护’，仅仅是不死而已，并非奇迹程度的‘复活’。复活的奇迹没有任何前提与代价，是那位炽天使大人级别才可能掌握的权柄。”骑士忽然感觉自己说多了，没有再向铃木友纪解释两者的区别。

“权柄？”铃木友纪感觉自己无法理解这些，涉及神明领域的词语思考分析时，令他感到不适。

“公平起见，吾也赐予你一点恩惠吧。否则有违公正原则。”骑士实则还获得了一份超乎它预想的恩泽，这才是它此刻对铃木友纪态度转变的原因，获得了炽天使的默许，得到神圣的祝福与仿造天使的躯体，没有任何神秘侧存在可以妨碍它了。之前它畏惧圣物，现在反而能获得加倍的增益效果。

战争即是正确！妨碍战争即为大罪！它可以此规则审判那些妨碍战争的罪人，比如面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愚蠢制造物。

“赐予你‘避战的加护’吧。只要你在战斗中不妨碍他人，就不会被攻击。你的从者在保护御主方面不太行，比如现在，你的从者就完全排不上用场。非常适合你，顺带可以教会你遵守规则的重要性。”骑士放声大笑，今日的收获远远超出了它的想象，一条微不足道的性命换来了一整套梦寐以求的祝福和恩惠，战争致富的理论体现得淋漓致尽。

在被骑士拍肩的瞬间，他感到自己身上增添了一点重量，而且他的眼前闪过了一条情报——不明骑士的能力之一“战争的引导”，被他解析破解了。顺带还有对方的职介，掺杂不明因子的ncer”职介，如同一颗正常的大树纠缠上了多条藤蔓寄生物，产生了本质上的差异，并非单纯ncer职介从者。

真名依旧未知，答案显而易见，但铃木友纪捕捉到脑海中时刻闪过的猜想。

铃木友纪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被人背在背上，他感觉自己头很重，像是被敲晕了一般难以联系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master你醒了吗？太好了。我试了你包里的急救药，完全没用，看你突然晕倒在地。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古斯塔夫察觉到背着的人醒来，连忙放下，让其坐在路边平整的物体上，正巧路边就有一个倒伏的邮筒。

掏出背包里的水壶，给铃木友纪喂了几口水，古斯塔夫再三确认铃木友纪无大碍后才放心，允许后者从邮筒上站起来。古斯塔夫并不明白自己御主醒后对于坐在邮筒上很恐惧的模样，她觉得红漆脱落的邮筒相对平整，顶多上面有不少灰尘，在斯大林格勒城里，想找一处干净的座椅怕是天方夜谭。

“刚才你怎么突然晕倒了？是有人对你下咒吗？”古斯塔夫当时观察周围并未发觉有其他从者，可能远距离下咒的caster职介从者也最先退场了。她实在没办法，便背起唤不醒的铃木友纪往预定的集合地点跑。她虽不相信那几个盟友，暂时她只想到他们能帮忙。

“不是。”铃木友纪大致想起了自己见ncer职介不明骑士的情形，那似乎是一场幻觉，又无比真实，如果对方补上一刀，他可能就死了。下意识掏出怀里放着的金匣，铃木友纪还能感觉到金匣带着的微微热量，打开金匣里面依旧放着上一次圣杯战争里扎哈克给的吊坠及本次得到的宝石。这两件物品并无变化，但铃木友纪触摸金匣内部，能感觉到刚才发烫遗留的余温。

刚才并非单纯的幻觉，而是真的遭遇了来自不明骑士的猎杀。至于其他幻觉中发生的事情，铃木友纪暂时没时间细想分析，他不敢保证那位骑士会不会再次来袭。

“刚才有起雾吗？”铃木友纪询问古斯塔夫，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个重要征兆。

“不记得了……”古斯塔夫经铃木友纪这么一问，无法准确给出回答，想来还没到清晨，大半夜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起雾，回头望去，周围也没有任何雾气的痕迹。

“不记得了？”铃木友纪远离邮筒，有些明白自己为何说不出那名从者的真名了。并非他没破解，而是不记得了。

第二十八章 解名 铃木友纪与古斯塔夫来到约定的集合地点，他向在场的其他御主和从者告知了遭遇saber职介僧人和进城后再次被不明骑士从者偷袭的事情。部分细节有所隐瞒，尤其是saber惠能的从者情报，他只说大致推测为中国唐代高僧惠能。

经过之前几次的经历，他们对铃木友纪破解能力有了直观了解，没人怀疑铃木友纪是在瞎说。埃德曼中校立刻安排了下属发送密电，他似乎在柏林等地还有专门的情报支援机构协助分析和收集。

等铃木友纪说明完毕离队的经过，已经到了凌晨3点，在场的御主里除了玛奇里，都带着困意，不论是装的还是真的跟铃木友纪一样忍受不了身体上的疲倦。此时集中讨论情报显然难以取得进展。

九条道野率先告退，他的从者在这处营地搭建的同时单独外派收集情报，预定在天亮后返回。按斯大林格勒城内的状况，再过4、5小时能不能看到太阳实属未知，只能靠各自携带的钟表确认时间。

“抱歉，中校。咖啡已经不足以战胜困意了。铃木君，我这边也暂时想不到建议，但你连续被那名从者针对，你最好暂时不要再单独行动了。”九条道野捧着咖啡杯离开了废弃楼房临时改建的营地指挥部，他跟新加入的玛奇里一组关系不佳，并非铃木友纪之前推测那样跟谁都能搞好关系，靠吹捧拉拢。

古斯塔夫顺势走向了小楼的走廊窗边，她再次确认了这座临时营地的状况。

显然整夜忙碌的士兵们临时能运进来的物质有限，距离最近的河岸有500米，周围一公里内基本可以确认没有任何活人迹象，今天前属于战场上的无人区。

特别行动队的士兵需要同时防备不死化的城内德军同胞和苏联人的冷枪，埃德曼中校原本调配城外其他援军进城的计划也暂时延后了。他暂时只把直属的特别行动队全员带入城内，剔除减员和非战斗人员，营地内目前有900名身材高大，能使用简易魔术的精英士兵。古斯塔夫觉得目前的配置很危险，她如果对准这处营地开启宝具，士兵们目前沿着废弃房屋搭建的魔术防御壁垒只会成为棺材板。

即使是这样糟糕的状况，埃德曼中校依旧慢条斯理地抽着雪茄，他似乎更关心另一桩事情，古斯塔夫到来后提的防备建议也仅是奉承一番，没有采纳。

“你说你在幻觉中见到了薄雾里那名骑士向你发起了攻击？而事后醒来你被你的从者背着已经离开很远了。”假托佣兵身份的玛奇里仍对铃木友纪的遭遇上心，他深邃的眼窝及乱糟糟的海藻发型让人分不清是否疲惫，不抽烟、不喝咖啡，说话声音依旧跟白天一样沧桑深沉

“可能我的存在惹怒了它，使得它连续对我发起攻击。”铃木友纪感觉那名来历不明ncer职介骑士看破了自己的来历，守护人理会妨碍到对方。结合特异点形成时留下的幻象，铃木友纪可以断定那名骑士造成了特异点的形成。

唯一难点是骑士的真名。

“惹怒？我怎么感觉那名从者非杀你不可的态度？”玛奇里说破不点破，在他的计划里不该出现第八个御主铃木友纪及额外的archer从者。没人喜欢一个无法找寻到资料的神秘魔术师掺入计划中，成倍扩大不确定性。

“或许吧。”铃木友纪单独应付着剩余的两位御主，古斯塔夫一点也没过来帮忙的意思，仍靠在楼房的走廊上观察外面。

在九条道野离开后，原本就没进展的情报总结小会气氛更加沉寂。拿破仑据埃德曼中校的说法，目前在据点的一处制高点协助士兵安装魔术武器，之前说很快能完成回来，到现在仍未返回。

在场的从者除开古斯塔夫，只有玛奇里的berserker从者，她更加不可能提供建议。事实上这位女性berserker一直站在房间最里侧位置，警卫般等候指令，没人敢靠近她。一位狂战士从者能保持长时间的安静已经很不容易了，奢望由狂战士来分析情报那太难为对方的职介特长了。

“我们在河岸登陆时候，那里泛着薄雾，而后我们就再也见到过哪里弥漫雾气吧？后续部队也没在上岸后反馈见到雾气。深秋季节的黄昏和半夜出现雾气，这本身就够奇怪了。要不是铃木友纪先生提醒，我们都忽略了这点吧？”埃德曼中校在登陆时见到河岸弥漫着影响视线的雾气，曾第一时间通过魔术检核空气，而结果自然是毫无问题，成分上没有危险物质，因此他才会决定在薄雾下的河岸登陆，并向河岸上的德军同胞发信号沟通。

事后他没关注过这件事，仿佛忘却了这个可疑点。

“或许雾气只是迷惑我们的多余情报。比如故意每次在电码中加入一段相同的无意义信号，让别人以为那是发报人的习惯。间谍经常靠这种手段进行身份伪装。”玛奇里给出了他的意见，在铃木友纪回来前，他们三位御主已经就铃木友纪单独行动的事情，进行了一番细致的讨论。铃木友纪目前在这里的安全等级很低，所有人都对这位来历不明，自称属于魔术协会某个下属组织的年轻魔术师愈加防范。

埃德曼中校在城内构建临时营地时，已经得到了来自柏林的最新情报，魔术协会方面明确表示没有叫做“迦勒底”的组织，也没有关于铃木友纪的任何资料，魔术协会表示查无此人。之前铃木友纪通过他破格的解析能力在众人间取得的好感已经翻转为了更深层的戒备。

但铃木友纪还不清楚这些门道，他自以为没人会细查这些事情，他在听到埃德曼中校的说法后，再次萌生了灵感：忽略、提醒、忘却……

没留心在场两位御主隐约的不信任氛围，铃木友纪向埃德曼中校的副官要了纸笔，他闭上眼睛，开始回想刚才的经历，他感觉自己忘却了很多细节。

充当指挥室的房间外，古斯塔夫谢绝了德军士兵的热咖啡，她已经将两位御主的态度看在眼里。如果她带着昏迷不醒的铃木友纪赶回来，铃木友纪无意间营造的自身魔术深不可测的“窗户纸”可就捅破了。

“master，你这是在做什么？是某种魔术吗？”不论铃木友纪是否意识到自己营造的虚假身份起到了保护作用，古斯塔夫需要这种方式让自己省点心，她不喜欢照顾弱者。

“魔术？”埃德曼中校明显一愣，快抽完的雪茄烟直接踩灭，看向了铃木友纪手里的便签纸和钢笔。他没感觉到任何魔术使用的征兆。

完全沉浸于回想中，铃木友纪想起了很多无关的“往事”，自他直视邪神的分身，被过量的无用知识冲击后，回想很久以前在迦勒底的事情，视角会无意识地扩大为40多份，明明没看过《堂吉坷德》，却又有着自己详细翻阅的记忆，又比如这次他完全不认为自己看过《圣经》，却想起了自己某次在迦勒底的资料室翻阅《圣经》的记忆。

【“揭开第二印的时候……”】

在铃木友纪回想关于《圣经》事情时，他想起了自己在骑士奔袭抵达前，耳畔出现过的短暂幻听。具体部分难以完全想起，但铃木友纪还是马上将自己想起的只言片语用英文写在了纸上。

“揭开第二印的时候……有一匹红色的马……使人彼此相杀……赐给它。”

回忆戛然而止，因为铃木友纪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刚才想到了什么，他疑惑地睁开眼，直至看到自己手里的钢笔和纸张上的几小段文字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试图回忆“忘却的事情”。

回忆会被打断，记忆会忘却，但已经写下的文字显然不会……

不可思议的一幕在所有人眼前出现了，铃木友纪手中写有文字的便签纸慢慢变回了空白状态。并且在场的每一人都无法想起从那张纸上看到了什么。

“这是我们遭遇的不明骑士的能力？”埃德曼中校恍然大悟，他心里则升起了十二分的顾虑，战场上遇到实力强大的敌人倒不怕，他们这边暂时有4骑从者，河岸登陆时的突袭战，骑士也没从他们手上讨到便宜。可遇到一个能消除情报泄露的从者，等同于每一次都在情报劣势情况下被对方猎杀，无法靠数次交手慢慢破解情报，这样的敌人简直是作弊般贴合圣杯战争混战环境的产物。

铃木友纪试图用铅笔涂抹的方式将印记重现，但他触摸纸张后，并未感觉到纸张上留有印记。

“揭开第二印的时候、有一匹红色的马？使人彼此相杀？？”就在众人惊讶于文字也会消失之际，一旁的玛奇里手捏一只翅刃虫，念起了铃木友纪刚才轻声念过一遍的言语。“是这段吗？我用虫子的信息素记录下了你刚才说过的话。”

“这段是新约《启示录》第六章的文字吧？”埃德曼中校率先想起了来由，经他一说，房内的几名副官及警卫士兵都点头确认，他们都读过《圣经》，对于里面的内容耳熟能详。

铃木友纪手指挪动，一个十分简单的名词被他写在了便签纸上，这次文字没有再消失。

真名为“战争”。

第二十九章 战争的呼唤 战线转移、军略、军事教导、指挥剥夺、驰骋、百般武艺、视觉共享、同化呼声、崇拜化、钢铁意志、血战之惧……以及等级极高的情报抹消能力。

全部都被那位骑士所拥有，正常从者有限数量的保有能力惯例在它身上失效了。它便是战争概念的具现化，真正执掌“战争”权柄的战场主导者，启示录中有名的四大灾害之一，第二位天启骑士——“战争”。

之前靠乘骑红马，没有具体面貌，不断宣告的正确性和具备战争权柄这些信息，铃木友纪已经可以解析出真名，但因为对方一直在使用情报抹消，所有人都只记得模糊的印象，无法想起关键性的细节，连带铃木友纪解析出真名的一瞬间也会自动忘却。

将纸上的单词展示给在场的所有人，铃木友纪观察着玛奇里手中的虫子使魔，他忽然意识到20世纪的战场上还未出现靠虫子的信息素传递情报的方式，人类刚从烽火、书信、鸽子等方式进化到电报与有线电话。

“那名从者只限于干涉战争？”铃木友纪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执掌战争权柄的具现化灾难，却只能干涉它同名的战争相关事情，或许是那名从者最大的破绽。它既是战争本身，也仅仅是战争的具现化。情报不足的现在，暂时回避与那位危险从者接触为好。

“war？”

埃德曼中校与玛奇里对于这个词反应不一，但他们都认为铃木友纪通过不明魔术解析的真名极大概率正确。

现在想来那名骑士的特征完全符合《启示录》中对于战争骑士的描绘，已然变为地狱般封闭战场的斯大林格勒城内出现“战争”概念的具现化并非不可能，或者说正是因为出现了这位灾难，才导致这座城市被神秘力量封印，避免灾难现象散溢到外界。

他们现在进入城内算是承担了消除灾难责任？不管情不情愿，有“战争”骑士存在的斯大林格勒城已然成为灾难孕育的源头，一旦分隔城市的神秘力量完全消失……结果是任何思维正常的人都不能接受的。

唯有古斯塔夫，看着自己御主手里便签纸的简短单词，陷入了愣神，她不知为何看着简短的英文单词无法“理解”，在不知不觉中她感觉脑海中回响着某种声音，在急切地催促着她——尽快使用一次宝具。

“战争？”艰难地读出御主铃木友纪写的单词，古斯塔夫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她的意识在较力中快速瓦解，她无法理解自己的变化，只感觉自己安置在城外的列车炮进入了充能状态。

铃木友纪发觉走至自己身后的古斯塔夫突然捂着额头跪倒下来，他放下纸张和钢笔，双手扶住自己的从者。“你怎么了？”

“……”古斯塔夫愈发能听清萦绕在她脑海中的呼声，身体与意识存在严重的分离感。

认同？拒绝？古斯塔夫视线再次猛烈晃动，她倒在铃木友纪怀里，暂时失去了意识。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动手的人，全身包裹在布袍之下的berserker仍作手刀动作，观察着被她打晕的古斯塔夫。

“berserker，你先退下。”玛奇里担心自己从者的偏执行为会引起矛盾，下令让她远离，但他的从者不为所动，依旧观察着archer古斯塔夫。

就这样僵持了约十秒钟时间，berserker才退回原先站立的位置。

“你们都出去。”埃德曼中校向自己这边的副官警卫等下达了指令，他们意识到严重性，快速从打通的临时指挥室内离开。

“你的从者在做什么？玛奇里先生，请给个解释。”埃德曼中校率先责问对方，他在这个团队内算是名义上的指挥者，所有人要么与他合作，要么受他邀请，出了事情，他得为大局考量解决。

“我的从者具有较高的狂化，她的思维方式没有明确的逻辑可言。你刚才看到了，她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但她并没有恶意，只是打晕archer女士而已。你们也看到了铃木友纪的archer刚才状态不太对。”

铃木友纪扶着晕倒的古斯塔夫，安置在房间内的座椅上，他更关心自己从者刚才古怪的样子，像是在做对抗，表现得十分艰难。

见正主铃木友纪都没问责的意思，埃德曼中校每在这件事上追问，他走到铃木友纪刚才的位置，拿起那张写有战争的便签纸。“天启四骑士之一的战争？铃木友纪，你是否已经破解出与他相关的能力了？”

暗示很明显了，埃德曼中校怀疑古斯塔夫的异常与那名从者有关，但他没有明确的理由，单单猜测而已。

“其实在我们遭遇saber惠能时，我的从者就表现得过于好战，原本可以回避的情况演变为了与saber惠能对峙。”

铃木友纪还是没说自己跟古斯塔夫在城外设立炮击阵地的事情，所谓的对峙也全靠惠能本身极力回避交战，施展出极强的防御抵挡炮击，但凡换成别的从者，那样被人威胁御主及自身安全，肯定会反击。

“怎么回事？你们都一副副凝重紧张的样子，还有古斯塔夫女士怎么失去意识了？”archer拿破仑正巧返回，在他说话的时候，视线在最里侧的berserker身上停留了2秒钟。

简单了解事由后，拿破仑盯上了御主手里捏着的便签纸，他沉思着说道，“战争……战争……说是它的话，一切也都符合。能把武器一下子变枪换刀剑，简直是压制我们这类军事从者的最棘手敌人了。我的炮击对它完全没效果，但berserker女士依靠拳打脚踢硬是把对方暂时反压制。河岸时候的交战，要是没有berserker协助，我可能得休养一两天了。”

到了现在，铃木友纪也大致猜到了可能，那名源自《启示录》记载的战争灾难具现从者，不单是拥有战争权柄的掌控，连与之相关的从者也能施加影响，比如铃木友纪的archer古斯塔夫，灵基主体为此时代武器古斯塔夫列车炮，附带一些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的灵基。这样的特殊从者，本质上仍可以视作武器，武器被战争利用……可能性非常高。

无视距离且无征兆地干涉从者，铃木友纪感觉这次自己遇到了大麻烦。他的从者遭遇了概念层面完全克制的敌人，并且一直想要自己的从者使用宝具。

想到这里，铃木友纪不由怀疑berserker要是出手慢一点，他的从者会不会在失控状态下向城里发射宝具。

“虽然古斯塔夫女士这边遇到了麻烦，但能知道敌人的真名，也算是进展较快了。这么一来城内德国先遣军队脱离控制，变成不死化的怪物军团也说得通了。他们投靠了‘战争骑士’。”

拿破仑根据得到的情报结论，提出了他的看法。他的御主埃德曼认同这一看法，“柏林方面确认了先进城的军团里，存在多名魔术师，或者说掌握魔术使用的人。我要是不问，情报部门似乎还不大打算说常规军团里有魔术师参与的事实。我怀疑这其中有人第一个获得令咒，并召唤出了这位极度危险的从者。”

古斯塔夫在被打晕10分钟后，慢慢醒来，她暂时没再听到那个呼声，身体也得以自如控制，城外阵地上的列车炮也仍处于充能待命状态，还未发射开炮。

“我刚才是怎么了？”

“或许是‘战争骑士’具有干涉其他从者的能力。”铃木友纪感觉那种状态又来了，他好像在刚才又忽略了某个细节。

埃德曼中校此时与拿破仑交换了眼神，他们单独通过契约的联系交谈后，前者得知了不得了的事情，这也正是拿破仑回来晚了的原因。

“其他等明天再说吧，assassin或许还能给我们带来更多情报。我们有4骑从者，以及4位御主。那个夺取了城内德军指挥的‘战争骑士’既然对我们带有强烈的敌意，先以它为目标，收集情报，展开反击吧。就我个人而言，也不能坐视德国的同胞被它拿捏在手掌间，成为扩大灾难的帮凶和炮灰。”

————

此时此刻。钢铁骑士沿铁路列队离开后，悄然潜入的冲田总司，穿过市民队伍，见到了剩下的一台钢铁骑士。她并未见到这台大家伙出战的场面，但仅仅远观，依旧可以想象到巨大的陆地兵器压制战场的可怕效果。这个时代的轻型坦克遭遇这台无生命骑士，想必也会被瞬间拆解。

下半身类似六足甲虫，上半身为类人形的躯干和枪盾连接的双臂，粗看强度，一般的魔术可能无法造成伤害，冲田总司也没把握在不使用奥义的前提下，能否砍破大家伙的钢铁外壳。

因为她围着走了一圈，没看到钢铁骑士存在任何破损的痕迹。

“那究竟是什么？”冲田总司看到的第一眼怀疑与河岸上交过手的不明骑士从者有关，但又马上否定了猜想。这里的苏联市民刚经历了一场与不死德军的攻防战，双方互有伤亡，而目前车站里剩下的一台钢铁骑士显然属于苏联人的力量。

小心翼翼地在气息遮断状态下掏出微型相机，装入胶卷后，冲田总司移动到车站一处棚顶，对静止不动的钢铁骑士和车站内的苏联市民拍摄了照片。

第三十章 简简单单的快乐 清晨6时，在外奔走一夜的assassin冲田总司，寻找到了钢铁骑士“产出”的“工厂”。严格而言，呈现在她面前的建筑更像是一座奢华的宫殿。至少20架钢铁骑士守卫在宫殿周围，建筑风格与这座工业化城市格格不入。

冲田总司自己不懂欧洲建筑，她站在高处从不同角度拍摄下了那座宫殿的特征，前端有醒目的喷水泉，往后是空旷的花园，再往后才是宫殿本体建筑群。仅仅在远处观察，assassin冲田总司就发觉整座宫殿存在强烈的分隔感，周围遍布结界和她不了解的魔术机关，冒然接近，她潜入的把握不足五成。

“奇怪了，caster已经确定在外面被伏击退场。没道理还能出现如此巨大的魔术工坊。”她御主在出行前介绍过斯大林格勒，里面并未提到有如此美丽奢华的宫殿，反而多次强调那是一座处于低贱市民统治下的无序城市，或者说她的御主九条道野对整个苏联国家就没好的评价。

冲田总司也不能理解一个国家为何把旧一代的国王杀死后，不拥戴新的国王即位，掩盖弑君的荒谬暴行，反而整出一堆她无法理解的平民组织领导国土面积数十倍于日本的大帝国。平民怎么可能领导国家？农民做农民的事情，武士做武士的事情，将军做将军的事情，所有人按照各自阶级身份做好自己的事情，这样的国家才可能稳定。冲田总司虽不会像自己御主一样对身处的苏联冷嘲热讽，但她只觉得这里的制度荒谬无序，沦落到被穷兵黩武的德国侵入也是罪有应得。

一个国家的暴民聚集起来居然能把国王一家杀了，还自以为自己可以当主人，这样无序的国家显然会遭天谴。

冲田总司继续观察着宫殿，对比周围的工厂烟囱和居民楼房，整个斯大林格勒里，只有这座宫殿能让冲田总司升起尊敬。失去“尊卑”概念，在她眼里就跟树木被拦腰斩断，已然丧失美感和艺术性。

“果然是有从者建造了这座宫殿吧，不是caster职介从者，却能造出如此恢弘奢华的宫殿。”

冲田总司感叹之余，从高处接连跳下，快速跳过宫殿前的河渠，来到了两架钢铁骑士之间的树梢上。依她预判，只能接近到这个位置，再往前就存在着被发现的风险。

靠近宫殿后，冲田总司感觉空气中存在的硝烟味道也变得很淡了，即便一架钢铁骑士就守卫在离她不足20米的位置。但这里不带有战争气氛，更像是适合参观的艺术殿堂。

察觉到喷泉对应的正门位置出现了异动，冲田总司转而观察那个方向，她见到一名男性从气息遮断中脱离，从打开的正门走进了宫殿花园，期间结界与把守正门的钢铁骑士都没反应。

“他怎么也能使用气息遮断？”冲田总司带着疑惑考虑片刻，没再掏出微型相机拍摄，她相信对方一定是一名从者或类似的存在，存在被看破的可能性，没必要冒险。

男性身上没有明确的身份标识，径直走向了宫殿的主体建筑，脚步匆匆，像是有急事。

正当冲田总司准备折返回去汇报收获，她无意间看向一旁的钢铁骑士，心里莫名升起与其较量一番的念头。当手触及刀柄，冲田总司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极其危险的事情，她没有任何必要暴露自己。

“我这是……”冲田总司放下手，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异常情况，她轻轻一跃，落地后快速爬上最近一处房屋。她再度环顾四周，看向钢铁骑士时又一次产生了与其交战的冲动，但这次程度没刚才深，瞬间就反应过来不能出手暴露自己。

无需多想，她现在出手暴露，附近那些巨大的钢铁骑士也会包围过来，而后宫殿里的从者肯定也会出手反击。

“真是奇怪。”

————

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温暖，铃木友纪感受到巨响和震动，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昨晚古斯塔夫恢复正常后，铃木友纪因忍受不了困意，在一处休息区躺下就睡着了。

“地震？不对！”铃木友纪快步走到无窗的墙洞附近，就见远处天空呼啸着落下物体，撞上临时营地上空的防护层后，发生了爆炸。

这里正在遭受炮击？只是看威力不足以打破营地内已经布置完毕的防护措施。不带有魔力属性的炮弹对这里的防护层几乎没有效果，只是引发的震动和爆炸声响依旧能传达到内部的每一个人。

看外面的天色，有些天亮的朦胧感，但粗略望去只能看到厚重的云层，偶尔甚至能看到几处呈现偏灰红色的云团在高空翻滚，让人怀疑是否抵达了异世界。

借助随军装配置的怀表，铃木友纪确认了时间，当地时间的上午7点40分。在他确认时间时，又有几枚炮弹落在了上空的防护层上，突然的震动和巨响让铃木友纪差点怀表脱手掉地。

他做不到像把守在门外的士兵们，完全适应炮弹时不时落下的状况。

“顾问先生，您醒了？也不知我们现在是被自己人还是被苏联人炮击。您的搭档要我们转告，您可以去屋顶找她。”

一名士兵边说边指了下上楼的楼梯位置，他的同伴则补充了一句。“大概率是发疯的自己人吧。苏联人连补给和进城的入口都可能没有。即便他们能从上游河道其他缺口进城，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经受住不死军队的进攻，肯定丢失了全部的重要阵地。”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变成不死化怪物的入城德军军团击垮苏联守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即便现在他们大概率被“自己人”炮轰营地，可依旧有着难以掩饰的自豪感。

一路走上顶层，铃木友纪刚踏出一步，就见头顶正上方传来呼啸声，接着一声巨响，整栋楼都晃动了片刻。布置在临时营地的防御工事只能抵挡炮弹，持续被炮击的话，这里原本就破损的遗弃楼房经不住震动。

下意识护住头部，铃木友纪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楼梯下摔去。这时一只手抓住了铃木友纪身上的皮带，将他拽回到顶层。

“master，你连邪神的分身都敢直视，怎么被落下的炮弹吓到了？”古斯塔夫一改昨夜的状态，变得活泼了一些。昨夜的状况推测是受到了“战争”骑士的影响，在不清楚原理前，他们这边没法防备。

“那时候我想避开也晚了。”铃木友纪视线越过古斯塔夫，见到了和自己从者同为archer职介的拿破仑皇帝。此刻他正手持大炮，对准着炮弹飞来的方向。

“master，你来得正好。”

古斯塔夫这时悄然发动自己的能力，拿破仑同步开炮，彩虹色的魔力炮弹穿过上空的防护层，反向飞向人类视界之外的城内德军阵地。

两秒后彩虹之光在极远处闪现。

“打中了吗？”古斯塔夫问道。

“按手感和光亮应该是打中了。对面可没我们这边的防护工事。人可以从七零八落状态复活，他们的火炮则变成废铁了。”拿破仑掂量着自己的武器，经过古斯塔夫整备后威力和射程显着提升，甚至多了充能炮击模式，不使用宝具也能造成一定的破坏力。

他在昨天使用宝具后，注意到了自己魔力填充和威力提升的状况。想来也只可能是同职介的古斯塔夫提供了增益。两者都拥有提升炮击威力的能力，相对古斯塔夫更偏向这方面，而拿破仑则能涵盖所有麾下军队。

“果然一场圣杯战争存在两名同职介从者，就会出现在线的相互加持情况，有失公允。”拿破仑打开火炮后盖，为使用充能炮击的大炮散出热量。他看到铃木友纪也过来了，热情地靠近拍了下铃木友纪后背。“你可真是抽到了一张让人羡慕的好牌。看你刚才全神贯注的羡慕样，等下一次充能完毕，你来一起试一次如何？”

铃木友纪有些不知所措，见到历史上有名的拿破仑皇帝如此开心的模样，他也被带动着产生了触摸大炮的冲动。

“我这边各类火炮都有，况且我的御主拿不动你的大家伙。”古斯塔夫拦手挡开了拿破仑，相比之前已经客气了一些。要不是昨天的一系列异状，古斯塔夫原本在这里放置几门自动火炮，很快就能打烂炮轰这里的德军阵地。她担心自己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又会逐渐变得好战起来，甚至听到幻听，使用宝具。对方一直想让她使用宝具，不清楚缘由的情况下，古斯塔夫选择禁用。正好拿破仑抬着他的大炮询问能否提升射程。

原本就不是人类可以抬起的大炮，经过古斯塔夫的改造，重量翻倍，超过1.5吨，接近原型的2吨重。原型据她推测应该是同名的拿破仑三世十二磅炮，在拿破仑手里变形成了可手持握的形态，这种旧式炮古斯塔夫也能随时召唤出来，但她更倾向于召唤此时代的德国榴弹炮。

“我可以帮忙抬着。快乐就要一起分享。”拿破仑似乎还未意识到近2吨的质量兵器拿在手里接近别人是有多危险，他沉浸在了使用加强版武器的快乐中。

第三十一章 完美与瑕疵 【为什么？区区武器能克制天性，到现在都不使用宝具。】

已然拥有天使躯体的“战争”骑士从上万的共享视觉中转回视线，它摘下头盔，看着镜中自己的新容貌。

炽天使在赐予天使躯体时，给它选择了有几分类似贞德样貌的身体，连赐予的剑也与圣凯瑟琳剑相同款式，铃木友纪当时能留意到这些巧合，或许会想到一件事情：贞德提过她的剑是天使赐予的纯洁圣剑。

镜中美丽的“天使”眉宇间透露着英气，解除头盔后披散的金色长发同样带有神圣气质。模仿的人类的微笑浮现在了天使嘴角，“战争”骑士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度产生怀疑，能脱离审判已经是足够好的结果了，炽天使居然还赐予了它更进一步的默许证明。

它现在成了存在与人世间的天使，战争得以追加神圣称号，这比人类花钱买赎罪券能上天堂更为离奇，毕竟上不上天堂的解释权还在轮值天使手中，到手的东西却是货真价值的，不存在任何弄虚作假的可能性。

从钢铁铸造的王座站起，“战争”骑士提起之前摘下的头盔，思考片刻后，它让头盔变回了王冠样式。带上王冠，它感觉数理的剑刃王冠与现在的自己不太适合，再度思考着，它让王冠变成相对简单的纯银发箍，上面依旧有剑刃状突刺和车轮的纹路。

相比于之前几乎遮住一半面部的铁头盔，“战争”骑士带上变化形态后的发箍，神圣气息完全盖过了之前的恐惧与嗜杀味道。穿戴银亮铠甲的它仿佛真成了接受主的旨意降临人间的使者，就差张开天使的羽翼，将神圣之光播撒人间。

镜中的“天使”忽然暗淡下来，并扭曲成了一团混沌，这让观赏自己样貌的“战争”骑士顿时皱起了眉头，它产生了厌烦情绪。

“喔！小僧都快认不出你了。半个月不见，变化真大啊？”镜中的混沌逐渐呈现为怪异的和风小丑模样，他正是在迦勒底废墟带领从者追杀铃木友纪的神秘从者，被魔神们推测真名为芦屋道满的元凶。他以夸张的表情发出惊呼，漆黑的眼眶里几乎看不到眼白，似人又非人。

“是你？”“战争”骑士克制着自己产生厌恶情绪，它自己也没发觉见到对方时，厌恶感反而加深了。名义上处于合作关系，它之前对这位来历不明的怪人一直没有厌恶感。

“小僧这边可没变化。奇怪呢，你怎么成为了天使？”酷似小丑的芦屋道满微缩眼瞳，似乎在用某种方式确ncer“战争”骑士的状态，天启四骑士之一的战争灾难变成了天使，这比他在1348年的特异点外被魔神追杀数日更离奇。

“战争”骑士并不想告知关于炽天使的事情，它现在只想快点结束对话。“这事就说来话长了，总之拥有天使的身体，对我百利而无一害，你无需担心变化，我们之前的合作约定依旧奏效。你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情？”

“呵呵，我想起了另一桩事情。好吧，跨越时空通讯并不稳定，我们谈正事。”芦屋道满想起了自己在1348年佛罗伦萨特异点消灭后，偷偷联系但丁，对方变得更加更疯狂了，但却声称无需特异点破灭也没关系了，他放弃了靠大灾难制造贝雅特丽齐的计划，疯狂的呼声中喊着赞颂上帝的诗词，称自己已经接受了审判，并将经历苦行在人生的最后时光尝试寻找。

芦屋道满当时以为但丁是彻底疯了，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在这里他又一次感觉到了，似乎有道视线从未知领域投下，将所有的邪恶与阴谋看在眼里。他现在唯一能放心的是，日本远离天启三大一神教的势力范围，他所处的时代基督教的渗透力量也不成气候，呆在日本的特异点很安全。

同样不提起自己的猜测，芦屋道满询问了关于城内是否有未来来的少年，在得到骑士肯定的回复后，他说了自己的建议。“是叫做铃木友纪吗？我见过他了，他自称这个名字。杀掉他，务必越快越好。”

“我也是这样决定的，但被他侥幸逃过了。”“战争”骑士没说第二次它本是十拿九稳可以在幻境中击杀铃木友纪，因为临时获得炽天使的恩赐，它放了铃木友纪一次。

“战争也有失手的时候吗？”

“百战百胜只是形容胜负结果，不会细致到每一个敌人都杀死。听你的语气，也见过了铃木友纪吧？为什么他还活着呢？是之前你的盟友太弱了，还是……”“战争”骑士等archer古斯塔夫发动宝具，就会把这对主从都除掉，未来人是多余的，被复制数据的武器也将失去珍惜性，怪异邪恶的盟友也似乎有点多余了。

“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注意到这只小老鼠。别给他留下逃跑机会，让他永远留在这个时代吧。你要小心他的解析魔术，他可以看到的从者情报远比普通御主多，并且能解析很多受限的隐秘事物，比如你的真名，你的能力。”芦屋道满感受到了“战争”骑士的厌恶情绪，他自认跟之前时候没有变化，可对方的态度却反转了，先前他们的交谈合作一直很愉快。

“哼，就凭他？需要我小心？就算他得知真名，想进一步了解我的能力情报也不会容易。”“战争”骑士对此十分不屑，凌晨第二次遭遇时，铃木友纪的从者没派上任何用处，而它几乎可以视作一击得手，只是没把幻境中的结果替换到现实中。铃木友纪现在能活着是它暂时放了一马，仅此而已。

“他知道你的‘真名’了？”芦屋道满表情微变，一丝担忧涌上心头，他觉得光靠通讯中的“战争”骑士不行了，必须采取新的计策。否则真到了他的地界上，发生点意外，岂不是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知道了又怎样？他和他的从者能杀我？杀我几次？一切遵循战争之理，公平之名，战场上双方互报名号很正常。”“战争”骑士放声发笑，在它眼里那对主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除掉，只是暂时从者还有价值，它还未得到对方的宝具情报，古斯塔夫列车炮的参数它志在必得。

“我目睹过数次特异点破灭，他们宏伟的梦想被名为‘铃木友纪’的未来人击碎，我不希望连执掌‘战争权柄’的具现化灾难都抱着遗憾回归来处。”芦屋道满感觉“战争”骑士变得傲慢和自大了，它之前不是这样的从者，或者说“战争”骑士有了一点活物的喜好概念。

“如果真有人能在战场上击败我，那我也无话可说。此乃遵循规则法理之结果，但尝试玩旁门左道方法的人注定没有好的下场。战场上击败‘战争’，盟友你觉得可能吗？你们人类可以用手凭空拽起自己吗？”

“话说，你拿回圣杯了吗？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区区一位哈布斯堡的女王不是你的对手吧？”芦屋道满确认了空荡荡的博物馆内只有一座钢铁铸造的王座，除此之外全是没有魔力反应的艺术品。

“圣杯既然选择了那位rider，且能让这场战争变得实力稍微平衡一点，我没必要现在拿回圣杯。更重要的是战争的延续，我的军队一下子就把城里剩下的苏联人和协助他们的rider都消灭了，战争如何进行？让我的军队自相残杀？这样子战争就变成了虚假的演绎，人可以吃画出来的饼填饱肚子吗？你想饿死我吗？”

“战争”骑士厉声责问，它愈发反感镜中打搅自己欣赏美貌的“小丑”。对方根本不懂它的所求，而炽天使大人慷慨宽容，和哪一方合作更好不言而喻。

“……咳、小僧的无偿协助不值一提吗？”芦屋道满看出了“战争”骑士的心态变化，他在对方眼里已经成了多余的存在，类似狮心王理查一世最后的变化。天使拉拢人心的作派，不可小觑。

一切交易都有着所需所求，恩赐之上标注的价格，会不会连“战争”骑士都难以支付呢？

“抱歉，我并不是说圣杯多余，但暂时rider持有圣杯更能转移视线。持有圣杯的rider也会防备昨天进城的其他主从势力，以防圣杯被抢夺。原本的二元对立，变成了三足鼎立局面，能给我分而破之的好机会，并且进城的从者也不全聚在一起。拿着人人眼红的宝贝加上我的身份，岂不立刻被其他从者围攻？”

“既然是你认为最合适的战术，小僧不作过多谈论。祝战争末日如愿降临此世间。”芦屋道满识趣地结束了通讯，无论这个特异点能否成功破坏人理，他再与“战争”骑士对话都没效果了。

重新在镜中见到自己的容貌，“战争”骑士卷起自己的金发，第一次拥有面貌与头发的它对于这种长在头上的物体有些不知怎么处置，它考虑再三模仿古斯塔夫将两颊的头发绑成了短麻花辫，其余长发稍微烫卷一些披散脑后。

“或许可以让rider帮着引诱archer古斯塔夫使用宝具。连续多次由我本人引导，已经激起了她的防备心。”

空旷的博物馆外，把守的德军士兵拦下了迎面走来的贵族女孩，身着纯白色华丽长裙的日耳曼族女孩冲德军士兵甜甜一笑，她的存在与这个处于战争环境的城市格格不入。即便回溯到战争之前也不寻常，苏联国境内怎么可能遗留下贵族？

“请容禀告，caster前来商讨合作示意。”女孩抱着娃娃，再次冲拦住她的士兵微微一笑，甜腻的嗓音让宣誓效忠战争的士兵重新感觉到了美丽的意义。

士兵注意到了女孩双手抱着一只球形娃娃，有些怀疑是一件武器或炸弹，但他很快得到了“战争”骑士的命令：允许caster进入博物馆。

第三十二章 情报差 铃木友纪在午餐时间后回想着assassin冲田总司向众人告知的情报，结合目前所有版本的地图，甚至回溯历史，斯大林格勒城里都没有那座宫殿的相关记录。

这里最早可追溯到16世纪末，一直作为军事堡垒，直至100年前改为工业化城市。莫斯科或其他苏联地区名城出现宫殿很正常，斯大林格勒里出现宫殿，如果不是冲田总司带回了黑白照片为证，很难让人相信。

除开莫名其妙的宫殿，还有把守那片地区且和残存苏联市民协作的巨大钢铁骑士，光是看照片就带给众人震撼感，想象一下楼房高大的六足钢铁怪物挥舞着门柱大小的剑刃冲来，或许这样的怪物只适合拿给具备不死能力的城内失控德军对抗。

冲田总司预计，他们从者遭遇钢铁骑士并不会很棘手，但对方胜在数量众多，一旦有个别几架绕过从者直奔几位御主，后果不堪设想。魔术师的防御魔术面对那样的怪物，同样是被踩扁的下场。

最后是冲田总司观察到有一名具备气息遮断能力的类从者进入了宫殿，再提起这件事时，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铃木友纪，摆明了问：迦勒底机构是否有其他人介入或重复召唤从者的秘术存在外传可能？

铃木友纪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即便他自己预判能同他一样额外召唤从者的手段存在可能极其微弱。

进一步试探的工作交给了玛奇里与他的berserker从者，铃木友纪这边继续协助守卫据点。

一枚炮弹落在了临近位置的上空，爆炸震动打断了铃木友纪的回想，他抬头看到多枚炮弹从某个方向砸来，立刻捂上耳朵，往古斯塔夫所在的一栋楼房顶层移动。

自早上拿破仑远距离回敬几发魔力炮弹后，隔三、四小时，城内失控德军总能构造新的炮击阵地，朝这边发射。拿破仑在中午时能困惑过，对城内德军的补给依照情报仅限于弹药、食物、药品等物资，唯独火炮没有补给过，经过近一个月的消耗，还能成规模地搬出火炮炮轰此地，实属反常。

算起来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被集中炮击，铃木友纪边走动时，边担心起了据点上空的防护层能否继续拦截炮弹，以他的视角，如此大范围持续地提供保护，所需魔力量很大。

“哦，这不是铃木君吗？”九条道野从其他方向走来，他保持着与冲田总司分开行动的原则，作为同龄人及相仿东亚血统的二者，九条道野一直在和铃木友纪接触时表现得热情友善，不像埃德曼中校时不时显露怀疑态度。

毕竟没人知道背地里真正的态度如何。

在铃木友纪眼里，刨除对方的魔术师及御主身份，九条道野属于很普通的日本年轻人，即便身着西装，梳着简单的短发，依旧在举止礼节上带给人刻板隆重的感觉，偶尔显得有些太热情。

对方带着铃木友纪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他警惕地环顾周围，确认没有监测使魔或监视的士兵，他小声说道：“说来，你还记得昨天我们这边有几名士兵也出现了被杀死后复活的情况吗？”

经对方提醒，铃木友纪想起了这件事，可能涉及“战争”骑士，这方面也有着情报抹消的效果存在。

“他们怎样了？”

“在清晨左右被埃德曼中校亲自处决了。尸体做了无害化处理。”九条道野说的时候比划了一个燃烧的手势。

在1348年的佛罗伦萨，铃木友纪见过所谓的无害化处理概。“他们的尸体不能留下？”

“是的，有微弱可能连续复活。经测试，15秒内被连续杀死就可能不会复活了，但因为样本只有那几个人，无法做进一步测试。登陆河岸时，依靠从者出力，我们这边也除掉了100多个能复活的城内德军。他们的复活似乎有着限制，连续复活的概率很低。”

九条道野的说法让他想起了“战争”骑士提到复活时的说明，它说自己营造的复活并非真正的复活概念，存在很大的限制与代价，完美的复活时属于更高层次的权柄，它无法染指。

“所以我们今后跟城内不受控制的德军交战，连续不断地杀死他们，就能打破他们重生的能力？”铃木友纪暂时注意力松懈，精力用在了回想上，关于“战争”骑士的记忆想起来并不容易，他需要集中精神。

“埃德曼中校应该在今晚会说出这条情报，但还有一件事。你不奇怪中校先生为何要彻底杀死那几个具备了复活能力的士兵吗？”九条道野掩饰着自己愉悦的心理，他人的痛苦令他倍感兴奋。

“他们……”铃木友纪有了猜想，德军士兵在交战后不断复活，但很多人越是复活越变得疯狂失智，个别甚至成了只会蠕动和啃咬的“肉块”。最后在“战争”骑士撤退前，由“战争”骑士召集剩余还能活动的士兵，他们逐渐恢复了正常状态。

“有点类似，但程度没那么深，可能是他们的死亡次数不够多。在半夜我们交谈时，那几个被单独关押的‘幸运’兵突然变得狂躁，言辞激烈，被捆着依旧冲撞铁门，甚至无视骨折疼痛扯断绳子，抢夺枪支对准了往日的队友。所幸他们没到疯狂的地步，仅限于要求放行。archer拿破仑正是在回来前处理这件事情了，他在一一制服后，回禀了他的御主埃德曼中校。审问中那几人说自己听到了呼唤声，如果继续被关押着，他们相互间也会扭打起来，难以遏制解放暴力的冲动。”

九条道野在事件的敏感程度上，他就如同荒野上的猎犬，眼光独到、嗅觉灵敏且狡猾。他当时自称休息，实则折返去了看守的位置，打算审问那几人，结果见到了不得了的场景。见铃木友纪处于回想中，他继续说了下去，“埃德曼中校担心这种状态具备传染性，他这才亲自处决那几个有幸复活的士兵。尸体焚烧后的余烬应该被他放在了某处储藏室，需要我帮忙寻找吗？免费。”

一个临时的小团体，需要共同利益维持，也需要共同违规加强联系，九条道野深知这些道理，目前来看他觉得铃木友纪相对更适合合作。4名主从的庞大同盟，很快就会瓦解，届时就是相互背刺的时刻了。无论要不要跟铃木友纪为敌，九条道野都觉得目前的团队里一旦出现严重分歧，先把埃德曼中校处理掉为好。

掌握一支800人以上规模的魔术特战部队，本身还拥有出色的流体魔术能力，这样的魔术师太碍眼了。而混乱中杀死埃德曼中校后，他的特别行动队将失去指挥者，运气够好甚至还能接管这支部队，借复仇之名在下一场战斗中充当炮灰。

相比之下，只带了30人的美国派来的佣兵魔术师玛奇里则威胁小一些。持有的从者为berserker，正面交战或许很强，但九条道野的从者为assassin，绕过从者直接暗杀御主才是最佳战术。无论berserker实际是谁，他都觉得玛奇里组合容易处理。

唯独偶尔装傻，偶尔表现出超强解析能力的神秘魔术师铃木友纪，让九条道野有些看不透，对方身上有很多秘密，魔术水平可能远在三人总和之上。他很认同埃德曼中校的判断，能使用如此程度破解魔术的魔术师，要么是300以上岁数的老妖怪，要么是有着千万人不可及天赋的名门之后，柏林的情报机构至今对“铃木友纪”查无所获，魔术协会也确认没有这个人，前者可能性更高一些。

“如果埃德曼中校不愿意我们知晓或检验成分，不太合适拿取逝者的灰烬。”铃木友纪产生了调查的念头，但感觉能有额外收获的可能很小，他不想因此惹怒埃德曼中校。

“是这样吗？的确我的主意有些鲁莽了。”九条道野连忙转变态度，略显歉意地观察着铃木友纪的细微表情变化。

魔术师居然会在乎伦理道德之类的琐事，这显然是故意的借口。九条道野觉得自己的热情建议和情报分享有些引起了铃木友纪的警惕，他暂时决定等待铃木友纪自己行动。一个拥有超强解密能力的魔术师，肯定会对未知事物产生好奇。

与铃木友纪告辞后，九条道野通过令咒的联系，得知了berserker与城内游荡的一架钢铁骑士发生了“冲突”。只花了2分钟时间，狂化的berserker就徒手拆解了那架钢铁骑士，很快就能携带样本返回据点供研究。

听到这段汇报，九条道野感觉自己的计划进行得相对能接受，一边进展暂时中止，一边则有了好结果，顺带确认berserker极大可能真的只会徒手攻击。

屋顶上古斯塔夫全程关注着九条道野接近自己御主的过程，以她的视力无需借助望远镜就能清楚看到某人猎犬般狡猾的嘴脸，与自己的御主年纪相仿，却是个一肚子坏水整天想着背刺的危险人物。

转过视线，古斯塔夫看到几栋楼房距离外的拿破仑抬起手持大炮，对着敌人的炮弹飞来方向反击。如果不是“战争”骑士的影响，她也想抬出各式火炮，甚至拿宝具轰击敌人的阵地，目前她连想都不敢多想，生怕自己又听到“战争”骑士的呼声，冲动地装填列车炮炮弹。

“master，你要小心assassin的御主。”见御主铃木友纪走到了这栋楼顶层，古斯塔夫回过头向铃木友纪再次提醒。她知道自己的御主不是装傻，而是有些时候真的没防备，容易被骗。前几位从者都是这般提醒后续的接任者。

“archer，我有个主意。”铃木友纪经过九条道野的提醒，想起了更多因为情报抹消而忘却的细节。

第三十三章 潜入梦境的大师 鹅软石组成的乌龟使魔慢慢悠悠爬过草丛，它与地上裸露的石块自然“融合”，躲过了周围飞行巡逻的翅刃虫。而后它再次爬起，继续朝着前方爬行，一路绕进重兵把守的据点，将据点内特别行动队的备战状况全部反馈给召唤者。

在它回传信号的同时，站在屋顶位置观察的古斯塔夫朝下调转枪口，一枪将乌龟使魔打回了碎石子状态，随着爆炸，地上还留下足球大小的土坑。

“master，你的主意或许可行。但风险也不小，情报不全的状况下，我不建议冒险。”古斯塔夫仔细巡查了一遍乌龟进来的方向，确认没有第二只，她暂时放下狙击枪，但她感觉进来的不止一只乌龟形状的使魔。

巡逻的士兵和岗哨远不如游荡在据点外的翅刃虫有威慑效果，当然有一只使魔能爬进来说明翅刃虫巡查也靠不住。

“master？”

铃木友纪打了个哈欠，疲倦感顿时清空了他刚才的思路，或许是昨晚没有睡舒服，又或者连续使用解析能力过于疲劳，现在的他可以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顺从疲倦感。心理层面的打击防不胜防。

“刚才我们谈到哪一步了？探寻rider的情报，确认是否愿意一同先消灭掉危险ncer‘战争’骑士？”铃木友纪用手撑了下墙壁，但凡周围有枕头或被褥他都能倒头睡下。回想一下，铃木友纪感觉自己在今天醒来后就略显疲惫，心理层面他已经完全接受了“他人设下的暗示”。

“以目前所知ncer‘战争’骑士情报，单一从者或者即便是多骑从者也不一定是它的对手。rider能和它对抗如此长的时间，本身也很可疑。我们这边进城后，rider也没跟我们主动联系，突兀的奢华宫殿，与不死化德军分庭抗礼的钢铁骑士，疑似具有从者能力的存在。但凭这些可以跟‘战争’骑士纠缠近一个月时间？”

古斯塔夫进城前自己设想的计划基本全部被她自己否定了，城内的状况比她预估中更棘手，尤其遇到全方面克制她的“战争”骑士。并非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而是可以攻击“战争”骑士吗？即便“战争”骑士不使用任何“权柄”力量，任何进攻形式都会被极大削弱，甚至古斯塔夫担心对方可以从争斗行为中获得恢复。

暂时唯一的好消息是“战争”骑士还未露面，他们这边还有时间寻找破解的方法。

或许跟“战争”骑士争斗最长时间的rider能有对策？还未说出自己的猜想，古斯塔夫就见铃木友纪打着哈欠，准备下楼。

“怎么了？master？”面对非明面的暗算方式，古斯塔夫实在是没有办法防备，她仅仅感觉到除开乌龟使魔，还有一个东西溜进了据点。可她什么也看不到，空有一套火力与打击范围优秀的炮击战力。

周围并无雾气产生，古斯塔夫犹豫片刻，连忙跟上了铃木友纪的脚步，一起走下楼梯。在她的呵斥下，一路上遇到的特别行动队士兵纷纷避让。

铃木友纪随着潜意识走回到了分给他的房间，卫兵刚帮忙打开门，他就跌跌撞撞地挤进房内，像是宿醉般捂着额头扑向了床铺。

“抱歉……archer，我实在太困了。先睡一会儿，晚饭时间再叫我起来吧。”这段话未经过思考便从铃木友纪嘴里说出，随后铃木友纪躺下陷入了睡眠。

事到如今，古斯塔夫也看得出自己的御主又被针对了。这样的情况让她极其愤怒，无论兵刃近战还是枪炮射击，她都愿意奉陪到底，可遇到看不到敌人，以非战斗的方式暗算她的御主，古斯塔夫在气愤之余也无可奈何。

快速掏出手枪，对准了房门位置，古斯塔夫深吸几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愤怒情绪。随着她愤怒情绪激增，她感觉自己又能听到“战争”骑士的呼声了，从极远处传来，引导她发动宝具。

“有本事现身跟我一对一较量！”咬牙切齿地低声呵斥同样没用，甚至古斯塔夫对着房间内任何一个方向开枪都没用，她感知到的不明存在，实际仍在靠近据点边缘的位置。

看着自己的御主快速陷入深度睡眠，呼吸也没异状，古斯塔夫思考再三换上狙击枪，走出房间，对着archer拿破仑所处的屋顶方向连开三枪，当然瞄准的是更上方的空域。

门外的士兵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他们同样很憋屈。空有近2米的身高和超越普通人的体魄及一点魔术能力，在真正的魔术师与从者面前，依旧是炮灰等级的存在。

“你们先离远点。也可以通知你们的中校先生，我这边有点麻烦。”本不想求人，古斯塔夫用着依旧强势的措辞，像是在描述开罐头需要开罐器之类的小事情。

————

潜入梦境世界的某个劣化从者此时同样陷入了难题，他依靠心理层面的连续暗示，很容易就让铃木友纪犯困回到了床铺上入睡。但他这才发觉自己根本不能“伤害”这位御主，持有一件伪圣物及一件破幻礼装的年轻魔术师让他感觉就是一只披着钢荆棘的刺猬。

可以下点饵料限制住铃木友纪，但他想施以杀招则完全无法下手。

“可真是麻烦啊。”这位心理学大师，站在铃木友纪的梦境边缘，他原本打算先暗杀一名御主向rider请功，碰巧铃木友纪毫无保护地站在外面，不曾想看似毫无防备的年轻人却有着罕见的高等级魔术礼装护身。

“先看看这位年轻人的梦境吧。”老人的浑浊身形融入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他引导的梦境自然是入睡者最不想面对的噩梦。

在火焰的间隔中，老人见到了迷茫无助的铃木友纪，他观察着梦境的变化，并感觉这个梦境过于真实，仿佛这里是真实的环境，就在他这般想的时候，他感受到了火焰的热量。

他是精神层面的专家，能解析任何梦境的大师，但此刻或许他什么看不出来会更好。

“这是怎么回事？”梦境中逐渐升温的火焰不足以伤及潜入的老人，他试着变化梦境，却发觉铃木友纪只有这一个“梦”，并且这个奇怪的梦境愈发带给他真实感。

几乎是一瞬间，在老人下意识解析梦境的刹那，他感觉自己来到了斯大林格勒之外的地方。虚幻与现实在这一刻发生了扭转，他见到了一座处于冰雪之中的巨大建筑，同时具备科技与魔术双重顶尖程度技术加持，毁灭性灾难突然降临，而后另一场灾难随着响应，两股力量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双方都没想到对方如此强大，并随着一方势单力薄而逐渐结束。

巨大的建筑沦为废墟，大火遍布所及之处，将内部能烧毁的一切都尽情燃烧着。有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魔术师背对着火场，独自一人施展了最后的魔术，现实与虚幻发生扭转。

“我究竟进入了……？”

老人还没看完梦境的最深层，他立刻被驱逐回了原本位置，回到了铃木友纪迷茫面对火海的梦境浅层。他甚至没维持住梦中的隐身，暴露在了铃木友纪面前。

“你是谁？”

两人几乎同时发问，目的原因却各不相同。

“年轻人，你先回答我吧。尊重老人是你们年轻人应该遵守的品德。”老人很自然地施加了心理暗示，简单的劝告轻松打消铃木友纪所有顾虑和防备，只要他不展开实质性伤害行为，他都可以规避礼装的保护效果。

铃木友纪逐渐将视线聚焦在火焰中行走的老人身上，他立刻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及来自迦勒底。

“迦勒底？这里就是吗？你来自未来？真是罕见，你所在的时代已经有穿越时空的技术了？按照典籍记载，这可是曾经只存在于神代传说中的秘术。”老人边夸边继续下暗示，让铃木友纪继续透露知晓的情报。没法杀死一个御主，那把情报搞到手，带回也能讨rider的欢心。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不会伤害你的，以上帝之名起誓。对待一位年迈友善的老人，多告诉一些你所知道的事情，年轻人这对你很容易办到吧？”老人信誓旦旦地追加了誓言，以此为翘板加深心理层面的攻势。

铃木友纪对老人的诱导毫无防备能力，他说出了自己从者古斯塔夫的情报及自己不能使用常规魔术但偶尔能解析从者情报的特殊能力。

老人听到这有些好奇，他之前观察铃木友纪，感觉对方是一个天赋与魔术水平都不差的年轻人，空有优质的魔术回路却不能使用魔术？他打住了自己的好奇，转而询问其他从者的情报，没必要在一个奇怪来历的魔术师身上浪费时间，他已经感觉到据点内的其他人正在展开搜索。

“与你一同合作的主从情报也告诉我，你说你有解析从者的能力，一定已经知道他们的情报了吧？对待老人，你不会藏着掖着不说吧？”

但这次铃木友纪没有马上说他知道的archer拿破仑与assassin冲田总司情报，而是忽然捂着额头惊醒。他指着身形浑浊的老人，先报出了对方的真名，“你是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第三十四章 转移视线 铃木友纪说出对方真名的同时，梦境变得支离破碎，等待一切恢复，无法再寻找到老人的身影。梦境被外力强行中止了，暴露真名的劣化从者弗洛伊德失去了他得以自如穿梭的梦之域。

现实中，据点内外的翅刃虫群加快了巡逻速度，特别行动队的士兵跟寻翅刃虫的轨迹，对据点内外展开了地毯式搜捕。很快就有翅刃虫发现了异常迹象，信息第一时间传到此刻刚回到据点的玛奇里。

他在回到据点后，立刻被埃德曼中校带到了陷入睡眠的铃木友纪床边。了解情况后，两人一同展开对闯入者的搜捕。玛奇里以自己有办法治疗为由让其他人都暂时离开铃木友纪的房间。

古斯塔夫起先不情愿，涉及他人魔术的神秘原则，她只能照做。如果可以，她完全不想离开这些所谓的盟友。

在古斯塔夫等人离开后，一直守卫在玛奇里身边的berserker才有动作，她翻开铃木友纪的眼睑，确认了大致状况。

“怎么样？他遇到什么麻烦了？”玛奇里身为操控虫子的魔术师，根本不会正常医疗相关的魔术，他治疗全靠植入虫子。

“他不需要治疗，身体健康，但有人潜入了他的梦境，必须立刻切除分割。我不能确定那人带着善意或恶意。”berserker用手比划了一下切除动作。

“你要怎么做？把他脑袋切下来？”玛奇里认真操控的虫群很快就找到了闯入者的踪迹，对方极其隐蔽，但依旧留下了痕迹。推测仍在据点边缘位置。

berserker不等御主追问便伸手指向了铃木友纪太阳穴，就像她昨晚对待archer古斯塔夫一样，细不可见的魔力之刺快速穿透皮肤及血肉。

昨晚她打断古斯塔夫的意识，并非靠手刀打击后脑，那只是动作上的掩饰，实则是在出手的同时弹出魔力之刺刺入肌肤，便于她的能力作用到目标身上。整晕没防备的从者工序相对简单，但中止梦境就相对麻烦一些，精细要求也更高。

捣鼓了半分钟时间，berserker收手后退两步，依靠御主提供的各色魔术礼装，她同古斯塔夫一样抛弃了传统的手术刀和针线。身为从者使用魔术礼装耗费一点点魔力就跟呼吸般轻松自如。

玛奇里仔细看向铃木友纪的太阳穴附近，甚至看不到任何针眼痕迹。

“这样就好了吗？”对于自己从者的技艺，玛奇里完全不懂原理，或者说他的从者所用技艺，换成其他人使用极大概率会导致患者残疾或死亡。

“master，你应该全力寻找闯入的袭击者，而后由我来消灭他，根治麻烦。”berserker的思维逻辑依旧古怪，她部分时候像是在自言自语或者与玛奇里的交谈处于有偏差的频道。

“……找到他了，他正在试图逃跑。”

“方位？”

“北面，临近蓄水池的位置。希望他没在里面投毒。”玛奇里让更多翅刃虫包围向那个方向，而在他说话的同时，berserker急速冲出房门，粗暴地开门方式，使得原本就不牢靠的门栓拉断了一根，整扇木门呼咯一声拍在墙壁上，裂缝随之出现在上面。

门外等待的古斯塔夫等人只看到一阵灰色的“风”从楼道护栏上一跃而下，并快速朝着北面远去。他们转头只看到了房内站着无可奈何表情的玛奇里。

“没吓到几位吧？我的从者berserker狂化程度太深了，她很容易失控或不分轻重。”

铃木友纪也有了苏醒的迹象，但被连续施加心理暗示及强制如梦的副作用依旧存在，他这下真的需要睡一会回复精神了。

据点边缘，assassin冲田总司快速接近虫群指引的方位，迅疾如风的一刀劈砍打中了隐形的某个劣化从者。

老人弗洛伊德被迫显露身形，他在刚才借用手里的绅士拐杖挡下了冲田总司的劈砍，但那根拐杖上增添了一道不浅的缺口。

“有话好商量，一上来就欺负我一个老年人，像什么样子？来自日本的女剑士，贵国的礼节就这般粗俗吗？”老人想到自己直面一个真正的从者，实则心里非常惊慌，但他施加心理暗示和诱导的动作也很快，手中的拐杖轻轻一敲地面，他的言语感染力顿时提升了一个层级。

冲田总司考虑片刻，再次向着老人挥砍过去，她自认遵从命令的剑，无需在战场上在乎礼节和能不能对老人动手之类的问题。御主并没有特别要求，因此诛杀羸弱的敌人，换取提升御主名望的机会。冲田总司的思考逻辑没有被对方歪曲，对方的言语诱导只换来了冲田总司1秒左右的重新思考时间。

老人像是预判到了冲田总司的第一剑，他以手中的拐杖再次格挡，但更加迅捷的第二剑、第三剑，老人即便能预判也来不及格挡，慌乱应对间，冲田总司轻松打飞了老人手里的拐杖，重摆架势的第四剑直取老人的心脏，冲田总司出剑的同时拉近距离，却发觉眼前的老人化为了浑浊的无形之物，她撞在毫无实感的浑浊气团上，迟疑地观察气团消散。

“假人？还是幻象？”冲田总司再次出现明显的思考过程，这次她花费了足足4秒钟时间，才转看向老人被打飞的拐杖，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不远处拐杖以飞快的速度漂浮着往外逃窜。

一瞬间拉近相距的数十米距离，冲田总司对着漂浮移动的拐杖横向劈砍，但这次她感觉手感不对劲，重新看向劈砍的方向，自己将一棵据点外的松树拦腰斩断了，留下一个崭新的木桩，树干顺势倒向了一侧，溅起些许松叶，一枚松果甚至恰好滚落到她脚边。

“这是什么招数？”抬腿踩碎松果，assassin冲田总司改换稳妥的方式，原地气息遮断，隐去自己的身形，她背靠木桩，环顾周围，附近能看到包围过来的翅刃虫群，但看不到刚才的老人或移动的拐杖。

与此同时，急速跑出据点的berserker也来到了冲田总司和老人交战的位置。

“回来吧，应该是跑远了。”

玛奇里的翅刃虫**差着再次分散开来，他的声音通过令咒的联系传到了berserker身上。但他的主意并未被自己的从者采纳，自他召唤berserker后，后者很少有听从建议的时候，为此已经在进入斯大林格勒前，他不惜花费一道令咒。

berserker无视了御主的建议，停步在原地，她相信对方并未真正逃远，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的时刻。

隐身状态的冲田总司观察着虫**汇后分散变化，她紧盯着几只反方向飞行的翅刃虫，毫不留情地出手将这几只反向飞行的翅刃虫一并斩碎，可依旧一无所获。

真真假假的状况令冲田总司升起了厌烦感，弱不禁风的老人在她看来只要砍中一剑，就能结果其性命，可一再被戏耍和回避交战，饶是自认武器的她，也产生了负面情绪。

她恍惚间感觉自己听到了极远处传来的呼声，不像是人的声音，但冲田总司隐约听出了含义，热衷于战斗的一方获得馈赠，逃避战斗的怯弱者将受到惩罚……

还未尝试继续理解，冲田总司感觉自己双眼微微发热，她的视角顿时变为了全景360度，一切的假象在她眼里都消失，她惊讶地发觉自己身后正站着动作怪异的老人，原本她看到的木桩根本不存在，连倒下的树木同样只是拐杖而已。

对方正伸出双手，在她背后默念咒语。

老人感觉到了无形之手卡住了自己的喉咙，他的操控咒术被强行中止。意识到不妙，他连忙后退，但依旧被冲田总司缓慢刺来的太刀划伤了胸口。刀伤很浅，对于老人并无影响。

转身的动作同样缓慢，冲田总司感觉自己现在像是陷入泥沼中，身体接受想法隔着层层阻碍，换成与剑士的一对一交锋，以她现在的速度，早就被砍下首级了。

另一边，berserker注意到冲田总司的怪异动作，连忙向着那个方向跑去。她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对准空无一物的方位，berserker停步挥出一拳。老人样貌的劣化从者应声暴露，被berserker的拳头打倒在地。

“别打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比如你现在确定打中了你想打的人吗？丧失理性的从者，胡乱出拳打中盟友可不好了。”老人暂时还能无视受到咒术影响的冲田总司，但近在眼前，举着拳头的berserker十分危险，他打算先误导干扰，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一对一已经冒着很大风险，靠着初战的优势，他自知继续停留，就别想再回去了。

同样力度的一拳砸在了老人左脸颊上，将老人撂倒，顺带中断了其带有额外效果的烦人言语。

一脚踩住老人的膝盖，berserker完全不理睬老人的求饶或误导，她全程没听老人叽叽咕咕在说些什么，包括一旁冲田总司气愤的咒骂声。她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人，以她认为正确的方式消灭一切她认为的肮脏之物，例如现在被她抓到的来犯敌人，为防再出现御主受害的情况，必须立刻解除其行动能力并无害化处理。

“时间已到，可别让我抓到你们做梦的时候。”老人弗洛伊德忍着疼痛，在berserker挥下拳头前，真正如烟尘般消散了。

第三十五章 相对概念 地狱魔兽显露獠牙，啃咬了一口拆解后剩下的钢铁骑士零部件，它这才意识到自己啃咬的物体不带有任何血肉，除了金属、矿石、魔力，巨大的钢铁骑士内部更多空间空空荡荡。

乘骑于魔兽之上的魔神艾利欧格拉动缰绳，警告坐骑打住躁动。“城里到处有尸体，安静点！”

一旁另一位魔神概因通过自己散布在全城范围内的乌鸦使魔，很快找到了逃跑的劣化从者弗洛伊德，对方通过城内一名苏联伤兵的梦境，转移到了宫殿附近的一处临时医院。苏联的普通人看不到他，但概因借以乌鸦之眼锁定了对方的位置。

“潜入梦境的能力有冷却时间？要是他能无限制使用，这座城里但凡有入睡做梦的人，他能做到随意移动和躲闪吧。”概因和艾利欧格全程“欣赏”了铃木友纪这边的交战过程，区区一个劣化从者居然能在多骑正规从者眼皮底下闹出一段小插曲，值得夸奖，但最终也没取得战果。

“如果他是正规的caster职介从者，刚才assassin可能会因为对魔力过低被他操控，没有外力介入，assassin也有不小的概率被他控制住。虽然不至于抢夺从者，但暂时封印assassin的行动没问题。功能型从者劣化后依旧有不小的威胁。”艾利欧格暂停实时“放送”的现场影像，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回放影像。

“怎么了？”

“你看这段，他在施咒操控中，被外来力量强行中断了咒术。”艾利欧格将回放的影响定格在了老人面露苦色的时刻，之前两位魔神都只看到了assassin忽然间接受“援助”看破老人心理幻觉。

“‘战争’骑士已经进化到了不止赐予战场上交战者加护援助？可以超视距发动阻碍攻击？”概因也不禁产生了冒着违规风险，攻击“战争”骑士的念头，但她也清楚那个源于天启四骑士灾难概念的特殊从者有着特殊保护，越是普通的方式越不会激起“保护”，但特殊的方式攻击“战争”骑士，全都会被无效化，他们魔神违规攻击，不论结果如何，这个时代的人理将被进一步破坏。

“或许它之前已经进化出了这项能力，只是一直没使用，别忘了它现在被赐予的天使的躯体，完美的躯体还会进化吗？馈赠与夺取一直是相对概念，有天使同类曾跟你这样提过吗？”艾利欧格现在思维十分活跃，身处催化的战场，沐浴战死者散不去的怨恨与不甘气息，他也连带着状态更佳，对他而言这里一样是能进一步发挥实力的场所。

“你想说什么？”

“那位炽天使也在注视着铃木友纪，祂并非单纯帮助‘战争’骑士，提升‘战争’骑士实力的同时创造出破绽。祂在考验双方，赐予更为强劲的剑和盾，却也限制了‘战争’骑士的上限。人类也有类似的玩法吧？把凶猛的野兽和角斗士武装一番，缠上铁链，丢进竞技场观赏血腥的厮杀，只是这位炽天使做得优雅一些，更合理一些，难以从中挑刺。”

“你最好别背后说祂坏话。审判、断罪……你明白含义吧？”概因严肃地打断了艾利欧格的言论，即便处在特异点内，保持着隐秘的状态，她都有种下一刻自己会被“审判之刃”斩下首级的预感。

在概因的警告下，艾利欧格中止了危险的言论，他们在1187年耶路撒冷王国的哈丁地区已经见识过了一次审判之刃斩下的场面，如果抑制力出手晚一些，天使真身强行降临那个时代，极大可能把他们两个魔神也一并审判。

“所以格莫瑞寻找到的小家伙真这么有价值？我是没看出他有什么逆天的才能。意志坚定？拯救人理的使命，至少也得是人类自己来承担吧？他……能算是人类吗？难道格莫瑞就找不到一名合适的人类充当培养对象？”

艾利欧格转而确认了其他几处正在发生交战的区域，那里也有劣化从者的身影，加上弗洛伊德，合计3骑，这与格莫瑞解密后告知他们的情报一致：rider通过抢夺来的圣杯，额外召唤了3骑没有宝具的从者，她本身有着另外的计划，选择回避与“战争”骑士的正面交锋，一直躲在宫殿内。

“他能活到现在，不正是说明他合适吗？你觉得换一个人类，能如此幸运地活到现在码？”

结果而论，本身实力羸弱且具备解析能力的铃木友纪很适合，“战争”骑士这类一下子就分析出铃木友纪留着会引来麻烦的从者属于个例，更多从者会把注意力放在有一定实力的魔术师御主身上。

“希望他的运气别在这里用完了。”

————

恢复意识之际，脑海里快速闪过关于老人弗洛伊德的情报，即便身处梦境，铃木友纪依旧在和对方的接触中，很快破解真名，了解了对方的全部属性情报。但因为弗洛伊德的干扰，整份情报延迟到现在才得以“开启”。

没有宝具，面板属性很低，能力也没有一项超过b等级，有些类似铃木友纪见过的影从者。

睁开眼睛，铃木友纪见到了床铺边站着的古斯塔夫。“我记得……我们刚才还在屋顶讨论是否联系rider阵营。”

梦境内的经过短短数秒内就开始忘却了，除了从者弗洛伊德的情报能清楚想起。没有特殊的方法记录，梦中的经过任何人都会快速忘却。

“没事就好，我又没能帮上忙……”古斯塔夫目视自己的御主起身走动，她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保护御主，完成使命，不同以往，他们这次即便有了众多暂时的盟友也依旧会被当做首要攻击对象。古斯塔夫又恰巧是火力偏科的从者。

没察觉自己从者的担忧，铃木友纪全无自己被袭击的紧张感，将自己在梦境中遭遇从者弗洛伊德及看穿对方情报的事情告知了古斯塔夫。

与此同时，埃德曼中校来到临时据点的地下区域，提高设置在地面上的预警术式的等级，聊胜于无的防备手段。

拿破仑隔了数分钟才进入狭小的地下区域，这里原本只是苏联居民自己挖的储物地窖。

“敌人已经逃走了。”

“我觉得那不是正规的从者，推测下来只剩下rider一骑未明，或许rider也有什么特殊方法可以重复召唤。”埃德曼中校调整术式之后，检查了一下整座据点的供魔核心，魔力部分靠临近的灵脉汲取，部分靠消耗携带的矿石储备，暂时补充跟得上消耗。整片的废弃居民楼房改造的据点等同于一座大型魔术工坊，埃德曼中校还让下属布置了其他防御设施，但目前看来用处不大。纸上谈兵程度的计划放在斯大林格勒的实战环境中，差别很大。

“master，看来我们猜想一致。能在城里ncer’战争”骑士长时间对抗的显然不会是普通人物。只是一上来就攻击我们这边的魔术师，有些违背常理。难道rider阵营也都疯了？还是他们看不上我们这边的实力。完全没有合作商谈的打算。”拿破仑一改之前拿炮反击快乐的状态，脸上写满了焦虑。

“你这几天观察那个铃木友纪的年轻魔术师，有什么进展？”埃德曼中校下意识掏出打火机，另一手伸向了雪茄盒子，但他意识到自己还待在地下区域，要缓和烟瘾，必须先到地上。他打住动作，改为掏出一小瓶晶蓝色絮状药剂，倒入自己口中，享受魔药浸入肺腑的独特爽快感。

“你们都说他深不可测，怀疑他是上百岁的老妖怪伪装的。可我觉得他真的只有16岁到18岁年纪，对他人防备较低，容易被假象迷惑，是个非常容易糊弄的小孩子。”拿破仑想起今天他举炮朝天射击时，铃木友纪站在后方用仰慕眼神观看的模样。崇拜的眼神不是伪装的，尤其在他笑着建议铃木友纪也来试试开炮的快乐，后者显然心动了，但被古斯塔夫第一时间阻止。

相比于御主，拿破仑更担心同职介的古斯塔夫小姐整出大事件。

“可他今天也是神奇地从来袭者手里逃脱，我们魔术师单独遇到从者的伏击，有几个能从容逃脱？他现在应该已经醒了，玛奇里说他只是被强制带入梦境中，精神层面没留下被攻击的迹象。”埃德曼中校自少年时期学习魔术以来，一直都靠药剂、酒精、烟草麻痹自己的感官，遏制自己因为魔术回路质量低的日常疼痛后遗症。30余岁的他在下属面前是宛如天才的一流魔术师兼军事长官，但在识货的魔术师眼里同样是一件速成品，他讨厌那些真正的魔术天才，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获得魔术的才能。

“master，你有些过于拘泥于你所认为的常理了。每个人的魔术与能力都不同，学习的经历和经验的积累也不同。有些人可能就是有着面对特定敌人十分安全的保护，下次换个莽撞直接的从者照着他脑袋敲一棒子，你看他还能不能淡定挨打。”拿破仑生前见过不少守旧的人，无法接受新事物的他们依旧以为路易王朝会再次复辟，直至他带上冠冕，加封皇帝，彻底打碎那些迂腐之人的幻象。对立之余，拿破仑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一群被时代抛弃的可怜人，他的御主与他们有些相像，还未成为老魔术师，却沾染上习气。

第三十六章 志同道合的殉道者 处于斯大林格勒城内的第二个夜晚，assassin冲田总司携带回来的钢铁骑士碎块经过几位魔术师辨认，都认为其类似无机物构筑的使魔，结构上最接近的是岩石傀儡。

体型更大，材质选用钢铁，整体强度更高……要找优点可以找到一堆，但在圣杯战争中这不是重点。

铃木友纪查看摆在大桌上的零部件碎块，结合assassin冲田总司偷拍的黑白照片，无法从中得到情报。

“连你也感觉无从下手吗？”埃德曼中校有让自己的从者拿破仑先测试外壳碎片的强度，能防御人类的多数武器，但从者而言打碎不是很困难。

“它们显然不是目前的苏联能制造的魔术兵器。”一旁的九条道野颠了颠手里球形零件的重量，用小刀刮去表面涂漆，对着灯光观察留下的划痕。

铃木友纪有些不解，一个有着历史基蕴占据优质地理位置的国家，即便偏离三大魔术协会的影响范围，也不至于立刻确认其没有研发能力。

“一个举国驱逐本土魔术师的无序国家，能制造更适合农民耕地的拖拉机，能适合工人工作的流水线车床，但拿什么制造如此特殊的大型魔术兵器？”九条道野毫不掩饰他对苏联的嘲讽和轻视。

埃德曼中校则一直更关注带回的金属材质能不能仿制运用，他们德国对于神秘侧事物来者不拒，他手下的这支特别行动队皆为经过多年魔术训练和身体改造的士兵，将一个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小伙子变成现在具备基础魔术能力和强健体魄的身高2米的大汉，神秘与科技相互结合运用，备战日耳曼民族又一场崛起战争。无论得到圣杯还是毁掉圣杯，对于结果不会有影响。

世界需要的终究是精英，由最优秀的日耳曼民族领导全人类走向真正的文明。

“劣等的民族和无序的团体能缔造出目前的苏联已经是很努力的结果了，在机器能彻底代替人力前，工人与农民还是有存在价值的。”埃德曼中校对于日本盟友九条道野的防备相对最少，大家族里需要承上启下的管家角色，柏林方面的高官私下都认为远东的日本民族很适合承担这项工作。

德国的新一代魔术师迎娶美丽浪漫的意大利姑娘，雇佣日本管家，庄园里养一群斯拉夫奴隶，顺带犹太杂种绞碎了滋养作物，埃德曼中校梦想里的朴素田园生活就是如此简单。

铃木友纪对两人的极端民族主义完全没感触，在他的价值观里，人即是人，任何人也只是一个人，所有人价值均等，有着各自的使命，比如他的使命就是守护人理，即便隶属的迦勒底组织已经变为废墟状态，无法回去，这项使命依旧需要执行，直至他自己无法再行动为止。

“苏联这个国家很糟糕吗？”铃木友纪记得书籍中提过21世纪前这个国家就短命解体了，魔术师不会在意政治，不会在授课时讲在他们看来对魔术历史无足轻重的闹剧，对苏联的评价也基本没有好的词语，但在历史书籍中仍清楚记录了这一结局。此外还有二次世界大战最终**德国及其盟友先后战败投降。

“岂止是糟糕。一个会毫无理由就屠杀自己国王家族的无序国家，哼，砍了国王脑袋就忙着砍贵族脑袋，连带神秘侧的魔术师及相关群体也被从这里驱逐。发生在苏联国土上的圣杯战争，却没有苏联魔术师介入吧？去哪了呢？不是被他们杀了，就是赶到了其他地区。你们魔术协会也更倾向于在我们这边吧？”九条道野理解一位魔术师对于时事政治之类常识的缺失，但他没发觉说这番话时候，一旁的拿破仑神色有些尴尬。

虽然没苏联做得这般狠断，但当年法国大革命时也出过很多荒唐的事情，例如他还未掌权前，听闻化学大师拉瓦锡被处刑。

“言归正传，今天潜入袭击的从者，根据铃木解析不是rider，assassin也观测到过突兀的宫殿，与具备相同气息遮断能力的额外从者。或许rider具有重复召唤从者的能力，只是有所限制，召唤的从者没有宝具，且属性相对较差。”埃德曼中校无法通过简单观测推定金属材质的制造方法，运送回柏林，交由那里的研究人员或许能有成果。他将自己与拿破仑讨论的推测告诉了铃木友纪等人，推测属实的话rider的态度就很明显了，交战冲突不可避免，无法形成强强联合围攻“战争”骑士的局面。

但rider阵营目前看来保护着城内残余的苏联人，和抢夺控制权的“战争”骑士一并消灭，在立场上无可厚非，只是作战计划需要妥善安排，免得与一方开战，却被另一方背后偷袭。

“这需要见到rider本人才能确认。”铃木友纪也有往这方面想，但他不明白rider与“战争”骑士有过近一个月时间的交手，为何还分出人手攻击新进城的自己。“战争”骑士极大概率能破坏人理，圣杯战争也会因为“战争”骑士变得混乱失控，rider没有大局观念，急着帮“战争”骑士消灭外来因素？

铃木友纪之前考虑着联系rider商谈合作，但现在被袭击加之自己这边有合计4骑从者，处理掉此类没有大局观念且妨碍他保护人理的敌人，也是合理的选择。先前的saber惠能大师虽然不肯合作，但至少不会妨碍他保护人理。

“你的意见是……”埃德曼中校依旧相信铃木友纪是深藏不露的魔术大师，在和自己从者意见相左时，他仍更相信自己的直觉，毕竟拿破仑皇帝是一位传奇军事家，战场上百战百胜的将军，唯独不是精于魔术的魔术师，魔术层面的事情，他更有话语权。

“先让我有机会看清rider的真名和情报，如果对方执迷不悟还对我们抱有敌意，我建议先解决rider阵营，免得妨碍我们与‘战争’骑士的开战。”铃木友纪自己没发觉相比于进城前变得更好战了，战术选择也从以前保守型变得具有进攻性。

“有你的解析从者情报能力，加上我们具有4骑从者的优势，的确先拿下妨碍的势力即解决后患，也能起到威慑作用。”埃德曼中校不信任铃木友纪，但对铃木友纪的能力很有信心，连“战争”骑士都没防住真名泄密，连续在从者的袭击中逃脱，这样的魔术师在不对立的前提下，会是强有力的盟友。

“那么明天由我的从者带路，berserker佯攻，铃木君尝试解析情报？或许看到那座宫殿，铃木君就能猜到藏于其中的从者真名了。无论如何，今天铃木君被袭击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让我们的敌人付出数倍的代价。”九条道野适时迎合，言语中不忘夸奖一番铃木友纪。

三位御主自己制定的作战计划在两位archer看来并无不妥，只是有些忽略了“战争”骑士的制衡因素，正常来说，三足鼎立局面下，趁着两方交手，背后偷袭能取得超乎想象的战果，比他们两位指挥从者更精于战争之道的“战争”骑士，一定会在那时候再杀过来，不得不防。

临时指挥室外，虫使玛奇里与berserker承担着轮值警戒工作，他的奴虫魔术也更适合巡查和捕捉潜入信息。

“我们被孤立了吗？”将又一只鹅卵石组合制成的乌龟使魔抓获，玛奇里边说边把使魔递给身后跟随的女性berserker。

后者二话不说将鹅软石徒手碾碎，只剩下一堆小石子被她丢到了草地上。

“顶替美国派遣顾问过于容易被看破吗？还是他们几个人戒备心都很高？真是麻烦，遇到一群不蠢的魔术师。”玛奇里细听着自己使魔虫子回传的信息，今夜暂时安静，没有来犯的敌人。算上白天被archer古斯塔夫一枪打爆的乌龟使魔，这也才第三只而已。

berserker依旧没说话，继续跟着玛奇里在树林间巡查，非战斗场合她一直都与玛奇里保持15米以内的距离。

“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适合你的职介是berserker（狂战士），按你生前的职业和功绩，我以为会是caster或者ruler之类偏向技艺或象征圣洁的职介。”

berserker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说道：“不影响，拯救人类，消灭战争，与职介无关。弱小的我靠这个职介变得更强了一些，这也有玛奇里的功劳。”

berserker说话间，挥动了两下拳头，“战争”骑士与劣化从者弗洛伊德都已经领教过berserker拳头的滋味。

两人似乎生前就认识，理性异常的狂战士对于御主显露了敬仰情感。无需令咒，无需契约，她都愿意帮助眼前的男人实现理想——当初约定的，拯救人类，消灭战争。即便此次遭遇“战争”之名的灾难具现化，这更说明命运已经来到了分岔路，严重到必须“战争”本身来阻止两人的地步。

“我以为你从者身份降临后，会是相对羸弱的类型，才额外加了保护性质的咒文。”玛奇里为此还特地准备了数量众多的魔术礼装，以增强自己召唤的从者，他则承担部分交战，减轻从者的压力。没曾想自己的准备意义不大，berserker疯狂的肉搏攻击方式是他始料未及的，正面战场无需他玛奇里介入帮忙。

第三十七章 第一轮攻势 翌日，berserker与assassin顺利接近城内的宫殿，berserker刚显形，就遭到了来自周围钢铁骑士的包围，根本没有商谈的余地。宫殿周围并没有苏联市民的聚集地，省去了驱散市民的麻烦行为，至少在铃木友纪认知里有必要避免波及当地普通人。

“一切按我们的计划进行。”九条道野难得也跟着来到了战场，他与铃木友纪一同处于另外的方向，远距离观察前方。

多架钢铁骑士冲向它们发觉的人形威胁，响动使得原本就因为战火破碎的街区不堪重负，在两方交手前多处废弃楼房倒塌。六足铁蹄踩踏在石块上，轻而易举地就将大块的石头踩碎，以钢铁骑士的行动速度和高度，似乎从设计上就存在着冲入敌阵踩踏士兵的使用方式。

但它们接近berserker，立刻就被后者躲开了冲撞和踩踏。相对地berserker徒手打折了一架钢铁骑士的步行足，顺势扯断钢铁部件的连接处，将扯下来的一根步行足当做斩马刀，捅进了一架钢铁骑士的核心位置。她出手干净利落，行为的疯狂不能掩盖她目的的精确性。

assassin冲田总司趁乱现身在冲突地点靠后的位置，起手贴近戒备中的钢铁骑士，凭借奥义“无明三段突”，切开了那架巨型使魔的铠甲链接处，落地之际，她补上一刀将已经斩切暴露的核心部位破坏。

经过昨天berserker的野蛮拆解演示，冲田总司对于这些大家伙的结构有了清楚的认知，当做没有肉的硬螃蟹处理即可。但她还是需要打开铁壳，确认核心的具体位置，做不到女性berserker手术打击般的精准。

没有包围berserker的钢铁骑士，又分出几架盯住了来犯的另一名从者，它们看起来不具有智能，只是在单纯地执行命令，守卫宫殿。

“让你们的主人出来，如果继续保持不合作的态度。我们这边可就要强行进攻了！”冲田总司适时朝靠近的钢铁骑士喊话，依照作战计划，有berserker的御主玛奇里靠虫使魔在暗处侦查，如果能捕捉到钢铁骑士回传的信号，或许能直接锁定宫殿内怀疑存在的rider方位。

钢铁骑士们对于冲田的喊话并无反应，另一边它们的同伴围住的berserker突出重围，顺带又徒手拆下了一架钢铁骑士的上半截身躯，当做投掷物砸在了最近的追兵身上。与冲田总司的判断一致，这些大家伙对付人类的军队很容易，但在面对从者时压制力不足，此外数量上仅十倍于从者，还不如河岸登陆时800多名不死化的德军士兵难缠。

“再收拾一架，而后示弱吸引它们离开驻守区域。”

听到自己御主的命令，冲田总司会意地再次贴近一架钢铁骑士，出手成功的同时，做好了快速后撤的准备，但她出刀的动作突然一滞。最坏的情况发生了，assassin冲田总司已经有所抑制的“病弱”能力此刻激发。

变出刀为格挡，冲田总司接下钢铁骑士巨剑挥砍，肺部与喉咙传来异样的痛感，她将一口鲜血吐在了钢铁骑士的盾牌上。

放弃攻击，冲田总司单手捂着上胸，缩地拉开距离，双脚踩到的地面时，又从喉咙里吐出一口血。要不了她的命，但在战斗中激发“病弱”能力非常不妙。

“我只是让你示弱……”感觉到自己从者身体状况所有下降，通过魔术远距离观察的九条道野不禁慌了一片刻，他自认从魔术与药物两方面帮助自己的从者抑制“病弱”能力，不曾想依旧会在战斗中毫无征兆地发作。

“假戏真做了……”用衣袖擦去嘴角的鲜血，依旧体感不适的冲田总司快速后退，与冲过来的三架钢铁骑士保持安全距离，她暂时没法使用奥义。

隐蔽于暗处的玛奇里通过刻印虫感觉到了宫殿地下的存在大量消耗魔力的术式，似乎正是制造这批钢铁骑士的场所，外表富丽堂皇的宫殿以魔术的理解方式，可以理解为顶级的魔术工坊，集防御与制造大型使魔功能于一体。

除此之外，他发觉自己个别飞行的翅刃虫行动轨迹出现了偏移，原本严密的巡查路径变得歪斜，无法再做到对宫殿外围全方位的侦查。

“你们小心，有人出来了。”玛奇里通过放置在铃木友纪身边的一条刻印虫传达了警告，虫子们长得都十分恶心，但很实用。

以铃木友纪的视角，无论他怎么对着望远镜瞅，都没看到宫殿的喷泉正门出现人影，转移观察方向，大致寻觅一圈，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有吗？你呢？铃木君，你有看到出来什么人吗？”九条道野旋转掌中的紫黑色眼球水晶，他的双眼同样呈现相近颜色的光亮，魔术类型罕见，铃木友纪感到了莫名的诡异和阴森。

一个个眼球投影在宫殿外围的岩石缝隙间，随着九条道野的操控，不断地消失或出现，铃木友纪如果知晓日本妖怪故事，或许会想到百目鬼。

“没有。你呢。”

“一样呢，那个美国派来的佣兵魔术师靠谱吗？”九条道野减少观察的频率，减轻对自己身体的负担，他自认自己的这项魔术已经是专门用于看破各类反侦察手段的万能解了，妖魔鬼怪都没法在他的百重邪眼下遁形。

“master，你对着喷泉左边的方位用魔术礼装照射一下。”一旁保持戒备的archer古斯塔夫为狙击枪换装子弹，她先将枪口对准了自己说的方位。

“铜镜吗？”铃木友纪会意地从腰包里掏出铜镜，不得不说来自古罗马的埃提乌斯的魔术礼装十分好用，拿在手上就抵消了身旁邪异魔术带来阴森感，对着古斯塔夫指引的方位，铜镜刚对上角度，光路直达“隐藏”于那个方向的某位老人。

借用罗马主神朱庇特的礼装对于隐藏起来的物体似乎具有超高的敏锐度，不容许任何偷偷摸摸的掩饰行为发生。

铃木友纪还未看清铜镜照亮的老人，古斯塔夫已经微动枪口，对着那个方向射出子弹。

于此同时她安排在临近高处的几门小型迫击炮同步开炮，子弹最先掠过老人的头顶，落地瞬间引发了不亚于炮弹爆炸的威力。

“心理学家？他能给我的炮弹测测是哪类性格，有没有心理疾病？或者依旧被炸成灰？”四枚真正炮弹覆盖了那个位置，二轮爆炸将那里的墙壁和一切遮掩物体全部炸碎。昨日被对方偷袭御主的账，古斯塔夫记在了心里。对付不了“战争”骑士，她自认欺负一个属性极差的劣化从者很容易，只要能锁定对方的位置。

在爆炸的烟尘散去前，铃木友纪想起冲田总司说起过，有一名具备相同气息遮断能力的青年从者被她目击过，如果对方采取故意暴露一者，为同伴作掩护的战术，也许敌人已经偷偷来到了自己这边，暗杀两名御主。

但想到自己的从者古斯塔夫还在身边，铃木友纪稍微心安了一点。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属性下降后，还能利用其特殊的技能发挥作用，正常从者属性下降失去宝具后，或许连原本三成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交给古斯塔夫对付很容易。

“被他跑了？”古斯塔夫发觉炮弹爆炸后的反馈不同于预感，她短暂考虑之后，让4门小型迫击炮对着宫殿正门开炮，同时布置与城外山坡上的炮击阵地，部分大型火炮装弹，预设20秒后集中开火。

既然已经出手，她干脆选择更为激进的战术，前方的宫殿在别人眼里算是坚固的堡垒，但古斯塔夫最喜欢遇到龟缩在堡垒里的敌人了。她有各种款式的火炮与各种类别的炮弹用以“测试”堡垒的牢固程度。

尽情开炮之余，她记着不能使用宝具的自我约束，随了“战争”骑士的呼唤，肯定会发生不可预期的大事情

因为古斯塔夫的开炮，剩余几台原本保持戒备的钢铁骑士也有了动作，转向了古斯塔夫设置4门迫击炮废弃楼房，立刻挪动钢铁步足前行过来。

冲田总司原本还有拦截钢铁骑士，转移它们注意力的任务，但她现在的状态，只能保持拖住与她交战的三架，无暇包揽更多的敌人。

砰的一声爆响，站在冲田总司面前最近的一架钢铁骑士被砸碎了头部，内部相对脆弱的核心部位立刻暴露在冲田总司面前。

暂时停止吐血的她看准机会，近身攀上钢铁骑士巨大的身体，一刀插入显露的核心，将后者捣毁。

帮冲田总司减轻压力后，古斯塔夫的迫击炮也完成了装弹，炮弹砸在其中一名钢铁骑士身上，将其还原成了废铁零件。

她接着补上一枪，将下一架钢铁骑士阻挡用的盾牌打碎。

城外的炮弹已然通过特异点破损的区块，落向她选定的方位。炮弹并非正常的抛物线，而是在进入裂隙后，追加获得新的加速度，仿佛安装了制导装置。

换装下一枚爆破用子弹，古斯塔夫这次直接将失去盾牌的钢铁骑士贯穿上半截躯干。

大口径炮弹此时从天落下，连续十多发砸向了前方富丽堂皇的宫殿，前几枚被宫殿外层的结界拦截，而后一一落入宫殿内。

爆炸引发的震动接连传到铃木友纪这边，虽没使用列车炮本体，但这轮炮击依旧将宫殿内两座建筑击毁，宫殿主体建筑也出现了明显的破损。

更为重要的是，宫殿外层的结界严重破损，铃木友纪通过破损的结界，再看向宫殿内部的庭院，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词——维也纳的“美泉宫”。

第三十八章 异国女王 这里显然不会连接到奥地利维也纳，突兀出现于此的宫殿货真价实地存在着。承认其真实性，只可能是于此建筑相关的从者召唤了复制品概念的宫殿。

铃木友纪记得“美泉宫”是一座与神圣罗马帝国及后继者奥地利相关的历史建筑，可供怀疑的历史名人范围一下子就收缩到了可数范畴内。

“那应该维也纳的美泉宫。”铃木友纪当即说出了自己解析得到的结论，相比于他在资料中见过的21世纪美泉宫景点照片，眼前的宫殿显得更为寂静，加之斯大林格勒的战场环境影响，透露着生人莫入的抗拒感。

相似的奢华，却不带有任何欢迎来客的意思。

经铃木友纪这样一说，archer古斯塔夫感觉自己心里想炸平宫殿的念头加重了数倍，这种怀恨的情绪似乎源于被她融合的一小部分古斯塔夫二世灵基。她无心细究缘由，本着不动用宝具列车炮前提，其他做什么都不想再限制自己。

被难缠的敌对从者一再用麻烦的方式威胁御主和自身，她受够了，战场上能直来直去地用火炮炸平一切，何必再担心敌人稀奇古怪的花招！

顺从呼声，古斯塔夫开枪再次打倒接近的一架钢铁骑士，她让城外布置的另一部分火炮也开始装弹发射，除开列车炮本体不用，如果能靠她掌握的火炮炸平宫殿，就干脆先炸平再说后续事项，宫殿里的rider本人要么现身抵抗，要么就跟碎砖瓦砾一同埋在这里。

不再需要细致繁琐的作战计划了，抓住机会一次性投射足够的火力，让敌人现身就可以了。古斯塔夫愈发感觉慢吞吞玩弄计策只会被敌人抓住她这边的短板，她必须改变战术，以求最大限度先手出击，避免御主再落入敌人的算计中。

“archer，你……”感觉到身边自己从者情绪变得激昂，铃木友纪疑惑地看向古斯塔夫，不同于之前谋划先行的状态，现在的古斯塔夫让铃木友纪感觉到了武器预热完毕后的一触即发，不容许他人打搅倾斜火力的破坏冲动。

“美泉宫？神圣罗马帝国的建筑物？那就没错了，难怪我越看它越讨厌。人或许能跑，宫殿我倒要看看如何顶住我的炮击！”

古斯塔夫从半蹲状态站起，她超视距的一枪，炸中了呈现在喷泉上空新的防御用途术式，原本试图重组的宫殿防护被她的“狙击”精确打断。

新一轮炮弹随后落下，一时间爆炸不断，宫殿外围的墙壁接连在爆炸中倒塌，里面的草地园圃成片被爆炸的冲击波掀起，更后方建筑群也没例外，失去外层防护后，那些奢华的建筑物开始像积木一般一座接一座被砸开，乃至宫殿的中央建筑也被炮弹砸出了破碎迹象。

足足经历了2分钟的地动山摇，古斯塔夫在此期间已经完成了城外先前一轮炮击的火炮再装填工作，校对坐标也不需要变化，她可以投射第三轮炮弹了。

“够了，来犯的侵略者，你们不去围剿引发特异点灾难的‘战争’骑士，来到我这里胡来，不觉得过分吗？！”威严的女声从宫殿上空扩散开来，与宫殿一样带着浓重的排斥意味。如果没有意外，传音的主人便是本场圣杯战争的rider。

听到声音，古斯塔夫暂时中止了第三轮火炮的发射，她感觉到宫殿正门位置出现了强烈的魔力反应，枪口已经对准了那边。

“隶属于神圣罗马的守护者们，再次集结于阵前——”在女声的呼喊下，与之前钢铁骑士相近的新一批降临在宫殿外围，它们不同于被轻松打倒的上一批，下半身追加以数米半径的双轮代替步行足，持有的巨大剑盾也变化为了更为巨大的长枪，相比于上一批，看起来更加适合突进作战。

所有的钢铁骑士依次后撤，不再搭理berserker与assassin，它们全数堵在正门，形成一堵钢铁的高墙，持械戒备archer古斯塔夫所在的方位。

相比于berserker和assassin，宫殿内的女性rider更顾忌古斯塔夫。

“等等，archer，我们先探探对方的态度，毕竟‘战争’骑士更为棘手，不是非要先进攻另一方。”铃木友纪感觉自己的从者又要集中地开炮，连忙出声要求暂停炮轰。

古斯塔夫思考片刻，打住了立刻投射下一轮炮弹的打算。“可看样子，并非愿意谈判的态度。”

古斯塔夫给自己狙击枪换装另一种子弹，视线掠过正门前的列阵钢铁骑士，盯着更后方的动静。

assassin冲田总司后撤到了御主身边，她接受治疗后，总算完全止住了“病弱”能力发作的状况，拿水壶清洗几次喉咙后，停下了咳嗽。

“铃木君，如你所知，我的从者不巧负面能力发作。原本的潜入暗杀计划是没法执行了，不过rider也有停战的打算，你真的要尝试跟她谈判吗？”九条道野说得很遗憾的样子，但他全程只想着让其他两对主从暴露更多能力，即便他的从者没发作“病弱”，他也不会真的派冲田总司潜入宫殿冒险。

铃木友纪没关注，但站在前方瞄准的古斯塔夫只听“遗憾”的语气，就明白了assassin御主为找到了好的借口，暗自高兴。

不多时，一位年轻的贵族女性乘骑巨大的双轮战车从宫殿中央显现，看战车样式和新一批钢铁骑士的下半身相似。她的战车缓缓行驶到钢铁骑士之间，轻松一跃跳到了其中一架的手掌上。

“请你们停止无意义的攻击行为，我们一方本次降临此城，一直都在与‘战争’骑士对抗，先前的冒犯行为也是受到‘战争’骑士激化的结果，你们还未注意到吗？进入城内，所有人都将变得顺从攻击欲望，制造争端。而这些只会让‘战争’骑士受益。”

声音相对之前的女声显得更稚嫩一些，其他人也听得出她与刚才召唤新一批钢铁骑士的从者不是同一位。铃木友纪通过望远镜观察，感觉那也是一位从者，或者说与弗洛伊德类似的劣化从者。

经过观察，铃木友纪想起了自己在迦勒底资料室翻阅过的一份资料，其中记载的法国王妃玛丽·安托瓦内特十分吻合视野中的娇小贵族女性，资料中虽没有照片，提及的样貌与技能组与铃木友纪看到的一致。

“美泉宫与玛丽·安托瓦内特……？”恍惚间，铃木友纪感觉自己能报出真正rider的名字了。

嫁与法国的王妃与奥地利的宫殿，两者作为基点所能联系起来的名人显然只有那一位。

古斯塔夫开枪的同时，整片区域笼罩上了一层庄严的结界，范围之大甚至将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这边也囊括其中。射出的子弹逐渐失去了动力，在中途坠落爆炸。

意识到新的敌人现身，古斯塔夫从容换弹，并让城外的所有火炮充能，她打算除开宝具来一轮齐射。

藏身于阴暗处的玛奇里也在结界扩展后暴露了位置，但他的从者berserker立刻靠近，守护在御主身前，戒备可能来袭的攻击。

“退下吧，既然他们一定要见我，就允许这群无理之徒的要求。”新出现的女性装束一样华贵，宝石与金银饰品散布在女性的长裙与王冠上，珠光宝气程度胜于年轻的另一位。

两者面容上有几分相似，但年长一位看上去更加成熟庄重，少了甜美活泼的感觉，真正如一位女王般傲视着来犯的复数从者。

她在现身后缓缓降落到一架双轮战车上，“最后给你们一次宽恕的机会，真的要同我方开战？”

铃木友纪远距离观看到稍年长的女性，结合之前的猜测，他恍然间想到了真名。远处的两人是母女关系，女儿是不具有宝具的玛丽·安托瓦内特，母亲自然是那位欧洲历史上有名的神圣罗马帝国女王，哈布斯堡的玛丽娅·特蕾西娅。

解出真名的同时，铃木友纪同步告知了前方端枪瞄准的古斯塔夫，并且开始“翻阅”对方的具体情报。

处于战车上等待回应的rider特蕾西娅女王察觉到了铃木友纪的小动作，她表情一滞，向自己战车的左手边方向使了个眼神。那里看起来空无一物。

铃木友纪立刻感觉自己产生了方位的偏差感，无法集中注意力到rider身上。

古斯塔夫果断微转枪口，对着那个方向射去一枪，子弹再次在中途被无力化。但她的目的也由别人帮助完成了，他们这次是三对主从一同出战，相互间可以配合。

多只翅刃虫从阴暗处飞出，部分爬上战车就被上面的结界碾碎，但部分躲开危险，扑咬到了战车左手边隐身状态的老人，迫使其中止了对铃木友纪的干扰。

那些翅刃虫没拖延很长时间，在结界自动转动中，漏网之鱼也被尽数驱赶碾碎。但这点时间已经足够铃木友纪看完rider特蕾西娅的情报资料。

“奇怪，她好像具备原本没有的额外能力……这种感觉……她身上藏着圣杯！”铃木友纪立刻做出了判断，并在老人弗洛伊德再次干扰前，放下望远镜，手触怀里的伪圣物，不再冒险解析敌人。

听到圣杯一词，在他身边的九条道野不由眼前一亮。

情报 玛丽娅·特蕾西娅(rider) 真名：玛丽娅·特蕾西娅

简介：全名玛丽亚·特蕾西娅·瓦尔布加·阿马利娅·克里斯蒂娜，出生在奥地利的霍夫堡皇宫，凭借尊贵的血统得到了奥地利、匈牙利、波希米亚三顶王冠，并使她的丈夫和儿子获得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冠，使古老的哈布斯堡王朝重现并焕发了活力，奠定了奥地利大公国成为现代国家奥地利帝国的基础。她是是奥地利大公和国母，匈牙利国王和波希米亚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六世之女，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一世的妻子。

年仅23岁继承亡父王位，一生先后孕育16名子女，其中第15名正是在法国大革命中被处以死刑的玛丽·安托瓦内特。

经历一系列稳定继承权与奥地利国际地位的战争，她获得其子民的尊重和爱戴，有“奥地利国母”之美称。她在维持战争与和平的微妙平衡后，继续推行多方面的改革，以求扩大奥地利公国影响力。晚年时候一改年轻时对子女的放权与溺爱，陷入与继承人的权力斗争，她的态度近乎完全反转，变得极为狭隘且迷信。

无论世人如何非议这位年迈的女王，她在执政的第40年因心脏病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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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rider

出处：史实

地域：欧洲

属性：秩序·恶

性别：女

身高：167cm

体重：53kg

武装：权杖、钢铁战车

召唤圣遗物：玛丽娅·特蕾西娅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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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c-

耐久：d

敏捷：b

魔力：a

幸运：a

宝具：a+

【职阶技能】

对魔力：c

可以无效化简单的魔术。

骑乘：a+

身为哈布斯堡君史上唯一女性统治者，生前王权涵盖奥地利、匈牙利王国、克罗地亚、波希米亚等多处领土，可自由操控钢铁组建的骑士军团，并借此发动王权宝具。此项能力适用于其他乘骑物自动下降为b等级，无法乘骑幻兽种及龙种。

驰骋：c

特殊骑乘能力附带的技能，仅限于玛丽娅·特蕾西娅女王亲自骑乘战车出战，所有隶属于她的军队及她自身敏捷程度都将临时上升一个等级。

【保有技能】

女王的领导力：a（b）

身为掌控王权的女王，玛丽娅·特蕾西娅原本b等级的领导力，破格晋升为异化的a等级技能。极大程度提升军队的士气及作战能力，附带一定程度的精神方面魔力抗性，但在面对持有类似能力的从者时，此能力等级将变回b等级。

二次召唤：c++

玛丽娅·特蕾西娅通过借用圣杯力量获得的额外召唤从者能力，这项作弊能力限定于她生前结缘的个别从者或者奥地利地区的从者，且实际召唤的从者灵基规模严重缩水，变得无法使用宝具，全属性也将至少下降一个等级。

类似于影从者状态，他们受玛丽娅·特蕾西娅完全操控。魔力允许前提下，玛丽娅·特蕾西娅可最多召唤3骑额外从者。本次她选择了自己的儿子约瑟夫二世（assassin）、女儿玛丽·安托瓦内特（rider）及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caster）。

秀丽贵妇人：a+

吸引周围人的气质魅力。玛丽娅·特蕾西娅只需要出现在战场上，周围所有的士兵都将为她提供守护。玛丽娅·特蕾西娅此项能力甚至能使得a等级之下的所有攻击必须先以周围的士兵为发动目标，即便被范围性的对军宝具覆盖，她本人所受的损伤依旧根据周围士兵数量按比例削减。

教令改革：b

源自于她及后代君王颠覆性质对国土范围内教会实力的约束教令，从财产、律法、教育、特权诸多方面制约过往教会凌驾于王权之上的状况。

实战中附带对部分特定敌人的克制，本次圣杯战争中没能发挥出期望效果。

【宝具】

哈布斯堡·洛林王朝权柄永存（ewige habsburg lothringen）

等级：a

种类：结界宝具\/对军宝具

距离：0~1000

最大捕捉：1500人

永恒的哈布斯堡-洛林王权。玛丽娅·特蕾西娅将自己持有的王权覆盖战场，结界中央具现为她生前拥有的维也纳宫殿“美泉宫”。在结界范围，玛丽娅·特蕾西娅可无效化其他从者部分能力，例如皇帝特权、领导力、天赋的魅力等。

再现哈布斯堡·洛林王朝强盛时期的威严，结界范围内可召唤复数的钢铁战车及配套的钢铁骑士，两者相互组合，构筑为守护玛丽娅·特蕾西娅女王的精锐亲卫队，它们即是哈布斯堡·洛林王朝统辖范围内领主军队象征。基础等级a，圣杯加持之下，宝具强化至原先数倍规模，任何妄图强攻玛丽娅·特蕾西娅的结界的敌人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王位继承战争（krieg der nachfolge zum thron）

等级：a+

种类：对军宝具

距离：1~100

最大捕捉：1人

类似骑士对决，玛丽娅·特蕾西娅女王可向任何符合王位继承条件的敌人发起战争宣告，强制展开赌上双方王权的遭遇战，直至分出胜负前，任何一方无法终止或逃离。

玛丽娅·特蕾西娅本人在此项宝具发动期间，全属性上升1个等级，且在周围存在钢铁战车与骑士时，处于近乎无敌的状态。名义上公正的对决，实则胜利的天平完全倾向于玛丽娅·特蕾西娅女王。

唯一的副作用是少部分符合条件的从者都可以强制“邀请”玛丽娅·特蕾西娅进行王权继承战争。存在着连番强制被开启宝具，过度消耗自身魔力的情况，但一般而言没人会想到宝具也能由敌人强制发动。

第三十九章 战争持续 持有能力数较一般从者更多，职介为rider，粗看并无大问题。可相对年长的rider特蕾西娅女王具有一项铃木友纪闻所未闻的能力“二次召唤”，一个显然与她生前身份和典故毫无关联的能力。

进一步细看“二次召唤”的具体效果，铃木友纪从中寻觅到了“违背圣杯战争规则”的味道，她的女儿及近代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能成为她这边阵营的帮手，原因显而易见——本身是rider的特蕾西娅借用圣杯违背规则，重复召唤了几名从者，因为违背规则的关系，召唤得到的从者能力极其低下，且失去了宝具。

“你说圣杯在她身上？”九条道野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靠近铃木友纪询问具体情况，他相信铃木友纪的观察，经过先前几次“演示”，他对铃木友纪的“解析”能力十分看好，认为自己拉拢这位同龄同血统的年轻魔术师是一桩收益潜力巨大的投资。

今天他如愿以偿，此前他们都以为圣杯还未出现或落入了“战争”骑士手中，从“战争”骑士手里抢夺可不是轻松的事情，相对知道在rider手里，仗着这边三对一优势，现在就动手抢夺也不是没机会。“确定吗？”

“一定是这样，因此她才能额外召唤弗洛伊德及其他人协助。”铃木友纪完全关注在了rider特蕾西娅的情报资料上，他还未发觉身边的“盟友”听到圣杯一词，眼神立刻就变了。

“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rider既然现身，情报也已经泄露，我们没必要再采取保守的进攻方式了。assassin，行动。”

简单一道命令，九条道野的魔术作用在了冲田总司身上，类别不明晰。基本恢复的冲田总司一跃跳下屋顶，在半空中进入气息遮断状态，冲田总司的动作变得更加轻盈，高敏捷的优势进一步发挥。

“她有什么弱点？铃木君，我的从者可以提供最大程度的帮助。有你的archer火力压制和狙击瞄准，击败rider轻而易举吧？”九条道野忽视了已经囊括所有人的大型结界，他现在一心想着拿到圣杯，而后可以再寻求独享的机会，例如在费劲巨大代价一同消灭“战争”骑士之后，当然中途也不是不行。

“她……必须击败所有守护在她身边的钢铁骑士及类似概念的存在，才能对她发起正式的攻击。”铃木友纪细致看完rider特蕾西娅的情报，发觉迅速扩展的结界乃是对方宝具『哈布斯堡·洛林王朝权柄永存（ewige habsburg lothringen）』的具现化结果，基本形态可以理解为宫殿美泉宫，扩展开便是笼罩更大范围的结界，处于结界内rider特蕾西娅一方所有人都将得到增强。

“击败所有？”九条道野通过自己的魔术之眼，粗略数了数量，目前所见之处钢铁骑士的数量恢复到了30多，且跟在女王特蕾西娅身边的两位劣化从者看起来也符合铃木友纪的描述范畴。

他有些明白为何rider特蕾西娅可以在斯大林格勒城内与“战争”骑士僵持近一个月时间了。躲在宫殿里不出战，完全交给可以量产制造的巨型使魔和违规召唤的额外从者协助，“战争”骑士只要没打算破釜沉舟一次性冲入宫殿，只会变为相互争夺战线的消耗战。

一方有具备概率不死的德军士兵，一方有可以量产的巨型使魔，别说打一个月，只要魔力管够，一直打下去问题也不大。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立刻撤出结界范围。否则你们今天将付出与你们的鲁莽行为相称的代价！”rider特蕾西娅手指一台钢铁骑士，立刻那架钢铁骑士变化了形态，身上的武装全部消失，转而变成雷达形态的天线与探照灯源，多道光路照向阴暗处，将躲藏的魔术师玛奇里及隐身接近的冲田总司方位暴露。

“撤退吧，我不建议冒险跟持有圣杯的从者正面交战。”玛奇里的声音通过放置的刻印虫传达到了几人耳中，这令九条道野十分不愉快，仅仅是得知对方有反隐身的手段就放弃，他才不肯答应。

“我同意berserker御主的意见。既然对方有极其麻烦的保护能力，不做足准备就开战不太适合。”古斯塔夫感觉自己燃起的战意快速消退，像是有人在对自己干扰，但冷静下来重新结合特蕾西娅的情报资料，偷袭先暗杀掉那几个劣化从者再跟对方交战更合适些。尤其是狡猾多端的心理大师弗洛伊德，没有自己御主的礼装识破方位，很难抓到东躲xz的那个老人。

经过连续两次子弹中途无力化的验证，古斯塔夫已经见识到了进攻rider特蕾西娅的麻烦，自己这边直接对其发起的攻击无效，但对方可以照常发起攻击，等同于两名枪手决斗，一人躲在层层盾牌之后，必须一一全部击碎才能瞄准盾后的召唤者。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博物馆内。

“战争”骑士暂停了对九条道野的呼声催促，借用人的贪婪之心做掩护，一样有着警觉的上限，“战争”骑士感觉自己再加大力度引导只会起反效果，干脆适时放手。能让抢走它圣杯的rider现身一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说又贪心又怕死的人类为何总能做出些出乎意料的举动呢？”“战争”骑士说着走下王座，来到一张地中海风格的大理石长桌边，它停步之余看向了手捧茶杯优雅抿着热牛奶的可爱小公主。

“我也不懂人类。”

少女抬头回应相对她来说身材高挑的“天使”，她有着纯白色的长发，蓝如冰晶的眼瞳，穿着及地长裙，身披厚重的棉绒披风，将自己娇小的身材包裹地严严实实。

只是坐在一旁，“战争”天使都能感觉博物馆空旷的大厅变得寒冷了几分。更为奇怪的是少女从始至终怀抱一只造型古怪的球状玩偶，仿佛那才是少女的真身。

“但我也讨厌这里的人类。”少女微笑着补充了一句，全无自己在与四大灾难之一对话的自觉。

“呵，讨厌这里的？没关系，一座城的人数远不足启动末日的需求，整个苏联的人类在圣杯战争结束后都将拿来献于末日降临的大奇迹。你所讨厌的人类，全都将成为末日的祭品。”“战争”骑士在见到对方时就一眼看出自称“caster”的少女根本不是人类从者，并且是否算从者也要打个问号，但少女身上具备caster职介的灵核，加之能力偏向算作caster也没关系。

战争必然满足一切热衷于此的势力加入，进一步激化战争的进程，现在的斯大林格勒宛如需要入场券进入的竞技场，既然少女有caster职介的灵核，便算是有加入圣杯战争的资格。“战争”骑士自认满足消灭一国地上人类的愿望很容易实现，它没理由拒绝，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后。

“您要冰镇的还是热的？”少女将热牛奶另倒了一杯，准备递给身边的“天使”，她不清楚对方的喜好，但美丽的人一般来说不会拒绝牛奶。

“我不需要进食，或者说只要这世上还有争斗发生，我就能从中汲取所需的养料。”“战争”骑士谢绝了少女的好意，它感觉少女绑在头发上的发箍形状挺好看，便瞬间将自己头上的发箍也增加了一个小蝴蝶结点缀。

“饮品牛奶并非进食，而是贵族小姐必须掌握的社交礼节。”

少女的认知也有偏差，但她模仿人类的动作相对标准，粗看不会让人怀疑她的身份。

“社交礼节吗？”“战争”骑士对此完全没兴趣了解。“你既模仿人类，又仇恨人类，这是为何？精灵与人类两者之间能产生的矛盾，随着时光流逝也都足够多了，不至于人类针对你犯下深重的罪恶。”

“战争”骑士可以确定前来寻求结盟的少女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相互介绍了解目的后，两者的目的可以说高度重合，合作一事自然没有问题。自接受召唤杀死御主后，“战争”骑士只跟另一时空的古怪阴阳师有多次对话，空无一人的博物馆内增添一架能交流的摆件也能拿来解闷。

即便是“战争”骑士也不想再见到阴阳师那张小丑一般的丑恶脸孔及半黑半白的怪异装束，相比之下具备贵族气质可爱小公主更讨它喜欢，而且后者还不是人类，天灾与精灵的关系相对更接近一些。

“他们杀死了我契约对象，就差几天时间，如果我当时……”少女提起这事语气变得急躁起来，手中的茶杯砰地一声摔落在石桌上，溅起冰尘。哪怕“战争”骑士根本没激化争斗，少女都升起了强烈的嗜杀情绪。

“区区贱民……都该死！我要让这个国度的所有人陪葬！！”堕落的精灵说出了心中积累的怨恨源头，过去了24年时间，复仇的机会终于来了，曾经这片土地上的“暴民”犯下的罪行到了偿还的时刻。

“我知道了。但我要提醒你一点，小可爱，战争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胜者夺走败者一切所有物是被允许的，就如同我们联手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可以夺走战争中所有物品一样。如果你不承认这一前提，我们之间就很难合作了。”

“我明白。所以来参与这场圣杯战争。”少女恢复冷静，认真地回应“天使”。

“不，你不明白。但你现在承认就够了。”“战争”骑士饶有兴致地拿起少女给它倒的热牛奶，倒进了自己嘴里。相比于它熟悉的鲜血味道，白色牛血液的味道更为甜腻。

第四十章 无之僧人 了解rider情报的战略目的已经达成，依照原计划，第一步只是做到这一程度而已。直至不情愿地退出结界范围，九条道野才恢复冷静，想起今天的主要目的。他在不知不觉中暴露了自己的贪婪。

玛奇里则表示他们在撤退后，rider已经动手消灭了他隐藏起来的少量刻印虫，rider特蕾西娅的警惕心非常重，似乎只打算严防死守。

“圣杯在她身上？确定吗？”玛奇里也最关心这件事，但他没有同九条道野那样暴露贪心，只是在意。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摆着雕刻般僵硬的表情，看似40岁的年纪，却给人感觉已经经历了上百年的沧桑。

“通过情报资料反推，只可能是她持有了圣杯，才获得违规额外召唤从者的能力。一次性3骑相对正规从者属性较差的无宝具从者，其他理由都没法解释。”

“既然是铃木友纪你得出的推论，我没理由怀疑。”玛奇里依旧显得很平淡，而他身边的女性berserker同样恢复了平时的寂静，同刚才疯狂撕扯钢铁骑士时截然不同。“rider特蕾西娅？18世纪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王，额外有她的女儿及奥地利有名的心理大师弗洛伊德协助，外加两位数的巨型使魔兵团……不好办啊。”

“何止不好处理，按铃木君得到的情报。我们必须先把rider特蕾西娅女王身边所有友方势力击败才能正式攻击她。刚才archer女士两次射击子弹都在半途无力化了。要是没有铃木君的情报支持，我们刚才贸然进攻，可能真的会付出轻敌的代价。”恢复冷静的九条道野不再有刚才反常的贪婪流露，整个人又变回先前的“最佳盟友”形象，不忘顺带夸奖一番铃木友纪。

两位御主的态度铃木友纪没有在意，他更关心如何从情报中寻觅破绽，及自己的从者刚才突然冷静下来，在那样的氛围下坚持撤退的原因。冷静下来细致思考一番，才会意识到任务目的达成，没有充足准备前，先中止与rider的正面交战为好。

在连续开炮时，古斯塔夫的交战欲望比所有人都高涨。

————

博物馆附近，一只鹅卵石组成的乌龟使魔慢悠悠接近了巡逻的德军士兵队伍，直至两辆装甲车驶过，乌龟使魔才从挪动变为抬起四足的缓慢爬行。

它刚爬上博物馆边门的台阶，一名呆若木鸡的德军军官从旁边走来，他见到侵入的使魔，立即拔枪射击，打完弹匣，他上前小心地检查了一番打碎的石子和弹头。立刻周围走来了不少跟他状态差不多的“狂热崇拜者”，严重到他们的程度，在战场上至少经历了30次以上的复活，思想已经完全被异化，无时无刻不在赞颂战争，赞颂伟大的“战争”骑士。“战争”骑士需要一部分守卫留守对它特别重要的博物馆建筑，因此干脆留这部分人改组为守卫营，没有重置他们身上的副作用。

他们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侵入者，相互打手势后，返回各自的守备岗位，到了他们的程度进食呼吸需求也退化到最低程度，为战争效力成了他们存在的不竭源泉。

来自中国的中年杀手林在相距博物馆的3公里外，重新召唤新的乌龟使魔，顺带吃一点携带的压缩罐头食物。自他进城后，一直保持派遣使魔侦查，自己和从者躲藏的战术。只是今天在确认斯大林格勒城东边博物馆内驻守大量德军士兵及存在从者反应后，他的从者主动请缨抵进侦查情况。

“也不知道那和尚在想些什么，平日一副懒懒散散的态度，突然就变得很有干劲了。”杀手林通过其他派出的使魔，得知了另一边三骑从者围攻半途而退的情报，具体不详但他能想到是被围攻的一方有着足够的底牌，否则三打一，结果不言而喻。

在博物馆外围一栋半倒塌的小楼内，saber惠能大师灵体化穿墙进入，在他显现的同时，他打量了一下布满尘土的房屋，随手拿起一截折断的椅子腿，像是挥舞短剑一般空挥两下，而后突然发力“劈砍”就近生长进房间的树杈。

两根木质物品应声一起折断，saber惠能退后两步，盯着树枝折断的位置。

随即那个位置出现了视觉层面扭曲，“战争”骑士神奇地移动到了saber惠能面前，它对前来的僧人从者本能带有反感，换做之前状态，它可能在僧人靠近博物馆周围时就冲出来与其交战了。

“贫僧法号惠能，受御主所托，参与此次圣杯战争，初到贵地，特来拜访。”saber惠能显得礼数周到，不紧不慢的语气与他的高僧形象吻合，如果不是自报职介，很难相信一个手无寸铁的僧人从者居然是saber职介。

“拜访？你们进城后一直龟缩在以为隐蔽的方位。没见你们接触其他主从，怎么一来就想挑战最高难度？可以，战争不拒来客，我随时都能与你决斗。”“战争”骑士单手按在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剑柄上，做好了立即应战的准备。

“贫僧自知斤两，与灾难的具现化存在天壤之别。贫僧也未想到能击败施主的方法。故自此前来并非挑战。”保持不紧不慢的语气，saber惠能全无为正义，为守护世界而战的英勇气概，反倒表现得像是来求和的使者。

对普通人的态度，对侵略者的态度，对死物的态度，对求救者的态度，乃至现在对“战争”骑士的态度全部一致，或许在saber惠能眼里，这些外物均一个模样。

“有趣，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特别的人。我无法从你身上激起任何争斗情绪，甚至说你这人有情绪概念吗？你这样的人参与圣杯战争，来到战争的舞台不合适吧？”“战争”骑士依靠降临时获得的常识只知道世上存在佛教，而佛教的神职人员统称僧，按它的理解以为东方的佛教僧人跟基督教的神父应当差不多，可今天遇到才发觉天差地别，任何一个基督教相关的从者，对它都带有天生的敌意，哪怕自知力所不及，也不会跟saber惠能一样语气平静地交谈。

“贫僧并无特别，仅是一介不起眼的平庸僧侣。大千世界森罗万象，芸芸众生如恒河之砂，与贫僧相近的人必然也是存在的。故贫僧存在也是合理的。这座城贫僧既然能进来，就说明贫僧符合资格，手续齐全，也是被圣杯允许的参与者。”

“说吧，你专门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战争同样不拒绝协作请求及临时的中立申请。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只要不妨碍战争进行，我都可以帮助你。”“战争”骑士逐渐觉得眼前的僧人也不是初感的那样令人讨厌，如果能作为搅乱战场动向“鲶鱼”，让斯大林格勒内部的战争变得更加富有不可测性，暂时留着这名僧人也没关系。

惠能单手置于胸前，行礼示好。“感谢施主理解。贫僧也有协作的打算，但以御主的观念，可能无法接受与‘恶’一方为伍。因此，明面上我们保持中立关系，暗中你我之间可以保持‘交换’概念的合作。我的御主所求之物为圣杯，他有着必须用圣杯实现的理想。唯独这点可能会导致我们双方不可免的冲突。”

惠能全程实话实说，不作遮掩。

“想要圣杯？等你们动手抢夺圣杯时，就代表今天的交谈共识无效。在此之前就按你说的来。明面上的中立，实则保持一定限制的合作。对了你的御主具体要用圣杯实现什么愿望？也许我能帮着达成。”

“战争”骑士好奇地追问了一句，它可以随时随地了解城内所有人的动向，早在中国杀手进城时，“战争”骑士就对他做了评估，那人的愿望“战争”骑士也大概有了推测。

惠能大师短暂犹豫，摇头表示不可说。“抱歉，贫僧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哼，故弄玄虚，战场上没有查不到的情报。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战争”骑士的表情似人而又非人，相近的笑意只会让人看到心生恐惧，即便它现在有了天使的身体与面貌。

“贫僧的御主经不起诱惑。既然我们相互间不交战，请您不要引导他，让他知道真的有消灭一国一民族的方法。”

“有什么关系吗？反正那位日本来的御主跟我敌对，等这场圣杯战争结束，我帮你的御主把东边的日本国及所有日本民族的人类作为战争的祭品从这个星球上抹除，很容易的。”“战争”骑士以认真的态度劝导惠能，它的情报达到了对城内各方主从维度层面的优势。反正到时候全人类都将在末日下逐渐消亡，现在承诺消灭其中一个国家，并非欺骗。

“对，就是施主您现在的说辞。还好贫僧没让御主一起过来，他经不起这种诱惑。请您打住。”惠能大师连连喊停，他清楚自己在跟什么样的存在交谈，从一开始他就称呼对方为“灾难的具现化”。

“如果连这种程度的诱惑也经受不住，何谈宏大的理想？你的御主肯定会失败的。抛弃他吧。弱者不值得浪费时间。”

“战争”骑士转而再次施以引导，但它面前的僧人完全不受影响。无论有着英气与美丽并存的天使皮囊，还是其本质反人类的灾难象征，这些在惠能眼里都一样，无悲无喜，无爱无恨。

第四十一章 黑箱推论 “rider的情报已经明确，她是来自18世纪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王玛利亚·特蕾西娅。”在欧洲算是家喻户晓的名人，但考虑到自己从者所处的时代，埃德曼中校觉得不需要自己来特别解释。

“喔？是那位女王？”拿破仑吃了一惊，两者所处时代接近，但终究还是只听说过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王诸多事迹，当那位叱咤风云的女王过世时，拿破仑才11岁，在布里埃纳军校仍是个不受待见的孩子。

当他37岁踏上奥地利的领土时，却是以法国皇帝的身份要求那位女王的孙子承认神圣罗马帝国解散，算起来他的第二任妻子还是对方的曾孙女。拿破仑感觉自己要是出现在那位女王面前，可能会气得对方破口大骂。

人生如此奇妙，有些巧合发生了，就不得不面对，拿破仑深有体会。不论是女人还是战场，每一次都带给他出乎意料的结果。

“详细情报需要找铃木友纪口述转告了，他并未细说rider特蕾西娅女王具体有什么弱点，只提了进攻那位女王必须先击败她周围拥护者，而先前我们见过的钢铁骑士都是隶属于她的召唤使魔。”埃德曼中校用火柴点燃风妖精送来的信纸，火借风势，眨眼间单薄的纸页就化为灰烬散落。

完成任务的使魔精灵自动散去，善于对气流操控的埃德曼中校继续感知着空旷街道下的灵脉流向，完成对这片地域探测。“他们选择暂时撤退，等天黑后尝试寻找机会，但看措词机会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这样吗？要把女王身边所有守卫都击败，才能攻击女王？可真是麻烦的条件，她还召唤了几名没有宝具的从者吧？他们应该也算在内……不好办啊！”拿破仑帮着自己的御主警戒周围，他自己不懂魔术，没法协助御主探测。城里偶尔能见到缓慢爬行的石乌龟使魔，以拿破仑的观察力分清这些隐蔽的“小家伙”还是很容易的。

“铃木友纪推测她持有圣杯，依靠圣杯的力量才违规召唤了额外的从者。”埃德曼中校补充了解释，但他显得并不相信。隔空抽取了地下水样本，以气流卷入携带的试剂瓶中，添加药剂后，水样没有颜色变化。

“这种事明显更重要。圣杯在rider身上吗？铃木友纪在信里怎么说的？”拿破仑思考着结合新情报的局势变化，战争层层迷雾下，有了充足的情报才能制定周密的计划，他感觉自己隐约又忽略了什么信息，这种感觉自他进城后就逐渐升起，现在知道城里有一位执掌战争权柄的“战争”骑士，对于如此怪异的感觉也不奇怪了。

“不能完全相信一个拥有极高魔术才能的魔术师，城ncer‘战争’骑士和rider特蕾西娅两方已经交战近一个月时间。圣杯如果还在rider手里，岂不是说‘战争’骑士与她势均力敌？”埃德曼相信自己的判断，换他拥有“战争”骑士的配置，一定先击杀rider，抢走圣杯，而不是放任对方和苏联人一起死守最后几片地区。

城里绝大部分已经落入原德军势力范围内，他们都处于拒绝联络的状态，对新进城的特别行动队同胞保持敌意。情况并不乐观，埃德曼中校在回报柏林方面的电报中描述先前进城的所有德军士兵都落入了其他从者操控中，在确定无法挽回之后，他将把城里全部敌对势力消灭，为了确保“战争”骑士没法控制其他人，他取消了原本制定的城外军队增援进城的计划。

不是他心疼拿几万人当炮灰浪费，而是再来一批具备不死的敌军，仅凭他手上一个营的人数难以应对。并且他手下的特别行动队士兵也一样会出现“叛变”的症状，最初河岸登陆时带回的几名“幸运”复活的士兵进城后没有食用城里的食物与水，仅仅交战死亡就出现了“感染”，即便概率较低，也不能忽视。

“我倒觉得那个叫铃木友纪的年轻人值得信任，如果一个魔术师真能伪装成他的程度，也不会连续透露自己具备高超解析能力。他或许只会这种魔术，没有任何保留地真正在帮助我们。”拿破仑同样相信自己的感觉，为此他再次劝告自己的御主，主从两人某种意义上十分相似。

“随你想法，反正我对这些‘盟友’保持至少一半的猜疑，不能否认他们明面上的协助，但相信他们？圣杯战争中相信有人会拱手相让圣杯？你信吗？不说铃木友纪，那位临时受美国雇佣的魔术师玛奇里先生，你觉得是他用非正常方式替换了他人，还是为了钱财主动接受雇佣？他来倒是很有诚意，只带了一些保镖和医务人员，一改美国以往派遣特工小组的习俗。但越是装着友善，越让我不得不打起双倍的戒备。相比之下还是日本派来的外交官九条道野更可靠点，当然我还是得防他一手，免得被日本盟友背后捅刀。”

埃德曼中校收拾物件，准备离开这处探测点，根据地图，他选定的可探测点还有2处没探测，先前4处和这里都探测不到灵脉魔力的异常迹象。

收拾完毕后，埃德曼中校习惯性掏出怀表，确认了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多，斯大林格勒城内的天空普遍偏暗，再过1小时左右就将回归彻夜的黑暗中。单独在外行动就不太明智了。

目前他的位置距离特别行动队的临时营地相距30分钟徒步行程，使用魔术能压缩1半以上时间。

“看时间，如果要在天黑前回营地，只能再探测一处灵脉交汇点了。”埃德曼中校与从者拿破仑外出探测灵脉的事情，他并未告知铃木友纪等人，只说自己和拿破仑负责营地安全，让他们放手进攻rider，有情况变化则使用他赠与的风精灵召唤术式召唤他的使魔传送信件。

“我个人也不建议天黑在外继续探测。说起来……今天天气好像有些变冷了。”拿破仑环顾空无一人的破败街道，两旁尽是炮火中倒塌或损坏的民房，临近的一座邮局倒塌程度最严重，但即便严重到被炮弹直接击毁的建筑物，底下却一样没有残余腐烂的尸体。难道有人开挖掘机精确挖走尸体，又把瓦砾碎石堆回原样？

拿破仑忽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这座城市即便从特异点产生算起，也有近一个月时间过去了，期间大大小小的战斗肯定数不胜数，苏联人只剩下一小块地区死守，而原本城内的德军还在继续进攻，战斗激烈到一方的战死者可以不断复活，却不能在已经结束战斗的荒弃地区寻找到了死者的尸体。

“没有尸体……被回收了？战场打扫？”拿破仑感觉自己五感产生了偏离，仿佛自己拿头撞上了墙壁，思考过程一瞬间被打断。

当他回过神来，只记得自己感觉天气变冷了，他看向自己的御主，迟疑地问了一句。“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正在通过风感觉天气的埃德曼中校，停下魔术，“天气变冷了？是的，气温比昨天更低了，前天晚上外面的援军部队就向城内发送了电报，提到了城外离奇飘了一整晚的雪，气温骤降。现在轮到城内了吗？”

结合先前的请报，两人都联想到了半路上确认的吞噬了caster列夫·托尔斯泰的巨大精灵，只是不曾想那只邪恶的怪物胆大妄为到敢进入圣杯战争的战场，以为这里的从者都跟文学系作家从者一样羸弱？

“吃了caster的精灵怪物跟着我们进城了？”拿破仑看向阴沉的天空，仿佛冰雪即将提前降临深秋中的斯大林格勒，空气中隐约已经开始飘散起了细小的冰霜。

召唤来风的精灵，一次性数量达到8体，埃德曼中校周围的空气完全成了听从他指令的卫兵，它们如幽灵般自然飘上天空，散开从不同方位寻觅造成气温下降的源头。精灵们嬉笑之间已经感知到了大自然变化的原因，果不其然是其他因素导致了天气骤变，它们齐齐指向了同一方向。

“在东面，现在过去，天黑前都来不及到达。那个方向还是失控同胞们的大本营ncer‘战争’骑士也肯定在那边，我们过去等同于送晚餐上门。”埃德曼中校取消了自己的魔术，长时间操控多体使魔，魔力消耗会很大。

“御主，你是‘战争’骑士会容忍一只外来的冰雪妖精借用它的地盘改变天气吗？”拿破仑想到了一个有趣的角度。

“呃……”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了埃德曼，他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他的见解。“哪怕不当场杀掉，也会驱赶吧？执掌‘战争’权柄的灾难怎么想都不会欢迎毫无瓜葛的自然界精灵。”

拿破仑听完御主的个人见解，他更有理由相信铃木友纪信件中推测，事实完全照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处于“战争”骑士控制地域的冰雪妖精正在自如改变天气，直追本源消除异数的思考方式在这场圣杯战争战场上或许不管用。

对手是执掌“战争”权柄的灾难具现化，与它比拼战略战术一定会吃大亏。或许现在所有的变化都处于“战争”骑士的掌控中。

archer拿破仑提议埃德曼中校取消后续两处地点的探测，立刻回到营地，虽然想不起自己忽略了什么，但不详的预感随着温度下降正在越来越强烈，其他人死活另说，他先要确保自己御主的安全。

第四十二章 对峙 随着时间临近夜晚7时，斯大林格勒全城飘起了雪花，气温从白天的正常温度下降到零度以下，并且有进一步下降的趋势。

铃木友纪在废弃的民居内与九条道野一同享用热咖啡和应急食物，随着气温持续下降，在外侦查的魔术师玛奇里也忍受不了，躲进了废弃民居内。气温快速下降，对他的虫使魔影响很大，实力至少下降六成，他不得不收拢了派出巡逻的翅刃虫***由自己的从者负责巡逻。

“怎么回事，斯大林格勒的冬天也提前了？”接过一杯热咖啡，玛奇里用干布擦去头发上的冰晶和水珠，虽然他的魔术属性是“水”，但不代表他任何水相关的环境都喜欢，尤其是极度克制他的寒冷环境。

“我们先前不是提过了，caster从者和他的御主在前往斯大林格勒的半路上被巨大的冰雪妖精袭击杀害。我的从者还带回了遗物。看样子是那只连从者都敢吃掉的怪物也跟着进城了。”

九条道野说话时，他的从者冲田总司正好返回，告知宫殿那边依旧严防死守，周围加起来有50架普通钢铁骑士和追加双轮战车的进阶版本，按这速度午夜前数量将轻松接近70架，rider特蕾西娅女王似乎打算全力制造更多钢铁骑士，死守宫殿，而非主动进攻他们。

“气温下降对那些钢铁骑士有影响吗？”铃木友纪对非从者因素关注度较低，更关注目前疑似持有圣杯的rider，或许还能从对方口中得知他们进城前近一个月时间发生了什么。

“看起来没影响。”冲田总司谢绝了自己御主递上来的热咖啡，她对西方的古怪饮料没什么好感，尤其白天病弱能力发作缓解后，她到现在什么饮料都不想喝。

“说起来，历史上神圣罗马帝国的特蕾西娅女王是怎么死的？”九条道野给自己的从者换了一杯热水，继续与铃木友纪攀谈，冷静之余他心里抢夺圣杯的贪欲还是没有彻底消灭，本身也是他自己萌生的欲望，只不过在白天被人为激化了。

铃木友纪回想了一下，记忆中自己翻阅神圣罗马帝国相关的历史书籍，里面记载了有特蕾西娅女王的过往，执政40余年，最终晚年死于并发的心脏病。她作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统治者，在一生中只丢失西里西亚，算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之中的佼佼者。

按照后世记载特蕾西娅女王也是一位相对爱好和平且致力于旧制度改革贤名君主。铃木友纪一开始也没想到能和“战争”骑士僵持一月时间的从者，居然会是异国的特蕾西娅女王。召唤高质量使魔专攻阵地战与铁壁般防御的rider从者铃木友纪记忆中比较少见，rider职介从者依靠宝具数量和坐骑机动优势，一般都更善于进攻性的战术。

“应该没有取巧的方式。”铃木友纪再次结合自己看到的从者情报，给出他的意见，而且rider特蕾西娅的宝具也很罕见，其一是召唤阵地与钢铁骑士军团的王权具现化，其一是带有仪式性质的宣战宝具。单论进攻能力，特蕾西娅女王没有任何杀手锏，只是不断强化自己一方的从属力量，以常规方式达成压制。作为从者战的进攻方式，显得过于简单和不灵活，但也能让其他从者的一击制胜手段失效，强制拖入慢节奏的交战中。

“而拱卫在她身边的有她的女儿，历史上法国的王妃，玛丽·安托瓦内特及奥地利有名的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玛奇里似乎也有尽快除掉rider组的打算，他不担心没有宝具的额外从者，只是困扰要不要现在就担任主力，强攻rider的宫殿。但他马上打住了这种念头，远离自己的从者后，自己耳边隐约开始响起了遥远的呼声，试图引导他选择激进的进攻策略。

呆在现在的斯大林格勒，必须时刻注意自己是否被激化了交战的欲望。

“还有我从者确认的一名可以气息遮断的男性。rider合计召唤了三名不具有宝具的‘劣化’从者？”九条道野对这些很上心，以至于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他压抑不住的抢夺圣杯欲望。

“应该只有3名，她的‘二次召唤’等级判定为c++级别，即便她有圣杯违规，重复召唤的次数也肯定存在上限，3骑应该是能力的上限了。”铃木友纪目前很在意对方的态度，按其极度回避的现状，派出弗洛伊德光明正大地暗杀其他御主，相互之间存在矛盾，就算铃木友纪被杀了，剩余几位御主也会人人自危，选择先联合起来除掉碍事的rider。届时rider面临的可不会是今天有所顾虑的众人，而是时刻提防被人潜入梦境暗杀的魔术师们。

————

“这算怎么回事？我出去巡逻一段时间，怎么回来母亲的宫殿就被其他从者包围了？”男性刺客约瑟夫出现在了宫殿的庭院内，他试图潜入“战争”骑士藏身的博物馆，但碍于对方戒备十足，且有一名僧人模样的从者接近，他没有冒险潜入。

不想回来时，见到了自家宫殿外70多架钢铁骑士严阵以待的场面。迎接他的妹妹玛丽面对哥哥劈头盖脸的责问，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

“按你性格应该不会招惹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母亲大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同时面对三骑正统的从者围攻。还有行踪不定的‘战争’骑士，它肯定随时会试图抢回圣杯。”约瑟夫看自己妹妹支支吾吾说不上缘由，便不再搭理他眼里没用的妹妹，径直走向宫殿主体建筑。

“是你？”在宫殿入口，约瑟夫见到了自己母亲连带召唤的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对于这位外人，约瑟夫一直没好感，甚至多次质问母亲为何召唤一名外人，而非忠诚于哈布斯堡家族的从者。

视线交错之际，约瑟夫动作灵敏地抽出匕首，架在了对方脖子上。“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老东西，否则我可能会拿你的首级送给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御主和从者。我母亲的命令明明是保持中立！”

“年轻人，收起你锐利的尖牙。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可不适合。”弗洛伊德用朽木般的手指顶住匕首柄部，双眼对视间施展心理暗示，消减约瑟夫的怒气。责任的确在他，但他承担不起，只能装着糊涂，把责任全往“战争”上推。rider特蕾西娅女王并未追究这件事，他不曾想走出殿堂就被女王陛下的儿子堵截。

“给我一个解释！”约瑟夫的怒气消减了不少，但他没有立刻收回武器的打算，依旧逼迫着眼前令他不爽的老人。

ncer‘战争’骑士可以随时随地影响此城内任何人，包括从者在内，你是知道的。我在潜入营地时，收到了来自‘战争’的影响，变得极度想杀死一名御主立功，这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利用老人施下杀手，‘战争’骑士着实是邪恶的化身。”言辞上的推脱弗洛伊德很容易办到，只是真实情况中，他自己也有这方面的念头，“战争”骑士正好利用这点施加引导。但凡在“战争”层面，即便是心理学大师也无法抗衡启示录灾难的主场优势，尤其他还是劣化的从者。

约瑟夫不情愿地收回匕首，他斟酌着老人言辞，多次细想下都合情合理，责任不在老人身上。

“可你惹急了那群主从，不止没杀死一名御主，更是害得母亲大人的宫殿被围攻！”约瑟夫还不知道他母亲的情报已经被其中一名御主解析，并且情报相互共享，正在研究破绽与弱点。

而弗洛伊德清楚自己试图暗杀的年轻御主，具备特殊的解析能力，梦中见面都导致他自己的情报泄露，白天时候rider特蕾西娅亲自出面停战，时间足以让那名御主破解真名与情报资料。

“还是由女王陛下定夺吧。她是一位贤明仁慈的君主，受幸运眷顾。”

不再搭理神棍一般的老人，约瑟夫在妹妹陪同下走进了母亲的宫殿殿堂，空荡荡的中央大厅内，悬浮着属于她母亲的王座。

但他的母亲并未坐在王座上，甚至自接受召唤后，就没几次坐上去过。

与玛丽·安托瓦内特外貌相近，气质看起来更为成熟的女性站在殿堂中央，现实中原本奢华绚烂的美泉宫，自被女王召唤以来就保持着阴冷与肃静，空荡荡的宫殿内唯有各类艺术品依照女王生前的记忆原位摆放。

rider特蕾西娅放下手中的宝石首饰，手持权杖转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儿子与女儿，其一是她最器重的孩子，其一是她最疼爱的孩子，但历史证明很多事情达不到完美，甚至连她那样的程度都达不到。

“约瑟夫，你回来了？‘战争’那边如何？从傍晚开始全城就在变冷，现在严重到提前下雪了。是那边引发的异变？”

如果让特蕾西娅女王与玛丽互换装束，外人初次见面有可能会搞错两人的身份，但两者的气质截然不同。特蕾西娅庄严肃穆，开口之际便让约瑟夫打住了先前的怒火。她接受儿女的行礼，以手中权杖让自己的宫殿变得更明亮一些。

“抱歉，母亲大人，这方面的情报我并不知晓。”

“那说说你知道的，而后准备与外面的几对主从交战。矛盾已经产生，战斗不可避免。为了圣杯不易手，我没得选择。”女王或许并非真如历史记载得那样厌恶战争。

第四十三章 背叛 古斯塔夫单独向铃木友纪提议截断流经宫殿的地下灵脉，圣杯本质是收集的器皿，在还未有多骑从者退场前，蕴含的魔力也就只有那么一些而已。

古斯塔夫虽然从见到rider特蕾西娅后变得异常冷静，但她想要除掉对方的目的性也很明显了。铃木友纪在陪同古斯塔夫单独行动中，意识到了，自己眼见的“冷静”，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战斗狂热——一心只想着如何除掉妨碍后续战斗展开的rider，这样的冷静跟子弹上膛没有区别。

“截断这条地下灵脉没关系吗？”

“能影响宫殿制造使魔及驱使这些巨型使魔的上限，依照master你提供的圣杯战争知识，rider现阶段不可能光靠圣杯达成役使70多架钢铁骑士，如此多的魔力需求必定依靠外援。而她的宫殿设置在临河的一条灵脉上方，这已经是不打自招程度的自白了。战争中截断敌人的补给后勤是常态化做法。”古斯塔夫刚才几乎没参与到讨论中，她也没在意下雪变冷的天气变化。虽然她没有明确的生前概念，可在见到rider特蕾西娅后，产生的敌意驱使着她构筑一套完整的作战方案，并最终击杀那位持有圣杯的敌人。圣杯战后暂归于同盟，以此为驱动力结合4骑从者的力量围攻另一个城内势力—ncer“战争”骑士，没了rider这个第三方妨碍，他们也都能放开手脚，目标明确地展开攻势。

铃木友纪已经顺利与法兰西的圣女、英格兰的女君及意大利的女巫经历了三场截然不同的圣杯战争，并均取得一定程度的胜利，阻止了人理灾难，到了她古斯塔夫这边，她不允许自己出现失误或颓势，顺利中ncer“战争”骑士引发的人理危机，将铃木友纪安全送交下一位从者手中，已经成了她明确的目的。

武器不存在额外的愿望，持有者的指令便是它们战斗的目的。

“这个位置不错。就在这里安置吧。”古斯塔夫停下步伐，视线集中向前方的炮弹坑。“master，你还指望着与rider合作吗？”

在掏出携带的器具前，archer古斯塔夫额外问了一句。

“那不可能了，持有圣杯的rider有充足理由排斥任何人接触。圣杯的魅力，一般从者抵御不了，看她白天的状态，明显有着一战的实力，却选择单纯防守。”

“所以，与其和那位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王相互拖延时间，不如趁着对方采取笼城战术，直接切断其补给，打乱他们的安排，逼他们自己出来和我们交战。”古斯塔夫说完，将背包里携带的两枚地雷叠在了弹坑底下，盖上一层土沙。

古斯塔夫走出炮弹坑，转向自己城外的炮击阵地，校对方位与风向。部分火炮采用普通炮弹，部分则换装了用于穿透防御攻势的特制弹头，如果能使用她的宝具，无需这么麻烦，一炮就能办到改变地形的目的。

在斯大林格勒城内处处受限制，火力优势难以发挥，古斯塔夫忍受着想使用宝具的欲望煎熬，平日寻求开炮的机会，也不过是在减轻一点自己持续忍受的痛苦。唯有开炮轰击目标时候，她才收获一点快乐。

所幸rider特蕾西娅没有安排苏联人充当炮灰在宫殿附近，否则她在基辅对特别行动队士兵做过的事迹，在这里能重演更多次数。人也好，建筑物也罢，在她情绪不佳时都是可选的“靶子”，用炮弹压碎和亲自双手压碎，都是能缓解她异常情绪的安慰剂。

铃木友纪顺从古斯塔夫指示，一同远离捂住耳朵。连续两阵炮弹轰击后，铃木友纪从掩体后看向先前的弹坑，那里已经被炸成深不见底的大坑，街道连周围几栋建筑都被这个坑洞吞没，空气中弥漫刺鼻的硝烟味道，即便是斯大林格勒原本就带有相近气味，也不如古斯塔夫开炮带来的影响明显。

“希望assassin那边进展顺利。”古斯塔夫第一时间跳上高处，远望宫殿方向，截断灵脉的收益她暂时还未看到，但她相信这比单纯地等待机会有意义。“master，这里没有别人了。你有想到rider的弱点吗？”

从高处跳回地面上，古斯塔夫看铃木友纪因为降雪发抖，将自己背包里的备用军外套递给了他。

“烦人的家伙真是多，等击败了rider，我们把那只吞了caster的妖精也消灭掉吧。它居然还敢跟着我们进城。也算是帮助倒霉的caster报仇了。”

虽然是女性样式的衣服，但对铃木友纪而言依旧大一号，他身高原本就矮一些，气势上更没法与这位强势的融合型从者对比。

多披一件大衣，让铃木友纪在逐渐变冷的环境里好受了一些。他暂时不打算动用携带的控温球，没法使用魔术的他，万一遇到极寒天气，就指望携带的道具保命了。到了现在，他不得不考虑能召来冰雪的妖精如何对付，斯大林格勒继续下雪变冷，对于城内剩余的人不是好消息。两股德军力量不提，残存的苏联人肯定没有御寒手段，或者说他们还能生存在特异点内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暂时没有。rider的技能组搭配起来，在防御面看不出弱点。”铃木友纪回忆了一遍白天时候看到的情报资料，与完全侧重攻击面的古斯塔夫相反，对方虽没有saber惠能大师那样对肃正防御的bug能力，可必须先击倒所有“护卫”才能攻击rider的特性，搭配召唤、阵地、群体增益为主的技能，疑似有圣杯增强，这才让铃木友纪得出结论：强攻只会得不偿失。

“对了，master。你有看出berserker的真名吗？”趁着单独在外机会，古斯塔夫把先前自己不方便当着其他人讨论的问题，一一抛了出来。她同样做好了在必要时刻，先下手解决所谓的“盟友”。

“她穿着特制的衣袍，能屏蔽我查看情报，并且身上没有明显的特征物，我也没法猜测其真名。但我可以看出她是远离神代的从者，从她身上我感觉不到任何神秘元素，跟assassin冲田总司差不多。如果不去注意她，甚至会以为那只是个安静的普通人。”铃木友纪对自己的从者毫无保留，如果对方在战斗中掏出武器，铃木友纪就能根据武器猜测，可惜berserker一直徒手作战，除了腰间有一把从来不用的配枪，找不到其他任何线索。

在古斯塔夫和拿破仑这两位远离神代的从者身上也或多或少带一点神秘，融合逸话与可能性，与历史上真实的个体存在一定程度偏差，生前未曾做过的事情，因死后他人杜撰流传，同样可能影响到英灵座上的英灵本身。

“我个人而言，更在意他的御主。如果我的直觉没错，自称玛奇里的雇佣魔术师400多年前就已经存在了。他本身可能比我们这些从者更为古老。”古斯塔夫在多次观察玛奇里的体貌特征后，感觉对方与正常人类不同，而具体年龄推测来自埃德曼中校的拿破仑转告，埃德曼中校一直在暗中调查几位盟友的背景与身份真实性。

“能活这么久？”铃木友纪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根据他所知，迦勒底的资料室记载的魔术师寿命一般也就比普通人长一些，靠药物延迟到150岁左右已经是极限了，一般魔术师也不敢触碰生死禁忌，家族后代也不可能坐视老祖宗长年垄断魔术刻印。能活400岁以上的魔术师，必然对禁忌有着深刻研究，已经成了非人之躯，有着狡猾的经验及警惕。

这样的老怪物，通常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参与现实事件，更多会派遣代理人介入。迦勒底的教授们都是这样说的，让他们不用担心遇到非同一级别的魔术师御主。现在反推，铃木友纪怀疑他们之中肯定有人认识那样的老怪物，并且或多或少对其有心理阴影。

“你没发觉玛奇里的脸部皮肤不正常吗？他一直板着相同的表情并非性格习惯，而是他已经无法做出普通人那样生动的表情变化了……”古斯塔夫将背负的狙击枪端到手中，警惕地看向街道末端，她刚才感觉到了有人接近。

枪口对准可疑处的同时，她停下说明，将铃木友纪推到身后，毫不犹豫地对着她怀疑的方位开枪。

子弹出膛，响声再一次打破了雪夜的宁静，被击中的墙壁整片被爆炸威力击垮。古斯塔夫与此同时完成换弹，她看到了空气中异常的扭动，来袭的人躲开了她的子弹，却还是暴露了不娴熟的隐身。

不出意外，是冲田总司目击过的具备气息遮断能力的青年从者，与弗洛伊德他们一样没有宝具的劣化召唤物。

第二枪打中坑洞边缘，爆炸之后，处于隐身状态的从者被迫现身，他的隐身能力着实不怎么样。

铃木友纪也在见到对方后，看到了对方的情报，真名几乎同时被他想到——约瑟夫二世，同样是rider特蕾西娅的孩子，相比于法国王妃玛丽知名度低一点。

“停。女士、先生，我是来谈判的，并非跟弗洛伊德那个老家伙一样蠢到以为能杀御主获得战功。”约瑟夫双手举过头顶，表现得并无敌意，但他刚才隐身接近的行为又让人不得不提防。

古斯塔夫看向自己的御主，将选择权力完全抛给了他。

第四十四章 引战 “谈判？”铃木友纪半信半疑地示意古斯塔夫暂时别开枪，看完对方的情报资料，铃木友纪确信古斯塔夫一对一情况下可以很容易地处理到对方，没有宝具且属性极差的刺客型从者，也就暗杀落单的部分御主有概率得手。

“年轻的魔术师，听我母亲说，你们都是此时代德国派来的魔术部队，可你怎么是东方人？记得你们团队里真assassin的御主也是个东方人。算了，圣杯战争参与进来就有资格竞争。怎么称呼？”约瑟夫以套近乎的方式询问铃木友纪，他依旧维持着双手举过头顶，站在坑洞边缘的状态，不敢跨越坑洞接近。

“铃木友纪，来自魔术机构迦勒底。”

“迦勒底？听着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魔术组织名字。”约瑟夫见铃木友纪身边的archer女士压下了枪口，没有再指着他，他才稍微活动一下手腕，并保持双手置与身前位置，确保对面的archer可以随时确认他手上的小动作。“我年轻时候也尝试学习魔术，但没有天赋，完全没学会。真羡慕你们拥有天赋的人啊。我是……”

“特蕾西娅女王的第四个孩子，约瑟夫二世，1765年即位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铃木友纪很自然地报出了对方的名号，相比于属性下降及宝具丢失的糟糕资料，还是史书中记载的事迹更为显赫。

“啊，你能看穿我的真名？我有这么有名吗？一般人即便在我生前即位的时间，也都更容易记住我的母亲。”约瑟夫表现得像是健谈的大哥哥，完全没有贵族架子和处于战场的紧迫感。

“谈判得有诚意，我和我的御主时间都很宝贵。”古斯塔夫打断了对方的自哀，她一直观察着对方的手上动作，以防具备一定assassin能力的约瑟夫偷袭自己的御主。

约瑟夫会意颔首，他看了眼前方刚被炸出来的坑洞，“你们改变了这条灵脉的流向，原本我的母亲可以从地下抽取魔力来源，现在钢铁骑士军团要停产了吧。我的母亲却在1小时前还自信能抵抗住你们的进攻。”

铃木友纪验证了自己的预感，这场圣杯战争的rider特蕾西娅的确与历史记载中的形象略有不同，无论是圣杯因素还是她本身如此，rider都不是真正爱好和平的从者。

“你的母亲，rider特蕾西娅女王究竟想用圣杯做什么？圣杯不吸收足够数量的从者灵魂，本身的魔力不足以引发大型奇迹。”铃木友纪有些怀疑rider特蕾西娅使用圣杯额外召唤劣化的从者，就是为了凑祭品数量，为此召唤来自己的孩子欲盖弥彰也有可能性。

圣杯战争本身就不能按人伦常理推断，铃木友纪在经历多次后已经逐步加深了这个概念。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我问过她，但她总说等待下去自然会知道，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而她的御主，也就是召唤她的苏联魔术师，在我们降临已经被她杀死了。这方面她倒是提过，她和御主趁乱抢夺了‘战争’骑士的圣杯，而后她下毒毒杀了御主，连带御主的学生和家人一起，尸体都埋在宫殿的庭院里。据母亲说法，那是个贪得无厌的糟老头，换个小帅哥她可能会考虑留着当陪臣。贪婪的人死在分肉的宴会前，这很合理不是吗？”约瑟夫谈起这些全无对自己母亲形象的尊重，最后一段不乏他自己的添油加醋，实则他根本没见过召唤母亲的御主长什么模样。

但这不重要，约瑟夫有自己的目的。

“连你也不知道吗？那么，你的母亲今晚打算怎么对付我们？”铃木友纪换了一个问题，他清楚自己相对于主动投诚的约瑟夫二世，更具有谈判筹码。比如他向身边的archer古斯塔夫下达命令，就可以很轻松地在这里杀死约瑟夫。

“你们最具有机动性的assassin从者不足以击破我母亲的护卫队，充当正面主攻的berserker火力不足。而拥有火力优势的archer女士，现在却跟你单独在外游荡。你们三对主从各怀鬼胎，明面上是同盟，实则都想着让其他人付出代价，自己独享收益。白天作战时候你们三对主从有真正配合吗？各打各的，assassin吐血受伤却需要退到战线后方由自己的御主治疗。处于前方的berserker御主在做什么？全程等待能偷袭的机会。还有你们三方各自有侦查手段，生怕盟友看到最新情报自己落下一步？”约瑟夫故意只陈述局面，不谈具体的作战安排。

这些细节，铃木友纪听完回想一下，确实暴露了他们这边最大的问题，这也是圣杯战争结盟的通病。赢家通常只有一组，除了铃木友纪，目的一致且能相互信任的情况很少，大多都是利益暂时不冲突的临时合作。

“所以rider今晚要先反埋伏assassin组还是偷袭berserker组？她该不会打我的主意吧？”古斯塔夫大致明白了rider一方的战略方向。分而破之，无须击败三骑，只要击败了其中一骑，局面就会完全翻转。铃木友纪现在要是不幸被杀，那些盟友很乐意立刻解剖尸体，研究复刻“解析”魔术的方法，还有铃木友纪身上的几件“纪念品”，对于魔术师的魅力同样很足。

“berserker。我母亲觉得assassin是你们3骑中最弱的，她现在也没有御主需要保护，她没理由害怕。”约瑟夫表现得真诚可信，理由充分。

“你想要什么？”

不等铃木友纪开口，古斯塔夫抢先提问，她现在产生了利用新情报的多个计划，从中选择最优解，或许能寻找到重创rider的机会。

“我这人比较贪，想要圣杯。”约瑟夫直言不讳。

古斯塔夫表情骤变，端起狙击枪，瞄准了约瑟夫，“神圣罗马帝国盛产异想天开的皇帝？”

“我听弗洛伊德说了，就是大胆到闯入营地，袭击铃木友纪的老头子。他查阅了你们的来历，刚才铃木友纪说过来自迦勒底？虽然迦勒底组织具体做什么没查明，但他知晓了你们并不求圣杯，而是求这个时代不发生巨大偏差。我拿圣杯的目的很纯粹，我想登上英灵座，成为与母亲、妹妹相同的存在，这个愿望不会对‘人理’造成多大影响吧？这也是我今晚单独过来寻求合作的目的。”

铃木友纪未曾想潜入自己梦境的弗洛伊德能查到如此多的情报，所幸部分情报对方可能无法理解。“圣杯就算我们这边放弃，也有其他组合会谋求。以你的实力，很难守住吧？”

铃木友纪直白地指出了对方不切实际，rider特蕾西娅尚且要采取死守战术，靠独特的能力对抗竞争者。没有宝具且属性极差的约瑟夫二世凭什么留下圣杯？换他口中最羸弱的assassin也能很轻易暗杀约瑟夫。

但铃木友纪感觉自己一下子又忽略了某条重要信息。

“我有我的办法及自信。”

“你觉得呢？master？”古斯塔夫并不完全相信约瑟夫二世，但她不介意尝试一下，名义上她也算是援助可能被偷袭的berserker组。

“我们去玛奇里及berserker那边，先保证他们的安全。”铃木友纪记得今晚berserker组负责防范钢铁骑士军团突围，扮演着守门人角色，她在明处，加之下雪导致玛奇里的虫魔术实力大打折扣，如果约瑟夫二世所言属实，berserker组今晚处于十分危险的状态。

“目前合作仅限情报层面，战场上我们依旧是敌对关系。抱歉，支援berserker，我就不能帮上忙了。我还有侦查工作需要执行，告辞。”约瑟夫快速后退，他的衣服随风摆动，眨眼间融于黑暗，铃木友纪难以再用肉眼看到对方。

雪花继续飘落，明天硝烟中的斯大林格勒将铺上一层白装。铃木友纪试图回想刚才自己忽略的点，却还是没想到可疑之处。

“怎么了master？”

“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件事？约瑟夫二世刚才提到的情报里，隐藏了一件事情。”铃木友纪带着忧虑告知古斯塔夫，他感觉那很重要。

“那一定是受到了‘战争’骑士的影响。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那一定与‘战争’骑士有关联。情报抹消产生了作用。”古斯塔夫并没有铃木友纪提及的感觉，但她相信自己御主的直觉不会出错。

两人还未跑出多远，就听到了远处废弃房屋倒塌的响动。古斯塔夫望向那个方向，只见结界从那个方向展开，范围远比白天小，但这目的显而易见。

“希望他们能坚持到我们过去支援。”古斯塔夫立刻让城外的火炮换装针对魔术结界的穿透性炮弹，她感觉结界的强度比白天高出很多。

试探性开枪射击，前方停止扩展的结界顶住了古斯塔夫的射击，表层随着爆炸晃动一下，没有其他反应。

结界内部，刚撂翻一架钢铁骑士的女性berserker打量了一圈笼罩周围的结界，视线最终停在前方高座于钢铁战车之上的rider特蕾西娅女王。

第四十五章 宏伟理想 随着气温持续降低，飘落的雪花逐渐演变为一场大雪，但此时没人关注这件相比之下并不重要的事情。

berserker遭遇rider正面围堵，同样被结界包围在内的魔术师玛奇里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妙，他暂停对少量虫子的操控，转而增强自己的隐蔽。

突然他感觉自己一条埋于地下的刻印虫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陷入了睡眠中。噩梦将他的意识囚禁向了更为危险的领域。

老人弗洛伊德身处宫殿的庭院内，伪装成了树叶模样，他同样进入了梦境。宫殿内暂时有rider的女儿玛丽·安托内瓦特留守，对于召唤者的两个孩子，弗洛伊德都是当做合手的工具利用，一个冲动易怒自以为聪明，一个懦弱无能空有善心，可惜了他的召唤者rider特蕾西娅女王，把宝贵的召唤机会浪费在两个废物身上，而不是召唤出他这样即便劣化依旧能发挥作用的辅助从者。

当然在弗洛伊德心里，他的召唤者rider特蕾西娅同样是个自信过头的蠢女人ncer“战争”骑士明显是故意把圣杯暂时交由rider“保管”，区区一位女王能跟天启四大灾难之一的具现化对比？僵持一个月时间不过是“战争”骑士选择慢慢“玩”的战术，伟大的“战争”骑士想要在斯大林格勒城内不断制造残酷的战争，不断积累战死者的负面能量，这里不过是一座反复吸取人类生命温床，归顺于伟大的“战争”骑士才有出路。

一名人类士兵被杀死一次就无法被使用了，加之没有外界补充，以城内的人类数量相互厮杀根本坚持不到一个月时间。弗洛伊德在连续见到德军士兵复活再起时，想明白了“战争”骑士的策略，这边能召唤强大的钢铁骑士，对面也能制造出相对应的更强兵器。他的召唤者rider特蕾西娅实际上成了“战争”骑士的助手，却到现在都没意识到。

如果非要对抗“战争”骑士，唯一的办法便是强制让城里所有人类以非战争的方式死亡，比如死在他弗洛伊德增幅的噩梦中。但这样做只会逼急“战争”骑士，他和rider特蕾西娅将会明白天启四大灾难之一的末日究竟有怎样的实力和折磨手段。

横竖都救不了，那么作为聪明人的弗洛伊德只剩下一个选择了，主动响应“战争”骑士的呼声，效忠于“战争”，为伟大的“战争”骑士献上忠诚！

在他接近营地，偷袭铃木友纪前，就放弃意志层面的抵抗，完全接受了“战争”骑士的支配，听从“战争”骑士的指令破坏两方合作的可能性，挑起争端。

侵入berserker御主的梦境，趁着对方陷入噩梦的机会，他习惯性先翻动对方的记忆，从中了解对方的目的及秘密。处于噩梦中的人类，对他弗洛伊德而言都是待宰的羊羔，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铃木友纪那次纯属意外。

外表上看berserker的御主年纪不到50岁，可弗洛伊德发觉那人的真实年龄已经超过400岁，出身与俄罗斯地区的传统魔术家族，擅长使虫魔术，400多年来一直奔走世界各地，结识了不少神秘侧的大人物。

弗洛伊德随着进一步翻动对方的记忆，甚至见到了炼金术大师帕拉塞尔苏斯、万能的艺术家达芬奇以及诸多只存在于书籍记载的近几百年来的名人。玛奇里与这些名人都有一定交情，并在数十年前选择美国定居，转而成立医药组织，致力于更为完善的永生技术研究。

他能活400多年，全靠将自己的肉体大部分转为虫子，灵魂寄于虫子之上，苟延残喘般存活于世间，但这种禁忌的魔术行为也面临意识与肉身双重崩坏的危机，最多能再坚持几十年时间而已。

“真是个特别的人类，如此抗拒死亡，为了自己能抵达根源吗？”弗洛伊德带着疑问试图转变对方的梦境，引诱对方说出参与圣杯战争的目的。弗洛伊德想要收集这份病例，扩展他的人类心理学研究范畴，如同航海家发现一块新的岛屿，这种源自研究本能的探知欲望无以克制。

“为了消灭战争，灭却人类所怀的罪业。”处于无意识状态的玛奇里说出了自己的愿望，那是贯穿他400余年人生的唯一渴求，即便没有人理解，没有人可以与他在这条死路上同行，他依旧要拖着衰老不堪的身体继续向前，为此他可以抛弃一切，他也已经抛弃了一切。

“什么？”老人弗洛伊德诧异不止，他没想到世上竟然存在这样神奇的魔术师，不为了自己抵达根源，而是为了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奔走。不只是虚度自己的人生，更是把一个家族的传承与未来当做廉价物舍弃。他无法理解这种人的思维，立刻停止了进一步的意识侵入，免得自己被对方的思维“感染”。

下死手前，弗洛伊德以虚幻的身影来到噩梦之中，他见到了半虫半人艰难蠕动的玛奇里，明明后退就可以摔落悬崖解脱，可匍匐于地上的丑陋虫人依旧要往前爬行。

带着嫌恶的眼神，弗洛伊德问了他好奇的最后一个问题，“400多年的时间还不能让你意识到‘不可能’吗？”

越是了解人类的本质，弗洛伊德对于人类就越是绝望，人类跟笼子里嗷嗷叫的猴子差别不大，只是前者穿着衣服而已。

“这里有我能实现理想的机会，为此我已经做足了准备。她一定帮助我实现这一理想。”张开爬行着刻印虫的嘴部，玛奇里无意识地回答了弗洛伊德，已然非人的双眼中依旧泛着希望之光。他无比相信自己的理想之路将在这里走到终点，并且顺利达成理想。

“她，你的从者？不是靠圣杯吗？”

“圣杯与她两者结合，人类自诞生以来背负的罪业将迎来永久的灭却。她的宝具覆盖这颗星球，战争、疾病及所有的苦难都将被终结。”

疯狂的虫身里包裹着宏伟的理想，即便是弗洛伊德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算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特别的人类个体，要是有机会他甚至想把玛奇里整个装进福尔马林罐子，作为他的标本藏品，供经后的研究。

现在他的最佳做法是在梦境中杀死berserker的御主玛奇里，让rider彻底与其他主从彻底对立，顺带也算帮助“战争”骑士消灭一组潜在的麻烦。

但在弗洛伊德准备埋设心理层面的破坏时，玛奇里的梦境被强行中止，极短的过程几乎与铃木友纪当时一模一样。之前弗洛伊德以为是铃木友纪有着特别的魔术礼装及体质才导致了梦境中断，借用玛奇里身边一只被操控的翅刃虫，他终于看清了中断者——berserker手做刀状敲击了一下她御主的后颈，借用虫子的复眼，弗洛伊德在虫子被杀死前，看到了berserker手腕下衍生出的极细魔力针刃以及玛奇里后颈上还未被治疗抹去痕迹的针眼伤痕。

下一刻berserker感觉到某只虫子异常的视线，扬手将那只状态不正常的翅刃虫用细刃切断。

“病症清除、治疗继续、”收起手腕下的魔力针刃，berserker手掌拂过玛奇里的后颈，那处针眼般的手术痕迹立刻被抹去，治疗的效果顺带缓解了她御主噩梦中收到的精神创伤。她不清楚是怎样的噩梦，但看御主痛苦不堪的表情，可想是玛奇里不愿回忆的事情的拼接。

rider的钢铁骑士紧随着追来，berserker看自己的御主还需要昏睡几分钟，果断抱起玛奇里高大的身体，快速往archer古斯塔夫炸开的结界破口移动。

如果没有archer古斯塔夫第一时间炸穿rider的结界进来支援，她没机会赶去救援自己的御主，即便如此她也预计自己的御主凶多吉少，花费的时间足够让一名专业的心理学大师对人类施以死手。

于此同时，rider特蕾西娅乘骑战车无视其他方向飞来的炮弹，径直撞向了archer所在的位置。古斯塔夫在结界内临时召唤的小型迫击炮对rider完全无用，炮弹在击中目标前就会减速自爆，而爆炸的余威也自动规避了rider。她宛如无敌的女王，古斯塔夫空有火力优势拿对方毫无办法。

“对她使用宝具，我来帮你校对方位。快点、否则rider不止会碾碎你，还会碾碎你的御主……”呼声飘忽不定，仿佛远方靠近的幽灵，回响在古斯塔夫耳畔，她眼看着rider接近，产生了动用宝具的念头，“战争”的呼声紧跟着就充斥了她的意识。

忍住动用宝具的欲望，古斯塔夫从所处的楼房屋顶跳离。仅一秒钟的偏差，rider特蕾西娅驾驶钢铁的双轮战车将那栋半倒塌的民居撞碎，埋设在屋顶的地雷引爆，爆炸的弹片及冲击力却反常规地向天空喷撒，完全避开了位置重叠的rider特蕾西娅。

“archer，从白天我就感觉到了，你身上有一种让我厌恶的感觉，源于我的血脉。你不单单是列车炮为原型的从者吧？”

特蕾西娅女王犀利的眼神扫视周围，并盯住了稍远处举枪对准自己的archer从者。她在白天时候自己的宫殿被炮轰时就有感觉，落下的炮弹对她的宫殿格外有效果，这次的结界也一样，牢靠的结界几炮就被轰开破口。

“神圣罗马帝国历史上连年吃败仗，存在克制你们的从者不是普遍的事实吗？对吧，爱好和平的女王陛下？”古斯塔夫说完收到了结界外御主的联系，她扭头就往外跑。

第四十六章 立场不同，所见不同 『拿着七枝号筒的七位天使，预备好了要吹号。第一位天使吹号，就有冰雹和混杂着血的火，投在地上。地的三分之一烧掉了，树的三分之一烧掉了，所有的青草也烧掉了……』

阅读到《启示录》的第八章，美丽如冰雪的少女感觉到某位“天使”的视线，将带有年代感的古书返回展柜。博物馆内藏品不少，但唯独那本古书让浏览的少女发觉异常，两边放着的都是来自中亚地区的陶罐文物，但这本古书看扉页文字，来自16世纪。

“战争”骑士看到少女怯生生的缩手模样，暂停了交战地区的呼声引导，弗洛伊德那种劣化的从者对它是可有可无的物件，暗杀berserker御主的机会暂时失去，干脆等待下一次，它有的是时间等城内其他主从在战场上犯下错误。

现在它好奇这边的小妖精又在摆弄什么物品，继续走近。

“怎么了，小公主？喜欢那本书吗？喜欢你就拿去吧。”

那本书原本就是“战争”骑士随手放在陶罐之间。

“不是，我看这本书跟周围的展品不一样……可以拿走？可以吗？这本书……”少女没想到自己偷翻《启示录》的行为对方完全不在意，甚至允许自己拿走慢慢看。

“这本书其实是我的御主召唤时使用的媒介。他原本想召唤圣约翰，我个人是不理解他哪来的幻想，以为ruler职介的圣人很容易召唤出来。不过，他也算是引发了另一方向奇迹，‘幸运’召唤了超一流的从者。”

“战争”骑士说这些事情如同谈起斯大林格勒明天气温降低，出门需要多加一件衣物，完全没有紧张感。

“召ncer你的媒介？！”少女大吃一惊，连带着她怀里的怪异布偶也跟着撑开了嘴巴形状的布料开口，仿佛这只深棕色的怪异布偶也带有生命力。

“至于这么惊讶吗？圣杯战争里总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随缘召唤从者吧？哦，你不是圣杯体系的正规从者，所以这些常识不知道？”“战争”骑士观察着少女慌忙抱紧布偶，用手臂做遮掩的动作，它早就清楚个中奥秘，只是一直没提这些罢了。

“常识？”少女略显发懵地重复了这个词，随后尴尬地一笑。“我的确不知道这些。”

“什么都不清楚也敢堂而皇之进入圣杯战争的战场？我的小可爱，这算是俄罗斯地区的玩笑吗？呵呵咯咯……”

“战争”骑士的笑起来的模样依旧带着非人的怪异感，但这对少女没有影响，两者都是非人存在，都在模仿人的活动方式，扮演着各自皮囊代表的身份。

“言归正传，《启示录》不过是区区一名叫做约翰的信徒写的书卷，以人类的理解和语言记录下来，存在着不小的偏差，末日预言本身由天使传达，以天使的理解和传递方式，又存在一定偏差和立场导向。完完全全把所谓正教的信徒和亚伯拉罕系宗教一派描写成绝对意义上的胜者与获益方？信仰他教的其他信徒、地上众王及与唯一之主对立的存在描写成必定失败，毫无反手能力。你看懂这本书也只有其中的各方名称和权柄描述有参考价值。”

“战争”骑士在召唤降临顺手杀死御主后，翻看了召唤阵中央的古书，书中部分内容就跟它御主的脑袋一样可笑，部分内容真实但用了隐晦的方式掩饰，依照它所知的末日预言，自天使们吹响末日号角后就没有了，并且预言也仅是预言，“战争”骑士从不觉得末日降临只会带走四分之一的地上生命，灾难必然无差别降临在每一生灵身上。

想来传递的天使再偏向自己一边也不敢贸然描述压倒性击败另一方的景象，“战争”骑士相信后面大部分可笑的内容都是人类自己在书卷流传过程中加入。

信仰亚伯拉罕系一神教的信徒都等待着末日降临，所谓恶的一方得到审判，而他们可以心安理得接受天使及主的庇护？“战争”骑士在它的角度无法理解人类奇怪的逻辑思维，但它赞同这种消极的方式，如羔羊般乖乖等屠刀挥下或奇迹发生，人类就是这般渺小与卑微的存在，没人来打搅它让末日提前降临的使命再好不过。

以“战争”骑士对天使的了解，稍迟一步赶来的天使会指着大部分被屠宰羔羊，将合适的罪名一一安排，以证明他们的死也是审判进行的必然。

而持有『天赐杀戮之冕』，“战争”骑士杀死任何人都符合规则法理，并且任何一方都不能否定它的行径。最理想的剧本发展便是如此，但赐予它天使身躯的那位炽天使具体有什么想法，“战争”骑士无法揣度。对方在赐予一系列恩泽与许可的同时，唯独封印了它开启末日的宝具，“战争”骑士必须等结束这场圣杯战争，使用充盈魔力的圣杯解封自己的第一宝具，才可以顺利让末日降临。

原本它有投机取巧的方法，比如再拖两个月时间，靠这里不断积攒的负面魔力，凑齐所需。所以它很放心地故意放任圣杯被rider抢走，营造出表面战争僵持局面，足足打了一个月时间，受它操控的德军还未彻底占领斯大林格勒城。

“真是奇怪，明明一知半解，却把未知的灾难描述得绘声绘色，还笃定最终结果对撰述者一方绝对有利？所ncer也会对所谓的信徒展开杀戮吗？”少女收起古书，她带着好奇心多问了一句。

“在我眼里，他们都是人类，没有区别，都能充当战争进行的燃料，何必挑剔燃料的型号？一视同仁地都丢进战场燃烧就好了，不是吗？这本书你看个名字和描述就够了，人类的文字描述能记录下真正的神之预言吗？”“战争”骑士自降临后的确做到了“一视同仁”，特异点内所有人都被它当做提炼魔力的原料，这也是城内到现在还有不少人活着的根本原因。

夜风吹开了博物馆的天窗，冷风伴着雪花飘进馆内，打断了“战争”骑士的介绍。它看向外面漆黑的天空，意识到了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

“明天的气温如何？”

“大约零下5度到8度之间，我的魔力不足以更大幅度降温，这座城市太大了。还不够吗？”

“战争”骑士摇了摇头，“不是，我这边的士兵可以调整温度感知，冻伤程度的损伤也可以视作战场损伤得到及时医治。但那些残存的苏联人可能忍受不了气温骤降，他们本身能坚持在战壕和阵地里已经很勉强了。”

“苏联人？都冻死才好！”少女不加掩饰地咒骂了一声。

“那好吧，稍微再减少几个百分点的苏联人存量影响也不大。你呢？明天打算跟城里的其他从者玩玩吗？我可以协助你。比如berserker，她没有远距离的攻击方式和躲藏手段。你可以试试偷袭她。”“战争”骑士认可妖精对人类的开战，这也是战争，既然有战争的需求，它都愿意放大争端，引起不死不休的争斗。凡是战争，它皆允诺。

提起与从者交战，少女想起了自己在进城前挑衅一名僧人从者，在她自信满满地设下多重冰霜的术式后，那名僧人空手接近，无视所有攻击，一掌打中了藏身于冰雪之中的她。所幸她逃得快，对方也没穷追猛打的打算。

自那之后她有些畏惧主动挑衅其他从者，来ncer“战争”骑士时也做好了情况不对立刻逃跑的计划。

“……他们三骑从者一同行动，我……”少女立刻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慌张之余更是抱紧了怀里的布偶。

“他们很快就不是同盟了。”“战争”骑士露出略显深意的怪异微笑，说完走向馆内中央放置的钢铁王座。转身之后，它再次关注发生在rider领地范围的战斗，rider的表现并不完美，至少没达到“战争”骑士两方交战前的预估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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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友纪看着囊括部分街区的结界快速淡化消失，没等过去几秒钟时间，他的从者古斯塔夫背着枪械从一条街巷的拐角跑出来。她看到铃木友纪，当即冲过去抱起铃木友纪，继续往外移动。

铃木友纪还未分清状况，就听到古斯塔夫跑出来的街巷方向传来强烈的响动，本就破损的房屋接连被撞碎，处于钢铁战车之上，乘骑着的rider特蕾西娅女王远远盯上了正在逃跑的古斯塔夫。

在战车减速后，数架配备双轮的钢铁骑士以相同的驱动方式撞开瓦砾碎石追随它们的女王而来。

短暂思考后，rider特蕾西娅打消了继续追击的想法，目前她身边仅跟着6架使魔，拉远自己与宫殿的距离后，她的保护能力将直线下降，今晚能起到威慑作用也算可以接受的战果了。

“果然她不敢继续追击了。”古斯塔夫在确认身后的rider停止后，她放下铃木友纪，慢慢往三组预定的汇合地点移动。

铃木友纪这时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rider特蕾西娅此时纠集使魔突围，在别处重构宫殿阵地也可以，为何非要死守一处地方？

第四十七章 执行使命 assassin的潜入行动毫无意外地没有成功，冲田总司试探了宫殿外剩余防护结界，她一旦强行进入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而宫殿的庭院里也有隶属rider那边的劣化从者把守。

得知berserker那边遭遇了袭击，九条道野主动通知assassin冲田总司取消今晚的潜入安排，他不想为了所谓的盟友真的拿自己的从者冒风险，没有合适的机会，及时折返回去保存实力和底牌更稳妥。

即便rider身上高概率存在圣杯，也必须忍住欲望，静待机会。

九条道野与冲田总司返回约定的汇合点，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1点。篝火旁玛奇里眼色凝重地看着跳动的火焰，将手里干燥的家具木块丢进去补充燃料，他的表情还是那副僵硬的模样，在篝火的映照下愈发显得渗人阴暗，仿佛下一刻会从干瘪的皮肤下渗出虫子。

“一无所获吗？”玛奇里看了眼走来的盟友，而后继续对着火焰出神。

“宫殿白天经过archer女士的炮轰，现在却依旧具备一定反潜入机能，我总不能让assassin强行进去，即便rider不在宫殿内，仍过于冒险。你呢？看你的样子，情况不是很好？”九条道野席地坐在了篝火旁，而冲田总司站立在废弃房屋的门框边缘，那个位置只剩下一点木头残片，早已经没了门。

往里一些berserker站在靠窗的位置戒备外面，而铃木友纪则背靠墙壁睡着了。

“你们遭到了来自rider的攻击？”

“严格来说是我，而铃木友纪和他的从者帮助我脱离了危险。你也要小心，跟随在rider身边的那位老人很麻烦，刚才再慢一步，我就要死在梦中了。”玛奇里神色略有变化，即便没有丧命，也受到了程度不轻的精神层面损伤，对他而言维持人形外皮已经有些吃力，如果程度再加深他现在只能以丑陋的真身面对“盟友”。

“铃木君现在还敢入睡？”九条道野克制着自己的困意，对他而言不是很复杂。

“谁知道呢。archer目前在屋顶侦查防备，她说不必担心。”玛奇里的注意力并不在意周围人身上，以至于他当时没听清古斯塔夫具体说了什么。真出现意外有berserker在一旁协助，可以帮助铃木友纪快速脱离梦境苏醒，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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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转的城市，崩坏的往日，一个个如碎镜子般怪异的市民慌乱逃亡，唯有炮火和枪弹声与现实中一模一样。铃木友纪在这里失去了时间与方向感，与其说是探索，更像是在观看一场战争。

这里的人都是不完整且碎裂的，他们都说着德语，诅咒着战争与他们知晓的那些**高层名字。

但紧咬不放的枪声与抽签般无规律落下的炮弹在不断蚕食着这些人，铃木友纪转身看不到杀人者，他只能看到这个虚幻且混乱的城市在战火中燃烧，黑暗逐渐吞没城市的街巷。

很快枪声接近了铃木友纪所处的方位，如同被人按下快进键，他瞬移般穿过多个街区，进入了一处仓库群，堆满各式武器还有诸多铃木友纪不认识的机械设备，看着像是一处兵工厂。

穿有军装的人群奔走于此，他们像是在完成最后一道重要任务，当他们撤离后，铃木友纪所处的兵工厂很快发生了连环爆炸，引爆的易燃物及炸药进一步助长威力，将这座工厂整个掀翻，由此处于观赏状态的铃木友纪见到了一座威严的巨型火炮。

腾空而起的火柱掀起了存放巨型火炮的仓库顶棚，多次强烈的爆炸冲击之后，那座巨型火炮也成为了爆炸的一环，坚不可摧的钢铁外壳转瞬成为四散的弹片，融入最后的毁灭盛宴。

铃木友纪穿过所有可见的燃烧物体，无视爆炸的巨响和冲击力，走向了前方，他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观看，观看一件核武器之前陆地上最大质量兵器的谢幕式。

他听到了爆炸之中掺杂的怨恨，非人之物本可能存在情感，可铃木友纪感觉到了，这里本身也是虚构的场景。不同于哭泣，不同于哀怨，四分五裂的巨型火炮仿佛被赋予了灵魂，对人类本身的憎恨已经超越了本能，她在烈火中将人类描绘为怪异残缺的形态，极尽余力诅咒着将她封存并销毁的德军士兵。

她还想为制造她的国家战斗，将更多人类碾碎在炮火之下，她认为自己的忠心得到了背叛，不愿接受自己的结局。

“所以啊！如果换其他人召唤我，我可能会直接杀死召唤者。即便融合了部分古斯塔夫二世的灵基，我对人类本身的恨意不减半分。”声音从铃木友纪前方传来，全身以钢铁铸造的古斯塔夫躺在火海中。她反而是这场虚构幻梦中最完整的人形。

“你的愿望是什么？archer。”铃木友纪跨过火海，炸起的钢段和石柱从他身上错开，处于不同时间的两方不存在交集。

铃木友纪记得在基辅城外的第一天，古斯塔夫回答自己想畅快淋漓地打一场从者间的大战，帮助铃木友纪完成使命。

“愿望吗？我也可以有吗？”钢铸的古斯塔夫小姐似看着铃木友纪，又似乎并非看到了自己的御主。

“身为从者必然有愿望，尤其你也不是职介特殊的裁定者或别的，而是正统的archer职介从者。”铃木友纪确定自己遇到过的从者都有愿望，或者说相对应的那位坐在英灵座上的英灵本身有着未完成的夙愿。铃木友纪无从确认古斯塔夫列车炮能否真的在人类的英灵座上有席位，但他一直都把对方视作相同的存在，与贞德、埃莉诺、贝法娜她们一样存在愿望的从者。

带着浓重对人类恨意的存在却未变成avenger职介，这多少说明古斯塔夫本身也不是到了对人类深恶痛绝的程度，嘴上说换其他人召唤会杀死召唤者，铃木友纪无法验证真伪。

“我喜欢战争，我无法拒绝战争的呼声，那边才是我存在的意义……”

伸出钢铁铸造的手臂，指尖穿过铃木友纪的手掌，她像是在寻求遥远的事物，而非铃木友纪的帮助。

“啊，它就在那里呼唤着我，让我使用宝具，轰击城市，尽情将人类碾碎在炮火中。master，你说可以吗？啊，好讨厌自己拥有了自我思考能力，我单纯就是一件武器才对吧？不用做任何思考选择，朝着指向的方位开炮就好了。不甘心啊……”

声音逐渐变得微弱，躺在火海中的钢铸女性身体融化为撕裂的钢铁碎块，仓库内的爆炸持续不断，很快一阵更为猛烈的弹药爆炸将铃木友纪眼前的一切全部夷平。

全部都被摧毁了。

铃木友纪在和archer古斯塔夫相遇的这段时间来，还从未见过对方如此无助疯狂的模样，一直都给着铃木友纪依靠感和谋划有方的人设形象。

揭开伪装，窥视本质，也不过是跟铃木友纪一样徘徊于火海中的迷茫者，期待着被人使用，期待着走上战场，履行使命，只为了制造者的目的去杀戮去牺牲。

铃木友纪到现在为止也隐约猜到了自己的出生及记忆中诸多在迦勒底中学习的过程都是迦勒底拯救人理计划的一环，他和那些一同学习的同龄人都是迦勒底培养的消耗品，唯有像队长及a组其他成员才是真正寄予厚望的适应者。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只剩下了他一人，连带着其他所有原计划的真正实行者也没法再介入人理拯救的计划。

真实的迦勒底已经变成了废墟，他见到的迦勒底只是昔日的幻象，穿梭于各个时代的行为本身已然失去意义。铃木友纪不愿意思考这方面的事情，机械地执行他的使命，运行设定在他身上的程序，他的确与人类存在一定的概念性差异。

他与archer古斯塔夫何其相像，顶多没有遇到迦勒底的工作人员销毁数据文件的时候把他也丢进焚化炉。或许按迦勒底所长或普世魔术师的作风会那样做，铃木友纪记忆中相处的同伴越来越少，直至只剩下他一人还在跟随教授们学习圣杯战争相关的知识，他们都去哪了？铃木友纪不敢细想这些事情，他害怕知道更深层的真相，即便他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相比之下，古斯塔夫更像一个人，她学会了憎恨，学会了反抗，拥有了自我。

爆炸的火光褪去，地上仍有烧得炙热的钢铁碎块，可能之前属于炮座，可能属于支架，但碎块的一部分依旧呈现出钢铸的手爪模样，试图抓握住希望。

人都是怕死的，正是逐步了解人类，接近人类，非人之物也开始害怕死亡，拥有了求生的欲望，人类为此不惜一切，而铃木友纪还不完全明白含义。但他愿意伸出手，尝试着拯救眼前的人。

十指相抵，铃木友纪再次见到了钢铸的女性人形从铁屑中爬起，对视之间铃木友纪再次确认了对方的愿望。非常简单，就像他为了拯救人理那样源自制造者的程序设定。武器自然要在战场上不断杀戮，淋漓尽致地展现最强武器的破坏力！

睁开眼睛，铃木友纪感觉自己的手掌依旧触摸着实质的物体，他抬起头猛然发觉自己面前站着全身包裹在布袍下的berserker，对方的手掌正被他捏着。跟一位狂化的从者如此接近，铃木友纪着实吓了一跳。

“确定苏醒，健康。无需进一步观察。”berserker念叨着无序的词语，稍一用力甩脱了铃木友纪的手。

第四十八章 潜移默化 不知为何，铃木友纪感觉berserker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狂战士，或许除开狂化的berserker会是个照顾人的大姐姐。铃木友纪也不明白为何自己有这样的感觉，按简单的善恶二元论，berserker可以100%归入好人一侧。

“master！你有在听我说吗？”古斯塔夫凑近一些，朝铃木友纪加重声音喊了一声。

“是，rider到现在都没有挪移宫殿的打算？”铃木友纪回过神来，手还维持着古怪的虚握姿势。一觉睡醒，梦里试图回应自己的从者，结果现实中抓到另一人的手，铃木友纪到现在还未从刚才的震撼中缓过来。

“我切断了流经宫殿区域的灵脉，rider那边还是使魔驻守，躲在宫殿内没有别的动作。我都怀疑她是否拥有了违背常识的额外魔力获取方式。圣杯战争初期的圣杯已经足够她的挥霍方式了？”古斯塔夫后半夜全程盯着宫殿方向，没人进去也没人出来，有几分投诚意思的约瑟夫二世同样没有后续的联系。

铃木友纪望向宫殿方向，可以看到诸多钢铁骑士围堵在宫殿之前，它们如同坚固的外墙矗立在那里。

“非留不可？”铃木友纪转换方向，重新审视这座突兀出现在废弃民居之间的大型宫殿。除开位于一条灵脉的上方，还有临近河流的特征。

rider目前的做法显得更像是一位caster职介的从者，固守阵地，靠使魔和地利优势击退来犯者。想到这铃木友纪脑海中闪过一个猜想，他一直都拘泥于以rider职介的特性推测特蕾西娅女王，但如果按照caster职介的特性……

没有机动作战，取而代之的战术通常是构筑大型魔术阵，完成某些特殊魔术仪式。在迦勒底的记载中曾有亚种圣杯战争caster职介从者积蓄魔力最终导致一座小城镇的居民遭献祭的惨剧，据记载召唤来的未知存在很不稳定，迦勒底的工作人员事后没能在遗址探查到有价值线索。

换一个角度，以caster职介的作战特性，rider特蕾西娅女王目前的行为就说得通了。并非无意义地死守，而是在拖时间等待。不愿意突围搬宫殿，只能说明这个位置很重要，即便没有灵脉供魔也不能取代地位。

“有地图吗？”

听到铃木友纪的需求，古斯塔夫疑惑了一下，从自己的背囊里翻找了一张斯大林格勒城市地图。

铃木友纪顺着河流大致找到了宫殿的位置，而后他从整张地图上观察，标注了各方的大致据点位置，西面完全处于“战争”骑士和被它操控失控德军部队，苏联人只剩下东面部分零散的重要建筑。这些信息铃木友纪在埃德曼中校描述时记得对方提过，可惜铃木友纪不懂军事，当时没有仔细听对方的说明。

古斯塔夫马上明白了御主的意思，她拿出钢笔，在地图上依照她的记忆将埃德曼中校说过的几处苏联人掌握的阵地标注。

图书馆、医院、学校、车站、罐头工厂……基本都是便于防御且有实际价值的重要建筑，进城后的侦查范围和时间有限，埃德曼中校也没得到详尽的苏联人情报。但根据已知的情报，加上宫殿的位置，铃木友纪隐约看到了魔术阵的踪影。

有了先入为主的观点，把宫殿位置视作魔术阵的中心，以此结合地图信息套用，埃德曼中校正是凭此发现了隐藏于地图上的线索，趁着三组盟友围堵rider，单独与拿破仑外出逐一探查可疑的灵脉交汇点。

但铃木友纪没有对方那样完善的魔术理论知识，凭他所学只能看出大致像是魔术阵，具体要从哪方面着手，哪方面验证他毫无头绪。

古斯塔夫同样看不出什么，要她寻找适合设置炮击、伏击等作战地点很容易，但魔术方面她一窍不通。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玛奇里爬上屋顶，见到了正对着地图比划的铃木友纪，昨晚遭遇弗洛伊德的梦境潜入，在他精神层面留下的影响仍未散去。随着到了早上，城内气温停止下降，但也维持在了不适合虫使魔活动的零下气温，对他而言现在的状况糟透了。

走近几步，玛奇里发觉地图上的标记存在魔术阵的味道，他连忙来到铃木友纪身边，全神贯注地观察增添标记后的地图。

“利用河流吗？倒是有几分流动味道。可惜精通流体魔术的埃德曼不在这里……”玛奇里干瘦的手指顺着地图上的河流划过，他很快指了一处位置。“这里是？”

玛奇里指的是地图上原本标注城市历史博物馆的位置，位于斯大林格勒城西面。

“如果我没看错，rider选择的宫殿位置就是对标那座博物馆，常理总说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相距越远影响越小。依照河流的流向，魔术理论层面那座博物馆对于宫殿可以视作无限远。当然这是理论层面，实际上只能做视作最佳对垒的位置。”

玛奇里也不管在场的其他两人懂不懂这方面的知识，他掏出自己携带的笔，在地图上依次选择了多个点，并在东边靠近城市边缘的位置画了几个小圈。那些位置都没有经过侦查，也没时间花费在这方面。

“最好能侦查这些位置。如果能得到验证，我就能大致猜到rider的目的了。了不起，铃木友纪，rider死守此地果然是另有打算。”玛奇里说完略显怪异地看向铃木友纪，“你身为精通解密的魔术师，看不出这些奥秘吗？只发觉rider选择宫殿的位置可疑？”

由于过度惊愕，玛奇里没控制自己的好奇，说出了自己的怀疑，他的精神状况也的确不好，先前沉稳的状态只保持了四成。

话出口，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打住。

铃木友纪也没细究这些细节，他更关注rider的真实目的，果不其然一位来自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王平白无故保护苏联人是不可能的，即便存在站在善的立场，目的也不纯粹。

“不行，现在放弃围堵，rider一定会重构防御，并且针对我们设计阴谋。以我们的实力，如果落单很容易被rider加上弗洛伊德等劣化从者击败。”古斯塔夫很想动用宝具，对着那座碍眼的宫殿轰上一炮，就凭宫殿现在费拉不堪的防御结界，她有信心一炮将rider的宫殿整个轰塌。

那样一来无需解密rider具体有什么目的安排，逐步蚕食rider身边的使魔，最后一举消灭即可。

一边是如靶子般立在前方的“美泉宫”，一边是预谋不明的“战争”骑士持续引导着古斯塔夫动用宝具，保持绝对的理性，可以将前者也视作是一种引导与诱惑。但击破rider夺得圣杯的双重诱惑实在让人难以保持理性。

“archer，你想使用宝具？”铃木友纪立刻明白了古斯塔夫的含义，留着rider的确就是个要命的隐患。之前是他，昨晚换成了berserker组，今天不论他们有没有防备，极大概率rider还会尝试偷袭。

已经是明确的敌视状态，除掉rider迫在眉睫。铃木友纪自见过了古斯塔夫的“回忆”，对于自己的从者有了更为直观的了解。不让使用宝具，便是在做当初炸毁列车炮的德军相同的行为。武器只有在战场上宣泄火力，才能发挥价值。

没有察觉回响在耳畔的微弱呼声，铃木友纪思考再三做出了选择。

“开炮吧，archer。不能再在rider身上浪费时间，冒风险等机会了。无论‘战争’骑士有什么目的，它能封印你的宝具，还是让你的宝具使用后无力化。这与你主动不使用宝具也没区别了。”

理由在需要的时候总能找到，但是否真如想的那样则是两码事。

铃木友纪见古斯塔夫惊讶逐渐透露欣喜的模样，看得出自己的从者从进城后就等着这项命令，身为武器，不能被使用，便是否定存在般的耻辱与折磨。

“开炮吧。一味严防我们这边所有人迟早会被‘战争’骑士及对立的rider击败。该是我们进攻的时候了！”铃木友纪不知从哪升起了勇气与战斗欲望，他感觉自己现在凭着这股劲可以轻松抬起古斯塔夫的狙击枪。

古斯塔夫也感受到了来自御主的鼓舞，她看向远处，笼罩着城市的硝烟与阴沉感也变得稀薄了不少，仿佛一下子变为晴好的天气，正是适合火炮射击的时候。

唯独玛奇里为两人变得好战有一丝疑惑，在他印象里，铃木友纪虽然秘密不少且行迹古怪，但至少是一个谋事而后动的魔术师。此刻却仿佛阵前鼓舞指挥官，随时能与部下一起进入战场。

但那是别人的决定，玛奇里也没插嘴多话的立场，他顺带也热衷于让其他主从出力，打破僵局，给目前的小团队带来优势。

“berserker将提供支援。既然你们决定担任主攻，这是身为盟友必须的义务。”玛奇里同样没意识到自己第一时间否定了阻拦的想法，自己找来合适的理由“默许”事件发生。

没人可以在战场上赢过“战争”本身。

第四十九章 无情抛弃 雪花无声飘落，即便到了白天，整座城市除开发生交战的地区，依旧尤为安静。安静到石子滚动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在雪地入坐一整夜的saber惠能大师突然睁眼，他抖落身上的积雪，动作不受寒冷影响望向东面发出一声感叹。“终究还是心动了。”

他可以跟之前一样点拨收到引导的人，但那时是顺道，而现在主动过去便是刻意阻碍。唯独他的心不会动，身亦不动。

依照他御主的安排，今天白天还有着需要做的事情，他不得不停下诵经，等待御主吩咐具体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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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的炮火声打破了安静，来自城外的大口径炮弹依次砸中钢铁骑士及处于结界防御之中的宫殿，霎时间整片区域地动山摇，原本列阵戒备的钢铁骑士顿时倒下了小半数目。

这对archer古斯塔夫而言只是热身程度。

她站在一处半塌陷的民居之上，遥望前方的宫殿，欣喜与顾虑两种情绪依旧影响着她。究竟“战争”骑士为了什么目的之前引导着她动用宝具？换做对方的立场，允许各种武器在战场上使用才对，不大可能因为古斯塔夫现在使用了一次宝具，导致对方能靠权柄直接封印。

暂时中止无用的猜测，古斯塔夫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进入状态。她自接受召唤以来，等待允许使用宝具已经很久了。

数吨重的专用炮弹早已在巨炮中装填，魔力充能完毕，只等身为操控者的古斯塔夫下达最后一道指令。

『震撼吧！神话中未曾有过的破坏之力！由我摧毁一切！——巨龙咆哮（gustav?zorn）』

城外安置在炮击阵地最高处的列车炮发出了今日最为洪亮的响声，先前相近位置发射的炮弹相比之下只是一堆玩具bb弹。

穿过特异点的缝隙，略微变向的炮弹速度骤然提升，身为操控者的古斯塔夫等待这一刻太久了，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自己的宝具具体能造成怎样的破坏。

简略读秒后，在古斯塔夫身后的铃木友纪都感觉到了特殊物体急速飞掠，速度快到人类肉眼捕捉不到那枚巨型炮弹的踪影。

古斯塔夫凝视着正前方的宫殿，她难得露出了笑容。

超越雷霆，响彻云霄，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地面及地上的一切都晃动了一下，响声暂时夺去了人类的听觉。

填充魔力的二次爆炸将炮弹碾碎的建筑彻底掀起，古斯塔夫眼里的宫殿仿佛被北欧巨人的手无情拍碎，而后整块掀起。扩散出去的冲击力将那些守卫在宫殿外的钢铁骑士尽数冲倒，连带着更外层的废弃民居也连片被古斯塔夫宝具的破坏。

他们所处的位置所受影响较小，但古斯塔夫也能感觉脚下战力的屋檐晃动之后产生了多道裂缝，本就容易崩塌的房屋随时有完全垮塌的风险。

“风”吹起了古斯塔夫的头发，她沉醉于自己所造成的破坏，视线里半分钟前还存在的“坚固”宫殿已经处在飞扬的烟尘中。

“效果显着。”转身欲向铃木友纪分享这一刻的快乐，她见自己的御主扶着石砖爬起来，人类即便站在安全距离外依旧会被影响到。

“你说什么？”铃木友纪自刚才震动中失去平衡摔倒后，耳朵嗡得一声暂时没了听觉，他现在爬起来也只听到自己从者隐约在说话。

相较于准备不足的铃木友纪，berserker和玛奇里位置更靠前，但都没受到影响，依照刚才的商定安排。berserker随即出动，以她最快的奔跑速度向失序的钢铁骑士队列冲刺。

“下一发需要等2小时。”古斯塔夫也不管铃木友纪能不能听清，着手让城外炮击阵地的其他火炮准备发射，轰平rider的宫殿远远不够，今天趁着动用宝具的机会，直接拿下rider才是最好的结果。

宫殿方位，rider特蕾西娅在炮弹落下前拿出圣杯，展开了强度更高的小范围结界，即便如此她也只保护了自己及跟随的几名从者。当她从震撼中恢复过来，宫殿失去了原本的形态，放眼望去只能看到焦黑的墙垣和结界外穿透地面的大坑洞。

古斯塔夫列车炮充足魔力发出的炮击将她引以为傲的防御阵地完全摧毁了，连带宫殿之下设置的魔术阵也基本全毁。

rider一时间怒火中烧，她之前还在考虑如何加强宫殿的防护，顶住对方的火炮轰击。

“这就是archer的宝具吗？”特蕾西娅女王扩展结界推开积压在周围的石块和沙土，她随后召来钢铁战车，准备迎接之后的攻势。

宫殿已经全毁，即便archer不追击，另外两个从者也不会轻易放过失去阵地优势的她。

rider特蕾西娅并未发觉从炮击震撼中缓过来的劣化从者弗洛伊德以崇敬眼神望向了西面，后者又一次听到了呼声，“战争”骑士向全体臣服与它的士兵下达了新的指令，这场战争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相较于rider特蕾西娅愤怒又慌乱的模样，弗洛伊德在心中不住地赞美着“战争”骑士，虽不知道对方为何发出指令，但他能感觉到对方心情大悦，“战争”的锋芒很快将铲灭城中诸方反抗势力。

弗洛伊德也再次收到了来自“战争”骑士的新任务。

“现在没得选择了，我们必须突围离开，后续再想办法重构阵地吧。怎么会有如此威力的宝具！”rider特蕾西娅对从晕眩中恢复过来的玛丽说道，她示意在场的另两人上战车，她的儿子约瑟夫二世并不在这里。

“不需要了，抵抗是没用的，指望您的计划顺利？女王陛下，您到现在怎么还天真以为能和‘战争’骑士对抗？您看到了吧，如此威力巨大的陆上兵器，这也是‘战争’的一部分……”弗洛伊德以疯狂且崇敬的语气描述着他刚经历的炮击，全无自己被主人保住性命的自觉。

他已经完全成了“战争”骑士的随从，神志与正常状态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你想说什么？”rider特蕾西娅在战车上挪移两步，挡在女儿玛丽之前，警惕着变得怪异的老人弗洛伊德。她之前就感觉对方有些精神不正常，但还没像现在这般怪异。

“女王陛下，臣服于‘战争’吧。否则您将被夺走现在拥有的一切。伟大的‘战争’骑士将开出足够的筹码满足您臣服的补偿及奖赏。”弗洛伊德以他自己的理解，试图向召唤了自己的rider叙述臣服的意义。

“看来约瑟夫说的是真的，是你故意在引导争端产生？”rider特蕾西娅到现在也算是明白对方的立场了，自己靠圣杯违规召唤的劣化从者也会背叛，她之前在杀死御主前还嘲笑令咒没用处。她现在巴不得一道令咒封住弗洛伊德的嘴巴。

“您的儿子对我一直怀有戒心。不过您是一位宽宏且自以为聪明的女王，骗不过您的儿子也没关系，能骗过……”

一尊钢铁骑士从侧面疾驰而至，挥动大剑将妖言惑众的弗洛伊德当场拍入地下，如同在处置一只蟑螂。

“没用的，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您逃走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式拖延而已。臣服于‘战争’吧。那才是明智之举！”

弗洛伊德出现在了骑士的大剑之上，钢铁骑士挪动剑刃，弗洛伊德则飘回地面，他虽没有宝具，持有的能力几乎不受影响。

“你继续在这里赞颂你的新主人吧。”rider特蕾西娅没闲工夫指责对方或抓捕，不出所料仅过去2分钟时间，远处又出现了炮弹的轨迹，她立即让钢铁战车载着离开。

大口径的炮弹又一遍砸在宫殿原本存在的位置上，将弗洛伊德及几尊还能活动的钢铁骑士覆盖在爆炸范围内。剩余的残垣断墙这次彻底化为了沙石和粉尘，钢铁铸造的骑士型使魔则同样葬身之下。

唯有老人弗洛伊德安然自若地从爆炸中走出来，掏出自己新做的拐杖，感受战争硝烟的“芳香”。他的身心都自愿贡献于伟大的“战争”，无畏死亡，无惧危险。

但ncer“战争”骑士而言，依旧只是一枚好用的棋子，不会在他过多浪费魔力。

当berserker冲入布满尘土的废墟中，她很快就见到了依旧在赞颂的老人弗洛伊德，对于所见的精神异常者，berserker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快步上前查看了对方的状态。

她见到的人是一具伪装的假象，真正的弗洛伊德则躲在临近位置同样赞颂“战争”之名。

“一个疯子。”berserker环顾四周，没能看破对方的伪装，她丢在这句评价，转而追击驾车逃离的rider。

不多时，古斯塔夫的炮火再次轰击已成废墟的宫殿位置，这一次弗洛伊德的幸运算是到了头。他的赞颂行为被打断，半边身体血肉模糊，在外伪装的假象随之消失。

他不明白为何依照“战争”骑士的命令在原地等待却还是被炮弹击中，答案显而易见，但现在的他已经无法接受任何理性的思考，成了跟城内失控的德军士兵一样只会赞颂战争听命战争的疯子。

他的身体很快得到了治疗，疼痛得到抑制，他得以站起来继续赞颂“战争”。到这一步，他已然没有了变回正常的可能性。连死亡都已经无法再让他恐惧了。

没有声响，不带感情，属于职业杀手的武士刀一瞬间穿透了老人弗洛伊德的身体，assassin冲田总司显现在了他身后。眼见拔刀后倒地的老人出现复活，冲田总司很自然地斩下了老人的脑袋。

追不上rider，先处理掉一名麻烦的敌人，也是不错的选择。冷眼看着地上的头颅试图连接身体，冲田总司照着头颅再次挥下刀刃……直至鲜血染红羽织，发泄尽冲田总司至今没有战果的不满。

第五十章 锋芒展露 挥下刀刃，劈砍，穿刺……

冲田总司直至确认眼前那堆被她切得分不出人形的血肉之物再也不会移动，她才停止，从未知方向传来的呼声也骤然停息。对方称赞着冲田总司击杀敌人的事迹，劝导冲田总司不停挥砍以杀死具备“不死加护”的特殊个体。

至于弗洛伊德，在“战争”骑士眼里不及冲田总司十分之一的重要性。一个是劣化的从者，一个是货真价实的assassin。前者价值用尽被毫不留情地抛弃，后者则引导向“战争”骑士希望的变化。就像喂养猛兽，要不停投喂活物才能进一步激化凶猛野兽的兽性。

“杀了……”冲田总司长喘一口气，从刚才临近失控的怪异感觉中缓过来，她现在看着自己衣服上、手上、太刀上全是惹眼的血红之色，虽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很有成就感。终究她只杀死了一个劣化的从者，而非等同地位的真正从者。

蹲下身，在血肉模糊的碎块中简略翻动，她现在恢复了理性，认为还不能肯定弗洛伊德不会复活。很快碎肉间发出凄烈的杂音，仿佛里面积蓄了超量的怨恨，有邪恶的力量从中激发出来，冲田总司猝不及防，被这股力量推倒在地。

她也立刻从地上爬起，定神一看地上的那堆血肉化为金色的魔力光粒开始消散。如此一来就能确认弗洛伊德是真的被杀死了，至于刚才从中激发的不明魔力，冲田总司个人分辨不出原因，她决定回去向御主汇报。

她正要离开，忽然感觉到了有人接近此处。assassin冲田总司立刻淡去身形，以隐身状态等待靠近的人。

冲田总司自己也意识到此时身上血腥味过重，气息遮断效果大打折扣，但她还是好奇目前的情况下还有谁会过来ncer？

就在她猜测的时候，她见到一名穿着布衣袈裟，头戴斗笠的东方僧人踏雪而来，径直走向遗留着爆炸痕迹及大量血迹的方位。

“冤冤相报何时了。施主的杀心也太重了，故意停留此地可不是明智的选择，莫非是想连贫僧一并除掉吗？”僧人在走到血迹处之前停步，双手合十，向前行礼问候。他这次主动解下斗笠，背在了身后，将自己的容貌暴露在他人面前。

冲田总司不敢确认对方是否真的看破了自己的隐身，考虑之前铃木友纪提起过名为惠能的saber职介僧人从者，冲田总司能确定眼前这名僧人就是saber惠能。

不作犹豫，冲田总司通过令咒之间的联系，向自己的御主九条道野发出警告——saber来袭。

“还不肯走吗？贫僧不解你我各为圣杯战争从者，处于对立状况。为何要无视贫僧好意，继续滞留于此？”惠能大师早就注意到了前方浓重的血腥气味，气息遮断不足以遮掩，以及堪比恶鬼的杀人之心，惠能即便身为saber职介的从者也可以轻易“看”到对方的位置。

“区区僧侣别太得意了！”冲田总司感到无名的勇气从身上涌现，之前不停挥砍的疲惫一扫而空，身体瞬间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可以毫无顾虑地再打一场。加之他的御主汇报archer古斯塔夫也将过来支援，她更是有恃无恐。

并非一对一的决斗，而是拖延住对方，就能让局面变成二对一，抓不住rider，干脆就先把临时出现的saber除掉。

“施主如此重的杀心。咳……迟早会带来灾祸。”saber惠能再次行礼，并双手分开，以掌状面朝显现的assassin冲田总司。在他眼里，出现的矮小女性面如杀人凶魔，身上沾染的也不单纯是血，还带着被杀者的怨恨和诅咒。即便现在不足以造成实质的损伤，也迟早会因为积累导致负面影响。

在僧人礼毕抬头之时，冲田总司的起手平青眼式剑招已经抵进至僧人面前，血迹未干的太刀侧劈向了僧人的头颅。

速度之快，即便是惠能大师也有些出乎意料。

惠能单手拦下锋利无比的刀刃，看似普通一推却成功化解了冲田总司迅疾如风的起手式。“了不起。剑术能达施主境界，单夸天赋异禀也不足以涵盖。”

另一手为掌，轻推冲田总司腹部，打住了冲田总司后续的出招。惠能的招数怪异，冲田总司以她的经验无法分辨，适时做出规避动作。

“但也请施主尊重贫僧的职介，杀人之剑贫僧无惧。”无悲无喜，心态如明镜，映衬着杀心不止的杀人武士。惠能的行为多少帮冲田总司压制了一点停歇不了的冲动，但这还远远不够。

冲田总司能感觉出对方推开太刀时力量不俗，但推开自己时几乎没使劲，带着“寸止”意味。

“你这秃头和尚……”冲田总司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当即后退拉远距离，等待数秒不见对方攻击，她再次摆出起手式，并且这一次使出了奥义。看似同刚才快速突进的剑招，风起未至，剑锋及步伐却同步抵达双眼所见之处。一切只发生在瞬间，理论上绝无再被阻挡的可能性。

『一步越音、二步无间、三步绝刀——无明三段突！』

一瞬三突，全部击中saber惠能，但剑刃却仿佛砍中钢石，从太刀回传的反作用力震得冲田总司双手虎口发痛。

惠能维持自己不动的静态，以绝对意义的静止应对他远远不及的迅疾奥义，对肃正防御完美挡下了对方自信满满的必杀一击。

“佛语诸法相，动静为一对，施主的动虽贫僧远不所及，但同样不及贫僧的静。”惠能大师再次伸手欲轻推冲田总司，但后者主动后退躲开了这一掌。

相同的招数，冲田总司还是能靠心眼能力躲开的。

惠能睁眼解除自己的防御态势，再次看向前方的矮小女性剑客，相比之前对方身上的杀心已经减轻了不少。

“如施主单纯想以剑法比拼，待往后空闲时，贫僧随时愿接受施主挑战。”saber惠能第三次行礼，他随后转身，准备从这里离开。他的御主虽然让他过来查看情况，有机会就干掉落单的敌对从者，但他认为还不到时候，并不想现在就把吸引力引到自己身上。

不争不抢亦是一种争强好胜。

“你这是想逃跑了？”冲田总司不解刚才的状况，她认为对方一样使用了宝具，僧人具备非攻击的特殊防御宝具也很合理。铃木友纪也提到过对方有着能抵御炮击的防御手段，能挡下古斯塔夫小姐的连续炮轰还能挡下她的三段突奥义，必定是宝具概念的防御。

“贫僧此番主要为了解这边的情况而来，并无争斗的打算。”惠能已经感觉到了多人快速接近此地，其中一人甚至正在瞄准自己。

破空之声响起，惠能大师拂手挡下子弹，子弹中蕴含的魔力罕见出现了“哑火”情况，没有爆炸。

“别想逃！”冲田总司从背后接近，这次她放弃了直取命门的杀招，改为阻拦性质的大动作劈砍。

惠能很容易就躲开了剑锋，但他也被拦住了前路。不作他想，惠能不理睬冲田总司，欲从后方离开。

剑锋再次贴身擦过，阻止了惠能大师的撤离动作。

纠缠之际，九条道野与archer古斯塔夫一起赶到了交战地点，后者端枪瞄准，前者则身边环绕诸多邪气森然的鬼怪使魔，双手扶一轮黑色圆月形魔术师礼装，同样对准了saber惠能。

“贫僧此番并无死战到底的打算，请诸位施主的闹剧到此为止。”惠能在看到九条道野后，依旧保持着平静心态，相比于这座城市，奴役妖魔的禁忌魔术师也如天上千变万化的云朵一样平淡无奇了。

“干得好，assassin。”九条道野自认现在有火力全开的古斯塔夫协助，收拾一个奇怪的僧人从者也不是难事，即便铃木友纪有些顾虑，他则相信足够的火力优势肯定能打破对方莫名其妙的特殊防御。“和尚，既然来了就别走了。你之前袭击了我们的盟友，光着一条我们就有充足的理由今天除掉你！”

环绕在他身边的妖魔变得更具真实感，密密麻麻的血肉之眼盯上了惠能，后者很快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不洁的诅咒及他不认识的负面魔力。虽然这些都像落水的油滴浮于表面，完全对他造不成影响。

“无需虚伪的借口。贫僧就在此。”正面迎接邪恶咒法的注视，惠能大师的袈裟上甚至出现了颜色缤纷的光斑颗粒，它们随后都从袈裟上滑落下来，落在地上变为气味怪异的恶臭黑液。

但依旧无一能触及惠能大师。远处躲藏起来的铃木友纪也看到了这幕，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对方情报资料，那个奇怪的对魔力总算有了直观的呈现——几乎无视魔术的攻击。

“请不用在贫僧身上浪费魔力了。”惠能说完不顾在场其他人的惊讶，转向一处拔腿欲离开。

“一步越音——”迅疾的剑锋再度抵进，冲田总司这次确认对方没有防备，也不顾及背后偷袭的道义问题了。她本身就不讲究这些对决规矩。

“先后亦为一对。施主当真以为贫僧必然慢一拍吗？”

诘问声让出招的冲田总司大吃一惊，并且她离奇看到了自己出招的慢动作以及转向自己的僧人。

抬手为剑，化圆为锋，血脉传承，自承罪业。

『坛经·五祖血脉断』

无之剑凌空斩落，冲田总司还未认识到剑从何处来，便已经仰倒在地。

第五十一章 降维打击 铃木友纪至此对于saber惠能的技能与宝具有了大致理解，对方是一名“货真价实”的saber（剑士）。不论外貌装束及武器问题，刚才对方所用的宝具无愧职介。

唯一缺点可能是没有saber职介常见的对军宝具，具体宝具威力也有待观察。

倒地不起的冲田总司第一时间得到了其御主的治疗，可能是担心冲田总司挺不住，他动用令咒瞬间治愈了冲田总司的外伤。

“要继续追吗？”古斯塔夫绕到铃木友纪躲藏的位置，蹲下身小声问询。

“暂时别再招惹saber了。他看起来没有交战打算，而且对方极其擅长近身作战。”铃木友纪觉得要图谋围剿saber惠能，得等到自己从者宝具充能完毕，算下来要等到傍晚之前，而对方不大可能在这片地区长时间滞留。

“那可就奇怪了，这场圣杯战争的saber有着此等实力，为何一味采取消极的战术？要不是今天他不作掩饰地进入战场，我都快忘了这名奇怪的东方僧人。”古斯塔夫以她的思维方式无法理解对方的行事风格，至少换她刚才对付背后偷袭的assassin，宝具都使用了，肯定一击杀死assassin，根本不会给敌人的御主留下使用令咒治疗从者的机会。

铃木友纪经自己从者提醒，意识到了违反常理的可疑点，但考虑到以他所知，东方的高僧大多有不杀的自肃习惯，saber惠能真身为中国有名的禅学开宗祖师，自我克制不犯杀戒也解释得通。

“据我在迦勒底的学习，东方佛教整体都严重偏向禁欲及恪守戒律，尤其中国的佛教在这方面尤为看重。”铃木友纪说出了他的浅显解释，当然他自己也觉得不会如此简单。

“如果是一般的僧侣我也就默认你的说法了。但那位可不是一般的僧人。清规戒律之类对他也是无吧？”古斯塔夫记得铃木友纪转述的saber惠能情报，她当时听完也觉得云里雾里，不理解那堆听不懂的东方词语。现在她见到了saber惠能的“无”之剑，如果透彻理解对方的情报信息，或许能马上寻找到对方的破绽大，但很可惜这里没有相关方面的专业人士。

“无？”

铃木友纪可以相对清楚地念出对方情报资料中那堆古怪的中国汉字，但要他清楚说出含义就非常困难的，迦勒底使用的第一语言是英语，光靠圣杯临时给的汉语常识也就能读个浅层意思。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回想saber惠能身上看到的情报，铃木友纪感觉可以从这句中国诗词中粗窥，但他在斯大林格勒城内不可能寻找到专业的汉语学者，携带的物品中也没有这方面的翻译仪器。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翅刃虫群飞抵而至，随后魔术师玛奇里在虫群中恢复人形，依旧表情阴沉僵硬，他见到地上的血迹及虚弱到难以站起的assassin，连忙询问。

“怎么回事？你们被什么人攻击了？”玛奇里刚才全力追击rider，并未在这里分心留下侦查用的虫子。

九条道野扶着自己的从者，向折返回来的玛奇里简单说了事情经过，后者听闻saber手中未持有兵刃却达成了神兵利器劈砍伤人的效果，着实惊讶不已。

“你那边呢？rider逃走了？”九条道野在刚才详细确认了冲田总司的伤势，使用令咒得以在第一时间解除了外伤，身体内部损伤休养半天基本也能恢复。按伤口深度和轨迹，对方像是故意避开了要害部位，如果正中要害，以冲田总司身体强度，练用三道令咒都救不回来。

“是的，”玛奇里叹了一口，“rider的移动速度远远超过了我这边，根本追不上。她看方向是沿河往更东面跑了。”

交谈之际，berserker也以极快的奔跑速度折返回来，玛奇里见到自己从者返回，第一时间走向berserker，似乎在交换情报下达指令。

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看着盟友返回，心里也早就做到了准备，持有圣杯的rider特蕾西娅女王能逃走也在预感范围之内。

能先除掉最麻烦的劣化从者弗洛伊德和rider的宫殿已经是小有收货，后续rider想要继续计划，必须重构宫殿，有了准备上的时间差，再进行围剿相对会容易很多。确定不会再妨碍的话也可以不理睬rider先处置疑似在西面城市博物馆ncer“战争”。

————

本打算返回御主身边的saber惠能此刻却又遇到了拦截者。他从昨夜开始气温下降时就想到了，那名被他打伤的当地妖精也跟着进入了城市。

抬腿无视膝盖上开始蔓延的冰晶，身体一动saber惠能身上的薄冰全部脱落，魔术对他毫无用途。

而在他周围除开同样覆盖冰晶的废弃民居，就只剩下被冻结的苏联市民了，这里碰巧是一处苏联市民放置食物的仓储区。粗看过去都是老人和孩童，他们都是没法上战场的一类人，被安排做些后勤工作，因为临近rider的宫殿，这里原本也相对安全。

相比在战场上厮杀的从者，屠戮留守老人与孩童的非人妖精更可恶些，普通人的共情在惠能身上十分稀少，这里的处境却足以让他停驻。环顾了一圈处于逃跑状态被瞬间冰封的冰雕们，冰雕上仍清楚呈现这些人不久前的绝望与求生欲，惠能默默双手合十，为他们诵经哀悼。

十余秒后，saber睁眼正式前方，向空气中旋转的细小冰片气旋问询。“施主已有人形，又为何执着于杀人呢？如果想参与圣杯战争，附近就有多位从者，你大可跟他们挑战。为何要在这里杀害无辜的市民？”

“呵呵……无辜？是人类就没有无辜的。人类会对虫蝇分类处置，还是一概视作害虫消灭？我来这里也不是无意义地杀人，只是想破坏这处粮食储存点，断这里更多人的活路！天气将愈发寒冷，人类依靠食物还却能多撑一段时间，那可不行啊！冻死在严寒之下，已经我对人类的仁慈处刑了，在这座城市里活着很舒服吗？真有这样的个例我可以送他ncer。”

细小的冰晶不断旋转，很快一位穿着浅白色衣裙的贵族少女怀抱着布偶娃娃在冰雪气旋中现身了。相比之前更为谨慎，身体周围环绕着冰晶的护盾，且保持足够远的距离。

“rider在帮助城内的市民，派遣强大的使魔支援他们，其他从者即便对城内市民不带善意，但也不至于如此恶毒地专门向他们施以杀手。即便ncer，贫僧想来它也不会无聊到理睬非战斗中的市民吧？它最多折磨着交战中的士兵。而施主屠戮这批最弱小的市民，还在这里洋洋得意，你过分了。”

小范围的温度持续地下降，肉眼可见大片的冰晶如菌落般攀爬上所有迎风的固体，冰雪气旋连续吹过saber惠能，试图将他也纳入冰雪的封印之中，但无论寒风吹得多么猛烈，依旧没有冰雪能覆盖在他身上。

邪魔外道的伎俩在他身上永远不会奏效。

立于冰雪的极端“世界”，堆积在惠能脚边的积雪转眼已超30公分深，他继续停留于此即便冰雪不能覆盖他，也会被掩埋。

“施主既然已经杀死了这里所有人，又冻结了这里的储存食物，为何还要停留于此？不怕引来rider的报复吗？”慧能摆出要进攻的态势，无视吹过自己的寒风与冰尘，双目已经锁定了前方自以为事的少女形态妖精。

“报复？”漂浮在冰雪之中的少女依旧用嘲蔑的语气反问僧人，“rider拿了圣杯有什么打算ncer‘战争’已经告诉我了ncer也早就知道rider根本不是真心要支持苏联人。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况且她的宫殿被炸毁了，又遭遇多骑从者围剿，现在早就跑到很远的地方了。我需要拿出地图帮你画出rider的逃跑路径吗？她肯定一门心思想着哪里设置新的宫殿。哪来的闲暇功夫管苏联人？”

惠能大师并不主动回答这种论调，他再次确认了冰雪的堆积速度，选定合适的出手时间。“听你的说法ncer与你组成了同盟？它为你提供情报支持？”

“不止是情报支持，秃头和尚ncer给了我全方面的支援，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之前在城外被你轻松打退的程度了！反倒是你，留给你这么长时间，还停留在此，是想跟这些人类一样永远停留于此吗？”

少女刚说完她就感觉一股神秘的力量拖拽她往后移动，等她定神一看，那名被冰雪覆盖半身的和尚从者以掌作劈砍动作出现在了她刚才的位置。

“没必要躲闪……”少女还没嘀咕完，顿感自己像是撞上了山崖坠落的石头，视觉一阵旋转，等她抱着布偶从雪中爬起。坚实的拳头正面打中少女的冰晶护盾，魔术的产物一瞬间便输给了血肉之躯。

冰雪凝结成剑之花丛，勉强拦住了慧能打出去的右臂，锋利的冰刃如绞肉机械卡住了他的手臂，即使如此也只划破布衣与皮肤，慧能对于此等伤痛眼睛都不眨一下。

转身扬腿，堪比狂战士般野蛮的近战方式一下子打碎了凝固的冰雪丛，试图使用下一个魔术的少女再次被神秘的力量往后拖拽，免于被自己的冰束伤及。

【你如果一定要跟这位saber交战，按我的指示做。就我个人而言，实在不明白你招惹这位从者的理由。对方既然使用了拳法，我就可以看破他全部的招数，预判攻击方位。】一改过往呼声引导城内所有人的方式，“战争”骑士的声音畅通无阻地传入少女怀中。

【首先试试利用对方受伤的破绽，同时宝具准备，如果第一次试探就抓到机会，用你的宝具施加压力。距离保持在40米以上，但不要超过100米。还有你那些恶作剧性质的小魔术别白费力气了……】

仿佛天使般美丽且英勇的“战争”骑士就守护在自己身后，冰雪环绕的少女有了准确方向，借用“阿纳斯塔西娅”，她真正有了从者相称的作战经验。

第五十二章 短暂休息 失去了rider具体方位又遇到assassin被重创，铃木友纪这边三对主从讨论之后返回了埃德曼中校的据点。

经过他们外出时间的加固，这座有多处废弃民居组合改造的军事据点增添了完善的坑道土墙，魔力构筑的栅栏及防御性陷阱连片设置，罩住整个据点的防护罩也变得更为厚重，在他们接近时可以观察到据点内不少魔力为驱动力的武器对准着正前方。

埃德曼中校在据点前方的空地迎接了返回的众人。他与archer拿破仑指挥手下特别行动队的士兵测试新安装的岩石壁垒，加固正面防御能力。

“一小时前的地震是怎么回事？我在这里都能感觉到了。你们那边战果如何？”埃德曼中校带着众人走进民居改建的作战指挥室，同时打手势赶走了里面大部分不重要的下属。他在示意几人入座后看向了铃木友纪及古斯塔夫。

有同职介的拿破仑在，猜到古斯塔夫使用了宝具并不困难。

“我让我的从者使用了宝具。为了轰破rider的宫殿。”铃木友纪回答了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问题，论火力他的archer古斯塔夫拥有本场圣杯战争理论上的最高值。

“rider逃了吗？好吧，至少她妨碍我们的能力被大幅减弱ncer一直以来试图让你的从者使用宝具的理由也很快能知道了。”埃德曼中校曾问过他自己的从者拿破仑，在精神系魔术的屏蔽之下，后者依旧感觉不ncer“战争”有过引导他使用宝具。在场的另两位，埃德曼中校也猜测不存在这种特殊情况。

为什ncer专挑铃木友纪的古斯塔夫三番四次引导？肯定不是为了看一次大“烟花”。

“一直不使用，也等于我的从者被封印宝具。”铃木友纪的态度大有自方的事情由自己承担，自己决定，别人无需在这种事情上多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起变得略带攻击性了，不再全靠他人的指令办事。

“你说的有道理，我和拿破仑讨论后也感觉‘战争’能封印宝具的概率不低，与其一次都不用，不如先使用一次。”埃德曼识趣地不在这种引发争端的事情上多作评价，斯大林格勒城内的硝烟味每过一天都在变浓，战事却逐渐变得平淡。比如三骑从者离开后，这里被炮轰的频率大幅下降，减少到一天两次，靠防护可以很容易地扛下来。

他有理由相信“战争”骑士就是在慢悠悠地执行作战计划，登陆时河畔的第一场交战只是试探性质，所幸他们都不是会被随随便便杀死的那类人，铃木友纪也在落单后靠个人实力逃脱。在埃德曼的视角，铃木友纪才是最最特殊的一名御主，不只是从者受到“战争”骑士特殊‘照顾’，铃木友纪本人更是有被‘战争’骑士偷袭却能逃脱的战绩，相比之下能获得第八个从者名额和破格的解密能力也都变得平庸一些了。

“rider沿河往更东边逃跑了，如果要继续围剿她，我个人推荐今晚就行动。不给她重构宫殿阵地的机会。按铃木友纪的预测，她身上带有圣杯，暂时忽略她转而主ncer‘战争’并非最合适的选择。”玛奇里看了眼依旧在飘雪的窗外，这里的士兵都穿上了更为保暖的厚重大衣，他们的体质也普遍超越常人，暂时不用担心严寒的影响。

“玛奇里先生很在意异常的下雪天气？”埃德曼中校同样看向了窗外继续飘洒雪花，从昨夜开始气温跟着骤降，无需拿破仑提醒，他就想到了之前冲田总司带回的caster御主遗物及一路上多地小范围降雪的事情。

“对了，铃木友纪很在意博物馆吗？”突然转回头，与铃木友纪的视线交错，埃德曼中校站起来走到桌上地图西边，手指向城内较显眼的历史博物馆位置，那里处于失控德军的控制范围。

ncer大概率以这座博物馆为据点。”

“何以证明？”埃德曼中校装作有些吃惊的样子，他之前已经征询拿破仑并通过灵脉与魔术阵的推演，得出了相同结论。

“根据rider的宫殿位置反推，她对标的方位就是这里，博物馆。她的目的是最大程度削弱来自这个位置的魔力影响。”玛奇里开口作了解释，雪天几乎封死了他动用虫群大范围搜索的可行性，他的其他相关魔术也等同无用，如果有机会他想立刻先处理掉召来大雪的妖精。

“哦，那么rider暂时不会妨碍我们了，立刻主ncer‘战争’骑士？”埃德曼中校自己已经做了简单推演，四骑从者一起进攻远离自己目前设置的营地，如果在结束后立刻发生内部混战，对他不利，最佳选择还是把战场挪移到临近营地的位置，好随时发挥手下这批精锐士兵和魔术武器的威力。

“需要进行一次侦查，确定我们的推算正确。”铃木友纪并未意识到埃德曼中校已经做好了全部的打算，他以自己的第一反应给出了看似合理的对策。圣杯战争总归是情报战先行，他们过了这么多天对这座城的了解还有很大一部分仅限于地图。

战场上依旧弥漫着掩盖阴谋与陷阱的“迷雾”。

“assassin今天没法继续行动了吗？”埃德曼中校看了眼在场的人，视线很自然地落到九条道野身上，冲田总司在进入营地后就隐去了身影。

“我的从者被saber打伤了，需要至少修养一天。如果不是以交战为目的，修养到今晚半夜也可以恢复行动。”九条道野回想起三小时前自己从者被一下子击倒，他是真的慌乱了，做出了最优选择，第一时间消耗令咒。而事后则得知他的作用意义不大，关键还是对方saber没有下死手的打算。

召唤的是assassin职介从者，本身冲田总司基础属性又特别差，只在敏捷一项特别优秀。正面交战被一击秒杀也合乎情理。九条道野如今不得不考虑自己的从者突然退场的变化，相比于已知的其他从者，assassin冲田总司是综合实力最差的一体。

“那不必了，带伤的从者再冒险潜入实在风险过高，我们需要面对的是掌控战场的‘战争’骑士，与它对抗不能抱有任何侥幸心理。交给我吧，我这边有准备几种超远距离的侦查方法。”埃德曼中校立刻否决了九条道野的意见，主动承接下侦查任务。

在几人交谈之际，铃木友纪静下心来凭借已有的情报划分阵营。这边有着4骑从者，assassin可以游走支援，berserker担任战场主攻，古斯塔夫和拿破仑都是注重火力的远距离作战从者。rider被破坏了宫殿，往更东边逃跑，其身边最麻烦的劣化从者弗洛伊德确定被冲田总司杀死，威胁度大幅下降。saber那边看样子处于中立，如果不是今天现身一次，仿佛他们就还未进入城市一样。剩下ncer“战争”骑士自进城第一天明暗两次交锋后，就一直没有现身，但它的影响时时刻刻都在起效，具有有什么目的，铃木友纪也不得而知。

造成特异点的元凶毋庸置疑ncer职介的“战争”骑士，铃木友纪根据已知的诸从者真名和情报也看不出能压过“战争”骑士对人理威胁度的从者，持有圣杯的rider相比之下远不如前者。

坐在铃木友纪邻座的古斯塔夫一直观察着拿破仑的动作，后者摆着稀松平常的表情，像是从未“离家”的乖孩子般听着几人在外的经过与情报总结。

“master，那位中校先生并不是目前表演给我们看的状态，他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并非闲着单纯留守而已。”通过令咒契约的联系，古斯塔夫将想告知的事项直接传达给铃木友纪。她与铃木友纪一样不善于看穿他人的表情与伪装，但她按已知情报换位思考，断然不会乖乖呆在这里留守。

“第一要务是解ncer‘战争’骑士，如果顺利解决这场危及人理的灾祸。圣杯就让渡他们争抢吧。我的使命只是守护人理，防止人理被破坏，除此之外不存在愿望。”铃木友纪不想在额外的事项花费精力思考，这个由四对主从组成的临时同盟自然最后会解体，变为内斗争抢唯一的最终胜者名额。但正常的圣杯战争行为不会危及人理。

古斯塔夫识趣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地图上，她通过观察很快就选定了能炮击博物馆的炮击阵地设置位置。城外的大型火炮也已经有了新的瞄准参数，随时可以转换方向轰击西面。

————

与此同时，临近宫殿遗址的仓储区域。

有了“战争”骑士近乎手把手的指导教学，假名“阿纳斯塔西娅”的贵族少女完美避开了saber慧能全部的进攻。依照“战争”骑士的只是，她维持着冰雪气旋的压制，并心中默读秒数。

“战争”骑士告诉了她，僧人从者类似“无敌”的能力最多一次维持10秒钟，经过近一小时的消耗。双方的体能也有明显下降，机会就在眼前了。

预读完时间，少女手中的布偶消失在了风雪中，在她身后显现出巨大的怪物形态，相比提醒，她此刻更像是怪物可以捧在怀里的布偶。

“疾驰·暴走精灵（вnnвnnвnn）”

顶着凛冽寒风，巨大的怪物妖精撑开了自己的眼睑，它的双目随即发射出诡异的魔力之光。它看到了，僧人的弱点。扭曲因果，魔眼将无法躲闪的僧人完全映入瞳孔中。

风雪逐渐平息，微弱的光亮重新照亮这里时，只留有怀抱布偶的少女对着前方的大冰锥发愣，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的御主使用了令咒转移。做得很不错，小可爱，你让saber组消耗了一道令咒。”

“战争”骑士的夸奖并不能完全抵消少女的失落，她以为按前者的指引及1小时时间的消耗可以在这里击杀saber。

第五十三章 反思 端坐于铁王座之上，“战争”骑士结束对盟友的指导，转看向放置在一处展览柜内的头骨雕刻品。那是它拿自己御主脑袋制作的工艺品，它看不起人类但出于对方召唤自己的感谢，没有把自己的御主完全挫骨扬灰。

多多少少留一点骸骨放在能看到的位置，这是“战争”骑士对于御主的感谢方式了。

“中立？哼，这次也算是给那个大言不惭的saber从者一点教训。战场上没人可以赢过我，也没人可以自说自话地摆出中立姿态两边站队。”“战争”骑士单手拿起放置在王座旁的手镜，镜中呈现的天使容貌它欣赏半分钟有余。

“对吗？master？”视线飘回先前的方向，“战争”骑士还能想起自己御主召唤之后惊慌失措的模样，甚至在了解情报数据后，立刻要动用令咒逼迫自裁。

“战争”骑士当时看着那名渺小人类的一系列动作还有那名人类的下属卫兵们，持剑隔空一挥，它就斩杀了在场除御主之外的所有人，而后听着御主结结巴巴使用令咒念出指令，补上一剑杀死了自己的御主。整个过程轻松自若，区区一道令咒对它完全没有效果。杀人的功夫还不如之后它捡起古书翻看第一页花的时间多。

如今只有染料与刻刀加工后的头骨艺术品滞留在它视线里，“战争”骑士看着顺眼很多，相比之下它御主初见长得像一只无毛老公鸡，与现在拥有了天使身体的“战争”骑士完全不兼容。

人类能作为展品陈列已经是“战争”骑士莫大的优待了。

感觉到城市上空出现了异常的魔力，“战争”骑士立刻就明白那是archer拿破仑的御主在超远距离侦查，思考片刻后，“战争”骑士默许了这种行为，它想看看这批人能否在时限归零前给它带来惊喜或意外。尤其是其中那个来自未来的少年铃木友纪，持有与炽天使大人微妙关联的金盒子。

————

隐身的状态穿行在营地中，冲田总司依照御主的命令大致记下了新增的魔术武器及对应术式的方位，以她的视角评价，这些通过消耗魔力发挥作用的特殊武器对从者很难造成伤害，拿来对付rider的钢铁骑士使魔很合适。

转悠了两圈，她顺道观察了特别行动队士兵的状态，不出所料，他们相对进城前变得更为好斗，相互之间时不时会出现言语上的矛盾，巡逻中的同队士兵间也出现了一次磕碰后的动手争吵。

不单是负面结果，冲田总司观察到这些身体素质较高的士兵射击精度与魔力控制能力也有了一点提升。

就在她继续观察的时候，她留意到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小姐从别的方向走来。

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冲田总司以隐身状态看着两人走过，考量一番后，她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铃木友纪并未意识到自己在营地中行走的短暂时间就碰上了assassin冲田总司，他继续着与古斯塔夫之前的讨论，确认自己的从者能正常使用宝具。

“那就很奇怪了。‘战争’骑士一直想让你动用宝具。如今你使用了，它那边却依旧没动作。”铃木友纪话还未说完，archer古斯塔夫就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往远离他人的方向走。

“怎么了？”

走到一处废弃楼房拐角，铃木友纪还没来记得领会含义，他就被古斯塔夫拉到了身后。

“assassin。为何你不好好躺着休息，跑出来跟着我们。”

古斯塔夫对着前方的空气喊话一番后，那处位置随即暴露出穿着青色羽织队服的冲天总司。

“你们误会了，我只是碰巧也往这个方向走。我的御主让我在营地内各处转转，看看这里增添了那些值得记住的东西。我是assassin职介从者，自然一直保持隐身状态。”冲田总司半真半假地给了解释，她跟过来也是想了解一些情报，并不跟其御主九条道野的目的违背。

冲田总司的解释连铃木友纪都不相信，他保持沉默，将这种麻烦的交涉事件交给古斯塔夫来应对。

“值得记住的？”

“对，但比起死物，还是这里的活人更值得我们关注。你们有注意到吗？”冲田总司顺势转移话题，她背靠一颗完全枯萎的树木，身上已经看不到血迹和伤痕。

“人？”

“你们没发觉两天不见，这里的士兵变得比以前暴躁了？相互之间竞争心理也更强烈，甚至训练的射击精度和魔术也有提升？”冲田总司在自己说这话时候，突然意识到铃木友纪也有这样的变化，数小时前决定使用自己从者宝具的铃木友纪所展现的果断与坚决就像换了一个人。

当时冲田总司忽略了这点，像是自己的认知受到影响，无法分辨出如此微妙的变化，潜意识里觉得战意昂扬地宣告进攻是最正常的事情。

“比如你的御主，现在让他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还会如此坚决地允许你使用宝具吗？你们刚才不是在讨论有没有被封印的事情吗？果然还是在意吧？”冲田总司没发觉自己也变得比以往更冒险，更倾向于进攻性选择，以至于数小时前被saber惠能宝具后发先至砍翻在地。

当时狼狈不堪的她，心里只剩下迎接自己败退回归英灵座的结局，不曾想对手没打算要她性命。

“如你所说ncer‘战争’骑士一直在影响着我们所有人，只是程度各有轻重，让我们变得更加好战和倾向于争斗？”古斯塔夫有些讨厌对方谈起自己御主的情况，她的御主决定使用允许宝具，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外人来多嘴。

“不是吗？所有人都没例外。我甚至见到的老年从者弗洛伊德，他在被我发现时就在不停赞颂战争，不躲不闪任凭被我砍杀。”冲田总司说着闭眼回忆了当时的怪诞场面，她见过不要命，但没见过那样疯狂赞颂邪神般崇热的疯子，现在想来自己砍杀他都像是在帮助对方证道。

“不是一次，我砍了至少20刀。他死后很快就复活，跟我们之前遇到的原城内的失控德军士兵一样。他就算没有宝具，属性极差，也算是一个从者。从者都能不断复活，那样的场面回想起来就觉得荒诞无理。”

仅仅是回忆当时的情形，就让冲田总司身体战栗起来，衍生出继续劈砍的冲动，所幸她现在很冷静，周围也没有需要攻击的敌人。

“从者也能受益复活？”铃木友纪最担心的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虽然rider和saber未臣服于“战争”骑士，但一旦有从者完全臣服于“战争”骑士，获得不断复活的能力，那将不可想象。assassin冲田总司可以劈砍弗洛伊德20多刀，对方复活一次就再杀一次，但换真正的从者接受复活力量，他们这边又能顺利杀死对方几次？

依照当时“战争”骑士的说法，它掌握的并非真正意义的复活，弗洛伊德及之前士兵的例子都验证了结果，连续不断地杀死他们，他们便有概率不再复活。这个上限与概率目前结合来看复活5次以上问题不大，10次以上的概率同样不小，缺点仅为精神状态的严重疯狂和失控。

冲田总司领会了铃木友纪的担心，带入自己视角思考了一下。当时弗洛伊德要是神智正常，她在第一刀刺中幻象后，对方肯定会逃离或继续迷惑，就像之前一次追逐交手那样。弗洛伊德仗着有复活优势，只使用2到3次，或许还能让她陷入不利状态，被迫放弃追杀。

“那么说来，是‘战争’骑士故意放任我杀死弗洛伊德？”冲田总司不傻，现在简单分析后，她想到了部分原因，无论那位神秘ncer职介灾祸抱着什么目的在引导众人，想来不会是带着善意帮助。

“你可以感谢它，而后跟弗洛伊德一样疯狂地赞颂‘战争’之名。”古斯塔夫开玩笑性质地补充了一句。

“谁会崇敬那种危险存在。”冲田总司没有说笑的心思，她更担心潜移默化的影响会逐渐让处于战场的自己和御主偏离原本计划，并过度着眼于目的，迷失方向。她在日本接受九条道野召唤后，就听后者明说了最终夺取圣杯和胜利成果的计划安排，目前的结盟合作都是为了最后自己一方胜利做的铺垫。

“那可说不准。争斗是人固有的本能。这里是战争，我们参与的是圣杯战争。没人可以从根本上拒绝‘战争’。”古斯塔夫并不忌讳这类话题，她毫无疑问推崇战争和杀戮，她是为此而诞生的武器，最强劲的火炮即是为了摧毁世上一切防御工事而存在，她的意义就在于此。

如果没有“战争”骑士，古斯塔夫早就使用宝具，把尝试充当防御的堡垒全部摧毁了，在见到这座城外笼罩着概念性质的特异点外壳时她就萌生了炮轰的想法。

铃木友纪刹那闪过一个猜想：战争是否仅仅是灾祸或负面祸患，士兵变得狂躁好斗之外，射击精度也有提升，复活也不单是让人变得疯狂如野兽失去神智，毕竟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复活了至少还有延续自己生命的意义。

第五十四章 诱饵 是夜，室外气温下降到了零下10度。荒弃的城市街巷随处可见30公分以上的积雪和覆盖建筑物的薄冰。

营地内有魔力防护，气温维持在零度线，特别行动队士兵都有厚实的冬衣和取暖方式。铃木友纪光是看外面继续慢慢飘洒的雪花，可想斯大林格勒的环境只会变得越来越冷。

“master是在担心城里的苏联市民吗？都到了这一步，总归能有一些人活下来。一场突如其来的降温下雪并不会完全冻死所有人。”古斯塔夫将外面卫兵递交的热果汁拿了一大杯给铃木友纪。那些士兵身边只有酒精饮料，在古斯塔夫具有威胁力的视线注视下，他们立刻找到了符合要求的热果汁。不同进城前物资充盈的状态，现在所谓的果汁也只是调味的冲调饮料，味道类似铃木友纪所知道的橙汁。

古斯塔夫自己则依旧对人类的饮食不敢兴趣，尤其是非礼节性场合，她更不会进食食物。融于自己灵基的内古斯塔夫二世那一部分对于瑞典系的食物和酒还有点偏好，但她感觉那只是浪费时间和资源。

“不，我没想那么多。先处理了‘战争’骑士守护人理秩序，才有资格救人。”铃木友纪只在见到身边有人垂死求生时才会激发共情，机械地伸出援手尝试帮助。这也符合迦勒底的设计初衷，圣杯战争里死多少当时时代人无暇分心在意，但身边的队友遇到危险，能搭救还是需要相互搭救，尤其是让消耗品拯救真正选定的御主适应者。

他自己没意识到这些源于设计的小细节，但也无关痛痒了，他之前一直一人执行迦勒底的守护人理的任务，今后也会如此。

铃木友纪看不到远在数公里外某车站留存着的市民还在端枪戒备，他们已经到了物资断绝，食物紧缺的地步，留守的一架钢铁骑士在白天也紧急离开，丢下了在雪天不知所措他们。但凡有敌人冲击这处阵地，他们的生命将立刻结束。

失去外力援助的人类能够挣扎一会儿，也只有这点程度的挣扎。愤怒的自然与疯狂的德军都不是凭他们的意志力可以抗衡的存在。

rider特蕾西娅女王不论目的为何，有她派遣钢铁骑士及下属的劣化从者指挥，他们存活的时间就能显着提高。而现在他们暂时失去了这份援助。很讽刺，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王rider特蕾西娅成了他们的唯一依靠。

“会有很多人被冻死吗？”铃木友纪见过疾病肆虐的佛罗伦萨，最后几日时是货真价实的人间地狱，疫病死神的镰刀如收割麦穗般一个街区一个街区地杀死普通人。而这里战争的铁蹄已经将城市踏碎地四分五裂，却还是给了一点苟延残喘的空间。自然的冰雪和降温反倒是在剥夺普通人最后一点生存空间。

根据迦勒底的记录，大多数亚种圣杯战争发生地很隐蔽，即便有部分演变为灾难那也只是个例，而他经历的无不是可能导致尸横遍野或已经变为人间地狱的特异点。或许这正是人理受到威胁的映照，连人理都将被破坏，抑制力生成特异点以分割灾难避免进一步扩大，可想处于这个时点的当地普通人会遭遇什么。

“我说了会死一部分，你要去救他们？还是让埃德曼中校支援他们物资抗寒？无论哪一种在最理想状态下都做不到吧？你救不了他们，埃德曼中校也没能力调运那么多物资救人。况且他们是苏联人，德国人都救不了，怎么可能救交战国的顽抗市民。”

古斯塔夫知晓来自caster贝法娜分享的部分记忆，对比之下冰雪与降温当然没有致命疫病大爆发时恐怖，但这也有点类似抽签，依照她的预计，今晚可能是五人里抽一人到两人冻死，其他人还时有机会等到明天白天到来的，至于具体如何她不在乎。

哪有兵器考虑如何救人的道理。贝法娜会力所能及地救助所辖意大利地区的市民，古斯塔夫却不会那样做，唯有讨论杀人才是她在行的事情。

————

“回来，bersereker。单独行动太危险了。你我之间距离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支援范围，目前天气过冷，我的使魔虫也没法外派。”

雪夜中狂奔的人形全身包裹在加厚的布袍下，她无视了自己御主的警告，进城前第一道令咒的效力也早就没剩下了。她凭自己的抉择与狂性，一路向着知晓的方位最快速度奔跑。

只因为埃德曼中校在使用超大范围的侦查魔术时额外发现了一名15岁左右的标准俄国贵族少女，通过侦查魔术短暂分辨确认那是与常人存在差别的不明魔术师，并且侦查到了少女增强风雪的举动。

抛去外貌与巨大的冰雪妖精有差别，其行为已经代表了她与突如其来的降温和下雪有关系。

“你这是要我动用第二道令咒吗？”

“抱歉，master，你这次就算用了一道令咒也别想我停下。”女性berserker再度无视御主的警告，通过两者令咒之间的联系，将自己的决断清晰回告御主玛奇里。

“埃德曼中校怀疑可能有诈。别忘了那个妖精曾吞噬了caster列夫·托尔斯泰……”

屏除杂念，berserker不再分辨自己的御主在说些什么，她全力向着侦查到的方位奔跑。那个位置与这几天他们围攻的rider宫殿距离不远。

夜晚的风带有切割感，让奔跑速度接近80公里每小时的berserker感觉到了阻力与坠入冰窟的不适感。她同样无视了身体上的不适，凭借从者的身体，长时间地高速奔跑暴露在严寒中都不至于伤筋动骨。

她现在只想立刻中止这场要普通人性命的恶意降雪。

在午夜时分到来前，berserker已然接近了自己的目标，虽然距离埃德曼中校侦查到的方位还有约2公里的差距，但她忽然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寒风吹向自己，带有降低存在感和阻断魔术效果的礼装布袍上竟然被冰雪覆盖了一层。

她立刻伏地减速，撞开一处废弃民居的木栅，躲藏进内部。

感觉不到寒风后，她拍拍布袍抖落了身上增添的薄冰。可惜身边没有玛奇里，否则她还能让御主确认一下冰片是否带有魔力。

以她的体感，这处民居内气温在零下15度左右，外面明显更冷。这片地区的气温已经到了拒绝普通人生存的程度。

靠近民居几乎被积雪堵住的窗户位置，berserker向外张望，她还没看清外面具体状况，一根与人手臂等长的冰棱自朝她的头部飞来。

躲闪过危险，berserker两步跃上民居二层，而后继续往上移动，在她达到4层屋顶后，扶靠烟囱从高处往外面的街道看去。

她顿时见到了30米开外一名少女正款款走来，而少女也同步抬头，周围环绕的冰晶片立刻变化出两根之前同款的冰棱。

“贵安，berserker。”少女带着浅浅的笑意扬手，一时间她所视的方位旋转起了冰雪的气旋，烟囱与砖瓦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冻起来。

以少女目前的实力算作从者无可厚非，甚至部分caster职介的从者都不一定有她这般的魔术能力。

berserker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她只有身上的布袍因为贴着烟囱被扯下一块。不具备神秘的普通魔术礼装在这种交战中能带来的对魔力抗性几乎可以忽略。

berserker落地时，两根冰棱飞至她身前，她即便做出后翻滚动作尝试躲闪也被冰棱击中。

使用魔术的少女时间把握地极为精准，并且不给对手喘息时间，丢出冰棱后，她双眼所视的位置蔓延出冰柱的尖刺。

一脚踢碎延伸过来的冰刺，berserker抬起被冰棱刺中的双臂打碎继续生长的冰晶，冰棱并未刺伤她。

感觉到怪异，少女听从“战争”骑士的建议转身逃跑，并在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留下一只冰雪作成的傀儡魔偶。

毫无意外，狂化的berserker发出凶兽被激怒般的怒吼，撞开前方的冰刺，一头撞上挡路的魔偶使魔。

魔偶在半身粉碎的情况下，依旧挥出了一拳，打中扑在自己怀里的女性从者。

堪比门柱撞击的一拳打在berserker身上威力却远不如正常情况，反倒魔偶自己因为反作用力加速了自己身体的碎裂。

“滚开！”berserker补上一拳彻底打碎碍事的召唤物，双眼透露着疯狂的红光，穿透冰雪的尘晶，投向背对自己跑动的少女。

她已然进入了战斗状态，狂化与交战的疼痛进一步让她激发出潜力，区区一个只会使用魔术的类从者存在她可以轻松处理掉。

“别想逃！！！啊——”瞬间加速，疯狂覆盖了berserker平日的安静，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拦了。

少女跟普通女孩一样的奔跑速度无意义，她一瞬间被berserker追上，并被拳头打碎为一地冰晶。

顺着惯性倒滑出数米远，berserker低吼着愤怒，从嘴里发出疑惑。“假的？”

“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少女的声音从另外的方向传来，她似乎一直在那里，停步在大街上，怀抱布偶欣赏低贱平民的鲁莽行为。

“好了，这里交给我吧。小公主，你可以继续在城里玩乐。berserker交给我来处理。”具有天使身体，穿戴铠甲的骑士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街道上，严格来说是刚才魔偶的位置。骑士乘骑的赤红色战马踩踏着冰晶向前方的从者发出威吓性质的嘶鸣。

“berserker，之前的我还存在缺陷，现在的我已然是完美状态了。来吧，继续我们在河岸时候的交战吧。”“战争”骑士抽出散发着神圣气息的天使之剑，向berserker发起了宣战。

第五十五章 嘲讽 被宣告之后，berserker感觉只能把视线看ncer“战争”骑士，她原本想追杀的贵族少女，即便在不远的位置，已然与现在的她无关了。

一对一的决斗，不允许逃跑，不允许放弃，不允许其他人干涉或干涉他人，甚至连转开视线都不可以。唯有这场决斗必须立刻进行，直至一方无力继续。

“berserker，来吧，你要么今天杀掉我，要么死在这里。不要想着让你的御主用令咒转移，不分出胜负谁也别想走。”

ncer“战争”骑士有种置身与竞技场，俯视猛兽被铁链拴着强行拉进场的感觉，持有天使的圣剑，拥有天使的身体，它毫无疑问代表了“正义”与“神圣”，讨厌此的存在自然是邪物，理应接受审判。

“继续用你疯狂的眼睛仰视我吧，厌恶战争吗？还是不敢跟现在的我交手了？没关系，由我来发起第一次进攻吧。”“战争”骑士并不移动，它乘骑在战马上，拔出的银白色圣剑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神圣之光。

光芒中幻象轮转，从石器矛箭到超越物质形态的热能激光不断变化，直至固定为炮弹落向城市的幻象。

“自诞生之日背负罪行的人类，永恒讴歌此旋律吧！吾赋予所有的争斗具有意义，赋予所有的战乱存在价值，赋予所有的死亡与流血朝向前方。请赞颂吾之遵命，战争！”

仿佛于神明降临，神圣化的光芒中，类似信仰的力量汇聚向了“战争”骑士的剑刃。宝具等级无法评价，超越常理的破坏之力快速成型。

『战争之火永不熄灭（the war，the civilization，the world）』

夺目的神圣之光奔涌向了剑刃所指的方向，光与热的洪流伴随着类似炮弹不间断爆炸的幻音，整条街道乃至周边区域都在“战争”骑士的宝具释放中晃动。

光芒褪去ncer“战争”骑士乘骑赤红色战马维持着挥下圣剑的动作，它尝试收剑转身，却发觉自己做不到。

“啊？不可能吧？”

“战争”骑士前方整条街道都被“蒸发”了一层物质，废弃的房屋与水泥街道尽数消失，只留下一层焦黑发烫的沙土。

可它顺着往前看，看到了被冲击力移动到街道尽头的berserker。后者身上的布袍也被蒸发了，沾染她身体的沙土下隐约可见皮开肉绽程度的损伤痕迹，鲜血不住地从她身上流淌下来，染红她脚下的尘土。但如此程度的损伤也在同步恢复，而且berserker除了可见的表面损伤，没有受到任何致命伤。

“这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正面接下它的宝具，事后只受了较严重的皮外伤，还能站起来喘气，“战争”骑士难以想象如此诡异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它眼前。

诧异数秒后，它忽然明悟，重新打量艰难保持站立尝试自己治疗的berserker，了解了对方具有的特殊能力。

“战斗豁免”，在战场上能规避攻击的特殊能力，但对拥有此能力的从者有限制，投入战斗之后，能豁免的程度将持续下降。berserker豁免一次致命伤估计便是极限了，“战争”骑士看对方的样子，跟战斗续行后勉强维持意识的从者也差不多。

知道了底细，它就没了顾虑。战马驮着主人冲向了强弩之末的berserker，撩起的圣剑朝着女性berserker的头部劈砍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燃烧着火焰的长枪横亘着相向而来，如同中世纪骑士的战场冲锋，势不可挡。“战争”骑士转手格挡下长枪的突刺，与冲入战场的外来者交错而过。

手中圣剑立刻变为长枪，“战争”骑士调转马头，凭借速度优势追上去一枪突刺。

乘骑大型魔兽的骑士以枪身挡下追击，灼热的黑色魔炎点燃了两骑周围，“战争”骑士无惧魔力层面的灼烧，而另一位则同样不受自己能力影响。

“你是谁？”

“战争”骑士确定了自己的决斗受到干扰，它现在可以转而观察乱入的骑士，或者回头留意berserker，但不能把注意力转向两者之外。

仔细观察闯入干涉的骑士，与拥有天使身体神圣化后的“战争”骑士截然不同，现身的骑士乘骑巨大且丑陋的魔兽，持有一杆大型骑枪，看容貌可以划归恶魔种类，散发的气息也带有邪恶与混乱的感觉。

“战争”骑士在一段时间前就奇怪了，为何它的能力每一项都存在瑕疵，尤其是它通过进化得到的“不死的加护”能力，原本只要持续赞颂“战争”之名，臣服与它的人类就可以持续不断地复活，最低复活次数上限在30以上，如今从10次眼看着所见到5次。就像有一块看不见的磁石在不断吸走环绕自身周围的铁屑，让趋于完美的自己不断出现瑕疵。

看着突然现身打断决斗的魔神骑士，“战争”有种自己在看镜子的错觉，只是镜中会出现自己英气于美丽并存的天使容貌，而现在它见到了丑陋且邪恶的恶魔。

“我的真名对你而言不需要专门自报吧？”

“魔神艾利欧格？难怪我的权柄不断出现瑕疵，能力出现破绽和漏洞。都是因为这座城里多了一个具有‘战争’权柄的存在。”“战争”骑士按捺住被打断决斗的愤怒，继续打量现身的魔神骑士状态。它看得出对方极力控制自己显现的规模，伪装从类似从者的状态，以防被抑制力觉察，但这种伪装有些掩耳盗铃味道，一旦发生高强度的交战，必然会让艾利欧格暴露。

“该死的，这里不需要第二个具备‘战争’权柄的骑士！你既然现身了，是要与我决斗吗？”

“我也想，但抑制力很大概率不会允许一位魔神干涉。”艾利欧格乘骑魔兽稍微与“战争”骑士拉开了一些距离。

“那你为何比继续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当旁观者？老实说有你存在已经让我很难受了，你却还主动出现在我面前。我有『天赐杀戮之冠』及炽天使的许可，一切行为皆符合规则法理。我可以代表秩序与正义对你讨伐！”

“战争”骑士的宣告对艾利欧格没有作用，两者有着部分类似的能力，都有“战争”权柄。但一位灵基为从者规模，一位则是货真价实的魔神，谁优谁劣很明显。

“别白费力气对我使用能力了。你对我宣战毫无意义。”相对地艾利欧格对“战争”骑士宣战也没意义。两人之间随时可以开战，但这种战争不会有结果。

“你是来救援berserker？”“战争”骑士回头再次确认berserker的状态，后者已经有力气拿出绷带与药物自我治疗了。

“我没法出手跟你交战，细数城里的各个从者，除开berserker没有一个与你交战有利的从者。berserker多活一天，你就要多顾虑一天。那样不是很好吗？错失了今晚berserker落单的机会，你以后可就更难解决berserker了。”艾利欧格高兴地笑出了声，他想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快乐就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才愈发爽快，尤其是权柄从者的同类人，没有什么比这更爽的事情了。

“你想，因为这座城里有两名同样具备‘战争’权柄的存在。我们各自能力都会削弱一到两个等级。我的存在已经让你如芒在背，痒痛难受，还有这位克制你的berserker在。这可是双倍的快乐啊！我身为观众不能出全力介入圣杯战争，并不是很在乎能力的削弱，只能跟你一起快乐了。”艾利欧格在言辞上永远也带着充足的嘲讽味道。

“快乐？可以了！令人作呕的恶魔，该被塞进瓶子里封印的魔神！你得意什么？你看到了吗？这把剑——”“战争”骑士将手里的长枪变回原本的圣剑形态，银白色的魔力流光再次开始充盈。

“神圣的天使之剑。还有我的身体，货真价实的天使躯体。换之前的我的确不好处理违规闯入的魔神，但现在不同了。我可以代表正义消灭一切邪恶。炽天使大人赐予的神圣力量，正好拿来对付你这种不该存在的邪魔外道！”

艾利欧格没想到嘲讽效果出奇有效，他的单独显现能力没有格莫瑞那样破格，如果被抑制力制裁一次，至少十天半个月要在未知时空晃悠了，可能还更长，他不想知道。不能出全力跟“战争”骑士打一场，那只剩下嘲讽转移后者注意力了。

“说起来，你一直引导archer古斯塔夫使用宝具为了什么？为了让你的宝具能够以此为参照提升威力吗？”艾利欧格确认刚才“战争”骑士解放宝具挥出光束时威力几乎与古斯塔夫的列车炮本体轰击等同，只是范围缩减到光束的覆盖面。

联系对方宝具解放呈现的幻象，不难理解“战争”骑士需要有明确的参照物复制。1942年的时点，人类文明拥有的最强陆上火力也就是古斯塔夫列车炮。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剑刃中盈满魔力，闪耀的神圣之光再度冲击地面。“战争”骑士这次宝具释放的威力不及刚才，但依旧清空了路径上所有有型物体。

爆炸与强光之后，“战争”骑士感觉自己的宣战失去了目标，无论是魔神还是身后还在自我治疗的berserker都被别人强行移动到了超出交战范围的地点。

它环顾周围，未能看到另一位魔神的身影，但它感觉自己释放宝具时另外有人干涉，它的宣战能力遇到从者之上的存在就不是那么有效了。

“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叹息一声，“战争”骑士收起圣剑，与战马一起原地消失。

第五十六章 不安 铃木友纪在睡梦中被自己的从者摇醒，他第一反应是营地遭遇袭击，但听外面没有动静，掏出怀表看了眼当地时间，大约是凌晨3点。

“怎么回事？”

“berserker在半夜时单独外出，遭遇了伏击。具体情况不明，但埃德曼中校现在着急我们开紧急会议。”古斯塔夫说着帮助铃木友纪穿上床边的外衣。看室内的物品，古斯塔夫之前一直在整备自己的武器装备，桌上还零散摆放着各类枪械零部件。

“berserker被伏击？是谁？saber？还是rider？”铃木友纪虽不知对方真名，但看berserker的作战风格不是那种轻易落于下风的从者，狂化程度很高但具有一定程度的理性。遇到打不赢的敌人应该会逃跑。当然最大的问题还是berserker为何今晚就急着单独外出，原计划是今晚埃德曼中校侦查，等明天assassin恢复后再安排具体的作战计划。

“那我就不知道了。士兵送来的信函上只写了一句话。但我觉得不是saber或rider。”古斯塔夫帮助铃木友纪最快速度穿好衣服后，将那张信纸递给了铃木友纪，上面是用德文写的简短指令。

“走吧，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深更半夜急着商讨。”古斯塔夫自己有了一定的猜想，但也只是猜想。

推开门，外面依旧有身体强健的卫兵把守，他们顶着破旧砖墙漏进来的寒风，依旧站得笔直，强健的改造体魄使得他们无惧于目前的寒冷气温。铃木友纪穿得比他们更厚实，可被深夜的冷风一吹，依旧打了一阵哆嗦。

“好冷。”下意识往古斯塔夫身后靠近一点，铃木友纪的困意也消减了大半。

“气温还在下降，目前营地内接近零下9度了。营地外估计在零下12度左右，气温的下降似乎没有底线。”数值上看降温速度大大变缓，白天后还能有回升，但普通人在这种环境下没有充足的防寒准备很有可能冻伤冻死。

古斯塔夫看了眼往自己身后靠的御主，不由赞同之前几位从者的一条额外评价：铃木友纪平日更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勇气和冷静仅存在于参与圣杯战争的场合。

在营地内行走时，两人碰巧遇到了几名争吵中的士兵，听他们相互间愤怒的咒骂，像是有人喝光了酒精配额。

同行的军官立刻走过去驱赶了那些半夜不好好巡逻的士兵，让他们继续巡逻任务。

“让你们见笑了，他们过惯了配额充足的日子，现在在危险的最前线却还想着畅快饮酒，这样的士兵数量不少。以为进了这支军队，无时无刻都可以享受最高规格的待遇了。”军官在吐槽之余吩咐下属记下这件事，之后好好教训刚才的巡逻士兵。

“先生，我得提醒你。现在就派人盯着他们。”古斯塔夫意有所指，望了眼最近的巡逻的哨所方向。

“尊贵的女士，感谢您的叮嘱。”军官不敢有任何怠慢，埃德曼中校的顾问想来都是了不起的魔术师，魔术师的女助手肯定也不是只会记录文案的普通人。在如此怪异的斯大林格勒城内，作为只懂魔术皮毛的外来人，他们已经不会为发生任何怪异的事情惊奇，甚至有时候会怀疑按照中校的指令加固防护究竟有没有意义。

“去，多派点人。你明白该怎么做。”把麻烦的任务交给手下，军官继续为贵客带路。

铃木友纪与古斯塔夫一同进入临时指挥室前，小声问了后者一句：“那些人怎么了？”

“显然受到了‘战争’骑士的影响，看他们的模样可能之后打起来。安全起见还是让他们自己防备吧。”古斯塔夫没说那些巡逻士兵相互之间已经动了杀心，刚才要是没人阻拦，那些身材高大的士兵有不小的可能相互开枪射击。她对此很熟悉，受激化后疯狂滋生的杀戮念头蒙蔽心智，战场上杀红眼的士兵都是这种状态。

“很抱歉，这么晚打搅休息。进来吧，铃木友纪。”埃德曼中校用气流的魔术推开了木门，呼喊外面的两人进来，其他人已经到了。

进去后，除开几个埃德曼中校自己认为有用的下属，九条道野一脸平静地坐在一边，他身后站着同样不喜不怒的冲田总司。相比之下berserker状态很不好，身披一身新的布袍，站在墙边不住地喘气，看玛奇里的手背，上面只有一道令咒了。

留意到铃木友纪的视线，玛奇里很干脆地向众人说明，“我为了安全起见用了一道令咒修复了受伤的从者。”

听着berserker受了与assassin相近程度的损伤，靠令咒紧急修复稳定了伤势。

“你的从者跟谁遭遇了？”九条道野的语气并不像是关心这种事情，一个单独行动的从者被伏击再正常不过。

ncer……战争、它在那里！”berserker的声音听着依旧具有威慑力，加之她穿着的布袍效果，让人很难以声音记住特点。

“你安静地休憩吧，今晚的意外全都是因为你单独外出行动的结果。”玛奇里无法理解自己的从者没有单独行动能力却还敢做出此类举动的原因，因为距离过远，berserker当时都没法使用宝具。

来自御主的指责并未让berserker服气，她依旧靠墙喘着气，像是刚从鬼门关逃回来。

ncer？”铃木友纪惊讶地看向埃德曼中校，在他回去休息前，埃德曼中校告知众人城西的博物馆内存在从者反应，并且安定地一直在那里.“战争”骑士夜深以后专程从城市西边出发来埋伏berserker？

“所以我也很奇怪，根据我的魔术观测，博物馆内直到午夜前都保持着一名从者存在的魔力反应。而后消失了半小时左右时间，之后又恢复了常态。因为我的魔术并不十分精确，我原本以为对方只是移动到临近区域向被它操控的士兵下令。”

这种猜测显然不可能，“战争”骑士都能超远距离影响到铃木友纪的从者了，何须亲自走出去向被它操控的德军士兵下令。

玛奇里在地图上指明了berserker遭遇袭击的方位，那里正与铃木友纪等人白天围攻rider宫殿方位不算远。对比地图，从博物馆到这个位置，等于横跨半个城市。

有种猜想在铃木友纪一闪而过，最初他们在河岸登陆时，“战争”骑士首次现身，就是突然闯入战线后方，直袭御主们所处的位置，期间有明显的非连续移动，像是有瞬移能力一般。从者小范围瞬移的能力迦勒底内也有记录，但一般限制都很大，以至于消耗一道令咒紧急召回从者算是令咒的常见用法。

“会不会‘战争’骑士除开诸类战场上有利的控制，它还能做到随时随地的移动。至于有效距离同样远远超出我们的理解。”铃木友纪看着地图标注的距离，说出了自己猜想。

“只要是战场就可以随时传送？你是想说这个意思？”闭口不言的archer拿破仑最先理解，他之前也有这种猜想，但毕竟过于离奇。

“只要是战场？”埃德曼中校重新审视摆在桌上的斯大林格勒城市地图，他已经习惯地将距离与移动所需时间挂钩，所以对玛奇里从者遇袭的事情很吃惊，甚至怀疑对方没说实话。

“那我们这里岂不是也随时会被‘战争’骑士袭击？”九条道野最先意识到了更为危险的事情，比那个能潜入梦境暗杀的劣化从者弗洛伊德还要可怕。假设猜测属实ncer“战争”可以上一秒还在城市西边博物馆内，下一秒挥剑来到营地内，解决一个反应不及的御主或从者，而后立即回到原处。

“对方可是执掌战争权柄的灾祸化身，能做到这种程度也不是不可能。这件事上我倒是希望存在不可能。”拿破仑同样震惊于猜想推测，可经铃木友纪提起，他觉得可能性不小。

在几人讨论的时候，靠墙位置的berserker与自己的御主对了两次眼神，两者似乎做了沟通交流。

“等等，诸位。我的从者说她见到‘战争’骑士前，与一只魔偶使魔交手了。当时使魔被我的从者很容易就打碎了，但我的从者也挨了一拳。而后‘战争’骑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使魔的碎屑上。”玛奇里还未说完，他的描述就带给所有人更为清晰的画面构象。

“战争”骑士并不是无敌到了真的能随时随地无视距离瞬移，它可能需要先满足条件，即有发生明确的交手。产生了争斗，“战争”便会降临。逻辑上也说得通。

在斯大林格勒城内满足这种条件并不困难，派两名士兵在需要的方位相互扭打就可以了。

“你们快去通知营地内所有人，现在起停止一切日常训练。”埃德曼中校不能保证射击练习会不会符合条件，为了安全起见，必须杜绝这种风险。

“玛奇里先生，你和你的从者为何不之前就告诉我这些？”埃德曼中校吩咐完下属，对玛奇里表示出了明显的责怪。

“瞬移在魔术上是需要很多提前布置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们是盟友，应该相互信任，把知道的情报共享。如果这次不是铃木友纪经验丰富，猜到这种可能性，你和你的从者是不是打算就不提了？而后会怎样，‘战争’骑士下一次直接进营地杀了你或我们？”

在埃德曼中校发火时，铃木友纪突然想起了自己和古斯塔夫走来时，情绪和举动变得暴躁起来的巡逻士兵。并非刚才可能出现几条人命而已的小问题了，而是更为严重的事情。

第五十七章 兵贵神速 “你们ncer‘战争’骑士会不会现在用它那奇特的瞬移方式过来？”拿破仑像是看出了铃木友纪的顾虑，屏息思索之下说出了这件目前情报分析后最危险的状况。

不只是他的御主脸色骤变，可能性归可能性，没有什么比“现在”这种限定词更直观的。来不及防备，而是直接面对那位骑士。

“那他为什么不在我们刚建立营地的时候就过来？”像是在寻找否定恐慌的借口，埃德曼中校反问自己的从者，并希望自己的从者不要找到合适的反驳理由。

拿破仑识趣地闭上了嘴，他知道一位将军在慌乱的时候再被人刺激往往会做出完全错误的判断。不论怎样他的御主才是整个团队名义上的指挥官。

“你会顾虑一群小鸡仔建立的草窝吗？”古斯塔夫不假思索地就给出了合适的反驳理由，她也记得刚才遇到的那队巡逻士兵，当时她疑惑过为何严重到相互间带有杀意的程度，这才暗示同行的军官派人过去盯住。

“战争”骑士专门照顾，想以他们为移动的坐标点？

一阵折磨耳朵的摩擦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考，指挥室内除开从者，其他人都被这阵声波攻击整得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噪声像是开战的号角，一时间营地内所有照明设备全灭，值班电台的士兵更是当场被耳机中传来的怪声夺去生命。

噪音不只是一轮制造混乱的攻势，更是同扫描一般将整座营地里里外外所有陷阱、武器和从者御主方位全部暴露给使用者。

等铃木友纪最后一个从天旋地转的状态缓过来，他扶着桌角在古斯塔夫的帮助下从地上站起。

“刚才发生了什么？”短短十秒钟时间，铃木友纪感觉自己之前想的事情忘却了不少，如果不是看到身边的其他人，甚至联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它来了。”古斯塔夫拉起铃木友纪夺门而出，同时操控城外的所有火炮校对坐标，以这处营地为目标。

铃木友纪被古斯塔夫一路带上这栋民居的顶层，楼道上可见不少捂着耳朵和额头倒地挣扎的士兵，人均身高2米的这批精锐面对超乎常理的攻击毫无抵抗能力。除开噪音减弱，营地内听不到爆炸或下一轮攻击的响声。

来到屋顶，在一片漆黑的状况下，古斯塔夫依旧凭自己的视力看向某个方向，之前同行军官指引过巡逻士兵的哨站位置。

随着黑暗中的物体逐渐清晰，古斯塔夫见到了一匹赤红色的战马踏着倒地士兵的身体慢慢向前移动，而乘骑在战马之上的人形铠甲样式虽有变化，那位毫无疑问便ncer“战争”。

“它真的来了。”

听闻古斯塔夫的声音，铃木友纪望向自己从者张望的方向，以人类的肉眼在目前状况下连远处的房屋轮廓都看不清。

但铃木友纪又一次做出了危险的举动，他看不见不代表对方看不见。“战争”骑士立刻抬头望向了数百米外某处屋顶上的铃木友纪，在它眼里铃木友纪就跟萤火虫一样显眼。

手中的圣剑立刻变化为弓，“战争”骑士搭弦虚拉，具有神圣力量的光箭呈现在了弓弦上。

以绝对标准的动作射出光矢，光亮穿透路径上的物体，直飞向更远处。

电光火石之间，古斯塔夫推倒了身边的铃木友纪，而她手中握着的手枪则被这道箭光穿透，手指间灼热感让她立刻丢掉了报废的手枪。

“它想杀了你，别再四处张望了。你不懂观测类的魔术，光靠肉眼看不到那么远的无光环境。”

列车炮已经进入充能，其余火炮则已经可以开火，但精度并不能得到保证。

与此同时，另一位archer拿破仑移动到了临近的一栋房屋之上，召唤出他的手持火炮居高临下地向“战争”骑士攻击。他记得上一次交手时对方无视炮击的状况，但这不代表他会打消攻击的念头，即便对方不会受伤，吸引一下注意力也好。

魔力的炮弹打中了不躲不闪的“战争”骑士，它毫无反应，甚至连它乘骑的战马也不受影响，击中它的魔力炮弹就像是幻象一般只在地上炸出一些痕迹。

弓变为类似拿破仑的手持炮，“战争”骑士不作瞄准最快速度发射同样的一炮，炮弹飞行速度比拿破仑的更快，拿破仑站立的房屋被炮弹瞬间冲垮。爆炸与巨响之后，拿破仑只得狼狈地从倒塌的房屋上跳跃至地面，法式军装不免沾染了大量尘土。

武器变回圣剑模样，“战争”骑士乘骑战马继续向前。它不急不躁的状态显得像是来这里游玩，完全没有紧张感。

assassin的伤势还未痊愈，berserker则刚从战场回归，两体从者的实力都有影响，从全知视角来看，现在的确是四骑同盟最不利的时候。

铃木友纪跟随古斯塔夫走下楼梯，先前倒地的士兵们也大多缓过来了，各自端枪来到窗沿墙缝准备。营地内各处的防御工事在埃德曼中校自己的操控下一一启动，两位数的岩石魔偶被召唤出来往同一方向集结，就近能攻击到“战争”骑士的防御武器也对准开火。一时间这座军事营地恢复了部分，魔力充能的光束即便打不伤“战争”骑士也算是在声势上扳回一点颜面。

风的精灵四散向营地各处的空中，充当埃德曼中校的眼睛，他今晚的侦查魔术正是靠大量召唤这类使魔完成，达成全城范围的侦查消耗了他不少魔力，今晚也算是他状况最差的时候。

通过重新侦查，埃德曼确认了营地内只多了一骑从者，没有混入其他危险的存在。但只是这一骑具有天启骑士称号的从者就让他格外棘手，目前使用的几种攻击方式对对方完全无效。

扑过去的魔偶使魔被“战争”骑士的战马撞击以下就碎回一地石块，士兵不论搬出哪种枪械扫射都射不穿铠甲，甚至迫击炮、手雷、反坦克武器打中也只是同烟花般炸出光效而已。

相反“战争”骑士隔着数十米距离挥一下手里的圣剑，对应方位的士兵就被看不见的攻击砍伤或分裂身体。对付沿路的妨碍者就像是在随手拍虫蝇，简单到懒得动手，并嫌弃毫无难度可言。

下楼经过指挥室，铃木友纪往里面已经看不到其他人。

“如果能再近一点，拉近到肉眼可见的范围。我也许能破解‘战争’骑士的情报。”

古斯塔夫听到这话着实吃了一惊，“你疯了吗？靠近？它隔着数百米的距离都能一箭射杀你。你当它是什么？黑死病从者那样的喜欢玩闹的孩子吗？它比我更懂武器，比拿破仑更懂军事，是能降维打击般碾压我们这些从者的战争本身！”

放进城前之前古斯塔夫不会夸奖敌人，但现在的她已经开始无意识地夸耀对方的强大。从进城开始，所有人都潜移默化地受到了“战争”骑士的影响，无法防备，无法拒绝。

“可不知道情报如何迎战？不冒点风险，我们连对方有什么宝具和技能都不知道。那种存在只能抓住弱点针对吧？”铃木友纪已经变得在慌乱时候愈发倾向冒险。

“它会存在弱点吗？”古斯塔夫布置在城外的火炮第一轮炮击抵达，将“战争”骑士周围沉重轰击了一轮。集中在30米半径中已经是她的精度极限，但即便是此等程度密集炮击，她依旧没感觉到伤及“战争”骑士。

待战场上爆炸结束，“战争”骑士依旧若无其事地走出炮击范围，留下身后重叠的炮弹坑。

刺刀突然映入了铃木友纪的视线，一名士兵突然疯了一般丢下枪械，抽出刀具刺向身后的铃木友纪。

古斯塔夫当即一推将那名士兵推回墙边，在后者站起前，面无表情地一枪打爆了士兵脑袋，连带在墙壁上也开了一个洞。

未收起手枪，古斯塔夫看着失去头颅的尸体，不出所料那具无头尸体重新握紧刺刀欲站起来继续。

第二枪将尸体的持刀手臂也打碎了。但有另一名士兵同样丢下枪，带着怪异的笑容扑上去让断臂握着的刺刀刺穿自己的肚子，而后维持怪笑一拳打中握着刺刀的手臂。“赞美战争，我们都是您的奴仆……”

古斯塔夫用一发子弹打断了对方疯狂的自残与胡言乱语。

“这些人都是多余的废物，我们离他们远点。”如果不是铃木友纪在场，心情不佳的古斯塔夫会主动把这栋楼房内守备的士兵都先处理掉。

其他暂时未受影响的士兵已经被同伴的怪异行为吓到了，个别人甚至用怀疑地眼神看向了身边临近的战友。

魔术阵在士兵的尸体下出现，一切都发生地过于突然，以至于古斯塔夫对着魔术阵开了第四枪。

子弹打在显现的战马铠甲上，反弹向其他方向，让一个倒霉的士兵失去了脑袋。

“让你们两人多活了几天时间，现在该是继续我们之间的战斗了。”有着天使般美丽兼具英气容貌的“战争”骑士主动下马，手中的圣剑指向了古斯塔夫与铃木友纪。

第五十八章 理解战争 一人被刀刺伤，一人被拳打到，无论两者是否是真的想攻击彼此，甚至一方只剩下半截手臂。以上行为被判定为争斗，“战争”骑士便可以借此现象降临。

解析到此层面，铃木友纪恍然间明白了最基础的一件事——战争必须有两方，兵刃相向的两方在相互接触后，即一场符合标准的“战争”出现。

面对“战争”骑士降临后的威压，周围其他士兵大多直接精神崩溃，承受不了直面一位天启骑士威慑完全展露的状态，或当场昏厥，或仓皇逃窜，他们健壮的身体与手里枪械都成了无用的装饰物。

唯有两人例外，古斯塔夫与铃木友纪两人都受到了来自“战争”骑士的宣战，他们即便现在想从2楼的窗户跳下去逃跑也做不到了。古斯塔夫试图拉上铃木友纪后退都感到了强大的阻力。

“我在上一次就提醒了，下次再见面就不会给你逃跑的机会。呵呵呵，年轻人，为何警觉性怎么差？听说你解决了不少次人理危机？就这点程度的警惕性吗？那你能活到现在运气不错，但这场战争上可不是再光靠运气就能轻松过关了！”

“战争”骑士并不理会古斯塔夫想要逃跑却发觉逃不了的窘迫样子，它让自己的战马后退到楼梯过道尽头，自己则摆出持剑进攻的态势。

“已经吓得进入等死状态，连你的从者都还知道尝试逃跑？再挣扎一下吧，直到你死在这里前。呵呵呵。”“战争”骑士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它来之前已经设计了多套捕获铃木友纪的方案，不曾想对方来逃跑都没来得及，直接宣战就锁定了主从两人，导致它的准备略显多余了。

被古斯塔夫拖拽着往后挪动了几米远，铃木友纪感觉自己脑海里突然增添了之前不了解的知识——内容完全来不及分析，但无例外全是人类历史上的经典战例过程，从古至今，看似每一次都各不相同，却又组成了宏大无限的连贯整体……

铃木友纪尝到了自己鲁莽解析的后果，他猛然间被迫停止解析行为，解析到的冰山一角战争知识全部变化为了残酷战场的图像集。

人类的尸骸与亡魂是构成这些内容的唯一颜料，每一笔都充斥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负面能量。

忍不住呕吐出来，铃木友纪全身失去气力，跪倒下来伏地勉强维持意识。

“愚蠢。在愚蠢程度上我不得不承认你跟一般人没什么区别。谁允许你窥视我的情报了？可以啊，只要你能理解从古至今战争的全部含义，你就能破解我身上的神秘。继续啊，别停下。我可以理解这是你的战斗方式吗？好的，我临时允许了。继续！”

“战争”骑士叫嚣着走了过来，挥手一剑打落古斯塔夫掏出来的手枪，并且补上一剑刺伤了古斯塔夫的左手手腕。

“请尊重你的御主！武器就该有武器的样子，你的御主现在要与我决斗，要用他的方式破解情报，多么勇敢可敬！可轮到你行动了吗？乖乖站在你的御主身后，他允许了，身为武器的你才可以行动！”

示威性质的第三剑突刺故意停在古斯塔夫脖颈前，“战争”骑士在目前近身情况下处理一个不具有武艺的从者轻而易举。唯独铃木友纪的行为令它好奇，如果他真的是靠解析神秘的力量赢得了来自那位炽天使大人的青睐，那么击败铃木友纪后，“战争”骑士就要得到这种能力，作为战利品。为此它同样要了解，铃木友纪究竟与一般意义上的人类有什么不同。

铃木友纪受到精神层面的污染与震慑后，状况很快因为携带的铜镜与金匣礼装得到缓解，但他忍着不适再度抬起头，对上“战争”骑士的面容，立即又感到了无可名状的震慑与充斥在耳畔的各种语言厮杀声。

不同语言、不同文化、不同地域、不同信仰……只需要存在争端，战争就会降临。它像是伴随人类文明的癌症般不可避免，甚至超过了人类身体上的病症程度。人类文明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战争，没有任何例外，短暂存在的和平时间相比之下更像是“病症”。

默许被解析，“战争”骑士也在同时加重自身散发的威慑，并将更多人类短时间无法承受的记录片段混杂其中，以信息流形式充斥铃木友纪的头脑。

两人对视着再次对抗了数秒时间，依旧是铃木友纪承受不了转开视线，暂停解析。

“战争不可消灭。”如同承认“战争”骑士的胜利，铃木友纪艰难地说出了这句真理。

“你这算是投降吗？虚数的造物？算了，还是称呼你的名字吧。铃木友纪，战争允许投降出现，不过你的姿势不对，头再低一点，语气要诚恳，声音要洪亮！保持刚才对真理的敬畏，再来一遍！”“战争”骑士稍减轻一点对铃木友纪的压力，它暂时也没想着一定要杀掉铃木友纪，如果愿意臣服后续事项可以再谈。相比之下使用过一次宝具的archer古斯塔夫对它而言才是彻底没了价值，单纯因为铃木友纪还有价值。

杀死一个人带来的成就感远不如彻底征服一个人，而“战争”骑士要的正是无限堆叠的成就感。它称之为荣誉与胜利。

如果不是没法迎战“战争”骑士，古斯塔夫肯定活撕了在她面前如此羞辱自己御主的敌人。她自己手腕上的刺伤和骑士手里随时能取她性命的圣剑都在提醒她，轻举妄动只会激怒“战争”骑士，后果是她没法承担的。

面对拥有了天使身体且神圣化的“战争”骑士，古斯塔夫在对方面前彻底失去了以往的气势，拉拽铃木友纪的另一只手也松开了。

承认战争，承认战争的正确一面，不再一味抗拒理解战争的概念，接受战争给人类来到的及未来仍旧持续的苦痛与灾难。反驳真理毫无意义，铃木友纪认识到了自己究竟在面对什么样的存在，眼前兼具美丽与英气的“天使”，不只是《启示录》中记载的四大天启骑士之一，它更是伴随人类文明一直存在的概念。

人类文明有多悠远，它就有多古老，从第一次可以定义为人类的两人刀斧相向时，它就存在了。人类的文明伴随着战争不断演化推进，直至发展到如今规模，与神秘密切相关的圣杯战争或是此时代雨林中落后部落的石器交战都是它的一部分表现，归属于它的领域范畴，想要击败这样的具现化概念，抛去耗尽从者魔力的方式，唯有从星球上完全断绝『战争』概念。

因此“战争不可消灭”。

铃木友纪做不到这样的伟业，他也不可能从人类文明上剥离附骨缠魂程度的“战争”，做到此等伟业，他也就毫无疑问地破坏了“人理”。

而耗尽“战争”骑士的魔力可能也代表了要将这座城内屠杀至没有其他活人和从者为止，没人知道“战争”骑士在一个月时间内已经进化到了何种程度，但铃木友纪现在面对“战争”骑士感觉已经对方到了凭人类的力量绝无可能逆转的境界。

“你为何一直称呼我为虚数的造物？我知道自己是人造人，体内的魔术回路是人工设计的优质产品，是迦勒底机构为了辅助真正御主执行守护人理重任的消耗物。只为了守护人理而行动……”铃木友纪首次说出了自己到目前为止已经知道的自我真相，他看得出自己的正常人存在差别，像机器一样执行着迦勒底赋予的使命，即便知晓迦勒底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依旧会向着未知的圣杯战争战场勇往直前，直至无法再行动为止。

“战争”骑士露出了一刹那诧异的表情，它很快明白了其中原因，“呵呵，人造人？非要划物种分类，这里的你当然还是人造人。但我个人并不是很想把纯粹魔术制造出来的产物和正经从生化工厂流水线上制成的复制胚胎混为一谈。你觉得自己是人造人，或者觉得自己是人类也没关系吧？别想钻空子，不管是什么，你现在是御主，你参与了圣杯战争，你就不可能脱离我权柄的影响范围。”

“战争”骑士见铃木友纪仍留存着反抗意识，不愿意彻底放弃，它等待无果后重新增大施压，并下达了最后通牒。“投降臣服或光荣战死。你只有这两个选择，你自己刚才已经说了你没可能赢我。”

“守护人理是我的使命，而你的存在将破坏人理，因此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放弃。”铃木友纪顶住来自“战争”骑士的震慑，艰难地回应了对方的最后通牒。

掏出怀里的金匣，铃木友纪义无反顾地丢向了“战争”骑士。

换别人代入“战争”骑士都会选择一剑砍碎伪圣物，连带砍死自不量力的铃木友纪也可以。“战争”骑士没有那样做，它见到砸向自己的金匣，立刻伸出未持剑左手，接住了金匣。

“你应该珍惜这件物品，而不是寄希望奇迹发生……”“战争”骑士的手心突然传来了令它难忍的刺痛，就像是触碰到了带刺的玫瑰。金匣在丢出来时就已经被铃木友纪打开了，“战争”骑士接住金匣后，里面存在的扎哈克吊坠顺着重力落入了“战争”骑士手掌中。

第五十九章 使命超越本能 “你居然在圣物内放置了如此邪恶肮脏的东西！”“战争”骑士慌乱中松手，可吊坠依旧吸附在它的手掌里，眼见它手部锁甲逐渐溶解，渗透出黝黑色如石油的液体。

伪圣物金匣落在地上，随着声响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都感觉制约自己逃跑的神秘力量消失了。“战争”骑士的宣战暂时失去了效果。

伸手拾起地上的金匣，铃木友纪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身后的人抓住肩膀往后方移动。

“吊坠。”

“你的命更重要，你真的要跟它一对一打一场？”古斯塔夫警告之余，留意到“战争”骑士甚至放下了圣剑，表情痛苦地用右手尝试剥离腐蚀着手甲的吊坠。只是看一眼，古斯塔夫就感觉自己御主原本藏在金匣内的吊坠礼装不是好东西。

“别……想逃！铃木友纪，你还真是特别啊！”发力将左手的锁甲及一部分皮肉一起剥离，“战争”骑士将吸附自己手上的深色宝石“取”下。神圣的辉光一洗刚才的慌乱，变得血肉模糊的手掌重新生长皮肤，完好如初，而它本人拔起地上的圣剑，再次指向了铃木友纪与古斯塔夫。

带着被激发的怒火，“战争”骑士的威慑让它周围墙壁护栏一并出现碎裂情况，本就因战争荒弃的民居加速向着崩碎变化。

空气中遍布硝烟味道，铃木友纪被这猝不及防的变化影响，吸气之后忍不住剧烈咳嗽。

啪嗒一声，“战争”骑士的宣战言语被打断了，落地的吊坠脱离了手甲，沾着腐蚀之后产生的不明黑泥主动吸附向“战争”骑士。

吊坠正好吸附在了“战争”骑士的胸甲上，它那身圣洁的铠甲顿时被这枚带有邪恶气息的宝石吊坠破坏了美感。

“该死的，这恶心玩意是活的吗？”“战争”骑士盛怒之下挥剑削下自己胸甲一层。钢甲片落地后上面并没有宝石吊坠，如同回应“战争”骑士的怀疑，那枚宝石吊坠吸附在了圣剑上。

不同于刚才腐蚀铠甲渗出黑泥的危险征兆，具备极高神圣属性的天使圣剑爆发出常人无法直视的神圣之光，“战争”骑士的圣剑与宝石吊坠两者水火不容，但终究在圣剑的光芒下，光明压制了黑暗。

宝石吊坠被弹出十余米远，落在了铃木友纪脚边。铃木友纪看到宝石上原本能吸住人眼睛的深邃黑暗变得稀薄了，就像是消耗了里面积攒的能量。

另一侧的楼梯就在古斯塔夫身后数米远的位置，但这剩下的几米却一下子又变得很遥远。

缓过来的“战争”骑士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圣剑，剑身上沾了一块令它愈发愤怒的黑泥状污秽，虽然这点污秽很快会在它的神圣力量下消失地无影无踪。

“了不起，不管你是人类，人造人还是虚数的造物，铃木友纪。既然你想挣扎一下，可以，场上需要你现在的勇气和信念。”看到铃木友纪不愿服从且惊恐慌张的模样，“战争”骑士实在想不到对方拿什么跟自己打，但刚才铃木友纪又态度极其坚定地拒绝了投降机会。

已经被轻松捏在手里的小家伙却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勇气和信念，“战争”骑士好奇刚才短暂的力量来自哪里，名为“铃木友纪”的御主明明看起来很脆弱，弱到圣剑砍中一次就会尸首分离了。

圣剑缓缓举起，仿佛即是要杀铃木友纪，也是给予了铃木友纪挣扎的机会。

不需要过人的反应速度和身手，过程非常缓慢，但却又无可阻挡。古斯塔夫甚至受到了额外照顾，被震慑力和回荡在耳畔的呼声干扰地动弹不得。铃木友纪唯有自救或者在剑挥下前投降。

伸手拾起落在脚边的宝石吊坠，铃木友纪再一次抬头主动对上了前方“战争”骑士的双眸。他清楚刚才的把戏只能用一次，他也只有用一次的资本，而以血肉之躯硬抗那柄散发着神圣之光的圣剑，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投降？唯独让铃木友纪放弃使命不可能，他想要活着的原动力正是继续迦勒底赋予的使命，守护人理，本末倒置的事情他绝不会做，他的身体也绝不会允许做。

“我喜欢你现在的眼神，你就像孩童一样恐惧着不可战胜的未知，却又像一名战士敢于直面任何来犯的敌人。人类很难做到的事情，你似乎很容易就做到了。”“战争”骑士有几分理解了铃木友纪能抵达这里的原因，而且有点遗憾对方要止步于此，无法踏上未来更为宏大的战场。

抛去对自己生命的顾虑，铃木友纪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遵从惯例，了解从者的情报，寻找弱点，而后想办法击败敌人。无论对“战争”骑士可不可行，他仍机械地尝试可能性。

再度见到他未曾学习过且数量庞大的战争相关知识，这一次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流动，承接来自“战争”骑士不同于普通从者的神秘，四肢百骸皆成为了运算器件，忽略所有用不到的信息，尝试从海量信息中寻找到他所需的情报碎片。

职介ncer。真名？暂定为战争。身高？不可测量。体重？不可测量。性别？不具有性别。来源？推定为《启示录》及人类文明亘古存在的战争概念。地域？全世界……

一块接一块，一条接一条。

如同编辑他人的身份简历一般，铃木友纪将寻找到的有用信息碎片组合起来，他从混乱中逐渐解析出了完整的从者情报。

承认、理解，但绝不放弃，绝不臣服。守护人理的使命比一切都重要，为此牺牲一切都值得，包括自己的生命。

如果威胁人理的“战争”成了光明，成了正义，那么铃木友纪仍会站在对立面，他就是这般只为了“守护人理”而行动的冷血机器，即是迦勒底覆灭，他也依旧会运作下去，直至自身毁灭。

“我看到了，你的情报资料，你的能力，你的宝具，你的真面目，你身上所有的神秘都已经被解析！”铃木友纪无意识地喊出了了不得的话语。圣剑已经举到了最高处，随时能斩杀铃木友纪，知晓情报也不过是让自己死得更明白一些。

古斯塔夫仍在尝试活动手腕，她顶着双重压力，眼看“战争”骑士即将挥砍，使出全部力气试图推开御主。但她的手发不出任何力量，“战争”骑士天克她这样的从者。

“跑啊！master！”

古斯塔夫的喊声拉回了铃木友纪的思绪，让他从忘我出神的状态恢复过来，面对现实，他的性命已然成了他人手里随时会被捏碎的渺小之物。

情报已经到手，显得为时过晚。不提花费时间进一步寻找弱点破绽的事情，他下一秒如何从“战争”骑士剑下存活？

“或许我们两个其实是同类……”“战争”骑士并未对铃木友纪挥下剑，它喜欢铃木友纪现在的眼神和慌乱模样，连带着被激发的愤怒也变得不重要了。

为了防止被翻阅情报，“战争”骑士故意将自己的情报与自己的一部分混杂起来，变为难以解读的庞大信息。他的御主就在召唤后，尝试了解，初看知晓真名后选择用令咒逼迫“战争”骑士自杀。但那名已经被“战争”骑士杀死头骨做成工艺品的御主，死前也不知道自己的从者拿剑自刎根本不会死去。

“了不起，连我的情报资料都完全得到了吗？”“战争”骑士欣赏如此独特的个体，坚定了要对方心悦诚服地投降的想法，杀死铃木友纪已然不足以平息怒火，清楚铃木友纪的特殊之处后，更是让它期待着彻底征服铃木友纪的愉悦。

“战争”骑士平静地收剑，不做其他动作，也不说明态度。它放过了触手可及的斩杀铃木友纪的机会，减轻对古斯塔夫的施压，看着后者拖走了铃木友纪，往一层跑远。

“如果每个人都跟这小家伙一样有趣，战争一定会变得格外惨烈吧。人类文明中和平的概念甚至都不会出现了。呵呵呵，让我看看他能跑多远，挣扎多久。”站在二层过道的护栏边，“战争”骑士注视着房屋下被古斯塔夫抱着远离的铃木友纪。今晚他原本想处理掉铃木友纪和失去价值的古斯塔夫。现在看来古斯塔夫对它没了价值，但铃木友纪的价值需要重新评估了。

短暂考虑后，“战争”骑士召来自己的战马，乘骑上去后原地消失，它移动到了临近的一处交战位置。入眼的是另一位archer和与从者并肩作战的青年军人，战马则踩踏在一地破碎的土块石头上。

“人类，你是这座军事营地的总指挥吧？你居然以为靠这些魔术武器及召唤的使魔能对付我？你的魔术是跟谁学的？连基本的常识和自知之明都没有吗？”“战争”骑士露面便嘲讽一番，与魔神艾利欧格的交战后，让它学习到了这种作战方式的万用性。

“你那就ncer‘战争’？”埃德曼中校刚协助拿破仑处理了叛变的魔偶群体，不曾想“战争”骑士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近距离面对一位天启骑士。

“你可以称呼我为临时老师，我将在接下来短暂的数分钟内教会你这些常识，培养你的自知之明。”圣剑焕发出耀眼的光芒，“战争”骑士剑指两人，发起了宣战。

情报 战争(lancer) 真名：赤红骑士（战争）

简介：《圣经新约》末篇《启示录》第6章“揭开第二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二个活物说：‘你来！’就另有一匹马出来，是红的。有权柄给了那骑马的，可以从地上夺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杀，又有一把大刀赐给他。”

初期外形为面目模糊的乘骑赤红色战马的无面骑士，正式身份为违规降临的天启四骑士之一——战争。召唤者原本想召唤ruler职介的从者，不幸召唤到了这位天启骑士，在他使用令咒之下，依旧没能第一时间抹杀“战争”骑士。悲剧从此刻进一步加剧，“战争”愤怒之下舍弃年老的御主，将御主手下斯大林格勒城内浴血前行的德军快速整编洗脑，夺得他们的信任，蒙蔽他们的心智，它成为斯大林格勒城内德军的真正指挥者。

随着斯大林格勒城内战死的人越来越多，“战争”得以进化获得了全新的面貌（复合部分其他职介能力），并决定夺取圣杯将战争真正扩大至全世界，以加速启示录中描绘的末日降临。

严格而论，具体以何种职介降临没有实际意义。随着进化“战争”骑士将变得更像是复合多种职介的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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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ncer

出处：新约《启示录》&人类文明

地域：全世界

属性：中立·中庸（进化后转变为混沌·中立）

性别：没有此概念

身高：根据战争规模逐渐变化（初始为基础人类数值）

体重：根据战争规模逐渐变化（初始为基础人类数值）

武装：冠冕、剑（？）

召唤圣遗物：古书《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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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a

耐久：a

敏捷：c+

魔力：a

幸运：d

宝具：ex

【职阶技能】

对魔力：b

即吟唱三节以下的魔术对其无效。战争具有其他能力及“避魔的加护”，魔术实则不会对它造成任何影响。

单独行动：a+

抛弃御主亦可不受影响，长时间处于无契约状态，所发挥实力仍不打折扣。原本有希望演变为“单独显现”，但因为获得天使身体而停止了这方面的进化。

复仇者：b+

通过吸收战死者的亡魂及人死亡时产生的负面魔力，“战争”逐渐沾染了无数战死者的怨恨等不洁之物，进化为具备部分avenger能力的复合从者，并增添了为战死者不断战斗的扭曲愿望，但战争只会源源不断产生的战死者，对进化后的“战争”而言，唯有孕育出“战争”的人类文明先毁灭殆尽，它为战死者平息怨恨的方式才会失去意义，正式平息下来。此时它将毫无意外地杀死自己，真正意义上消灭“战争”概念。

骑乘：ex

与其说能骑乘一切坐骑，不如说“战争”可驾驭一切战争中的载具，上至幻兽种、龙种，下至战机、军舰、坦克它都可以运用自如，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它的赤红战马。它甚至可以在战场上肆意掠夺其他从者的坐骑为己所用。

假如人类文明已经发展到制造宇宙战舰程度，它的战马也会随之更新换代为此时代最高规格的歼星舰或星系母舰。本次随它降临的战马实际可视作神秘加持的顶级陆地战车。

初始等级为a+，目前进化为无法进一步解读的ex等级。

天使：-

被某位炽天使赋予的躯体，具体能力不明。附带一次无条件复活，复活发动后天使躯体及神圣化能力将被收回。

神圣化：a++

赋予超越人类圣人的神圣属性，全属性在战斗中自动提升1个等级，免疫绝大多数负面状态。唯一的缺点是会影响战争吸收亡魂与负面魔力的效率，但对已经获得天使躯体的“战争”而言，继续进化也得不到明显的实力提升，它干脆单纯拿来积蓄魔力用在胜利后召唤末日。

【保有技能】

战争的引导：ex（a+）

处于战争范围内的所有交战者皆会受到影响，被赋予不同程度的加护。最高程度可使普通人类在战场上获得无冷却时间的不死加护，受到特异点影响，能力被限制在特异点全境之内。德军士兵能在战场上不断复活，阵亡率极低的原因正来源于此。

原本为毫无意外的无法解读状况，也是“战争”从者的核心能力，因此次圣杯战争中存在第15位魔神艾利欧格介入。那位魔神具备同样能力，与赤红骑士“战争”权柄直接重合，导致原本无法解读的神秘存在了参考对照系，临时等级判定为a+级别。

最初表现为本可达到无冷却时间的不死加护出现了小概率连续使用时失效的问题，“战争”赋予自身的永续反魔力概念被修正为每10分钟需重新释放一次。后续这类权柄层面的冲突愈发明显（自古同行是冤家）

混乱而绝望的世界：ex

真实映射人类在战争中的各类负面情绪，“战争”通过不断吸收这部分魔力，逐渐进化，变得愈发强大，不断获得“战争”相关的能力，得到的新能力随即获得e~a等级（幸运越高，越容易获得高等级技能），偶尔也会进一步提升已有能力。

只要战争概念没有被消灭，它就几乎处于不会被消灭的状态，且可以主动传送到任何一处发生交战的战场。每次传送间隔不低于5分钟。

天赐杀戮之冕：a

来源于其获得的王冠状权柄，平日伪装成头盔模样，与铠甲融为一体。天使化后变化为装饰性的发箍。它个人觉得那样比较好看。

“战争中杀戮符合一切规则”。

“战争”的任何杀戮行为将被所有世界里侧的概念与规则（抑制力）默认合理，不会受到任何形式的针对与克制。

粗看在圣杯战争中毫无作用的一道豁免证明，仅针对更高层级的存在，越是偏向规则形式的特殊进攻方式，对它能造成的实质伤害越低。

或许与它肉搏会有更好的效果？

【宝具】

启示录（apocalypse）（封印中）

等级：ex

种类：对界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

只要环境与魔力完全齐备，将重现神话中的『末日』。成功启动后造成的具体影响不明。无法进一步解读。“战争”骑士降临时毫无疑问地被抑制力封印了此项能力。

封印后表现为可临时构筑固有结界类型的小范围阵地，制造出封闭的空间，理论上也可用于单纯拉进自己和御主短时间规避战斗。内部环境某种意义上即是小范围的末日降临幻境。

“战争”攻击到铃木友纪的同时，即被某位炽天使通过伪圣约柜的联系，跨越时空加固了宝具封印。作为交换给予了几乎无可挑剔的补偿条件，炽天使仅仅避免末日随着人类的二次世界大战提前降临，至于人类导致的战争怎样发展，那位存在则根本不想插手介入。对祂而言，战争是人类必须经历的文明阵痛，如果能通过战争持续促使人类文明加速进步，祂甚至乐意降下神谕催化人类战争的矛盾进一步加剧。

战争之火永不熄灭（the war，the civilization，the world）

等级：ex

种类：对军宝具

范围：1~99

最大捕捉：1000人

战争、文明、世界，与人类永远纠缠在一起，由此燃起的战火，永不停息。

随与“战争”具体交战时间而定，威力将呈几何倍数增长，制造匹敌人类文明之中存在过的战争灾难。基础形式释放为光与火焰组成的魔力旋涡，因1942年人类还不具备核武器使用能力，“战争”本次无法制造出超越核武器攻击级别的毁灭打击。

平日具现化为“战争”手中的兵刃，依照“战争”的喜好一般维持在指挥剑的形象，可以变化为任何人类文明中出现过的武器，甚至可以通过消耗魔力，仿造出列车炮。但任何通过此方式临时得到的武器都不具备真品对应的专有属性，仅统一判定为无特性的e~b等级宝具。

天使化后演变为圣剑形态，具备极高的神圣属性。

第六十章 瓦解意志 即便得到了“战争”骑士的情报，其中部分信息依旧只能解析出表象，相对于铃木友纪见过的从者情报，拼凑而成的“战争”骑士情报非常长。拥有的技能省略归类后也依旧超出了正常范畴。

一个能进化技能，能吸收魔力，能从战场上方方面面取得优势的从者现在还拥有了神圣化的天使躯体，实在是看不到弱点。宝具也是同样顶级水准的对军宝具，且还存在着另一个铃木友纪难以解析的“末日”，毫无疑问，那便是引发特异点的原因。

与这样一名超越常规的从者交战，回想刚才直面时对方收放自如的威慑力，铃木友纪再次心生胆寒。

“没有追上来。”古斯塔夫带着铃木友纪跑出一大段距离，回头看了眼指挥室所在的民居房屋，未看到“战争”骑士。

庆幸之余她很快感觉到临近的一座房屋上传来了交战声响，距离不过几十米。

铃木友纪注意到了古斯塔夫突然转向，他也顺着相同的方向望去。“怎么了？”

“‘战争’在那里！”古斯塔夫本想立刻开炮轰击那个方向，但她发觉那里还有另一位archer拿破仑在。开炮能否伤到“战争”骑士还是未知数，伤到拿破仑则是肯定的结果。而且她有些害怕面对“战争”骑士，她赢不了那样的存在。

那处屋顶出现了夺目的光芒，神圣的光亮在黑夜中仿佛落地的明星。

“那是……”古斯塔夫愈发感觉恐慌，她再一次听到了战争的呼声，而且并非是为了操控她，来源于古老与现代的士兵们在齐声呼喊着“战争”的尊名，赞颂那位带来灾难与前行的概念。

连带着她也萌生出赞颂战争之名的想法。

“它的宝具。”铃木友纪没有到古斯塔夫那样严重的幻听，他同样仰望着不远处亮起的神圣之光。

光与热的洪流照亮了营地，炮火声混杂其中，但距离较近古斯塔夫并未看到任何开炮的迹象，那只是混杂其中的声音，与她的火炮轰击频率类似。

光芒之后是别样的寂静，不多时，“战争”骑士乘骑赤红色的战马从屋顶上纵马跳下，马蹄踏碎踩中的魔力壁垒，地面发出悲鸣般的颤动，伴随“战争”的震撼压力再次笼罩上铃木友纪与古斯塔夫。

黑夜下赤色的战马仿佛燃烧着烈火，马蹄稍稍挪动，周围物体就连带着产生颤动与碎裂，之前由于铃木友纪只关注“战争”骑士，一直都没留意到对方乘骑的坐骑本身也可比拟幻兽种，看过情报资料后，更是明白了那只是一匹看着像是战马的生物，实则跟“战争”骑士的剑一样可以随意变化形态，1942年的时点，主流的陆地作战武器是坦克，同理将战马视作坦克才能更好理解。

骑马比较切合“战争”骑士披挂铠甲的造型，或许才保留着战马的形态，但表现出来的破坏力已经远远不是正常马匹或独角兽之类的幻兽马的力量。

魔力光炮从另一高处射向了“战争”骑士，不出意外击中后对“战争”骑士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已经得知情报的铃木友纪知道，魔力性质的攻击对“战争”骑士几乎没用，类似自己从者发射数吨重量的列车炮或许还有可能打伤“战争”骑士。

浑身是伤的archer拿破仑抱着手持火炮出现在了那座房屋的顶上，他勉强躲开了“战争”骑士的宝具，但也落得一个身受重伤的代价。于此同时埃德曼中校从流动的风中显现，他来到铃木友纪面前，第一时间摇手示意后者离开。

“那名从者太强了。我们御主一定要离它远一点。”

埃德曼中校的状态也不好，他显现后身上军装带着一股焦味，额头上还在不停滴血，具体用了什么方式从宝具轰击中躲开不得而知，但这位魔术师对“战争”骑士已经有了十二分的警惕。

“这就是你们人类利用气流扰乱轨迹的特殊魔术吗？还未曾在战争中出现过这种运用方式，人类，报上你的名字，我将以你的名字命名。”“战争”骑士对于继续端炮指着自己的拿破仑熟视无睹，似乎还在分析刚才自己的宝具为何会被扰乱轨迹，并如何避免再被魔术干扰。

铃木友纪感觉此刻的“战争”骑士跟自己思索时有几分相似，看起来也在解密。

不等埃德曼中校回应，“战争”骑士就像是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一般发出笑声。“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深的魔术，原来是你这次运气好，气流和从者帮你挡住扩散的威力。时机但凡把握地偏差一点都不足以发挥出偏转我的宝具的气流。”

埃德曼中校尝试借用夜间的风随之逃离，但他发觉自己无法乘风离开，往后挪移几步已经是极限了。

“怎么回事……”

“它具有宣战的能力，被它宣战后，无法逃跑。”铃木友纪冷静地说出了他知晓的原因，刚才他跟古斯塔夫就是因为被宣战，连身后十米远不到楼梯都走不到，甚至到了视线无法挪移别处，后退一步需要使出全身力气。

暂时铃木友纪只感觉到见面时的震撼，但逃跑的想法不受抑制，往后挪动一步也不需要额外花费气力。

但铃木友纪想到了一个问题，刚才他们在狭窄的走道楼梯严重到限制在几米的空间内，而现在埃德曼中校可以从几栋房屋外一直漂浮到自己这边，继续远离才会受到阻力。

战场究竟如何定义？

再次望向被“战争”骑士宝具轰碎半边的房屋，铃木友纪感觉自己找到了答案的线索——“战争”骑士主动从房屋上跳下来，可能并不是主动，而是因为宝具把两人从屋顶打下来，可能会导致宣战失效，它才一跃而下延续宣战效果。战场很明显从屋顶变为了平地。

也就是说被打出界限会中断宣战。某种意义上也很合理，双方都不是主动想拉远距离，单纯一方攻击范围广威力大，另一方被打中后未死。

“以第二道令咒下令，修复损伤，填充魔力。”埃德曼中校抬起手背，摘下烧破的手套，显露里面剩余2划的令咒。他似乎刚才使用了一道，红色残留的痕迹还很明显。

拿破仑受到令咒影响，全身上下所有的损伤被改写，剩余的魔力汇集向了他手中的火炮。他还不清楚“战争”骑士有着bug一般的诸多能力，打算以从者宝具给予反击。

“等等，你从者的宝具……”铃木友纪提醒已经为时已晚，并且魔力充盈的拿破仑使用宝具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尤其古斯塔夫也在场。

“向着胜利，彩虹啊，现在架起可能性的桥梁吧！冲向天际——『高歌凯旋之虹弓』”

看似是拿破仑最佳的反击机会，“战争”骑士却在令咒修复兼具充能时依旧熟若无睹，宝具解名之后，它才做出反应。

直视拿破仑方向，它的眼神中展露威慑与不可动摇的意志。

“可能性吗？是何种可能？”

伸手象征性质地一挡，彩虹之光被骤然间触及目标前四散分裂，“战争”骑士手稍挪转，具备破除神秘的特攻宝具被它轻而易举的瓦解，虹光在战争骑士周围炸出大小不一的弹坑，唯独没能伤到“战争”骑士。

“打碎斯芬克斯鼻子程度的可能性？还是自以为可以代表灵长目的可能性？人类的皇帝，对我使用这种花招毫无意义。”“战争”骑士的语气此时变得平静，它如同怜悯的更上位者欣赏着拿破仑使用宝具之后惊愕的模样。对付其他神秘事物或许有用，但持有“天赐杀戮之冕”的“战争”骑士最不怕的便是特攻类型的宝具。

铃木友纪也清楚这点，他之前就知道拿破仑的宝具具备额外的对神秘属性特攻，埃德曼中校与拿破仑也是抱着宝具的特攻性质或许能起效此刻动用宝具。“战争”骑士符合具备高神秘的性质，但别人不会想到“天赐杀戮之冕”有着反特攻的能力，越是利用规则针对它，能造成的实质伤害就会越低。

以至于削弱到了被“战争”骑士单手拿捏的程度。

铃木友纪目前来不及把“战争”骑士分享给其他人，只有他一人知道原因也无济于事。

面对宝具轰击之后安然无恙，神情平静带着怜悯目光的“战争”骑士，拿破仑感觉自己有种想要下跪投降的念头产生，虽然不足以让他真正跪倒下来，但自诩可能性之光的这位军事帝王已经产生了动摇。先前只是普通的炮击没效果，现在他引以为豪的宝具也同样被瓦解，他还有什么方式可以对抗“战争”骑士？

“这种程度的怪物真的只是一名从者吗？”不只是拿破仑被深深震撼，埃德曼中校也感觉到了无力感蔓延，加之“战争”骑士一直释放的威慑力，埃德曼中校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他身为一支军队的指挥官，在对方面前却被当做了小孩子，过大的差距将他那点信心早已经瓦解成了地上的尘土。构筑层层防御的营地，在“战争”骑士今夜的驰骋下宛如不设防的游乐广场，他甚至已经无法升起勇气提醒闯入的“战争”骑士补一张门票。

第六十一章 另一处战场 不只是铃木友纪所在的德军特别行动队营地遭到袭击，城内相对平缓的被控制德军也发起了对剩余苏联人的围攻，无论是可战斗人数、武器装备、战斗意志等等方面都是被“战争”控制的德军占据绝对优势。

两位数的钢铁骑士赶在德军完成集结前以最快速度返回了rider特蕾西娅认为需要守卫的阵地，她的女儿玛丽也乘骑一架战车化的钢铁骑士赶赴了最前沿的车站阵地。即便如此，在骤降天气下几乎已经丧失战斗能力的苏联市民们也无力参与如此严酷环境下的战斗。

有钢铁骑士守卫的阵地据点还能坚持，没有得到支援的苏联人阵地则直接被顶着风雪冲上来的德军轻松拿下。这一切都被吞食了caster的贵族少女看在眼里，她原本以为rider承受了白天被炸平宫殿的损失后，重建一座新宫殿已经是上限了，结果在这样不利的状况下，依旧能分派使魔支援苏联市民。

但相对地受“战争”控制的德军士兵将变得更为疯狂，“战争”骑士今晚的目的就是为了收集一轮魔力和亡魂，它所需要的量是恒定的，既然被收割一方还有挣扎的余力，那么被操控的不死傀儡就会活动地更加狂热。

不遗余力地“保护”城内残余苏联人的rider特蕾西娅某种意义上仍在帮助“战争”提高战斗烈度，让交战产生的亡魂与负面能量变得更美味甘醇。

身处冰雪灌注的高楼上空，假名“阿纳斯塔西娅”的贵族少女俯视着反抗最为激烈的车站据点，这处位于未沦陷地区最西端的据点不只是两架钢铁骑士驻守，还有rider召唤的女儿玛丽协助。

按“战争”骑士的说法，先前的图书馆、医院两处据点是确保与其他分散阵地联系的枢纽，rider会装作艰难地一一放弃，只能证明她并不是非要那两处。而这里才是rider真正要想保留的。

“贱民们还未意识到一直保护着他们的女王，压根就没想着拯救他们，真正让他们活到现在的是那位美丽英勇的骑士大人。真是可悲，真是讽刺，一群愚昧无知的蝼蚁！”贵族少女随着冰尘缓缓飘起，对付从者她还需要顾忌一番，对付一个劣化的衍生召唤物，以她现在的力量手到擒来。

虽然“战争”骑士只说了让她今晚随意制造冰雪，协助埋伏一次敌对从者，可她现在想尝一下劣化版本的从者跟她已经吃过的真caster有什么口感上的不同。

遐想之余，少女怀抱的布偶娃娃张开了一道大裂缝，里面与上方睁圆的两个眼睛状空洞一样深邃黑暗，远非外表上的浅显。

“也不知道骑士大人那边怎样了，是不是一下子就把那几个碍事的从者都击败了。”贵族少女慢悠悠地飘向车站方位。在她抵达其中一架负隅顽抗的钢铁骑士上空后，空气中快速凝结出复数的巨大冰锥。

冲垮德军士兵前行阵列的钢铁骑士察觉到了突然来自上方的攻击，它依照防卫炮弹的方式，举起盾牌。下一刻接近它盾牌大小的冰锥将菱形盾连带那架钢铁骑士的上臂一同压断，而后坠落的冰锥将其轻松掩埋。

严寒骤然降临交战中的车站，衣着装备较差的苏联市民和少数残余守军接二连三地随着寒风呼啸被冰冻起来。之前逐渐下降的气温还可以算是慢性毒药，现在吹抵此地的寒风真正是奔着杀死每一个而来。

尤其是苏联人！

但假名“阿纳斯塔西娅”的贵族少女并未对后续冲过钢铁骑士残骸的德军士兵额外照顾，他们之中也有部分不幸的个体被寒风触及，肢体冻结甚至断裂，疯狂的他们也不懂得害怕，反而加剧了他们对于“战争”的虔诚赞颂。

果不其然，他们之中越是接近疯狂的个体越先获得了御寒的加护，因为寒风冻伤的肢体也大多开始无视寒冷恢复。人类的战场上他们接近了无敌状态，除开从者已经没人能抵御住这批临时受到“战争”额外关照的德军士兵。

“一群疯狗。”贵族少女可以加重冰雪的力度把后方冲上来的“友军”也冻结了，但她对于德国人并没有特别的仇恨，看在他们为“战争”骑士效忠的份上，她无视了那群正常言语能力都暂时丧失的不死士兵，加速向着劣化从者的方位移动。

路径上仓皇失措的苏联市民被她身边环绕的寒风冻结，她很快就见到了与逃难市民同样慌乱的法国王妃玛丽·安托瓦内特，乘骑一架战车化的钢铁骑士，疑惑突降的极寒风雪从哪里来的。

“你是什么人？是你一直在城内散播冰雪与寒冷吗？”玛丽一眼就看出了随寒风呼啸而来的贵族少女不是正常人类，按表现出来的魔术程度，也远远超越了她所理解的人类魔术师范畴。

贵族少女并不想介绍自己，尤其对一个连正式从者资格都没有的劣化物。她轻蔑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抬手间一圈冰晶在她周围凝结成数个圆环，圆环随后破碎为近百数量的冰晶破片，将两者所处的车站月台位置布置的所有魔术陷阱破坏。

与其说是针对陷阱，贵族少女更是把整座月台变为了冰雪覆盖的死静场所。这里的气温已经下降到了人类难以忍受的程度，即便是玛丽乘骑的钢铁骑士身上也开始覆盖冰晶。

“请停止如此恶劣的无差别攻击行为！你果然也是从者吧？参与圣杯战争为何要把无辜的民众牵扯其中，榨取魔力还能算是一种理由，可冻结……”

玛丽话还未说完，感觉自己呼吸的空气中也带上了让她感到冰刺的魔力，对方是想把她直接冻结在这里。

“为什么？呵呵呵，你怎么不问河流为何会泛滥，大地为何会震动，雨水为何抛弃求雨的生灵？为什么？也可以有理由，他们犯下了过错，现在是加倍偿还的时候了！至于你，如果愿意臣服于我的盟友，我些许会单独放你一条生路。毕竟你不是人类，可以有一次谅解的机会。”

贵族少女伸展手掌，纤细的指尖呈现出冰晶符文，仿佛只要她继续魔术，对方将也成为了冻结在此的遇难者。

当然假名“阿纳斯塔西娅”的贵族少女没有想过帮“战争”骑士招收仆从，她只是想在处于压倒性的优势下，学对方逼迫他人彻底臣服，这里的贱民投不投降她不在乎，她也不会给那种多余的时间，但能让一名劣化从者臣服还是很有趣的，欣赏一位历史上尊贵的女性从者乞求活路，而后被她吞食。

有种贵族美食繁琐的调味过程。

“看你的穿着是俄国的贵族服饰，你是俄国本土从者吧？为什么要残杀自己生前国土上的民众？”忍着呼吸中带来冰刺感的空气，玛丽已经趁机联系了自己的母亲，后者正在想办法尝试用圣杯强制召回玛丽。没有令咒作为保险，除开背叛问题，需要远距离支援也很麻烦。

“身为统治这片寒冷地区的贵族，处死犯下大罪的贱民有问题吗？你先管管你自己吧。我的耐心有限，给我答复。臣服于战争，还是跟那些贱民一样冻结在此？”

短短两分钟内，整座车站都变成了冰雪的世界，唯有疯狂的德军士兵无视极寒，穿过车站列队前进。这里已经没有能继续战争的另一方，德军士兵自然收拢部队，向着预设的下一处据点进发。

玛丽乘骑的钢铁骑士逐渐失去了行动能力，快速与地面上的冰雪同化，钢铁被冰晶完全覆盖，只留下供乘骑的平台未被冰雪侵吞。

“不是的，不对的，随意屠杀民众错……”

玛丽的否定激起了贵族少女的迁怒，这让她停止了加调料的行为，直接展露了杀招。

“去死吧！蠢货！”

少女双手抬起作出吟唱咒语的动作，在她身后冰雪纷飞，一头比钢铁骑士更大的不明怪物现身，超出常识的眼睑同步抬起，危险的目光投向了玛丽。

千钧一发之际，正在其他位置重建宫殿的rider特蕾西娅女王借用圣杯完成了对自己女儿的逆召唤，如同使用令咒一般把属于她的从者从战场上移动回了自己身边。

钢铁骑士使魔与覆盖的冰晶一同轰然变为冰尘与碎块，贵族少女不太情愿地放下手，变回了之前怀抱布偶的动作，她身后巨大的怪物随之隐于冰雪之中。仅有她怀里的布偶睁着一对黑如浓墨的空洞。

“又是令咒转移的伎俩吗？saber靠这种方式跑了，这次一个劣化从者也靠这种方式跑了。果然我还是先狩猎御主更好。”贵族少女的脸上慢慢恢复微笑，她如同逛街般行走在被她完全冻结的斯大林格勒车站，欣赏被她冻结在此的诸多民众，粗略估计有数百人，具体数字她没心思数。

但她中途停下了脚步，带着微笑转向车站边缘的一处调度室，抬手一挥，冰晶组成大型刀片，将那座调度室的连门带墙壁一起碎开。她随风移动到调度室内，鞋尖踢开已经冻结的尸体堆，她低头打量着怀抱魔力宝石取暖存活的小女孩。

“看来温度还不够冷。”

第六十二章 冰封往事 【“姐姐，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又要我们跟着他们离开？”】

【“没事，爸爸妈妈还有……他们都会保护我们的。”】

没人会喜欢被一群曾经宫殿都进不来一步的平民士兵胁迫，但昔日的荣华已然暗淡，即便是最受宠溺的小公主，也要跟着姐姐父母们一同最快速度换好衣服，收拾需要带上的物品。看起来与之前几次转移一样。

但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另一批荷枪实弹的士兵打破了已经很糟糕的气氛。连负责要求沙皇一家转移的军官都有些诧异，但他最先明白了什么，默不作声地第一个扭头离开，他的任务提前结束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想干什么？”】

比被粗鲁胁迫更糟糕的是面对一众面无表情的持枪士兵，新进来的士兵每一个都用枪口对着无军装异类。

【“不管局势怎么变化，我都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就是你们的长官也不会如此无礼地拿枪对准我和我的家人们！放下！”】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们要跟我们一样试着适应。另外，没有‘皇帝’了。”】说话的年轻军官以反常的冷静无视了尼古拉二世的怒斥。

枪声比皇帝的愤怒更为有力，一下子就打住了皇帝后续发火的可能。

就像是约定的信号，端枪的士兵无视屋内先前士兵诧异的表情，开始执行他们的任务——扣下扳机。

【“爸爸！”】唯一还未成年的小公主怀抱布偶，挣脱吓愣的姐姐手腕，向前下意识踏了一步。

天真并非无敌的护盾，没有过去的皇室卫队，没有往日的王权守护，皇帝、皇后、皇子，皇女……乃至佣人、宠物狗人人平等。平等而急促的子弹让暗淡的王冠们全体俯罪。

唯一在枪弹射击后还能动弹的一名女佣拿起就近的枕头试图抵抗，被人用刺刀很容易地赐予了平等。枕头里掉出了不少藏在其中的金饰品，与地上的照片、鹅绒、丝缎一同被鲜血染红。

7月17日，从此这片土地上没有了皇帝。

但某些事情并不是趁着夜色带着报复性质处理就能了断，即使晚来一天事情都可能两说。毕竟秘密行刑的小队只携带了可以杀死普通人的枪械，而未考虑神秘学层面的事项。

尸体集中起来被报复性质地用硫酸与汽油毁坏，残骸洒在荒无人烟的森林中，任凭自然演化。原本行刑队伍没打算让任何一具沙皇家族的成员尸体得到埋葬，但有人嗅到了不详的味道，第一时间派人进行了补救。有一部分尸体残骸得到掩埋，沙皇显然享受了最后的优待，他的尸骨被明确埋进了土坑。但有人就没这么好运了，按命令办事的士兵做的很仓促，遗漏了两个最小的孩子残骸。

7月18日。可怖的妖精迈着沉重地步伐循着气味进入了森林，它嗅到了人类的仇恨残留，森林中本不可能存在的硫酸和汽油烧毁气味进一步刺激了这名本土妖精。

它依照与沙皇家系的血脉契约来执行了，可先前已经确认了位置，约定好时间的契约对象却不在屋子里了。循着人类制造的异常臭味，妖精走进了森林深处，在树叶些许遮掩的阴影下它寻找到了契约对象——的骸骨。

妖精发出了愤怒的尖啸，连带着周围的树木也感受到了愤怒，共鸣起了不甘与愤恨的旋律。虫蝇直觉散去，妖精解开自己的隐蔽魔术，迈着沉重的步伐，让自己树干般粗大的身体向着发出臭味的遗骸靠近。

【“她死了……不，不应该如此。”】妖精的身体在愤怒中变得模糊起来，它已然失控，未曾设想的现实结果远超出了它的承受范畴，它先前见过面的那位天真善良的小公主变成了地上一堆分不清部位的焦臭骸骨。

无法接受，不愿承认，妖精走到了骸骨前，它的身体失去色彩，与骸骨上一样焦黑。堕落中妖精变得更加骇人，先前有形的丑陋皮囊变作了黑雾笼罩的模糊物质。

它抬起自己的眼睑，从眼睑下伸出多根触须拾起了几块相对较大的骸骨。堕落失控的妖精试图拼接，可它也清楚这种行为没有意义。人类死了是不可能复活的，它所掌握的魔术中也没有与之相关的类型。

无力感进一步折磨着妖精，它无措地放下了捡起的骸骨，用眼睑铲动泥土，掩埋起来。它知道人类不喜欢自己死后尸骨暴露荒野。

“阿纳斯塔西娅……你为何会遭遇如此不幸，不该……”哀嚎之余，妖精留意到了周围留下的人类鞋印。它粗略远望了一圈周围，寻觅到了更多的残留痕迹，这其中包括了那些人的气味。

它的愤怒有了宣泄的出口，已经堕落失控的它感觉找到了补救的方向。嗅了嗅空气中残余的他人气味，离开的方向于鞋印一致。他们并未做掩盖行迹的防备。

“他们必须付出代价！成倍的，百倍的代价！阿纳斯塔西娅，我的主人，请您稍等……没错，他们还未走远。很快，我的主人，他们会接受报应！”

对着四散的骸骨，妖精强行继续了契约签订，显然这种行为也没有意义，契约毫无疑问地因为没有另一对象响应无效。

但妖精认为契约算是定下了，约定也已经立下，是时候为自己的主人做第一事情了。从祭奠主人开始，或许也是个结束。

冰雪当晚离奇地降临了一处驻扎营地，简陋的木板房屋被寒风刮上天空，里面则是一座座姿态各异的“冰雕”，他们到死都不知道为何气温骤降，甚至身体被冻结前还未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存在。

“不对，这不对！这些人就是全部吗？一群贱民杀害了我的主人？这……不对，一定是有某个嫉妒主人优秀血脉天赋的贵族让他们做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定如此，对了，一定是这样！”

妖精撑着自己的厚重眼睑，在雪地上大声呼喊着嘈杂的呼声，当它停止下来，自己也觉得可笑。

为了验证，它吞吃了一名士兵的身体，从中了解了大致经过。没有贵族阴谋，仅仅是他们的上级，另一批曾是农民和工人的军人以表决形式通过了枪决沙皇一家的决定。

贱民的表决可以决定皇帝的生死？多么离奇，可确实发生了，还发生在了它要原本要缔结契约的小公主一家身上。

现实的结果再一次让妖精失控，它无法理解目前的状况，贱民有意识有组织地杀害一国皇帝及多名皇室成员？他们凭什么？就凭可以发射金属弹丸的“法杖”？所以还是欺负血统高贵的一方没掌握足够应对他们的魔术。

如同失去方向的恶灵寻找着诅咒对象，妖精一再强迫自己接受现实，寻找补给的办法，寻找谁该为此负责。

无数次悲痛的哀嚎中，它想明白了。它晚来了一步，因此没能保护自己预定要缔结契约的主人，阿纳斯塔西娅。它有罪，是因为它导致了贱民有机会杀害还未成长的小公主。

这种结论使得妖精绝望，可以它的认知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如此离奇的惨剧。杀死一众士兵并未让它感到平静。

妖精托着自己沉重的眼睑移动，绝望之中它再次发出尖啸，让冰雪进一步覆盖这片地方，它已然失去了继续活动的念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拯救自己的主人。诞生于自然，归于自然，而后将有另一只全新的自己降生在这片土地，但……罗曼诺夫家族已经没有了后继者，连忘却一切重生也没有了意义。

“不，我还不能消失离去，复仇还远远不够。我的主人啊，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片土地上还有那么多的贱民，他们都有罪，都该死！没有这些人对你开枪，其他人也会这样做。哦，他们都该为您陪葬，都要付出代价！”

冰雪遮蔽了周遭物体，直至全身漆黑的巨大妖精重新站起，它望向埋葬沙俄皇女阿纳斯塔西娅尸骸的方向，以它明亮的双眼寻觅着幻想中的光。

它看到了，迎着风雪走来的小公主，它的主人，沙俄皇女阿纳斯塔西娅。不过走来的贵族少女表情不会变化，眼睛不带有活物的光彩，甚至连呼吸都不具有，就像一只大号的洋娃娃，只是一件仿造出来的物品。

妖精显然不满足于此，它靠近自己制造出来的幻想，伸出眼睑下的触手轻柔抚摸着，安慰着，呼唤着……制造没有灵魂的空壳已经是它的极限了。但也并非没有别的办法。

妖精与风雪一同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地凝结的冰晶。唯有贵族少女端庄地站在原地，她伸手抱住了落向自己怀里的怪异布偶。她的眼中顿时恢复了活人应有的光亮，模仿人类节奏的呼吸出现，少女活动了一下手肘和腿部，适应着人类身体该有的动作举止。

“维。感谢你帮助我为父母家人报仇。我们走吧，去其他地方，将寒冷带给有罪的贱民们！”少女微微张嘴，发出声音，声调从近似非人的哀嚎变得与妖精所知的少女声音一致，这也很容易办到。

至此假名“阿纳斯塔西娅”的少女复活了，各地也流传起了沙皇一家的小皇女劫后逃生的传言。

第六十三章 无可逾越 沙俄皇女阿纳斯塔西娅永远停留在了17岁的年纪，妖精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凭着记忆制造的阿纳斯塔西娅保持着娇美的皮囊和纯。如同她现在看着蜷缩在冰冻尸块底下的平民少女，双手捏着一枚抵御寒冷的宝石正不知所措地缩在那里，不敢动弹。

这座车站里只剩下平民女孩幸存着，只需要贵族少女动一动手指，更为凛冽的冰尘气旋将把最后的幸存者也冰冻起来。

但她犹豫了，在一脚踢碎遮掩的尸体前，她是抱着杀光这里所有人的想法，可在见到女孩后，她的身体像是受到了刺激，产生了保护的冲动。

假的的确是假的，但也有一点真实包含其中，假名“阿纳斯塔西娅”的贵族少女不单单是妖精制造的幻象，其中也加入了一部分来自阿纳斯塔西娅尸骸的遗骨，这也是妖精确保制造主人身体与真身一模一样的方法。灵魂没有回归，肉身还是能付出能制造出来的。

理应不会出现虚假的幻想产生主观共鸣的可能，但此刻假名“阿纳斯塔西娅”的贵族少女打量着卷缩的平民女孩，一直未下杀手。

小小一枚宝石内储存的魔力很快接近耗尽，贵族少女在此之前哀叹一声，脸上的微笑淡去了。“别装死了，回答我，是谁给你的宝石？”

女孩听到少女动听的声音，迫于越来越冷，手里的宝石也逐渐失去热感，从一地碎裂的尸块中爬了起来。她这才发觉车站调度室被整个掀开了，极端的雪夜下，周围全是四分五裂的人，不久前他们还保护着她一同躲进调度室，安慰她外面的灾难很快会过去。

女孩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精神震慑，她绝望地哭喊起来，并尝试远离漂浮在面前的贵族少女。

美丽的外表不足以掩饰少女带来的恐怖与嗜杀气息，即便是懵懂的女孩也明白造成今夜灾难的元凶正盯着自己。

“回答我！”

冷淡如冰霜的命令止住了女孩的哭声，后者已经吓得哭不出声来。

“大姐姐给的。”

“大姐姐？跟我差不多年纪，穿着华贵衣装的女性？指挥钢铁使魔的那个？”贵族少女立刻想到了刚才仓皇逃跑的劣化从者。

女孩点了点头，外界的寒冷与恐怖氛围让她几乎不敢呼吸，她感觉自己的生命也将和父亲及这里的其他人一样消逝。脆弱且渺小的生命甚至不需要被单独照顾，就会如水滴一般消逝在湍急的河流中。

在女孩晕过去前，贵族少女终于有了决定，她靠近并伸出手，指尖擦过女孩被冻伤的脸颊，停留下了女孩胸口处。

“你想活下去吗？”

女孩身上的冻伤得到了缓解，在她周围温度也开始恢复至能忍受的程度，肆虐整座车站的暴风雪也提前停止了。

“……哥哥不在了，妈妈不在了，爸爸也不在了，那些照顾我的叔叔阿姨也都不在了。果然这里是地狱吧。”

女孩在极度恐慌之后，展现出了反常的平静，经过战争的洗礼，这名年仅12岁的女孩，了解了很多，成长了很多，明白了很多。例如死亡并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能活着仅仅是幸运而已。

因为那位下令杀死自己父亲的大姐姐，给了一枚好看的宝石，她才有机会看到残杀车站人们及带来冰雪的凶手是谁，她也只能到这一步。先前她鼓起勇气掏出剪刀刺向了指挥钢铁巨人的大姐姐，铁质的刀片被对方捏树叶一般卷成废铁。而现在更为强大的一位少女出现在这里，女孩即便想鼓起勇气再反抗一次，也想不到借用何种武器。

“想活下去啊！当然想活下去……谁想死在如此糟糕的地方！可根本没有活路，没有食物，没有衣服，什么都没有了！还怎么活下去？”女孩用她所有的勇气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她和这里所有人一样，面对战争与天灾根本没有选择的资格和权力。

贵族少女听到这番呼喊，身体再次传来不协调感。她抑制住这种怪异的感觉，打算立刻结束这里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你们怎么活下去！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贱民要有贱民的自觉，谁允许你如此大声地对贵族说话了？知道我是谁吗？无知的贱民！哼、呵呵呵呵，你很幸运，即便你的行为无礼，但我依旧决定放你一条生路。”贵族少女恢复了先前的冷淡和威严，俯视着胆敢冲她大声叫唤的女孩。

女孩那可怜的一点勇气立刻被消磨殆尽，在恐慌中跪倒在地，任凭贵族少女捏住自己的脸颊。后者指尖带着冷气，只需稍一用力扭动，她就能让女孩体验面部撕裂的感觉。

下一刻少女抬手就欲甩一巴掌，她印象里人类贵族都是这样教训不听话的佣人，用仁慈的训导和一点点皮肉惩罚教会低贱的人如何尊重贵族，如何下跪感恩。放过归放过，还是需要给眼前的女孩一点小小的教训。

但身体再一次传来了不协调感，她扬起的手掌停在女孩脸颊前，仿佛有无形的手拉住了假名“阿纳斯塔西娅”的贵族少女。

她下意识扭头，周围并没有别人，只有风吹过冰雪覆盖的车站，让变作冰雕的尸体们发出阴森的鸣响。

人形变为冰尘融入寒冷的夜风中离散，只留下唯一幸存的女孩独自面对变为冰雪地狱的车站，她已然失去了生存可能，现在的斯大林格勒城内，除开御主与从者，没人可以体面地活下去。

战争需要士兵争斗，女王需要时间拖延，妖精只想要复仇，而其他人同样是为了圣杯战争而来，偌大的城市内，早已不存在普通人可以生存的空间。

————

无敌的“战争”骑士等待着，以它匪夷所思的预判能力，挥剑打落从后方试图偷袭的assassin冲田总司，连带附加在冲田总司身上用以提升的妖怪魔术也一并被净化。

神圣属性在此时格外有效，随手一剑瓦解了九条道野与冲田总司两人用以偷袭的组合战术。

“区区一个三流从者就好好躲在树后，何必介入？”“战争”骑士不屑于理睬被它打落在地的刺客从者，再度举起了闪耀战火光辉的圣剑。它与被宣战的拿破仑之间还未结束决斗，虽然是一骑轻松碾压有着多骑盟友支援的无聊战斗。

古斯塔夫设置在城外的炮击阵地投送来了炮火，那些经过魔力强化的炮弹轰炸一番后，“战争”骑士依旧维持着举剑姿势，大型火炮的轰击也对“战争”骑士无法造成实质伤害。从御主铃木友纪初步了解“战争”的情报后，她怀疑对方有可能已经能力多到可以无视绝大多数类型的攻击，加上技能“天赐杀戮之冕”反克制。特殊如拿破仑的凯旋虹弓对神秘宝具都没有办法伤到“战争”骑士。

“或许我的宝具还有对它有效的可能性。”古斯塔夫相比刚才单独面对“战争”骑士状态好了很多，毕竟主要压力目前在同职介的盟友拿破仑身上。

铃木友纪刚才观察过不同攻击击中“战争”骑士的过程，拿破仑的宝具最为明显，看似能覆盖不躲不闪的“战争”骑士，可打中前就被“战争”骑士抵御在外，“战争”骑士真正受到的攻击不多，单手抵挡只是一种示威的形式。铃木友纪依照情报分析，感觉“战争”骑士用不用手挡一下都一样。

至于非宝具攻击，类比之下也可以推测大部分回避了。“战争”骑士仅在敏捷与幸运两项属性略差，其余均为优质的a等级，而能乘骑的战马和战场转移能力则补上了移动能力这项小短板。

真正意义上将武装强化到极致，寻找不到弱点，唯有数不胜数的优点进一步使它趋向于无敌。上一次铃木友纪遭遇的黑死病从者“莉莉”靠本体不明制造大量的分身营造不死的效果，而这次他遇到了主场作战的无敌从者。

神圣化与天使的躯体可以说进一步为“战争”骑士增添了防护强度，尤其是光从情报资料上就能看到的全属性提升。

从看到“战争”骑士情报到现在为止，即便有了分析思考的时间空余，铃木友纪越是分析，越感觉自己这边像是被无可逾越的城墙推向了死地。

“用宝具？这么近距离用宝具？”铃木友纪记得古斯塔夫开列车炮造成的破坏力，rider的宫殿一炮即被轰平，比例换算下来宫殿占地面积囊括现在半个营地范围绰绰有余。向营地内开炮，不算他们自己，营地内的士兵会死伤惨重。

带有炮火声的光之洪流再次奔涌而来，被视为目标的拿破仑无处可逃，他无奈选择以火力对抗火力的方式硬顶。

两股力量交汇引发炫目的爆炸，铃木友纪被古斯塔夫第一时间保护后撤。等他从宝具战的余威中缓过来，只见连片的风之气旋横亘在前方，埃德曼中校的魔术削弱了一部分宝具的威力，即使如此，拿破仑依旧倒在地上，被令咒恢复的身体再次受到重创，他的魔力也基本耗光。

第六十四章 真正的天使 “不堪一击。很遗憾，你们原本还有一点点战胜我的可能性，但这点可能性也随着我获得天使的力量而被证明不存在了！”

“战争”骑士叫嚣着让自己的威慑力吞没远处铃木友纪在内的所有人，它已经挑战了在场的所有人，给予了所有人迎战的机会，公正的战争已然结束，而后便是对失败者们的屠杀了！符合规则，符合法理的屠杀！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感觉自己都被重物拖住了身体，铃木友纪等几名人类甚至难以站起，而从者们的状况同样糟糕，所有人都处在了被宣战的状态，无法逃脱。

“弱者们，你们申辩的机会已经过去了，遵循世间真理，宣誓胜负分晓。”“战争”骑士的背后展开了类似天使的虚幻光翼，神圣的光芒破除周遭一切黑暗，在光芒之下魔术的防卫或暗藏的术式全都荡然无存，胜利为它积攒了又一笔可观的魔力，越战越强，这才是它的本质。

如果它此刻需要，甚至能以消耗自己的魔力为代价，逐步抹除在场御主的剩余令咒。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它也不可能再花费时间让在场的御主与从者存活。已经得到了胜利，没必要继续留着它眼里多余的失败者，最多留下铃木友纪带回去折磨一番，对于战利品它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情况到这一步，已然没有选择的余地。铃木友纪忍住难以呼吸的不适，向一旁的古斯塔夫下令。“使用宝具吧，也没其他方法了。”

但古斯塔夫已经发动了自己的宝具，处于特异点城市外的炮击阵地上的列车炮已经射出了破城炮弹。

“精度我没法保证，master，尽可能躲在我身后。”古斯塔夫清楚如此距离下，自己发射的宝具光是连带的冲击波都能伤到在场的御主们，可目前情况下也没法指望有人能提供魔术防御。“战争”骑士的光芒轻而易举地瓦解了之前埃德曼中校制造的风墙，人类的魔术无法在光芒下存在。

“战争”骑士故意等了几秒钟，留意着古斯塔夫试图带上铃木友纪后退的小动作。直到炮弹接近，它才正式向古斯塔夫做出宣告。

“不必了。既然抱着孤注一掷的打算，为何还害怕自己的宝具呢？为了保护御主？那你从一开始就别使用。不过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我来证明，仰望吧！”

从极远处飞来的超重型炮弹眼见出现在了天上，径直落向这处废弃民居改建的营地，而另外的方向也有一道相似的光亮接近，两枚近乎相同大小的炮弹在营地上空提前交际。

瞬间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在营地上空产生，随着产生的冲击力将在场所有人夺去意识，“战争”骑士的宣战反倒提供了最佳的庇护，一定程度削弱了发生在交战区域外的次生冲击。

相撞的火光淡去后，“战争”骑士依旧乘骑战马立于空地上，整个营地内及周围所有建筑已经倒塌，漫天的火焰洒下，将这场战斗进一步惨烈程度激化。

铃木友纪被古斯塔夫扶起，艰难地从昏厥中睁开眼恢复意识，他忽然明白了原因，“战争”骑士诱使自己的从者使用宝具，有复制的意图在其中。

刚才提前在上空引爆的另一枚炮弹便来自相同规格巨炮发射。

“它怎么可能拥有……”

古斯塔夫的震惊进一步验证了铃木友纪的猜测，能变化出各式武器的能力，也有可能制造出与古斯塔夫巨炮相同规格的列车炮，甚至具备和古斯塔夫宝具相同的等级。

“战争促使文明进步，以至于1942年之前人类已经建造了发射巨型炮弹用以攻破永久型堡垒的毁灭武器。赞美吧，这便是战争的艺术！不用怀疑，我将相同比例大小的列车炮建造在了我的大本营内。而且不是那位古斯塔夫小姐的两小时冷却版本，我在原型基础上进行了优化。每15分钟就可以再次发射。”

“战争”骑士再次准备使用宝具，无论是两位archer的宝具，还是连近身使用奥义机会都没有assassin，它都完美地战胜了，成为了绝对意义上的胜利者。没有任何取巧或侥幸的考量空余，即便重演100次它都还能击败在场的从者。

落地的火焰点燃了营地内的可燃物，即便留有侥幸在列车炮对撞爆炸后保持行动能力的士兵，他们也只有逃跑一条路了，对于战争的胜负毫无干涉资格。

这一切的进展都在魔神格莫瑞的演算预知中，铃木友纪所能做的余豁空间几乎可以忽略，对于结果影响不大。在“战争”骑士取得炽天使的馈赠后，唯一的一点取巧获胜机会也被否定了。这也是她很干脆地前往“终点”等待的原因，与其冒着引起抑制力和炽天使双重观测势力制裁的风险，强行解体只会招致麻烦，不如让更专精于对策“战争”的从者来尝试解题。

魔神艾利欧格则依照对方解密后的演算，出手在唯一会出现危险的时间点干涉，以最低的风险，保留下那张能翻盘的底牌——berserker。

唯她有机会再次让“战争”骑士吃瘪，即便面对神圣化的“战争”骑士，依旧能重演河岸交战时，乱拳打痛“战争”骑士的战果。

听到其他方向传来的奔跑声，“战争”骑士调转圣剑指向，将宝具对准了那个方向，它分辨出是不久前被它埋伏击伤的berserker接近。之前它已经打败过那个奇怪的从者一次，它有十足的信心再次打伤那名从者。

铃木友纪观察到了“战争”骑士调转方向的动作，而此刻值得“战争”骑士调转方向的仅有一种可能性。以他的所知范畴，那名刚被击伤返回的从者，目前能否出战都需要打个问号。

光亮先一步暴露了奔跑而来的布袍从者，“战争”骑士的圣剑同时完成充能，对准着敢此时“提出异议”的狂战士，补上它强有力的宣判。三个从者已经倒地服输，既然还有例外，那么强制归类到一起，先前对方办到了不靠宝具只靠技能硬顶，但“战争”骑士并非那类宝具使用一次就需要长时间恢复的从者，它解放宝具真名就跟吸气一般简单。

“自诞生之日背负罪行的人类，永恒讴歌此旋律吧！吾赋予所有的争斗具有意义，赋予所有的战乱存在价值，赋予所有的死亡与流血朝向前方。请赞颂吾之遵命，战争！——『战争之火永不熄灭（the war，the civilization，the world）』”

神圣力量的加持下，从“战争”骑士的剑上迸发出了宛如圣裁的光之洪流，它比之前使用更为认真，像是认定berserker才是目前最值得它认真对待的敌人，其余从者空有名号。

不间断的火炮轰击声于光中响起，berserker刚出现身影，便被这道“洪流”卷入其中。

没有任何闪躲、抵抗动作，berserker硬顶着“战争”骑士的宝具撑过了10秒钟时间，宝具的光芒淡化，唯独berserker一人相对完好地站在扫清的路径之中，怒视着在营地内肆意破坏的“战争”骑士。

“战争”骑士像是预判到了这种结果，没有犹豫或惊奇，再次汇集魔力，准备发射第二次。berserker硬顶它的宝具并非完全没事，最外层的遮蔽用布袍全部损毁，暴露出了berserker的真容。

狂化的女性从者并非通常想象中凶恶如野兽或具有维京人的狂暴野蛮，失去布袍的女性从者有着端庄朴素的样貌和一身红色的英式军装。如果不是那名女性无视前方“战争”骑士的光芒继续冲刺，铃木友纪很难将那位女性与狂战士联系起来。

回想之前，那名女性berserker在非交战时候相对安静，而一旦处于交战时刻则变得格外狂暴。一切的不协调随着遮盖消除重新出现，铃木友纪下意识想窥视那名从者的情报，但来自“战争”骑士的威慑让他难以集中注意力。只能远远地看着女性berserker跨过埃德曼中校和身受重伤的拿破仑，抵近“战争”骑士。

能否硬抗连续的第二次宝具？

铃木友纪感觉这是不可能的，而且此刻她与拿破仑一组在同一直线上，即便她能再次神奇的硬抗住第二轮，可拿破仑和埃德曼中校都会被“战争”骑士的宝具蒸发。

“她是……”古斯塔夫看到穿着红色军装的女性身影，顿时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她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但她本能地排斥对方。

“战争”骑士再度解放宝具真名，象征着此时代战争中最强威力的光之洪流即将奔涌，而冲刺至20米距离内的女性berserker也发动了宝具。

但无论是一对一的武道奥义，还是再现军事辉煌的对军宝具，都已经证明对“战争”骑士无效，甚至越是寻求克制，越是难以对它造成伤害。“战争”骑士本身已经接近无敌的存在。

战争不可战胜“战争”本身。

范围型的绝对安全圈展开，所有人都见到了berserker那特殊的宝具，并非攻击对方，而是无差别地展开领域。相较于“战争”骑士的神圣力量远不如的天使虚像笼罩在了两者之间。

虚幻之剑与真实的圣剑同步挥下，前者并未增添伤痛，后者积攒的魔力则当即溃散，连带着“战争”骑士带来的威慑压力一并被抹消。

铃木友纪借此空隙“看”到了berserker的真名。

情报 南丁格尔(berserker) 真名：南丁格尔

简介：出生于生活优渥的贵族家庭，但却对于这样的生活感到空虚。最后不顾家人反对，成为护士。她为了病患而奔走、为了穷人而忙碌，甚至带着志愿者前往克里米亚的战场开设野战医院，拯救无数士兵。在她的努力下护士的社会地位提升，也改善了当代的医疗环境。被人们誉为天使的这位女性，最终以90岁高龄去世。

把侍奉和献身作为信条，信念之女，绝对不会被挫败，无论她面对的是谁-即使对方是大英帝国的君主，她也具备想说就说的强韧精神。外号“小陆军省”。不屈的程度甚至可被称作单人军队。

由于这次她在自己的精神同狂化技能ex高度契合的状态下现界，不同于生前，“完全不会接受他人的话语”“作为一个人，而非上帝的使者，普渡他人。”

如果是为了救生命，就算失去生命也无所谓——太单纯的信念和骇人的姿态有时会被评价为“疯狂和恐怖”吧。所以，被赋予的职阶是berserker。

本人也许无可奈何……不过，能救人的话，她根本也不介意。只要能够拯救他人，她就会一往无前。本次响应生前与某位古老魔术师的约定，前来1942年的斯大林格勒，所用灵基超越正常水准，可以视作违规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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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berserker

出处：欧洲历史

地域：欧洲

属性：秩序·善

性别：女性

身高：165cm

体重：52kg

武装：多管手枪（装载魔弹）、反魔术手雷、单兵用医疗器械

召唤圣遗物：亲笔信&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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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b++

耐久：a+

敏捷：b++

魔力：c

幸运：a+

宝具：c++

【职阶技能】

战斗豁免：a

原本不会持有此项能力，因其御主在召唤仪式中追加高级祝福咒文，额外获得特殊能力。通常在召唤仪式中加入其它咒文，极大可能导致召唤失败。因南丁格尔主动在英灵座上回应，原本极高的失败率并不影响最终召唤成功的结果。

a等级可对非指定性攻击极高概率免疫，每1小时可豁免1次受到的致死性伤害。如果南丁格尔持续处于战斗状态，此能力等级将下降，直至暂时失去，脱离战斗后逐渐恢复。

狂化：ex

参数虽然有所提升，但是失去了大半理智。南丁格尔说话总是一副冷静的表情，基本都是自说自话，所以很难以与其沟通。即便是作为南丁格尔生前旧友的御主，也并非能完全理解南丁格尔的想法。

【保有技能】

钢之看护：a+

使用魔力生成的手术刀和药品给同伴疗伤。因为过去救人的逸话而被强化，即使是重伤也有治疗的可能，无论是人类还是从者都能治愈。不过毕竟是18—19世纪的技术，借托从者身份施展技能，其他人如果照她的方式医治，无法得到相同的治疗效果。（请勿模仿）

人体理解：a

展现了如同精密机械般对人体正确的把握能力。在使用治愈系技能和魔术时会得到正面补正。能够极其精准的击中敌人的要害，攻击时也能得到伤害补正，所受到的伤害也会减少。对于南丁格尔来说，这是她的知识以及对肉体感知的集大成之处。

此项能力并非限于对人类，从者、精灵、死徒……乃至部分类人型魔物都属于南丁格尔理解范畴。某种意义上说，她认为目标对象属于“人体”，此项能力就能起效。

天使的呼唤：ex

被称作“克里米亚的天使”的她发自内心的呼唤。听到的人会奋起，对生存的本能也会上升。

【宝具】

我将根绝一切毒物，一切害物（nightingale pledge）

等级：c++

种类：对军宝具

范围：0-40

最大捕捉：100人

将奔驰在战场上、常常面对死亡的南丁格尔的精神升华，并将她的传说与在近现代建立的“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的护士概念紧密结合所形成之物。

其一，可将效果范围内的一切毒性和攻击性无效化。

与南丁格尔极为相似的“白衣女神”幻影出现，女神挥下手中之剑，强制作成的绝对安全圈，暂时性地令所有武装与宝具失去效果。毒物会消失、刀剑会从手边落下、枪会无法发射子弹、炸弹无法进行化学反应、魔术无法编织，连宝具也无法进行真名的解放。

其一，具备回复效果，能大幅回复任意对象的体力与魔力。

对敌人的话，把他们当做不配合的患者。会为了帮助他们而先蹂躏他们，让他们无力化。（南丁格尔使用宝具过程中基本不存在甄别敌我的理智，绝大部分情况下将不分敌我地回复）

“将全部的毒害消除，以我全部的力量，引导人类走向幸福……『我将根绝一切毒物，一切害物（nightingale pledge）』“

第六十五章 无声的还击 近距离对视的两骑从者都使用了宝具，没有想象中可能发生的锋芒相对情况，相反激战的压抑感也骤然下降数个等级。

berserker身上受的损伤连带在她制造的绝对安全圈内复原，她就站在那里，不做任何反击行为，即便两者距离接近到了任何一方往前冲刺就能挥拳打中另一方的程度。

“继续啊！无效了我的宝具，为何不乘胜追击？快点过来打我！我不会躲闪，来吧，用你携带的武器或者之前那样拳头往我脸上揍。”“战争”骑士叫嚣着动用了嘲讽能力，它的言语和行为都显得违反常理。

铃木友纪通过僵持的时间，解析出了berserker的真名南丁格尔，及这位历史上着名的战场护士从者拥有的能力，其中一项“战斗豁免”令他倍感意外。居然还有如此特别的豁免攻击技能，刚才berserker南丁格尔能硬顶“战争”骑士的宝具冲刺接近，显然得益于这项能力。

但也存在着明显的缺点，一旦进入战斗，此能力将临时下降等级。

铃木友纪相信“战争”骑士也清楚了为何berserker能硬顶宝具攻击，因此期待着南丁格尔攻击它，没了“战斗豁免”以铃木友纪的视角评价，berserker南丁格尔只能算是一介二流从者，根本没法与全方面优秀的“战争”骑士交战。

“来啊，继续，刚才你不是英勇地冲刺到了我面前，不会是为了问我要签名吧？我们是明确的敌对关系吧？打我，我给你提供增益能力，让你可以有着媲美大力士的力量。勇气不足吗？我可以给你追加与勇者相称的胆识。还是使用一次宝具就耗费了你不少魔力？这也不是问题，我来给你补满魔力。继续啊！你不敢对吧？”

“战争”骑士见自己的嘲讽无用，很干脆地跳下战马，将圣剑收回剑鞘，步步逼近站在前面的女性berserker。

“你们这种又要上战场又不参与作战的医疗人员最让我讨厌了，英勇无畏的战士们在相互厮杀，而你们却把他们拖下战场中断他们的生死决斗！战争因为你们而蒙上了尘埃，辉煌的色彩暗淡，你们的存在让战场上每一位英勇的战士都感到厌烦！就像现在，你不敢打我，却干涉了我和其他几位从者御主之间的交战。你没有羞愧心吗？”

面对“战争”骑士的叫嚣，南丁格尔并不回应，她可能都没听清对方在叽叽歪歪说些什么，听清了也因为过高的狂化等级难以理解。代表“战争”的天启骑士直接打进了己方本营，盟友们都顶不住，便只有她一人来应对如今的状况了。

但唯独攻击“战争”骑士不行，经过之前的再次交手，她了解到了“战争”骑士的变化，远不是她这种二流从者可以正面抗衡的，想要消灭战争，就不能用简单直白的暴力方式。

berserker南丁格尔站在“战争”骑士面前，不回应，不出手，无视对方的叫嚣和嘲讽，即便自己的宝具营造的绝对安全圈时效结束，也不做其他可能引起“交战”概念的举动。

奔跑至他人面前并非攻击行为，她特殊的宝具也同样不是攻击行为，目前相互瞪眼敌视亦不是攻击行为，只要南丁格尔不主动攻击，她的特殊能力“战斗豁免”就一直处在生效状态。

“战争”骑士主动用剑砍向了南丁格尔，结果跟当初河岸一战一样，它的圣剑砍在南丁格尔身上造不成损伤。疼痛与否光看表情无从得知，但看“战争”骑士的愤怒模样，可想已经是使足了力气挥砍。

一次接一次，“战争”骑士在看似普通的挥砍中加入了激发战意的双向祝福，它的目的也很明确，只要引得berserker南丁格尔动手打它，麻烦的“战斗豁免”能力将逐渐下降等级，没有了豁免的保护，“战争”骑士有的是办法杀死碍事的战场护士。

可它自己挥砍到了目露凶光的程度，被它攻击的berserker南丁格尔依旧不为所动，任凭对方拿圣剑劈砍自己。“战争”骑士目前拥有的神圣属性同样起不到效果，南丁格尔一不用魔术，二不带有恶的属性，哪怕要以天使名义圣裁，它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从铃木友纪视角，既然berserker南丁格尔不会因普通的攻击击伤，干脆不理睬南丁格尔，寻找击杀其御主的方式，或者靠速度优势绕过挡路的南丁格尔快速击杀目前无法逃离的自己在内3对主从。可“战争”骑士就跟自己受到了嘲讽一样，因为berserker南丁格尔出现就一直对着后者打，僵持的时间里埃德曼中校已经在治疗他的从者拿破仑。

“它为什么非要跟南丁格尔交战？”铃木友纪略显诧异，回想一遍自己已知的两名从者情报，“战争”骑士虽存在部分无法解读的内容，但整体看下来偏执的限制，之前的宣战也一样，它不提没有向南丁格尔宣战，即便宣战也能靠拉开距离巧妙破除限制。

“master，你不懂。你想你吃饭时候遇到只苍蝇停在餐桌上，你还有心思吃饭吗？还是只怎么拍都拍不死的苍蝇。”古斯塔夫理解目前“战争”骑士放弃其他人，一门心思针对berserker，她出于自己主体武器部分的立场，也很讨厌南丁格尔，但也不得不承认目前必须依靠berserker的能力。

铃木友纪一时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关系，圣杯战争中哪有额外的讲究，为了守护人理，任何牺牲和代价都是值得的。

“不介意。”

铃木友纪回答地很干脆，这让一旁尝试带上御主后撤的古斯塔夫无语以对。相比之前已经有了几分人的喜怒哀乐，但在圣杯战争中依旧不能指望他像个正常人。

“还手啊！快点，你这样做有什么用？难道你有‘非暴力不合作’的倒转因果宝具吗？没有吧？你只是一介后勤护士。你们不攻击我，就永远不可能击败我！消极应对除了浪费时间一点意义都没有！”“战争”骑士将手中圣剑变为了双手杆锤，毫不客气地照着南丁格尔头部砸了下去，周围地面也为之颤动。

闷响之后，杆锤略微变形，而南丁格尔依旧站在它面前，不做其他动作，但看得出不同于先前被剑砍的无反应，这次重锤敲击让南丁格尔后退了半步。a等级的“战斗豁免”并非无敌概念，她一直都只是在避开攻击，有概率地规避，“战争”骑士显然看穿了这点开始从命中率着手。

优点是规避攻击，缺点则是严重到自己不能动手，战场上优缺点的分析、反制、破解……这些对“战争”骑士很容易办到，它只需要冷静下来将南丁格尔视作真正棘手的敌人，以认真的态度反对策，就像铃木友纪那样，相比之下“战争”骑士能做得更好，并且它一骑即可替代其中全部的环节。

“锤子有效但还不够？”“战争”骑士将杆锤变成更大一号的中式方锤，举起就要再往berserker南丁格尔的头部砸。

虹色的魔力炮弹打在了“战争”骑士的背甲上，没有防备的“战争”骑士依旧能自如做到无视拿破仑的攻击，但冲击力让“战争”骑士挥动的大锤砸歪了，不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锤子沉重地砸入地面，将本已经破碎的地面完全敲开，可想人类被“战争”骑士挥舞的武器砸中会是什么后果。

“你们真是烦人！为何就不能像一名勇士，一名骑士，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地打一场？！你们这群让战争蒙上污秽的弱者，派一个护士来戏弄我吗？行，这也不是问题，等我把这个恶心的护士给砸扁了，就轮到你们了！”

“战争”骑士叫嚣着加固了宣战效果，防止在场的人逃离，但它到现在都没正式向南丁格尔宣战。这个小细节铃木友纪一直注意着，无论是不能对护士宣战，还是它本身不想宣战，都表明berserker南丁格尔让“战争”骑士处理起来格外棘手。

“看起来，berserker撑不了太长时间。”古斯塔夫考虑是否想办法取巧远离战场，脱离被宣战的状态，以防自己的御主铃木友纪被战斗波及，但临阵逃跑也不是光彩的事情。

“战争”骑士这次有了防备，给自己施加了不可视的某种加护，顿时想要瞄准的拿破仑与古斯塔夫都难以瞄准不远处的骑士，另一边assassin冲田总司自南丁格尔出现后就跟自己御主一起隐身，处于宣战的他们虽然没法逃离，但遮掩方位的小动作还是能办到的。

下一锤精确砸在了南丁格尔脑袋上，后者晃了晃开始流血的头部，继续站在“战争”骑士面前，不出手还击，也不躲闪，不过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同样，我也讨厌你的存在。我将根治你这一困扰人类的顽疾。”

南丁格尔这番宣告进一步惹怒了“战争”骑士，后者自然不信南丁格尔的狂言，战争早已经扎根在人类概念中，与文明一同存在，从没有治病却把病人剔骨除脏的医学操作，不提小小一个人类史上的护士能否做到，就算能做到，也无异于先杀死“所有人类”。

“你先保住你自己小命吧！还不反击？我可一直都给你逃跑的机会，继续站在我面前，你可就要跟你的脑袋说再见了。”

又是结结实实地一锤，这一次将南丁格尔的头发也打散了，鲜血染红了她半边脸颊，模糊了她的视线。

第六十六章 作壁上观 隐身中的assassin冲田总司从“战争”骑士侧面显现，她刺出的第一剑不出意外角度偏转落空，并非单纯视觉上的幻觉，而是“战争”骑士真有偏转他人非贴身攻击的加护。通常从者具有三个非职介能力，而它目前可能已经进化到拥有80个以上的战场作战相关能力，从不死加护到天气预报应有尽有。

冲田总司在挥空后立刻转用奥义“无明三段突”攻击。“战争”骑士没有转移注意力，但它在冲田总司显形后已经预感到了可能的几种出招变化，预判所有可能性都伤不到它，因此没有防备必要。

冲田总司一瞬三剑全部击中了“战争”骑士，但第一剑的手感像是刺中了水面，第二剑则是坚硬之物，唯有第三剑带给她斩开铠甲的手感。

但也只是最后一剑勉强切开铠甲而已，她的奥义没有给“战争”骑士带来任何伤痛，这与“战争”骑士预判的结果一致。

“踏碎她！”“战争”骑士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坐骑下达了指令，它自认为让坐骑回敬assassin从者的勇气已经足够了，区区三流从者没资格被它亲手裁决。

冲田总司刚收剑落地，“战争”骑士一旁的战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上来将她撞出数米远。她本能地在摔出去后，立刻举剑格挡，同时不顾形象在地上翻身躲闪。

但这些标准的防备动作都没意义，追击过来的战马跃起踏下马蹄，精确地避开横着的太刀，将冲田总司连剑带人一同重重踩进了地面中。

“战争”骑士的战马显然不是普通的马匹，它此刻展现的实力甚至在一般的幻兽之上，铃木友纪看过情报，知道“战争”骑士的坐骑跟武器相似，都可以当前时代战争形势中已经存在的有关物件，1942年陆地上以坦克为标准作战载具，那么“战争”骑士的战马就可以视作马匹形态的坦克。

两个方向射出的炮弹打退那匹战马，为冲田总司争取到了喘息的机会。她趁乱攻击“战争”骑士的做法过于冒险，如果不是团队作战的优势，她很大概率命ncer“战争”骑士的坐骑之下。

被两名archer炮轰的战马身上亦未受到显眼的损伤，只它披挂的银白色铠甲沾染了灰尘。它似乎受益于主人，也拥有一部分祝福能力。

与此同时，即使连assassin冲田总司都冒死协助，南丁格尔的处境依旧很差，单方面被“战争”骑士攻击，血不住地从她额头流下。

“再不逃跑，你可就没机会站起来了！”“战争”骑士被冲田总司攻击后，连续两锤没对南丁格尔造成明显的影响，但它重新为自己附加了多重增益祝福，手中变形的锤子再一次变化，比人的躯体还大的铜柱被它举起，与其说是人类的武器，不如说是专用在攻城破墙的器械。

“你要再赌一次概率吗？碍眼的护士？”“战争”骑士清楚自己要是发动宝具，眼前碍事的berserker也会展开宝具，造成刚才的无力化局面，并且绝对安全圈还带有治疗的效果，为了防止这种消耗情况，等对方忍不住先使用宝具，它再拔剑解放真名就能顶着对方“战斗豁免”能力重创。

“战争”骑士可以打消耗战，但它的尊严使得它不倾向于跟berserker继续现在的低水平胡闹，它的忍受接近极限。换其他从者与它一对一单挑，它必然给予相称的尊敬，唯独berserker南丁格尔不行。如同古斯塔夫的理解，南丁格尔在它眼里就是一只打搅它享用战争盛宴的臭虫、爬虫，严重影响它进食的恶心存在。

面对即将砸向自己的攻城用武器，南丁格尔不慌不忙地单手对准自己额头，让衣袖内的魔术礼装弹出细针般魔力手术刀。她对着自己额头动作迅速地插拔几次，而后另一手从包里掏出绷带，象征性质地在额头缠了几圈。

“治好了。”

放在正常情况，头部承受多次重击不可能像南丁格尔目前的操作快速治好。可神奇的一幕随着她的自言自语出现，她的头部呈现医疗魔术类似的效果，伤势迅速痊愈，并且她看起来除了脸上沾满血污，其余恢复如初。她坦然面对“战争”骑士下一次攻击，依旧没有还手或躲闪、逃跑的打算。

看到这一幕，“战争”骑士产生了类似反胃的不适感，原本美味的战争已经被眼前的护士从者污染到根本无法下咽。无时无刻不在吸收全城争斗产生负面能量的它，第一次萌生了主动暂停的念头，普通的人类护士倒是没关系，战场上任意一枚子弹都能结束护士生命，从而继续战士们的狂欢，但它面前的护士是从者，还是个具备“战斗豁免”特殊能力的护士从者。

“战争”骑士手中的武器变为圣剑形态，它无奈地乘骑上自己的坐骑，宣告交战中止。它受够了和berserker南丁格尔的对峙，即便继续耗下去它大概率能耗光对方的魔力，它也不愿意再继续一秒钟。同时这也是“战争”骑士不对暴露真名南丁格尔宣战的原因，它心里期待着对方主动逃跑。

“好吧，这次算你们幸运。不用着急，很快将进入下半场。希望你们届时都能像一位勇士迎接我的挑战，而不是跟这次一样派出护士从者恶心我。可耻的御主及从者们！”

转移的间隔时间早已经过去，“战争”骑士与坐骑一起从原地，此时已经到了黎明时分。随着“战争”骑士的暂时离去，寒风如潮水涌入营地，带给在场的铃木友纪等人警告。整座营地因为“战争”骑士的突袭，原本完善的防御工事已经全部崩溃，到了连御寒能力都失去的程度。

看着“战争”骑士离开前的方位，铃木友纪顿感全身疲倦，即便身处寒冷的空地上，也依旧升起浓重的困意。直面“战争”骑士，并强行解析其情报，对铃木友纪的身体造成了沉重的负担。

————

“master，那里的争斗暂时结束了。”

随着时间超过早晨5点，在营地外转悠了大半夜的saber惠能大师与自己的御主碰头。白天时候他在进退两难情形下，联系御主申请了令咒动用，果断的选择使得他至今没受严重的损伤。

惠能大师显形的废弃民居不带有任何任何新增的生活迹象，甚至外面吹进来的积雪也完好地保存着，只有趴在门边的岩石小球先立起来快速滚出门，侦查外界情况。

他的御主林随后解除隐身魔术，擦拭着手里的枪械，抬头看了眼自己的从者，僧人的衣服上除去沾满了冰雪，没有增添战斗破损的痕迹。“你还以为你会帮他们一把，或者帮那个奇怪的骑士。”

“贫僧不愿介入他们之间的争斗，坐收渔翁之利才是我们目前的最优解。况且贫僧已经与骑士约好了中立，不论对方毁不毁约，贫僧都会主动遵守约定。”

“召来冰雪的贵族少女显然是骑士那边的人，你今天白天被对方逼得要我使用令咒撤退，这个理由还不够让你感到立场危险？她们明显是摆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根本没理睬你所谓的中立约定。”僧人的御主中年杀手林从怀里掏出小药瓶倒出两粒药丸，含在嘴里随手抓来一把雪一起吞咽下。

“遵不遵守是她们的事情，贫僧只做贫僧的事情。”僧人依旧不紧不慢地回答自己的御主。

“暂时还没有我们出场的机会，继续潜伏的策略，避免跟几方势力直接交手。或者先去狙杀rider？你现在有几分把握。”杀手林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像是要离开这处呆了一整晚的废弃民居。

“贫僧有最多三分必杀的把握，那名从者非常谨慎，有诸多使魔充当预警和炮灰。她还没有御主，相比别人又少一处弱点。没有弱点的人就好比一只乌龟，即便掌握了行踪，也不方便下手。”惠能不加思考就给了答复，他似乎早就推演过袭击rider的过程。

“那你还有什么建议？我只会杀人，圣杯战争还有对付从者什么的，我不在行。”杀手林从一开始就明确了主从策略，他去偷袭其他御主，惠能负责处理从者。目前来看策略没问题，但如此理想的机会很难有，人人都知道御主落单容易被针对，有些人选择抱团，有些人干脆自己先除掉御主。

“等。机会总会来的，但凡是人就有犯错的时候。而我们什么都不做，就不会犯错。”僧人自己清楚静静等待在这座藏龙卧虎的战场并不一定管用，但这是他们一方目前的最优解。

“对了，master。目前这座城里气温还在下降，你撑得住吗？”僧人看向外面依旧漆黑的雪夜环境，先一步走到废弃民居外。

“别小瞧人，和尚，好歹我也会使用魔术，按现在的情况，撑上三五天不成问题。继续降温到零下20以下，我就需要制作工坊了。”

“贫僧明白了。”僧人灵体化远离自己的御主，继续依照他们两人之前约定好的战术行动。

第六十七章 进一步破解 经历一夜鏖战，营地内属于埃德曼中校的行动队士兵大多带伤，清点后死亡100余人。这个死亡人数让埃德曼中校倍感头痛，对比半数被毁的营地，区区一群掌握魔术基础的强化士兵不该只死如此少的数量。

没人主动说自己已经死了一次，更多人在清理营地时庆幸自己能活下来，甚至有人吹嘘自己见到了来袭的骑士还能成功活下来，不像其他人死于非命。

必然有不少人属于在混乱中已经丧命，而后受到“战争”骑士影响被动复活的。他预测自己剩余的士兵中少则几十人，多则两百余人，已经复活过了一次。随着时间推移，先前观测过的好战、赞颂战争、理性衰减等等症状都会在他们身上表现出来。

但他无暇顾及这些事情，加固损毁的营地，准备迎接下一场“战争”骑士的进攻更为重要。光看手下士兵们的外表分不出差别，他也不可能花时间使用魔术逐一确认，炮灰就是拿来消耗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想着把自己带来的人完整带回去。柏林的研究人员制造一批当前标准的强化士兵成本相对不高，甚至不如此番携带的魔术武器昂贵，没必要珍惜使用。

铃木友纪在短暂休息后，assassin的御主九条道野找到了他。相比他身边被战马踩伤的冲田总司，古斯塔夫的状态算是这里几骑从者中最好的一个，阻挡“战争”骑士的berserker南丁格尔也受了不轻的伤，她那奇怪的治疗方式并非正常意义的治愈。“战争”骑士撤退后，她立刻被玛奇里使用魔术辅助治疗，具体伤势不明，但看玛奇里凝重的表情不是很好处理。

“原本我将派我的从者前往城市东面的博物馆侦查，但之前的战斗中，我的从者再一次受伤，侦查计划无疑要继续推迟。中校先生也是这样决定的，他的从者受伤最重，这还是他消耗令咒的结果。”

原本连令咒这一变量都不足以改变结果，所有人都会被“战争”骑士击败并屠杀，没有特殊的护士从者南丁格尔挡住“战争”骑士，引得“战争”骑士暂时放弃，所有人都活不到现在。

“侦查的意义不大了，我已经在数小时前的交战中得到了“战争”骑士相对完整的情报。”铃木友纪见古斯塔夫不作反应，他依照自己的习惯说出了自己掌握的情报。他认为九条道野虽然不值得完全信任，但却是几人中最合适沟通的一位御主，对方的从者也是几人中最弱的，即便九条道野想反水，造成的威胁也最低。

铃木友纪简单说明了“战争”骑士拥有的能力后，九条道野和assassin冲田总司都大为吃惊，之前大家都以为“战争”骑士拥有较多个战争相关的能力，结果两人听完铃木友纪的介绍，他们才知道“战争”骑士是在不断扩充能力，就像一名士兵，随着时间推移身上装备各式各样的有用武器。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单使得“战争”骑士掌握了城中原本的德军势力，还连带让这名象征灾祸的天启骑士不断进化，变为了如今无敌般的存在。

“它现在获得了多少额外能力？”来自日本的御主九条道野额外问了一句，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估计已经在80个左右。”铃木友纪给出了自己的预估，整理那一堆杂乱无序的信息并不容易，之前生死一线的情况下，他也只是归结出其中最为特殊的三个——『战争的引导』、『混乱而绝望的世界』、『天赐杀戮之冕』。铃木友纪对这三个能力闻所未闻，并且进一步解析都很困难。

当然铃木友纪至今没提对方拥有神圣属性的天使躯体和武装来源，所有人都已经看到了，但来源告知他人明显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这种违规的怪物还能算是从者？”九条道野对比了自己的从者，两方属性天差地别，唯一的敏捷优势在之前的战斗中也证明了并不管用，“战争”骑士是全方位的强大和无敌，偷袭接近也不见得能得手。

“刀刃能砍破它的铠甲，但没有伤到它分毫。而且并非坚硬与否的问题……”冲田总司根据铃木友纪的情报描述，对自己先前奥义未造成实质伤害一事有了自己的猜测。

“我的武士刀也算是当前时代战争的武器吧？”

冲田总司侧身亮出入鞘的两把武士刀，她的意思在场其他人立刻明白了。当前人类的战争虽然大范围以枪械取代了冷兵器，可锋利的刀具依旧是白刃战及部分场合必须的武器。

冲田总司携带的还是名刀。

铃木友纪记得自己解析『天赐杀戮之冕』一项能力时，解析出“战争”骑士可以反克制，越是偏向规则形式的特殊进攻方式，对它能造成的实质伤害越低。拿破仑克制神秘的宝具被“战争”骑士轻松阻挡，正有此方面的因素。进一步猜测，或许越是能判定为战场上武器的物件，越是强大特殊的武装攻击“战争”骑士也越难伤到它。

“所以即便要劈砍它，也要用看起来像厨具的菜刀或农具的镰刀？”铃木友纪话出口之际，感觉自己脑海中已经拼凑出了可以针对“战争”骑士的策略，虽然这个结论可能没什么用。

“铃木友纪，你推荐我的从者打扮成厨师或农民吗？”九条道野带着玩笑意味，适时的玩笑能拉近与他人之间的距离，消融之间的隔阂，骗取更多的信任，他的习惯一直未变。

“对，或许就要这样做。berserker南丁格尔小姐为什么会让“战争”骑士厌恶？你们听到了吧？它在变化武器攻击时，一直用着羞辱性质的言语，且称呼她为‘护士从者’。”铃木友纪记得数小时前，“战争”骑士看到解除布袍遮掩展露全力的南丁格尔时一副被塞了腐烂食物的表情，古斯塔夫也说她本能讨厌南丁格尔。

“它是代表战争的灾祸具现化，我们进行的圣杯战争也是一种战争形势，用战争打败战争可能吗？它一直在鼓励城中的人交战吧？我之前就怀疑城里发生大大小小各种规模的交战都能给它带来收益，整个斯大林格勒就是它的餐桌，发生交战等同于给它上菜。假如所有人无视先前的一切，整座城市变回非战争时候会如何？最多就只剩下无业游民之间喝酒斗殴了。农民与厨师平日都不可能拿着武器战斗，而护士的存在更是加倍抵消争斗，护士本身不参与争斗，并且会把战场上受伤的士兵收治，成倍削减交战人数。”

铃木友纪一次性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他知道瞬间变回战争前是做不到的，斯大林格勒城里只剩下一小部分在寒冷下苦苦支持的市民，而之前来自德国的士兵全部落入了“战争”骑士的操控，成了一支疯狂失控的不死军队。

“可使用农具跟菜刀之类的武器连“战争”骑士的铠甲都砍不穿，你的建议派不上用场。”冲田总司不爱开玩笑，她很认真地考虑了场景，但依照之前交战的手感，“战争”骑士铠甲硬度她也是勉强砍破。

“我知道这不契合实际，但……”铃木友纪继续按着这个思路推测，这座城里一切现状都能解释地通了，“战争”骑士压根没想着消灭反抗它的势力，甚至要保留一部分，以维持一定的战争烈度和发生频率，它一直在“进食”，操控德军也不是为了增强它自己的实力，仅仅是为了有一群可以重复使用的士兵去战斗。一个月的时间让“战争”骑士进化到了现在的程度，这必然与城里时刻进行的交战密切相关，甚至可以推测要是城里苏联人都被杀光了，“战争”骑士肯定为了“进食”会主动让它手上疯狂的德军自相残杀，维持战争。

铃木友纪感觉越想越可怕，“战争”骑士就如同浮现在城市上空的恶魔，一直在拿着刀叉食用人与人之间交战产生的不明能量。之前他就该意识到，执掌“战争”权柄的天启骑士不可能经过一个月时间还处理不掉rider特蕾西娅女王。

虽然rider特蕾西娅女王是在救助苏联市民，作为名义上的正义一方，可站在高维角度俯视战场，rider特蕾西娅无疑成了帮“战争”骑士上菜的“帮凶”，而“战争”骑士给的奖励便是暂时获得圣杯，或者说平衡条件。

顺着这个思路，继续以高维视角洞察战场，铃木友纪感觉有了思路，很容易就得到——无论任何方式，中止城内的战争，即便无法完全停止，也要大范围降低战争的烈度，让“战争”骑士无法继续畅快地“进食”。这个针对思路或许很疯狂，但以绝对理性角度代表着正确，而铃木友纪相信守护人理便是为了正确。

“我们再次集结力量，围攻rider，只要rider退场，能给城内德军造成妨碍的钢铁骑士都将消失，届时德军与苏联人之间战斗就算是彻底结束了。”铃木友纪此刻如同一台高速运作的机器般提出了建议，他没发觉自己现在带上了非人的冷漠，变得让人感觉到恐惧。

第六十八章 顺从 回归钢铁铸造的王座之上，空寂的博物馆依旧保持着安静。随着时间流逝馆内逐渐有光亮照进窗户，时间临近上午8点半，已经到了所谓的白天。

一声玻璃柜碎裂的声响打破了馆内一直维持的安静，不知何时，回归的“战争”骑士走下王座，如今用剑劈碎了盛放它御主遗骨的展柜。

它的愤怒靠静待数小时仍不能够平息，之前当它发觉用拳头野蛮地攻击它的从者是一名护士时，它就滋生着厌恶情绪。故意提前设伏，用盟友做诱饵吸引她出来，计划着先解决掉可能碍事的berserker，之后攻入营地，解决剩余三对主从。

“战争”骑士刚才静坐中一直在回顾整个夜晚的经过，从berserker被不明来历的魔神放走起，完美的作战计划就出现了瑕疵。它本以为这点影响不大，却真的就因为这个侥幸逃走的berserker坏了它准备好的袭击计划。

回顾之后，“战争”骑士感觉自己做的每一步都偏向最优选择，白天archer古斯塔夫使用了宝具，让它得到了全部数据，晚上先埋伏一次berserker，而后突袭敌方大本营。

魔神不敢拿出真正实力与它硬碰硬地打一场，那个berserker职介的护士从者也同样不敢任何形式地发起攻击，“战争”骑士目前仍占有绝对意义的进攻优势，它依旧掌握战场的先手权，战争走向由它牢牢掌控。

拾起摔落在地的御主头骨工艺品，“战争”骑士将其放回没了玻璃的展柜，而后慢慢走回钢铁王座。

单纯的发泄已经不足以熄灭它现在的愤怒，必须由下一场更为畅快淋漓的战争来冲洗。

berserker最好立刻被消灭，但它自己出手有损战争形象，且接触过程中给它带来严重的不适和恶心。“战争”骑士考量之后，决定把这件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交给盟友来完成——那名怀有对俄罗斯地区平民恨意的冰雪妖精与berserker一对一交战应该占优，“战争”骑士先前想着自己出手，最快速度解决额外因素，没让盟友真正出力。

“交给她应该没问题，但相同的计策可能不管用了，他们也一定意识到了berserker的重要性，不会轻易让berserker出战。”“战争”骑士快速组合着可行计策，谋划计策同样是战争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它静下心来慢慢思考同样可以是精于此道的行家。

它需要一个更为合适的计划，即便被人看穿依旧必须遵从它的设计继续下去，战争即是这么一回事，谁都知道会带来苦难与大量损耗，可依旧会继续抱薪救火般赌下去。身处战场，投身争斗，“战争”骑士只要保证所有人都处在这个前提下，它就是无敌的，没人可以超越一位降维打击的灾难具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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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rider？”假名“阿纳斯塔西娅”的贵族少女漂浮于城市上空，近乎接近特异点顶部的高度，她听到盟友“战争”骑士的呼声，大为吃惊。“虽然那个从者站在贱民一边，让我很讨厌，但她不是昨天才被围攻得宫殿阵地都丢了？还怎么针对？趁她重建宫殿的间隙，暗杀她？”

“不，笨笨的小公主，凭你目前的水平可以跟一名从者一对一交战，但你如果没有防备地跳到所有人面前，我敢保证其他御主和从者会先考虑把你除掉。战场上只有炮灰和勇士才冲在最前面，你这次要充当推手，引导他们去攻击目前行动不便，着手重建阵地的rider，消耗他们的力量。你可以适时偷袭混战中落单的从者，比如之前那个疯狂的女性berserker，上次算她运气好，有过路的恶魔种介入救了她一命。相比两名火力较强的archer和擅长隐身的assassin，berserker是最适合的猎物。”

声音从极远处单向传来，“战争”骑士理论上可以对城中任何一人施以呼声影响，但只有对她使用正常的对话。

“也就是让其他人再一次围攻rider，我则趁乱寻找偷袭他们之中一组的机会？”贵族少女缓缓减速，从空中降低漂浮高度。她已经借由“战争”骑士的指引清楚了rider最新的藏匿位置。

正在重建的宫殿从空中远眺已经初具形态，但按照“战争”骑士的说法，rider并没呆在建造中的宫殿内，而是单独外出改变临近地下灵脉的走向。

寒冷的风旋沿着河道一路向西延伸，本就已经河边结冰的伏尔加河彻底冻结。不单如此，贵族少女降临在冻结严实的冰面上，开始借由自己的特殊性，影响与河流紧密相连的灵脉，将大自然的魔力流淌速度大幅度地下降。

“战争”骑士给了她第一步推荐，首先把rider调动到更为被动的位置，不论rider有什么目的，反其道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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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攻rider？‘战争’骑士随时会再发起针此地的袭击，我们还分出力量去攻击rider？铃木友纪，你们之前的合围已经证明了rider实力不弱，为了抢夺圣杯而不顾‘战争’骑士的威胁，这种作战计划我不能同意。”埃德曼中校听闻铃木友纪的建议，顿感意外，而后立刻否决了这项建议。他目前身边安排的卫兵和下属数量减少了一半有余。

不信任的滋生正在束缚住这位青年魔术师。

“等等，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死守营地不是上策。我们能控制住不引发争斗行为，但我们手下的士兵不能保证，“战争”骑士随时能重来。年轻人，你继续说下去，为什么现在这时候你觉得必须分出力量进攻rider？”拿破仑看到一旁古斯塔夫的眼神暗示，选择了相信，他自己目前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战争”骑士对他而言是无敌的，可能性的光辉撞上了最质朴单纯的壁垒，先前的战斗让他有种回味滑铁卢失败的无力感，甚至更为严重。

没有御主的尽力支援和其他从者的协助，他必然被“战争”骑士轻松碾压。

“继续按照战争的方式，我们输给‘战争’本身是必然结果，在它面前我们都是业余选手，甚至我们眼里最合适的选择完全在对方的计算之内。它有的是办法突破我们费尽心力准备的防线。它的威胁是很大，但我们现在防备它无异于在浪费时间。与其做无意义的浪费行为，不如削弱它，恶心它，打乱它目前完美的布局。”

铃木友纪仍未发觉自己陷入了自我催眠的状态，他自以为分析、总结、猜测、推理……之后得出的对策方式，依旧是一种圣杯战争的作战方法，翻转棋盘的策略依旧是一种策略。而这些完全没有跳离“战争”的范畴，仅仅是五指山内的乾坤变化。

但不止铃木友纪没法跳出来，古斯塔夫与拿破仑都很吃这套理论，身份的限制导致他们两个都仍带着击败“战争”骑士的念头。这个念头就如同锚点，无形限制了想象力与行动范围。

“你的意思是，rider保护着剩余少数的苏联人，而有了他们，‘战争’骑士可以在此城内持续让‘战争’行为发生？”拿破仑顺着铃木友纪的话，简单一想，立刻明白了铃木友纪的意思。

铃木友纪点头表示确认，并将自己目前知道ncer“战争”骑士情报告诉了埃德曼中校与archer拿破仑。

两人听完共享的情报，都进一步觉得铃木友纪方式或许管用，不是分兵分力，而是放弃营地，集合4骑从者力量，以迅雷之势进攻rider特蕾西娅，而后交由仍在变冷的天气就能让城里剩余的苏联人丧失任何参与作战的能力。这是第一步，之后则针对被“战争”骑士控制的德军，变相“屠杀”城内普通人略有不妥，但唯有放弃守势，快速削弱“战争”骑士才能有转机。

知道“战争”骑士的技能组与特性后，铃木友纪等人都不约而同地怀疑“战争”骑士强大的源头是它在吸取城内战争连带产生的负面魔力，一个月的时间差导致他们入场后就要面对近乎无敌的一位天启骑士。针对源头入手，铃木友纪及其他主从都一致认为是最合适的方法。

“这件事还是需要跟玛奇里和他的从者商量一下，目前他和他的从者是抗住‘战争’骑士的主力。”九条道野适时回到临时指挥室，并招呼自己的从者冲田总司通知剩余未到的一组。他之前像是去修复自己的魔术礼装了。

铃木友纪对berserker组的记忆还停滞在黎明时分，berserker安静离开的场景。“他们不在营地里？”

“在一小时前，玛奇里说他的从者又二话不说冲出了营地。所幸她的伤势基本痊愈了。玛奇里说他的从者这次没有一股脑地往其他方向跑，只是单纯离开营地在附近转悠。我也就放任他们了。”埃德曼中校之前一心想着如何利用现有的魔力武器重构防御阵地，见玛奇里不太情愿别人插手帮忙，也就没管了。

第六十九章 救济 “你到底在做什么？救一两个逃到附近的苏联市民有什么用？而且你现在治好了他们的冻伤，给他们一些食物，能让他们活多久？”虫子汇聚为人形，虫使玛奇里板着一张僵硬的脸，出现在了那个位置。

过程中不少只刻印虫因为暴露在寒风中失去活性掉落在地，没有融入玛奇里体内，成了一只只冻僵的恶心肉团。

刺骨的寒冷让玛奇里现身后立刻收紧衣领，他张望周围，确定被南丁格尔救助的苏联人已经跑远了。“回去吧，埃德曼和铃木友纪两人都应该想到合适的策略了。如果不是没办法，我真的不想让你暴露真名。”

berserker南丁格尔全程不为所动，她像是没听清自己的御主在着急地说些什么，寻觅一番没找到其他零散的苏联市民，她才回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御主——自己生前曾熟识的魔术师。

“他们需要帮助，所以我帮助他们。寒冷正在伤害他们的身体，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解决制造寒冷的源头。”

南丁格尔的反应再次证明了她就是个难以沟通的怪人，狂化等级达到ex级别还能保持言语能力，但她仿佛处在一个封闭的器皿中，听不清外面的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能依照她自己残缺的理性行事。

“我们救不了他们了，‘战争’骑士过于强大，我们不可能分出现在精力追杀别的从者。况且现在解决了制造冰雪天气的妖精，处于战争阴影下的他们还是会死。”玛奇里经由放置在营地内的虫子，已经得到了其他几人召集的信号，似乎他们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计划，就等他和berserker返回。

“快点，跟我回去。正事更重要。”玛奇里试图拉自己的从者手臂，但以他的力气根本拉不动南丁格尔。后者像是寻找到了新的求救信号，丢下御主快速往感觉到的方向奔跑。

足足跑了3分钟时间，跨越多条街区，南丁格尔才停下来，她快步走近一处废弃的民居，在墙边找到了一个缩在木柜里瑟瑟发抖的女孩。

女孩手里紧握着一块宝石，她听到开门的响动，连忙拿起放在自己医疗箱里的小刀看向门的方向。

瞬息之间，berserker南丁格尔上前捏住刀刃，单手将其捏成了废铁。她不管女孩见鬼般惊恐的表情，上下打量，另一手粗暴地按压了一下女孩腹部。

“冻伤，劳累，擦伤，饥饿，睡眠不足……你需要治疗！”

当玛奇里随着虫子爬进这处民居，他就见南丁格尔利用他给的微型手术针礼装缝合女孩手臂上的伤口。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berserker，你为了救她又要浪费至少15分钟时间。性价比太低了！今天天黑后‘战争’骑士再次来袭概率近乎100%，我们该怎么应对？”

南丁格尔无视身后男人的呵斥，处理完女孩的手臂擦伤，打开自己的医疗包，将用于治疗冻伤的特效药剂喷洒在女孩身上。但她发觉携带的药都用完了，她这时才发觉自己的御主跟过来，伸手向玛奇里讨要。

“药没了。”

“我又不会随身携带。别管她了，跟我回去，顺带补充物资。经过你的治疗，她身上除了冻伤都已经治好了。”玛奇里开始显得不耐烦了，这座城内的圣杯战争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想，所要面对的敌人和盟友都不是好惹的存在，尤其是“战争”骑士，仿佛命运的嘲弄，让他在这场圣杯战争中直接见到了真正意义上带来灾难的天启骑士。

“冻伤也必须得到治疗。”南丁格尔说着站起身，语气与神情都显得格外坚决，她的疯狂不展现在战斗中，但论执念，她可以比任何人都疯狂，为了治疗他人，可以不计代价地使用任何方式。

“斩灭所有有毒之物，有害之物！尽我所有力量！为人们带来幸福！——『我将根绝一切毒物，一切害物（nightingale pledge）』”

绝对安全圈的范围缩小到自身与吓傻的女孩两人之内，南丁格尔与女孩身上都受到了宝具影响，女孩毫无意外地在宝具释放中失去知觉，陷入昏睡，否则她将看到天使的虚影。

整个过程持续了10多秒，一旁的御主玛奇里脸色比刻印虫还深，他等到自己的从者结束宝具，大声呵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节省点魔力！就凭你我两人的魔力量，能够你使用几次宝具？后续迎战‘战争’骑士你必须要宝具硬抗它的宝具。”

玛奇里的呵斥同样被南丁格尔无视，并且后者还手捏宝石，递给了玛奇里。“master，请帮她充满魔力，这东西能帮她抵御寒冷。还有我携带的应急食物没了。”

玛奇里感觉自己快被自己的从者逼疯了，他印象里南丁格尔女士生前虽然胆大且行事固执，但也没到现在的偏执程度，仿佛自己如果不跟着全力救助，南丁格尔就要不顾一切地用别的方式。

“好，我服了你了！停下，现在周围没有其他需要救助的人吧？我满足你刚才的要求，但之后你之后必须立刻跟我回去！”玛奇里接过可以储存魔力的宝石，简单分辨，他就懂了大致原理——一件大材小用的贵族玩具。

唯独这一次，南丁格尔像是听明白了自己御主的命令，点头表示同意。

牺牲两条刻印虫填满宝石魔力后，玛奇里看着自己从者摊着的双手，宝石放在南丁格尔左手上，而后从自己手臂间分出多条肥硕的刻印虫，让它们爬到南丁格尔右手上。“我没带可以吃的。这几条虫子算是偏向补充能量的类型，给她留着当应急食物吧。吃光了就看她自己的运气了。”

那几条肥硕的刻印虫相对同类更加安静，微微蠕动着肥肠状的躯体，相互依靠进入休眠状态，不再动弹。

南丁格尔将自己御主给的两件物品都塞在了女孩怀里，她解下自己披着的布袍盖在了女孩身上。对于这名孩童，南丁格尔给予了额外的关照。她相信幸运的大人或许还能有活到现在的幸运，但对没长大的孩子，她只能祈祷希望眷顾。

“可以了，走吧。”玛奇里在门边催促着。

时间已过上午10点，外面的阳光些许照亮了街巷，空空荡荡渺无人烟，唯有寒风卷起冰尘。

南丁格尔站在原地，背对御主，她轻声发出了疑问，并非直接与御主交流，带有自言自语的性质。“很难想象，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能跟个别幸运的大人一样，脱离群体后顽强活着。”

“昨晚据说失控的德军攻下了多处苏联人的据点，她跟你之前救治的人都是其中侥幸逃生的人吧。”玛奇里追出营地前，埃德曼中校提起过这条情报，但大家都无暇关注城里苏联人的状况。

“她还能在这座城市里存活多久？看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女孩，为何携带一件魔术相关的物件？”

南丁格尔关心的事情，她的御主玛奇里则完全不关心，即便一个落单的小女孩持有魔力宝石很可疑，但跟目前的情况相比，这点小事情没人有闲情调查。

“你觉得可疑，那我来调取一下上面有没有残存的信息。宝石一般都用作刻录用途。不刻意抹除很容易在操作中留下痕迹。”玛奇里很不耐烦地走回屋内，丢出一条刻印虫触及已经充满魔力的宝石，虫子钻进布袍下简单地触碰，玛奇里得到了含糊的信息。

“这枚宝石……不对，这东西来自法国？”玛奇里惊讶之余，还发觉宝石在金属镶嵌体上刻有波旁王室的纹章，与他之前的第一感觉一致，是贵族王室里常见的浪费产物，把极具魔术研究价值的宝石充当工艺品和家居摆设，比如这枚就充当了调温作用。

玛奇里马上就想到了先前见过的rider特蕾西娅女王及跟在女王身边的女儿，后者正是嫁于法国王室的着名王妃，历史上以奢侈浪费出名。

南丁格尔并不在意宝石来源，她仅仅是为之前一人的举动所感激，因为有前一人赐予宝石，让女孩能在极寒的环境下多存活一段时间，等到她来救治。

能让他人接连帮助，这份连续的幸运足以让很多人羡慕，未来更容易得到帮助。不知原因，不问逻辑，南丁格尔相信暂时吓晕过去的女孩能坚持到灾难过去。苦难与折磨终有结束的时刻，无论是自己和御主一同结束，还是由他人来结束。

“master，我想我准备好了。”南丁格尔转身依旧呈现着刚才使用宝具时的坚决，她的品性或许也可以视作超越常人的一项才能。

玛奇里对自己从者思维不共频的状况已经熟悉了，他也没指望自己能与狂化ex等级的从者正常交流，只要确保约定没有变化即可。

“那快点走。别让我们的盟友等急了，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想到了怎样的对策。”玛奇里身体在微弱的阳光下退散为大群振翅飞舞的翅刃虫，地面则出现一堆其他虫子钻入地下。

berserker南丁格尔跟随虫群走出废弃的民居，唯独在她身上看不到身处战争的焦虑。

第七十章 空城 留意到街巷尽头的几名德国士兵将一具冻僵的尸体搬出来，处于灵体化的僧人静观他们的举动，寒冷已经杀死了脱离团队逃生的苏联市民，就像僧人现在看到的这具被搬运出来缩成烤虾一般的尸体。

很快那队德国士兵又搬运了一具年纪更大的尸体，尸体跟手上的酒瓶冻在了一起。这些德军士兵则显得具有寒冷抗性，穿着发黑褪色的普通军装，精神状态略显狂暴与反常，言语能力也有很大幅度的下降，僧人听得出他们相互间语言沟通略显困难，需要靠手势让工作进行得更顺畅。

这些表现和僧人之前看到的一致，仅存的城里苏联人在等死，而德国侵入者成了半死不活的傀儡军，两方都没有光明的未来。

搬运出两具在昨夜冻死的尸体后，德军士兵列队向下一处前进，他们像是一支专门处理尸体的小队，身上都散发着恶臭，僧人在他们身上还未看到明显腐烂或受伤的痕迹。很难想象普通人可以忍受他们这样的生存环境，继续执行着无意义的使命。

僧人在他们走后一直观察着两具尸体，很快他见到了尸体下生长出魔力构成的黑色泥沼，将两具尸体吞没掩埋。整个过程只持续了数秒钟时间，等僧人靠近那处位置，只剩下两具尸体先前在雪地上拖拽的痕迹。

saber惠能大师解除灵体化，伸手抓起一把冰雪与土壤，他未能从中感觉到刚才黑色泥沼的感觉。

“尸体果然都被回收了。”回顾周围空荡荡的战后街道，他重新灵体化淡去自身实体，避免和德军小队发生遭遇冲突。

回收尸体的人显然是那位操控了德军ncer“战争”，僧人回想自己与对方面对面接触时的场景，并未记得对方身上有利用死灵的魔术痕迹。

回收尸体算得上是战场上的好习惯，可僧人觉得单单如此而已，回收了肯定不是堆在一起放置，否则他可以很容易感觉到死气汇聚的方位。具体是做什么用途，僧人思考无头绪后，没再在这件事情上花费时间，他预感今天白天就会发生激烈的交战，继续昨天未完部分。

————

玛丽·安托瓦内特惊恐地望向天空，又一轮炮弹落向了还在重建中的宫殿，来源毋庸置疑是她见过的一位archer职介女性从者，母亲说其真名为古斯塔夫（列车炮），昨天凭一次宝具轰击就把宫殿整个摧毁。

斯大林格勒吸引来了“战争”，还有一并请来了与之密切相关的最优秀军事家、武器、杀手、护士……大自然也趁乱发起对文明人类的反扑。玛丽有一刹那闪过了放弃的念头，她不明白自己的母亲面对如此糟糕的对局，为何还要继续参与下去，就凭侥幸得到的圣杯？

并非有多少胜算的问题，而是其他参与者都明显更接近胜利，每一个都比自己的母亲更懂战争。

早点放弃或许会更轻松一点。

宫殿外层的结界阻挡了部分炮弹，剩余的落向在建的宫殿，将本就不牢靠的建筑物炸出坑洞。玛丽本以为被母亲紧急召回后可以远离外面的战火，好好躲在宫殿内休息一天，结果中午刚过炮击就开始了。

就在她迷茫时，她的哥哥约瑟夫出现在庭院内。

“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母亲这次建造宫殿时准备了传送装置，可以开启了，你觉得差不多了就利用传送装置逃跑。”

与自己的妹妹相比，历史上与母亲特蕾西娅有过共治理经验的约瑟夫显得更为理性，他到现在都严格完成母亲的任务要求，并想办法做得更好。母亲大多数决定是对的，但身为女性必有不及男性的战略高度和决断，他一直本次不是正规的从者，有着辅助自己母亲接近胜利的决心。

玛丽未察觉自己耳边已经出现了“战争”的呼声，她听到哥哥的提醒，从迷茫的状态缓过神来，顿感自己思绪混乱，无法马上理解刚才听到的提醒。

“你说什么，哥哥？”

“你怎么回事？玛丽，你难道以为在你的凡尔赛宫喝下午茶吗？这里是圣杯战争的战场，打起12分的精神！我让你准备传送装置，在敌人毁灭性的攻势到来前，一起从这里逃出去。”约瑟夫莫名产生了揍自己妹妹的冲动，但他止住了这种想法。

约瑟夫讨厌跟蠢货交谈，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家人，他才懒得搭理傻站在庭院里发呆的玛丽。

“传送……对，母亲说起过，她准备了……”玛丽逐渐恢复了正常，刚才压在心上的放弃念头也随之烟消云散，甚至想不起刚才自己站在庭院里为了什么。

“你当半个从者都是在羞辱我们家族！如果不是这次我们是母亲召唤的随从，我一定先把你送回英灵座！看目前势头我们的敌人还是想试探一下，引我们出去交战，没打算一下子就把这里也炸毁。”约瑟夫训斥之余，召集新产生的钢铁骑士在结界内列阵组成一堵铁墙，防止敌方assassin绕过预警结界潜入暗杀。

“我……”

“快滚去启动，你分不清局势，那就等我的命令。母亲重建的这处宫殿肯定也会被他们摧毁，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尽可能浪费他们时间。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母亲不在这里。”

约瑟夫虽不明白母亲丢下使魔骑士和在建的宫殿单独外出为了什么，但他相信自己的母亲一定有独到的策略，帮助母亲把这套策略执行地更奏效就是他的任务了。

玛丽急忙往宫殿内的主建筑跑去，与此同时又一轮炮击从极远处射向宫殿外层的结界，震得已经告急的防御结界濒临全毁。

女性archer的火力比昨天似乎更强了。劣化从者约瑟夫等这轮炮轰过去，观察到宫殿侧面倒塌出一个缺口，立刻指派一骑钢铁骑士站在缺口位置。

————

铃木友纪与埃德曼中校等人一同站在某幢医院房屋顶层，他的从者古斯塔夫则站在靠前的临近房屋之上，人的肉眼视距远不能看到魔术结界保护的在建宫殿，但在场的魔术师及从者都在观察着宫殿受损情况，除了不会使用魔术的铃木友纪。

这点小问题也因为盟友在场迎刃而解，埃德曼中校通过放出风之精灵俯视战场，营造的侦查魔术360度无死角地观测着宫殿，一旁的assassin御主九条道野则在考虑哪个位置适合他的从者潜入，从结界完整度初看，他感觉自己的从者这次有潜入的机会。

为了在白天一战除掉rider，古斯塔夫才没未直接动用宝具轰平宫殿，再次摧毁宫殿很容易，但rider要是又逃走了，他们等于白白出来围攻rider。

“看来rider打定主意避战不出，如果我们动用archer古斯塔夫小姐的宝具，她就再次逃跑。”埃德曼中校一直关注了自己魔术营造的宫殿立体图像，仍没有钢铁骑士走出宫殿出击。

“这可以理解，他们见识过铃木友纪从者的强大威力，消极防御很正常。再等等，只要砸出合适的缺口，我的从者会第一时间潜入。”九条道野双眼紧盯中校的魔术影像，等待合适的机会。assassin冲田总司目前就在宫殿外徘徊。

铃木友纪则看了眼医院的住院楼，berserker组目前在这里面，一旦“战争”骑士选择白天来袭，他们就能出来应战。相对地所有人都确认了周围没有活人，“战争”骑士能充当坐标传送的交战行为不会在这里发生。

“不能继续等了，我来施加压力。铃木友纪让古斯塔夫尽可能击中火力打击一面。通知她三分钟后。”拿破仑的军装下还绑着绷带，他暂时只能投入远距离作战，他略显急躁地离开医院，往更前方移动，他的射程不如古斯塔夫，当然仍在侦查确认的无人安全圈内。以人类的移动力评价的脱队，拿破仑一旦遇到袭击随时可以跑回来。

等待三分钟后，如同彩虹的可能性之光直击在了宫殿的正前方，于此同时收到铃木友纪告知的古斯塔夫也将最新一轮炮击近乎同步拿破仑打中宫殿。

在建宫殿的所有防御结界在他们两骑archer从者的合力攻击下被粉碎，阻挡在前方的钢铁骑士们则直接面对了击破防御的双重炮击。

一时间宫殿的正前方清空出了大范围的空白，assassin冲田总司依照御主的指示，也在三分钟之内从侧面回到了正面，她见机会来了，义无反顾地在隐身状态下高速进入。

零星几个还具备侦查功能的预警陷阱她很容易地跳过，正面幸运撑过炮轰的钢铁骑士重新站起时，她已经来到了宫殿的庭院内。

从疾跑瞬间停止，冲田总司敏锐地发觉了庭院内存在隐藏起来的“同类”，短暂观察后她选取了绕过概率最高的方向一口气冲过庭院，来到宫殿的主建筑前。

手握刀柄，冲田总司保持隐身以高速营造出浮空般的效果，脚不沾地闯过主建筑外面的所有地面机关，直奔主殿。但在来到主殿门外时，冲田总司感觉不到里面有从者气息。她顿时紧张起来，更为警惕地绕进主殿。

与她的感觉一致，主殿内没有人，空荡荡的殿堂里空置的坐席格外让她觉得扎眼。

“rider发现我跑了？还是她隐藏起来准备埋伏我？”

第七十一章 陷阱 三步之内冲至殿堂内归属女王的座椅，冲田总司镇静下来观察一番，而后环顾整个殿堂。她发觉这里的烛台、桌椅、熏香等等物品都没使用的痕迹，仔细观察别的物品也全都像是还未被使用过。诺大的殿堂里一切都遵循整齐，这份不协调让冲田总司更为警惕。

从者不进食食物很正常，但其他物品也一概不用就反常了。

“rider不在这里？”assassin冲田总司产生了怀疑，但她马上打住了自己感觉无根据的乱猜，整座宫殿维持着上一个的规模，女王有可能因为某些暂不知晓的原因，躲在宫殿内的其他地方。

维持隐身，assassin冲田总司原路走到主殿正门，她在离开前再次寻觅痕迹，发觉了其他人的气息，方向朝向一处不起眼的地下出入口。

宫殿随处都呈现在不完整的在建状态，冲田总司很容易就寻找到了一个可以绕过侦查机关直接进入地下的空洞。自由落地之前她敏捷地撑住墙壁，轻轻一跃沿墙快速朝发觉行踪的方向移动，全程无声无息。她做到了平常状态不一定能达成的完美潜入，在她想来哪怕rider躲在地下区域也不可能察觉这里多了一人。

宫殿地下区域显得更加不完整，到处是方整的纯白石砖和空洞，冲田总司没花半分钟时间就移动到了目标位置。她倒挂在一处凸起的石柱旁，双眼看向了亮处捣鼓魔术阵的华贵女性。魔力的荧光照亮了女性的容貌，那人并非rider特蕾西娅，而是她的女儿玛丽。

一时间诸多疑问在冲田总司脑海中闪现，最关键的便是：rider究竟在哪里躲着？宫殿内其他区域还是真的躲在外面？

4对主从放弃营地直奔这里，就是为了先除掉麻烦的rider，如果这个目标没能完成，以她个人的立场，只能趁着“战争”骑士行动前尽可能减少城内活人的数量，很明显速杀一名从者和大开大合地分兵屠杀人类，后者更容易暴露破绽招引来“战争”骑士，收益也远不如针对rider有效。又或者跟带来冰雪的怪物商量气温再降低一些，直接冻死城里普通人？

就在冲田总司思考rider在宫殿里可能的藏匿地点，准备过去验证时，她见到了一人解除隐身，从地下区域的主通道走来。冲田总司记得，她最初侦查宫殿时见过这个具备assassin气息遮断能力的劣化从者。

“哥哥？”玛丽警惕地停下动作，望向脚步传来的方向，看到黑暗中走来的人是哥哥约瑟夫，她才继续最后的开启步骤。

“你的动作真慢。”约瑟夫径直走到玛丽身后，打量着母亲本次额外增设的传送装置，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东西它不能主动选传送目的地？”

约瑟夫不懂魔术，但他看得出没有任何选择的设置空余，经过妹妹开启的魔术阵已经呈现出“一切就绪”的状态，也仅仅是开启而已。

“我们从这里离开？”玛丽见哥哥也进入了地下区域，认为到了必须撤离的时刻，虽然这与她预想的时间比也快了一些。就算被正面攻破，靠宫殿内的防御结界和使魔还能支撑很久，而archer古斯塔夫再次开启宝具轰击则她能感觉到地动山摇般的震动。

“不，等等，让我考虑一下……”约瑟夫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传送装置上，不懂魔术的缘故，使得他倍感压力，直觉告诉他不能走到魔术阵中央。

“考虑？”玛丽很是疑惑，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哥哥要在这时候等待，既然决定了撤离，干脆地直接走就可以了。

“我说了！让我考虑一下！！”约瑟夫压制着自己的无名愤怒，转移视线警告妹妹玛丽时，甚至产生了一瞬间地将妹妹推进去先尝试一次的念头。

玛丽受到惊吓，看着目露凶光的哥哥，不再多话，乖乖闭上嘴后退数步，等待哥哥的决定。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冲田总司看着底下的闹剧，粗略估计了双方的实力，假如rider不在这里，她现在出手可以击杀两人中的一人，留下男性则存在对方逃脱的几率，而留下女性，则需要花费更多时间达成双杀。扼制她暗杀冲动的因素只有一个——rider是否在这里。

rider如果堵住这座建筑所有出入口，她则有不低于三成的可能性在这里战败退场。

短暂考量之后，冲田总司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身为主人的武器在关键时刻不能在乎自己生死，为了引出rider，为了整套策略运行，自己冒点风险不算什么。

加速、加速、加速——刀锋直指光亮处的华贵女性从者，缩地能力使得冲田总司在半空中瞬间来到女性身后，此刻她的隐身仍未失效。关注魔术阵的两人也没发觉刺客已经来到了身后。

出刀，重叠的三次突刺全部击中了女性从者，但手中武器回传的手感让她意外，前两刀都被不明原因抵挡了，第三突刺虽然在被抵挡情况下砍中肉体，却没有达到预想中一剑必杀的效果。

“糟了。”冲田总司意识到不妙，变刀横砍向惊慌万分的女性从者。

咔叮一声，镀金的匕首挡住了冲田总司手中的武器，下一刻那把匕首不出意外被菊一文字斩断，偏转的刀尖因为格挡只刮到了女性的缎带。

“退后！”

约瑟夫另一手抽出的短剑尝试反击，但他的动作相比来袭的东洋女剑客慢了很多。再次变招的冲田总司挑开出鞘的短剑，随着她突刺，迅猛的刀锋转而刺中了约瑟夫的胸口位置。

冲田总司意识到女性从者有着类似rider特蕾西娅的能力，比她预想中更为麻烦，所幸两名劣化从者都不是正统的武艺高手，她有很多的机会在两人身上演练剑招。

约瑟夫应声动作减缓，他仍试图用短剑防御，但拉近距离的冲田总司快速抽回武士刀，以人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再次突刺，刀尖刺穿男性的斗篷，连带着暗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伸手一推，冲田总司将败与自己剑下的男性劣化从者推倒在地，顺带让她沾满血液的菊一文字刀脱离血肉障碍，重新威胁剩下的一人。

“rider，是不是不在这里？根据我方盟友的情报解析，你的真名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玛丽，回答我。”

滴着血液的刀尖抵在了吓呆了的玛丽脖子前，冲田总司相信自己出招的数秒时间足以引起一名精于结界的宫殿掌管者察觉，现在每一秒时间的流失都在增加rider不在这里的概率，原因不得而知，但以结果论证，只能是如此。

“约瑟夫哥哥……”

看清几招击倒自己哥哥的敌人只是一名与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女性剑士，玛丽本有反击的念头，但立刻这点勇气被冲田总司带有的杀气冲垮。对方能在自己反击前穿透自己脖子，玛丽哽咽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回答我！”冲田总司戒备着周围，但目前仍未有危险来袭的感觉和动静。

慑于assassin冲田总司的威吓，玛丽本就已经紧绷的心理防线随即崩溃，身处这处战场对她的压力太大了。

“母亲大人，她不在……”

听到面前女性说出德语的否定词，冲田总司立即向前突刺，她只要答案，并且也没说过“老实回答就让一条生路之类的约定”。

但她感觉维持平衡的右腿突然传来力量，她整个人在突刺的同时失去了平衡，顺势摔进了魔术阵中。

“启动，玛丽！”

约瑟夫的声音让濒临崩溃的玛丽·安托瓦内特止住了惶恐，她以自己未曾有过的速度瞬间完成了一个魔术。

光芒一闪，倒在魔术阵中的冲田总司消失了。

玛丽看着刺客消失后已经可以再次使用的魔术阵，足足愣了3秒钟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连忙尝试扶起地上的哥哥约瑟夫，但后者并没有暂时脱险的轻松，相反面露痛苦神色。

约瑟夫的胸口处仍在流淌鲜血，依靠最低等级的战斗续行，他完成了一次反击，没有保住自己，但救了自己妹妹一命。

“你自杀吧，或者继续在这场残酷的圣杯战争中充当母亲的棋子……”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言语，约瑟夫在玛丽怀里消散为魔力的光。

————

与此同时，冲田总司感觉视线一花，天旋地转的方向错位感让她数秒内都没能重新站起来，直至冰冷的圣剑挪移到自己胸口前，她才看清了自己方位——一座毫无生气的博物馆内。

而拿着散发神圣微光圣剑的骑士，她不会看错，正ncer“战争”。

“啊呀，这是怎么回事，你的缩地能力已经进化到了可以一步横跨大半个城市的地步了吗？太厉害了，我给你一点时间，你再表演一下。”

有着天使般美丽容貌的“战争”骑士发出了嘲讽意味的发言，它似乎全程关注着位于城市最东面的战斗。

“为何……”

冲田总司装出惶恐的神情，试图闪躲，但她这点小动作早就被“战争”骑士看破了。在她挥刀挡剑并做出翻滚动作的同时，“战争”骑士手中的圣剑立刻贯通了冲田总司肋下到脖颈的血肉组织。

“你应该问rider。”

第七十二章 诚之旗 穿肺断骨的剧痛打住了assassin冲田总司后续动作，无力感使得她手中的武士刀近乎脱手。

面对“战争”骑士，冲田总司的表现如同初出茅庐的新人，所有的剑招都被前者洞察，所有的动作都被前者预判，没有一剑穿刺心脏造成致命伤，仅仅是“战争”骑士不想立刻杀死冲田总司而已。

它想要看一名从者臣服于自己的模样，之后再杀掉也不迟，或者放了，反正对战争结果不会有影响。

无视忍痛颤动的冲田总司，“战争”骑士抽回圣剑，让鲜红的血液喷洒在博物馆的地砖上。“速度你可能占优，但没达到层级程度的差距，凭你的速度躲闪绝非上策，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圣剑刃面光芒闪过，沾染的鲜血全部消失，恢复纯洁如镜面的完美状态。

“我还是再给你一次机会吧。来，站起来，把你弄脏的地砖都擦干净，而后就跪在这里，等到了晚上，我亲自送你回去。”

治疗类的能力很快作用在冲田总司身上，虽没有治好贯穿左肺的剑伤，却止住了流血的速度。按分类是与南丁格尔类似的战场紧急回复能力，过低的等级正好达到“战争”骑士的折磨目的。

“打扫工具在左边走廊尽头，那里有盥洗室和杂物间。馆外的卫兵会帮你提供清洁用水。”

“战争”骑士的语气全程平缓，不带有人类的情感变化，配合它无时无刻不再释放的威慑力，光是直视它就会感到浓重的不适，似人非人，似神非神，还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强大实力。

冲田总司强忍着被对方一剑穿肺的剑伤，尝试撑武士刀站起来，可还没等她站稳，来自“战争”骑士的无形威慑压制了她，加之旧病发作，她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跪倒在地，连哀嚎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冲田总司有理由相信对方是故意刺穿她肺部，她的病弱能力对方肯定知晓，故意在利用这点折磨她。

“你怎么回事？我让你先打扫干净再跪着。你怎么还没打扫就跪下了？对决其他从者不行，连简单的打扫工作也做不了吗？真为你的御主担忧，抽到你这样一张废物牌。那你就这样跪着吧，我会让别人来打扫的，但直到晚上前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让你成为这座博物馆内新的展览品。”

“战争”骑士带着模仿人类的微笑，凑近了对冲田总司警告。它就喜欢看自命不凡的人下跪，屈服，并最终臣服。assassin冲田总司在它看来是城内最弱的正规从者，杀不杀全在它一念之间。

带着身为武士的倔强，冲田总司一手按住自己胸口，另一手撑剑使足了劲试图重新站起来，即便知晓与面前的敌人存在无法逾越的实力差别，她尝试了逃跑和躲闪，都没用，那么就剩下带着尊严求死。

“你就这么想死？你如果再强一些达到你盟友从者的水平，我刚才就满足你了。你太弱了，不配拥有一名战士的荣誉归途。被区区劣化的从者连番戏弄，rider召唤的三人你没有一个靠你自己的实力完美战胜。”“战争”骑士知晓冲田总司已经斩杀了两名rider额外召唤来的劣化从者，而且两次过程它也一清二楚。

“……”，冲田总司想要辩驳，但她嘴里、喉咙里、肺中全都混杂了自己的鲜血，她试图开口的行为反使得她又吐出一口血。

“战场上的过程我全部知晓、见证、记录，你是被名为‘约瑟夫’的劣化从者舍命丢进传送魔术中转移到这里？他虽然被你杀了，但他不止保护了妹妹，还把你送到了我这里。对他这种更加羸弱的存在，这已经可以算是胜利。而你身为从者，有什么亮眼的胜利吗？跪下吧，你就适合带着一身伤病与幕末的黄昏一同飘散。”

“……”，冲田总司无言以对，但她的眼神依旧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即便这点决心已经如枯叶一般陷于风雨中。

“你可真是倔强，这便是你最后的反抗吗？有意思，战争接受任何形式的对抗。”

“战争”骑士上前一步，双目将冲田总司的决意、恐惧、无助种种都纳入其中，放在平日“战争”骑士不会有闲心动用自己其他方面的能力。

近距离对视中，冲田总司有种自己灵魂出窍的错位感，自己仿佛不在寂静的博物馆内，而是来到了其他地方，她陌生而又渴望抵达的一处战场。

不知地名和时空，但这份怪异的直觉让她暂时忘却了恐惧。

战场空旷而混乱，折断的刀、旗帜、步枪、栅栏……种种日本幕末时期的物品取代了冲田总司之前所见的博物馆内展览品。而在她面前的也不是“战争”骑士，她抬头望去，自己正前方一匹骏马维持着飞奔的动作，其上乘骑的壮年男性宛如决心赴死一战的狂战士，周围看不到还追随他的兵卒，却依旧勇往直前。

距离此时代70多年前的战争幻象定格于这幅画面，冲田总司无需看清前方骑马武士的容貌，已经可以认出对方。

马头朝向的前方能看到沙尘模糊的列阵军队，冲田总司同样认得出他们是萨摩土佐等地的叛军。

“这里是……”冲田总司一时感觉不到身上的伤痛，甚至产生进一步的错觉，试图跟随前方的武士一同迎接列阵的敌军。她现在是从者，有着一骑当千实力的顶级使魔，屠戮区区百余人的人类军队花不了她多少时间。

但下一刻冲田总司停下了迈腿的动作，直觉告诉她所见一切全是幻象，自己仍在1942年的斯大林格勒城博物馆内，自己面前站着戏耍心态的“战争”骑士。

在冲田总司决定正视幻象时，呈现在她面前的幻象开始了“播放”，“战争”骑士的呼声也在她耳边响起。“西历1869年，这里是虾夷箱馆，你们所属组织最后一战的场所。”

喧杂的枪炮声音顿时涌入冲田总司耳中，无需“战争”骑士后续解说，她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毕竟在她降临后已经翻阅了于此相关的文献记录，知道了生前记忆中一位位同僚最终战死于何地。

“够了……可以停下了，我知道……”冲田总司看着骑马驰骋的土方岁三单骑跨越沟壑，继续向前行进，已经翻阅过文献资料的她却依旧忍不住产生了无意义的幻想。因此她不想看到结局，哪怕自己参与圣杯战争的愿望正是与同伴们一起战至最后。

“可以停下，只要你愿意臣服。你想进入这副存在于过去的战争记录吗？与前面那位战斗至最后一刻的武士一同面对顺应历史变更潮流的敌人吗？臣服于我，我来实现你真正的愿望。”

“战争”骑士的呼声带着强烈的蛊惑意味，并非它对自己的言语施加了魔术，仅是这份诱惑冲田总司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

冲田总司陷入了思索与犹豫，她清楚自己臣服代表着什么，自己信奉的武士精神不允许自己背弃御主，可“战争”骑士的许诺也是她真正想要的，不论以什么身份，凡人或从者，能否靠自己羸弱的身躯与不成熟的心境为同伴们帮上一次忙，她都想跟上他们的脚步。众人的梦想就在那里。

“我……”手中依仗的武士刀倒伏在地，发出金属碰撞石砖的声响，但这点验证是幻象的证明不重要了。即便看到的是幻象，也成功牵动了冲田总司的心。

她也想迎着枪林弹雨勇往直前，背负“诚”之旗与同伴们一同战斗。

为此便需要先放弃……

冲田总司失去依仗，无力地跪倒在地，膝盖传来的并非阳光照耀下的沙土触感，而是冰冷的平整感觉。但这同样也无法改变她的选择了。

暂时放弃是为了……

流弹击中了骑马前行的武士，随着那人落马摔在地上，幻象再次停止，依照历史记载，新选组的故事到土方岁三战死之时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但冲田总司眼里幻象并未停止，她看到了那名武士重新站起来，拖着濒死身躯继续前行，“诚”之旗帜仍在燃烧，在燃尽前这份集结的意志不会屈服。

“不，我不能，唯独让我放弃武士的尊严，臣服于敌人绝无可能！”

因为“新选组”在此！

实体的“诚”之旗出现了冲田总司手中，她身为assassin职介原本无法使用的宝具在这一刻重新获得了。

幻象与呼声在她握住旗帜的同时被一并破除，冲田总司强撑自己受伤的身体，感受到了自己左肺燃烧般的疼痛。

半实体的幻影随着旗帜展开一一现身，他们每一位都是刚毅勇猛的武士，为了心中信仰的义集结于“诚”之旗下。

即便明知拿出百倍努力也无改变结局，也不能阻止他们拔刀向前。冲田总司清楚自己即便开启宝具诚之旗也不是“战争”骑士的对手，但此刻的她已不存在迷茫。

“真不像样，总司。”虚影之中，有人伸手帮助魔力消耗过度的冲田总司一同握住了旗帜，唯独他呈现出了类似从者的些许实体感，仿佛跨越了刚才的历史记录来到了冲田总司身边。

“战争”骑士重新抽出圣剑，等待着因旗帜到场的一众幻影上前挑战。

感受到来自土方岁三的鼓舞，魔力近乎耗尽的冲田总司率先拾起掉落的武器，向着“战争”骑士发起进攻。

她的意识也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刻。

第七十三章 背叛的开端 幻想归于幻想，没有旗帜，没有跨越时空协助的同伴……包括实体化一同握住旗帜严厉鼓励的人也是幻想。

“战争”骑士让冲田总司沉浸在了寻得旗帜决死冲锋的幻想中，对于一位不愿意放弃的对手，它还是给予了一点体面，尤其对方的御主比从者投降地更快。

她在被“战争”骑士击伤的空隙，向御主回禀了自己身处博物馆，面临“战争”骑士的最新状况。她的御主九条道野同样在犹豫，如何最大程度挽回。九条道野更加理性，更加分得清两者之间的差距和各个选择结果。

落入“战争”骑士本营，基本宣判了冲田总司的败亡，两者相距过远更是导致了魔力传输接近无法成立，冲田总司只能靠九条道野剩余的两道令咒补充魔力，治愈伤势，做最后无意义的反抗。距离过远更是导致原本能做到的实时沟通，变为了延迟十数秒后噪杂的留言。

冲田总司无论怎么选择，都代表他九条道野已经失去了冲田总司。与其浪费，不如物尽其用。九条道野没有跟一旁准备攻入宫殿的其他人告知情况，他的果断与冷血在这一刻使得依旧伪装成平常模样，全无陷入失去从者危机。

“以令咒之名，assassin需继续听从我的指令。”

一道作为保险。

“以令咒之名，assassin臣服ncer‘战争’。”

一道作为诚意。

九条道野想到了唯一一种有可能留下自己从者方法，他也做了背叛自己从者的行为。

接连两道令咒在冲田总司陷于幻象迷惑动摇时启动，冲田总司受到呼声的诱惑，仍在幻象中犹豫挣扎，她直至令咒起效的最后都不知道来自御主的具体指令。

意识沉沦在幻象中犹豫挣扎，幻想着接过来自土方岁三的“诚”之旗，摒弃投降与放弃，以武士身份承接必死的战斗。

但冲田总司的身体全程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受到令咒的影响，受伤的身体晃动两下。随后在冲田总司做出纳刀投降的动作前，圣剑斩落了冲田总司的首级。

鲜血四溅，挥洒出如同落樱的惨烈场景，冲田总司的身体继续着来自令咒的指令，完成了投降纳刀的动作，如果横断的脖颈上还留有首级，那她也会做出臣服意味的颔首动作。只可惜现在滚落在地了。

“战争”骑士要的是一位武士源于自我的臣服，而不是被其御主逼迫的放弃，它所期待的精神层面对决被那个卑鄙的人类干扰了。“战争”骑士在见到冲田总司幻想着握住诚之旗时，甚至真的考虑帮助其解封另外的宝具，让这位羸弱的武士能够有一场绚烂的谢幕。

真的能做到抵抗关系本心的愿望诱惑，承受来自的强敌威逼，拔刀寻求一死。此般武士之道，“战争”骑士无法寻得拒绝的理由。

幻想仍是幻想，被斩下首级的冲田总司，意识永远停留在了自己与响应“诚”之旗召唤的同伴们一同冲锋的幻象。她不会知道自己被御主背叛了，也不会带有其他遗憾了。愿望在那一刻也算是以另一种形式达成了。

“真是让人扫兴。一个，两个，都是如此。为何总有人要妨碍战争！自以为寻得了理性，也不过是群沐猴而冠的蠢货。”

“战争”骑士在厌恶中产生了拒绝assassin冲田总司臣服于自己的想法，但它犹豫片刻后，还是不太情愿地触碰了一下无头尸体呈上的武士刀。

随后，“战争”骑士从原地消失，它动用了自己的战场转移能力，前往了一处战场，至于臣服的新下属，让其完成之前要求的擦地砖工作吧。

败者即是败者，没有算到自己的御主会背叛，还急急忙忙回禀情况，这也是武士自己的失误。而代价便是原本只需要败退回归，现在成了它的傀儡。

落地的首级逐渐消失，留下的无头尸体却没有正常散为魔力的光点，不死加护及诸多祝福作用在了冲田总司的身体上。她跪立的身体伤势逐渐痊愈，头部重新出现在脖颈上，像是完全没有受过伤。唯独她原本樱色的明亮双瞳失去了色彩与光亮，如同被控偶师扯动了丝线，死后复活的冲田总司站起，将自己的菊一文字刀恭恭敬敬地放置在了临近的展示柜内。放弃了来源于后人杜撰的名刀后，她只剩下史实中使用的加州清光一把刀。

新的指令开始执行，冲田总司确认了自己刚才一番胡闹弄脏的地砖，依照“战争”骑士先前的指引，她走向了博物馆深处拿去打扫工具。

————

“怎么了？九条先生？”铃木友纪察觉跟在队伍最后的九条道野神色凝重，像是在等待什么，忍不住好奇地停步问了一句。他们这边得到的情报还停留在“发现宫殿主殿地下区域存在两名劣化从者，rider本尊大概率不在”这步。

在建的宫殿经过两名archer的双重炮击，已经被完全打开了缺口，后续补上一轮，将剩下的可能反抗也尽数碾碎。拿破仑提议所有人进入宫殿，与assassin汇合。assassin发现的劣化从者在启中的魔术阵大概率能联系到rider。assassin不懂魔术，但这边每一位御主都是魔术师，并且还有铃木友纪这位专门能解析神秘的“启秘人”，拿破仑觉得还是稍微冒一点风险为好，毕竟时间不等人。

“没事，assassin传来了新的情报，那个魔术阵带有传送能力，很可能通过‘传送阵’直达rider真正藏身的场所。在表殿内安插影舞者，而后本人躲进里殿，这种伎俩在日本古代也是常见的应对刺杀手段。”

九条道野用半真半假的情报应付了铃木友纪，他感觉到自己与冲田总司的契约联系出现了短暂的中止，而后重新联系，但自己没听到后续的回应。在他想来自己的从者已经部分属于了“战争”骑士，是时候思考如何跟“战争”骑士谈后续结盟的事项了。

现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盟友都骗进传送阵，把他们打包当做诚意送至“战争”骑士所在的博物馆。如果“战争”骑士领情，他可以顺势来到绝对优势的阵营谋求最终分红，如果“战争”骑士不愿意，他就主动放弃，立刻逃离这座城市。“战争”骑士会召来怎样的灾难与他无关，甚至他乐意看到他国的领土上绽放末日之花。

“真的？那我们快点。如果被那两人关闭了魔术阵，有可能无法追踪到rider。”铃木友纪没有往其他方面想，他催促了九条道野一句，而后依靠埃德曼中校的风魔术，加快速度跟上前面的人。

行动最快的拿破仑在进入前停顿了一下，他有种不妙的感觉，虽然前面七零八落到处是被轰碎的钢铁骑士碎片，标志性的入口处喷泉也被整个掩埋了。越是顺利，也让他不安，这与他目前伤势未愈无关，单纯是战场上的经验给了他提醒。

“你怎么了，拿破仑将军，你在等你的御主吗？”从者的速度自然远快于人类，古斯塔夫紧跟着赶到宫殿被打破的正门处，她在停步后，立刻于入口的高台设置了一组中型火炮。

“不，单纯是女士优先。”带着几分玩笑意味，拿破仑故作绅士地做邀请状，不像是进入敌人的宫殿阵地，更像是邀请女士步入宴会舞池。

“不懂你们人类的繁文礼节。”古斯塔夫把拿破仑的奇怪举动当做对方伤势未愈，不想走在最前面。她率先越过倒塌的墙垣，凭借优秀的视力，确认了庭院内暂无需要警惕的敌人。

入口设置的火炮开火，直线一炮将庭院内摇摇欲坠的攻击用魔术水晶击毁。拿破仑跟进来后使用手提的大炮，连射三次，将几名站起来的钢铁骑士轰碎。有古斯塔夫在一旁，拿破仑的炮击能力得到了全方面的提升。

“不太对劲，assassin对付那两个劣化从者花不了太多时间，他们无论被杀还是逃跑，这个时候战斗肯定已经结束了。她应该发射信号，提示我们入口方向。她的御主不可能没通知我们这边全体进入宫殿接应。”

古斯塔夫在瞄准庭院内另一处自动火力点时，对身后的拿破仑说了她自己的感觉。后者同样如此觉。

“会不会rider故意躲着，现在等我们也进入，出手伏击assassin？这座宫殿虽然大部分防御已经损毁，但依旧是一座不可小瞧的高等级防御阵地。rider不在我们可以大摇大摆进去，但她在这里的话，我们将遇到不小的阻力。”拿破仑也有点举棋不定，战场上总有需要揣度敌人的时候，猜错了有时候会遇到大麻烦。

“还是与assassin汇合要紧。需要考虑的事项如果发生都不好处理，看我们运气了。”古斯塔夫操控入口的火炮打碎目标，庭院内剩余的妨碍物也算是清除了。她端着自己改装过的狙击枪，快步冲向庭院之后的主殿建筑。

“女士，我的幸运是b等级。你呢？”拿破仑同步跟上古斯塔夫，战场上总归联合作战远比各自为战有利。

“c等级。”

“那还是由我来开门吧。”拿破仑奔跑速度加快，跨越过庭院后，他一炮打碎了主殿的外门。

第七十四章 表象之下 进入殿堂，古斯塔夫与拿破仑直奔地下区域，即便不方便让定点的火炮支援，古斯塔夫靠自己改装的武器，依旧能轻松应对碍事的机关陷阱。两人前行速度不快，3分钟内通过留下的足迹抵达了地下区域的尽头。

魔术阵处于启动的明亮光效中，而在魔术阵一旁站着一名女性。古斯塔夫与拿破仑在看到那人后，都用手中的武器瞄准，他们在魔术阵周围寻找到了明显的战斗痕迹，泼洒在魔术阵旁的血液还在流淌，这里不久前才发生了一场战斗。

“你们……”

“不想死就别动！你就是rider身边的额外从者吧？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古斯塔夫先拿破仑一步冲到了距离不足15米的位置，枪口对着玛丽的脑袋。古斯塔夫作了一个退弹动作，把原本储存魔力的高爆子弹暂时放弃，弹匣里后续的普通子弹更利于连发，有御主的情报，她知道对方拥有跟rider特蕾西娅类似的规避能力。

玛丽手足无措地退后数步，但她在踏入传送魔术阵前还是停下了。她显得极为慌乱，且未从刚才的战斗结果中恢复，约瑟夫败退消散时留下的遗言让玛丽觉得无法理解。“你们的assassin从者杀死了我的哥哥，而她通过这个魔术阵转移到了其他方位。”

“她已经转移了？”古斯塔夫心里的警惕事项少了一项，这与assassin没有发送信号指引的异常嵌合。但显然还有很多需要在意的疑问。

“魔术阵直连你的母亲那边？”拿破仑相比古斯塔夫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大炮转到了背负的状态。毕竟已经有一个人威吓，他稍微给对方一些可以依靠的错觉，更有利于套出需要的情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应该如此，但是……”玛丽回答得结结巴巴，眼神也不敢与古斯塔夫相对，她再次有了后退的动作，但就像是触电一般哆嗦着没敢往后退。

古斯塔夫与拿破仑都感觉到了这其中有着隐情，assassin如果真的被传送去了其他位置，现在有可能遇到危险。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否则、”古斯塔夫开了一枪，子弹击中了地下区域的顶部，爆炸之余，碎石与尘土洒落在了魔术阵中。“你将很快见到的你的哥哥。”

“我真的不知道，但这传送阵有问题。可能不与母亲所在的位置连接，你们的同伴assassin可能没有抵达母亲的方位。”

玛丽的语序出现了一些错误，但她想表达的意思两名archer都明白了。rider这次设下传送用的魔术阵并非给留守的子女一条完全逃离的方式，而是把这作为陷阱，引诱抵达这里的敌人也使用魔术阵传送。

依照此推论，不管能不能通过传送找到rider，所抵达的位置一定是要命的死地，通过传送，睁眼可能将见到成群的钢铁骑士埋伏着。

古斯塔夫与拿破仑都心照不宣地决定等能够破解魔术阵的御主们抵达，由拿破仑回去接应，古斯塔夫看住rider的女儿玛丽。

短暂的等待过程中，玛丽连着几次产生进入魔术阵逃离的念头，但想起刚才哥哥约瑟夫的遗言：母亲在利用他们。究竟会被传送到哪里？

玛丽胡思乱想之际，她再次感觉到了自己昨晚遇险的牵引感。她的母亲rider特蕾西娅像是要再次利用圣杯的魔力完成一次从者的唤回。这需要足够多的魔力与时间准备，也等同与证明留在这里的传送魔术阵并非直通母亲所在的位置。

古斯塔夫忽然感觉眼前一晃，一个大活人神奇地消失了，她一直关注着玛丽有没有踏入魔术阵，一旦迈出那一步，她也将连开数枪精确射爆玛丽的脑袋。可她从始至终没看到玛丽跨入魔术阵中，人却突然从原地消失了。

古斯塔夫对着前方多角度连开数枪，子弹打在平整的墙壁上，炸出大小不一的坑洞，隐身的可能基本排除，以古斯塔夫的所见，玛丽的消失也不像是assassin职介的隐身，而是无征兆地从她视线中脱离。

“在这里。”有了拿破仑的带路，随后进来的4位御主及berserker南丁格尔省去了探索步骤，埃德曼中校见到自己从者所指的魔术阵，立刻随风加速移动到了古斯塔夫身旁。

“被俘虏的从者呢？”高速运转的气流随着埃德曼中校的移动，在相对有限的地下区域完成了一整圈的流通，这里并不存在隐藏起来的可疑目标。

“她消失了。不是通过那个魔术阵。”古斯塔夫相比俘虏的消失，更在意另一件事情。她回头跑向走来的御主铃木友纪及同行的assassin御主九条道野。

“assassin现在状况怎样了？”

古斯塔夫暂没有跟铃木友纪单独交谈的时间空余，但她着急的提问也引起了铃木友纪的警觉。他环顾魔术阵周围，assassin冲田总司不在这里，而且听古斯塔夫的意思，她见到冲田总司。

“距离有点远，我们之间的联系比较困难，但我可以感觉到她现在未进入战斗。或许rider发觉过来的人不是她的孩子，再次逃离了。”九条道野选择了相对含糊的谎言，他不清楚问话的古斯塔夫知道了多少，但他相信目前没人会知道传送阵直连城市另一端的博物馆。

情报之上的优势，使得九条道野敢在这时候撒谎，传送魔术阵还在运作，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引过去，又或者留下会妨碍“战争”骑士的berserker组。他目前必须想办法妨碍传送的情报被解读。

“很远？”铃木友纪记得一般没有单独行动能力的从者离开一定距离，就会导致与御主之间的魔力供给出现问题，直接影响从者的宝具释放，进一步拉远距离，会严重到连通过契约的传话都做不到，九条道野的描述明显是到了接近后者的程度，传递情报也处于非常困难的状态。

这个些距离参数对于普通的御主属于未曾考虑计算的冷门问题，但迦勒底机构有进行过研究测试。铃木友纪还记得这方面的数据，越是魔术天赋优秀的魔术师，就越能减小与自己从者距离导致的魔力问题。

一般情况是相距远离3公里以上，从者的宝具释放会出现问题，严重到传话都成问题则要有30公里以上的距离。而九条道野明显也不是一般的魔术师，他之前多种奴役妖魔鬼怪的不明东方魔术，足以证明他的魔术水平不低。

以目前众人所在的位置为圆心，往外30公里半径画图，基本可以断定冲田总司横跨半个城市，回到了比本营更往东边的位置。而rider就算要躲藏也不可能在城市的最西端重建宫殿，自己躲到30公里外的位置。

而且九条道野魔术水平不低，铃木友纪怀疑即便与自己的从者相隔30公里以上的距离，两者之间的联系也不至于完全中断。

铃木友纪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古斯塔夫，后者会意地保持安静，铃木友纪怀疑现在assassin有可能躲在不远的位置，迎合她御主的虚假说辞。可玛丽说了assassin确实被传送走了，去了她也不知道的目的地。古斯塔夫觉得两者冲突，事实或许并非如此简单。

“从这里逃走的那名女性说assassin显现后杀死了她的哥哥，而她亲眼见到assassin误入传送魔术阵，被传送出去了。现在我们必须立刻解明传送原理，追过去帮助她。由她单独面对rider胜算太低了。”古斯塔夫接着陈述现状的机会，变相提醒了自己御主，assassin真的被传送走了，主从两人设计伏击的概率同样很低，况且按实力划分，古斯塔夫不觉得assassin组现在有背刺的资格。

顺着古斯塔夫的指引，铃木友纪等人也走到了魔术阵周围，带着困惑和怀疑，铃木友纪也凑到跟前，与埃德曼中校一同观察魔术阵。

“显然，这个魔术阵比较复杂，利用了灵脉的魔力流动特性，制作了它。”埃德曼中校在未触碰的情况下，已经看出了魔术阵的原理。这就像是在河流上游安放木船，借由河流的流淌，把搭载人的船送至预定的靠岸点。

但这只是表层，铃木友纪观察着魔术阵，在他集中注意力，强迫自己全身心投入分析时，他“见”到了表层之下的另一层魔术阵，表层只是运用灵脉原理的基础，而在此之下，设计者篡改了基础意义上的目标地点。

“灵脉之间移动吗？”一旁的拿破仑听到自己御主的分析，马上结合他已知斯大林格勒地图回想，处于这座在建宫殿的灵脉部分在特异点外，位于特异点内的部分从头到尾都很短，倒是有分叉链接其他灵脉的，但如此分析，则基本要把整条伏尔加河沿岸算计在内，因为整座城市的地下灵脉就是依照河流衍生而出，属于大自然的艺术结晶。

“不，不是如此简单。这是映射，设计者做了一次折叠。她把这里与我们昨天攻陷的原宫殿位置在魔术意义上折叠重合了。”铃木友纪大致看懂了表层之下的结构，但他紧接着发觉这还没完，因为在此之下还有一重差不多的目标点折叠，以他目前的状态没有多余的能力解析，但他马上想到了在魔术意义上，昨天他们攻陷的宫殿对ncer“战争”骑士的博物馆。

他还未来得及说自己的猜想，所处的宫殿地下区域开始了强烈的晃动，宫殿开始坍塌崩坏了。

第七十五章 提前揭秘 九条道野目前肯定有说谎的部分，而设计于此的传送魔术阵同样一时难以分辨目标地点。正是需要时间分析的时候，宫殿却开始了崩坏。

所有人都清楚现在必须立刻从这里出去，或者冒险使用还在运作的传送魔术阵。

“怎么偏偏是现在。”埃德曼中校不太情愿放弃机会，当然他也不会一时冲动选择冒险，口头上抱怨着状况，被他召唤的风之妖精们则升到地下区域顶部，承接住开始碎裂的石块。

“先从这里离开吧，这个魔术阵不知道会把我们传送到哪里去。”拿破仑替他的御主挑明了选择，毕竟assassin处于落单的危险之中，有团队的领袖公然说放弃不合适。

听到这话，九条道野立刻就等不住了，他原本没打算如此着急地站出来，但情况有变，宫殿即将崩坏，他们都没时间在这里慢慢思考。“不行，我的从者还在另一边，你们这是要我放弃自己的从者？今天等于我们全体出动连rider的面都没见到，还要我白搭上从者？我们还算是结盟关系吗？”

九条道野心里是一万个不想这时候拦住众人说这番话，但面对现状，他不得不扮演“倒霉人”的角色。只能赌在场的其他人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铃木友纪还沉浸在解析魔术阵的奇幻感觉中，直至古斯塔夫拉了他一下，他的意识才算从沉浸状态恢复过来。

猜测归猜测，铃木友纪自己也没有把握，而且rider把留给自己人的传送魔术阵直连“战争”骑士的居所？这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

“master，你要是继续出神，可就会被埋在这里了。”古斯塔夫也倾向于出去，有一个看起来会说谎的assassin御主在这里，她不敢选择冒险。

铃木友纪听到头顶的动静，意识到了宫殿正在崩坏，无论是出去还是通过传送阵，都要马上离开这里。

“九条顾问，我们不能确保摆在这里的传送魔术阵不是rider设计的一环，你的从者现在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没有撞见rider对吧？那不就好了，她往天上发一个信号，我们这边出去能看到信号，就能追过去。rider见我们不上钩。并不一定会大费周章地单独针对你的从者。并且她真的不顾其他因素，与你的从者展开一对一的约战，我们现在赶过去也不是来不及。而且这里还有古斯塔夫小姐，她能提供覆盖全城的火力支援，对于持有两骑archer职介的我们，远距离作战才更合适。”埃德曼中校立刻摆出一堆理由否决了九条道野的要求。

僵持之下，玛奇里与南丁格尔两人已经开始原路离开，玛奇里甚至都不想搭理九条道野。埃德曼中校身为名义上的团队领袖，还需要关照团队成员，他则想得很明白，盟友就是拿来利用和出卖的，况且是最弱的assassin。出手相助是份内的事情，但冒大风险通过终点未知的传送阵，玛奇里这种近乎非人的奴虫魔术师，才不会产生错误的非理性举动，他已经丧失了很多人类的正常情感，这在某些场合并非坏事。

一人被assassin杀死，一人以其他方式从离开。铃木友纪发觉从结果而论，摆在众人眼前的传送魔术阵对留下的两名劣化从者没有实际意义，更像是给他们准备的，现在assassin已经第一个落入其中。

如果assassin误入了对标的博物馆位置，那么此刻assassin应该已经败退了，但铃木友纪观察九条道野的手背，上面还留有2道……令咒。

令咒的确存在，可在张望的一刹那铃木友纪似乎看到九条道野手背上的令咒褪去了红印，虽然马上回复了正常存在的样子，但刚才一瞬间的“错觉”让铃木友纪警惕再次提升。九条道野现在的令咒有可能是魔术伪装的。

“等等，九条道野，我需要跟你确定一件事。”铃木友纪仗着自己身边有从者，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怀疑，除开急着离开的berserker组，目前这里还有埃德曼中校和他的从者拿破仑在。如果判定九条道野真有问题，区区一名人类魔术师没机会在2名archer职介从者视线中存活。

“呃？什么事？铃木君？果然你发觉了那个魔术阵的某些秘密吗？”九条道野依旧保持着表面意义上的“正常”，他自信自己的伪装没有疏漏，外强中干的铃木友纪不可能达到看穿他人内心想法的程度。

“不，魔术阵大概率是个陷阱。”

“陷阱？不可能吧？……果然rider是打算好了埋伏我们所有人，故意不对我的从者下手？那她现在很危险，必须……”九条道野故作慌张，甚至做出了往魔术阵方向走的动作，他马上止住了，并做出联系自己从者的举动。

到了这步，一旁的埃德曼中校和拿破仑有点看出了铃木友纪的意思，他们暂不表态，前者尽力继续用魔术支撑天花板。

“真的很难联系吗？据我们迦勒底机构的研究数据，正常情况下，缔结契约的从者相距30公里距离左右会出现难以通过契约直接对话的现象，这个距离同时也是魔力传输的临界线。御主魔术天赋越差这个距离就越近，越强则可拉长。本质是我们御主作为中转站对从者持续传输魔力。九条道野先生，你应该不是天赋很差的魔术师吧？即便是30公里的直线距离也足够我们从这里回到最初进城登陆的河岸位置了。”

随着铃木友纪描述，九条道野的脸色愈发难堪，直至阴沉到变得跟蒙上幽灵面具一般扭曲。

“你想说什么，铃木君？”九条道野清楚自己的处境，但他还是想赌一把铃木友纪猜到了哪一层级的真相，就凭刚才混乱焦急的环境，大多数时间花费在传送魔术阵上，不应该猜破全部谎言与隐瞒。

“你的从者还存在吗？你手上的令咒是假的吧？已经全部没有了对吧？”

话说到这步，埃德曼中校立刻有了动作，他如风一般接近九条道野这位日本方面派来的顾问，出手接触间，使用了一个魔术。九条道野身上立刻出现了妖魂溃散的情况，他身上原本有的来自埃德曼中校的加速移动魔术失效，连带着他手背上伪装的令咒痕迹也一并消失。

“你有5秒钟给我一个合理解释，否则你自己进魔术阵找你的从者去。”埃德曼中校摆出了目前为止最严肃的表情，他不喜欢菜肴还没做好，就急着抢食的狗。

“等等，我的确对你们有隐瞒。但请看清楚我的手背。并非我的从者被消灭，导致我失去令咒，而是因为情况危急，我在刚才接连使用了剩下的两道令咒。令咒还有痕迹剩下，我与assassin之间的契约还存在着，她也还活着。rider在另一边做了充足的布置，我的从者还能坚持的时间可以按秒计算，我不能相信你们会全心全意地帮助我救回从者，因此要让你们觉得现在过去危险度不高。”

借用肉眼可见的真实，镀以顺势而为的谎言，九条道野临时的发挥依旧做到了他的完美，他的理由也的确让埃德曼中校暂时收起了敌意。

“你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告诉我们那边的状况，方位。铃木友纪，你和从者从这里出去，根据魔术回馈的方位，进行远距离炮击支援。区区一个rider从者，她既然不跑，那么我们就要发挥4骑从者结盟的优势剿灭她。”

终究相比与铃木友纪和玛奇里，埃德曼中校更相信有日本政府背书的派遣外交官。但他的信任也很快有了“回报”，仅仅是在他转身之际，运作的魔术阵光晕突变，连带流转的魔力方向也改变了流向了。

设计为单向的传送魔术阵被不明力量强行翻转了。

乘骑赤红色战马，穿戴白耀铠甲，手持圣剑ncer“战争”骑士出现在了那个位置，随着它的现身，宫殿的崩坏速度进一步加速。

“打扰你们几位的猜谜游戏了，抱歉，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提前来公布谜底。那边准备使用妖术逃跑的人类，从我的角度评价，你的演技和临场应变很不错，但你一开始就搞错了一点，我很讨厌你们人类，所以你不管献上多少诚意，我都不会把你视作结盟对象。”

铃木友纪等在场的所有人都在见到“战争”骑士的一瞬间，感觉受到无形的压力和威慑，呼吸变得困难起来，连带几人原本准备到一半的魔术也中止而失败。

“你……”九条道野完全没想到如此离谱的变化，他在惊讶的同时，立刻躲开身边埃德曼中校变化为旋风的半身，他的身体与之前释放的一只怨魂交换了位置，让自己奴役的低等使魔被追击的风魔术打散。

“archer撤退。”埃德曼中校没打算急着处理背刺众人的疯子，他借用自己已经半身融入风中的优势，顺着气流方向，急速往主殿出口移动，而拿破仑也最先灵体化后撤，他似乎得到了自己御主额外的加速魔术。

等铃木友纪被古斯塔夫拦腰抱起往出口移动，“战争”骑士才有了后续的动作，它这次并没有急着宣战限制众人的逃跑。

第七十六章 战术衔接 “母亲？”

玛丽随着周遭事物快速变化，意识混沌地呆愣了好一会儿，等自己重新解除到实质的地面，她才从奇异的漂浮感觉中恢复。她在昨晚经历过一次，如昨晚一样，她见到了面前手持金杯的母亲特蕾西娅女王。

“你们的表现还行，剩下就看那些纠缠我的烦人家伙运气如何了。好像有一个已经传送了？”rider特蕾西娅走向窗边，望向了自己在建宫殿的方位。她目前占据了一处临河的别墅房，外面笼罩着带有隐蔽效果的魔术结界，内部构造依旧保持原本状态，与她尊贵的身份完全不符，但她这次没打算高调吸引来麻烦，一时的隐忍并非不可。

普通的木椅子坐着远没有宫殿里独属于她的王座舒服，狭小的废弃别墅还需要她亲自召来使魔打扫灰尘，此刻的失态她牢记心中，只为了摆脱敌对势力，谋求最终的胜利。

“母亲大人，您留下的传送魔术阵为何……”

“你想说那件事？我设计成直ncer‘战争’的方位了。没办法，你母亲我现在实力不足，一次性面对多骑从者围攻只可能落败，因此我决定借用一下敌人的敌人。虽然我们之间都是敌对关系，但他们两方见面也只会打起来。他们之间血战到底对我有利。”特蕾西娅慢慢悠悠地将圣杯收回自己体内，刚才召回自己女儿又消耗了她不少魔力。

“约瑟夫他被assassin杀死了。母亲您能拉回我，为什么不先一步把约瑟夫也拉回来？”玛丽带着哭腔，心中紧绷的情绪也连带着失控，她失态地跪坐在地抽泣，全然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你的哥哥……”实话是已经没有后续利用价值，所以干脆地放弃，如果不是约瑟夫在自己孩子里算是有点本事的特例，特蕾西娅甚至都不想召唤那个整天跟自己唱反调的倒霉孩子。她可以容忍蠢货和废物，比如现在还哇哇哭泣的玛丽，但她很讨厌有点小聪明，甚至个别一两个方面可以跟她媲及的家伙，君王永远只需要一个，任何时候都是如此，无论在维也纳还是在斯大林格勒，她都只要听话的棋子，而不是想法很多的小聪明人。

“召回你们需要动用圣杯的力量，这需要一段时间准备。assassin发起偷袭过于迅猛，那点时间只够我掏出圣杯。好消息不是assassin落入魔术阵了吗？‘战争’会替我们为约瑟夫报仇，她会有一个凄惨的退场。而后我们可以捕杀assassin的御主。没了从者的人类魔术师，靠我的使魔就可以轻松压碎。”

rider特蕾西娅描绘着相对合理的解释，如果不是担心玛丽也死在那边，她还想再等等。那几骑从者与御主都很理性，都没有立刻进入传送。

哗啦一声响动，从天而降的冰锥将一骑在外游走的钢铁骑士击倒，周遭空气中快速浮现出凝结的冰晶，假名“阿纳斯塔西娅”的贵族少女出现在了冻结的河道附近，她在出现后快速接近被冰锥击倒的钢铁骑士，整个过程中都未追加能瘫痪使魔的其他攻击。

不出意外，她被受到重创的钢铁骑士用盾反推打了一下，换普通人如此程度的接触，大概率会骨折。但她在半空中旋转两圈，看起来并无大碍，随后气旋转着冰尘冻结了钢铁骑士的可活动关节。

她稍改变气旋旋转方向，将那架使魔彻底摧毁。整个过程发生得很突然，少女在周围钢铁骑士围过来前，主动漂浮向更高处，重回相对安全的高空。

她攻击了钢铁骑士，后者也在瘫痪前向她发起了明确意义上的反击。争斗的条件达成，“战争”骑士以接近隐身的状态移动到了这里，这里将马上成为被启用的战场，满足那些顽固抵抗的御主和从者约战rider的争斗之心，而它的目的很明确，为此需要让rider帮自己创造机会。对方大胆地利用它“战争”，它也同样要利用三角对峙的现状，只是布置战场很容易被妨碍，它才选择了“临阵磨枪”性质的方式。

如果不是因为自身权柄受到了影响，它本可以更为快捷地布置完战场，用不着特地隐身。

等待超过5分钟的限制时间后，它才返回自己的博物馆，而这一次它显然没时间再等5分钟以上的时间。rider有了警觉，在发现异常后立刻着手加快宫殿的崩坏速度。

在它显现后，博物馆门口刚挥拳互殴的看守士兵立刻停止，恢复先前站岗的模样，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崇敬的最高指挥返回。

“战争”径直来到assassin刚才出现的位置，没理睬擦完地砖待命的assassin，仅俯身用手画圆，复杂的魔术阵就在地上自动开始编写，具体细节原理，“战争”自己也不是完全理解，但它可以照着现在存在的样板复制，只有一个空壳也行，很快与rider设置在宫殿地下的传送魔术阵相近的术式复刻在了博物馆的地砖上，存在极不稳定，但它也没指望连续使用，并且只需要保证反向链接。

————

放任所有人先后逃离，“战争”骑士无视了头顶开始坠落的大块石板和沙土，它还在估算着时间。rider警觉性很强，很果断地引发宫殿坍塌中止今天的围攻。相对只有assassin组损失很大，其御主也落得一个两头得罪的下场。

坠落的石板越来越多，很快“战争”骑士就连人带坐骑被石头掩埋。

宫殿的庭院。

随着主殿等建筑倒塌，剩余的庭院等存在也出现了崩坏情况，魔术带来的翠绿草地快速枯萎演变为荒地，部分直至开始显露荒芜之下被碾碎的民居瓦砾。那才是这里原本的建筑——大片废弃的民居及积雪。

最先出来的玛奇里和berserker南丁格尔都在等待时感觉到主殿内传来无形的威慑力，程度轻微，但不容忽视。

两人都意识到“战争”骑士可能追来，神情凝重的看着主殿方位。直至埃德曼中校与铃木友纪以及两位archer职介从者都出来。

“他进传送魔术阵找自己的从者去了？”玛奇里刚发问，一团黑色烟雾裹挟着冤魂哀鸣声音从主殿侧边的破口钻出，而后快速往其他方向飘远。

铃木友纪见到外面的光亮，没等要求古斯塔夫放下自己，他就被古斯塔夫带着继续往外跑，建筑倒塌的声响接连不断，地上的草地及人工建筑痕迹也在快速消退。等古斯塔夫正式松手，铃木友纪等人都站到了被压成碎石块的“平面”。昨天古斯塔夫用宝具直接摧毁宫殿导致底下的残余痕迹也被一并破坏，这一次，众人见到了rider宫殿建造的原理，她把一座宫殿压在了斯大林格勒城的一片区域上，层层结界环绕，具备雏形的结界逐步在无人状态下完成细节上的再构筑。

“你们当心，‘战争’过来了，顺着那个魔术阵。”埃德曼中校给在场的所有人都附加了加速的魔术，但他也一时难以抉择是否逃跑，对方真的要留下所有人不难。比如现在就可以宣战，让所有人强迫与其交战，甚至连倒塌的殿堂周走不出去。

没让铃木友纪等人久等，“战争”骑士很快从塌缩的岩石堆上出现，它乘骑赤红色战马单骑冲锋，爆发出宛如千军万马般奔腾的威慑力，一瞬间击垮了在场所有人的战意。唯剩下本就没打算动手还击的berserker南丁格尔顶住了这份无差别的威慑。

冲锋中，“战争”骑士亮出圣剑，魔力凝聚于剑身，焕发出耀眼的神圣光芒，它使用宝具丝毫没有限制，不存在准备或停顿，简短的真名解放即完成了整个过程。

隶属于“战争”的光芒先于战马吞没了无法躲闪的众人，铃木友纪也得以直观见到两种相反的宝具交织在一起的场面。

berserker南丁格尔几乎同步完成真名解放，翠绿色的微光笼罩了众人，抵御住来袭的神圣光流，同时类似南丁格尔本人的巨大白色虚影展现在南丁格尔身后，虚影举起了白色的“剑”，对准迎面冲锋的“战争”骑士当头劈下。

虚幻的“剑”斩中了天启骑士，但并未对对方造成任何伤害，如果有可能，还能连带治愈“战争”骑士的伤病。

骑士的冲锋戛然而止，连带着奔涌的神圣光流和炮火声也一并减弱至消失。唯剩下berserker南丁格尔还维持着无差别绝对安全圈，翠绿的微光治疗着唯一带伤的拿破仑。

“护士，你为何还要来妨碍我！”

与它英气与美丽并存的天使容貌不同，“战争”骑士唯独对南丁格尔发出渗人的咒骂声，它咬牙切齿的样子更是恨不得立刻活吞了眼前阻挡的人。

“不管多少次，我都会保护需要保护的人，直至消灭你。”

处于南丁格尔宝具影响，冲入安全圈的战马率先忍受不了，发出被剥皮抽筋般的惨痛哀嚎，鲜血不住地从马披挂的铠甲下渗出，并回流治疗。“战争”骑士眼看自己坐骑有损坏危险，主动反召唤了自己的坐骑，自己双足站在了南丁格尔面前。

“战争”骑士试图拔剑劈砍，但它现在的剑宛如长在地面上，根本抬不起来。如此僵持近10秒，南丁格尔才因为自身魔力限制，暂时停止了宝具使用。

第七十七章 强制开战 “战争”骑士等的也正是南丁格尔宝具结束的时机。它睁圆双目，扫视了在场的三对主从，包括铃木友纪在内所有人都陷入了幻境。

克里米亚尸横遍野的战壕，滑铁卢疲惫地雨天行军追击，德意志帝国面对反击的苏联红军步向毁灭……三位从者陷入了相较于御主更为沉重的战争幻境，而铃木友纪等三名御主也不例外。

铃木友纪无论做怎样的梦，他都会进入相同的场景，没有出入口，灼热的火焰炙烤着一切，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跑，都只能看到同样的场景。即便倒塌掉落的石块能充当标志物，也只能得到自己在原地转圈一个结论。

他跟以往一样，已经习惯了这个梦境，知道自己在这里如何挣扎都是做无用功，不如安静地等待苏醒，而且这次“战争”骑士就站在他前方不远的位置。

“很奇怪啊，你哪怕从诞生以来没经历过别的战争，已经经历的数场圣杯战争也应该被我重构，为何唯独你，我只能制造出如此奇怪的幻境？”“战争”骑士走向铃木友纪，它没有亮出武器，暂时也没有动手的意思，或许在幻境中它没法靠挥剑劈砍等物理手段杀死别人。

铃木友纪想起那位心理学老人弗洛伊德也说过类似的话，只能做相同的梦境，这的确很离奇。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不接入从者的梦境，我只能做这样的梦。”铃木友纪如实回答，他不觉得这种事情由必要隐瞒，并且他觉得很快就会醒来。

“嗯？弗洛伊德催眠过你，侵入过这里吧？别惊讶，只要是发生在战争中的经过，我都可以从记录中翻阅知晓。”“战争”骑士打量着周围，没提它当时已经让弗洛伊德臣服，即便弗洛伊德的行为难以判定为争斗，它也可以用旁观视角知晓。

“他的结论不会有错。果然这里不是梦，而是真实。”

“战争”骑士提到“真实”一词时，特意提高了音调，“你只真正经历了短暂的时间，或者说有人把这里发生的短暂时间作为基底嫁接为你的人生。而后反转，这里变为了你的梦境，而你、”

“战争”骑士的幻象突然消失，像是有人强行掐断了两者的精神层面接触。感觉到胸口传递来的温热，铃木友纪从幻境中立刻苏醒。他睁开眼，只见所有人一同倒在冰冷的雪地上，周围看不到倒塌宫殿的废墟残留，感受风向和环境，铃木友纪觉得这里并非他们刚才在的位置。

唯有一人除外，南丁格尔凑过脸来，如同准备动手术一般打量着苏醒的铃木友纪。

“身体健康，精神状态大致正常……”南丁格尔盯了半天只蹦出一句意义不明的评价，她后退两步，继续把守着沉沦在幻境中的其他人。在她看来铃木友纪像是病人，但她也说不出哪个部位需要治疗或切除，只是整体带给她异样感，这也导致她时不时会观察铃木友纪。

“我……”铃木友纪意识完全恢复后，感觉到寒冷感透过大衣传入自己后背，他立刻一个哆嗦从雪地上爬起，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冰雪。身上没有其他不适，仅仅在苏醒时有短暂的无力感。

“他们昏倒了。5分钟。”南丁格尔说着使用了衣袖下暗藏的魔术礼装——魔力外放形成的极细针刺，或者说是她的手术刀更适合。在铃木友纪看来是尖刺，但在南丁格尔的理解内则是“救人”用途的医疗用具。

“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梦回味经历过的战争，5分钟时间足够了。不能让这些人继续躺在地上做梦！继续躺着不动会感冒的。”南丁格尔即像是在对铃木友纪解释，可又带着自言自语的味道。她很少用“你”、“你们”这种第二人称的词和别人对话，铃木友纪察觉了南丁格尔异常的具体表现。

类似迦勒底在心理学基础书籍提起过的自闭症，这类旁门的书籍，铃木友纪回想之后，只记起自己似乎粗略翻阅过，细想又感觉自己大多时候不可能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几十个自己如果同时在资料室翻阅，只有1或2的概率挑选看无关圣杯战争的书籍，就像自己之前能补全《堂吉诃德》缺失的书页一样。

根源显然来自他在沙隆之战时作死般直视未知的扭曲邪神，他自己的记忆离奇变为了50多份相近却细节上截然不同。铃木友纪目前已经当做是50多个“自己”重合着的经历。

抽回穿刺自己御主后颈的细针，南丁格尔突然回头打量着出神回忆的铃木友纪，她感觉自己又捕捉到了对方看起来“有病”的感觉。

她的人体理解能力，在极短的间隙对铃木友纪出现了“削弱”，她眼里的铃木友纪变成了略微不同于她理解的“人”，由于这点差异远远不如从者与活人之间的差别，她之前没发觉原因。

“他真的是人类？”

南丁格尔嘀咕地较为小声，铃木友纪并未听到，但强迫苏醒的玛奇里听到了自己从者嘀咕。后者扭头校对方向，同样打量了一眼铃木友纪。

“别管他了。魔术师有点秘密很正常。你怎么没陷入幻觉？”

严格而言身体靠虫子组合拟态的玛奇里也难严格归类于人类，但在南丁格尔不讲道理的“人体理解”能力视界，自己的御主也算是人体，魔力构筑的从者身体也是人体，即便是禁忌魔术研究中拿活人和多种生物融合的怪物，在她眼里依旧算人体。但凡是人体，就可以被她看起来野蛮的医疗方式治疗、解剖、直击病灶……

从这一层面而言，铃木友纪仅能算是稍微存在偏差的特殊个体。南丁格尔没在这件小事上浪费时间，她依次强制唤醒了埃德曼中校和2名从者。至于她御主的提问，她表现得全然没有听清，在她耳中可能只是病人奇怪的咛语。

“刚才怎么回事……我们怎么移动到河道中段位置了？”古斯塔夫由于城外布置炮击阵地的缘故，她很容易就判断了自己方位，依照所知的城市地图，他们从最东面，移动到了先前宫殿之间临近伏尔加河的位置。这里在他们进城后当天因为城市图书馆沦陷，完全被失控的德军攻占。

所谓的攻占即是大军清扫，把逃出据点的苏联人往更东面剩余的据点压缩，而后放弃这里继续往前开进。

放眼望去，除开众人左手边结冰的河面，周围只有相对完好的无人民居。他们目前处在一条临河的道路上。

南丁格尔照旧没理睬古斯塔夫，她唤醒所有人后，收起衣袖下的魔术礼装，带着戒备观察四周，像是防备“战争”骑士突然出现。

“冰晶？”玛奇里抓起脚边的一把雪，轻微抖动手掌，从中筛出了冰片状的碎屑，那点碎屑也很快融入冰雪中。“这是魔术的痕迹。”

提到魔术，铃木友纪等人都想到了某个吞噬了caster不够，还跟着混入城内的冰雪妖精，虽没有正式的接触，但这几天来愈发下降的气温已经让所有人感受到了寒冷与反感，尤其是使用奴虫魔术的玛奇里。

“莫非这里刚发生了战斗？我们被‘战争’骑士拖入幻觉后，一起被转移到了这里？”铃木友纪的头脑唯有在圣杯战争密切相关的事情上运转飞速，超越常人，并且猜测往往接近真相。他甚至脑补了两个冰晶使魔召唤停止在这里，掐着时间突然相互撕咬搏斗，给“战争”骑士提供了可转移的坐标方位，完成使命后被召唤者中止魔术，分解残留的碎冰晶与众人刚才躺着的冰雪混在了一起。

“那名危险的天启骑士把我们集体转移到这里做什么？”拿破仑眺望河道下游，寻觅异常。铃木友纪猜测听起来可能性很大，但整体联系起来显得过于多余。“战争”骑士突然从宫殿地下现身，利用宝具释放接近后，使用了先前他们没见过的营造幻觉能力，在众人都失去意识的机会里，只把大家都转移到别的地方？南丁格尔杀不死可以杀别人，就凭berserker一骑从者很难保住所有人，一个疏漏就可能导致处在幻境战场的御主或从者被“战争”偷袭得逞。

最为关键的是“战争”骑士去哪了？把三对主从送来这里，而后没影了？多余且繁琐的行为，肯定有着必须此般操作的目的。

就在众人困惑之时，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道加重，混杂着薄雾，带给所有人一种景物变化的阻断感，仿佛有人强行撕开了伪装的画卷。

河面依旧是河面，河岸的护栏也依旧半截落入坡道下，地上的积雪也只因为他们几人的走动留下脚印和躺下的痕迹。

唯独一层结界被薄雾暴露出来，而结界之后待命守备的钢铁骑士们也呈现在了众人视线中，相距不过200米。

这无疑是“战争”在捣鬼，它就像是“裁判”引领着本准备一战的两方势力汇聚一起，强制展开交战。

一时间除开南丁格尔，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强烈的战斗欲望涌现，古斯塔夫受到的影响最大，她下意识就在身后放置了两门榴弹炮，做好了开炮轰击准备。

第七十八章 战争的凝视 不只是铃木友纪等人，处在结界中一处废弃别墅内的rider特蕾西娅也感觉强烈的战意升起，原本平静等待的她，立刻做出了起身出去召唤战车，率领使魔军团与来犯敌人决战的冲动。

她在开门的刹那强行止住了这种愚蠢的莽夫行为，即便在一个月内已经领教过多次“战争”骑士激起战意的能力，这一次是她感受最为强烈的一次。沉着冷静在增幅的战争欲望之下，宛如遭遇战车碾压的兵卒，只能碰运气靠血肉之躯卡住车轮，以悲壮的方式被“战争”一次次血腥耕犁。

rider特蕾西娅讨厌自己被别人操控的感觉，尤其她身为曾经存在过的神圣罗马帝国君王，还要被“战争”牵着赶上必输的战场。

“你在这附近吧？操控着这场本没有机会交集的冲突ncer，你究竟想要借我之手做什么？从你手里抢走了圣杯，因此要支付如此高昂的利息吗？”

rider特蕾西娅愤怒地一摔房门，将原本完好的木门当场扯碎，上一次她如此生气还是在知晓了自己御主愚蠢的真实目的时。当时她用简单的阴谋就解除了御主令咒反击的机会，把那个男人变得跟现在身后的门一样惨烈。

“母亲……”玛丽听闻响动，立刻从别墅的一层往上走，见到怒气冲冲要出去的母亲，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你继续呆在这里，哪里都别去。有多重结界环绕，真的陷入不得不应战的状态，我也会开启我的宝具，将整片地区作为最坚实的城堡，抵御那些来犯敌人的进攻。以目前的状况，你不要带有任何帮助我的错误想法。你目前派不上用场，别来妨碍就是帮大忙了。”

rider特蕾西娅语气比平日严肃了很多，但她没有说谎，自己的女儿不进入战场，呆在相对安全的位置，能帮上忙。当然如何理解所谓的真话，就各有解释了。亲情是真的，利用也是真的，玛丽即是她的女儿也是她手头上重要的棋子，因此儿子丢了感慨一番也能翻过去，损失属于接受范畴，但如果连女儿也丢了，加上宫殿仪式准备连番被干预，那特蕾西娅的计划也就彻底破产了。

事情演变成如今的状况，她也不得不倾向于冒险的选择。建造宫殿，准备仪式，伪装成无害的中立势力和保护苏联人的“好人”，整套戏码没有起到拖延至全部就绪的程度。源头很容易找到，变节她召唤的劣化从者，引导其他主从与她开战，如今更是把麻烦的那些御主和从者都送到了她藏身的位置，并展开强制交战。

“母亲，我能派上用场的，我可以……”

玛丽本想提议自己代替母亲出战，给母亲更充足的准备时间应对来袭的敌人。但她带着自我牺牲味道的请求不出意外被rider特蕾西娅以严厉的眼神否决。

“命令你，呆在这里。你安安全全地呆在后方就是帮了我的忙，懂吗！”特蕾西娅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这对玛丽起到了类似令咒的效果。

“母亲，上帝佑护，请您平安归来。”玛丽也不知该怎么阻止自己执意要迎战的母亲，她原地轻声的祈祷落入rider特蕾西娅耳中，让后者一时没忍住暴露了厌恶表情。

约瑟夫的个人想法太多了，而玛丽则是毫无主见和才能的废物，她的孩子或多或少都不能让她满意。玛丽在孩子们中长得最接近她，遗传了源于她的贵气，这也是她最疼爱玛丽的原因。她现在可以稍微省心一点，毕竟玛丽肯定会依照她的命令呆在这里。

“放心，无论变得多糟糕，我都会回来了。我是你的妈妈，我们即便成为了从者，也依旧血脉相连。玛丽，听妈妈的话，乖乖呆在这里，不要出去，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这里的结界足够保护你了。”

特蕾西娅走出数步后，语气骤然变得温柔，如同壁炉边爱抚女儿的慈祥母亲，用温柔的言语清除了玛丽心中的担忧和恐慌。

走到废弃的别墅外，设置结界自动将主人移动至外面静置的战车型钢铁骑士上，只要她周围还有使魔钢铁骑士存留，她就可以规避针对她的攻击，但目前钢铁骑士的总数只有不足40架，全部被消灭后，以两名archer从者的火力，她的落败时间不会偏差太多，在此之前则是她的优势期。

不出意外，犹豫之后响应“战争”号召的rider特蕾西娅及所有附近的钢铁骑士都接收到了来自“战争”骑士的祝福，加上特蕾西娅本就具有的增益能力，她的钢铁骑士军团现在变得更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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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古斯塔夫。我们不能在‘战争’骑士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贸然与rider开战。”铃木友纪在感受源于身体的兴奋之后，意识到了可能会遭遇暂时藏身的“战争”骑士袭击。尤其他们失去了assassin组，只剩下berserker南丁格尔适合近身战。

“可身体自然地就召唤了火炮。”古斯塔夫也打住了自己燃起的战意，在操控火炮开炮前，暂停了方位锁定。

不只是古斯塔夫，拿破仑也已经抬起了手持大炮。铃木友纪查看一圈，身边两位御主也跟他一样从蓄势待发状态缓过来，唯有南丁格尔看起来没有受到影响。

多次经历中，一直是berserker南丁格尔受到“战争”骑士影响最小，刚才也是南丁格尔最先从幻境脱离，保护着众人。

一个比较奇妙的猜想在铃木友纪脑海中闪现，按狂化等级ex的南丁格尔状态，或许根本听不清“战争”骑士具体在念叨什么，毕竟她时常表现得连御主玛奇里都不理睬。按迦勒底的统计记录，berserker职介狂化等级达到a级就变得跟战斗机器人一样了，ex等级却还保留语言能力，想来只可能在其他方面“更加没有理性”。

“你们，可以交战。我休息。”南丁格尔大概是看出了两名archer职介盟友的状态，主动后退到御主们身边，继续戒备。她对rider没有兴趣，对所谓的作战计划也没兴趣，今天从离开营地起，她就只想着保护几位御主。

在铃木友纪这边犹豫时，暴露的那队钢铁骑士，逐渐沾染了不同于结界颜色的战争之红，在它们依次从跪立姿势站起后，每一架都爆发出肉眼可见的魔力，包括它们双臂的剑与盾。

“战争”骑士无差别地对响应“战争”的个体施加祝福，越是渴望争斗，越能享受到更高规格的祝福，甚至连漂浮在高空观战的少女也受到了“邀请”，她响应这场战争，也可以受到来自“战争”骑士的祝福。

虽然“战争”骑士就漂浮在她身边，同样一副看戏的样子。

“berserker看起来根本没有参战的意愿。”少女怀抱布偶，借用地上散落的冰晶观察一触即发的遭遇战。当然她没忘记身边盟友的嘱托，提供坐标把另一方邀请之后，她等到berserker落单时候再出手。

“这个问题，rider会帮我们解决。”

“战争”骑士不需要麻烦的魔术，它从始至终可以观测每一处战场，在rider特蕾西娅登上战车准备应战时，它就给予了足够的关注及祝福。今天rider比先前犹豫的时间更短暂，显得更加不耐烦和倾向冒险。宫殿连续两次被archer古斯塔夫等人摧毁，消磨了rider很多耐心。

“我们可以先把她的女儿解决掉。现在她的女儿落单了。”假名“阿纳斯塔西娅”贵族少女提出了她的建议，她不介意吃下一颗劣化从者的灵核，让自己变得更像从者。

“那样不行，除掉berserker是首要目标。不必在意一个违规召唤的劣化从者，你想要吞下从者的灵核，berserker那枚更能增强你。至于其他人，我随时能取下他们的性命。没必要在这时候做多余的事情。”“战争”骑士经历与berserker南丁格尔多次接触后，想要除掉对方的念头就愈发强烈，它研究所有主从的情报后，唯独berserker让它无从下手，暗杀其御主也并不容易，并且对于一名屡次恶心它的护士从者，它才不会用取巧的方式驱赶她，显得它自己进化到完美，获得天使的躯体还束手无策。对方能利用特性恶心它，那它也能还施彼身，请相对适合的盟友来击败护士。

“你先前不会如此在意一名敌人。”贵族少女并不理解两者为何像是天敌般恨不得对方立刻消失，并且只针对对方。

“她妨碍了神圣的战争。唯独这是绝对不行的，有她存在，任何一场战争都会变得跟糖盐混淆的牛奶一样难喝！太恶心了！所以必须先把她消灭。”“战争”骑士看出盟友不理解，它用了对方比较好理解的比喻。

“开炮了。”少女话音未落，地面上一声轰鸣一架钢铁骑士被炮弹炸碎了半身，只留下甲虫般的步行足下半身继续冲锋。

拿破仑手持的大炮随后发射虹光，将直线方向的钢铁骑士冲锋打退。更多的火炮被古斯塔夫在身后高处召唤，临时组织起前沿炮击阵地，有了“战争”骑士的祝福，她现在召唤火炮消耗的魔力减少了一半，所用时间也更短了。

一轮火炮齐射，前方还能站起来的钢铁骑士顿时只剩下4架。

第七十九章 全方位克制 铃木友纪再次见到了乘骑钢铁战车碾碎民居现身的rider特蕾西娅，对方正面应战的做法，令他有些意外。之前有宫殿的阵地优势，rider都不愿意应战，如今失去阵地优势，身边也只有使魔充当守护的兵卒，按之前rider更应该倾向于逃离。

rider特蕾西娅现身后，加固了周围的结界，并顺带用前方被炸毁的钢铁骑士碎片，整合重组出3架可以正常使用的，将前方的钢铁骑士数量维持在10架。

她的结界顺势扩展，将铃木友纪等3对主从都囊括其中。展开了自己的第二宝具，指名archer拿破仑，特蕾西娅使用了类似“战争”骑士宣战的能力，她周围所有的钢铁骑士使魔进一步得到强化，每一架都呈现出接近低等从者的状态和高昂战意，而拿破仑与她自已也受到影响，彼此间无法躲闪。

相比“战争”骑士单纯用来限制目标逃跑，特蕾西娅的宣战能力具有强化自己一方的作用，用在军团作战中能发挥数倍的威力。最适合用来两方开战后，集中火力先行拿下相对棘手的敌人。

只可惜rider特蕾西娅本次只能自己亲自上场，相反多名从者都是她的敌人，她的钢铁骑士无论怎么增强跟拿破仑等从者比依旧不够看。钢铁空壳构造的使魔，被两名archer的火炮击中，造成的损伤依旧能瘫痪它们，而它们看起来惊人的力量与速度根本没有发挥出来的机会。

“她可真是位热情的女士，就跟奥地利的其他姑娘一样，总对进驻的法国男人不吝惜邀请。”拿破仑被迫只能注视rider，他嘴上说归说，已经主动向身后的御主埃德曼中校打了手势，表明了他现在受限的状态。

与拿破仑距离最近的古斯塔夫没理睬对方无聊论调，她只想着最快速度结束这场遭遇战，专心防备“战争”骑士。

“master，刚才那女人用了什么能力？她的使魔居然还能增强。”古斯塔夫只看到了钢铁骑士们变得更亢奋和激昂，虽然她很快能用自己的火炮结束这些金属组构的空壳使魔轰鸣的燥动。但她估计自己要是失手被钢铁骑士近身，一架就足够撞飞她。

声音通过令咒联系单独传入铃木友纪耳中，铃木友纪马上给予情报支持：“那是她的宝具，原型为争夺王位的战争，与她的个人经历有关。跟‘战争’骑士的宣战有些类似，但她能顺带提升自己一方的实力。”

到此，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都意识到了，之前因为rider身处宫殿，周围列阵这里两倍数量的钢铁骑士，宫殿本身还能加快量产速度，rider等同于无敌。如今只剩下30余架，还没有宫殿支持。想击败rider只需除掉所有的使魔，而本身rider特蕾西娅这名从者不带有攻击性宝具，属性也不够出色，唯一的变数仅剩下对方持有圣杯这点。

古斯塔夫让布置在城外的炮击阵地发射了一轮炮弹，炮弹飞行间隙，她用自己身后布置的火炮齐射炸倒了几架挡在双方之间的钢铁骑士，手中狙击枪采用填装魔力子弹，对准战车之上的rider开枪。

子弹与先前一样，穿过炮火的烟尘，在临近rider特蕾西娅前失速落地。另一边拿破仑主动先进攻，手持大炮普通的一次射击，他故意打偏，将位于rider侧位护卫的两架钢铁骑士击倒。

钢铁骑士的防护强度也有一点提升，但还远远不够抵御两位注重火力的archer从者。部分拖着受损的躯体站起来，继续向前冲锋，部分则丧失行动能力，等待rider修复它们。

rider特蕾西娅像是意识到了古斯塔夫超远距离投送来一轮炮弹，停下修复使魔的举动，改为驾车疾驰。她战车前方的钢铁骑士半身架起大盾，以相同材质的塔型长枪，朝着拿破仑方位进发。

如此激进的进攻方式，出乎众人预料，rider特蕾西娅似乎受到了“战争”骑士深重的影响，即便是最容易受影响的古斯塔夫，一直以来注意克制也不至于表现出rider恶状态。

铃木友纪有理由相信rider原本十分防备“战争”骑士，第一处宫殿选址就选在了神秘学概念上对标“战争”骑士居住地的方位，力求影响降低至最小。今天rider的反常有点被逼急后的自暴自弃味道。

在铃木友纪揣度rider心态和策略时，埃德曼中校和他的从者拿破仑通过前者召唤来风团妨碍，成功让后者有避开战车碾压路径的时间。

并且古斯塔夫的炮击覆盖了前方，除开疾驰冲锋的rider，前方所有钢铁骑士和房屋建筑都在古斯塔夫的炮轰中倒下，沦为烟尘与爆炸中四散飞溅的碎片。

最外层的结界依旧存在，但片刻的交手，rider已经失去了大部分钢铁骑士，在她停车转向时，玛奇里也化为蠕动的虫群潜入地下，为之后妨碍rider行动做准备工作。

如果这时候能有assassin在场，剩余几架钢铁骑士处理起来会很轻松，但现在berserker依旧是一副不愿意介入的态势，守卫在铃木友纪和埃德曼中校之间。

古斯塔夫记着周围钢铁骑士数量，在rider重新拉起一架后，她抬枪连续三次射击，将冲向自己的一架击碎重要部位，数量重新回到7。

有三架绕后包围，接近了古斯塔夫身后的临时炮击阵地，古斯塔夫很大方地没理睬它们，继续换弹狙击其他个体，并往前方移动了十余米距离。她的策略同步告知了铃木友纪，一旁的埃德曼中校领悟更快，提前架起了气流的风墙。

在钢铁骑士冲撞踩碎火炮后，古斯塔夫预设在那个位置的改装地雷被她引爆。原本用于反坦克的地雷，经过她的改造，激发出了数倍的直观效果，并连带产生了魔力引爆后炫目的五彩强光，冲击波让躲在风墙后的铃木友纪都感觉到厚重的军大衣在抖动。

待铃木友纪重新睁眼，临时搭建的炮击阵地全毁，而那三架绕后攻击的钢铁骑士也成了一堆废铁。

拿破仑应对暂时无敌的rider特蕾西娅，躲躲闪闪没有问题，加之埃德曼中校和玛奇里两名魔术师提供魔术支援，移动能力较差的他有惊无险地躲开了rider连续的驾车冲锋，不过因为被宣战的缘故，他没法真正意义上逃跑。

rider新召唤的一架钢铁骑士刚站起就随着地面一同下陷，地面下则暴露出大群蠕动的恶心刻印虫，玛奇里无视一旁的战车和rider，强行让这架最新的失去行动能力，并让刻印虫前仆后继地往使魔的核心位置钻。

不仅从者和使魔，连带着魔术师也受到影响，积极参与战争就可以变得更顺畅使用魔术，消耗更少的魔力，魔术的威力也比平日稍微增强了一点。这也同比体现在了rider特蕾西娅身上，原本她依靠地下灵脉和宫殿优势才能快速量产钢铁骑士，现在要不是有“战争”骑士的祝福，她做不到隔一分钟召唤一架。

古斯塔夫狙杀剩余钢铁骑士没花太长时间，在拿破仑眼看反应不过来时，rider特蕾西娅放弃了战车冲锋的机会，慌忙改为召唤，后者立刻意识到周围所有钢铁骑士已经被除掉，轮到他们攻击没有保护的女王本身了。

抬炮充能的间隙，rider特蕾西娅还没来得及拉起新的一架钢铁骑士，古斯塔夫远距离的狙击打在了她座下的战车前端，与战车融合在一起半身的使魔当即被击碎胸部铠甲与核心，陷入瘫痪。

拿破仑普通的一炮则把刚结束召唤的钢铁骑士打碎上部躯体。到了现在，在场的人都知道钢铁骑士看起来很吓唬人，实则就是一副巨大的钢铁壳子，里面的核心一旦被精准破坏，看似可靠的这种巨型使魔会失去任何移动能力。

rider特蕾西娅修复则同样需要时间，而古斯塔夫已经在弹壳退下后，将准备好的充能子弹上膛。在她眼里，200米外的rider脑袋瞄准起来也不是很困难，偶尔认真瞄准一次也算是尊重对手。

不知是古斯塔夫天生不适合认真瞄准，还是rider特蕾西娅a等级的幸运起了作用，子弹偏离轨迹打中了rider所乘骑的战车，同为钢铁材质的战车被子弹穿透外壳，内部爆炸之后失衡停止。

rider慌忙跳下战车，并再次尝试召唤新的钢铁骑士使魔。她不得不承认遇到了两个多方面克制她的敌对从者，她则具备对宗教相关从者的克制能力，只是这次圣杯战争至今没有出现符合被她克制类型的从者。

尤其是archer古斯塔夫，从她自己的宫殿到结界和军队，无一不被那名融合型的特殊从者克制，谁都不会想到会有一个把火力优势发挥到极限的专业从者出现在圣杯战争的战场上。但凡有善于近战的从者要针对古斯塔夫都很容易，唯独她特蕾西娅没法拿起兵器冲过跟古斯塔夫打近身战。

果断在新的钢铁骑士站起后掏出圣杯，rider特蕾西娅又一次要尝试逃跑了。

第八十章 仓促执行 “古斯塔夫，对她宣战！”

铃木友纪见到远处rider从胸口掏出金色的杯子，立刻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他近乎条件反射般向自己的从者呼喊道。在他话出口后，才反应过来这样做有什么用处，以及为何可以宣战。

“战争”骑士的祝福也同样落在了铃木友纪身上，此刻说他是一台为了圣杯战争定制机器也不为过，更快速发觉情报之中的关联和优缺点，并给出最适合的建议。

古斯塔夫遵循铃木友纪的指令，停下换弹动作，不考虑可行性宣告了要与rider特蕾西娅女王交战。

类似刚才特蕾西娅对拿破仑使用第二宝具“王位继承战争”，两者被迫停下现在的动作，并强制地视线交汇，无法实质性逃跑。

rider特蕾西娅即便现在继续动用圣杯力量想短距离移动，也做不到了，因为她自己的宝具强制生效了。除开她自己，周围只有一架刚被召唤的钢铁骑士，那架使魔跟着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但拿破仑一炮击倒了空有力量与速度的召唤物。

“你们……”

特蕾西娅厌恶地与古斯塔夫强制对视，她现在根本没法与后者交战，圣杯本质是大量魔力的结晶，要把魔力转化为可用的攻击形式同样需要时间和对魔术的精通。她哪一样都不足。

古斯塔夫自己也有点诧异，自己居然强制rider开启了宣战宝具，宝具需要从者自己使用理应是常识。

“她的第二宝具比较特别，只要符合挑战条件，就可以由任意一方开启。这可能跟她历史上多次被迫应战有关。而你的灵基里混入了少量古斯塔夫二世的部分，那位在三十年战争中大放异彩的瑞典国王，发起讨伐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宣告再合适不过。”

铃木友纪通过契约的联系，单方面告知了他觉得可行的理由，刚才的结果也证明的确如此。如果不是铃木友纪这样能细致了解从者情报的御主，很可能发觉不了rider特蕾西娅宝具特别之处。

拿破仑补上一炮，将试图站起的钢铁骑士打回零件状态。他本着节省魔力的想法，没有着急亲自动用宝具，攻击目前无法脱身的rider。按刚才宣战开始后持续的时间，10分钟左右足够古斯塔夫解决掉单独的rider。

古斯塔夫本身只拿来额外融合的灵基填补自身作战经验的空白，没想到在身份上还可以借机做文章。但这里面的奥秘她没心思多想，子弹上膛，粗略瞄准，古斯塔夫一枪“击中”了试图躲闪的rider特蕾西娅。

她这次没用高威力的爆裂子弹，单纯用普通子弹寻求最快速，普通子弹爆炸的威力就足够伤及rider，顺带还有便于连发的好处。

精度不够就用范围补上，威力不足就用数量盖过，火力至上的陆地远程交战，古斯塔夫以她独特热兵器精通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接连三枚子弹打在rider特蕾西娅周围，她在尝试躲闪之余无暇重新召唤，甚至因为子弹爆炸的余威，她的双手被炸伤，疼痛使得她手里的圣杯差点离手掉落。

“……既然如此，大家一起完蛋吧！”特蕾西娅表现得很不情愿，她做出要摔圣杯的动作，并把自己的魔力强行往圣杯之内灌注。

不兼容的强行交融显然会打破平衡，具体概率铃木友纪无法预估，但他不可能去赌未知的概率，同样在他身边的埃德曼中校也明白了rider想做什么，立刻呼喊拿破仑过去抢夺圣杯。

万一圣杯真的爆炸了，天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后果，唯一可知以人类的肉身躯体肯定无法充当测量参照物。

古斯塔夫甩掉手里需要换弹的狙击枪，改为掏出手枪。

急促紧密的十数声枪响后，古斯塔夫手里的手枪先行因为魔力注入过急而炸膛停止射击。她果断甩掉废物，掏出另一把手枪，准备继续射击。

但她看向前方，rider已经被强化后的子弹击中数枚，往圣杯内注入魔力的疯狂举动也随着她应声倒下而停止。圣杯被一旁冲刺接近的拿破仑触及杯沿，落入了他手里。

“可恶……”身为从者的特蕾西娅身上多了几处爆裂的枪伤痕迹依旧存活着，受伤的她尝试起身抢回自己的圣杯，但被古斯塔夫一枪打折了手腕。能移动与不能移动的精度差别很大，尤其对没有千里眼能力的古斯塔夫而言，但要archer职介的她射中不会移动的固定靶概率接近90%。

朝拿破仑甩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拿着圣杯远离地上还能喘气的从者。

一排迫击炮被古斯塔夫轻易地召唤出来，装弹、充能、附加爆炸威力强化，而后火力覆盖目标位置。

古斯塔夫按捺许久的虐杀欲望得到了些许满足，斯大林格勒城里没时间对付失控的德军士兵，她自召唤地基辅压死一个特别行动队士兵还没有如此痛快地虐杀过人形生物。

硝烟散去，rider的残骸化为点点魔力的光亮，与烟尘一同消失。

随着rider败退，笼罩这片区域的结界开始瓦解，独属于“战争”骑士的薄雾立刻渗透进结界的缝隙，短短数秒内就笼罩了在场的三对主从。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想到了拿着圣杯的拿破仑，拿破仑也意识到了自己正拿着一件不得了的烫手山芋，他连忙往回跑动，并做好了“战争”骑士袭击自己的准备——把圣杯扔向相对最近的古斯塔夫方向。他挨一次“战争”骑士的攻击顶多受伤，但圣杯绝不能落入那位天启骑士手里。

铃木友纪也做出了圣杯战争中最标准的判断，争夺显形的圣杯是第一要务，他向古斯塔夫下达了保护圣杯的指令，与埃德曼中校一样，隔着周围的薄雾，靠墙警惕随时可能现身的“战争”骑士。

“果然它就是想消耗我们的魔力，方便它在战斗结束后一起收割我们。”埃德曼中校边说边召集之前就召唤的风精灵环绕周围，同时在街道两边架起风墙，扩大侦查范围。

但随着他扩大侦查范围，他马上发觉了问题，街道似乎在雾中变得遥远了，至少拉长了一倍距离，而原本会圆形环绕的风精灵，也变为了椭圆形环绕。更别提他们两人的从者，古斯塔夫的距离还能由风精灵观测到，他的从者拿破仑则处在了600米之外的距离。原本绝对没有相距如此远。

控制战场仅仅是一层迷惑，薄雾本身就带有遮掩的效果。“战争”位于高空，操控着被它能力影响的交战区。战亡一名从者的结果无疑变相增强了这块地区的“战场”概念，它也得以把等级不高的“迷雾”、“战场变化”使用出超乎平日的效果。

此外它还把自己的战马暂时借给了盟友，对付头脑不太灵光的berserker，制造出视觉失效，嗅觉有效的环境，再合适不过了。只是它没想到rider落败地如此快速干脆，按它原本的设想，rider至少该重伤拿破仑，轻伤古斯塔夫，而后再战败退场，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和价值。

“那女人以这种形式表示她的反抗？她应该不会如此意气用事吧，我不过是利用她而已。”“战争”骑士有些猜不透rider特蕾西娅的动机，按理性角度，无论怎么推演都不会是现在的结果，这也是它急着主动操控战场的原因。

原本可以更稳妥地把berserker孤立，现在则有了小概率计划失败的风险。“战争”骑士为此专心操控薄雾笼罩区域的地形和距离，把循着气味移动的berserker进一步“拉远”。

薄雾中，感觉到“战争”骑士气息的berserker南丁格尔带着浓重的敌意，快步追上了战马。但在她把距离拉到足够看清马背上骑手时，她意识到自己脚下的地面在移动，周围倒塌损毁的建筑或近或远地改变位置，连带自己也被不明力量引导着加速接近停下的战马。

一时有些分不清方向，南丁格尔跳起站在了倒翻的邮筒上，她这才发觉自己比预想中离几名御主的距离更远，隔着薄雾，自己身后什么都看不见。

更要命的是，从战马上下来的骑手并不是“战争”骑士，而是她先前见过的召来冰雪的贵族少女——空有一具人形身体的非人之物。

“它在那里？”南丁格尔并未发起攻击，即便她同样仇恨使得斯大林格勒城突然降温引发市民冻死冻伤灾难的元凶。

“它把你们送来后就一直在一个能看到全貌的位置注视着你们，是否按照它的计划，并给你们双方都提供多倍的祝福，让你们打一场畅快的战斗。很不错，rider应该死了，它的计划如此设定。只是你没遇到来自rider的攻击，没有离开同伴们太远。略微让它的计划出现了一点偏差。”假名“阿纳斯塔西娅”单手提着裙摆，款款接近南丁格尔，她另一手抱着的布偶在这个过程中脱手“落地”。

周围气温急剧下降，冰尘混在薄雾中，卷起凝结的冰花，门柱一般的巨大冰晶在少女身边绽放。

“时间紧迫，berserker。你想逃就试试吧？”

巨大的冰雪妖精随着少女的宣告显现在她身后，少女同步双目失去了神采，变得如同一具牵线木偶般机械地抬手使用魔术。

第八十一章 以死脱身 掏出铜镜，铃木友纪借此尝试破除混淆视线的薄雾，他惊奇地发觉铜镜汇聚的光路出现了歪曲与偏转。

薄雾被照亮了一片，但并非直线，而是近乎回转60度的折线。一时间他被这种离奇的方位偏差感整得头晕，周围的废弃民居也看着变得歪斜扭曲起来。

紧接着气温也开始快速下降，周围的空气凝结出颗粒状的冰晶，气温瞬间往零下20度以下掉落。为了防止berserker的御主提供支援，“战争”骑士营造出自己盟友要来袭击他们的征兆，实则是它控制战场天气的能力在生效。

战死一名从者的战场，对它的增益实在太大了，原本等级较低的额外获得能力，都变得能发挥出基础之上的程度。

不出它预料，古斯塔夫担心自己的御主受袭，确认拿破仑离自己很近了，喊上对方自己先一步往薄雾中的光亮方位跑去。

咫尺天涯，前一刻隐约隔着薄雾能彼此看到的两名从者，下一刻增加了数百米的距离。“战争”骑士不只是在增加几人之间的距离，有时候也在忽然拉近之间的距离，营造他们的跑动有作用的错觉。

薄雾混淆视线，操控战场距离打乱方位，“战争”骑士直至拿破仑意识到他自己和古斯塔夫越来越远才出手。

从高空降落，没有坐骑的它依旧在战场上移动迅速。

拉近彼此的距离，“战争”骑士在薄雾中现身，伸手打落了拿破仑捧着的圣杯。

“你什么时候……”拿破仑在意识到不妙后，一直小心抵挡着周围，但不曾想“战争”骑士如同有气息遮断一般，毫无征兆地来到了他身边，打落他手里的圣杯。

金杯落地前被“战争”骑士拿到了手里，它在拿破仑扑上来抢夺前，快速拉开距离，让慌乱的拿破仑扑了个空。

在拿破仑看来则是面前穿着铠甲的美貌骑士突然平移到了数米开外。他终于明白了，这片被薄雾笼罩的地区已然成了“战争”骑士个人绘本，比陷入多重防护的敌方魔术阵地更加不利，它对这里的一切如臂使指。

同rider特蕾西娅一样，“战争”骑士将圣杯放入自己胸口内，本打算立刻杀死拿破仑的它，突然发觉了圣杯之上的问题，里面只有一骑从者列夫·托尔斯泰的灵魂，按道理刚刚被古斯塔夫炮决的rider特蕾西娅也该魂归于此。

这份反常让“战争”骑士分心多想了一会儿，甚至为了求稳它主动隐于薄雾中，暂停了收割剩余从者的计划。

圣杯已经回到它手里，城内的一切布置也基本就绪，原本等凑满需要的从者灵魂，圣杯就可以启动许愿，这场圣杯战争也将结束。以“战争”骑士的实力，收拾其他从者非常简单，唯一麻烦的berserker南丁格尔有它的盟友对付。

藏身薄雾中顿步，“战争”骑士思考着自己究竟算漏了哪一步，rider特蕾西娅又究竟暗藏了什么计划。

回顾自己刚才对整场交战的观测，“战争”骑士锁定了最初的可疑点，rider特蕾西娅犹豫之后果断顺从呼声，迎战古斯塔夫等人就不太合理。它也做好了引导另一边主动强攻rider的准备，可它多手准备都没派上用处。rider像是顺从的羊羔，把整个交战过程都加速了，从开始到结束都显得有些草率，甚至最后被逼急了掏出圣杯的行为，客观来看反倒像是已经做好了自己败退的准备，故意亮出圣杯让古斯塔夫打断她“自爆”的举动。

以“战争”骑士的了解，战争还没有以故意放水让自己死亡，从而换得反转性胜利的案例。但如果放宽限定，故意示弱投降，而后赢得胜利的案例倒是一些。它立刻想到了中国兵法中的“金蝉脱壳”计策与希腊着名的“特洛伊木马”。

脱去的外壳便是众人都见到的已死“rider”，木马则是现在放进自己体内的圣杯。

破解到这一层面，“战争”骑士连忙取出圣杯，准备重新端详。在它取出之际，隐秘附加之上的魔术印记也同步启动，经过rider特蕾西娅长时间持有与篡改，这个圣杯已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器皿。不只是帮rider违规召唤来三骑劣化从者，充当提升她宝具上限的道具，更是同“战争”骑士操控战场一样，可以肆意改变圣杯战争中的“铁律”。

圣杯一时间活性化，挣脱开“战争”骑士的手甲，从耀眼的金杯逐渐向着钢铁铸造的骑士转变，但很快这种变化回转，重新收缩，试图变回之前的器皿外形。似乎圣杯本身具备的高神秘特性也在阻止rider做如此过分的越界行为。

“我还真是小瞧了她！在我放弃圣杯的时间里，她居然办到了如此程度地调整，把圣杯近乎变成了她个人的魔术礼装。”

“战争”骑士放任圣杯以半钢铁骑士的怪异形态从自己面前逃离，它清楚现在除干净“病毒”才能让活化的圣杯恢复原样，否则强行夺回也无法使用。

而且放任圣杯移动，也方便它寻找到rider的亡魂。如果换别的从者将圣杯放进体内，rider一旦操控圣杯活化，足以杀死没防备的贪心从者。即便是“战争”骑士也有不小概率会因此消耗掉宝贵的复活机会。

幸运的是它以自己的见识和历战经验看破了rider的阴谋，没能体验自己身体硬抗圣杯活化，究竟哪一方硬实力更强。

不再追击拿破仑，“战争”骑士自身灵体化，追着失控活化的圣杯，打算先把rider剩余的亡魂消灭。

————

与此同时，铃木友纪得以见到古斯塔夫，后者急忙跑来，但转身却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我的从者拿破仑呢？”埃德曼中校周围环绕的风精灵只感觉到一骑从者越过它们的侦查范围，之前以两骑archer从者的距离，不该一骑回归，另一骑却还停留在外。

“我刚才还看他在我身后大概……15米左右的位置。”提到距离，古斯塔夫自己也很困惑，按地面上留下的钢铁骑士行进痕迹，两者应该不足3米远。可按视觉判断，大致是15米恶距离，不论哪一种都应该很近。

“我们现在处在被‘战争’骑士操控地形的状态，这里不只是雾气在迷惑我们。”铃木友纪用铜镜的光路示范，曲折的光路验证了他的说法。

“那么，拿破仑有危险？”古斯塔夫左右环顾，这才问出了更关键的问题。“berserker去哪了？”

像是被打破了屏障，铃木友纪和埃德曼都恍然惊醒，自薄雾升起后，他们就没见到守护在周围的berserker南丁格尔。不知名的认知妨碍限制了两人，唯有从者身份的古斯塔夫不受影响，可以马上指出问题。

“糟糕，我们现在处在绝对的被动中。”埃德曼中校也不免有些慌了，一边是自己的从者，还有刚从rider那里抢到的圣杯，另一边是应对“战争”骑士的唯一王牌，少了哪一边他都无法接受。

铃木友纪此刻却因为自己从者古斯塔夫的点破，慌乱之余，快速恢复冷静，“战争”的增益祝福依旧有效，他很快重新分析了各方的处境，想到“战争”骑士单对单攻击berserker不太奏效，而这边气温下降呈现冰雪妖精要过来的征兆也意义不大。这里的古斯塔夫与拿破仑对付一个敌人很容易。

因此做出假设推论，“战争”骑士更可能在附近追杀拿破仑，而berserker南丁格尔会遭遇其他危险。

两边都是杀棋，因此铃木友纪推论猜中了也依旧棋差一步，对方是“战争”的具现化，即便被看破布局，也往往到了来不及的时候。

“先救更近的。‘战争’骑士可能要对拿破仑下手。”铃木友纪多次转换铜镜的照亮方位，得以完全知晓变化后的地形。整体上街道被拉长了，路面有一定歪曲，但大致还通向前方，没有增添岔路。

有了铃木友纪的提议，带着一些私心的埃德曼中校也主动跟上了铃木友纪，毕竟自己的从者被消灭，他的这次圣杯战争之旅也等同于结束，人总归有着自私的劣根性，尤其是魔术师。

古斯塔夫无需铃木友纪解释，也大致看出了个中缘由，“战争”骑士操控地形孤立拿破仑的行为很明显了，但她更觉得现在众人再一起过去也晚了。而且即便过去了“战争”骑士也依旧远超这边。

但既然是自己御主的决定，古斯塔夫在这种紧急也不会说丧气话，实力不如人，认输也是无奈之举。

出乎众人预料，只一起走出一段距离，在一处偏转的墙壁地面位置，拿破仑从薄雾中跑了出来，他身上没带伤，但圣杯也不在他手中。

“怎么回事？圣杯呢？”埃德曼中校主动靠近，表明他确认了跑来的人的确是他的从者，没有伪装嫌疑。他关心圣杯去向也是真的，贪心在慌乱之后暴露无遗，先前沉着可靠的形象不过是他平日身份需要。

“‘战争’骑士抢走了圣杯，我看它样子是准备杀掉我，但它没有追过来。我也不清楚原因。”拿破仑解释时，周围的地形开始恢复原样，他因为站在原本的墙壁上，顿时失去平衡，往前摔了一步。

第八十二章 超纲 冰晶层层叠叠阻挡去路，berserker南丁格尔艰难地撞开破口。周围气温还在下降，呼气间就可以感觉到极寒的冰尘进入口腔。紧接着南丁格尔就被迎面砸过来的一根大冰锥撞回冰晶的障碍里。

暴露真身的“少女”比先前控制自然的冰雪能力更自由了，虽然身体看着呆板像一具牵线人偶。本身少女的外形就是假的。

南丁格尔被撞退后几乎没留下伤痕，她身上气温下降导致的冻伤也快速得到自我治疗，可她暂时难以突破敌人的“挽留”。“战斗豁免”只能帮她抵御伤害，并不能帮助她无视物理层面的路障。被拖延在此地，且多方位受到来自敌人的冰雪攻击，仅限于目前的攻击强度，她还可以继续硬抗。

但依赖“战斗豁免”能力硬抗也是有上限的，哪怕是规避致命的攻击，也有着次数限制。相比“战争”骑士，南丁格尔没法用她的宝具完美限制，自然的力量与明确的武器、兵装截然不同，顶多削弱一些。

站在巨型冰雪妖精跟前的少女继续机械地抬手，她操控大块冰锥从上方空缺位置砸向berserker南丁格尔。南丁格尔看似柔弱的血肉身躯顶着砸下来的冰锥维持战立姿势，无惧于不间断的攻击。

碰撞中大片碎裂的冰晶切割着她的皮肤和衣物，四散的冰晶碎屑很快增添了鲜红颜色，如同她的英式军装一样的色泽鲜艳。“战争”骑士昨晚发觉了大型锤硬砸比锋利的圣剑更有效，如今这条发现也被使用。

“战争”骑士不在这里，可它一直在教导着它的盟友。

仅仅片刻喘息的空隙，南丁格尔身后的冰晶壁垒开始“膨胀”，试图将她强行冰结在内。

转身挥拳打碎延伸中的冰晶，南丁格尔依旧没有跟“少女”拖延的想法，她的疯狂开始涌现，原本安宁平静的表情趋向狰狞，眼神里流露出与她脸颊上的血迹一样的色彩。

发出愤怒的吼声，发力撞向冰晶壁垒，立刻坚固的冰晶碎开了一部分。

上一次她与站起的冰雪使魔交战，“战争”骑士随后抵达差点将远离御主的她击败，这一次虽然她离御主距离不远，可想到御主们可能有危险，且“战争”骑士才是最让她厌恶的敌人，现在跟召来冰雪天气的少女交手，南丁格尔判断只会耗费更多地时间。

因此她的策略仅是硬抗对方的攻击，在自己承受不住前回到御主身边，与其他人汇合。很直接，甚至对自己的身体负荷不小，但她另类的“理性”经常得出不顾自己的选择。

“少女”的动作怪异，她微微漂浮，吟唱起了较长的咒文，于此同时从布偶落地后显现的冰雪怪物还是等待在后方，其笼罩于狂躁的暴风雪中，隐约能看出有一身厚重的毛皮，外形上看类似无色彩的大毛兔子，同样像在积蓄魔力。

魔术吟唱完毕，整座冰晶组成的堡垒快速膨胀，不再是刚才一部分而已，顷刻间无处脱身的berserker南丁格尔就被完全封死在了冰晶中。

但这种魔术还不足以封住一位疯狂的狂战士，只听见哗啦一声，berserker南丁格尔双手扯开一处相对薄弱的冰壁，她以蛮力和双手手掌折断的代价强行破坏了冰壁。

治疗的魔力之光作用在双手手掌上，南丁格尔自己缓解了自残式破墙带来的副作用。

“啊、噢——”

愤怒地盯着外面伏击自己的敌人，南丁格尔补上一拳将前方碎裂的冰壁彻底打碎。

“啊——别妨碍我！等‘战争’结束，我将把你也消灭干净！”南丁格尔对两者都带有厌恶情绪，如果不是明确知晓“战争”骑士潜伏在临近的某处，威胁自己这边的人，她肯定先把单人露面的贵族少女先活撕了。

当然她现在看出了少女外形不过是布娃娃之类的伪物，敌人的本体乃是之后一动不动的巨大毛绒妖精。

在南丁格尔打破冰壁时，蹲在少女身后的冰雪妖精也有了动作，它像是等着南丁格尔出来。“战争”骑士给予了少女最佳的攻击时点推荐，及迷惑敌人，降低防备等等建议。它也是依照“战争”推荐那般埋伏单独追来的南丁格尔。

上次只是遵循盟友要求充当诱饵，妖精并没使出全力，这次“战争”骑士明确要求它击败碍事的berserker。短暂几天的接触，妖精已经完全信任了“战争”骑士，不只是后者的强大、全能、给予帮助，更是难得遇到一位同样对“人类”种族带有敌意的非人同类。与对方相比，它的行为都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不值一提。

妖精不理解这是怎样的情感，但它现在诚心想帮助“战争”骑士击败berserker，那位强大的灾难具现化不应该显露出焦躁、厌烦的表情，一切都该随着那位强大骑士的冲锋陷阵轻易瓦解。

它憧憬那样强大的存在，可以尽情屠戮，或许那是一切怨恨的终极形态，它虽然不可能达到“战争”骑士的程度，但它想要与对方一同屠戮低贱的人类，给这个世界带来更深重的灾难，让所有人类中占多数的低贱种在灾难中灭绝，只留下真正值得存在的高贵血统。

『咒杀、虐杀、冻杀吧！我熟睡中的公主，我将杀死一切。魔眼启动，疾驰·暴走精灵（вnnвnnвnn）』

静坐着的巨大妖精突然爆发积蓄着的魔力，抬起沉重的眼睑，比人都大的一对魔眼焕发出焕彩的光辉。这次，巨大妖精的真容彻底呈现在了南丁格尔视线中，环绕的风雪无法阻止魔眼中焕发的奇异光亮。

歪曲现实，歪曲因果，看穿一切弱点，即便原本没有弱点。

南丁格尔在对视的刹那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很可能不足以抵挡宝具，但她还没来得及防备，奇异的光亮照亮了她的周围，整座冰晶堡垒都在这道光中变得通透。

嘭咔数声，困住南丁格尔的冰晶堡垒轰然瓦解，berserker南丁格尔也脱力般倒下，被倒塌的冰晶掩埋。

作为宝具需要把握最佳时机，遇到灵活躲闪的从者还很难命中，并且使用的同时对自己也有超负荷伤害。但有了“战争”骑士时刻的指导，假名“阿纳斯塔西娅”的妖精得以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出数倍的效果，顺带它毫不怀疑。

巨大的妖精在闭合眼睑后消失身影，少女怀里则又有了球型的布偶。

“战争”骑士第一时间得知，它在宝具启动时先一步得出了预判结论——不足以杀死berserker。先前它预估一击杀死berserker的几率在85%以上，如果能让berserker主动打中一拳，概率则提升到100%。南丁格尔没有犯下削弱“战斗豁免”等级的错误，导致存在了一定硬抗的可能性。

很不巧，这种可能发生了。

另一边活化的圣杯单纯往战场外移动，rider具体想做什么，它还无从推断，毕竟人类的战争不会把已经死去的人列入参数持续观测，死者的亡魂具体会用那些策略参战，它也无从参考。这方面的经验，唯有“死亡”骑士熟悉且精通，可“战争”没法“场外求助”性质联系同类。

从整个战局角度分析，“战争”可以推演运算出只剩下灵魂的rider能做的事情很少，最需要担心的是圣杯回到她手里，导致rider有机会慢慢“复活”。

短暂考量后，“战争”骑士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对策，它追上活化的圣杯，将其暂时封印，放弃寻找rider的灵魂。相比还是杀掉濒死的berserker更重要，rider对圣杯做的手脚及其他还活着的参战主从都可以后续一一处理掉，只要那个恶心它的护士没了，战争就可以顺畅地进行下去。

它在完成封印后，借用留下那边的战马为坐标，瞬间移动到了极寒的偏僻街巷。因为它的缘故，这处离铃木友纪等人不足500米的地方已经拉长到2公里远，并且薄雾还未完全散去，还能起到混淆侦查的作用。

它在设计计划中计算了可能出现的意外，并确保这些意外发生，也不至于彻底影响到结果。就像现在着急寻找berserker的铃木友纪等人连方向都还没找对。

没理睬为了充当坐标，主动分割身体，变为两部分纠缠在一起的战马。“战争”骑士拔出圣剑，快步走向倒塌的冰晶堆。至于一旁抱着布偶昏倒的少女，它也只是瞥了一眼，确认妖精小公主没受伤就暂时不管了。

杀死berserker是它现在迫切要完成的目标，他不想再被那个护士从者妨碍，今天等待的一分钟都让它感到烦躁和厌恶。

“很遗憾，神明倾向于强大的个体以符合法则的方式继续让战争运作，而不是玷污战争的神圣性。”

言语间挥剑扫清前方的冰晶，“战争”骑士在见到底下埋着的军装女护士身影后，立刻对后者发动了“宣战”能力。这下即便berserker能奇迹般站起来，也无法逃脱。并且作为最后的收尾，一个正式的“宣战”更符合规则，体现“战争”的合理与守序，即使一名护士理应没资格与最英勇的骑士决斗。

圣剑举起，“战争”上前用铁靴踩住南丁格尔的后背，它使出全力砍向了南丁格尔的脖颈。唯有斩下首级，才能彻底平息愤怒。

第八十三章 战争盲点 挥下的圣剑砍开了南丁格尔的脖颈，但一剑还不足以斩下首级。“战争”骑士预计到了这种结果，它紧接着再次举剑要挥砍第二次，简单的加量方式能结束，那很容易选择。

但它正在恢复融合的战马视觉观测到了一名接近的女性从者，隶属于rider的三骑违规召唤产物，rider历史上的小女儿玛丽。

有着视觉共享能力的“战争”无需分神就看破了对方不协调的悄悄接近举动。更为奇怪的是战马观测到了玛丽目前双目无神的神情，看起来像是被操控了一样。

处于异常状态的劣化从者玛丽也没在乎自己被发现的问题，她无神的双目只盯着一件物体——目前倒地昏迷的“阿纳斯塔西娅”。

电光火石间，玛丽的步伐突然加速，如同饿疯的凶兽扑向了还未恢复的另一少女。

圣剑变为锁链剑，“战争”骑士保持着背对的站位，一手按住南丁格尔的头部，持剑另一手往后一甩，扩展的链条剑刃扫倒了玛丽。

玛丽即便有劣化后的“秀丽贵妇人”能力抵挡，她被剑刃扫到的肩头依旧血肉模糊，“战争”骑士一个普通的贯通追加就破解了低等的防御能力。

“不管你受了什么影响，疯了还是傻了。挑战请排队！等我砍下这个护士的脑袋，就来砍你的！”“战争”骑士补上嘲讽与宣战，强制接近的劣化从者玛丽只能以它为目标发起攻击。

对于劣化的从者，“战争”骑士随意操控就能封住对方反抗与逃跑的全部机会，今天整个作战中它也没把剩余的最后一名劣化从者列入推演主体，只推演了对方跟随母亲一起上战场的情况，毫无意外玛丽上战场会被两名archer很快击杀。她还活着只能说从始至终都没踏上战场，现在母亲被杀，她没了魔力供应来源，还能存在……

“战争”骑士忽然想到了一种比较不合常理的可能，它个人对于人类社会的什么母女关系完全停留于经验与概念，但在神秘学上，极近的血缘关系，加上从者层面主从关系，或许本身就极其特殊。

锁链剑转回原样，变回了圣剑模样，“战争”却没有挥砍下去。它双瞳微缩，借用等级不高的“看破”能力，它转身看向了理应进退不得的贵族女性。

即使法国王妃没有上过战场，“战争”骑士凭借相关上过战场的同时代人所知，它能判定玛丽王妃不可能露出如此凶恶的表情，其无视受到的肩伤和宣战嘲讽，站起后再次做出了扑咬动作。

电光火石间，“战争”骑士甩出手中的圣剑，飞旋的剑刃带上了“迅捷”，比传统意义上的飞镖更快。

剑的闪光穿透了玛丽的胸口，将其反向击飞，钉在了墙壁上。

此刻，玛丽才忽然恢复，看着深深插入自己胸口的剑柄不知所措，致命伤和剧痛已经不足以盖过她的惊愕。她完全不理解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并且为何受伤，为何自己母亲的灵魂漂浮在前方。

她不想知道原因，只想结束眼前的噩梦。

【“你自杀吧，或许继续留在这场残酷的圣杯战争中充当母亲的棋子”】

哥哥约瑟夫的遗言还留驻在玛丽耳畔，远比生前断头台上的最后时刻更为折磨人，玛丽不愿意相信醒来后的所见，她反而选择放空头脑，对自己生命的流逝不做抵抗。

有人顺从，有人则改变了。

“给我滚开！我说了还没轮到你！你们一个个就这么喜欢破坏战争的秩序吗？！”

“战争”骑士见黑糊的一团虚幻在玛丽中剑击飞后脱离，继续接近无法动弹的盟友，它彻底愤怒了。它是战争灾难的具现化，堂堂天启骑士，掌控整个战场，它不允许的逾越行为，便不可以发生。它是“战争”，遵循法则，执掌权柄，带来末日灾难。何时轮到区区一介人类的女皇编织出它未曾看破的阴谋！

魔力膨胀、爆发、充斥周围。

无数的钢铁剑刃从地下、空气中、冰晶碎片乃至“战争”骑士自身产生，原本还算完整的街道瞬间被剑之“森林”淹没。所有的一切，路灯、邮筒、战马、墙壁……在场的从者与亡魂，乃至它“战争”骑士自身都被穿透。

解放体内庞大本源魔力，“战争”概念以无数的剑形式无差别攻击了一切，过于强大且不合限度的能力必须连它自己也不例外，方显它认为的公正。毕竟剑无差别地伤及所有物品，因此重伤乃至死亡便代表了公正条件下弱者的失败，符合世界的规则。

它足够强，即便同样被剑刃穿身，还能轻松自如地行动，证明了它的胜利无可非议。

唯独一人例外——假名“阿纳塔斯西娅”少女周围矗立的剑之碑林全都避开了她，并形成类似守护的效果，将rider特蕾西娅的亡魂隔离在外。

“战争”骑士以盟友并未被自己宣战例外，至于这是否还算得上公正，也只有它自己坚持。

玛丽被从墙壁生长的剑错落切分，当场死亡败退，“战争”骑士的无差别攻击反倒提前结束了她受到的拷问。而南丁格尔则跟“战争”骑士一样全身沐血，前者算是彻底不会醒来了，后者则无视身上插满的剑刃，伸手召回了先前丢出去穿刺玛丽的圣剑。

“解决了两个，现在轮到你了。rider，或者说她的灵魂。你清楚愚弄天启骑士的罪行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宣战”对灵魂状态不定型的rider不管用，rider也是受到突如其来剑刃穿刺伤害最少的，除开被妨碍侵占躯体的举动，她几乎没受到实质的影响，毕竟她已经失去了从者的身体，借用之前对圣杯的改造，暂时处于不会被圣杯回收的状态。

但rider也清楚，按目前的状况，她的计划算是都毁了，可以充当寄生宿主的女儿玛丽已经败退，近在眼前的昏迷妖精也被矗立剑型碑林环绕守护，唯一剩下的只有逃跑一个方案，“战争”骑士没法留下一个已经失败，且死去的参战者。

“我从你手上抢到圣杯起就开始怀疑你故意的。但我没浪费你给我的触摸圣杯时间，我对圣杯进行了多个小改造。”rider的灵魂逐渐扭动，勾勒出特蕾西娅的头部轮廓，她即便到了现在的地步，也没放弃。

“战争”骑士也看了眼现在用绳子绑在自己腰带上的圣杯，它暂时封印了圣杯的活性化，完全抹去rider的改动，需要一些时间，在此之前圣杯都是非常危险的，无论对从者还是御主。

“你很狡猾，很会扮演。你的贪婪在你接受召唤时，我就感受到了。为了合理地杀死自己的御主，你自己编了一套非常合理的理由。你们之间完全有机会通过沟通商谈解决矛盾，而你却默不作声地做着最坏打算，还是抢先出手。”“战争”骑士一语道破rider特蕾西娅与御主夺走圣杯，取得战术胜利后的真相。它的言语与视角都具有客观性，抛开对人类品性的偏见，真相基本与它描述的一致。

“感谢你的夸奖，存在于传说中的末日骑士。能让你这样特殊的存在露出意外的表情，我本次圣杯战争的表现可以打几分呢？”rider并不慌乱，她还有最后鱼死网破的准备，毕竟她拿不到圣杯，别人，尤其是害死她的真正元凶也最好拿不到！

“百分制，我可以给你打85分。你利用自身战死摆脱被我推演和观测，的确是一手出乎意料的布局。但很可惜，你跟我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取巧的伎俩对我没用，无论是宝具还是计谋，想要克制我，只会带来反效果。”

“战争”骑士仍在尝试推算rider剩余的招数，但它无论怎么推算，都只能得出对方立刻逃跑，而自己稍微多花点时间成功追杀的结果。这显然与现状不同，超纲的考题让“战争”骑士全无解决护士从者的喜悦。

“你已经不剩下任何获胜的可能性了。这场圣杯战争是我赢了。”“战争”骑士思考一番后选择用自己的圣剑终结前方碍眼的亡魂，后续把剩下的御主和从者一个个处理掉，这场圣杯战争就彻底结束了。

无惧于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圣剑，还有散发着神圣力量的骑士本身，rider亡魂提起了一件更为重要的疏漏。“你知道吗？哪怕是劣化的违规召唤的额外从者，他们战败退场后也应该回归圣杯。因此，现在圣杯内部应该有4个灵魂才对。”

“战争”骑士前进的步伐停顿了片刻，它的确没考虑这一层面，毕竟圣杯战争本身的规则限定7骑，“战争”骑士因为rider召唤来违规的额外从者都过于羸弱，没将他们战败之后的变化作为主要推演方向。

答案它不知道也不想浪费时间知道，对于没资格参与圣杯战争的额外人员，它如果愿意，可以强行把他们剔除。

圣剑斩中了不作抵抗的亡魂，rider的灵魂这次溃散后终于依照圣杯战争的常理回归了圣杯之内，并且还额外带了3份！

突如其来的超负荷吸收，圣杯瞬间再次活化ncer“战争”骑士临时施加的封印被解开了。

第八十四章 落井下石 膨胀、膨胀……收缩。

遗留的剑之“森林”逐渐消失，只留下惨烈的交战痕迹，面目全非的街道和一个扭曲变形的圣杯。

作为召唤来从者的重要仪式器皿，实际上被选中的御主单凭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召唤从者，圣杯这种带着极高神秘与传奇属性的魔术产物，其本身便是适合汇聚、储存、提纯魔力并便于利用的中介容器。

rider发现了圣杯的这一本质，并在自身携带三名自己违规召唤的劣化从者灵魂回归时，利用瞬间的超负荷吸收，打ncer“战争”骑士的封印，再度让圣杯活化，并且是成倍性质地活化圣杯。

吞噬周围极高魔力的物质，将它们储存，“活”的圣杯做出了对应它本质的本能反应，三骑从者南丁格尔、“战争”以及带有部分从者性质的少女都被吞入其中。

放在正常情况圣杯将异常地强行储存吞入的活体从者，随着时间流逝陷入其中的从者都会消散死亡，只留下纯粹的灵魂，归化到正常情况。但目前不是正常情况，圣杯不正常，它突然暴走吞入的从者中也有一个不正常的个体。

静置在空荡街路上的圣杯只安静了不足一分钟时间，立刻它的扭曲加剧，变得完全失去杯子的形态，像是一团被蹂躏的金色面团，一处凹陷，一处凸起，过程中还不断硬物碰撞的响动。

rider在她被圣剑打散灵魂前，仍未想到一件事情，圣杯即便本质上克制以它的从者，但并不代表不会存在例外，尤其是一个具备“反克制”能力的特殊从者。她所谓鱼死网破的最后一招，也不过是进一步惹恼“战争”，并浪费“战争”一些时间罢了。

薄雾进一步退散，时间临近黄昏，“战争”骑士操控战场距离的影响也在衰减。铃木友纪等人只需要再等数分钟就能发现单独存在的圣杯。

但有人更快，他们中一者早就预知到了目前的焦灼状况，准备多时，从“观众席”回到“台前”。

武士刀划开空间裂缝，魔神之一，和服武者装束的概因第一个现身，而后火焰凭空燃烧乘骑巨兽降落的艾利欧格，第三位魔神随着清脆的铃声而来，魔化的骆驼驮着预知一切，解密一切的魔神格莫瑞最后抵达。

“我都说过了，只需要等‘战争’犯错。艾利欧格你还是过于心急，你当时帮助南丁格尔逃跑就行了。害得连我也要出手把你和她一起转移。”乘骑骆驼之上的异域女性魔神第一个对圣杯开始干涉。她在圣杯外营造出虚幻的宝箱封闭，使得超负荷流转中的圣杯魔力不至于外泄，引起别人的注意。

“有你在一直都很无趣，战争中什么都知道那还有什么看点？尤其是你这种直接剧透的家伙。如此精彩的演出，被你的解谜能力破解后，完全失去了期待的新引力。”艾利欧格大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他之前一次故意现身拦下“战争”骑士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虽然癖好自由，但跟你完全一致的稀罕存在居然还真的有。说起来，一对一放开限制交战，艾利欧格你能打赢获得炽天使大人祝福的‘战争’骑士吗？”一旁的概因习惯性地考虑了两个相近的非人存在交战的情况，都执掌战争权柄，究竟是魔神厉害，还是获得额外力量的天启骑士更强呢？

“这当然是本大爷更强……”

艾利欧格刚要自夸，格莫瑞使用解密能力，对同伴的问题做了预知。她不顾艾利欧格的感受给出了答案。“放开全部限制艾利欧格更强，但不存在这种前提。况且有了加百列的祝福，‘战争’胜败结果会直接被那位炽天使注视到。我们最好不要直接对‘战争’动手，原因概因更清楚吧？”

在格莫瑞直呼炽天使真名时，概因脸色骤变，她甚至下意识触及自己脖颈，生怕下一刻审判之剑斩落她的脑袋。

“你疯了吗！祂的真名怎么能随意说出口！”概因激动地想要做补救措施，但格莫瑞不变的随意态度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

“是你吓傻了吧？动动脑子？到了现在，你觉得那位炽天使还没发觉我们在引导培养铃木友纪？铃木友纪一直带着原本用于召唤祂的伪圣物，你觉得是狮心王理查德特地要送给他？这种简单到无需解密的秘密还需要我点破吗？对吧？艾利欧格？”

艾利欧格果断点头表示同意，至于他是否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反正能让同伴概因难堪的时刻，越多越好，并且自己不能掉价。

“加百列特意给‘战争’骑士天使的祝福，也有试探小家伙的意思吧？既要给小家伙机会，又要让他倍受压力。如何对付一个无敌的敌人，很有意思的考题。”艾利欧格顺着格莫瑞的暗示，补上了他的见解。

原本他们要出手，就在“战争”骑士截杀铃木友纪的时候，但那并不是一个合适的“踢门”时间点。所幸铃木友纪的幸运比所有人预想的都好，省去了他艾利欧格的麻烦。

在权柄争夺和相互影响方面，艾利欧格需要足够长的时间与本地的主人“战争”骑士抗衡，完全取代是办不到的，逐步削弱正是他做到的最大援助。

听到“加百列”之名，概因又吓得哆嗦了一下，她见两位同伴如此轻视炽天使，要不是碍于面子问题，她现在就会立刻逃离这个时代。

“无敌是不存在的，至少根据解密结果，‘战争’骑士并不无敌。比如现在它就跟一头被多根铁索套住的猛兽一般，只能在笼子里挣扎，它逃出来是时间问题。我们则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破坏它所谓的‘无敌’。”

格莫瑞预知了后续，在目前这个时点他们中的艾利欧格出手妨碍，能让“战争”骑士失去一次生命，等同于“战争”骑士将失去炽天使赐予的全部神圣力量，但炽天使设下的限制仍会存在，一消一增后，等于这比原本“战争”骑士大赚的交换变成了它吃亏。没有了神圣力量，交给berserker南丁格尔和其他从者合力对付，获胜问题不大。

最关键的是，他们跟“战争”骑士拼死一战后，获胜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铃木友纪将更便利结束这场圣杯战争，让这个特异点归于正常历史。

格莫瑞预知了这些，她才在知晓答案后，让同伴都不要插手介入，以免影响她预知的结果。

目前的发展基本吻合，依照先前的要求，艾利欧格也开始办正事了。首先要把berserker南丁格尔放出来，但不能给“战争”骑士脱身的机会，这显然是一场堪比心脏手术的精细技术活。

乘骑巨兽的魔神凝视向圣杯，先前长时间的权柄干涉在这一刻真正体现了价值。多维度否定、抵消、提出异议、申请仲裁……都具有“战争”权柄的因素使得艾利欧格可以不出手便“恶心”对方，让圣杯内的“战争”有力使不出。

毕竟两者某种意义上就是一类存在。

剧烈晃动变形的圣杯渐渐变得反应更为强烈，具有艾利欧格祝福的南丁格尔率先从中被排斥出来，先前“战争”骑士施加死手时，也是他为南丁格尔临时追加了坚毅祝福。除非伤及灵核，否则即便被斩下首级，南丁格尔也不会丧生。只是没依照格莫瑞的预计发生南丁格尔被“战争”骑士斩下首级的事件。

被圣杯吐出来的南丁格尔仍处在重伤状态，一副随时会断气的样子。在场的另外两位魔神也不具有治疗能力，艾利欧格只得暂时停下权柄层面干涉，先把重要的对策棋子救活。

这花费了近两分钟时间，所幸刚才突然的剑刃穿身损伤都没有危及要害，足够杀死人类很多次的方式对从者并不管用。依托“战场治疗”，艾利欧格勉强把重伤的南丁格尔变为了“轻伤”状态，他不能再在对方身上花费时间了，圣杯内的“战争”骑士反抗一次比一次剧烈，已经被逼到了要使用复活底牌强行脱身的地步。

“我这算不算是落井下石？”艾利欧格重新凝视起了圣杯，一旁的概因召来乌鸦群，让它们慢慢拖着南丁格尔离开这里。“战争”骑士脱身出来后，他们为了不引起抑制力的干涉，必然要主动规避交战，即便格莫瑞可以冒风险，但格莫瑞的能力对“战争”骑士几乎不可能造成伤害。

“少来，你什么时候跟光明磊落之类的词语有瓜葛了？”概因差使乌鸦的同时，不忘回敬刚才对方的“嘲讽”，他们两者经常发起争论，理由各不相同。格莫瑞也是利用了这点才拉来这两位帮手，只要拉来其中一位，另一位就等于免费附赠，这种买一送一的买卖她很喜欢。

随着神圣的光辉突破圣杯，将格莫瑞的宝箱封印瓦解，但这道光来得快消失得也快，仅是一闪而已。艾利欧格露出了得胜的表情，“好了，它通过自杀摆脱了所有束缚，马上就要出来了。”

无需多言，三位魔神主动返回了“观众席”。之后就该有铃木友纪带领团队解决失去神圣化和天使躯体的“战争”骑士了。

本应该如此。

第八十五章 误判战机 圣杯第二次“吐”出来的从者不只ncer“战争”骑士，还有持有caster灵核的少女，相比于被吞噬前的宝具副作用状态，怀抱布偶的贵族少女已经恢复了意识。

或者说操控者恢复了意识，重新操控伪装的身体。

“战争”骑士身上的铠甲逐渐淡去神圣色彩，它头上变为饰品的发箍也跟着变回原本钢铁头盔的模样，将它烟雾般融化的面貌遮盖住。

“战争”骑士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容，先前它没有这种意识，但它拥有过天使的身体后，产生了错位且无用的审美。只剩下他的剑还保留着圣剑的外形，上面的神圣力量也如同泄气的气球般流失，没有了先前光辉夺目的感觉。

回归自己先前的模样，“战争”骑士在疲惫之余有些发出了叹息，它没算到rider还有如此疯狂的一手自爆准备。顺带刚才圣杯之外有人第一时间赶到与它争夺权柄，这也是它没算到的，那个救援过南丁格尔一次的魔神竟然还停留在此，并且故意挑它被困的时间落井下石。

害得它不得不选择自杀破除一切外部影响，得到强行打开圣杯出来的机会。

“我们出来了？”少女带着不敢相信的表情，她在苏醒后，只见自己被无法形容的魔力之沼吞没，并且当时自己失去了任何挣扎的能力，就像落入猪笼草之内的虫蝇，只能等待自身消融。它甚至见到了被自己吞噬杀死的caster沉在最底下。

但“战争”骑士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强行挣脱魔力的吸引，并且还多次把她从魔力的吸引中拽上来。过程虽然艰难不过原本两者都有希望从圣杯中脱离，至少“战争”骑士中途宣称马上就要打开缺口，让她做好准备。

原本意外的因素到此为止，“战争”骑士从圣杯内脱身只会多花点时间，但意想不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战争”自身的权柄被争夺，它依托能力“战争的引导”得到的所有能力都受到了一定程度影响，部分甚至直接暂时无法使用。

在圣杯内部吸力与外部干涉的双重影响下，“战争”的抵抗变得难以莽足气力，单以它作为从者的力量不可能从圣杯中逃离。即便放弃拽上的盟友也没用，单纯的从者都难以挣脱圣杯本能的吸收倾向。

“战争”骑士刚才挣扎了一段时间，在此过程中它就像是溺水的勇士，空有一身本事，却只是在无意义地对抗，不能一瞬间压倒内外两股扼制它的力量，它也会陷入圣杯内部的魔力旋涡，沦为被圣杯错误回收的失败者。

它甚至产生了幻觉，听到rider的咒骂和嬉笑声回荡在耳边。三番四次的失礼与羞辱使得“战争”做出了最为过激的行为，它单手反持剑，在这场已经无人能杀死的圣杯战争里杀死自己，达成一瞬间挣脱两股力量对自己的扼制。

换做之前它绝不会这样做，但刚才的情况已经到了让它不愿意再理性思考的程度，它只想脱离圣杯，出来立刻跟外面争夺它权柄的敌人血战到底。

为此，它以自己死亡一次的代价，释放出纯正的神圣力量，不只是挣脱两重束缚，更是直接有机会触及了圣杯的内壁。

但这也伴随着代价，从圣杯内脱身而出，“战争”骑士依照之前获得馈赠的约定，它一旦使用了复活，就将失去得到的所有馈赠。

变回原本的模样，重新以散发着血锈和硝烟气味的无面骑士形象回归战场，这对已经沉迷于自己天使躯体的它，无疑也是一重打击。

而且它现在十分疲惫，在圣杯中抵抗挣扎的过程消耗了它很多魔力，换一般从者根本支付不起的代价。

“我的样子很吓人吗？我本来就是这般模样。”“战争”骑士重新适应着自己原本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晃动几下铠甲，伸手捡起地上扭曲变形的圣杯。

少女不知如何回应，在她视角里，原本美丽与英气并存的“天使”变成了可怖的模糊之物，即便她知晓这才是“战争”的真面目，“战争”就应该如此带来不可抑制的恐怖与威慑，但无论是以人类的审美还是自然界妖精的审美，眼前的骑士都算得上骇人。

“我们刚才被圣杯吞噬了吗？在我因为宝具使用昏迷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少女选择用其他话题规避潜在的错误。

“对，出现了一点小意外。”“战争”骑士不愿细讲刚才的遭遇，它感知到了一段距离外有人发现了她们，在两者陷入圣杯的时间，外界的薄雾与战场变化已经都失效了，而这点时间也足够让archer职介的从者或专业的魔术师发现圣杯震荡的魔力反应。

“有人过来了。”

“温度继续压低，至少让他们的御主感到压力。”“战争”骑士没感觉到berserker的御主，刚才在圣杯中，它留意到berserker被先一步拖拽出圣杯，来者不善的魔神似乎给护士施加了毅力类的能力，让护士硬抗着最后一口气，利剑穿身都没死。

这对它同样很糟糕，今日整个计划执行到现在，还是让berserker死里逃生。如果可以，它很想趁对方重伤的状态，乘势追杀，把这枚眼中钉不计代价地处理掉。

“战争”骑士将圣杯重新封印，绑回腰带上，它抬手召唤战马，并为自己和一旁假名“阿纳斯塔西娅”施加多重祝福。但它很快发觉自己能力全面削弱，个别能力甚至失去了作用，刚才的权柄争夺中，魔神艾利欧格真正认真地施展了“同行”的竞争优势，先前只是“不死的加护”能力出现多次后失效，现在是全方位影响到了“战争”骑士。

即便“战争”骑士自杀一次，完美复活，也依旧被抢走了部分权柄，将之数值化大约是20%的损失。

“目前我的状态不是很好，刚才在圣杯内花费了不少魔力，我会适当地打退来袭的敌人，时机适合我将使用移动能力，你听我的指令。与我保持约10米的距离。”

“战争”骑士快速推演了与两名archer职介从者遭遇的交战过程与结果，以它目前的状况，自保很轻松，但身边的盟友极大概率会被注重火力的archer职介从者合力击杀。简单考量后，“战争”骑士选择了原本不可能的撤退选项。当然这之中还能嵌套变招，“战争”骑士已经捕捉到了berserker南丁格尔最新的方位。只要能在那附近产生争斗，它就可以即回避遭遇战，又能追杀berserker。

但这需要时间，那片区域距离这里并不是很远，“战争”骑士隔河眺望，向刚召唤的战马打了个手势，全套的作战计划以及铁的意志直接灌输到了它的召唤物上。

顿时战马燃起火焰，逐渐变化为类似“战争”骑士的一尊铠甲使魔，“执行你们的任务，为我效忠的时刻就是现在。去吧。”

“战争”骑士特地用言语增加了仪式感，同时也算补加一层祝福，到现在它已经进入认真状态，情况容不得它安定地操控战场了。

“你的坐骑还能变成人形？”少女没想到呆板的红马具有变形能力，虽然她也看得出战马本身也不是正常的动物或幻兽。

“它可以是任何坐骑、载具，就像我的剑可以是任何存在的武器一样。”“战争”骑士转回视线，接受它指令的相近使魔立刻踩着火焰冲过冻结的河面，以车辆行驶的速度前往主人指定的区域。

“来了，你当心。”

言毕，“战争”骑士持剑摆出举起动作，一跃跳上最近的一处废弃民居屋顶，虹色的魔力炮弹从远处打在了河岸位置。

剑未挥下，特制的子弹击中了“战争”骑士头盔，爆炸之后却没在其头盔上留下丝毫痕迹。它相比之前虚弱了很多，但在战场上面对争斗，依旧是概念性质的主宰者。

估计着距离，“战争”骑士依旧积蓄魔力，它从圣杯内脱身后，第一时间开始让全城待命的德军士兵相互争斗厮杀，以此快速回复魔力。但这种竭泽而渔的做法，也代表着后续随着手下兵卒的快速消耗，它也将逐渐失去魔力层面的巨大优势。

与此同时铃木友纪借助埃德曼中校的魔术，得以超视距观测ncer“战争”，他在疑惑“战争”变回最初的模样后，立刻意识到“战争”骑士不知何种原因动用了一次复活，因此已经丧失了神圣化的能力。他记得对方说起过，那是完美的复活，来自上位天使的馈赠。

“所以，现在能行吗？目前还不知道berserker去哪了。按你的推测，会不会berserker以自身为代价强行与它一换一？没了你所说的‘神圣力量’。它依旧难以击败吧？”埃德曼中校本带着暂时别管，全力寻找berserker的打算，但架不住他的从者拿破仑坚持，他只好同意了先试探攻击的建议。

在他的角度，根本想不到突破的方法，而实验结果也是如此。拿破仑的远距离炮击被对方避开，古斯塔夫的射击则根本没用。

一轮校对完毕的炮击投射到了“战争”骑士所在的位置。连片的房屋被炮弹震倒，但爆炸过后“战争”骑士依旧毫发无损地漂浮在半空中，维持举剑积蓄魔力的姿势。

“看吧，我就说不行。以我们目前的配置，不可能伤到它。”埃德曼中校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强调一次不可能，就像是有人用类似“战争”骑士的呼声能力诱使他说出“不可能”一词。

铃木友纪也注意到了身边中校的诧异表情，以及拿破仑略显无奈的摇头。

第八十六章 年的执念 【怜恤人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蒙怜恤。】

【“……在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躺在床上的老妇人突转先前对自己最新研究的描述，谈起了很多人不愿提起的事情，毕竟一位长年跟死神打交道的英雄，时年90岁也该到“还债”的时刻了。

“女士，您刚才说……”代笔的年轻护士十分诧异，在她认知里，身边躺着的老妇人，这段时间内还经常在院内亲自训导新人，听别人念数据报表和泰晤士报，突然冒出来的言论让她感觉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听。

“我已经三番四次听到死神从窗外走过，但它暂时还不能带走我。即便隔着窗户我也能听到它即将大仇得报般的喜悦笑声，我对它太熟悉了，虽然我们两者之间总是互有胜负。还有疾病、战争等友人，它们也经常在走廊上走动，诅咒我快点上天堂。”

年轻的护士在惊愕中慌忙站起，她放下钢笔，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观察老妇人的状况，生怕最糟糕的事情发生。据记录，不少人临死前都会胡言乱语。

“我没事，你如果觉得这段不吉利，就跳过吧。”老妇人在9年前失去了视力，如今更是需要长时间躺在床上，即便强撑着下床行动，也有点故意表演给死神看的意味。

“女士，你的脸色很健康。可别说这么糟糕的玩笑了。”年轻护士考量一番后，暂时回座椅上，继续为老妇人代笔。

“……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是50多年前，当时我知道你的年龄后，还嘲笑你是个故装年轻的老头。很抱歉，你当时召唤出虫群的模样实在太恶心了，比烂在地里的豌豆罐头还让人反胃。每次想起都会让我的食欲大减。”

老妇人说到这，忍不住咳嗽两声，脸上的皱纹进一步缩在一块，似乎那段记忆还停留在她眼前。

“上一次你来信时，说你的最新研究又失败了？不只半年过去，你的永生研究是否有新的进展呢？”

年轻护士感觉越听越奇怪，但她接手照顾荣誉院长的任务时，就有身份不明的人要求她什么都别多问，什么都别奇怪，任期内做好吩咐的所有事项，并对外严格保密。她问过老妇人，后者告诉她那些人来自时钟塔。年轻护士至今以为那是一个秘密警察组织的代号。

“每一次你都说自己失败了，并总提出新的方案。希望在未来的有一天能成功吧。我目前只是个双目失明的老太婆，我的学生们会继续为你的公司提供数据资料上的支持。虽然我们这边的数据资料肯定没你所在的海对岸美利坚全面。”

老妇人完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这在5、6年前都很难让人相信，行动的目的性，她一直以来都放在首位。

半小时后，老妇人忽然想起了什么，打住感慨身边太多亲人与友人的离开。她突然从床上坐起，陷入了认真的思索。

年轻护士再次被老妇人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她在晃动的白炽灯下产生了片刻的幻觉，因为一位90岁的老妇人与现在闭目凝思的动作难以画上等号。她只在参观军营时从个别带着伤疤的军官身上见过相近的气质。

“你继续写。”

老妇人的声音也比之前更有力，吐词清晰，不容许任何异议。虽然闭着眼睛，但年轻护士感觉自己的动作像是在被监视，绝不能写错。

“差点忘了你上次提过的那件事。正好我个人也觉得时日无多了。虽然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成为人类史上留名的英灵，但我个人感觉即便能侥幸有一席之地，也帮不上你吧。制作统计表格？还是救护伤员？这些我擅长的事情，能成为值得被人理花费篇章铭刻的记录吗？你们都把我的事业说得太伟大了，害得我都觉得必须要把我的经验全部传授给年轻人。只要认真做，肯定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射击、格斗、魔术……种种更重要的技能，我一概没学会多少。所以你不用带着恳求，你所做的事业同样值得我敬佩，我们之间虽然算不上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但为了你所描绘的未来。我愿意帮助你，尽我所能，尽我所有。”

老妇人说到这，特意停顿了一会儿，让代笔的护士顺畅写完。她等笔触移动的声音停了才继续说下去。“等等，把笔给我，再给我一张信纸。”

年轻护士感觉今天即便发生老妇人复明都不值得惊奇了，她不做怀疑地将纸和笔递给老妇人。后者触摸到后，用枯槁的手指捏住钢笔，在信纸上签下了自己名字——florence nightingale(弗洛伦斯·南丁格尔)。

仅仅是在一张纸上签下最熟悉的名字，这对于失明且衰老的南丁格尔并不困难。完事后她像是回归了先前的状态，躺会床铺上，不再说话，很快就睡着了。毕竟在年轻人面前逞强很累人。

熟睡中，老妇人听到了死神呢喃的声响，这一次不是她开玩笑，她真的听到了。但并不是她想象中死神获胜大喜的欢笑，更像是临行前老朋友间的告别。或许也不过是她弥留之际的幻觉。

“那里不只是永恒的孤独，还有更糟糕的。说实话，我想带走你，给你放一个足够长的假期。”死神是这般描述的，声音悠远而古老，来自过去却像在预言未来。

“有多糟糕？比我在克里米亚见过的地狱更严重吗？没错了，那里需要我。”

“你们会失败的，没人能抗衡世间固有的规律。”

…………

“……来自抑制之轮，天秤的守护者——”

睁开眼不再是虚无空洞的英灵之座，虽只到来分身性质的部分，但重新获得身体，可以正常呼吸，行走，伸展双臂并给眼前样貌不变的使虫魔术师一拳实在是太美妙了。

“仔细看，你脸上皱纹也多了，还比我记忆里更加不像活人。老东西，你别告诉我，你的计划等待了五百年才执行吧。”走出召唤阵的粉发女性揪着召唤者的衣领，职业习惯般检查起了对方的身体状况。

后者连忙做推开动作，但两者力量过于悬殊，不再是克里米亚战场上还能抗议护士小姐蛮横行为的状况了。“1942年，这里是美国，密西西比。我医药集团的一处研究所。”

“你的身体很糟糕，从我的角度，都很难把你视作人类了。等等，1942年，这跟我记忆停留的时间比才过去了32年。你的机遇到来真快啊，玛奇里。”南丁格尔有种自己一觉睡醒，反而回归年轻的错觉。英灵座上并不存在明显的时间概念，期间响应的经历对她英灵本体也不过是梦一场。

唯独这一次她认为不一样，如果真的如召唤自己的玛奇里计划那样，“她”将无法回归英灵座，这里的自己与英灵座上的本体将变为两个不同的概念。

另一边，厚重的风衣和衬衫下，是一具近乎被虫子替代的人类身体空壳，他已经无法用衰老形容，能维持人形，单纯是身体的主人还记得自己曾经的理想和样貌。但这份坚持与信念不会存在太久，人毕竟是人，存在承受上限。禁忌的魔术本身或许能延续自身生命，但除此之外的一切免不了其他方面的衰老与遗忘。16世纪时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魔术师，即便按魔术师的年纪，他也活得太久了。

在他印象里，魔术天赋优异的达·芬奇、帕拉塞尔苏斯等旧识都没有最终选择长生。他们当然都怕死，但也怕禁忌形式延续生命带来的严重负面影响，最终还是作为人类有尊严地顺从了寿命的终点。

“以我目前的状态别说再等32年，就是再过10年，我也不清楚自己还能维持怎样的自我。这一次机遇千载难逢，而我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拿到令咒。详细的之后再说，难得回到现世，参观一下我的研究成果吧，我在餐厅预定了晚餐，而后……”

魔术师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得了不治之症的人都有不少保持乐观心态，他这种几百年前就该进棺材的老东西，多活一天都是赚了。难得有一位与自己存在共同语言的旧识回应了自己的呼唤，他打算在出发前往斯大林格勒前，与南丁格尔一同享受两天休假时间。

南丁格尔不等对方，便面露难色，她略显遗憾地叹气。“恐怕不行。我的职介是berserker，即便你添加了其他的咒文，我依旧是一名理性被剥夺的狂战士。自由的时间短暂，但这种感觉意外很痛快。虽然我自己记不清了，但其他几次以从者身份响应圣杯战争后，大致直接就被高等级的狂化遮蔽理性吧。”

“是吗，只有短暂的几分钟时间可以叙旧吗？我还……以为可以更长一些。”

视线中憔悴干瘦的男人逐渐与周围物品一起变得模糊，南丁格尔甚至没听清对方最后半句说了什么。她过高的狂化能力并非彻底摧毁理性、言语，而是受困于自身的认知中，只会遵循自己的执念行事。

她响应召唤后就做好了准备，刚才不过是见到昔日的熟人，一时失态。

“……那么，重新自我介绍吧。master，我的真名是弗洛伦斯·南丁格尔，职介为berserker。只要能拯救世人，我将一往无前。”

从刚才活泼爱笑的模样逐渐变为安静冷酷的状态，南丁格尔跟上了御主玛奇里的脚步。即便后续的沟通会十分困难，但他们两人在生前就约定了参与这场圣杯共同的愿望。只需要玛奇里使用她最后留下的签名信纸为圣遗物，一定能召唤出她。而她将尽自己全力，打赢这场圣杯战争。】

在浑身刀刺般的疼痛中醒来，berserker南丁格尔发觉自己躺在了平整的空地中，周围除了飞远的黑色鸟类看不到其他活物。但她很快听到了如同装甲车行进的轰鸣，直奔她目前的方位而来。

第八十七章 精确掌控 几人防备的战场变换没有出现，但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很快身穿厚实军衣的铃木友纪就感觉寒冷渗透进了衣服内。

不同于处于正常寒冬感觉衣服穿得不够，几乎在埃德曼中校呼喊提醒的同时，铃木友纪果断掏出了剩下在迦勒底废墟捡的调温球。事先防备不足的他，再慢几秒钟，想动手掏腰包都来不及了。

风组成隔绝的气流罩，为铃木友纪和埃德曼中校两人与外界环境做了隔离，尽可能减缓他们两人这边的温度骤降速度。后者也没想到气温一下子掉到约零下30度，这种温度即便穿着足够厚的防寒衣物，常人也很容易受到冻伤。

气流罩外，不可见的寒潮席卷而过，细小的冰尘夹杂其中，一瞬间周围所有物体都被冰晶覆盖，包括埃德曼中校的风魔术，冰晶试图渗透进去，但被加速的气流破坏了凝结，形成回转的冰块，落在外面。

“你这是什么魔术？”感觉到温度一下子回归零度以上，时年30余岁的埃德曼不由惊奇了一下，他就见铃木友纪双手捧着浮空的金属小球，球内散发出温暖的魔力，将无法完全隔离的寒冷驱散。

“这是我们迦勒底的科技研究。我在仓库里偶尔找到的，顺手就拿了几个。”就在铃木友纪回应时，外面有一阵寒潮涌来，对方像是锁定了两人的方位，专门针对这片区域降低气温，制造冰雪灾害。

埃德曼平日用来防备的魔术，遭遇从者级别针对，不出意外没能抗住第二轮，气流罩溃散的同时，冰尘直接凝结在了两人外面，形成一堵推进的半球型墙壁，铃木友纪手里的“科技成果”很快发出报警声，上面显示魔力余量的小格子，两秒就下降了一半。

距离两人最近的古斯塔夫自然也受到了影响，但这点程度的干扰，只让她身上堆起了冰雪，她根据埃德曼中校在空中的风精灵重新校对，瞄准了视线里空无一物的位置。

不出意外，子弹在极短的飞行中出现了些许视觉上的偏转，并成功逼迫烦人的召雪少女停止魔术闪躲，而原本静立在另一边的少女主动变成一堆积雪。

“战争”骑士仍在小范围影响战场，并且维持随时可以使用宝具的准备动作，防止她和拿破仑接近。

疑问立刻在古斯塔夫脑海中闪过，放之前只有“战争”骑士无视他们攻击，强行逼近施以威慑的时候，它使用宝具拔剑，积蓄魔力，解放真名整个过程快到古斯塔夫只够做一次退弹换弹动作。

“它是不是只在神圣化的状态，才那么强？”古斯塔夫最初河畔交战时，只有开枪射击打退对方突然袭击交手一次，后续则是对方神出鬼没地对自己御主铃木友纪施以精神层面打击。而后再见到，“战争”骑士一直使用着不属于它的天使力量。

“master，你们这边小心后续的寒冷攻势。你能现在重新确认‘战争’骑士的情报吗？”古斯塔夫通过与铃木友纪之间令咒的联系，将自己想问的问题直接传入后者耳中。

浮在手掌上的调温球仅存最后一格魔力，铃木友纪还未从刚才突然的寒潮袭击中缓过来，但他听到自己从者问这个问题，立刻恢复了“拯救人理机器”必备的优先级，人类该有的恐慌和怕死暂时削弱，他通过身边埃德曼中校的观测魔术，重新审视骑士与少女。前者请报大部分处于主动封闭状态，只能确认到失去了“神圣化”等相关能力，所有属性神奇地均处在额外下降状态。后者铃木友纪无法将其视为从者。

御主的权限仅限于对圣杯战争中的从者，连续闪过古斯塔夫狙击的少女，得到了喘息的空隙，她立刻飘回“战争”骑士另一侧，并重新开始使用魔术。

整套动作中，铃木友纪感觉最后停下来的少女与刚才跑动的不是同一个。古斯塔夫击中并爆炸的子弹也证明了最后停步摆出吟唱动作的少女只是冰雪营造的伪物。

“不行，我需要重新解析。可能要不少的时间，对方防备心很足。但可以确认它现在状态不佳，神圣化的额外能力也没有了。按先前我确认的结论，它死亡一次后会立刻复活，并失去全部来自馈赠的神圣力量。”

铃木友纪给出了相对含糊的推论，他自己也觉得失去归失去，不至于“战争”骑士连带本身都虚弱三分。

“靠你们魔术组织的秘密礼装不足以应对。铃木友纪，你保护自己应该没问题吧？”埃德曼中校目前没把握再连带保护铃木友纪，他预估收拢防护范围，多抵挡几次寒潮的冲击问题不大。要么强攻，要么立刻撤退，隔着archer职介最佳作战的距离，对方神秘的魔术却直接能作用在这边。御主在从者战永远是软肋般的存在，埃德曼中校勉强同意原本也是仗着距离够远，他以为他们这边可以控制距离试探进攻。

随着古斯塔夫新一轮炮击轰击“战争”周围，积蓄足够魔力的拿破仑，也有了新动作，他在此间隔内，已经行进到了不足500米的间隔距离。

与他的猜测一致，“战争”受到了原因不明的削弱，不管是谁在刚才迷雾漫布的时候暗算了“战争”，这都是一个好消息。剩下他需要验证的仅有一件事——究竟“可能”还是“不可能”。

他也有着一直未使用的能力——皇帝特权，之前都被他拿来悄悄用提升幸运上了，这样既有一点收益，又很难被别人发现。

在拿破仑停步架炮的同时，冰尘混在寒风中快速充斥他周身，寒冷凝结成冰，拿破仑靴子、衣角、头发等立刻被冻结起来，并且有进一步作用的倾向。因为他的逼近，使得对面的另一个敌人把他作为了魔术对象，间接算是帮御主吸引了一次火力。

但这些小影响不重要了，要想冻结一位从者，短短数秒远远不够。而在拿破仑架炮完毕，准备使用宝具时，经历一轮炮击后的“战争”举起许久的剑终于将魔力倾泻而出。

500米以内勉强算是现在“战争”骑士的宝具范围。没人知道“战争”骑士最重要的能力“战争的引导”等级因为魔神艾利欧格争夺权柄，已经降级到了a-级别。现在的它没有了之前的无敌与威慑力，就连现在它使用宝具也带着拖延的意味。

之前那样单手挡下archer拿破仑宝具，以完美的天使形态硬抗宝具攻击的事迹已经成了过去式。

“我的词典里面，是没有“不可能”的。”

临时使用皇帝特权用在封印自己宝具的对神秘特攻，拿破仑记着自己使用宝具被对方轻易化解的尴尬，圣杯战争的最终结果他在乎，但作为法兰西的英雄皇帝，如此羞辱性质的失败，同样让他很在意。

为此冒险来到阵前，他要证明自己。尤其这次遭遇相同职介的古斯塔夫小姐，即便对方只融合了一小部分古斯塔夫二世的灵基，那也等同于自己的偶像站在身后。拿破仑敢确定自己冒险前来一定也受到了“战争”骑士的影响，但他心中也期待着用战争洗刷先前的失败。

唯独让他心悦诚服于“不可能”才是绝无可能！

“彩虹啊，彩虹啊。现在，架起可能性的桥梁吧。冲向天际！——『高歌凯旋之虹弓』！”

因为皇帝特权的影响，发射的魔力之光不再是五彩的虹色，鎏金色的光芒与轰鸣而来另一光流撞击在一起。

同样后者失去了先前的圣洁，复刻威力无法接近原版的程度，在宝具战中，拿破仑神奇地稍胜一筹，无论这个违背常理的结果中掺杂了多少巧合，但两道光流消散后，“战争”骑士还维持着单手硬抗的动作。

虽隔500米距离，拿破仑依旧看到了“战争”的手甲破碎不堪，他的宝具在压过对方后，还造成了一点实质的损伤。这样的结果他足够满意了。

因为他为的便是给古斯塔夫创造机会。

来自列车炮主炮的炮弹飞至了城市上空最高处，古斯塔夫在拿破仑架炮的同时，收到后者的提议，对“战争”使用宝具。

他们有两骑从者，对付足够强大的敌人，集中火力强攻是最正常的战术。

拿破仑这边的策略自然也被“战争”第一时间洞悉，在炮弹射入特异点的空隙后，它自己已经推演了弹道，并且比发射者古斯塔夫更为准确，精准到最后爆炸具体三维坐标点。跟古斯塔夫时常用火力范围覆盖精确度的习惯不同，它追求百分百的把握。

没时间修复损坏的手甲，“战争”骑士抬头望向高空，留给的时间不足，逃跑是现在的最佳选择。即便是它也不会尝试硬接古斯塔夫列车炮的直接轰击。

正是因为推演到了这个最棘手的可能，“战争”骑士要求身边的盟友与自己保持在十米之内距离。

没有多余动作和说明，“战争”骑士单手抱起受到它战场迷彩隐身保护的贵族少女，两人在超质量炮弹爆炸前，先一秒转移到了其他战场。

第八十八章 连续释放 不单是近乎卡秒完成战场转移，规避凌空爆炸的列车炮炮击，“战争”骑士复制古斯塔夫的仿制品也发射了相近的超质量炮击。

拿破仑近距离感受了一次强烈的爆炸冲击波，archer古斯塔夫的宝具即便想要分辨敌我也做不到，爆炸荡平了绝大多数处于范围内的建筑残骸，包括距离更远的铃木友纪与埃德曼中校也受到了余威波及。

风墙阻隔了一定的冲击力，即便如此铃木友纪也被自己从者未提前提醒的宝具轰击震倒在地。

冲击波进一步扩散，连带临近的结冰河面一并断裂掀起。宝具影响还未结束，古斯塔夫率先发觉“战争”骑士逃脱，而另一枚数吨重的超质量炮弹正从东面飞来。

对准的目标大致是她的方位。

古斯塔夫记得“战争”骑士昨夜用过这个伎俩，所幸两枚超级炮弹在高空相撞，几乎碾平了有魔术防护的营地。如今没有对冲抵消，没有大型魔术的外部防护，拉近到数百米距离，她自己受伤不提，两位御主将当场震死。

被别人复制了自己独有的宝具，古斯塔夫一直很不愉快，但在此刻她尽可能思考能抵挡的方法。

时间过于紧迫，即便自己让御主动用令咒强行连发一次宝具，也来不及了。古斯塔夫能做的仅有最快速度通知御主寻求自保。没人想到“战争”骑士能不止一次复制使用她最骄傲的宝具。

先前三番四次引导她使用，如今自由地复制运用，如果有选择余地，古斯塔夫真心不想遭遇“战争”骑士。

在古斯塔夫召唤出高射炮，准备更高位置提前引爆时，拿破仑突然再次抬起了发动宝具后过载的手持大炮。

同古斯塔夫一样，埃德曼中校也通过释放的更风精灵先一步发觉超质量炮弹朝这边飞来。他没指望铃木友纪提供援助，更没时间指责铃木友纪所召唤的从者给敌人提供了极佳的复制武器对象。

令咒魔力传递给拿破仑，埃德曼中校在死亡威胁下，顾不得其他事项了。

“再次使用宝具，尽可能抵消来袭的炮轰。”

战意激昂的拿破仑在接受到令咒后，虽看不到目标，但他大致也明白了，类似于刚才盟友古斯塔夫发动宝具的魔力征兆，“战争”骑士上一次使用过，能再次使用也不让人意外。他自己都分不清放纵自身战斗的欲望是否是自取灭亡的前症，但现在御主的令咒下达，他的身体自动做出了抬炮聚能的动作。

没必要花费时间思考，生死一线的最前沿，即便是将军、皇帝，也只需要以最狂热的姿态迎接所有来自敌人的攻势。

“再次验证吧，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一词！——『高歌凯旋之虹弓』”

至此埃德曼中校用掉了全部3道令咒。

成效显着，archer拿破仑在最后一道令咒的效力下，立即强行释放宝具，恢复正常的虹光直上云霄，将飞至最高处的炮弹提前引爆。他将皇帝特权用在了超视距瞄准上，如此关键且高代价的一击，值得法国皇帝专注瞄准。

接触即爆炸，虹光退散前，炙热的二轮爆炸形成冲击波与高温火雨，从天而降，将已经全毁的地上物质再次冲荡碾平。即便地面上气温还维持在零下30度之下，触及的物体依旧产生了高温燃烧现象。

即便威力不及古斯塔夫刚才近地爆炸的宝具，铃木友纪与身边的埃德曼依旧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震荡，短短数秒内，铃木友纪失去了知觉，当他缓过来，空气中充满令人窒息的有毒气体。

“战争”骑士不只是复制古斯塔夫的列车炮宝具，更是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改良，或者说还原。大型热武器爆炸自然而然会消耗大量氧气，产生各种足以杀死周围幸存者的有毒气体。原本这种超质量陆地兵器就代表着毁灭，摧毁坚固堡垒的同时，必然会杀死其内的人类。

古斯塔夫单纯追求对从者更高的杀伤力，才选择魔力强化，弱化列车炮本身的物理意义上的毁灭性质。

“你到底是不是魔术师？”一旁的埃德曼中校单手捂着自己的口鼻，风团环绕在两人周围，重新组成密集的气流罩，隔绝外部有毒气体，同时诸多风精灵快速回归，携带来足量的正常空气，提供铃木友纪和埃德曼中校正常呼吸。

在魔术精确操控造诣上，这位相对年轻的德军精英，有着铃木友纪永远不可能达到的实力，以至于身处极度危险的环境，依旧能营造出喘息的空隙。刚才使用令咒也较为果断，铃木友纪甚至在拿破仑发射宝具时，才意识到逃离的“战争”骑士还顺手给他们留了个惊喜。

“我不会你那样的魔术。”铃木友纪用了一个含糊的回应，应对身边终于开始怀疑的盟友。

“因为你们的鲁莽，看到了吧。我浪费了最后一道令咒，我的从者魔力也几乎耗尽。‘战争’骑士现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假设它逃回它的大本营，我们现在追杀过去，它不管是迎战还是继续逃，都有着足够多的准备时间。对，我们还要提防它杀回来，以我们两名从者的状态，继续作战消耗，依旧会陷入不利。”埃德曼中校对铃木友纪亮了下他只剩下一点点红印的手背。或许他知道自己的从者拿破仑主动响应“战争”骑士自带的引导，会更加生气。毕竟只打了一场气势仗，没有任何实质的战果。

两名archer职介从者也在冲击之后，回到了气流罩周围，他们两人身为从者，对于糟糕的爆炸后空气环境可以支持一段时间。从者的身体在极端环境下，与人类的差异顿时突显，低氧有毒的气体环境，对他们影响可以忽略。

“等等，我想我们一直没关ncer‘战争’今天的目的，它是为了找机会除掉berserker，这点到了现在已经无需怀疑了吧？”铃木友纪并不觉得暂时结束，现在并非一场战争的短暂休息阶段，“战争”骑士跟他们一样，肯定也想追击，扩大战果，不让今日的付出白费。

“嗯？铃木友纪，你想说‘战争’骑士追杀berserker去了？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berserker去哪了？连她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你比我看得更清楚，‘战争’骑士在之前不明原因导致了一次你所认定的死亡，刚才处于‘虚弱’状态，让我们打了一场光显气势的胜仗？”

埃德曼中校无法把刚才的经过和结果总结为阶段性胜利，“战争”骑士能发射第二次，也就能跟持有宝具的古斯塔夫一样发射第三次。按数据对比，古斯塔夫的宝具真货更强一些，但这在战场上没有意义。“战争”骑士有他们想得到及想不到的多种方法发起后续的攻势，情报、资源、把控……诸多方面“战争”骑士仍占据压倒性的绝对优势。

“berserker的状况她的御主更加清楚，他在我们身上不是留下了通讯用的虫子……”话说一半，铃木友纪也意识到等于没说，那位自行寻找从者的魔术师目前无法联系了。因为留在两人衣服背上的刻印虫早已经冻成了碎冰，消融在了埃德曼中校的高速气流中。

“你这是在赌博，铃木友纪。我不得不提醒你，战场上赌博是在拿所有人的命开玩笑。”埃德曼中校无法理解铃木友纪近乎偏执的坚持，只要一点机会就会不顾代价地寻求击败敌人的概率，对付这样的人，埃德曼觉得一次准备适合的诱敌深入战术就足以让铃木友纪吃大亏，战场上永远少不了假情报和欺诈。

“不，master。我们的对手是‘战争’本身，依照所谓的常识和经验，不可能赢过它哪怕一步棋。用我们自以为擅长的领域，迎战这个领域本身的具现化，可能赢吗？berserker南丁格尔小姐，如果她现在真的已经被击败，即便是弱化的‘战争’骑士我们难以战胜，那么在不知道答案前，我们应该默认她还活着，而后制定可行计划。”拿破仑出声打断了自己御主的提醒，换过去他也不会在强敌面前用非理性的思路对敌。但经过刚才的状况，拿破仑感觉就是要不按常理地行动，才有可能让对方陷入被动。并且拿破仑感觉berserker还活着的概率很大，否则那位“战争”骑士刚才就会宣告它的胜利了。

普通的胜利不值得宣扬，但一枚三番五次都没得到，最终舍弃一命才换来的胜利勋章，必须挂在胸口上，让每一个战友或敌人见到。至少拿破仑在前往斯大林格勒的列车上，独自推演了好几轮滑铁卢战役，尝试与御主按此时代的战争理论，推演出另外的可能性。

“archer。你是不是没有主动克制‘战争’的影响？现在的你看起来十分好战。”埃德曼中校少见得直呼自己从者的职介，因为存在相同职介从者，真名大家都知道，他一直不提职介名称。

“三道令咒你已经用光了，如果我现在想抛弃你，另谋他主，也是合理的。master，你能不让产生这种错误的念头吗？”拿破仑的威胁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当然这也跟古斯塔夫决定一致。两者在爆炸过后一起过来时，交换了看法与意见，目前两者的推测方向一致，都觉得护士小姐没退场的概率很大，可以接着赌。

“好吧，我的从者，你说服了我。”埃德曼中校分得清形式，他没想到自己的从者在立场上居然会偏向盟友，而不是更为重要的御主，他现在没有选择空余。

第八十九章 非对称搏斗 来自中国的杀手林借用散布的石头乌龟观测到了两轮大爆炸，他布置在那边的使魔也随之全部报销。如果不是自己的从者多次嘱咐还不到出手时候，他现在就想过去抓落单的从者或御主，“战争”的引导同样也对他有效。

这种逐渐强力的欲望，无形、细碎、循序滋生，让偷偷观测到现在的他多次按捺不住，但每当这时候他都会想起大和尚承诺的必胜。为了最终属于他们的胜利，一切的折磨与隐忍都是必要的，他这般不断说服自己，甚至于产生诵经分散欲望的想法。

“还不到时候吗？我已经捕捉到了berserker御主的方位。距离你应该不远，极寒的环境对他限制很大，我们还要等吗？先……”通过契约，林的声音清晰传到了入定打坐中的saber慧能大师耳中。

“此皆无用之诱惑。等他们都争斗到了火候，再一网打尽。没必要的事情，不做，不为，无念，无想。”维持打坐诵经的姿势，处于一处废弃民居内的saber无视了外面接连两轮地震般的晃动，对落在袈裟上的尘土冰雪不加理睬。

“战争”的影响唯独对这位错拿saber的从者无用，但相对地后者也没拿“战争”骑士没办法，只能等“战争”骑士先被别人消灭。起先过去声称中立是为了争取时间，但他的算计都被“战争”骑士看破，“战争”骑士原本就计划着除掉铃木友纪这边，而后再把一直规避交战的saber组也消灭了。

但现实结果对saber组有利，berserker承担着吸引“战争”的重任，慧能浅显的战术消极却管用。如果不是进城后就得知还有未知的势力观测这场圣杯战争，他现在肯定动身协助berserker。他只能确认“战争”骑士获胜不符合那些存在的利益，而他们能否得到允许，仍是未知数。

听到乌鸦飞过的叫声，saber慧能依旧没有动身协助的打算，即便他现在离berserker只有不足1公里的距离。

ncer“战争”借用分裂自斗的坐骑，转移到了berserker南丁格尔面前，它刚现身，没能阻止钢铁怪物分裂争斗的南丁格尔立刻后退，并警惕地打量着失去天使身体的“战争”。

“不用看了，你被别人拯救，而我靠自己的力量突破了圣杯暴走后的吸收过程。”“战争”骑士说着指了下腰带上绑牢的圣杯，“哼，rider以为靠这点小花招能拉我陪葬。你们这些人都很恶心，明明远不如我，却三番四次利用漏洞阻拦允诺于我的胜利。你们为何没有耻辱心？人类种群我记得在披挂树叶时拥有了。够了，是时候让不愉快的事情变为勋章悬挂在我的铠甲上了。”

“战争”骑士用它的嘲讽能力限制了南丁格尔，不给逃跑的机会。无论如何，它这一次一定要除掉眼前的护士从者，即便依照它的推演，选择返回自己的据点重新汇聚魔力，补足今日的损失更稳妥。

“……”南丁格尔沉默以对，她目前状态很糟糕，身上体表的损伤基本好了，但身体内部受损的脏器及骨骼肌肉都还处在恢复状态，加之“战争”骑士会变形的“坐骑”妨碍，她从苏醒后一直没能治疗自己的损伤。

但她同样觉得是时候分出胜负了，一旦放走“战争”骑士，后者即便变不回堪称无敌的天使身躯，魔力充满且从虚弱中缓过来的“战争”，也很难对付。南丁格尔可以分辨出对方一直在成长，即使是现在的“战争”骑士也比最初他们河畔登陆时遭遇的强大。随着圣杯战争到了现在，“战争”同步增强，先前近一个月时间，它通过人类军队的战争增强接近上限，从者之间的战斗则为它提供了新的增强上限。

或许只是一小时时间的差别，“战争”骑士就有可能增添或增强一项能力。

“你那是什么眼神，哦！不得了，你难道要真正与我交战吗？不再是不还手地被我单方面攻击，区区护士也要争斗吗？可以啊！来，我让你先出手，战争欢迎你的加入，放弃你可笑的护士身份，以战士的身份来挑战我吧！增强我吧！取悦我吧！”

“战争”骑士非人的金属声音音调逐渐升高，失去天使躯体的它，变回了原本模样与声音，哪方面都跟人类相差甚远，同时至少8个不同的祝福增益施加在了所有人身上。让挥动的拳头更有力量，让射出的子弹更具穿透性，让攻击类魔术威力更强，让战场上所有参与者都尽情在战争中厮杀……

『战争的引导』

正因为无差别增强每一方，“战争”骑士才得以超越每一方，它不单单是肉眼可视的一名铠甲骑士，更是与这座城市内一切交融在一起的怪物本身。城市里弥漫的硝烟，偶尔升起的薄雾，疯狂失控的德军……乃至每一次交锋时的炮火，枪击，刀剑碰撞，都是战争，这才是它远强于其他从者的根本。

只要战争还在进行，它的魔力就源源不断，自身可以不停成长进化，并操控整座城市任何一处的战场布局。

带有白手套的拳头狠狠砸向了叫嚣中的“战争”骑士头盔。

只一拳，双目猩红的狂战士打出了超越正常程度的力量，就像archer拿破仑反常在单次宝具战中稍胜“战争”骑士，南丁格尔也响应了“战争”的呼声。

头盔脱离，掉落在雪地上，“战争”骑士头盔下的面目也完整暴露了出来——空洞，没有五官，甚至脸的概念是否存在也需要打个问号，它所谓的头部，也仅仅是像是那么一回事的凸起。

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从失去头盔的部位再次传出，“战争”骑士晃动了两下头部，像是承认自己被打了。“很好，虽然你先前让我极度讨厌，但现在你稍微变得可爱了一点。就是这样，berserker职介的从者，如疯狗般疯狂进攻就可以了，这才职介设定，保留言语能思考的护士能算是狂战士。但……我可以比你挥出更强劲的拳头！”

“战争”立刻证明了自己的宣称，单纯以手甲破碎的右手，捏紧绳索，同样奋力一拳打在了南丁格尔肚子上，即便南丁格尔在自己被击中前尝试躲闪，也毫无疑问地被打中。

“……”

倒摔在地的南丁格尔连忙翻身避开“战争”后续的攻势，接连两拳打在雪地上，后者再次速度加快，趁着南丁格尔尝试起身的机会，一拳砸中后背，打出不可思议的响动。

“自从河畔我们第一次交手，我被你毫无章法地几拳撂倒后，就有目的地往这方面成长，就等着与你进行一场平等的肉搏战。来，站起来，继续，只是骨头被打折程度的损伤，你这家伙不会因此认输吧？”

“战争”骑士原本认定20世纪肉搏近战属于最没用的战术，它往回倒转人类战争史，也几乎没有这方面值得参考的战争记录，毕竟石器时代人类就已经在用石矛和骨箭交战了，逼不得已到拳拳相扣地步的肉搏，原本在它眼里都是毫无参考价值的案例。

但它也可以忍着嫌弃学习，并从中归类整理出专门对付“毫无章法”那类人的格斗术，现在就稍微派上了一点用处。

南丁格尔再次倒地，滚出数米远后，忍不住咳出鲜血，本就重伤未痊愈的身体，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的确很公平，双方都在相对不佳的状态，而且是一对一。至少目前还是。

“我来帮你吧！进一步，更刺激，血腥，疯狂——”“战争”骑士为双方都施加了疼痛抑制，并进一步激化战斗欲望，它带上了类似狂战士的狂化，从失去头盔的头部发出嘶吼声。

南丁格尔刚站起摆出格挡姿势，她就被未看清的双拳重新打倒在地，所幸“战斗豁免”等级下降，但依旧有效，接连被重拳打中，还不到致命伤的程度。

“刚才的气势呢？战场上的战士可不会光用凶狠的眼神瞪人。来，我再让你一次，站起来，打我。5秒钟时间。随你怎么出手。”

“战争”骑士说完就真的不追击了，反而双手虚托，强制倒地的南丁格尔回到战斗姿势，并在判断是否进攻过程中，让其身体先行做出攻击动作。

“战争”骑士接连挨了十来拳，最后还被南丁格尔不受控制全力一踢，同样打出数米远，狼狈倒在雪地上。

“……很不错吧！人类在失去武器时，就会这样疯狂地用自己的身体充当武器，手没力气了就用脚，脚也踢不动了，就用牙齿咬。很痛快吧，虽然这种形式很低级，但也可以勉强归入‘战争’中。”

“战争”骑士从雪地中站起，它身上的铠甲遍布裂纹，到了需要花费魔力修复的程度，但它现在没有多余的魔力在外观上浪费了，招手让刚才被打落的头盔回到手中。它重新戴上头盔，改变了刚才游戏性质的嘲讽语调。

“你的‘战斗豁免’能力已经进一步降级了。没有保护的你，还能坚持多久呢？很遗憾，礼让仅限于刚才而已。”

拔出利剑，“战争”骑士向前冲刺，一剑劈向了南丁格尔脑袋。

第九十章 战争，唯求胜利 剑刃扫中了其他物体，而原本处在范围之内的berserker南丁格尔被翅刃虫群拖拽着避开了攻击。

“战争”骑士略带嫌弃地看了眼被它斩碎的虫子——黏糊恶心的汁液沾染在它的剑与铁靴边缘，其中带有的些许腐蚀性只产生了酸臭的气味，没能腐蚀“战争”骑士的武器或铠甲。

它的能力已经加护在身上，即便没有额外能力，持有一定等级对魔力的它无视人类平常的魔术理所当然。

它劈砍了虫子，而虫子试图损伤它，基础的争斗概念成立，“战争”骑士立刻反向锁定了虫子主人的方位。先前它特地把berserker的御主引导到了偏离所有人的其他方向，不想那名奇怪的人类顶着寒冷现在躲在河床之下，距离不远，但那个位置确实在整片区域内相对温度高。

“河床之下就比较麻烦了，除非我过去较近距离施展魔术，相对他也不可能逃掉。”隐身在赤红战马旁的少女，回应了“战争”骑士的情况说明。伏尔加河足够的深度使得河面上结了一层冰，但之下仍有部分河水没冻结。整个冻结起来的河面也起到了隔绝作用。

“只是个使用虫魔术的人类而已，随便他来妨碍吧。在我下达明确指令前，你都不要暴露”

“战争”骑士手掌施力，剑刃顿时焕然一新，并且附加了一层肉眼可见的鎏金光亮，即便是它认为无用的d等级“武器整备”能力，也在这时候有了可用机会。它要完美地，不带有任何争议地，不留任何其他可能性地在这里消灭berserker南丁格尔。它已经花费了远超预算的魔力与代价，为此卑鄙一点让自己的盟友隐身在一旁充当最后的保险也可以，放之前它绝不会做如此贬低自身身份的行径。

“烦人的使魔，给我滚开！”只一声吼叫，“战争”骑士自身的战意进一步增长，围绕在南丁格尔周围的翅刃虫全部受到不明力量波及，被弹飞到十数米外。

但闯入的虫使魔给了南丁格尔一点喘息的时间，她也终于站起，清楚自身的“战斗豁免”能力起到的保护越来越弱了。刚才她要是被剑砍中，虽不致死，但损伤加剧是肯定的。

身体各处都在回传旧伤崩裂的疼痛信号，并且南丁格尔后背近乎失去了知觉，她难以撑直上半身，狼狈地往左边闪躲，避开了“战争”骑士后续连续两次劈砍。

“别跑啊，我们继续。一对一，可别指望你的御主能帮到你，或者现在就让你的御主使用最后一道令咒，修复你身体的损伤吧。站在你的角度，我只能想到如此拖延时间的方法了。”

变手中的剑为十字弩，魔力具现为箭矢，在南丁格尔站稳之际，弩箭射出，扎入了南丁格尔的肩膀。

弩箭上自然带毒，南丁格尔主动拔掉箭矢，慌忙躲开后续的另一枚。疼痛开始让她的动作变缓，视线无法集中，只要能给她一点时间自我治疗，她可以很容易地消除身上的毒并重新包扎伤口，但这点时间“战争”骑士不会给她。

战马不止何时已经移动到了她身后，凶兽用马蹄踢倒了没防备后方的南丁格尔，并用力踩住了地上属于主人的猎物。即便南丁格尔右手破开皮甲插入马腹，它也不挪动前蹄，为了主人它可以无视自身的损伤，同时只要主人肯多花费一些魔力，它也能随时重生，为此自我分裂相斗与现在充当对子作用它都不会迟疑半分。

弓弩变为古斯塔夫同款的狙击枪，“战争”骑士不做瞄准立刻射向河岸方向。先一步射出的子弹击碎了瞄准镜，而后正中准备瞄准的古斯塔夫右眼。子弹并不带有古斯塔夫那样的爆炸效果，却也让古斯塔夫被眼部的剧痛干扰了狙击。数分钟的“单边视觉干扰”足够让尝试支援的古斯塔夫无法精确攻击。

刚从冰面爬上岸的铃木友纪则着实被自己从者爆炸的瞄准镜和枪声吓到，他看着自己从者捂着右眼松开枪托，慌忙跑过去查看伤势。

“别过来！我这边没事，但……”古斯塔夫放下捂着右眼的手，一枚变形的弹头从她手掌中落于雪地。些许鲜血从她右边眼眶流了下来，但她的眼睛依旧完整，还能正常倒映周围。毕竟是从者的身体，人类当场头部炸裂的危险对她而言只是妨碍性质的轻伤，如果御主会魔术医治，无需数分钟，十来秒后就能恢复原状。

可惜铃木友纪不止不会魔术，还没有全套自保能力。

“对于‘战争’，我还真是全方面地不适合与它交战。”带有自嘲性质地捡起狙击枪，古斯塔夫改为站在原地防备“战争”骑士远距离攻击。

虹色的魔力炮弹击中受伤的战马，这次它依旧压制着地上的南丁格尔，即便身上铠甲脱落，暴露出硬化的骨与肉。“战争”骑士如果失去所有能力，它本身也不过是这般强度而已，被注重火力的archer击中会受伤，运气不好则可能被击中几次后就伤及灵核退场。

狙击枪变为一杆超过2米长巨型投矛，“战争”骑士对准另一方向当即奋力投出，矛头带上了破风的奇异魔力，诸多未知的能力加持之上。

但飞出的长矛很快被剥夺了附加的能力，并且在击中拿破仑前明显减速，使得拿破仑可以用手中的大炮勉强格挡。

意识到不妙，“战争”骑士重新侦查了周围，方圆三公里内除开打坐不动的saber，它没发现意外人物，而saber的存在也可以忽略，“战争”骑士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丝毫插手的战斗欲望。

右手虚握，投出去的矛瞬间回归，“战争”骑士不做它想，矛变短，但前端变为更为锐利，它对准了地上南丁格尔的胸口处，意图一击穿透心脏。

做出刺击动作后，“战争”骑士再次感受到额外的阻力，仿佛有人试图拽住自己的右手，这股力量不足以停滞它的动作，却格外烦人，并且它再次感觉到了自身权柄出现被争夺——那名与圣杯战争无关的魔神竟然还在城内。

“战争不容阻止！任何人都不行，即便是播撒战火的恶魔！”“战争”骑士再度爆发出惊人的威慑力，它得以强行摆脱受到的所有影响，并继续它之前的动作。

仅仅一秒钟的延迟，短矛没能刺中心脏，但一只手扎穿了它的胸甲，并破开了它坚硬的身体。

“怎么偏偏是现在……”“战争”骑士原本完美的防护能力，现今需要不断地在时限达到前重新对自己使用，那位魔神巧妙抓住了间隙，使得“战争”骑士没能持续营造自身“无敌”的状态。耐久等级a的身体，对掌握人体理解的南丁格尔也不过是更硬一些而已，但即便硬如坚石，相比先前刀枪不入的状态好太多了。

至此南丁格尔也难以再徒手攻击，她现在的反击也算是最后的困兽之斗，重压在身上的马蹄已经压断了她数根骨头，短矛穿入胸膛，在肺部扎了个洞。如果再得不到治疗的机会和恢复时间，即便是她也撑不下去了。

用另一手抓住“战争”骑士的右手，咬牙坚持的南丁格尔使出最后的力气不给对方挣脱的机会，并尝试进一步理解“战争”骑士内部构造。但她仍旧寻找不到心脏或其他重要脏器，但凡心脏在里面她都有机会尝试捏碎。

坚硬的身体外壳内什么脏器都没有，也没有血液和肌肉，近乎于无，只有带着负面性质的魔力充斥里面，任凭她手搅动，也摸不到实质。

浓黑的魔力呈现水银状从破口中渗出，“战争”骑士虚无的头部发出怒吼，它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受伤了，被同行接连暗算，更被一个护士触及了本质，这份耻辱让它抓狂，现在的情况或许曾被它推演得出，但属于万分之一概率的不可能事件，并且它全程极力把战斗引向完美胜利的结果。

完美已经不可能实现了，为此立刻消灭破坏了它完美胜利的敌人，尽可能不让胜利从手中流失成了它立即得出的结论。

周身魔力涌现，“战争”骑士尽可能将自身与外界隔离，避免自身权柄被夺取，自己受到外界的干扰，即便承认了不完美，它也还是最强的，至少在本次圣杯战争所有从者中，它应该如此。

炮口再次对准了处于争斗中央的“战争”骑士，拿破仑原本预计自己要等半夜才能重新积攒宝具释放的魔力，可现在像是奖励他勇于挑战所谓“最强”的敌人，魔力快速恢复，或许正是因为“不可能”，才让“可能”发生了。

同样以皇帝特权封印自己宝具对神秘的特攻，规避对方的反克制能力，拿破仑站在一座废弃的民房之上，对准爆发魔力的“战争”骑士，喊出了自己的宝具真名。不久前他取得了小胜，他认为这一次会更有效，南丁格尔能不能救下不重要了，能消灭“战争”骑士比什么都值得。

与此同时，处于隐身状态的贵族少女也终于按捺不住，她打破了“战争”骑士先前的要求，主动现身，举起怀抱的布偶，让自己的真身显现。巨大的冰雪妖精抬起眼睑，将高处散发着人类至高光辉的男人映入眼球中。

『高歌凯旋之虹弓（arc de triomphe de l''etoile）』

『疾驰·暴走精灵（вnnвnnвnn）』

第九十一章 错误攻略 “……嗯，所以，我讨厌在冬天到俄罗斯、”

直到这一刻拿破仑才有种如释重负的幻觉，仿佛即将回到科西嘉故乡，可以短暂告别擅长的作战事务。不论自己最后使用的宝具具体对“战争”骑士造成了怎样的伤害，他已经交了一份最可能还行的答卷。

只是最后被躲藏着的俄罗斯风情漂亮姑娘宝具偷袭有些不是滋味。拿破仑想要在消散之际向杀死自己的少女摆个耍帅的poss，可惜活动仅剩的左臂，也只剩下了半截胳膊，胸部以下完全被刚才更为耀眼的奇异光线摧毁。

“我现在还真是难堪啊……”试图以宽宏的微笑“表彰”一击击败自己的敌人，但拿破仑在自己残余部分消散前听到了更让他难堪的警告。

“不许你伤害我的朋友！！”

在巨大的妖精操控下，少女对远处散作金色光粒的archer大声喊出了了不得的宣告。不论怎么理解，“战争”概念的具现化产物，也不该被称为可以算是“朋友”，但这或许也是拿破仑的功劳，他总能创造出“可能性”，即便这次间接帮了别人一把。

另一边，“战争”骑士都受到了拿破仑宝具的正面冲击，它充当隔绝用途的外放魔力对这突然的攻击没起到防御效果。

当它重新站起，自身被炮轰击退了半条街的距离，身上铠甲完全碎裂，只留部分残片还披挂在身上，唯有头盔与手中的武器完好无损。

“……”

它少有地沉默着检查了自己，铠甲下虚无的身体完全暴露，除开被南丁格尔单手破开的胸口位置，身上多处破损，进一步暴露它内部的结构，魔力不住地流失外泄，如果不立刻修复身体，要不了多长时间它就会因为魔力入不敷出进一步弱化，届时它所有的能力都难以发挥作用，真正意义上会成为“败者”。

“朋友？她在说些什么？”

“战争”骑士听到盟友少女的声音，轻声重复了一次词语。按它的原计划，对方只需要在现在这种时刻现身补刀berserker即可，而后她们撤退，根本不需要在其他从者身上浪费魔力。下一次等它恢复过来，有的是办法解决掉城里其他从者。

可它计划中万全的保险却自己先一步出手，把重要的宝具浪费在了别的从者身上。

仅靠吞噬真caster灵核具备从者适性的妖精，使用宝具后不出意外又一次倒地昏迷，巨大的妖精本体压在碎石和积雪上，消失之后留下碾压的痕迹。少女怀里则重新出现球形布偶。

理应生气，理应愤怒，理应给不听命令的盟友相称的惩罚，但“战争”骑士没有产生此类模仿人类的情绪，它快速重新推演了之后的战局变化。

——立刻撤退。推演运算结果全部指向了这一结果，即便它不推演，也分得清自己身体状况与局势，它与刚才的南丁格尔立场互换了，它急需一段时间恢复，只要恢复过来，今天全部的失利都可以推翻。

短短数秒的重新判断中，“战争”骑士的身体却先一步行动了，它没有执行推演得出的唯一结论，而是逐渐加快步伐，双手提剑再次向倒地难起的berserker南丁格尔冲了过去。

战斗还未结束，它还要继续战斗，它自己的呼声回荡在周围，催促着自己必须杀死妨碍战争继续的护士从者。抛开战术情报层面的欺骗和隐瞒，“战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公平，双方都享受增益祝福，双方也都被困于必须死斗的战场上。

受到拿破仑宝具波及的南丁格尔勉强发觉了再次来袭的敌人，但她现在别说站起来，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倒在地上艰难喘气的她只能看着前方一名空洞虚无的类人型怪物冲向自己。

砰一声枪响，子弹射入先前破开胸口位置，“战争”骑士的步伐停顿片刻，而后无视体内的爆炸，欲继续前行，但多枚小型炮弹快速击中它周围，爆炸的冲击力将它打退。

虚弱到现在的程度，“战争”骑士与完美状态的自己已经差了数个层次，残破的身体一直在流失魔力，它就如同病毒，制造了一层人形外壳，再套上一层铠甲及诸多增益祝福，把自己武装成超越常规从者的强度，其实打破这些嵌套的外壳，其内部只是单纯被提炼出来的魔力与其他不洁之物，如果进一步观测，或许还能直接发现“战争”的灵核。

因此天使的躯体对它而言很重要，有了完美的身体，它才能掩盖自身最大的短板——依旧是一名从者，是从者就有灵核，即便不是心脏、大脑之类人类概念的重要器官，从者被打碎灵核就会死亡溃散。如果不是它在制造身体时把灵核转移到了其他位置，刚才南丁格尔突然发力的反扑就能触及灵核。

身体进一步破碎，预感自己逗留下去大概率会战死的“战争”骑士终于停下了引导能力的使用，连带着与之相关的数十个能力一并停止。它艰难地拄剑站起，抬头望向远方持枪瞄准的archer古斯塔夫。

还有一名archer，来自违规到来的御主铃木友纪，传闻中已经终止数次特异点产生的特殊个体。“战争”骑士现在有点明白那些被破坏计划的特异点主人都是何种心态了，铃木友纪及他的从者或许不是最强的，但一定是最适合的。

子弹穿过头盔的缝隙，在“战争”的头部炸开花，古斯塔夫特地选用了最大爆炸威力的子弹。铃木友纪告诉她从者都有灵核，即然打胸口没用，或许在人类的大脑位置，对方也是人的体型，能藏的地方就那么几处。

“如何？”铃木友纪焦急地蹲在断墙后，遵从古斯塔夫的要求，不敢冒然抬头暴露。

以左眼瞄准的古斯塔夫退下弹壳，皱起了眉头。“好像没用，子弹明明打中了。”

她也觉得铃木友纪的猜测概率很大，毕竟现在“战争”骑士身上多处破损，胸口更是完全被打破不停往外流淌着石油状不明浓液，唯有头部带着完好的头盔，想来有灵核只能在那里面。

“这不可能。”铃木友纪站起来探头观望，以他的视力只能看到远处魔力外放后形成的光点。天已经完全黑了，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根本看不清人影。

眼看“战争”骑士再次站起，古斯塔夫也不由头大，即便对方站在那里不逃，她用城外的大型火炮集中轰击看起来也难以扩大伤势，对方仍具有一定的抗性。按常理体内接连两次爆炸，就算没打中灵核，一般从者也该倒下了。

重新站起的“战争”骑士习惯性对远处仍在瞄准的古斯塔夫使用了嘲讽能力，但这次因为它自己的缘故，没产生作用。子弹再次穿过头盔的缝隙，在内部产生爆炸。“战争”骑士头盔下保护的部分完全被毁，不详的魔力从头盔各处缝隙流淌而出，但即便如此它也依旧能行动，如同一具不死的战士，在战争结束前，它不会停止。

投出手中的剑，剑锋在半空划出一道轨迹，精确落到了贵族少女身边，剑落地的同时，一道缝隙产生在周围，战场转移的能力也用不了了，但它还有办法逃跑，一直没法用的“启示录”宝具即便在封印状态也有特殊的利用方式。至少拿来充当临时避难所程度还是可以的。

如果可以它不想动用预备胜利后展开末日仪式的魔力，但如今的状况没有其他选择了。

剑展开的裂缝中透露出与“战争”骑士相近的不详，那其中的环境绝非正常的世界表层。剑的柄端装饰宝石微闪光亮，离它最近的少女及布偶一并被吸入其中。

“战争”骑士加快步伐，无视射中自己颈部的子弹，伸手抓起了berserker南丁格尔，不计代价地付出终于有了回报，“战争”骑士确信今日的付出仍有意义，至少它的目的达成了，把妨碍战争的烦人护士除掉了。

模仿南丁格尔刚才徒手穿透自己胸口的动作，“战争”骑士记仇地用另一只手对准南丁格尔的胸口。

“人类，从者？没关系了，你的心脏总是存在的吧？那么，你与我的战争结束了！”

铃木友纪见到了展开的末日裂缝，依照他解析得出的推论，那是能充当庇护所的临时藏身地，一旦“战争”骑士进去就算是暂时逃走了。要想阻止“战争”骑士，只可能是现在了。没有后续的机会。

“它的剑也跟头盔一样完好？”铃木友纪忽然想到古斯塔夫刚才的描述，提起头盔与剑一样完好，正常情况会怀疑头盔，但铃木友纪知道那是其a等级能力“天赐杀戮之冕”的具现。完好无损很合理。

“对，他丢出了剑，形成裂缝。”古斯塔夫退下弹壳，欲图再次射击“战争”骑士的手臂，救不下南丁格尔也没办法，至少要在这点时间内尝试。人的身体总共只有那么几处，万一打中灵核，就结束了。

“他的灵核或许在剑上。”

听到御主铃木友纪的猜测，古斯塔夫没做它想，当即挪动准星，对准了缝隙旁立着的剑，剑柄装饰宝石微微闪光就像是靶心一般引诱着古斯塔夫。古斯塔夫也记得御主共享恶情报，“战争”骑士有两个宝具，其一是大范围的对军宝具，其一则是封印状态的启示录，后者显然是产生缝隙的原因。

枪响之后，“战争”骑士刺出的手臂顿时停止，它试图丢下南丁格尔取回自己的剑，但它召回剑的动作没有快过古斯塔夫的子弹。

头盔与剑同步碎裂，残余的魔力以违背常理的形式流向天空，“战争”骑士在不甘的嚎叫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第九十二章 背刺如约而至 尘埃落定，缝隙合拢，只留南丁格尔一骑从者躺在雪地上艰难喘息，她终于有了治疗自己的时间。随着“战争”骑士消失，已经扭曲变形的圣杯一并落在了她怀里。仿佛她才是胜利者，被“战争”骑士无奈认可的真正敌人。

“我们击破了天启四骑士之一的‘战争’？”看到最后魔力溃散升空的奇异景象，铃木友纪略带不相信地询问古斯塔夫。

保持瞄准姿势的古斯塔夫隐忍着喜悦之情，微微点头，“是的，master。我们击败了最棘手ncer‘战争’。”

古斯塔夫备用的瞄准镜里清楚反映着尝试触碰金色物体的军装护士，敌人已经没有了，那么盟友按圣杯战争的常识就是下一个需要消灭的敌人，尤其在重伤情况下，古斯塔夫不介意多补刀一名。

但这是圣杯战争的常识，她与她的御主并不是为了圣杯与最终胜利而来，因此她把决定权交给了铃木友纪。“master，其他从者还需要留下吗？archer拿破仑也已经败退，算下来只有berserker和saber明确存活。”

想要拿圣杯，现在就是做好的时机。铃木友纪懂自己的从者是什么意思，他也理解古斯塔夫的逻辑，武器不讲人情道德，就算是有恩的盟友，让她开枪不会犹豫半秒。

“不，我们没必要那么做。击败威胁人理的‘战争’足够了。这个特异点应该会很快消失，而后作为常规的圣杯战争进行。就让剩余的从者和御主争夺吧。我在这里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在铃木友纪的印象里一旦阻止引发人理危机的敌人，他会很快回归迦勒底，先前总是如此，但这次出发前他已经从幻梦一般的迦勒底脱出，来到了变为废墟的迦勒底。铃木友纪也难说清哪个才是真的，但他觉得自己会回去，而后在那里等待下一次任务。这是属于他的使命。

“既然御主你觉得没必要，我们就放任他们争夺吧。我本人对圣杯也没需求，能作为从者参与一场畅快淋漓的大战就可以了。虽然这次称不上自由，但作为旷世大战足够刺激。”放下狙击枪，古斯塔夫回以肯定的称赞。她记得前几位铃木友纪的从者到最后或多或少都只剩最后一口气，勉强与铃木友纪告别后也只能回归英灵座，但这次她状态良好，受伤的右眼现在也不痛了，魔力相对充足，即便御主脱离这个时代，她诚心要留驻也能在城里闲逛一两天时间。

胜利会属于哪对主从她很好奇，想作为嘉宾看到最后。

两人相视约一分钟后，铃木友纪并未照常返回，笼罩全城的特异点隔离层也未解除，仿佛“战争”骑士仍存活威胁着人理。

“我怎么……”铃木友纪想说感觉怪异，但他自己也不清楚先前几次具体如何回到迦勒底。

“难道必须等这场圣杯战争结束才能终止人理威胁？”古斯塔夫重新端枪回到断墙边沿，再次寻找南丁尔格却发觉更为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滴、一滴……类似下雨，在寒冷未褪的天气，浓黑色的液滴从天降下，“雨”量很小，雪地上每隔数米才能看到落下的魔力雨滴，范围也很小，仅限于这边数公里之内。

古斯塔夫亲眼看着“战争”骑士头盔和剑碎裂，身体散为魔力的光粒消散飞上天空……意识到奇怪的“雨”滴与“战争”骑士直接有关，古斯塔夫连忙拉着铃木友纪躲到屋顶完好的房屋位置，以防落在御主身上。

直到不再有魔力的“雨点”滴落，古斯塔夫才松一口气，看起来是“战争”骑士用不知名的方式吸收了过量的魔力，这部分魔力无法回收，随它的退场一并分离溃散。这周围也没别的活人，只侵蚀了外面的积雪和裸露岩石，没有其他的影响。

铃木友纪走到废弃民居外，小心地接近一块岩石，仔细观察了上面留存着的“墨点”，他也得出了与古斯塔夫相近的结论，人触及会受伤但本质上只是浓缩的魔力，更能说明“战争”骑士真的退场消失了。

“我们过去看看berserker南丁格尔的状况吧。”铃木友纪见前后过去了近15分钟，自己依旧没有返回征兆，笼罩的特异点也没解除，他下意识划归当前状况到圣杯战争低强度对抗的时候，提议协助盟友。全无古斯塔夫那样求胜的自觉。

铃木友纪也从未想过自己必须击败所有人并胜利的事情，他的圣杯战争一直是击败威胁人理的敌人，而后交差返回，其余事项基本不管。

“我还以为你会说‘改主意了，除掉重伤的berserker’。”古斯塔夫期待自己的御主继续争斗，但她更尊重选择。

就在两人躲避和交谈的时候，挪动到墙边的南丁格尔艰难地从军装下解下预备的绷带，简单包扎止血，金球状的圣杯被她暂时放在手边，对于这件引发圣杯战争召唤从者的源头，她并不喜欢，但为了能达成与御主玛奇里约定的愿望，必须用到这件器物。

留意到异常的雨滴三三两两落在前方，南丁格尔在自我治疗中，观察了一下距离最近的一滴——与“战争”骑士刚才泄露的液体魔力基本一致，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能在雪地上腐蚀出一个小凹坑。换作无防护的人类被这种魔力触及会受伤，但周围并没有需要她担心的普通人。她的御主花了不少时间潜入河面下，现在再爬上来也需要不少时间，在此之前她更要小心其他从者抢夺圣杯。

南丁格尔可以相信铃木友纪，但她没法相信archer古斯塔夫，拿破仑先一步牺牲了，需要提防的盟友少了一个，在惋惜之余也是件好事，“战争”骑士一死，之后就轮到他们这个多对主从组合的联盟内斗了。

剩余的人里埃德曼中校显然是最尴尬的，他还站在河岸边相对隐蔽的位置，全程使用魔术为拿破仑提供视野情报，刚才拿破仑着急使用宝具，更是连带消耗了他很多魔力，代价有回报，只是为了击败“战争”骑士，他花费的代价实在太多了，连最重要的从者也一并赔了。

失去从者的他，等同于没法继续参与圣杯战争，趁着众人还没想起他，赶紧逃出斯大林格勒才是上策，但他不甘心，花费了这么多心血，借用如此多的资源，却拿了一份毫无意义的“荣誉”，甚至最后补刀杀死“战争”骑士的也是另一对archer组。

“铃木友纪，不愧是自称专业组织派遣的专家，一直摆着只会解密类魔术的样子，防备心看着很低，却代价最小地击败‘战争’。我们全都给他代工了。”连维持侦查魔术的魔力也有些供应不足，埃德曼中校在自嘲之后停止了魔术，他现在格外疲惫，多重意义上，沉默一番后他还是冷静了下来，决定带上自己的部下们，从斯大林格勒离开，至少自己还活着，运气好的话他的老师还会救他一把，混个退职冷藏的处罚，没人搭救也至少是死在柏林。

突然自己周围的风精灵像是遇到了天敌，一下子全都四散远离，埃德曼中校警惕地看向反方向，不多的魔力被他以压缩气旋形式释放，将身后悄然出现的人形黑影切开。

中招的是一团怨灵状使魔，受到风魔术攻击，一下子就溃散消亡了。

比刚才降温更严重的寒冷感攀上背脊，埃德曼中校意识到中计，但他已然失去了最佳的反击机会。

枪口触碰到了他的右边太阳穴。这也是他最后的感知。

“九条道野？”

砰的一声枪响，萃入术式的子弹撕开了埃德曼身上仅剩的气流防护，子弹以原本的轨迹炸开了他的脑袋，将他的生命停止。

“抱歉，中校先生。在我新的计划里，你没有任何用处，反而死掉的你对我还有点用处，只好请你马上变成能发挥价值的状态了。”怨灵使魔环绕的日本秘术师九条道野将溅到鲜血的手枪随手丢弃，严格来说他是一位效忠于日本军方的阴阳师，但这种东方的细化分类在魔术界全都化入秘术范畴，在正统的魔术师看来，这些旁门左道的类魔术技艺，只是一些不入流的亚种。

一对一正常对决，九条道野就算是偷袭也没有杀死埃德曼中校的可能性，但后者魔力匮乏防备不足的状态给了九条道野绝佳的偷袭机会，尤其对方没了从者，他更是有恃无恐。

将军装下预备好的符咒贴在碎颅的尸体上，九条道野默念咒语，很快一具完全听从于他的僵尸加入了他周围的灵体使魔团队。

不做其他多余的停驻，九条道野果断同他前来时一样，携带着数量不少的使魔团融入黑夜的阴影，转瞬消失踪迹。他的目标很明确，在“战争”骑士退场后，他重新感觉到了自己从者冲田总司的存在，最后一道令咒的缘故，他还可以拿回一些控制权，因此需要立刻前往“战争”骑士的本营——博物馆。

毕竟有从者才能继续参与圣杯战争，九条道野今天不止赌对了，还暂时赢了一把大数。

第九十三章 再会 入眼是一地的鲜血与其他能带来直观冲击的人体组织液，铃木友纪看到这些不由惊愕了一下，在他原本的预想中，埃德曼中校是一位实力不凡的魔术师，不应该如此简单地就被杀死，至少他和古斯塔夫一起赶来能帮到忙。

“一枪爆头。可能子弹经过了特殊处理，杀人者……”古斯塔夫看一眼雪地上惨烈的痕迹，就能看出大概，并且她还在一旁找到了被丢弃的手枪。很普通的德军勃朗宁手枪，她捡起后细致审视，将枪与弹匣子弹的改造都解明。这方面她是绝对意义上的专家，武器整备能力不单可以用在实际中，也为她提供了充足的理论支持。

“跟我想的一样，枪内装载了一小枚魔力宝石，提升射击威力，子弹全都附加了诅咒与集中两重术式。”古斯塔夫将拾起的手枪合掌碾成一团废铁，随手丢向了冰结的河面上。

“那位中校先生……被谁杀了？”铃木友纪在非圣杯战争事项中思绪明显没有了快速运转的速率，他的敏锐性骤降，以至于现在还没想明白这里的经过。古斯塔夫则在听到枪声后，立刻想到了谁被偷袭，谁趁着如此微妙的时间点下手。

“还能有谁？今天行动最初失去从者的那位日本青年，九条道野，他图谋连带害死我们时格外冷静，甚至差一点还真的被他得逞了。‘战争’骑士现身后他果断逃了，现在证明他大胆地侦测到转移的战场，在我们迎战‘战争’骑士的时候来到了战场外围潜伏着。同失去从者的埃德曼中校很不巧成了他的猎物。”

有了古斯塔夫的解说，铃木友纪得以把眼前血腥的杀人现场与圣杯战争联系起来，虽没有合适的证明，但他这一刻感觉圣杯战争还未结束。另一个疑点则是，九条道野为何要跟过来，他失去了assassin，没道理继续逗留在城内，甚至再次接近从者激战的战场。

看到铃木友纪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了灵性，古斯塔夫也有了自己与御主战斗下半场的感觉，如果自己的御主能时刻都保持“高速运行”状态就更好了。

“你想到了什么？master。”

“assassin可能还活着，否则我想不到九条道野冒着大风险直奔这里寻找捡漏的机会。assassin被送到了‘战争’骑士视为据点的博物馆，她有没有在那里被击败退场我们没有看到，只是觉得assassin没有逃跑可能，默认她已经完蛋了。”

铃木友纪听到身后脚步接近，他回头看了一眼，手持金球状圣杯的南丁格尔也赶了过来，她看起来身体仍处于不便战斗的状态，伤势得到了一定的包扎治疗，但从她弯着腰一瘸一拐的行走姿势，想来还需要不短时间恢复。

“要不要现在杀了她。”情况有变，古斯塔夫下意识再次询问，她这次依靠两者间契约令咒的联系，将自己的问题直接传入铃木友纪耳中，并对踉跄走来的南丁格尔摆出了不怎么标准的微笑。

“不，没必要。”铃木友纪用眼神回应了自己的从者，他理解古斯塔夫的担心，他们的圣杯战争没结束，人理危机没解除，不止九条道野组有嫌疑，剩下的其他组也一样，甚至嫌疑更大，幕末武士与日本外交官的组合想来很难威胁到人理，值得特异点外层持续存在，当然“战争”骑士还存在的的概率也有，这些都需要进一步侦查。

下一步无疑要去“战争”骑士充当据点的博物馆，弄清楚它暗地里还整了哪些事情。城里难以寻找到的尸体，它长达一个月时间的具体准备，持续呆在博物馆又做了什么，这些可疑点都需要一一确认。铃木友纪伸手压在古斯塔夫持枪的手上，加重了自己否决提议的态度。

不考虑南丁格尔的功劳，也要考虑南丁格尔能制约“战争”骑士这个关键点。

“你的master不过来帮你治疗吗？”古斯塔夫把铃木友纪挡在身后，指了雪地上那滩血糊状的惨烈痕迹。“落单的埃德曼中校刚被杀了。你们也要小心。”

南丁格尔像是没听清古斯塔夫的说话声，看了对方一眼，继续往前走，她蹒跚地走到河岸边，身体灵体化在铃木友纪的视线里淡去了。

她的御主玛奇里显然就在附近，古斯塔夫视野里灵体化的南丁格尔依旧可以清楚看到，并且顺着行动方向，她看到了结冰河面下抱团的虫群。如果想除掉berserker组，现在是绝佳时刻，但铃木友纪刚才的表态让她只能按下动手的欲望。

“人家已经拿着圣杯走远了。我们怎么下一步怎么办？”古斯塔夫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背包，里面储存的手枪子弹充足，城外布置的炮击阵地除列车炮主炮外都随时能开火，她完全可以立刻投入下一场战斗。

“我们去城市西面的博物馆。调查‘战争’骑士剩余的秘密。人理的危机没有解除，我的任务还未结束。”铃木友纪说完感觉身体被疲倦感侵蚀着，迈腿行走并不轻松，从白天一路激战到黑夜，高强度的寒冷地带行动消磨了他太多体力。

看到御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的模样，古斯塔夫不由扶额，伸手示意后者扶着自己到民居内再休息一会儿。

“你的身体撑得住吗？”

见铃木友纪坐下后从腰包里掏出提神的药剂和一些应急食物，古斯塔夫再次感到担忧，眼前的少年或许有勇气、责任心及反常的意志力，但这些精神层面的优秀品质并不能掩盖他肉体的不足。体魄、气力、身体灵活性、耐力……总总方面都不如普通成年人。在寒冷的城市内长时间持续行动，即便不使用魔术，也很让人担心会不会撑不住。

“还行吧。我原本能以为击败‘战争’骑士，后续就可以撇下其他不管，回归迦勒底，与这个时代告别了。”铃木友纪实话实说，他不关心这场圣杯战争的最终结局，具体哪方势力拿到圣杯，只要不引发人理危机，随便结果如何。他所在的迦勒底已经因为未知原因变成了一片废墟，就算拿了圣杯，他带回去也不知后续上交给谁。所长奥尔加玛丽女士及其他迦勒底管理者是否活着同样未知。

“或许你可以在这里睡一会儿，我来守夜。等天亮前我们再出发去博物馆。”

“不，不能等那么长时间。不确定因素还有很多，难得我们击败了‘战争’骑士，再出现意外，可没第二次机会。”铃木友纪吃完手里的应急罐头，啃了几块饼干，喝下半壶水后感觉有了饱腹感。

相比于迦勒底的压缩饼干，德国军粮味道更好，但在寒冷的天气下他也没心思泡咖啡蘸果酱煮肉汤，剩余的部分被他丢在了民居角落里。

“走，我们去西面。”

面对铃木友纪坚定的眼神，古斯塔夫只能点头同意。

在两人走出民居，再次踏上雪地时，他们身后方向却传来了铃铛的响声，由远及近，而后兽蹄踏着积雪进一步接近两人。

“是谁？”古斯塔夫立刻警觉地在一旁召唤出小型迫击炮，并掏出手枪对准身后方向。

顺着她的警告喊声，一头诡异的骆驼迈着步伐慢慢走来，整体骆驼色泽偏暗，头部带有肉食性动物的一嘴尖牙，双目透露着异常的红光，显然没人会把这头魔兽般的骆驼与现实里的沙漠之舟画等号。

而在骆驼上，侧骑的美貌女性魔神仍在晃动手中的铃铛，随着她的晃动，装饰在骆驼上的其他铃铛也一并发出响声，带着节奏，让诡异的气氛进一步提升。

“你是谁？”古斯塔夫记得前一位从者贝法娜女士曾记录过被骆驼吓到的事情，古斯塔夫先前没关注这种细枝末节的记录，不想这次她也遇到了。而且骆驼还与主人一同前来。

“格莫瑞，通晓古今，预知未来，尤其擅长探寻真相宝物。”乘骑在骆驼背上的美貌女性停止晃动铃铛，连带着骆驼也停步，恭敬地弯下四肢，让主人可以触及地面。

“你是……”铃木友纪忽然想起了一段被自己忘却的记忆，那是烈火燃烧的东木某座庭院，他在绝望中见到了依次摆开的7枚金棋，以及赠予棋子的美丽女性。

带着几分异域色彩，头戴贵族宝冠的女性魔神件铃木友纪惊恐的模样，明白后者想起了与自己出发前的短暂接触。

“小家伙，看你完好地在这里，证明到目前为止你的旅程相对顺利，对你的考验到现在也算是结束了，打分的话，高分与你无缘，但至少b等级还是要给你的，奖励你一次次坚持不放弃。”

格莫瑞微笑着上前几步，绕过古斯塔夫，手指拍了拍铃木友纪吓呆了的脸袋。古斯塔夫从震慑中缓过来，她立刻调转枪口，对准了突然现身的女性，对方实力看起来很强，但随意触碰自己的御主，她不允许。从者保护御主也是圣杯战争的常理。

格莫瑞无视对着自己枪口，继续调戏般近距离观察着铃木友纪，“你的疑问，我现在会回答你。开始吧，说出你至今为止所有的疑惑，你想知道的所有真相我都会帮你打开宝箱解谜。”

第九十四章 真实序章 “凡秘密必可解析，凡未知必存真相。此乃解开你所想谜题的密钥，来吧，拥有铃木友纪之名的意外因素，伸出你的手，握住你所求的钥匙吧。而后打开隐藏秘密的宝箱。”

顺着美貌女性的言语引导，铃木友纪闭上眼，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在心中默念，照着对方的言语，伸出手虚握，他没有触碰任何实质的物体，但他感觉自己找到了解开心中第一个疑问的答案。

做了一个扭转开锁的动作，虚幻的宝箱显现在两者之间，宝箱开启后迅速膨胀将铃木友纪与古斯塔夫一并吞入。

铃木友纪感觉寒冷褪去，他睁开眼，发觉自己站在一处燃烧着的火海中，周围只有烈火照出的光亮，像是处于一个封闭空间，往上只能勉强看到大面积脱落的天花板，耳畔满是嘈杂的仪器警报声，不间断用英语提示管制室内存活人员撤离。

“这里是迦勒底？”铃木友纪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结合自己这次出发前来到废墟状的迦勒底遗址，他最初回归的场所或许是虚假的，而迦勒底被外力摧毁成为一片废墟才是真实。

警报声继续大作，一个个回收舱自动弹出，将火海中破损的灵子转移舱室收纳并转移至地下，至于周围倒地窒息的迦勒底员工则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了，他们不少人已经完全被烈火吞没，其他人因处在封闭的低氧环境，早已失去意识，因窒息断气。

“坚持住，我们从打开应急通道……”烈火中，一名衣着不同于普通职员的银发女性拖拉着远比她身材高大的男性试图往管制室边缘走动，她手捏一枚宝石，依靠宝石泄露魔力产生的气流尽可能维持吹开有毒气体，但在低氧环境下即便是魔术师也坚持不了多久。

还未带着身边的男性移动多远，管制室内再次发生连续的爆炸，管制室内唯一无视警报与断电运作的拟似地球环境模型·迦勒底亚斯也因为受到爆炸影响，产生晃动。巨大的天文球体差一点从固定基座上脱离。

铃木友纪一眼分辨出了银发女性正是年轻的迦勒底机构所长，奥尔加玛丽·阿尼姆斯菲亚。而所长拖拉着的绿衣服男性，铃木友纪尝试回忆却感觉头部立刻传来剧痛，阻止着他继续回忆。

“这里是怎么回事？未来拯救人理的秘密机构就这样被摧毁了？”古斯塔夫看到这幕回放，大概猜测到了几点，但以她的视力，很容易就在回收舱完成回收御主适应者前，确认了舱内每个人的面貌，那46人中，有铃木友纪在虚假迦勒底见过了不少人，例如a组队长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芥雏子。加上环顾一圈还能分辨的员工面貌，古斯塔夫可以确认这里不存在自己的御主铃木友纪。

那么就很奇怪了，自己御主一直以来做身处烈火中噩梦是为什么？迦勒底被摧毁时，他根本不在烈火燃烧的中央管制室。

铃木友纪虽没有archer古斯塔夫那样的视觉，但他现在也能分辨出自己不断循环的噩梦源头一定是这里发生的事故。但他从不记得自己身处如此危险的环境，在那个虚假的迦勒底里，集体灵子转移后机器故障，导致所有人转移实验失败，只有铃木友纪离奇地来到了某个城市，中途短暂加入圣杯战争。

现在想来铃木友纪并不记得自己进入灵子转移舱，仿佛除开迦勒底学习生活的记忆，后续直接连上了在那座城市里的冒险，记忆断层部分他自己结合其他人的描述寻找了上述的连接，以为自己当时一并与其他人进行了灵子转移实验。

他先前所在的迦勒底是虚假的，在此之上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如此大的偏差和震撼铃木友纪一时间无法适应和接受，他身体做出跑动姿势，试图过去帮助所长奥尔加玛丽，但又想到这里不过是回放的一段历史记录，他感觉不到熊熊燃烧的烈火热量，呼气吸气也没有困难，这里说成是3d立体放映录像更合适。

摆正自己观察者的立场，铃木友纪压制住了靠近所长出手帮助的念头，事实上他迈步踏入火中也没有任何灼烧感和疼痛。

大块的天花板石块从高处落下，整个迦勒底管制室因为连续爆炸和高温灼烧，内部装饰都随时会脱落。奥尔加玛丽所长感觉到头顶的危险，勉强站稳后，抱着身边高大的绿衣男性，翻滚躲闪，勉强躲开了压下来的石块，但她刚甩下被火引燃的外衣，重新站起来，接连两块石板落下，将倒在她身边的绿衣男性下半身完全压在下面。

绿衣男性在重压的剧痛中，意识恢复些许，他艰难地伸手拍开遮挡视线的头发和尘土，用仅存的力气向前面大喊着自己名字的女性给予最后的建议：“快跑，别管我了。至少你一定要活下去！”

奥尔加玛丽双手抓住男性的肩膀，尝试拖拽，但以她现在的体力和力气完全没可能，反而自己一使劲，呼吸不到足够的空气，踉跄着差点摔倒。

“别管我。玛丽，活下去。算我求你了。至少你……一定要活下去、”绿衣男性回光返照性质的呼喊渐渐微弱，他视线中还欲尝试的银发女性似乎在流泪，同样呼喊自己的名字，让他别放弃，一定有一起逃出去的办法。

没有希望，绿衣男性清楚这点，但他仍在生命的弥留之际幻想一点点微小的奇迹发生。迦勒底机构已经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他自认今天被不知名的外来者袭击覆灭也是罪有应得，整个机构本身就不是真正为了拯救人理而建立。随着自己一并给迦勒底陪葬多少能让自己身上的罪责也减轻一点，但他想让自己一直陪伴的奥尔加玛丽所长逃出去，毕竟迦勒底的罪更多在前所长身上，与迷茫中继承家业的小玛丽无关。

“醒醒，醒醒！别睡着啊！教授，醒醒啊！”女性大声哭喊着，她没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行为会耗尽自己最后一点生存机会，虽然她也注定逃不出去。

“雷夫教授，醒醒。谁还活着？！快过来，我知道应急通道打开密码，快过来帮忙啊！”奥尔加玛丽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加速了她的气力消耗，很快她就感觉难以发出喊声，头跟灌了铅水一般沉重，重新站起来都很困难。更要命的是她放在地上的宝石魔力耗尽了。

奥尔加玛丽所长绝望中停止了哭泣，她勉强站起，环顾了一圈管制室，熊熊燃烧的烈火还在吞噬周围的窒息死亡的员工尸体，警报装置也从刚才的提醒幸存者逃离，转变为强制灭火程序启动。

迦勒底完蛋了，刚有点起色的人理拯救计划也一并将在这场事故大火中烧尽，或许被紧急回收的46名御主稍后会在搜救中被一一挖掘带回抢救，但这里的其他人都没有活的希望。

回头最后看一眼映照着火光的巨大地球模型——迦勒底亚斯，她忽然注意到了上面的观测事件不再是转移实验前锁定的2004年，而是跳转到了未来——2036年，地图上除开太平洋右边的北美大陆正常外，其余部分全部染上了不正常的色彩，大致是中国、希腊爱琴海、南美……她凭借自己对迦勒底亚斯的了解，可以初步断定那是代表着神秘重返的魔力色泽。

未来得及看完异变的全貌，奥尔加玛丽就被身后传来的无形力量整个人拖拽带了半空，她刚发出惊呼，下一刻自己就被那股力量投掷向了拟似地球环境模型·迦勒底亚斯。

扭头回望，奥尔加玛丽看到燃烧的管制室天花板下漂浮着一具空有人形的黑影。目睹这一切的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也只看到了模糊的人形黑影，仅做了一个拉起和投掷动作，奥尔加玛丽整个人就神奇地飞起落向迦勒底亚斯。

随着奥尔加玛丽身体摔在球面上，超乎人体承受力的魔力将奥尔加玛丽的身体快速分解，这比被一刀砍中致命伤更加恐怖，从头发、后背皮肤开始，无法想象的分解过程让临死的奥尔加玛丽尝试挣扎，并发出凄惨的哀嚎。

带着不甘与惊恐，奥尔加玛丽下一秒丧失了意识，整个人渐渐沉入迦勒底亚斯，直至完全消失。

但这并不是结局，当黑影再次伸手虚握要对迦勒底亚斯出手，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同时注意被掉落石板压死的绿衣男性重新睁开了眼，以他在这段影像记录里的过程，理应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挪动。

“『觉醒之时已至』”男人只说出简单的宣告，声音与他先前不同，雄厚沉重，盖过嘈杂的系统警告声，清晰传递到管制室每一处。

下一刻绿衣男性的身体失去了轮廓，直达天花板的巨型柱状眼球魔物拔地而起，上百数目的红色眼球一时间全部对准了对立位置的黑影。不可视的光线从四面八方出现，将杀死奥尔加玛丽的模糊黑影撕成碎片。

同样这也只是开始，管制室的天花板被外面的袭击者完全打破，数十道黑影闯入其中，其中一个在铃木友纪视角里变化成了在这里逼问他的东洋小丑。那人似乎是团队领导，见到管制室内突然出现的巨型柱状魔物，发出总进攻宣告。“魔神柱现身，又一项证明迦勒底机构存在非法的证据。大家一起上，把这最后的反抗者一并消灭！此战为正义之战！”

注视柱状魔物，铃木友纪下意识动用了解析能力，观测这段记录的铃木友纪感觉到自己直面邪神分身时的不可名状冲击感，庞大繁冗的信息充斥他的意识，并且全部信息都为同一个名字——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

第九十五章 使命继续 “雷夫教授？”铃木友纪无论怎么回想都想不起自己印象里有接触过这个名字，但现在第一次遇到，却感觉对方并不陌生，甚至会莫名产生亲切感。很快他记忆中留存的些许穿着绿衣的中年教授形象与刚才所见的男性从者结合起来。

一瞬间的明悟让铃木友纪进一步头痛，真实的影像也停止在了数十名黑影与巨大柱状魔物开战的一刻。美貌的魔神格莫瑞摇晃了几下铃铛，瞬间她随着铃声显现在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中间，仿佛她全程都站在那个位置，只是两者都看不到。

“你的问题现在解答了，真相便是如此。迦勒底在2016年覆灭，袭击的不明从者数量超过50骑，按你们迦勒底的分类，大部分是影从者，但即便是不具有宝具的弱化版，他们打破迦勒底的防御系统轻而易举，即便最后佛劳洛斯展露出魔神部分真身，也只是让迦勒底的毁灭变得稍微体面一点？”

“体面。”古斯塔夫很好奇最终结果，看不清真实身份的黑影们如果都是影从者，或者里面换20%是真正的从者，加在一起或许也打不过影像最后拔地而起的巨大魔物。在她看来显现的魔物实力远超常规从者，光凭数量很难压死它。

“算是两败俱伤吧。我们不做掩饰就出现在正常时空，抑制力会第一时间对我们这些存在进行干涉驱逐，像他即便是突破人间身体，显露部分真身，能存在的时间也很短。进攻的从者们付出一半数量的败亡后，佛劳洛斯就回归它该去的地方了，很长时间内它将无法行动。”

“那不是完全失败吗？体面是指别人就差往棺材上盖上土了，才有了反抗的力气，勉强拉了几个垫背的陪葬？”

“不是哦。archer，台面上的一次交战胜负并不能决定关键。你体内那部分灵基对此观点认同吧？迦勒底那时候其实已经等于全灭了，所能做的是多杀几个来袭的影从者？把来袭的从者团全都击败也没意义。佛劳洛斯在休眠前，回传了完整情报，经过72席会议商讨，大多数成员投了反对或弃权票，但我选择继续观测，与个别有赞同倾向的同伴组成临时小组，介入迦勒底覆灭后的时间线变动。出乎意料，我观测到了铃木友纪，所谓的迦勒底机构幸存者。”

穿着异域服饰的魔神格莫瑞继续晃动铃铛，铃声缓解了铃木友纪的头痛症状。“别费劲想了，一次解密一个问题，对真相过于贪婪，只会伤害自身。”

她见铃木友纪捂着额头重新睁眼，才继续说下去。“哦~你们还没明白我的具体来历吗？我与你们在真相中见到的佛劳洛斯是同僚，同属于伟大的所罗门王72柱魔神，位列第56席，女公爵格莫瑞。”

在她再次声明自己的真名后，铃木友纪在对方身上隐约看到了不属于人类的虚幻眼球正在蠕动，构成墙壁般分不清始末的分隔。定神细看则有看不到刚才的虚幻之物了，只剩下依旧美貌的女性魔神站在面前，转动着灵性的双目隔着面纱彼此观察。

“你这习惯得克制，别看到什么未知存在就动用解析魔术，你的身体终究是人类的平均体质，过于神秘的存在你强行解析只会让你头痛。”说教归说教，格莫瑞微笑着对自己使用了一个魔术，断绝了铃木友纪对自己解析的可能性。她喜欢求知欲旺盛的孩子，只是现在可爱的铃木友纪对魔神动用解析就有些不适合了。

话中带话的说话方式，让一旁的古斯塔夫听着很不愉快，她先前对格莫瑞的第一印象就不好。碍于对方实力过强且看起来站在御主这边，她才保持安静，忍让着对方的慢悠悠语气和轻佻动作。

“我记得，神秘学书籍，《所罗门之钥》提过存在着72恶魔侍奉大卫之子，魔术之王古以色列的所罗门王。你们居然真的存在？”铃木友纪仍有些不敢相信，可停止的影像中还维持着黑影团直面巨大柱状魔物的场景，女性几次出现与表现的能力都做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对方显然一直观察着自己，直至现在觉得时机成熟才正式露面。

“流传的神话故事经后人之手在千年后编撰成书籍，后续传播又花费数百年时间。里面的描述与我们的真身已经存在了一定程度的偏差。不过，你也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需要知道迦勒底虽然覆灭了，但你依旧可以继续迦勒底的拯救人理计划，我们这边少数赞同此方案的魔神会为你背书，提供一定的支援。比如没了灵子转移装置和观测装置，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暗中维系着你穿越时空的稳定。”

不等铃木友纪接受这些先前完全没细想的事情，格莫瑞继续说了下去。“其他问题等你今后有空闲时间，可以一个一个慢慢解开。现在，我得提醒你们。这场圣杯只算是结束了一半，‘战争’有复活手段，时限约为3天时间。3天内如果这场圣杯战争还没有结束，它将以正常状态复活过来。这是你们需要牢记的第一点，时限3天内，必须让这场圣杯战争结束，不管你们杀光其他从者，还是摧毁圣杯，时限一旦超过，‘战争’就会复活。”

在提到数字“3”后，格莫瑞的声音变得更为响亮，慢悠悠的语调也难得变得严肃起来。她接着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点，3天时间我们谁都无法延迟，但却有办法加快，你们得防备有人协助‘战争’复活手段提前起效。”

“我个人推荐你们尽可能先摧毁圣杯，或者先除掉与‘战争’处于结盟状态的那名妖精化身的少女。时间紧迫，我期待你们后续的表现。顺带一提，目前城里除开那名少女，从者的剩余数量为4。assassin还存活着，你们如果去博物馆那边可要小心隐身的刺客。”

说完影像解除，铃木友纪与古斯塔夫重新感受到风吹过的寒冷，而魔神格莫瑞与她乘骑的魔化骆驼都消失了，唯有雪地上还残留着脚印与骆驼的蹄印。

铃木友纪有很多问题想问对方，比如金棋是怎么回事，为何能召唤从者？她和另外几位魔神为何会无偿帮助他？他自己又为何不在刚才的影像里？他自己究竟是什么来历，是否真的叫做铃木友纪……

等等问题不下20个，都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但可惜接受迦勒底真相的震撼过于强烈，导致他看完后完全处于思维混沌状态，单纯接受着看到的现实结果。先前几次自己返回的迦勒底是虚假的，唯有这次出发前到达的废墟才是真正的迦勒底，他所隶属的组织已经被摧毁了，所长被投入迦勒底亚斯分解死亡，职员基本都死在了管制室或其他位置，自己之外的御主适应者并非无法灵子转移，而是全员在烈火中被回收舱收入地下，或许他们躲过了剩余另一半影从者的战场清扫，但迦勒底全毁的结果不会改变，也没第二个人会传送到出现人理危机的时代，与铃木友纪一同出力阻止。

只有他一人，连发布任务，接收结果的组织本身都覆灭了，那么他一直以来的努力……只是证明自己对刚才现身的魔神有价值？

无法进一步思考，拯救人理，维护正确人类历史的任务牢牢烙印在他身上，即便迦勒底已经确认覆灭，他也不被允许对自己设计中的使命产生质疑或困惑。哪怕连表示愿意提供支援的魔神也没了，他依旧要继续拯救人理的使命，这种事情无需多想，也不允许想。

“master，你怎么了？”古斯塔夫感觉自女性魔神格莫瑞展示完影像回放后，自己的御主就处于思维迟缓状态，抑制着惊愕与困惑情绪，想说很多话，但只是动动嘴唇，像是被人封住了嘴巴一样，无法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还是不知道。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需要解答。她能留下来继续……”铃木友纪此刻就像是一台陷入程序运行崩溃的机器，在古斯塔夫的询问下，说出了一分钟想说的。但格莫瑞一分钟前已经离开了。他伸手虚握，什么也抓不到，即便做出转动钥匙的手势，也打不开其他问题的真相之锁。

怀抱住迷茫无助的御主，古斯塔夫模仿人类的动作，安抚着自己本次圣杯战争最重要的搭档。她也在知晓“战争”骑士的引导能力后，陷入过迷茫与自我价值否定，但现在问题解决了，“战争”骑士暂时被消灭了，她可以尽情发挥自身强大的火力输出，圣杯战争还在继续，虽然性质类似加班，但她不会拒绝，她想要享受战争本身的快乐，屠戮人类，毁灭堡垒，击败从者，用火炮把城市大街小巷夷平……这些对她而言，都是证明她价值，满足她快乐的方式。

“没关系，所有的问题未来都会在你的努力下一一被你解开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结束这场圣杯战争。对吧，master。”

古斯塔夫有点类似“战争”骑士的笑容，在铃木友纪视角却带来了温暖和信心，让他暂时放下困惑与迷茫。

第九十六章 拦截 等铃木友纪与古斯塔夫来到地图标记的博物馆位置，时间已经到了早上6点，后半夜基本是古斯塔夫背着铃木友纪在雪夜行走。

“打起精神，前面就是博物馆了。那个魔神说过，assassin还活着，她大概率就在博物馆内。不管她现在听命原御主还是‘战争’，都很危险。”古斯塔夫晃了晃背后半睡半醒状态的御主，她在御主拿雪洗脸的时候，站到高处校对方位，把城外的大型火炮都对准博物馆周围。

“居然还有人驻守那里……”古斯塔夫校对完方位，进一步观察博物馆方向，早上6点的斯大林格勒仍处于黑夜中。气温在零下10度左右，相比昨日稍微提升了一点。

视野中，远处的博物馆外部动向尽收古斯塔夫眼中，仍有穿着普通德军军装的士兵在馆外巡逻站岗，他们的神情看起来都很紧张，动作有些混乱失序，偶尔能见到突然发狂的士兵乱抓乱叫，被周围同伴强行拖走处理掉——折断脖子后分尸，似乎为了确保彻底杀死。

“驻守？”

“一批初期侵入此城的德军军队，问题不大，可以忽略。”古斯塔夫不担心这些人对自己和御主造成威胁，她仅是奇怪“战争”骑士都不在了，为何他们还要驻守博物馆，而且她见到的发狂个体是否代表了即便“战争”骑士被消灭，这些人也没救了。那些人效忠于“战争”骑士，使用过特殊的战场复活能力。

如果都没救了，她正好名正言顺地大开杀戒，满足她的杀戮欲望，她相信铃木友纪也不会指责，这是帮助活死人摆脱苦痛的公益善事。

“哦，原来在这里。”古斯塔夫继续往前方观察，发觉在博物馆靠后的空地上赫然矗立着一门巨型火炮，比她的列车炮稍小一点，但结构与原理与她的列车炮一致。

顿时升起无名之火，古斯塔夫操控城外部分火炮，对准了远处的仿制品。三分钟后十余枚重磅炮弹落向了那片位置，几乎将整处空地夷平。古斯塔夫一直观察到仿制品被炸成零部件才平息愤怒。

列车炮只需要存在一台，也就是她，当前时代唯一的陆上最强武器，其他都是多余的。

古斯塔夫炮轰仿制品的时间，铃木友纪仍在回想击败“战争”后发生的事情，结合魔神格莫瑞提过的“3天后复活”，他明白了“战争”骑士败退后残余魔力升向天空的原因。

如果现在能拿到圣杯就能进一步验证了ncer“战争”的灵魂并没有回归圣杯，而是停滞在整座城市上空，等待着复活倒计时结束。格莫瑞说过没法阻止这一过程，并且还要小心3天内有人加速这个过程。

听到远处连续的的爆炸与地面晃动声，铃木友纪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效果比他自己拿雪洗脸更好，他顿时清醒了。

“你在做什么？”

“只是看到一座让我很讨厌的东西，处理掉而已。假货，没人喜欢。master，休整半小时。而后我们进去，你一定要小心潜伏在里面的敌人。”

古斯塔夫说完放下背包，掏出一份军粮给御主，她自己则检查武器装备，整备专用的爆炸子弹。

————

特异点西面河道，saber惠能一头扎入部分结冰的河面，冷彻至骨的水温对他毫无影响。他再次向御主提了他的建议，如果御主克制不住欲望，提前动手他也没办法。“master，暂时不建议抢夺berserker组的圣杯，时间还有，保持跟踪即可。”

顺着河游动，他从特异点的出入口到达外面，saber惠能清楚目前城里剩余各组中哪一方实力较强，且存在的破绽。“战争”骑士或许因为出于扩大规模的考量或别的理由没有破坏古斯塔夫的城外主炮阵地，但saber惠能没有那些繁琐的顾忌。

城内原最强大的从者已经被联合击败了，那么他们这组一直旁观中立的渔翁也到了收网时候，一个都不能放过，不给别人任何机会，御主想要胜利，他便遵从约定尽所能帮助其获得。其他之外的任何事情他都视为“无”。

这座城市，这个时代，全人类最终将面临什么样的结果，他不考虑，唯御主林先生与他有缘，以从者身份存在的他，唯有御主是真实存在的。

钻出河面，感受到城外零度以上的温度和正常的天气，惠能大师默诵佛经，观察了一圈周围环境。这里出人意料的安静，并且顺着山坡往上，他见到十余只乌鸦正悬停在半空中，它们的眼睛一直盯着从游到此处的和尚从者。

“连贫僧忍住圣杯诱惑，打算第一时间出城破坏archer的炮击阵地也在你们预判之内？”惠能不敢贸然前进，看起来只是一群被操控的乌鸦使魔，真相远比肉眼所见危险。

乌鸦们齐声发出吵闹的叫唤声，向山坡下的saber惠能发出警告，双方此般对峙半分钟后，一把武士刀从林间树缝中射出，被早就在防备的惠能闪过。

朝阳照亮大地前，仍有足够的黑暗区域可供隐藏。武士刀落地瞬间，悬停在山坡道中的乌鸦群一齐散开，它们的叫声中夹带了干扰注意力的魔术，但这种招数依旧对saber惠能无效。

出拳后发先至，惠能闪过拔起挥砍的锋芒，侧身一拳正中和服女性的上腹。出手即是不留余力的一拳，他清楚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很大，礼让只会招致自己被一击杀死。

概因原本计划以乌鸦群分散注意力，自身随武器移动，出其不意偷袭。她被迅猛的一拳打落河中，严格而言，她在被打中后调整了身体平衡，并在手肘触碰河面时，神奇地单手撑起，弹跳翻身，持刀恢复平衡站在了河面上。

“saber职介的从者，你最好别妨碍我们，你可以去抢圣杯，但你妨碍我们指定的人办事，可别怪我们出手干涉了。你知道的吧？‘战争’骑士也因为我们的妨碍，落得败退的下场。”

概因站立在浮动的河面上，观察saber惠能，以她的心眼能力，到现在都没观察到明显的破绽。一名没有兵刃的僧人从者，却拿到了saber职介，出于魔神概因个人因素，她主动接下任务追踪急速出城的saber，并在这里拦截。

如果saber是用刀剑的行家里手，她早就寻找机会与saber惠能单挑了。可惜对方只有宝具具备类似剑的效果，能唬住assassin冲田总司那类低神秘的三流从者，对她效力则会大打折扣。

“施主不必在这里威胁贫僧。贫僧知晓彼此实力差距，施主刚才试探性的突袭或许还未使用三十分之一的实力。但贫僧经过连日观察，已经知晓了你们的一个秘密——”

saber惠能缓缓睁眼，转看向了河面上站立的和服女性，与衣着打扮相反，女性的面貌更接近欧罗巴血统的人类面貌。当然saber惠能一眼就能看出自己遭遇的不是人类或从者，而是更加不得了的存在。至于是模仿的人形归属东亚还是欧洲，并不主要。

“什么意思？”

“你们都不方便直接出手对吗？明明有着这么强大的实力，还是3位一起行动，一直关注着那个叫做铃木友纪的年轻人，问题就来了。你们这么强，怎么会给敌人机会威胁铃木友纪？你们自己出手，不是一下子就能把我们这些从者消灭吗？逗留于此，证明几位施主必有所求，克制等待，证明几位施主自身也对状况无可奈何。贫僧说得对吗？”

saber惠能当然把帮助铃木友纪的几位魔神考虑在内，这也是他至今不主动介入的一大原因，经过“战争”骑士的败退，他明悟了，看起来非常唬人的魔神们都只能当“观众”，顶多突然往台上丢果皮茶杯偷袭台上的正式御主和从者。

明悟到此层面，惠能才敢大胆地出城进攻archer古斯塔夫的炮击阵地。

“你这个秃驴和尚……”概因依旧没从对方身上寻找到适合一击必杀的破绽，她甚至有些怀疑是否拥有人的心，自律到呼吸心跳都严格受到规范，看不到任何欲望与多余情感。

惠能同样戒备河面上的女性魔神概因，他等待对方出手进攻。至于对方对自己的称呼，他一概接受，毕竟对惠能而言，名字亦是身外之物，被叫做阿猫阿狗都没关系，对方觉得这样称呼更方便他都愿意应答。

“施主还在寻找贫僧破绽吗？”

惠能慢慢倒退着往山坡上走动，他的步伐虽慢却步步稳健，仍不给眼前的女性魔神任何可乘之机。

“别把我看扁了！”

按捺不住，概因出刀快如电闪，一瞬之内，狭长武士刀刺在了惠能的脖颈下方，即便被惠能双掌合十按住，依旧要直取后者的脖颈要害。

力气上惠能发觉难以压制住抵刀向前的女性魔神，他双掌发力却无法偏转刀刃分毫。

但同样概因使劲向前刺的刀尖也只能抵在惠能的脖颈下，对方的身体极其坚韧。重新打量，概因意识到对方具备短时间的对肃正防御类能力。代价要维持不动。

概因无论怎么使劲都刺不穿对方的皮肤。有些类似“战争”骑士对决南丁格尔的状况，惠能依赖独特的防御能力挡下了概因迅疾的进攻，概因如果掌握不好分寸，愤怒之下出手重了，她将受到来自抑制力的捕捉与放逐。

“施主动怒了？不妥不妥，贫僧有一提议，我们重摆架势，一招决胜负如何？我们这样僵持着，时间长了，贫僧不介意。施主很介意吧？”惠能顶住刺在脖颈皮肤处的刀尖，感受到了其上不可忽视的非人气力。他自知自己不能维持防御姿势太久，试探性提了一句。

概因清楚对方不敢拿血肉之躯持续硬接自己的进攻，但她听到“一招决胜”的中文词语，忍不住同意了要求。“可以，我欣赏你的勇气。”

后撤抽刀，概因再次展现出惊人的力量，停步收纳，她摆出了标准的居合起手式，并颔首示意慧能可以准备了。

刹那间，慧能大师怀疑自己提议一招决胜负是否是个错误选择，对方似乎在这种场合有着无法形容的优势，有着专门为剑道对决设计的能力。

第九十七章 釜底抽薪 无形之剑对决有形之刃，宝具对抗奥义。

仅一瞬，胜负分晓。

“你这和尚压根没想跟我真剑胜负吧！”概因看着面前双手合十，维持防御姿势的saber惠能，火气彻底爆发。凭借破格级别的极致奥义，概因斩碎了对方无形的宝具之剑，可下一秒顺势劈斩的刀刃只砍中了坚硬的皮肤。

反倒是全部注意力控制在武器上的概因被斩断的无形之剑伤及手臂。

“贫僧预感一击决胜大概率落败，所以就只能重新防备了。”惠能说这番话丝毫没有耍诈的愧疚感，他本身已经是一个没了凡俗情感的得道高僧，武者的道义、规则他也从未考虑过。

“你刚才全力用在宝具上，有概率平手。邀约一招决胜，你随意地使用宝具，而后就立刻防御，这算什么？你有身为剑士的尊严吗？！”

“贫僧没有，贫僧只是一名诵经礼佛的僧人。但施主你有，贫僧刚才出招前，想来想去只能在这方面取巧。”

感觉压在自己肩上的武士刀变得沉重，惠能保持不动，以防御姿势顶住足以斩开从者身体的利刃。

“你这混蛋……”

“双方都只出了一招。贫僧没受伤，施主您受伤了。按常理应该算贫僧赢了吧？而且刚才约定好了一招决胜负，施主您该不会要破坏约定吧？”

概因现在很理解“战争”骑士誓要除掉南丁格尔的感受，自己认真地赌上剑客的尊严与荣耀和对方决斗，结果对方尽耍花招拖延时间，化解攻势。僵持之中，概因觉得自己就像上台的小丑，在跟一个不讲理的混蛋约法三章。

或许这也是因果报应，他们暗中坑害“战争”骑士时候也都高兴得很。“战争”骑士的败退也与他们几位魔神直接有关。

“这算什么？我……”盛怒之下，概因立刻收刀，欲使用专门击破防御的奥义，但她在出招前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的确如惠能所言，惠能可以在对决中耍花招恶心人，但她出于刚才的约定，反悔便是把自己拉到和对方一个层级。这对于剑道达到极致的魔神概因，那是比消灭她精神本体更加不可接受的落败。

“你会遭报应的，和尚。”概因诅咒让她进退两难的saber惠能，她从始至终都不想提起对方的职介，身体散作大群乌鸦飞向城市上空远离，没再与对方纠缠。

对此熟若无睹，惠能大师转身直奔山坡之上的炮击阵地。进展比惠能原本设想地更简单，他原以为魔神会比较狡诈，一个简单的阳谋骗不了对方，不曾想发挥出了打蛇七寸般的效果。至于对方临走时气得跺脚诅咒，对他也是身外之物，可以无视。

————

博物馆外的防守德军还未明白半小时前的炮击来自哪里，思维混沌状态的他们，顷刻间被来袭的炮击破坏阵地与铁栅封锁。古斯塔夫为了保证不破坏博物馆主体，特地只用了中小口径的火炮。

她和铃木友纪刚才休息的地点现在布置了二十多门火炮，全自动换弹校对方位。

失去“战争”骑士ide指挥引导，这些已经与正常人存在偏差的德军士兵用含糊的言语大声叫唤，分出部分往博物馆东面巡查。他们俨然丧失了一支二战时期军队该有的战术应对和指挥系统。

以至于铃木友纪都有些不愿意让古斯塔夫继续炮轰。“可以了，我们已经打开道路。”

不只是失去指挥，他们还没有了先前战场上立刻“复活”的不死加护，被古斯塔夫的炮火轰击后，死在范围内的失控德军士兵没有一个还能站起来。

古斯塔夫在走到博物馆入口前，拦手让铃木友纪等待，她在狭窄的出入口位置快速安置了地雷。而后操控远处的小型火炮，精准一炮砸开博物馆的铁门。

前后的动静都足够让另一名从者发觉这里有敌人来袭，古斯塔夫用手枪射击，子弹击中最后妨碍的栅栏，爆炸将这些障碍物也清除。可以尽情发挥火力优势，古斯塔夫觉得现在的感觉特别畅快，没有人能妨碍她享受剩余的圣杯战争时间了。

“我们走，master。”放缓步伐，古斯塔夫确保着自己与铃木友纪间隔在1米左右，狙击步枪背负在后，手中使用的是经过她改装的手枪。对付assassin冲田总司这类三类从者，她的手枪理论上可以造成足够的伤害。

馆内没有照明。斯大林格勒的早晨也还未到来。踏入其中后，只能看到一个个放置在玻璃展柜中的古董或艺术品，即便是古斯塔夫的视力，在这样的环境也很难发觉诚心隐身的刺客从者。

寒冷的空气里带着油墨、油漆、硝烟等混合在一起的气味，铃木友纪顿感自己有点呼吸不畅，他咳嗽数次，才适应馆内长时间无人居住的怪异感。

“外面的德军士兵仍在执行守卫的指令，如果assassin被‘战争’骑士收纳，或许跟他们一样，处于呆滞半疯的状态，即便精神状态更好些也该在这里守卫。”古斯塔夫站在“战争”的立场，瞧不起assassin冲田总司是肯定的，面对突然来到自己大本营的敌对从者，立刻斩杀或要求对方臣服都有可能，假定assassin还存在，也只能是经过“战争”骑士处置的被控制个体，守卫在此概率最高。

在前方带路，古斯塔夫大致观察着馆内的展品，寻找可能存在的“战争”骑士相关信息。

但直到他们来到馆内中央清空出来的大厅，都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钢铁打造的王座赫然被放置大厅的高处，让人产生走过去坐在上面的欲望，这里还留存着一点血腥气味，以及打扫的痕迹。

“小心，assassin可能在这里。”古斯塔夫打断观察铜罐的铃木友纪，示意他跟自己继续往前，察看明显是“战争”骑士手笔的钢铁王座。

铃木友纪跟着继续向前靠近突兀的钢铁造物，借助古斯塔夫手提煤油灯的光亮，他得以看清大致样貌。与人类的审美大相径庭，看部分细节，钢铁王座或许是用大量枪械组合熔铸，绕到后面，还能看到部分变形的枪管轮廓。

两人靠近时还看到了一些骨头碎片，来源不重要，铃木友纪也不是侦探，观察碎骨头看不出线索。

围绕王座继续寻找，陆续发现被搬挪到这里的古董镜子，冲田总司的鞋印，甚至在一处展柜内，古斯塔夫找到了冲田总司的武士刀——菊一文字。堂堂武士，连自己的武器都成了战利品，想来是服从了“战争”骑士，换得苟活的机会。

“没错，这的确是assassin的武器。”在古斯塔夫的保护下，铃木友纪凑近观察了一会儿展柜里的武士刀。与这里其他的古董不同，唯独这把武器，他马上就能看出归属宝具划分。“她的武器还在，证明她还未败退。”

唯独在直接关系圣杯战争的时候，铃木友纪的头脑才反应快速，把握精准，注意力高度集中。

“问题来了，她怎么不出来攻击闯入的我们？”古斯塔夫不觉得自己连续的两轮炮轰后还有人能在馆内休息，从者也不需要睡觉。作为敲门声，她这算是给了提醒。现在他们馆内中央区域晃荡了一刻钟，接触“战争”骑士直接相关的王座，如果是“守卫”任务不可能一直等着不动。

古斯塔夫重新打量了一遍被清空出来的大厅，考量一番后，她在原地召唤了一门小型迫击炮，对准了钢铁王座。

“难道她不在这里？”古斯塔夫怀疑之际，一炮将钢铁王座打翻，而后连射多次将熔铸物打回废铁片状态。

经过古斯塔夫的试探，周围依旧安静地出奇，而打翻王座后，底下暴露的魔术阵引起了两人的注意，看样式，像是召唤从者的魔术阵。

就在准备再次走进观察之际，古斯塔夫突然感到自身碎裂的奇异痛楚，仿佛有人劈碎了自己的身体，由于来的过于迅速，她迈出的腿停滞住，整个人僵直着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唯有她的面部还能勉强挤出一个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了？”铃木友纪慌忙扶正掉在地上的煤油灯，光亮照出了古斯塔夫痛苦的表情，就像是突发急症，毫无征兆且一时难以弄清具体原因。

如果这时候assassin靠近暗杀，两人都没有反抗的力量。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快速观察了一遍古斯塔夫身体，铃木友纪没发觉任何流血受伤的痕迹，但古斯塔夫痛苦难言的表情也不像是假的，况且这时候也没可能开这种玩笑。

当机立断，铃木友纪动用了剩余两道令咒的其中一道，用以治疗古斯塔夫。

在令咒的效力下，古斯塔夫勉强缓过气来，得以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打破馆内安静的环境。

“你到底怎么了？”铃木友纪有点不知所措，甚至觉得自己刚才急着使用令咒不一定是正确选择。但慌乱之下他也没别的方式帮助自己的从者。

“我的……列车炮本体……被人拆了！”艰难地从嘴里拼凑出相对安静的言语，古斯塔夫在撕裂身体般的剧痛下，卷缩身体按住胸口，尝试尽可能抑制自己另一半身失去的痛苦。

第九十八章 颓势 列车炮被破坏了？城外的炮击阵地……理应位置隐蔽，而且这时候没人会出城……

铃木友纪听到古斯塔夫忍受痛苦艰难说出的原因，脑海中快速闪过多个可能性，但他很快想到了最有嫌疑也是被所有人都忽略的一组——saber惠能大师，唯有他在古斯塔夫设置本体列车炮的时候，正巧在那附近。而且之前对方只现身重伤一次assassin，其余时间一概动向不明。

“莫非是他？”铃木友纪尝试扶起古斯塔夫，但后者依旧处于身体被撕裂的幻痛中，稍稍扭动一下，就把铃木友纪拖倒。

怎么办？

连带摔倒的铃木友纪显得不知所措，他很担心自己从者的状况，更担心assassin如果这时候杀出来，两人都是案板上待切的肉。

所幸，古斯塔夫缓过来之前，博物馆内依旧安静，唯有外面传来一次地雷被引爆的响动。

“好点了吧？”铃木友纪不会使用治疗魔术，而且他也找不到对方身上肉眼可见的损伤，打开腰包里面的急救药物和绷带也都派不上用处。

古斯塔夫勉强站起后，立刻再次剧烈颤抖干呕，对她而言不单是身体反馈了被撕碎程度的幻痛，更是立刻导致她的实力下跌，全属性临时下降，多方面出现不适应。所幸御主铃木友纪第一时间用令咒尝试修复，避免了可能的小概率当场灵核碎裂事故。

城外的列车炮主炮不单是她引以为傲的宝具，更是她最大的软肋，万万没想到“战争”骑士都只是复制而已，却有人直奔城外破坏整座炮击阵地。

“稍微……好点了。”古斯塔夫说话声音很勉强，即便过去了近半小时，她依旧显得站立不稳，需要捂住胸口，忍受未褪去的疼痛。如果处于交战中，别说从者，个别魔术师都能杀死刚才的古斯塔夫。

“居然在这种时候拆了我布置在城外的炮击阵地、我一定要……”

古斯塔夫也发出了不符合个性的诅咒宣言，但她理性还算在线，重新观察了一圈大厅，确定看不到危险，第一时间示意铃木友纪带自己走向王座之下隐藏的魔术阵。

“assassin大概率不在这里。也只能希望她不在这里了。”古斯塔夫讨厌自己虚弱的时刻，把自己和御主的性命赌在别人错失战机的概率上，但也是无奈之举。

“你真的没事吗？”铃木友纪有几分怀疑，他不止看到了自己从者属性下降，更是发觉自己魔力也被消耗了一些。就像是自己刚经历一场激战，被从者消耗了部分魔力。

“要说仅是疼痛和身体上的不适肯定不止，但时间也够了。3天，3天内肯定能结束。”古斯塔夫不太想说自己的灵核增添了裂痕，后续她经历一场高强度的战斗就可能中途退场，更要命的是她连自己引以为傲的高火力对城宝具都没了，进一步要打个折扣。后续还能发挥多少实力，停留多长时间，她自己清楚。

铃木友纪领会了古斯塔夫不想明说的意思，他仔细打量原本被钢铁王座掩盖的魔术阵，经过解析魔术的被动启动，他在凝神注视中看出了魔术阵的奥秘。原本用以召唤从者，以铃木友纪预计，召唤来的正ncer“战争”，所用文字为古德语，其余大致与迦勒底收录的标准从者召唤魔术阵相同。

但后面有人用铁水与血在魔术阵外勾勒引申了外层，将原本就带有汇聚魔力，导向中央的魔术阵增添了新的作用。明显魔术阵还远没有完成，新增的外层更多用以进一步汇聚魔力，映射多个地点。

“怎么样？”古斯塔夫对魔术完全没概念，在她看来整个魔术阵只透露着不详，甚至有点类似“战争”骑士最后时候拉开缝隙的感觉。

“原本是召唤‘战争’的魔术阵，而后被‘战争’骑士用作了聚灵阵，不单是这里，外圈对标了六个地点，汇聚那里的魔力，应该还有后续要勾画的部分，只是暂时还没勾画。”铃木友纪给出了他相关知识能破解出的结论，总之不是个好东西，进一步猜想这与“战争”骑士的真正目的有关。

“六处？”古斯塔夫掏出地图，指了下他们目前所在的城市东边博物馆。“你能推断一下方位吗？”

没有专精魔术的埃德曼中校，光靠铃木友纪那点魔术知识完全不够，甚至埃德曼中校生前已经知晓哪几个位置有问题，已经亲自跟拿破仑一同侦查过了。只是这些情报，他到死都没共享给铃木友纪。

对着地图和魔术阵比对，铃木友纪大致点了3处位置，1点对标河道拐角，1点对标城市里的图书馆，1处对标博物馆之后的德军军营。

古斯塔夫回忆先前在会议中，埃德曼中校对地图的标记，对方提起过整个斯大林格勒城地区是以河道为主要地下灵脉分布线路，聚集魔力选择那个位置很容易理解。图书馆不明，而失控德军的军营，现在就能过去看。

“我们出去，看看失控德军的军营还藏了什么。”古斯塔夫预感不会看到好东西，但这些事情必须做，了解“战争”骑士的真实预谋，万一3天内没能结束，完全破坏“战争”骑士的目的达成，也能变相阻止。

以现在古斯塔夫的状态，就算让她参与从者战，胜率也近乎没有。杀掉剩余从者的选项不可能了。

铃木友纪跟随古斯塔夫离开博物馆后，原先进来的正门位置新增了一些被炸死的德军士兵碎片，古斯塔夫留下的地雷威力跟榴弹炮近似。

但除开令人反胃的尸体，铃木友纪更是见到了没被炸死的后续士兵正在小心翼翼地收集尸体，把他们集中在推车内，他们似乎专门干这项工作，远望能看到更多德军士兵在搬运先前被古斯塔夫炮轰打碎的守军尸体

“所以，城里的尸体都被他们回收了？”古斯塔夫勉强挤出一个预料之中的笑容，现在她不去失控德军的营地，也能猜到那里有什么——成堆的尸体，被用作汇聚魔力的原料，可能还有进一步加工或“发酵”性质的布置。

“战争”骑士可以利用亡魂与战死者的其他负面能量，提炼魔力，这一点在铃木友纪之前的情报解析中也证明了。

更进一步，把死者的尸体回收利用，也在合理范围内。

“他们在搬运回收尸体？”铃木友纪感觉自己先前的情报可以与之联系上，而古斯塔夫直接给了推论答案。

“尸体对大多数魔术用处很小，但‘战争’骑士有办法进一步利用。因此它专门指派这批人回收。别觉得恶心，‘战争’骑士利用城内有限活人的效率，远比我们想象中更高，它把一个活人能利用的魔力放大为多倍，由此应该为了凑齐末日降临的魔力。我们刚才看到的魔术阵应该也是它预定在胜利后召唤末日的用途，只是它暂时失败了。”

听完古斯塔夫的推论，铃木友纪顿感一阵恶寒。“战争”骑士完全不把人当做生灵，以常人想象不到的方式成倍压榨魔力，只为了最终末日降临，达成它的目的。不只是“战争”骑士，召唤它来的魔术师也应该受到重罚，占ncer职介的人类天敌，发挥出了不亚于传说之中的反人类性质。对方拖延一个月时间的理由更很容易理解了，特异点内活人数量有限，远不及末日降临所需魔力，因此它才采用如此繁琐的步骤，让里面的人慢慢地保持一定烈度地激战。

铃木友纪等人一个月后进城，正好为已经燃烧旺盛的战火增添薪柴，一切原本都在“战争”骑士的计划中顺利开展。只是它因为种种巧合，被联合击败了。

“我们现在过去破坏它用以收集魔力的其余各点？”铃木友纪第一反应如此，但他总觉得还是忽略了其他事情，就像先前没考虑saber惠能因素，如今对方趁着这边全力围攻“战争”骑士，不止保留实力，还突然发起偷袭，差别废了他的从者。

“或许吧。”古斯塔夫也感觉这样做不会顺利，且费时费力。她自己先不提，御主已经连续长时间没睡觉了，再连着跑六处地点，肯定身体撑不住。如今的状况也许寻找到拿着圣杯的berserker组，请求他们放弃圣杯，一起想办法把圣杯破坏掉更方便。

但想让别人放弃圣杯也不可能，即便相互之间是结盟关系，依旧要凭借武力强行达成。

“先去德军在西面的营地看看，究竟‘战争’骑士用了什么方法精炼尸体，榨取魔力。”古斯塔夫想给自己这边一些缓冲时间，目前情况下暂时往其他主从低概率存在的地方行走比较合适。顺带找个暖和的地方让御主铃木友纪睡一觉之类。

想到这，古斯塔夫也产生了睡觉疲倦感，她明白自己要是放松入睡，很可能就一睡不醒，直接回归英灵座了，最后的一点时间必须咬牙坚持，并利用自己第二宝具隐蔽的特性。

第九十九章 蛮不讲理 距离古斯塔夫被破坏列车炮1小时后，城市中央，半毁的图书馆位置。

玛奇里忙于利用rider布置在这里的魔术阵，他到现在都没完全洞悉对方的魔术原理，但经过他的改动，借用对方遗留的这处魔术阵，可以更高效利用埋藏在图书馆地下的魔力储存，且无效打破埋藏者设下的种种封印魔术。具体来源根据他先前潜入调查，推断源于苏联大范围国土内清除神秘侧势力时，当地魔术师集中遗留。他跟埃德曼中校观看地图上势力划分时就留意了这处靠前的苏联人阵地。

并不是rider特蕾西娅当时觉得城市图书馆战略意义重大，苏联人占据这里有助于反攻，而是她早有利用这里的魔力储存。埃德曼中校可能也有图谋，但按南丁格尔与他汇合后的复述，他知晓了埃德曼中校的亡故。

所有人都在对付“战争”骑士之余想好了万一侥幸赢了，自己这边该如何扩大战果，进一步为自己实现愿望铺平道路。玛奇里对于九条道野暗杀埃德曼中校这条消息并不意外，他早就觉得所谓的日本外交官是个危险人物，正统的魔术协会人员虽然也有很多自私狡猾的人，但旁门左道的东洋人危险程度更大，也只有铃木友纪那样神神秘秘的家伙玛奇里看不透。

埃德曼中校怀疑过铃木友纪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单是一手解析魔术就达到了他未曾见闻过的水平，甚至他们视角里言简意赅的从者属性，换铃木友纪却能报出完整的数据与技能宝具说明。九条道野一直旁敲侧击尝试打探，具体想怎么对付利用铃木友纪，玛奇里不知道。玛奇里自己通过自己的刻印虫，非接触地偷偷检测过对方的魔力和魔术资质，每一次都只能得出明面上的结果——达不到一流，但身体活性与他这类正宗的苟活怪物截然不同，就是明面上的16岁左右年纪。南丁格尔的“体检”也给了一样的结论，对方身体可疑点很多，但确确实实是年轻少年的血肉之躯。

一旁的南丁格尔已经将自身体表的损伤全部处理完毕，衣服也换了一套新的，套在绑满绷带的身体上。此刻她翻阅完又一本医学方面的书籍，看了眼在倒翻书架旁捣鼓的御主。

“master，建议，休息半天。你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她的“战斗豁免”能力也基本恢复原状，但经历高强度的交战后，体内的损伤仍存在，如果不是“战争”骑士被两位archer击中力量击败，她肯定活不到现在。

“没事。圣杯已经被我们拿到手了。虽然不知道铃木友纪那边为何不抢夺你手里的圣杯，我可不能浪费了对方的大度。现在是绝佳的时机，圣杯已经填充了多骑从者的灵魂，再加上可以利用的魔力储存点。我们很快就能启动许愿功能，实现我们约定的愿望了。”

已经在人间苟延残喘漫长时间，玛奇里此刻甚至产生了吞噬活人保持自身身体活性的念头，他一直只拿购买的尸体和动物填喂构成自己身体的虫子。夙愿即将实现，濒临终点的紧迫感，进一步冲击着仅存的一点点人性。

时间不多了，所有动作都需要加快，无论从战局分析还是他糟糕的身体状况，都指向这项警告。

像是理解了御主玛奇里的心态，南丁格尔看了眼放在她手边的倒置金杯——目前用碗或许更合适形容，经过昨天的折腾，圣杯已经扭曲变形成了现在的模样。里面的从者灵魂数，马里奇检测过，只有3体，这不是个好消息ncer“战争”并未在战败后被吸收，九条道野仍可能拥有assassin冲田总司。无论如何，里面的从者灵魂要有至少5体，如何凑齐缺少的2体，则成了玛奇里需要头痛的事情。

南丁格尔不能自裁补足缺口，为了实现愿望，她有更重要的作用，圣杯某种意义上那时候会成为启动器，她才是真正实现愿望需要的核心。

直到中午时分，玛奇里才大致完成了对魔术阵的改动，让其响应自己的操控和咒语，这还是他的专精此道的收益，作为一名有点才华的平庸魔术师，幸运与努力一直是他依赖的万用工具。

“master，注意你的双腿，它们在30分钟前已经分散成虫子了。”南丁格尔忍着走过去清除恶心虫子的想法，再次提醒自己的御主，放在之前玛奇里不很在乎对外形象，会尽可能掩饰身体本质模样。

尝试起身的玛奇里这才发觉自己裤子脱离了身体，他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的身体，下半身逐渐从蠕动的虫群变形出正常的双腿。站起身后，拉平裤腿，重新系好皮带，穿上军靴，恢复到先前沧桑大叔的状态。

为了保持形象，他还掏出草药混合的药剂，喷洒在自己身上，掩盖自己的腐臭与虫粘液味道。

“好了，我们花点时间，确认下一步的计划。”玛奇里驱使更换下来的其他虫子钻入地下或他的衣服内，他掏出地图，走向南丁格尔坐着的阅读区。

刚放下地图，玛奇里就感觉到了馆外布置的翅刃虫回传警报，它们发现了明目张胆接近的从者。

“……不需要制定了。斯大林格勒的图书馆内或许是吃午餐的好地方。”

玛奇里语气带着调侃性质，卷起地图，开始在馆内布置虫群埋伏的方位。南丁格尔不懂幽默，她继续看着注视图书馆出入口的御主，直到她听到有人雪地上急速奔跑的声响，才明白过来。

“敌袭。master。”南丁格尔将手边的圣杯丢给玛奇里，示意其藏好。

“你别出去。我们在里面迎敌。对方御主还未出现，必须小心……”

接下圣杯，藏进怀里，马里奇还未吩咐完，南丁格尔甩下披着的外套，一步上桌，从桌子上起跳，径直撞开大门，冲了出去。

刚才南丁格尔难得的沟通行为，让他差点忘了自己的从者是一个berserker。

半塌陷的图书馆外，疾跑小半个城市范围，从城外急速返回的saber慧能，在看到一抹红色的军服身影后，停步对峙。

他的御主一直在派遣使魔紧盯着berserker御主的动向，并在接到慧能的建议后，克制着单独抢夺圣杯的冲动，直到现在。

“你可总算回来了。我们的目标就在里面，那里有一骑从者berserker。跟你有些类似，她有特殊的防御能力，进攻方式也跟你近似，肉搏。她的御主在里面，你对付跑出来的从者，我找机会干掉御主。都是一对一，没问题吧？”

“一骑？从者或许是一骑，但那边有两位御主。那位使用阴阳妖术的assassin御主在更后面的位置观测这边。贫僧不敢百分百确保assassin会不会也躲在那边，安全起见……”

“进攻，不能再等了。saber，你要听我的！我是御主，你对付不了的敌人已经没了，不可以再用你那套隐忍等待的策略折磨我的耐心了！”

“遵您指令。”

saber慧能可以理解自己御主忍耐至今不容易，之前要抵御“战争”骑士引导的呼声，现在要抵御对圣杯和圣杯的渴望。凡人的欲望一旦被点燃，只要还剩一点火星留存，就能快速复燃，恢复熊熊燃烧的火焰。他不会知道馆内的魔术师也跟他一样无奈，共同战斗的搭档，是不听建议的类型。

踏雪再次快步行进，直至berserker示威性质发出愤怒的吼声，慧能才再次停下，向对方鞠躬示意。“贫僧法号慧能，此番过路化缘，欲借用施主一方‘圣杯’，可否？”

saber慧能的说辞南丁格尔完全没理会，她不懂中文，即便有了圣杯给予的那一点点语言常识，也不会细听靠近的敌人在嘀咕什么。在她视角一个东方和尚摆着奇怪的动作，叽叽咕咕说了一段奇怪的话。

慧能也有点故作礼节到位性质，他清楚自己过来就是要武力抢夺，但出于习惯，他还是文质彬彬地用古中文询问了一遍。不需要对面听懂，否则他肯定正常用英语或拉丁语向对方表明。

礼节到位，算是还了对方一组辛苦击ncer“战争”的恩情，念一遍阿弥陀佛是念给别人听，别人领不领情不重要，他仅做自己认为有必要的事情。

南丁格尔低吼着双手握拳，疯狂气质进一步透露，为了实现约定的愿望，她不会让任何人或从者干扰。无论是谁。

“看来，施主不同意。那么，贫僧失礼了。”慧能正常用英语向摆出进攻姿态的进一步表明，这也是他的宣战方式。

双方同时出手，抵进的两名从者，以拳拳到肉的方式，开场便打出了平时见不到的状况。没有其余的花招，全力肉搏，将从者肉体的力量优势和强度发挥淋漓尽致。

数十招之后，慧能仍无法击伤疯狂进攻的南丁格尔，他身上已经增添了不少淤青和皮外伤。

这是必要的受伤，如果不是担心计谋败露，他甚至被打得折断骨头会更好。他主动示弱格挡后退。“不错，不愧是‘战争’都感觉棘手的从者。”

“僧人，别妨碍我们。”南丁格尔瞪大已经变得猩红的双目，狂化能力特殊的她，时常听不清别人说什么，但不妨碍她自己说话。

“施主有着不肯服输的理由，贫僧虽然没有，但为了御主的指令，一样可以坚持。”慧能留意到了自己御主开始行动，他再次摆开架势，向南丁格尔发起攻击。

第一百章 禅 预想中宏伟的尸体京观并未出现，取代的是一个个巨大的深坑和加工流水线。见到此番场景古斯塔夫有些后悔直接带御主进入西面原本德军的大本营。

部分尸体填入坑中利用魔术提纯魔力，部分尸体则抽取少量有价值的零件，剩余火化填入坑中，部分则置于空地，在失控德军士兵的操控下，尸体们相互搏斗……

整片被失控德军占据的营区看不到正常景象，甚至不能看作是人类的营地，说成是尸体的地狱更为合适。低温及魔术双重因素下，很多一个月前死亡的尸体也还带着烂肉和大致轮廓，但远望过去带来的视觉冲击依旧强烈，甚至干脆骷髅化还能看着舒服点。

铃木友纪站在古斯塔夫身边，被营地边缘的尸体互搏景象惊呆了，所幸他没有古斯塔夫那样的视力，看不到里面更为恐怖的场景。

“他们这是在……”

“让死人继续交战，发生争斗，‘战争’就能得到魔力，这里便是它重要的魔力补充工厂吧。”古斯塔夫只能以工厂来形容她的所见。即便是她也想不出如此诡异恶心的循环利用方式。更恶心的是整个营地直连河道下游，废水经过处理后排入河中，再往下便是他们进城时出入的特异点缺口。

当初没感觉，如今知道最下游的河水被“污染”过，古斯塔夫仅是感到恶心，换正常人知晓内幕，当场精神崩溃都有可能。

“工厂？”

“对，不单是让部分尸体爬起来相互搏斗，‘战争’骑士还布置了更多利用尸体提取魔力的方式。这里就像一座巨大的工厂，城里战死者的尸体集中回收，运送到这里，根据剩余价值分拣不同区域，而后充分利用。这里的德军士兵部分崇拜‘战争’不断赞颂，部分则充当工人。在利用率上，效率无可挑剔。”

古斯塔夫也不知道怎么说明合适，或者说谎告诉御主里面是一座座尸体堆砌的京观会不会更好些。她现在看到的景象，很多人类不会相信，且永远不会想象出来。

“那么我们更有理由破坏这里。”铃木友纪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西面失控德军的大本营远比他们先前建立的千人营地大得多，防护措施在古斯塔夫的火力之下可以忽略，但要覆盖如此大的范围，失去了宝具列车炮的古斯塔夫很难办。

“你也有正义感吗？master。”古斯塔夫换之前无需铃木友纪要求，她都会在这里尽情倾斜炮弹，可现在她不单没了宝具，全方面属性都暂时下滑，在这里布置大型火炮，只会变相磨损她已经很差的身体状态。

“关系到人理的威胁，一定要阻止。我们暂时不行的吧，把情况告诉别的主从，或者请不明来历的魔神来帮忙。总之方法一定有，为了守护人理，一定、”

古斯塔夫不想听铃木友纪如同程序设定般自动播放的口号，她打断了铃木友纪，示意后者安静。

“停、让我想想……”古斯塔夫到了现在只想尽快交差，结束自己的使命，把铃木友纪完整送走，但魔神的意思，不把事件彻底解决，就不算完成任务。她现在很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抢来圣杯，直接用炮轰成金粉。

“我先给你找个安静的地方，你给我好好睡一觉。这些麻烦的事情，等你养足精神再想办法吧。拯救人理？不是拯救这群发疯的德军士兵对吧？那么3天时限归零前，这里被毁掉或者圣杯战争结束，就可以了。”古斯塔夫考虑后，根据自己的状况得出了结论——当做没看见暂时别理睬更好，御主好好休息比这些无足轻重的任务更重要。

铃木友纪潜意识觉得古斯塔夫说得在理，但他仍有些想反对，自身的矛盾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赞同还是反对。

“别浪费时间了。你现在困得精神都难以集中。来，我来背你。”不容许铃木友纪犹豫，古斯塔夫认定自己的决定正确无误，强行抱起铃木友纪，背负身后，她张望远处，很快就选定了合适的废弃民居。

————

子弹以弧线弹道绕过墙壁与飞行中的虫子，违反常理地击中了图书馆内严正以待的魔术师玛奇里。

子弹精确贯穿玛奇里的胸口，打出一个足以容纳双拳的大洞，不提心脏，肺部在这种狙击下都算是全毁了。

玛奇里在枪响之后，配合地装出惊讶表情，仰倒下去，杀手在馆外某处，借用不知名的魔术达成弧线狙击的神奇暗杀方式。

枪响的同时，在馆外阻截saber惠能的南丁格尔依旧疯狂攻击，全然没有担心御主的行动。

“施主，你的御主被狙杀了啊。”无视脸颊上残留的淤青和血迹，惠能故意格挡慢半拍，再次被一拳打中右脸。但这不影响他维持高深莫测的表情，说话语气也没变化，连吐息都维持先前一个频率。

故意摆出自己被打得失去平衡姿态，惠能用下巴接下了护士从者的一记勾拳，他整个人连连后退，终于有了一点受伤的模样，血水顺着下巴染红了僧衣一大片。

“……滚开，和尚！”南丁格尔再次发出威吓性质的吼声，她现在“战斗豁免”能力已经有了一定下降，而对方身体的强度有点出乎她的预期，接连被她重拳连打，却到现在才表现出受伤。

“真的不关心御主的安全吗？贫僧的御主可是一位职业杀手，尤其对付魔术师同类，他跟贫僧不同，杀心很重，几乎只剩下杀人的技艺了。”

惠能双手合十，将嘴里的鲜血吐在墙角，继续与berserker南丁格尔对峙。

南丁格尔依旧用拳头回应敌人的言语混淆，在她角度，仅听清对方提到“御主”、“杀手”等词语，具体说了什么她根本听不清楚，她看对方依旧要打的样子，这一次选择了主动进攻。怒号一声，冲上去便对着和尚胸口一记重拳。

实打实挨了对准心脏部位的攻击，saber惠能以不动的双手合十姿势顶住拳头。

仍然处于南丁格尔认知里的人体，强度却匪夷所思地突增，或者说反转更为合适，原本会被一拳打伤的身体变成了不会被打伤的程度，血肉之躯顺应南丁格尔的攻击变为在此之上的坚韧强度。不单是体表，以南丁格尔的人体理解，可以看穿惠能的全身都变得极为坚韧，包括跳动着的心脏，现在即便她能撕开对方的胸膛，也捏不碎那枚心脏。

“……”

保持先前的预想，南丁格尔沉默中变为抓取手势，仍试图强行撕开对方的胸膛。不动的惠能微笑以对，维持双手合十姿势，任凭对方行动。

“贫僧眼里，施主是否存在呢？当贫僧闭上眼之后，施主又是否存在呢？贫僧不知，但贫僧认为攻与守、进与退、坚韧与脆弱……皆为对。施主可有异议？”

再次用极其严肃的语气问询，实则惠能也看出了berserker听不清他人的言语，但这对他不重要，他问过了，对方没有反驳，那就能省掉麻烦的争论步骤。

南丁格尔也确实没理睬惠能的奇怪提问，她尝试一番无果后，感觉眼前的敌人有些古怪，升起戒备心后退。

但在她向后迈步时，后退却变为了前进，试图防备却转变为升起进攻的念头，甚至上下左右都开始出现了倒转错乱，南丁格尔一时间出拳攻击也分不清具体方向，在几乎贴身的状况下，打偏了。

“贫僧这次失礼了。可别怨恨哦。受伤与无伤也可以是一对！”

抓住南丁格尔打偏的机会，惠能维持姿势，视线与南丁格尔交错，一时间两人位置互换，惠能变为了出拳打偏状态，而南丁格尔由于防备不及时，换位时失去平衡。

先前惠能大师身上的伤势全部消失，并反馈在了南丁格尔身上，他故意示弱挨打，为的正是防守反击的最佳效果。

“『是故，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贫僧斩断传承之罪，亦可转嫁他人，化作无形之刃——坛经·五祖血脉断（坛经·五祖血脉断）』”

宝具的发动极为快速，以至于惠能解放真名的瞬间，无形锋芒已经砍中了南丁格尔，加之瞬间转移积累的损伤，南丁格尔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在了雪地上，鲜血从她被斩开的后背不断流淌。

“贫僧失礼了。阿弥陀佛。”

看着南丁格尔倒下，这与惠能抵达图书馆前预想的计划一致，需要对付的是一个没什么爆发力注重防御的二流从者，只要给宝具释放准备好机会，他能一击必杀击败。

至于御主那边成功与否，他不在乎，只要自己御主没大碍，随便做什么事情。杀掉berserker御主或不杀都无影响。

解开双手合十的动作，惠能以手为刃，对准了南丁格尔的脖颈位置。

图书馆内，虫群四处爬行，将误入里面的中年杀手团团围住，而玛奇里本人以半虫化的姿态匍匐在一处墙面上，他魔术还未吟唱完毕，便观察到了外面的攻守逆转，自己的从者被僧人的宝具一击打倒。

一枪打碎头颅，杀手林沉着以对自己的困局，在他眼里周围到处爬行的虫子不用理睬，飞行的翅刃虫也可以忽略，只要杀死这些使魔的主人——berserker御主，就足以结束这里的交战。

而这一枪后，他通过周围魔力的变化，锁定了玛奇里真身的方位。

第一百零一章 画蛇添足 连开十枪，分别击中3条混迹在虫群中的刻印虫，将它们打碎成肉渣。这位来自中国的杀手林还未更换弹匣，遭到了周围翅刃虫群的围攻，虫子锋利的口器试图撕咬皮肤，却被坚硬的岩石妨碍，它们能勉强咬碎岩石，但进一步伤到岩石防护之下的魔术师需要时间。

而这点时间足够林更换弹匣，再次对准锁定为疑似本体的虫子开枪。

目标虫子周围的刻印虫加快爬行速度，一股脑地全涌到一起，试图阻挡子弹，但连续三枪后，那条极为重要的虫子也被林打碎。

处于绝对意义上劣势的玛奇里在图书馆的天花板处被迫先出半身，他用以储存灵魂的真身虫子有多条，其中部分是混淆用途，储存三分之一“自我”的保险也被打碎了，他感觉对方枪口转向天花板，立刻先出虫化的半身，也是无奈之举。

没有多余的言语，全身呈现岩石外壳的杀手林，无视自己身边爬满的虫子，对着天花板上显现的半截人形怪物继续射击，他完全理解了玛奇里的状态，把灵魂保留在特殊虫使魔的魔术师，外形可能跟别的虫子一模一样，但需要通过魔力与信息素传递指令，反向追踪发现“主脑”就不难了，即便有混淆的中间层传递用途虫子，一并开枪射杀即可。

他来这里就想好了射杀berserker御主，抢夺圣杯，至于berserker他的从者能当场击杀更好，没成功也没关系，御主没了，berserker职介的从者也该一并败退。等待如此长的时间，为的便是收网猎杀时的畅快。

数声枪响，玛奇里显现的半截身体被子弹打碎头部，这依旧是混淆用的备份，他的真身爬行在侧边，混杂在打碎的虫子尸骸之间，立刻暂停了对外的操控。

原本他以为来袭的saber御主靠自己装死下毒就能反杀，结果对方不仅身体可以瞬间石化，在虫群之中吸进了如此多的有毒气体依旧跟没事人一样，相比可以对策的魔术，那位闯入图书馆的东方人，全程只用枪械射击，不给玛奇里任何施展吸收魔术的机会。

“不敢再对自己的使魔们下令了？我给你一次机会，交出圣杯，我饶你一命。”环顾密密麻麻遍布虫子的图书馆一圈，没再感知到魔力传输痕迹，杀手林大声向天花板方向喊话，他相信自己的预判，对方的本体大致还潜藏在上面，混杂在数目众多的虫群之中，只是不敢冒头了。放出虚假的替身，也是为了混淆注意力。

当然中年杀手林即便拿到圣杯也不会手下留情，日本人、美国人、苏联人……是谁不重要，成了他的敌人，他必下死手，并且做到斩草除根，甚至对自己国内的猎杀目标也一概如此。也因此他能活到现在，只有死人不会报仇。

观察虫群的动向和先前的方位锁定，他重新有了怀疑目标，但为了圣杯更安全地到手，有百分百狙杀把握前不适合继续死逼天花板上某条蠕动中的虫子。这是来自一位职业杀手的判断，换位思考他明确自己逃不掉时，一定会破坏敌人想要的一切。

很不巧，玛奇里通过令咒契约之间的联系，感觉到了自己从者重伤，即将被击败。面临双重威胁，玛奇里主动动用了最后一道令咒。

“以令咒之名，修复伤势，奋起反击。”

魔力的红色在虫群间格外醒目，杀手林不作犹豫，对准红光出现的位置连开多枪，他独有的魔术也同步吟唱。不出他预料，那条虫子顶住了一枚子弹的射击，但在其他子弹打碎周围虫子后，仍带着红光的虫子暴露在了他的注视下。

锁定、锋锐、穿透、迅疾，连续四个魔术加持在先前吟唱将完毕的魔术之中，杀手林唯独没想对方为何要冒着暴露风险动用令咒，虽然思考一番也能马上得出自己从者大优势的结论。

馆外，惠能与突然翻身反击的南丁格尔先后以手贯穿了对方胸膛。双方都未第一时间集中从者意义上的要害，但这让惠能格外惊讶，以他的身体硬度，即便不进入无敌的防御姿态，也不该如此轻易被撕开体表。

但没有时间思考原因，惠能立刻施加力道，尝试横向以右手打碎南丁格尔的胸膛，他也同步感觉到了眼前护士从者穿入自己胸肺之中的手意图做一样的事情。

比拼谁的身体更坚硬，更先一步撕碎对方胸膛，打碎心脏（灵核）要害，决胜仅在3秒之内。

“坛经·五祖血脉断。”惠能虽有一定信心，但他在发力时预感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出了问题，手即快刀，宝具释放，力求更快地零距离斩杀敌人。

绝对安全圈紧随着在两人脚下展开，惠能的顿时失去了大半力道，并且两人的身体同步受到了治疗，

陷入僵持，双方穿入的手都暂时难以撕开不断愈合中的血肉，惠能失去了先手。

四目相对，此刻双方都理应不能收手，毕竟谁先示弱，谁就要放弃宝具结束后的一击杀敌机会。而对方一定会全力阻止示弱的一方逃脱。

“贫僧不解，为何施主还有余力挣扎？”

“……”南丁格尔没有回话，她在僵持中再次发力，顶着对方血肉愈合的势头，强行握住了规律跳动的心脏。

“贫僧的身体……”惠能突然明悟了，先前自己通过“三十六对”互换身体伤势破解对方防护能力的时候，体表上伤势全部转移，但体内反而增添了对方隐瞒的旧伤。惠能怀疑南丁格尔与“战争”交战时是否躯体被全部撕开了，才导致治疗至今都留下了如此多的“痕迹”。如同粘合修复的花瓶，看起来恢复，实则遍布大大小小的细缝，而这些在具有“人体理解”的专家视角里，足以作为利用的支点。

“施主受了如此重的伤势，又是如何坚持到现在？”惠能瞬间抽手，双手合十，进入防御姿态，这是他现在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他一时间也没办法摆脱被抓住要害的处境。反倒是南丁格尔体表的伤势快速愈合，留下胸口处裸露的新皮肤。

“……我将……救济、消灭所有的苦难！”

怒吼一声，南丁格尔在自己宝具效力结束后突然收手，撇下受伤的saber惠能直奔图书馆内。御主遭遇了危险，为了彼此的誓言，双方都必须活到最终取得胜利的时候。缺任何一方都不行。

“相比于跟贫僧分出胜负，还是御主更重要……真是一位特殊的狂战士。”惠能以手指触及自己被洞穿的胸口，前一刻自己心脏被抓握住的感觉仍残留着。他做出防御姿势，实则并不能保护体内的心脏，仅能强化自身体表，把所有攻击阻挡在外。

他清楚berserker即便多花一秒钟尝试捏碎，他都会当场败退。从他企图互换伤势，寻求一击杀死对方时，他就自己打破了原本的无敌，制造出了绝佳适合对方突破的要命弱点。

“放弃求胜之心，则达不到目的，拾起求胜之心，却是如今结果。”惠能凝思出神，反思自我，脚下步伐却反常快速，一样闯入被虫群覆盖的图书馆内部。

他也必须保证自己的御主不死，毕竟他自己没有愿望，只为了缘分参与这场对他本人无意义的圣杯战争。为了自己的安危，放弃御主便是彻底的本末倒置。

踏入馆内，惠能见到了被一杆岩柱钉在天花板的berserker，附带的封印魔术也已经起效，但很可惜，人类的魔术队从者效果大打折扣。

举枪连续击中肉身阻挡的berserker南丁格尔，杀手林不止扣动扳机速度慢了，表情上看也很不愉快。

“怎么回事？！你为何放她……”扭头见到自己从者胸口处破开血洞，隐约都能看到跳动的心脏，身为御主的他不由愣了一下。

“贫僧画蛇添足了。”惠能维持着一贯的无所谓态度，面临虫群连带往自己身上扑也一并无所谓。南丁格尔可以捏碎他的心脏，但这些嗡嗡叫的虫子还不够。

果断使用治疗魔术，但以林的魔术水平，需要很长时间，并且现状来看，立刻使用令咒治疗会更好。

“不必了。master。继续逗留也不过是消耗时间彼此对峙。”惠能看穿御主的想法，开口阻止了对方使用令咒的念头。

“你打不赢berserker？已经逼得他们用了一次令咒，我们也用一道，继续为何不可？”林十分气愤，从没有被他盯上的人可以活着逃走，尤其圣杯就在berserker组手里。

“错失先手，强执胜负，实属下策。”惠能现在更担心自己这边被暗处可能潜伏的assassin组偷袭，berserker拼死一搏也有机会杀死他。没有十足把握，惠能实在是不愿意这里奉陪到底，并且这样一来自己的御主没有保障。他清楚单凭自己的御主拿着圣杯，只会落得凄惨下场。

“撤退吧，master，是我们输了。”提起自己的失败，惠能依旧毫无真正的愧疚与遗憾情绪。此刻他想的更多是后续如何寻求机会。

见自己从者态度坚定，另一边阻挡的berserker连连中弹都不会受伤，杀手林只得听从从者的建议。

第一百零二章 虚幻残留 “公主大人……”

少女伸手试图抓住梦中的幻象，但她苏醒后周围只有废弃的民居，没有其他活人。这里是作为圣杯战争战场的斯大林格勒，特异点之中的破灭城市。

怀抱手中的球形布偶，少女从雪地上爬起，她的身体与魔力经过一段时间躺在雪地上基本恢复。记忆停留在了强行发动宝具消灭拿破仑的时刻，她记得当时……

ncer……”少女四处环顾，发觉周围的民居风格与自己记忆最后时刻不同，身边也没有战斗痕迹，并且也看不ncer“战争”。无论对方是英气美丽的天使模样，还是有些渗人的铠甲骑士造型，少女都把对方视作了自己重要的搭档，盟友，以及人类概念中的朋友。

想要帮上忙，没能依照对方的要求等待合力击杀berserker的机会，但少女觉得自己除掉archer拿破仑也算是帮上忙了……大概、

ncer？能听到吗？我们……”感觉不对劲，少女平复焦虑，尝试呼喊自称无处不在的那位盟友，可她没收到任何回应，之前两者即便隔着半座城的距离，也能随时联系。

愈发觉得不对劲，少女怀抱布偶，慢慢升空，飞到了这片居民的上空，她俯视城区，大致判断出自己来到了城市西面，隔壁便是听从“战争”号令的德军军营，少女记得这件事，对方要求过，尽可能减少降温降雪对城市西面的影响。

不过因为对覆盖城市的魔术使用不够精准，城市西面依旧有降雪，且温度下降，当然比其他地方相对会友善一些。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少女在空中四处环顾，她很快依照军营布置方向，寻找到了博物馆位置。但原本放置在博物馆后的大炮已经被破坏了，博物馆周围也能隐约看到弹坑。

就在少女张望的时候，一颗子弹从废弃民居中射出，在她胸口处炸开一个血洞。

攻击来得过于突然，并且子弹穿透她的魔术防御剩余的威力与爆炸都超出常识范畴，她立刻下降高度，躲避后续的狙击，落地后想起了这场圣杯战争中存在的另一位archer职介从者，也是盟友“战争”复制大炮的原型。

她记得“战争”提起过，archer古斯塔夫只是一介武器，防备她优秀的火力输出即可，而古斯塔夫的御主则是真正要小心的威胁，据传来自未来，是一个经历多次圣杯战争的幸运御主，洞悉从者情报方面能力出色。

粗略扫视附近，确认不会被人目睹，少女身体呈现出冰雪般的淡化，而后快速收拢变回原状，她胸口上被子弹炸出来的血洞连带着消失不见，身上的衣裙也一并完整。少女的身边更多冰晶组成微型六方盾片，环绕在身边，怀里的球形布偶则警惕地用张开眼睑用黑漆漆的空洞观察周围。

“arhcer？”

短暂考虑后，少女果断选择了逃跑，这里有受控于盟友的人类军队，盟友作为据点的博物馆也在附近，无论怎样，在这里遇到危险已经很奇怪了，尽快找到盟友“战争”才是最好选择。archer职介的火力优势和超远距离狙击对她都是致命程度的威胁。

到现在少女都没发现archer古斯塔夫的具体方位。

但她没跑出多远，当头一枚子弹打穿冰晶护盾，在她额头上留下爆炸后的小创口。她加固自身防御恶做法有成效，不至于被子弹一枪爆头。

“谁？谁在那里？”改变逃跑方向，少女朝几个方位丢出大型冰锥，将可疑的民居砸碎，而后降低周围温度，将环境变得更适合她使用魔术。她清楚对方诚心要交战，她逃不了。

更糟糕的是到现在她都得不到“战争”的回应，对方仿佛陷入了沉睡，空气中仍弥漫着硝烟味，但那种带给所有人威慑力的感觉已经不存在了。

带着忧虑和不安，少女跑出一片街区，来到了毗邻新修营地的位置，而当她走出狭窄的街巷，立刻多发炮弹落在她身边，连续的爆炸将她周围的魔术防御全部破坏，连带她刚变的衣裙也被这轮炮火炸得多处破损。

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古斯塔夫开出第三枪，将逃至预判位置遭到炮击的少女正式一枪爆头。

换作别的从者，她几枪之内无法做到如此效果的狙杀，但这次狙击的是吞噬了真caster的不知名妖精，幻化成贵族少女模样依仗“战争”制造冰雪灾难，现在没了“战争”，对付这种程度的乱入者，发挥职介优势，远距离击杀对她而言很容易，并且对方也没什么防备心，依照古斯塔夫预判的方向逃跑，几门延迟的火炮射击就打破了防御。

确认铃木友纪从睡眠中醒来，古斯塔夫正常退弹壳，换上新的子弹，从跨站的窗户位置走回到屋内。她选择供御主休息的废弃民居，地势相对较高，而身份不明的妖精少女又恰好在这附近飞起来被她看到了。

送上门的战绩，古斯塔夫没理由放过，尤其对方在城里制造冰雪天灾，属于“战争”骑士的阵营，有必要防备对方帮助“战争”骑士提前复活。剔除意外的最好方式，自然就是把意外可能性彻底抹除。

“master，你睡醒了？吞噬caster，与战争一同为祸的那个妖精被我打伤了。一起去看看吧。虽然不指望从她嘴里问出线索，但也算是解决一个潜在的小麻烦。”战略意义上根本不重要的事情，古斯塔夫却很重视，即便没了列车炮，她的本质依旧没变，恃强凌弱的性格到现在还存在着，如果不是魔力问题，她或许能在铃木友纪入睡休息期间超距离狙击德军军营里失控的士兵玩乐。

铃木友纪在刚醒状态，大致听明白了自己从者的情况讲述，从他的角度能解决隐患也是有必要的，先前纯粹是没时间搜寻“战争”骑士拖入末日缝隙中保护起来的妖精。

“没能杀死吗？”

“我的确是击碎了她胸膛和头颅各一次，但她又恢复了身体，看起来她的身体有点像是冰雪堆积而成的假象。你跟我一起过去确认她的本体吧。‘战争’骑士如果在3天期限前被提前复活可就不妙了。”

古斯塔夫边说边帮御主粗略披上厚实的德式军装，这里气温原本在零下3、4度，算得上城内相对暖和舒服的区域，现在因为始作俑者的缘故，已经快速下降到零下15度左右。

有古斯塔夫的带路，铃木友纪快步跟随自己从者，很快就赶到了被炮火炸毁的街巷口，在那里他见到了堆积起来的冰雪，而灰头土脸的少女怀抱布偶，漂浮在雪堆之上，戒备着赶过来的敌人。

这也是铃木友纪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妖精，他立刻看穿少女形态的人体只是魔术的伪装，诚如自己从者古斯塔夫的猜测，只是用冰雪之类物质堆积制造的“人偶”。

进一步观察魔力动向，他发觉全部指向了少女怀里抱着的球形布偶，布偶光是看起来就显得诡异，装饰用的金毛下，空洞的黑色也在回应铃木友纪的注视。被古斯塔夫连续攻击后，少女停下了无意义的逃跑，但她也在这点时间里做好了迎战准备。

“那个布偶……”铃木友纪下意识忽略布偶的诡异，进一步注视，甚至将其视为从者，尝试翻阅情报。

连续失败之后，他还真的获得了一份近似从者的情报资料，迦勒底有记载过类似相貌的从者资料，沙皇俄国末代小皇女阿纳斯塔西娅，记录的职介为caster，属于实力非常弱的那类史实从者，仅仅因为后世流传度广而成为英灵，有着被召唤的可能性。

但铃木友纪此番看到的情报却与迦勒底记载的截然不同，属性按caster职介标准并不差，技能组也比记载的那份增强了数倍，更重要的持有的宝具及部分能力显现出妖精的性质。

“那个布偶就是她的本体，她的真名是……”

铃木友纪还未说完，古斯塔夫换用手枪，将隔着冰晶护盾的少女打穿身体，并用弹匣里专门准备的特制子弹击中少女脱手的布偶。

子弹射入布偶空洞的眼眶里，爆炸之后将布偶炸成碎片。

古斯塔夫不想知道无用的情报，只需确保对方的防御毫无意义，根本抵挡不住她的射击火力即可。

“真名是维。她是一只盗用沙俄末代皇女阿纳斯塔西娅的真正妖精。但正常来言，自然界的妖精很少闯入工业化的城市，并模仿人形散布灾祸。”铃木友纪记得迦勒底在教学中提及的神秘侧生物常识，内容很肤浅，但也足以让铃木友纪清楚现在遇到的妖精和正常的妖精不同。

随着布偶炸成碎片，身中数枪的少女再次恢复全新面貌从雪地上站起，她试图捡拾布偶，却只能触及毁坏后的布料碎片。僵硬的表情顿时失控，她凄烈的诅咒直达铃木友纪耳中，来自自然界堕落妖精的恨直白地暴露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一次次夺走维的朋友ncer不见了，它也被你们杀掉了是吗？”少女如人偶般机械地抬起头，盯着铃木友纪与古斯塔夫，在她身后一头受伤的长毛巨兽逐渐现出原形。形态与caster记录的被害遭遇里的怪物一致。

“是的，而后就是你了。”古斯塔夫调用布置在高处的几门小型火炮，开炮射击。

情报 妖精维 假名：阿纳斯塔西娅·尼古拉耶芙娜·罗曼诺娃

真名：维（вnn）

简介：妖精即将到来，小公主也即将获得缔结契约的资格……原本一切照旧的罗曼诺夫血脉传承仪式出现了意外。野蛮的暴民将枪口对准了至高无上的王权！妖精无法理解为何会发生如此离谱的惨剧，残留于俄罗斯土地上的神秘也从那一天起变得愈发稀薄，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本应无害的妖精从那一刻起发生了本质的异变。

“无法理解、无法理解……为何公主您不会憎恨这些打破规则的暴民？下令吧，再现吧，回溯吧，曾统治这片冻土的王权岂会被平凡的暴民推翻？我的公主殿下啊！为何您要拒绝？！”

异变的妖精与公主的尸体交融在一起，借助阿纳斯塔西娅的外貌，恶灵带着困惑与不解开始了她的徘徊之旅。

吞食caster从者列夫·托尔斯泰的灵基，具备部分从者性质与宝具，替代原caster成为本次圣杯战争例外参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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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无（可视作caster）

出处：乌克兰-俄罗斯传说

地域：沙俄地区

属性：中立·恶

性别：无\/女

身高：不定型\/158cm

体重：不明\/40kg

武装：无

召唤圣遗物：无

对外形象为阿纳斯塔西娅，本体平日伪装成捧着的玩偶，真身为巨大的白毛大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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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e

耐久：e

敏捷：c

魔力：a+

幸运：b

宝具：ex

【职阶技能】

阵地建造：b+

caster职阶所持有的特性。以魔术师的身份，维可制造出冰雪为主题的各类有利地形。

道具作成：d

以魔术来创造出各种道具的能力。维创造道具能力较弱，她更倾向于以非实体的奇异现象临场应变。

妖精：a-

身为与自然息息相关的妖精，吞噬从者灵基正式变为从者的维无需御主提供魔力，甚至主动脱离圣杯战争依旧可以正常存在。临战时，维可最大限度从周围环境中汲取魔力，但因自身堕落异变，此项能力评级略有下降。

【保有技能】

透视之魔眼：c+

维的能力，以凯尔特神话的巴罗尔凝视为源头，与直死魔眼抵达了不同终点（根源）之退化的魔眼。

退化至今，只剩下快速寻找出弱点的能力，但对于一切结界依旧具有概念程度的“打破”效果。

妖精的恶作剧：b

小恶魔，维的能力之一。能将各种微小的不可能化为可能，能够实现将对方手持的东西移动到自己手边，或是让大地出现小裂痕用来绊倒对手等“恶作剧”级别的现象。

原本做不到杀伤级别的伤害、破坏，但现在的维有可能做出怀有恶意的“杀人剧”。

魔力放出（冰）：b

类似于部分从者外放魔力增强自身攻击威力的方式，维的魔力外放形式为极寒的冰雪，魔力积压到一定程度瞬间放出甚至可形成小范围的冰尘暴。普通人卷入其中将冰封丧命。

人类观察：e

吞噬列夫·托尔斯泰后获得的残留，可以看穿普通人的谎言，洞察他们的真实目的。对从者无效。

【宝具】

疾驰·暴走精灵（вnnвnnвnn）

等级：ex

宝具类型：精灵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

维将自身魔眼全力解放，形成视线范围内多处扭曲，能看穿一切的眼球可以创造出扭曲因果律的弱点。维借此打破南丁格尔的“战斗豁免”免伤，一招击杀拿破仑。

发动后维将因为动用宝具超负荷，短时间陷入休眠。

虚妄的冰之城塞（лжnвыnkpemль）

等级：a

宝具类型：城塞宝具\/结界宝具

范围：1~99

最大捕捉：1人（自身）

源于阿纳斯塔西娅理论上可能持有的宝具『暮色的血之城塞』

临时构建起一座冰制克里姆林（俄罗斯风城塞），用以保护自身，这也是阿纳斯塔西娅临终前一刻的幻想再现：以王权的余辉保护11名家人与1只宠物。唯有阿纳斯塔西娅选定的人才能进入其中，除此之外的所有入侵者将受到城塞整体发起的自卫攻势。

第一百零三章 温柔的触碰 『虚妄的冰之城塞（лжnвыnkpemль）』

为何放弃？

“战争”或许还活着，只是暂时没法抽出精力回应……假名阿纳斯塔西娅的妖精刚才一直这般说服自己，逃至安全的博物馆内，她一定能见到以胜利者姿态等待在那里的那位骑士。

第一个真正理解她，一同向着平凡普通人施以屠杀，约定了将在结束后，共同屠戮世上数目众多的无用人类，让超越大洪水的末日降临。

但她记得自己打破了“战争”的要求，把宝具用在了archer拿破仑身上，自己随后因为副作用失去意识。没有滞留在战场上，大概率被“战争”及时转移了。

或许就因为自己的鲁莽行为，给“战争”造成了麻烦，本就状态不佳，连连受创的“战争”也被打破无敌之身，真如archer古斯塔夫所言已经被击败了。

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如同曾经约定即将签订契约的少女被暴民杀死。当事人觉得不可思议，但确实发生了。想要赶上帮忙，却什么也帮不上。

从者与御主，契约与愿望，圣杯战争中重要的概念，它从“战争”口中得知，虽然让死人复活不可能，但它产生过夺取圣杯复活阿纳斯塔西娅的坏想法。当然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重新打量一次坐于王座上的“战争”就会消失。

只是如今难得遇到的“新朋友”也没有了。

暴露本体的维不知该怎么做，它想要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失去，为什么没能帮到珍视的朋友？为什么总有暴民打破自己难得获得的宝物？它不明白，也不想再失去了，它只想立刻按下停止键，中止自己的恨意滋生，隔绝外界的全部。

无意识下使用了第二宝具，源于阿纳斯塔西娅的逸话，微缩般的冰之堡垒凭空出现，将维吸纳其中，连带附近的古斯塔夫和铃木友纪也被一起吸入。

当维从失控中醒悟，自己站在完全冰铸的小型城堡内，它挪动了一下自己巨大的身躯，略微抬起眼睑，迷茫地看着身边依靠魔术恢复如新的人偶——阿纳斯塔西娅，只是一具轻盈的空壳，里面没有灵魂，全靠它操控，扮演着它记忆中阿纳斯塔西娅生前的举动和表情。

吞噬caster纯属巧合，仅出于补充魔力的意图，它品尝到了从者灵核的美味，也因此一路尾随闯入了这场本不应该参与的圣杯战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可恶的劣等人类及其走狗如此多，如公主你一般纯洁美丽的优秀人类如此珍惜，难道我做错了吗？没有听从‘战争’的命令，导致完全失败……”

略微挪动眼睑，身躯往前挪动，妖精维轻抚着自己身边最后珍贵的宝物，唯独这件不会失去了，就算有人粗暴地开炮轰击，它也能消耗部分魔力重新组装。没有灵魂的人偶空壳或许也不错，至少人偶阿纳斯塔西娅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就这样用毛绒的触肢和眼睑触碰“阿纳斯塔西娅”，维沉醉于自我麻痹中，它不想再接触危险的人类，只想维持此刻。对当地暴民复仇之类的怨恨也被面对archer古斯塔夫时的恐慌暂时压制。

它记得“战争”提过圣杯战争不会再持续很长时间，等圣杯战争结束，没有了危险的从者，它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冻死这片土地上的粗鲁暴民。

就在维自我逃避的时候，冰之堡垒中不间断出现晃动与爆破响声，它没注意这些异动，甚至没利用困住敌人的绝佳时机操控堡垒里自带的机关陷阱。

当它感觉危险临近，爆炸已然逼近了堡垒核心位置。诚如“战争”骑士最初对它的评价，空有类似从者的力量，却根本没有战斗素养和经验。

不知该怎么做，怎么排除闯入者，妖精维操控少女的空壳展开术式，试图利用自己宝具使用者的身份立刻分割冰城堡，把被它失误一并拉进来的主从踢出去。

但它的动作明显慢了，尤其是对这个原本属于真正阿纳斯塔西娅的宝具，即便是吞噬caster核心具备宝具能力，它也从未试验过第二宝具。第一次扮演阿纳斯塔西娅使用这件宝具，它一时间没弄懂源于沙俄皇族的古老魔术原理。

假货终究是假货，在如此重要的时候，身处原本对自己有利的环境，却连引发机关，改变城堡构造都做不到。维真正看懂原理，准备增添冰层阻挡，并划分分割的区块时，爆炸声由远及近，贯通了多面冰墙，直达核心空间。

它挪动小山般巨大的身躯，身边的少女空壳一并扭头，一枚子弹穿过被炸开的冰尘碎片，径直射向少女的头部。

妖精也在这时透过炸开的碎冰，见到了archer古斯塔夫。

电光火石间，妖精撑起眼睑，挡下了那枚子弹，爆炸的威力依旧不小，维的一块毛皮因此被炸破，但跟它庞大的体型比，这点损伤可以忽略。

古斯塔夫一路暴力破墙，无视半封闭状态冰城堡内防御设置，近乎直线接近城堡核心，当它瞥见层层寒冰之后的巨大怪物，也被对方的真正体型惊到了。先前他们看到的妖精原型幻影大致3米到5米高，caster遗留影像里的不超过8米，但现在不带有任何虚幻感的实体妖精，蜷缩起来依旧把宽敞的城堡核心空间顶住，以古斯塔夫的估计，对方正常站起，不会低于10米，但外形有些类似毛绒大兔子这点倒是冲淡了怪异感，有点像人类童话里存在的生物。

铃木友纪也随着自己从者放置火炮，打破多层冰墙后，见到了最里面的状况，他这一次再度从冰尘散去后的视野中看到了妖精的情报资料，对方似乎在精神失控之余，变得更像是从者了。

并且这种前后略微不同的原因，似乎来自妖精保护着的少女，妖精有一部分魔力正在流向少女。

“滚出去，人类、从者！滚出去！”妖精维从厚重毛发下发出咆哮声，被打通的冰墙逐渐开始恢复，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所处的位置也出现震动和裂缝，整座城堡方位变化，让关注妖精与少女的铃木友纪一时没站稳倒在了古斯塔夫身上。

铃木友纪突然的摔倒影响了古斯塔夫射击，她罕见地没能射中通道另一头占据空间的大妖精，子弹射在通道中，炸起一片冰尘。

“没事吧？master？”古斯塔夫单手扶稳铃木友纪，欲转回枪口，前面被炮炸开的通道已经基本闭合，而他们所处的冰室也多处崩裂，眼瞅着冰墙全部要解体。

“哦，我明白了。我们先别管她们了。先顺着对方的意思，从这里出去吧。”铃木友纪已经明白了原因，除掉召来冰雪的少女或者说妖精维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吞噬从者灵核的代价到了对方偿还的时候。

古斯塔夫接连诧异，但碍于是自己御主的命令，她只得听从，抱起铃木友纪，她撞开碎裂的冰墙壁，冲到了墙外，果不其然原本之后的房间全都裂解了，外面是离地20米的半空，回头则能看到一半解体且挪移朝向的巨大冰之堡垒漂浮在空中。

在空中调整好姿势，古斯塔夫抱着铃木友纪跳向最近一处民居屋顶，不出意外，被古斯塔夫双脚踏碎顶部，但多少起到了缓冲作用。

铃木友纪从降落的眩晕与冲击中缓过来，花费了半分钟时间，相比之下承受落地大部分力道的古斯塔夫完全没感觉。

“真的如你所说足够了吗？”古斯塔夫看到天空仍缓缓上浮的破碎冰城堡，不免升起召唤火炮，将堡垒轰碎的念头。即便没了列车炮，魔力余量不多，临时召出一门大型榴弹炮问题不大。

“……是的足够了。”铃木友纪知道原因，妖精异常失控不但是它暴露真身，意外启动宝具这点不正常之处，以上表象之下是它控制不住吞噬在体内的caster灵核。从魔术师角度理解，可以理解为体内魔术刻印暴走反噬了。

冰城堡内，妖精维的视线变得愈发混乱模糊，它感觉自己产生了幻觉，而且自己有种强烈的呕吐感，身体正在排斥某个器官，从内到外变得不正常。但这种混乱让它觉得很舒服，城堡里没有其他人，它终于可以龟缩在里面，等待圣杯战争结束了。

如同在寒冬中濒临低温冻死的人类，妖精沉沦在了进一步的幻觉与不适中，它选择了忽略身体的反应，享受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全身轻飘飘地，仿佛在随着城堡一同浮起。

“阳光”照进了封闭的城堡核心，照射在妖精维的厚重皮毛上，似乎冬天跳过了，温暖的春天提前到来，它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沉睡时间。“先睡一觉吧，等睡醒了，我们再继续……”

用受伤的眼睑触碰身边保护起来的可爱小人，妖精维发出慵懒的叹气，它的气息正在急剧变得虚弱。

恍惚中，它感觉自己体型逐渐变小，变得跟要保护的小公主一样大了，并且原本被它控制着才能挪动的小公主双目突然灵动起来，嘴角裂开了笑容。

“维，是维吗？你真是不乖呢~居然私自动用人家的宝具。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乱用宝具的坏习惯呢~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

带着几分萌生恶作剧之心的笑意，阿纳斯塔西娅伸出手轻抚着维中弹受伤的眼睑。

时隔多年，再一次听到了皇女阿纳斯塔西娅的声音，妖精维不敢相信，可它又不敢怀疑真实性，害怕这如同幻梦的一幕因为自己发出声音而破碎。真的？假的？不重要了……它至少触碰到了阿纳斯塔西娅温暖的手掌。

是那么地温暖，以至于它感觉自己都在融化，融化在光之中。

第一百零四章 战争褪去，人祸再临 看着吞没剑的巨大身躯化为光点与冰尘消散，持剑的恶灵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对它而言，也是结束了。甚至连它自己都还想不明白为何要放弃本还可以继续的战局。

直至剑身完全显露，再也看不到少女与妖精的任何遗留痕迹，仅存灵魂的“战争”骑士才松手。它的剑落下的同时变回污浊的魔力消散，自己也因为强行汇聚而面临崩溃。

“我还以为会有一场与你之间不可避免的战斗。”乘骑魔兽的恶魔艾利欧格也出现在了即将全部崩塌的冰之堡垒内，他对灵魂形态汇聚的“战争”保持高度戒备。原本按他的估计“战争”骑士需要3天时间才能从灵魂状态重新汇聚成实体达成限定的复生，不过现在才过了一天时间，现在对方强行在这里复生，仅是昙花一现的错误行为，棋局中自己限住国王的自杀一步。

“好吧，虽然现在的结果你我都不可能想到，但这便是属于我的结局。你们那边那位擅长预知的魔神没有算到吧？”

灵魂状态不稳定的“战争”仍不愿意宣告自己的失败，仅用“结局”来称呼自己的处境。

“的确，你会放弃复生机会，提前显现完全不在我的预知内。”乘骑骆驼的魔神格莫瑞也显出了真身，连带着还有表情特别糟糕的和服装束魔神概因。

“我们都做好了最后时刻一起出手，防止你反扑。最后时刻再出手，就算引起抑制力的警惕，也没什么关系了。末日的骑士，你输了就是输了。还在这里唠叨什么？滚回末日的缝隙吧。末日真正到来前，根本没有你的出现机会了。”概因像是抓到了机会，把自己在城外受的气，转嫁到了即将消失的“战争”骑士身上。

“这可不一定，世上有的是期待末日灾难提前降临的人类。即便这个时空不行，在其他时空，谁知道会不会还有人有幸召唤我们？最好一次把四大骑士都召唤出来，瘟疫、战争、饥荒、死亡，四重灾难席卷人间，让人类体会到末日到来的绝望。毁灭人类的只会是人类自己，人类一直在重演，而我们不过是这些现象的具现化。凭你们这些地狱里的恶魔魔神是阻止不了的，这是人类的宿命，铭刻在人类血液中的原罪。”

在最后的时刻，“战争”骑士仍用它缥缈不定的灵魂阐述真理，它还未离开这个时代，就已经听到了遥远的另一时空，有人在倾述人间的混乱，腐朽，乞求末日与救赎同时降临，赐予全人类一场公正的大审判。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旧时代的东西哪来的闲情逸致拯救人理，没人能堵住千疮百孔的瓢壶漏水，人理的危机并非一日一次的灾难，从人类文明建立之初，罪已经存在了，就像是蛆虫一般啃咬着。那个铃木友纪的年轻人是你们选定的救世主吗？啊哈哈哈……你们既然喜欢玩人类小孩办家家的游戏，那我也奉上一份祝福吧。”

言毕，“战争”骑士的灵魂卷起些许冰尘消散，华光褪去，占ncer职介的灵魂顺从了圣杯的吸引，暂时被收纳。至此圣杯已经吸收了4骑从者的灵魂。

“哦，它要给小家伙什么东西？概因，我们要赌一把吗？”艾利欧格顿时说话语气都变得轻松了，他一直在压制“战争”，即便对方昨晚被击败散为滞留城市上空的灵魂。积蓄余力，只为了防止对方最后时刻的反扑，刚才他甚至萌生了阻止对方汇聚灵魂半实体化拔剑的行为，他也是一个热衷战争的存在。

“艾利欧格，这也能赌？你这家伙没了对手就很轻松了？好了，格莫瑞，我们带小家伙回去。下一站去日本还是直接去中国？”概因心中还留着芥蒂，恶心她的saber慧能还存在着，如果可以她很想再停留一会儿看到对方退场的时刻。

格莫瑞照旧准备利用她高规格的单独显现能力，将自己这边与铃木友纪传送离开这个时代，但她还刚展开魔术便感觉到一道凛冽的目光跨越遥远的时空，从无法企及的未来直达这个时代。

【神言，邪魔外道皆不可遗祸人间，万物万法皆遵循唯一真言。】

独属于天使的神圣光辉一闪而过，神之魔术将三位魔神一同放逐。在绝对意义上的至高真理面前，魔神柱级别的神秘可以被量化、定义、压制。对方没有发起攻击已经算是仁慈的体现，毕竟天使诛杀任何邪魔外道都不需要理由。

直至冰之城堡完全分解，一道圣光穿过缝隙，带着来自炽天使的旨意抵达此时空，见证这场圣杯战争的结尾及执行考验。“战争”骑士是获得炽天使默许的从者，无论任何原因，神圣的尊严不容置疑，为此所有相关人都要受到惩戒——魔神被放逐，妨碍者接受考验，一切合乎法则，合乎秩序真理。

目睹冰之城堡崩塌瓦解，铃木友纪感觉在那之中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他听到了来自不明方向的呼声，他下意识伸出手迎接。

只见一柄短剑出现在了铃木友纪手中，仅是触碰的片刻，铃木友纪就听清了呼声的源头——“战争”骑士，他不明白对方为何赠予自己这柄武器，但他觉得对方不带有明确的恶意，反倒有点认可他的意味。

“这是……”古斯塔夫警觉地看着铃木友纪手中凭空变出一柄无鞘短剑，造型不带有任何地域特征，也没有任何装饰，但她看得出这柄不足10公分的锋利武器材质特殊，来历可疑。

“锋锐之刃，‘战争’骑士刚才彻底败退了。”铃木友纪缓慢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他不能百分百确认，但他觉得“战争”骑士不是有闲心开玩笑的那类从者。

“哈？不可能吧？不是说它3天后会复活？”古斯塔夫感觉自己头脑一时接受不了如此震撼的信息，明明刚才他们跟一只本土妖精作战，怎么突然牵扯到那位滞留于战场的“战争”骑士了？

古斯塔夫拿来铃木友纪手里的短剑，大致细看了一遍，通过手指触碰，她能感觉到短剑的锋利，如果人类使足力气割伤她的皮肤问题不大，而且虽然分不清材质，但手感上较坚韧，她估计很难折断破坏。她觉得铃木友纪拿来应付从者派不上用处，毕竟贴身拔出这把短剑，而后使出全力刺过去，刺痛敌对从者，划开一道小口子，让敌人受伤流点血？早被敌人砍成数段了，就算敌人站着不动，也没实际意义。而从者交战，正常从者也不需要御主提供一把小兵器。

“‘战争’骑士真的不会再卷土重来了？”古斯塔夫带着几分怀疑把来历不明的短剑还给御主。她愿意相信自己的御主，但这份信任也是有限度的，过分的玩笑她不接受。

“大概……是的。这是它临别给我的纪念品。说是哪天需要自杀，有这把合手的短剑可以拿来自尽，不给自己留遗憾。”铃木友纪如实说出了对方的呼声大意，虽然听起来不是好话，但到手的东西货真价实，铃木友纪也没理由丢弃。在握住剑柄后，他比划了几下，的确是依照他的气力和手掌制作的小型武器。

“这家伙，失败了还是一副嘲讽别人的可恶嘴脸。”古斯塔夫有些担心其中有假，但她一看不出问题，二御主铃木友纪态度坚定。她默许了铃木友纪收下这把短剑。或许刚才“战争”骑士真的因为某些意外原因无法继续存在了，不论原因，这是一个好消息。她可以卸任交差，把身边有几分单纯可爱的御主交给后一位从者了。铃木友纪剩余assassin、berserkerncer3枚金棋，具体会遇到怎样的新从者，她不关心，只觉得自己这份“答卷”一点不比之前三位差。

“那么，结束了？”古斯塔夫试探性询问自己的御主，期待对方突然身体冒金光或别的特效，突然在自己眼前消失，而她可以在魔力耗尽前逗留一段时间，看看这场圣杯战争最后谁是胜利者。

“或许吧。”铃木友纪依旧没有觉得尘埃落定，他仍感觉忽略了重要的事情。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远处属于失控德军的营地方向突然传来混乱的爆炸声响。

古斯塔夫与铃木友纪都被这突然的响动吸引了注意力，听动静并非火炮炸膛那类的小事情。

只见大营地方向，肉眼可见的怨气冲天而起，无数的亡魂裹挟着死灵性质魔力直达天空，形成贯通天地的一道魔力支柱，无疑这里的天空不会无限延伸，特异点的外壳仍隔绝着内外，但这种异向不是好消息，反向代表着极为糟糕的事件将要发生。

“那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铃木友纪感觉天空中的云层都在被污染，或者说遮盖，如同一块帷幕，缓缓铺开，将中午时分的斯大林格勒城进一步与外界隔离。“‘战争’骑士已经承认失败了，怎么会……”

“或许就是因为它的彻底离开，才导致这样的结果。刚才没有进营地确认真是个错误的选择。”古斯塔夫感觉后悔也来不及了，现在立刻过去查看原因，或许还能阻止。

————

城市临河某处，正在河岸指挥埃德曼中校尸骸转换魔术阵所有权的九条道野也被冲天的死气震撼，他原本以为冲田总司在德军大本营里转换“战争”骑士遗留的聚灵阵和魔力储备控制权，需要再过至少半天时间。没想到他还没完成这边的工作，另一边的工作提前完成了。

而且看魔力泄露的程度，光靠那边的魔力差不多已经足够了。

“看来天运在我这边。”

第一百零五章 忠诚 “怎么样？有眉目吗？”古斯塔夫连续开枪清理掉试图靠近的失控德军士兵，相比数小时前的状态，他们现在更像是还活着的丧尸，完全失去理智，相互厮杀搏斗，连带潜入军营的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也成了他们的目标。

有点像战场上连续不断复活后的状态，古斯塔夫记得“战争”骑士会消除那些个体的疯狂。

铃木友纪站在填埋诸多废弃尸体的深坑旁，忍着臭气向下张望。除开腐烂的尸骸，铃木友纪见到了从中衍生的游荡亡魂，渗透而出的魔力通过地下泥土层相互联系，已然形成更大的反应皿。

往前还有更多数量的深坑，加之周围用民居和营帐改造的“加工工厂“，源源不断的魔力在这里被压榨出来，最终在更前方的大坑形成冲天而起的魔力光柱，整个失控德军的军营宛如巨型仪式场所，邪气森然。邪恶的魔力一直制造而后储存，如今限制解除，魔力不受控制地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蔓延的“帷幕”，后续还会发生暂时不得而知。

“怎么样？这里很快也会被其他从者注意，我们逗留在这里会被误会的。”古斯塔夫好战归好战，呆在这种糟糕的环境，她极不情愿。她喜欢战场，而不是坟场。

“不太好办。虽然我想说放着不管，照现在的情况，这处魔力泄漏会彻底污染城市。城里活人不多，可城市因此变成死城，我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人理。”铃木友纪刚才得知“战争”骑士真正意义上败退后，萌生了不想再介入的念头，人理按道理已经解除了危机，一座城市变成人类多年无法居住的死亡之地，或许也没什么关系。

“那我们找到破坏或封印的方法，让其他从者来解决吧。”古斯塔夫连开数枪，将几团已然失去人类模样的蠕动肉团处理掉，到现在她也觉得恶心，杀人能给她带来快乐，可眼前几个人纠缠在一起的不明肉团光是看一眼就带来不适。如果可以，她很想叫回来“战争”骑士把这里的失控德军士兵变回人样。

“泄漏的魔力对周围的活物或死物都有影响，他们已经开始变得像死灵生物了。”铃木友纪扭头看到被古斯塔夫开枪打碎的怪物，忍着呕吐的不适感，适当解释。

“有方法堵住吗？”古斯塔夫换上适合对付大体型敌人的子弹，将外面探头的活物打碎。“没了宝具，我现在火力不足以夷平这里。”

令咒还剩下一道，如果还剩两道，她会告诉御主可以连续消耗两道临时召唤列车炮。还有刚才她要是不把“战争”骑士制造的仿制品砸了，或许只用一道令咒就能临时征用替代。但这些派不上用场的假设，古斯塔夫不会说明。

“我不知道。我的魔术能力不足以……”铃木友纪看不出可视作突破口的关键点，毕竟这里从高空俯视印刻下来的阵式实则每一个大坑和工厂都可以视作需要破坏的点，尤其是中央区域，储存着的魔力要么全部让其泄漏完，要么引爆制造毁灭半座城市的灾难。越是原理简单，仅凭数量级制造的产物，越没有他人投机取巧破解的可能性。

“那我们别管了，告诉剩余的主从，让他们头痛吧。你的使命只是守护人理，一座城市的存亡影响不了人理。依照历史，斯大林格勒城在战争中全毁也没太大偏差。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剩下的就让这个时代的人自己来处理吧。”古斯塔夫没发觉自己变得消极了，先前持续受到“战争”骑士的呼声干扰，所有人都极力克制着冲动的战斗欲望，如今外部压力没了，反而产生了自我惯性。

找个理由说服自己很容易，古斯塔夫的说法铃木友纪愿意听从，但他对于人理的偏执使得自己不能放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视坑周边的尸体恶臭，换位思考他不觉得“战争”骑士储存在这里的魔力会如此简单地大量泄漏，对方为了末日降临做准备，压榨储存如此数量级的魔力合情合理，但不配置对标的防护措施，就很不合理。

不可能“战争”骑士自己设置了自毁。对于那位从始至终确信必胜且拥有压倒性实力的从者，绝无可能考虑万一自己失败的情况。就像没人会为了防备吸入空气中可能存在的有害病菌，时刻配置过滤面罩靠背负的氧气罐呼吸。

设置得格外安全牢靠，才符合“战争”骑士的心理，对方更担心万一有人偷偷潜入，或者拥有古斯塔夫那样的宝具，对这处重要的魔力提取储存点定位爆破。

“这里不应该发生泄漏。”铃木友纪再一次审视前方冲天而起的魔力流，得出了推论，结合方位，泄漏的位置正好位于更中央处，巧合组成联合起来的魔术阵式。

“守护人理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了。master，你究竟发现了什么？”看到御主忽然坚定起来的眼神，古斯塔夫感觉自己的“加班”时间还要延长，没了宝具的她还能发挥出多少实力，她自己也没把握。

“assassin，只可能是她，她不在博物馆内，而这里距离博物馆距离不远。很有可能我们清晨闯入博物馆时，她已经来到这里搞破坏了。”

“这有什么好处，对她？”古斯塔夫并不怀疑目前状态的铃木友纪，即便后者纯粹在猜测，但她相信全神贯注于圣杯战争的御主有着计算机般的运作效力。毕竟铃木友纪本质就是一台专门为了圣杯战争打造的量产“机器”。

“她没有好处，只能说明对她的御主有好处。那位来自日本的秘术师，只可能是他下令让还存活着的assassin在这里解除保险，导致现在储存的魔力外泄。”

古斯塔夫隔着墙壁击倒试图接近的失控德军，她处在这种高魔力的环境，即便有e等级的对魔力，她也感觉到了死灵属性的魔力在侵蚀自身，20分钟已经让她这样的从者感到了威胁，继续停滞在这里，她也会受伤。

相比之下本应该更加脆弱的铃木友纪在这里毫无影响，甚至靠近坑洞，散溢出来的亡魂也主动远离铃木友纪。伪圣物金匣与铜镜两件礼装双重为铃木友纪抵御了不洁的魔力及连带影响。

“知道是谁干的坏事，也没意义。难道我们抓assassin回来，让她收拾这里？还是说你要夺来圣杯止住这里的泄漏状况？”

“暂时寻找其他从者，一同想办法……”铃木友纪话说一半，快速运转的头脑意识到了这种想法的问题——已经到了圣杯战争的末期，为了圣杯行动的主从不可能为了其他事情再联合起来出力，即便铃木友纪没打算背后偷袭，其他人不会相信，并且也不会来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

迦勒底的教学中，关于圣杯战争后期及末期，都只强调全力支援自己人，不择手段地处理到任何还具有资格的御主或从者。

“先出去吧。继续呆在这里，也不会有进展。”古斯塔夫已经感觉吸入这里的空气都给她带来不适，自进城以来弥漫斯大林格勒的硝烟味道远比这里好闻十倍。

————

在铃木友纪与古斯塔夫离开后，潜伏在失控德军营地外的assassin冲田总司向御主汇报了最新状况，她见到一座巨大的冰之城堡升起，而后过了十数分钟崩塌瓦解，以及铃木友纪与archer古斯塔夫追寻魔力泄漏进入营地探查等事件。

现在的她整个左臂已经被污浊的魔力污染，虽做了简单包扎，但未得到魔术治疗的她，体内的魔力正在缓慢流失。更为糟糕的是她的神智与失控德军近似，自我思考能力几乎丧失，全凭御主的指令和先前令咒的效力维持行动。

冲田总司即便接到九条道野命令，去暗杀铃木友纪，也难以维持气息遮断状态，已然成了一个丧失优势的半残废从者。

“你做得很好，不用理睬女性archer和她身边那个特别的御主。你立刻回到博物馆内待命。我这边完成就过来与你汇合。不过，我不是让你下午3时再引爆？为何比我要求的时刻早了两小时？”

“……不知道。”

无法进一步思考，冲田总司从雪地中站起，过了一会儿向御主描述了自己在对最后一道封印设置引爆咒符时，突然牢固的封印出现了松动。

“算了，影响不大。说实话，我对你原本没报多大希望了，还是我的决断及时有效吧？及时向敌人投降，让你有了继续为我效力的机会。”九条道野当时两道令咒一条让冲田总司投降，一条要求冲田总司继续接受他的指挥。在他想来是面临赌注全失时，唯一可行的解法，主动放弃，换取一丝希望。直至现在，他依旧为自己临时想到的策略感到自豪。

“……是。”

冲田总司如今契约存在两个主人，只是后一个已经无法再联系到她，自然她完全听命于原御主九条道野。快速穿过树丛与栅栏，回归博物馆附近，冲田总司见到了被突破守卫力量后炮弹炸出坑洞的道路，天空正在被翻涌上天的魔力进一步覆盖，以她视角估计，天黑以后，足够覆盖三分之一的城区。

在踏入博物馆后，她产生了一时的错愕，任务完成，到了等待的时间。可玻璃展柜映照出的自己半人半鬼的模样，左臂流淌着黑血，双目狰狞，她差点误以为遭遇了敌人。这种错愕感很快消退，她重新包扎自己被污染的左臂。完毕后，静坐在博物馆入口附近，等待与御主汇合，执行后续任务。

【能继续为主人效力，真是太好了。】

简单的感叹足以让她克服手臂灼烧般疼痛。

第一百零六章 自大之恶 从白天静坐至夜晚时分，外面的天空完全被魔力覆盖，分辨不出。冲田总司看向博物馆门口放置的时钟，确认时间已经到了晚上6时。

这已经远超了御主约定的汇合时间。

思考能力几乎丧失的她，在困惑中继续静坐，等待御主过来或直接下发新的任务。没有指令引导，她无法做出新的行动。

外面不只是陷入黑暗，随着死灵性质的魔力在天空铺展蔓延，已经被完全遮蔽的博物馆周围死气森然，从下午3时起，时不时有衍生的死灵生物和受到异化的德军士兵尝试闯入，毫无意外，那些东西都被冲田总司斩杀。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左臂已经无法挪动，自身也开始出现被魔力进一步侵蚀的状况。继续呆在这里，她撑不到半夜。

但这些客观因素无法影响她遵从御主指令，在这里等待汇合。命令已经成了她唯一能理解的声音，主人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效忠于“战争”加之主从契约的扭曲，结果便是彻底失去自我概念。虽然冲田总司本就是自我概念稀薄的从者。

“master……”

或许是博物馆入口已经堆积了不少被斩碎的尸体和灵体残骸，偶尔游荡经过的怪物数量增加，敢绕进博物馆的少了很多。

手边仅有武士刀——加贺清光，对付从外面闯入的死灵和人类足矣，冲田总司直至等到接近晚上7时，她的御主才来到城市西面的博物馆。

“这里怎么回事？你在这里堆积尸骸，自身也不作隐蔽……”见面看到博物馆外堆积的尸骸及静坐在入口内的从者，九条道野现出身体后，表情更加难看。半道遭遇铃木友纪和archer古斯塔夫，他全力隐藏自己，这才躲过了古斯塔夫的狙击。但也不得不丢下埃德曼中校的尸体——严格而言，已经被他做成了僵尸使魔。

不过，九条道野已经借用埃德曼中校的尸骸拿走了特别行动队营地内保存的几件魔术道具及后者设置在河畔的一处聚灵魔术阵控制权。利用价值基本已经发挥了，等同于拿一件物品作为逃脱的替换，算下来不亏。

“……”冲田总司没有回应，她无法进一步思考，已经没有了必要的作战素养，仅是一把需要他人下令的武器。

“看你的样子，我说得稍微复杂一点就听不明白了？三流从者果然还是三流从者，帮我破坏封印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功绩吗？算了，御主也不能完全依赖从者，关键时候还是要靠运气和我自己的实力。”九条道野看到冲田总司身上多处出现被魔力侵蚀的痕迹，整条左臂也渗血发黑，绑着布条。他在皱眉之余，还是走过去，帮冲田总司治疗损伤。

但冲田总司的左臂的侵蚀损伤因为时间过长，凭九条道野的阴阳秘术已经难以治疗，他在耗费了两只怨魂充当活祭，尝试用禁忌的通灵代偿仍无效后，放弃了继续在从者身上浪费时间的行为。

“真是没用。”重新审视蹲立在一旁，等候新命令的冲田总司，九条道野一时也想不出具体需要，忍不住骂了一声。“你跟着我，有我的怨魂使魔守护，侵蚀应该不会加重。”

完全失控一副看待家犬般的眼神，九条道野在刚才治疗时清楚自己的从者要是没有外力救治，很快会消散，在真正消灭其他威胁，夺得最终胜利前，留着一名从者在身边还是有必要的。召唤出一体怨魂，附身冲田总司，九条道野随后浮空进入博物馆。

因为先前冲田总司已经全面侦查了一遍馆内，他的目标很明确，直奔中央区域，夺取“战争”骑士留下的魔术阵，以此作为总控制端，调用其他区域的魔力，进一步加速死灵性质魔力的泄漏与产生速度，把全城变为适合他施展秘术的环境。

天时、地利都夺得之后，仅凭一边的环境就能极大削弱剩余的御主和从者，预计明天中午前就能完成这一步。而后圣杯与胜利搓手可得，最终他就能依靠庞大的魔力与圣杯许愿——改写西方魔术基盘，灵脉，大气……一切都转变为更适合日本传统阴阳秘术的环境，以此确立日本阴阳秘术在星球上绝对意义的正统地位，而他九条道野将成为新一代神秘界体系开创者，取缔所谓的魔术协会。

自他见识西方的正统魔术与魔术协会的态度后，他就一直记恨着他人的轻蔑态度，日本国内得到认可的天才人物进入魔术协会却被同龄的名门后代视作山野下民，魔术协会的魔术师不止一次对他说过“源于神代魔术正统传承的魔术体系就是比你们旁门左道的秘术厉害百倍，你的天赋与努力毫无意义，别不服气，这是真理。”

九条道野通过进一步的努力，却只能证明别人的话正确，转用新学的魔术，立刻得到飞速提升，而他自己也认识到家族传承的秘术在体系完善的西方魔术面前就是一堆即不中看也不中用的次等存在。

这份苦痛从他留学起一直折磨到现在，承认技不如人，只需要埋头学习，承认血统不如人，只需要低头下跪。但九条道野从始至终都积蓄着恨，真理如果能被改写，那么魔术协会将变成旁门左道的组织，所谓的西方魔术界名门都将成为二等血统。没有什么比这样做更有意义的复仇与开创了。他的血统才是最高贵的，神秘界的中心从此调换至东方，先前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随着“战争”骑士意外陨落，幸运的垂青，这些原本九条道野自己也没具体实现手段的幻想即将变为现实。

一路顺畅飞抵被掀翻的铁王座，九条道野双脚触地，双手勾画符咒，开始了他的夺取行动。“战争”骑士遗留的魔术阵直接联系城内六处魔力聚集地点，在这里他可以直接完成跨越性质的魔力调动与链接。

“没有人能再嘲笑我，蒙受命运垂青的我，才是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者。是吧？assassin？”九条道野换作刚到基辅见到埃德曼中校时，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能有今天的局势，当初不过计划着有机会就抢圣杯，没机会就帮着埃德曼中校拿到圣杯，给日本国带来收益。

命运选择了他巧合抵进胜利的终点，召唤的从者只是一个三流货色，更能证明他是被选中的天运之人。

冲田总司不理解自己御主连续变脸的原因，也不懂御主突然提出的问题，她甚至已经不知道胜利是什么，愿望是什么？御主让她跟随，她便跟随，保护御主即可。其他的……她无法思考。

“不理解吗？你这种没有被命运选中的人是这样的，不用忏愧。等我回国，一定给你翻修坟墓，扩建寺庙。”九条道野过来时躲避铃木友纪组的不悦心情已经被冲淡，自从踏入这座博物馆，他就感觉自己有种福神附身的感觉。没有了“战争”骑士，按道理这里就该归属于他的从者，而冲田总司又归他所有，因此他现在夺取馆内的魔术阵及“战争”骑士的其他“遗产”都算是名正言顺。

“坟墓？寺庙？”冲田总司重复了部分词语，依旧带着不理解的呆滞神情。

“你好歹也算是我的从者，本次功劳不多，但看在你苦劳不少的份上，我肯定也要给你些奖赏，但分你实物英灵座上你的真身也享受不到。行了，不懂也别多问。”九条道野意识到自己从者本质上已经损坏，继续废话也没用处，转而专心于夺取王座下的魔术阵。

一小时前。

铃木友纪与古斯塔夫恰好在寻找berserker组时遇到了saber惠能，后者御主第一时间使用魔术潜行，对铃木友纪有用，但对古斯塔夫意义不大，而伤势未愈的惠能更是来不及隐藏。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铃木友纪还未考虑是否谈判，古斯塔夫汇报完观测到的情况，跳到高处当即端枪准备狙击打坐休养的saber。她惊喜发觉对方胸口上残留着明显的伤口，几乎仅有一层新长的薄皮覆盖胸腔内的脏器。

机会难得，连续射击3枚子弹后，眼见收效甚微，古斯塔夫突然调转枪口，对准了附近位置自以为隐藏身形的中年杀手林。处理不了从者，便对御主下手。

“等等，那名僧人从者……”

铃木友纪还未说完，古斯塔夫就否决了前者建议。“不行，我在城外的炮击阵地，肯定是他们破坏的。必须让他们付出对应的代价。”

相应地saber惠能像是发觉了古斯塔夫的举动，立刻站起身，双手合十，走出废弃的民居，以洪亮的声音喊停，“施主请息怒，贫僧这边有个提议。”

子弹射中走出来的惠能大师，虽正中胸口的伤口处，却无法穿透新长出来的皮肉。挪步之间他行走到了自己御主跟前，碰巧用自己挡下了致命的子弹。

第一百零七章 善恶等价 “master，你真的要为了铃木友纪所说的危机深入险地？他们已经放我们走了，我们完全可以毁约。”

慧能在疾跑中突然停下，面对御主林的犹豫，给出了新的建议。“贫僧接受与你之间的契约，当初明确是为了帮你实现愿望。现在我们前往城西方向魔力泄露的位置，如同飞蛾扑火，敌人则以逸待劳。情报不明，真伪未辩。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的御主啊。”

被自己的从者重问，林刚才的冲动情绪淡去，他刚才听完铃木友纪的讲述，加之城市西面的确正在展开黑色的魔力帷幕，带着死亡性质的魔力正在蔓延。

“可如果我们这边坐视不管，那个来自日本的魔术师岂不是更大几率拿下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等其他两组重新联合而后过去阻止assassin组？你觉得可能吗？够了，阴险和尚，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你的策略，嘴上口口声声说着佛学禅宗，实则做的有哪一件是光明磊落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的情报资料显示你的职介为saber。就凭你我到目前为止的作为，不是更像assassin吗？”

来自中国的杀手林，不是没做过暗杀的事情，但不至于为了暗杀置大义于不顾，城里或许没剩下多少活人，而且这里死的也都是德国人与苏联人，可一旦那名日本魔术师九条道野获胜，会发生什么？总不能在自己死后祈祷对方作为魔术师已经看淡了民族国家之类的联系。

“对，不能让那位来自你仇视的日本国的魔术师获胜，但为什么一定要我们立刻过去打头阵。master，别人仗着正义的名义想让我们出力，放在圣杯战争初期没关系，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参与者还未被淘汰，我们这边多保留一份余力，胜算将增添数倍！御主您或许前一刻想着胜利后将圣杯用在救国，后一刻想着英勇地阻止他国仇敌，而后又因为贫僧一番劝告举棋不定。贫僧可不会因为外界的干扰，出现任何误判。为了得到最终的胜利，贫僧对您的建议一定是最合适的。我们至今的作为在世人眼里或许很卑鄙，很消极，让你这位职业杀手没有发挥出暗杀其他魔术师的实力和才能。但这些俗世的评价有什么用？赢了的活下来大小通吃，输得了死在这里，化为一抔灰土。御主您最初想要赢，因此依照契约，贫僧一定要帮你赢。无论任何手段策略，只为了赢而服务。”

慧能从遭遇铃木友纪和古斯塔夫示弱请求谈判时，就推算了多种情况，他知道以自己的状态在古斯塔夫强劲的火力攻势下撑不了很长时间，而且御主在一旁，也没法逃走。为此他才明知道结仇的archer古斯塔夫不可能放过他，仍维持形象不反抗地站出来请求谈判。

古斯塔夫不会饶了他，但其御主不一样，抓住铃木友纪需要他人援助阻止assassin这个破绽，慧能巧妙引导，让铃木友纪请求他们先行一步过去阻止assassin扩大魔力覆盖速度。这也是计谋的一环，约定也不是不能打破，除开自己的御主，其他万事万物慧能都不会视作“绝对存在”。

卑鄙、阴险、无信、妄言……种种世俗之人眼中的劣等品性，亦可以视作无。

“那你刚才信誓旦旦要除魔卫道全是说谎？”林没想到自己的从者比自己想得还要偏执，为了赢不计一切后果和手段，可以折磨自己，也可以暗算他人。

“那位名叫铃木友纪的年轻人想要听到那番言论，贫僧便说了。真的怎样？假的又怎样？骗了他怎样？骗了自己又怎样？重要吗？您远至异国他乡为了当好人？当一个不说谎的好人？您在召唤出贫僧后，明确说了要获胜，抢到许愿的机会和传说中万能许愿皿。贫僧一直执行着您的指令，未曾有一刻偏差。因此，贫僧需要提醒您，演戏归演戏，不能真的去当所谓的送死英雄。让他们先争斗起来，我们再把两方都拿下，最终的胜利将唾手可得。”

慧能保持着一直以来不变的严肃神情，林还是真正见到能把歪理邪说说得如此义正言辞的家伙。一个对外界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真的还能算是人吗？“这……”

“心动了？贫僧相信御主这般经历颇多的人士，分得清轻重。为了胜利，卑鄙阴险也好，光明磊落也罢，都只是一种应对方法。万法归一，万物成对，选择哪一种都是可以的。”惠能更清楚自己白天时候被berserker打穿胸膛的损伤需要长时间修复，而以现在的状况没剩下多少时间了。无论怎样，自己带着这处短时间内无法治愈的损伤投入交战，都是给敌人亮明要害。

因果报应，世事轮回皆不尽如人意。

“大和尚或许说得很有道理，很正确……”

“您与贫僧一样保持明悟慧根看待俗世，您也能像贫僧一样看得透彻。七情六欲乃是俗世间迷惑世人之瘴气，唯视一切为无，方可探知大千世界之根源。”

“但我这人活了半辈子，干了二十多年的暗杀勾当，不可能摆脱你所谓的俗世束缚了……”林的确冷静下来细想，认同惠能的建议很正确，什么都不管，只为了胜利就行了。最终大小通吃，自己成为胜利者，别人先前取得的一切成果都将被他夺取或破坏。

但他做不到，尤其听说现在在城市西面企图铺洒邪恶魔力的魔术师来自日本。从最初脱离家族，杀人只为了赚钱消遣，到为了证明自己的才能技艺，再到觉悟志向，为了驱逐外来侵略者保家卫国不计报酬地杀戮日本人和本国汉奸。自己冷静下来细想，其实也没意义，假设他每周暗杀一个政客高官，一年也就杀50来个目标。这也是他谋求圣杯的原因，人是杀不完的，靠他的暗杀技艺救不了国家。

“冷静，御主。放下屠刀，则立地成佛。你的杀心实在是太重了，自己放不下。你每屠戮一户人家，杀死一名你认为该死的人。你也往自己身上压上了一份罪业。你害怕某天到了算总账的时候，没人记得你的功劳，只记得你血腥屠杀的模样。借赚钱名义杀人，借锤炼名义杀人，借救国救民名义杀人……不过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如果能取得圣杯，想来也无关痛痒了。贯彻本心，舍弃它物。御主你就能做出真正明悟的选择。”

惠能从始至终只把自己的御主视作存在的人，他也一直关注着御主的心态。他无比清楚自己的御主一旦动起手来，杀心就止不住，就像现在经历了与berserker组交战，躁动的杀念一直没有停息过。为此从中国出发抵达斯大林格勒，他制定并进行的安排全都是为自己的御主量身定制。

对惠能而言，胜利也不重要，圣杯战争更是不可能被他放在心上，即便因此发生毁灭性的大灾难，他也不在乎。

“你……”被惠能一语道破人生至今的虚构外衣，杀手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丰富，愤怒、羞愧、困惑、怨恨、质疑……直到慢慢冷静下来。

“如果御主您只是想杀人，贫僧也建议您先静观其变。活着才有继续杀人的资本不是吗？如果您不幸战死在这里。你如何回国继续杀日本人，杀本国人？”

林在冷静之余，被进一步说破本心。他突然情绪失控，抽出腰间的短刀，刺向了自己的从者，干脆利落地一道划过惠能脖颈。

“喜欢杀人有错吗！不需要你这个精神病一般的和尚在这里念叨。老子就是喜欢杀人，不可以吗！少在我面前讲大道理。老子看谁不爽，就是能屠杀他全家。”

“贫僧认为没错。”惠能的脖子上没有留下伤痕，区区人类想凭一把不带神秘的短刀伤及从者，是绝对做不到的。“稍安勿躁。对错与否对您也不重要，重要的我们现在如何赢。”

面对不会动怒，不会憎恨，不带有人类情感的高僧，林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扯下全部甲壳的蠕虫，被高深莫测的神佛置于手掌中。换位思考，他一定会把手掌中如此肮脏的虫豸捏死，为世间清除污浊，就像他一直在做的那样。

“没错，肯定没错。老子杀的都是该死的罪人。我这样的人应该算作英雄……”全然没听惠能后续补充的话语，林激动地丢下短刀，抓着惠能的僧衣追问，可面对那张不会变化的泥塑般脸孔，他无法继续说下去。

对方看破一切，只能骗自己的话语没有意义。

“对，是英雄。救国救民的大英雄。”

惠能说话没有情感波动，一直都是陈述语气，这让林有种小丑表演般的无力，对方大概率是在照顾自己，就像面对铃木友纪能想到了要背弃约定，却说得义正言辞。如今也一样，他的从者就是个对外维持大师高僧形象，实则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自私混蛋——本质上跟他是一类人。

林现在有些相信圣杯战争中对于从者召唤的记载推定，的确御主的性格品行也会影响到自己召唤出来的从者。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自己还有点自知之明，能看清镜子里那个丑陋的刽子手必定下地狱，而他的从者saber惠能已然超脱俗世评价。

“好了。停一停。跟贫僧一同在这里等待。预计……”

惠能还未说完，林突然坚定地打断了前者的陈述。

“我们加快速度去博物馆方向。今天老子就要当一回真英雄！”

第一百零八章 深入险地 坐在“战争”骑士遗留的钢铁王座上，九条道野让自己召唤的各色幽魂怨灵使魔分列两旁，一切准备已经就绪。只待时间合适，启动王座下的魔术阵，让魔力覆盖全城地界，除自己以外的人类不可能还有能活着的，圣杯及最终的都将落入他手中。

他需要做的仅有等待，霸占原本不属于他的全部成果。

“master，有人往后方的营地去了。速度很快。”

assassin冲田总司恭敬地像是木头人一般地向王座之上的御主提醒，后者听到这种意外情况，显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是哪个从者吗？”

九条道野不觉得还有人可以闯入魔力达成覆盖的城市西面，所谓的闯入者只能是剩余的某个从者。借用安插在外的怨灵，跟上高速跑动的人形，视觉共享下，九条道野见到了僧人从者。

“要不是他们中午时候强攻berserker组，想夺走圣杯，我都快忘记这组了。随便他们做什么，反正也不可能重新封印泄漏的魔力。让他去吧，闯入魔力浓度超标的后方营地，简直是找死行为。”

九条道野对于这时候暴露行踪的从者不感兴趣，如果对方直接冲博物馆来，他倒是会紧张一下。

“是，遵从指令。”assassin冲田总司恭敬地退到角落，继续关注外面的情况。御主判断不用理睬，她便不理睬，全凭御主的指令行动。武器就该如此单纯，抛弃一切多余的杂念，全身心为主人效忠至死。她生前所追求的或许也有这种纯粹的效忠，并且这一次她的主人必胜。

“所以你们这些从者真实无趣，明明有着比我们强的力量，却必须依照缔结的契约听命于我们这些召唤者。我如果是你，肯定……”九条道野虽知道自己现在不论说什么都影响不了自己的从者，但他话说一半还是打住了。

说出“杀死御主，独自争夺”这类狂言不适合，毕竟他现在是御主，贵族与平民不同的出身，导致认知观念截然不同也是无可奈何。虽然最初都是婴孩，可个别人就是更适当奴役他人的上位者，更多人则连当奴仆都当得不像样子。

将视线转向角落里静坐的assassin，九条道野愈发觉得那个从者不配当自己的仆从。算是一件听话的工具，但作为从者，冲田总司的实力实在太弱了。对方能以目前的状态存在着，已经是沾了他天运的余光。

“你去跟上他，妨碍他，发挥你的价值。身为从者却一次胜利都没有取得过，实在是难堪啊。你也不想又一次身体撑不住退场吧？”

九条道野不能自己抛弃已经无价值的assassin冲田总司，指派一个有去无回的任务，把后者消耗掉也能心安理得一些，毕竟自己作为御主，让自己的从者能赢下至少一名敌对从者主动出战。

“你能做到吧？对准对方胸口处的未愈之伤，失败的话也就不用回来了。能死在战场上，对你这类武士等同于荣誉。”

成功也一样，九条道野安置在冲田总司身上的怨魂只能在目前环境抵御魔力的侵蚀，进入后方的营地，接近魔力泄漏的位置，九条道野提供保护很快就会失效。撑不了太久，但留在这里等到天亮也一样，他的从者已经到了“使用寿命”。

“遵命。”冲田总司不作任何拖延，机器般回应御主的新命令，而后最快速度往外疾跑。

“也不知道感谢我。三流货色就是三流货色，难得我为你思考一个合适的结局。”

九条道野利用空气中死灵性质魔力愈发浓郁的环境条件，将禁忌的阴阳术作用在自己身上，饶是他也不能长时间呆在这样的环境，为此需要暂时把自己半死灵化，缺陷方面与优势相比可以忽略，更重要的是能免于被魔力侵蚀，节省抵御的消耗。

全身镀上浓黑的魔力“火焰”，九条道野暂时军装下的双腿淡化，他如幽灵般全身同步变得缥缈，精通日本阴阳秘术的他，懂得把握程度。但以半死灵化的状态重新呼吸这里浓郁的魔力，他不禁陷入沉醉，力量源源不断增幅的快感超乎想象，如果不是过去经过一定的磨砺，他可能难以维持程度。

————

“master，你听好了。既然你确定要当英雄。改变我们最初立下的约定。贫僧现在就前往魔力泄漏的方位，施以封印。而你可等待时机成熟，潜入前方的博物馆，暗杀里面的魔术师。贫僧的封印仅是一次性的填堵，不是很牢靠的那种，如果有人重新打开。贫僧也将无能为力。因此最好除掉那人。”

不等御主回应，惠能带上斗笠，变静为动，无视前方浓郁的死灵性质魔力，直线向前。他把袈裟留给了御主，人类踏入前方化为死地的区域，没有足够的防护准备很快会被魔力侵蚀，变成死灵生物。这也是在他视角下唯一能让御主也参与的方式。

并且惠能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封印，他看泄漏规模，有些超出常规范畴了。这些顾虑他只隐晦暗示了御主，具体如何还要到达魔力泄漏的地点分辨。

但慧能最后不提暗杀assassin组御主，林也会找机会暗杀那个名叫“九条道野”的日本魔术师，其一因为对方的国籍，其一因为对方的作为。继续扩大魔力覆盖范围，城里所有人都将无处可逃，既然有人要自己去死，不把对方先送去体验一把不符合他的性格。

在参与这场圣杯战争前，反猎杀追捕的军警也是他一大乐趣。

等待中，派遣的石头使魔爬到了博物馆出入口，他见到assassin不作隐身朝着自己的从者移动的方向追去了。这多少有些让他出乎意料。

继续借用石头乌龟使魔的观察视角，博物馆外有零星的怨魂和死灵生物游走。惠能先前观察到那边有强烈的魔术反应，由慧能进一步观察确认，assassin组的可能会在那里躲着，把博物馆作为魔术工坊性质的防御据点。

指挥使魔接近，在爬进博物馆的墙缝后，使魔“见”了游荡在走道的日本风格鬼怪使魔。结果明了，占据博物馆的势力只可能是来自日本的assassin组，动手暗杀的理由也充分到随便拎一个都行的程度。

不作停留，杀手林确认一遍携带的武器，将手枪内的子弹全部填入对死灵专用类型。他裹紧袈裟，同自己的从者一样，一跃跳进魔力扩散的范围内。步伐轻盈，借着山坡走势片刻之内进入街区。

不同于刚才他和惠能充当观察点的山坡上，落入魔力完全覆盖的区域，不多时，四处游走的怨魂开始聚拢，林跑动速度快也不能抵消他活人的气息，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死灵性质的魔力也企图侵蚀他的身体，他就像是跳进了虫盅，刚才看不见的邪物都在慢慢聚集过来，企图把他也拉入其中，同化侵蚀。

换做之前他需要使用魔术或开枪驱赶，现在有了慧能的袈裟，免了这一步骤。

依靠袈裟的隔绝，围绕他靠近的死灵生物都不敢过于靠近，它们游走到一定距离便畏惧起了林，那些游走街巷中的怨魂甚至会因为闪避不及出现灼烧迹象。导致林的身边总是空出2米半径的大圆，他自己在如此糟糕的环境，依旧可以做到心静安宁，无惧环境影响跑向博物馆。

林自己对佛法并无特别感情，他这算是首次见到了以佛法驱逐妖魔的方式，便捷有效即好方法。

一路奔跑至原先失控德军的营地外，惠能停步但手坐剑画半圆，将前方的栅栏悉数斩碎。完事后他并未继续向前，而是双手合十，转向自己身后，等待着稍慢一步的追踪者。

听到脚步声临近，慧能面带笑意地向追来的刺客问候。“贫僧原以为以施主的脚程，中途就可以追上，看来是贫僧忽略了施主的伤势。长时间呆在如此恶劣的高魔力环境，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了吗？真是遗憾。”

assassin冲田总司不作回应，但也没有隐去身行，丧失思考的她遵从御主指令，远距离观察着慧能胸口位置，确定了未治愈的伤势，可以说现在的saber慧能胸口仅有一层薄肉和新生的皮肤保护，肋骨都还处于折断损坏状态，换做常理，她肯定承受不了如此程度的损伤，一般人类更是不可能还活着。

“不敢过来，害怕还是知晓自己与贫僧实力悬殊？如果不干预，贫僧可就不等了。”慧能看穿了assassin冲田总司的状态，已经被夺去自我与思考能力，此般武士更是不可能与他交手了。

不再理睬保持距离默不作声的跟踪者，慧能无视试图拉扯自己身体的众多怨魂，无视前方凄烈的诅咒怨恨，踏入了理论上的死亡区域。

能看到还在自相残杀的德军士兵，但他们大多已经被魔力同化为了死灵生物，相互扭曲在一起或撕咬在一起，组成各种千奇百怪的怪物，更多人则在疯狂或祈祷中灵魂脱离身体，沦为这里最常见的怨魂。

地狱般的糟糕场景，对慧能却没能造成任何精神层面的冲击，他依旧面带笑容，如踏入佛寺一般正常自若，光怪陆离的景象，他看到了，又似乎看不到。

“有些不太好办了。”直至看到前方如大锅般魔力沸腾的一个坑洞，他才直观了解了这里的构造。“战争”骑士高效利用城内的尸体压榨出了不可想象的死灵性质魔力，全都储存在这里，现在这里因为懂行的人刻意改动魔术阵，魔力在解封泄漏后，自动带有扩散导向。能做到这些的自然只能是那位assassin的御主，唯独此刻saber慧能才唏嘘感慨，如果“战争”骑士还存在着，断然不可能有跳梁小丑在这里整出这幕闹剧。

第一百零九章 顿悟 “这身袈裟真是件好用的宝物。”直至接近博物馆，saber慧能的御主林停步再次启动新的乌龟形使魔侦查内部状况，短短数分钟内，他身披慧能的袈裟在高浓度魔力的侵蚀下安然无恙，但最先派出的使魔已经被环境转化为死灵生物。

还未深入真正泄漏的大营地，环境中弥漫的魔力也已经积蓄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以他的魔术水平，没有袈裟不可能走到博物馆。

感慨之后，林对自己使用了更有效的隐身魔术，但他发觉即便采用三节的魔术，身披袈裟的他依旧像一只萤火虫般于黑夜格格不入。脱下袈裟则是找死的行为，林一时产生了退缩想法，不隐藏身形直接闯入妖魔混杂的博物馆，也是送死行为。

他携带的子弹假设一枚击杀一只里面的妖怪、幽灵之类的使魔，也不够使用。新的岩石乌龟通过缝隙卡入馆内，相同位置经过的巡逻妖魔队伍明显比刚才增强了一个层级，并且数量也从9个增加到12个，更要命的一只流淌着脓血的岩石乌龟慢慢接近“同类”，附身其内的怨魂一下子扑了上去。

下一刻林失去了使魔提供的视野。

先前因为慧能点破本心导致的冲动逐渐衰减，他在捡起周围的石头，准备垒第三只时，进一步产生了悔意：依靠令咒契约的联系，告诉慧能他想切换回最初的获胜拿圣杯许愿的目的，或许慧能也会欣然同意。

暗杀一个作恶的日本魔术师很爽快。但现在当英雄的冲动行为，赶不上局势变化，林觉得自己不能隐身，或许连对方的面都见不到。

可在他触碰手背上仅剩的令咒后，退缩的念头又减弱了，仿佛有两个自己操控着左右半身，截然不同的意见，却又统一重合在一起。他在中国暗杀目标时，很少遇到棘手的类型，至少大多数时候，问题仅在如何得手后快速逃离现场。先甜后苦的客观环境，他只要顺从自己本心动手杀人即可，逃命时候惊心动魄同样刺激。

犹豫间，他察觉西面直达天空的魔力光流出现了震颤，慧能似乎已经开始着手封印事宜了。

“这和尚动手怎么这么快！”

解除无意义的隐身魔术，林通过对自己使用催眠魔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参与圣杯战争为了什么？

慧能的道破等同于否定了林自称的救国说辞，剥离展示给外人看的鲜亮外壳，顺从本心，自己就是个喜欢杀人又自私的杀手，活了半辈子，只把暗杀技艺修炼得炉火纯青，原本重复着暗杀、逃匿、躲藏、寻找下一个目标……循环这套刺激的非正常人生即可，没必要踏上异国的魔术仪式战场，寻求一件据说能实现愿望的传奇宝物。

自己究竟为了什么？

即便不愿承认，人总有身体衰老的时候。他害怕有一天自己老去无法再当一个顺风顺水的杀手，下了地狱究竟会得到怎样的宣判。不论杀了谁，双手间积累的数百条人命是真实存在的，万一阎王爷也跟慧能一般直接道破他嗜杀的本心，自己刻意以汉奸和日本人为目标动手岂不是没意义了。

因此需要圣杯，解明自己的困惑和顾虑，让自己余下的人生动手杀人无需担忧，可以继续爽快地又当英雄，又享受杀人的快乐。

“master？您那边如何？贫僧这边比较棘手，以贫僧肤浅的符阵法印功夫，很可能还未成功先把自己搭上。”

慧能的声音此刻传入林耳中，林则根本不关心对方的处境，只想立刻拜托自己难以抉择的状况。

“和尚，我问你，有没有办法让人死后不下地狱？其实我想要圣杯……”

远方对着聚集起来涌向自己的怨灵集群，慧能不慌不忙地打坐入定，以对肃正级防御无视它们的侵扰。他终于等到了御主真心想问的困惑，对他而言自己的此番圣杯战争之旅可以结束了。

“等等，master。您先回答贫僧，存在地狱？何为地狱？”慧能眼前就是如同经文中记载的地狱场景，底下是一个个连接起来尸骸坑洞，周围越来越多的怨灵聚集，尝试攻击闯入的异物，地面上则到处爬行着扭曲地不成人样的死灵生物。死灵性质的魔力已经浓郁到从者的身体都难以抵抗，如果不是他特别，也会很快沦陷。

闭上眼，这些外界存在对于开启对防御姿态的惠能便是不存在了。

“……”林一时无从答复，他从未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也难以靠自己的言语描述。

但如今被慧能反问，他顿悟了，自己一个不信佛的人何必想着地狱、轮回、报应之类的事情，人生苦短，尽情享乐才是正道！

“saber，我不要圣杯了。请让我享受一场最畅快的圣杯战争吧！而后我要活着离开这里，回国继续享受猎杀的快乐！”

“遵您指令，master。前进吧，杀掉前方您看到的恶人，您便是英雄。这边由贫僧来办到。贫僧能帮您达成一个目的，也仅有一个目的，并且尽全力达成。”

苦于求胜寻道的自己已经成为前一刻的影子，林睁开眼，不禁爆发出狂笑，摆脱束缚，挣脱迷茫，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自己卡住自己的脖子，浪费宝贵的时间来到苏联的斯大林格勒，就像个小丑，表演了一出暗杀自己的滑稽戏。

无惧无畏冲向博物馆，林已然只剩下杀死馆内那位魔术师的一个念头，作为一柄杀人刀刃他终于自己褪下束缚的刀鞘。

佛性人人皆有，顿悟即能成佛。佛亦呈万千诸法相，呈世人之所欲，所求，所想。御主希望到来的慧能是什么模样，他即何种模样，仅执念于圣杯，他便执念于圣杯，妄图成为英雄，他慧能便可以是救济的英雄。御主性情犹豫，他便更为谨慎，御主行事卑劣，他便更为阴险卑鄙。

善恶为一对，皆世间法相。

解明御主的疑惑后，未穿着袈裟的慧能开始因为无法维持防御状态，被周围汇聚的怨魂攻击，魔力更是开始侵蚀他的躯体，基础b等级的对魔力不足以应对。

但这些外在因素对他根本不重要了，自己与御主的缘分已尽，便是到了别离的时刻。

缘份已化解，saber惠能无需再以御主林的映射形象存在，作为弥留之际的禅宗第六祖师真身得以在此解放。

佛光万丈，法相千般，镀百尺金身，十臂拟剑，清退周身怨魂妖魔。铃木友纪未曾看破的大佛本尊以燃烧灵基形式短暂投影在了此处。

类似魔术结界的法坛随之展开，镇压在营地中央，每一口散溢死灵性质魔力的坑洞中立刻反抗般发出尖啸与哀嚎。他们亡于战争，成为“战争”骑士压榨魔力的原材料，如今当做废渣积压于此地，正是惠能最初沿河进城所见怨恨源头。

“善者，佛法可渡，恶者，佛法亦可渡。有罪者可抵往生，无罪者亦可抵。世间喜怒哀乐皆虚妄，皆归极乐净土。阿弥陀佛。”

金身大佛仍不变他自接受召唤以来的神情，在他眼中仅有御主需特别对待，但唯一特别的缘分已经化解，此刻他真正摆脱了所有烦恼，弥留残存之际，真身显露，当以无上佛法超度众生，无论出身贵贱，男女老幼，善恶聪愚。无论是生是死，全部超度！

幻化十臂一一合十，默诵经文，无悲无喜，无怜悯无残忍，在他眼里地上扭曲爬行的死灵生物和远处顺应佛光快速跑来的女性武士一般面貌。

一切都将随着他的退场回归而蒙受佛法超度，超脱尘世苦难。

此刻死亡之地降临，他自然该被判定为行大善之佛，但假使降临在人类安居乐业的城市上空，则是造成万千生灵灾难的恶佛。善恶等价，实则对惠能而言，根本就不存在善恶观念，他仅是依照佛的法则行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命，在中国唐代顿悟成佛，他早已经失去所有人性，仅剩下纯净的佛性，与天地间的自然神明接近。

“施主这是要与贫僧在此继续之前的对决吗？”面对借助佛光才敢进入营地的assassin冲田总司，惠能欣然在最后一双手臂合掌前，暂停了施展坐坛秘法的步骤。

遵从御主指令，assassin冲田总司义无反顾地踏着佛光中伏地哀嚎的死灵生物，一跃跳上半空，在空中使用缩地能力，刀锋抵进大佛胸前。

“三步必杀，无明三——”

“止。”

后发先至，快慢为一对，惠能看似缓慢的挥手劈砍动作却先一步砍中了相对身体娇小的女性武士。对决毫无悬念，尤其对一位没有人类情感的佛。

唯一一个似乎试图与他辩论的生灵倒在了地上，超度继续，无可阻拦。

佛光大盛，彷如佛经中往生极乐之路在大佛身后打开。魔力的光流逐渐变化为支起天地的高耸树枝，每一支端锁定一缕亡魂。它们的苦难迎来终止，魔力也不会再泄漏，一切将接受佛法洗涤。

耀眼佛光滋润中，assassin冲田总司如梦初醒，她从向“战争”骑士发起决死进攻的幻梦中醒来，身边并没有竖立的诚之旗，也没有鼓舞她的副长及一众义士，一切都只是制造出来的假象，真正的她躺在温暖的泥地上，不论怎么挣扎都已经失去意义。

明明是自己一次次落败的结果，却彷如春季携友人赏樱般惬意逍遥，闭上眼似乎还能听到樱花随风散落水中。冲田总司心悦诚服地认输了。

“施主可愿接受贫僧超度，回归来处？”

“愿意。”

回应之际，她的身体化为点点金光，随着大佛一同消散。唯天地不动，佛光吞噬黑暗，万籁俱静。

第一百一十章 无愿胜执念 畅通无阻，身披袈裟的中国杀手林，闯进博物馆，他身上的袈裟比他想象中还要管用。门口处徘徊的怨魂仅试图靠近，就出现了燃烧现象。

同时他心中再无其他顾虑，只想着如何暗杀这里最具有价值的日本裔魔术师。

双眼快速适应馆内昏暗的环境，他对着正面冲来的骸骨聚合的长虫状妖怪连开5枪，将那只危险的邪物在冲刺过程中击中要害。对死灵用子弹在未瞄准情况下打穿了九条道野设置其中的符咒。

没理睬占据半条通道的巨大妖怪身躯，林径直向里跑去。身披袈裟的他在妖魔邪物眼里堪比探照灯，但它们无一可以阻止突然闯入的人类，甚至它们保持距离直视人类身上的袈裟也会感觉灵体沸腾，个别弱小的怨灵妖怪便仅是因为直视袈裟而被强行“超度”。

中国禅宗传说中自达摩祖师开创以来，象征性的衣钵传承，慧能生前并未再传，这也象征着物质意义上的祖师传承到他第六祖告终。但他作为从者降临穿戴的袈裟，因为不传徒众的典故，必定为真品。

水火不侵的礼装算得上罕见，而禅宗传承象征的木棉袈裟，更是代表着禅宗的佛法奥秘：人人皆有佛性，人人皆可顿悟成佛。对人类或许没有直接威胁，但对对立的死灵生物，便是一件要命的超度法器。

即便林不信仰佛教，不完全认同佛学禅宗那套唯心说辞，他依旧在披上袈裟后如同一台移动的全自动超度机器，所见即存在，九条道野安置在馆内的怨魂妖魔都不懂对策法门，它们也不会懂。

于此同时，西面也传来了耀眼的佛光，穿透魔力营造的黑暗，让城市的黑夜变得异常光怪陆离。

察觉到异常，端坐在钢铁王座之上沉醉于吸收死灵魔力的九条道野，第一时间应对，但他派去的几只妖怪使魔都泥牛入海般快速失去联系，充当眼线的怨魂们更是还未反馈所见的敌人就没了。

更让他意外的是失控德军的大本营，魔力泄漏的源头位置，居然向外普招佛光，这些意外情况他都一时间有些难以下判断应对。

“那个僧人从者……怎么会……”九条道野想起了铃木友纪提过的基本情报，真名为中国禅宗六祖惠能祖师，按照铃木友纪给的情报及先前唯一一次接触结果，对方职介为saber，实力或许较强，可现在营地方向升起的万丈佛光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接受范畴。

如果真的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铃木友纪应该会直言并想办法针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数值偏差，情报偏差吧……”自我安慰在这种时候算得上有用，毕竟知道全部真相后，带来的绝望往往能让人连挣扎的勇气都丧失。

九条道野镇静下来，派遣两旁侍立的剩余使魔全部摆开阵式，准备迎接正面闯入的刺客。佛光暂时还未照到博物馆这边，相比于蔓延中的死灵魔力，前者必定昙花一现。九条道野如此安慰自己，把所有的恐慌情绪压制在扭曲的脸孔之下。

“来的人是那名僧人的御主？好啊，assassin那种三流货色是不指望，处理不了那边棘手的从者，杀掉御主就好了。这对我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毕竟现在的我——”

九条道野双手虚握，从身后衍生出魔力构成的无臂手掌，顺着他的阴阳法术操控，比他人形更大的一双手掌流淌着“魔力之血”拱立在他两侧。

“可以自如使用平日根本不敢滥用的禁术。就算来了一个从者，我也能手撕了！”

接连数声枪响，子弹将守卫中央通道的一尊妖魔击杀，随着妖魔的尸骸快速分解，身披袈裟双手持枪械的杀手林抵达了博物馆的中央区域。

一时间在场的九条道野与所有使魔都见到了闯入者身上披着的袈裟，金光虽微弱，但在黑暗的环境中，一众邪魔外道的眼里，仍是直接给它们带来恐慌的致命威胁。

如果不是因为受到召唤者的控制，所有在场的使魔都可能立刻远离闯进来的人类。它们本能对散发着微弱金光的袈裟害怕，并且感到了自己的灵力变得沸腾起来。

“你是什么人！”九条道野算是受到影响最小的，但半死灵化吸收大量魔力，避开侵蚀影响的他，也因为没有防备就直视袈裟，而感到刹那的灵魂出窍般恍惚。

那究竟是什么？这才是钢铁王座之上的九条道野真正想问的。

“不必在这里叽叽咕咕说俄语，杀猪听叫唤，杀鸡听打鸣，日本人就要说日本话。”相比故作镇静的九条道野，一路超越想象顺利的杀手林，心态已经变得极度自大，视这里三十多体强大的妖魔使魔为无物，见到正中央的半人半鬼怪物就双枪对准，大放厥词。

听到林极不标准的日语，九条道野更是困惑，圣杯战争跟参与者的国籍什么直接关系，而且听起来对方似乎对日本人意见很重。

“你不应该说自己是saber的御主，来这里找我……”

九条道野遵照林的要求，改用日语。他现在有种参加国语考试，却被老师丢到跑道上，要求边跑边回答数学题的错愕感。

“对就是这个味道。”

三秒内快速打空所有子弹，虽然大部分被九条道野身边的一双手掌抵挡，可他身上还是中了几枚。给他带来了针扎的疼痛，但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表层的魔术防御都没打破。

这下轮到林犯懵了，他更换新的弹匣，转而对最近的一体怨魂开枪，处于震慑与恐慌中的目标没能来得及躲闪，被针对的子弹消灭。

“明明有效。我的子弹都是添加对死灵魔术的……”

还未转回枪口，半懵半怒的九条道野抢先操控身边的手掌扫向林，后者当即被打回通道中。

反馈的仅有手掌因触碰袈裟回传的灼烧感，消耗魔力更换一层外壳，这点损伤算是可以忽略。有些不敢相信凭自己现在的力量可以轻松打退来袭的敌人，九条道野都做好了自己幻化的魔掌瞬间蒸发的准备。

他到底来做什么？九条道野反复确认打飞敌人的那只手掌，即便召回细看，更换外壳后活动自如。

“你是saber惠能的御主对吧？我们或许可以双方都冷静一下谈一谈。而且你要来杀我，请拿出真正的实力，不要用两把玩具在这里胡闹。”九条道野也说不准对方的具体阴谋计策，只觉得看着吓唬人，但因为完全对策死灵生物的原因，对他这个只部分死灵化的存在，威胁不大。他身上的魔力防御对子弹的防御效果同样值得信赖，别说两把手枪对他射击，换机枪往他身上砸一卡车子弹都没用，因为他消耗魔力就可以把这种不带有神秘的物理攻击抵消掉。

“谈？跟你个日本人有什么好谈的！”从地上爬起，拍飞他的力道使得当场断了两根肋骨，咬牙忍痛挺直腰板，重新向前。林的气势虽不减刚才，心里却也不知如何出招对付远处漂浮着的九条道野。

“这位先生，我们都应该算是魔术师吧？你怎么总提国籍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就算我们都属于非正统的魔术师，基本的素养应该有吧？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在我想杀你前，最好停止你无意义的举动。说真的，我有些怀疑你受人蛊惑到我这里送死。你能击杀我的使魔，但你这些花招对我完全没用。”九条道野说归说，实则仅是顾虑对方藏有杀招，才暂时不动手，让对方放松警惕，而后突然出击捏碎更安全。

“别误会，你是日本人，你还主使了魔力泄漏，危害这座城市，所以我来杀你。并不是因为圣杯战争的缘故，我现在根本不想拿圣杯，我的愿望已经有了答案。”

九条道野愈发觉得对方纯粹在嘲讽自己，故意让他犯错，至少九条道野无法理解“不想要圣杯，愿望有了答案”。圣杯战争中但凡不要圣杯的，肯定是在说谎，这种肤浅的推论很容易得出，毕竟为了崇高的理想，付诸努力的魔术师们仅剩下了依靠奇迹的力量才会暂停魔道研究，转而参与圣杯战争。

一个愿望要是不需要圣杯就能实现，那在人生之前的时光中，早应该想到了，并成功达成目的，就像他短短数年时间就超越了很多魔术师获得头衔，归国成为日本神秘界的一方大人物。

“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了！saber的御主，你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怎么可能有人的愿望轻而易举就实现了？那我的愿望算什么？改变魔术界传承与正统的宏愿算什么？！你们这些目光粗浅的人，只会在下面嘲笑我们这些为了开创新时代而呕心沥血的天才人物。好啊，我让你活着，活着看到圣杯实现我愿望的时刻！你那时候或许能重新燃起一点理想的火苗，后悔自己为何没抓住夺取圣杯战争胜利的机会。这可是圣杯战争，争夺实现任何愿望的至高的战争！你把圣杯战争当做什么了？！”九条道野越说越激动，他见林迟迟不出招，还是没忍住先动了手，挥动右手把林拍到了中央区域的角落。

“见识到了吗？这便是我经过天运与努力得到的副产物，我的身体，我的力量，超越以往！”

佛光突然沿着通道照入中央区域，一瞬间在场所有的妖魔怨魂都被无可描述的强大佛力超度，九条道野并不知道这是saber惠能退场前引发。他下意识拉回双掌，护住身体，微闭双目，汇聚魔力抵御佛光对自身的伤害。

他与自己的使魔们不同，毕竟只有部分死灵化，魔力虽在快速消耗，但他承受住了佛光照向自己损伤。坚持，不放弃，为了理想，不择一切手段，这便是九条道野至今的全部，也是他的最值得骄傲地方。他将成为改变时代，改变魔术的伟大人物，阴阳术成为正统，新的体系将以他的名字命名……

就在他沐浴佛光，产生幸福幻觉的时候，一柄极其锋利的武士刀穿过双掌的缝隙，从他左胸处插入血肉中。

“这是……”

他认得，那是自己从者冲田总司的菊一文字，虽然今天再见到自己的从者，一直见对方仅剩下一把武器，他当做交战损坏，也没放在心上。

“哦，刚好身边的展示柜上有一把武器，我想着枪械对你无效，就想用这把刀试试，你们日本的刀还真好用。”林在佛光中不受任何影响，他维持着穿刺姿势，双手再次用力一捅，鲜血从九条道野背后流淌而下。他又杀了一个人，杀人的爽快冲淡了自己被打伤的痛楚，这一刻他笑出了声。

“我的理想……我的愿望……我的……”弥留之际，九条道野失去了抵抗能力，逐渐沉沦在佛光营造的幻觉中。他也将成为被超度的一员，无差别转至极乐往生。

“你的理想关我屁事。”朝缓缓闭目的九条道野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这时林才发觉半人半鬼的对方年纪很轻，而且带着类似惠能平日的祥和表情。

短暂的警觉并不能盖过林的杀性，顺从本心的他只会成为一柄更加有恃无恐的杀人之刃，而他的圣杯战争之旅也算是荒唐地结束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扣下扳机 佛光燃尽，一切罪业与功业全部在光中消散，什么都没留下，善恶美丑，宏伟的愿望，天运的选择……全都付之一炬。那真的是佛的救赎？没人能评价，因为全城内截至saber惠能与assassin冲田总司一同败退，已经没剩下多少活人了，尤其是当初浩浩荡荡进城的多个集团德军，剩余的所有人都以非人模样得到了平等的超度，强制送至往生轮回。

如果“战争”骑士见到这一幕，它或许能给出真正客观的评价——人类即将制造的热核武器正是可与之类比的终极大杀器。终极的战争，正是将双方全部于一瞬间蒸发，发展至极致的文明大厦轰然倒塌，幸存的人类在废墟之上苟且偷生，重建文明的巴别塔，并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演轮回。

铃木友纪也在见到城市西方佛光亮起的时候，与古斯塔夫一同驻足眺望，距离过于遥远，两者都错过了一幕佛法超度万千生灵的“灾难”，但铃木友纪却也在佛光逐渐淡去时有了领悟。

“saber终止了那边的灾难？”

铃木友纪只看到了光，而古斯塔夫则能给出大致的换算当量，那里估计很多物体不会剩下，与佛光一同散去的还有原本已经铺满城市西边的魔力帷幕，原本她自信自己的宝具才是这场圣杯战争最强火力，但刚才在城市西边发生的佛迹假使算作宝具，那么最强的位置就要易主了。

“是的，master。那位错拿saber职介的僧人，你可能并没有破解全部情报。他留了一手，超乎我们想象力的底牌。虽然我不能理解他把这样的底牌提前浪费掉。”古斯塔夫觉得对方等这边所有人过去，对方再突然介入让佛光普照大地，肯定能带走所有人。

“或许真的有人不求圣杯。”铃木友纪相信佛教传说中亲手斩断禅宗师祖传承的惠能祖师已然超脱欲求层级，具体是何缘故必须问本人才能得知，但现在看光芒退散的势头，已经没有解密的可能了。

“谁知道呢。”古斯塔夫思路运作飞快，她注意到再排除assassin与saber组，剩下的仅有他们与berserker组。

败退的正规从者一下子达到了6骑，已经满足启动圣杯许愿的硬性条件。

“好了，master也不必寻找berserker寻求合作处理城市西面的灾难了。相反……”古斯塔夫望着褪去阴霾与黑幕，恍然一新的夜空，全城丧失工业化以来的照明灯光，此刻回归的自然星空宛如下满子的棋盘。没有战争与人类文明的城市废墟或许才是真正安宁的乐土。

古斯塔夫与铃木友纪都感受到了这份别样的安宁，以一切的消亡为代价，独属于自然的美丽夜空映照在了眼眸中。

“是要继续吗？”古斯塔夫不介意把最后的berserker埋葬，但考虑到铃木友纪的立场，她照旧把问题抛给后者来抉择。

武器本身不扣动扳机。

特异点仍未消失，铃木友纪也仍未离开这个时代。对他而言这种问题很容易，为了守卫人理，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允许的，消灭最后的干扰因素……

放在过去无需思考也不能思考的问题，现在却让铃木友纪难以回答。他一旦开口，那只会有一个回应，刻印在他体内的使命决定了选择，而他的沉默大致也让古斯塔夫明白了。

御主跟她一样，都只会破坏。破坏威胁人理的敌人所有阴谋，但创造之类事情是做不到的。只有真正的人类才能凭借身为灵长目进化顶点的天赋，制造出未曾存在过的新事物，比如列车炮古斯塔夫。

“我无法说出来……”

铃木友纪觉得不应该对berserker组横加干涉，尤其那位护士宛如真正的天使，降临在绝望的战场上，让原本“战争”骑士100%的胜率出现了偏差，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给予他们组理所当然。没有berserker一次又一次阻挡“战争”骑士，没人能活到现在。

可为何特异点还不消失，自己还不传送离开这个时代？

答案也很明显，指向唯一——人理危机还未解除。

“一位护士从者如何威胁人理？还是她的御主……”铃木友纪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怀疑自己很快会陷入“强制执行”那样的状态，抛去多余的想法，只为了守护人理行动。

“去问问他们想用圣杯做什么？看样子他们准备启动圣杯了。就算我们这边礼让，不发一份邀请自顾自展开奇迹的许愿仪式，也太失礼了。”古斯塔夫凭借非人的视力已经能看到黑夜中的图书馆，魔力正在从其中被抽取利用，有几分类似失控德军的营地，但这里明显更平缓，不带有对外的过去会侵蚀，魔力性质纯粹。

铃木友纪期盼着突然间自己失去意识，回归来处，从这场一直持续不断的战场撤离，在合力击败“战争”骑士后，他就觉得依照先前的惯例，该算是结束了。未知的魔神宣告了要彻底除掉“战争”骑士隐患，预防对方的复活可能，过了一天时间，他也提前接收到了“战争”正式退场留下的纪念品。即便这样也不能算是结束，那么刚才佛光普照，消灭“战争”骑士遗留的死灵性质魔力储存，总该算是结束了。

“战争”骑士留下的所有后手都已经明确被抹除破坏，为何他这次守卫人理的旅程还不能暂时告一段落？

答案都很容易推导，铃木友纪单纯不愿意往坏的方面想，他早应该意识到——埃提乌斯当初听闻铃木友纪的使命是守护人理，就直言不讳地提出了一个假设，坏人制造灾难，全力消灭灾难，那么圣人带来违背时代的救世奇迹，该怎么做？

当时铃木友纪立刻就回答了按相反方式照旧执行守护人理的使命，现在到了他践行自己说辞的时候了。但他只想逃避，在自己身体遵从使命行动前，期盼着给自己一个逃避的机会。

“master，你不敢去质问吗？如果我们继续呆在这里，可能就要错过berserker使用圣杯达成愿望的时刻了。”古斯塔夫见身边的御主依旧沉默，再次问询。

如同机器宕机，陷入自我矛盾，害怕继续执行守护人理使命的铃木友纪几次欲开口回应自己的从者，但终究还是不敢下达新的指令。

“没关系的，我是武器，本质与枪械、炸弹、刀剑……并无不同。你想怎么做，我都会执行。告诉我，master，你希望这场圣杯战争的结果是什么？你说不出口是吗？现在只剩下我们这组跟berserker组了。来吧，正面代表我们阻止他们，反面代表任凭他们许愿。我相信你已经有了足够的情报，可以做出最合适的抉择。”

古斯塔夫从背包中掏出一枚德国硬币，亮明了正面的鹰图案与背面的面额数字及文字，她将硬币塞在了铃木友纪手里。

“我……”，铃木友纪试图拒绝塞到自己手里的硬币，但以他的力气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拇指触及硬币纹路，无需肉眼确认，他也能分清正反面。

给予铃木友纪鼓励性质的笑容，古斯塔夫等待数秒后，再次伸出手掌，试图铃木友纪做出最终决定。

硬币重新回到古斯塔夫手掌中，铃木友纪清楚自己等同在做扣动扳机或合上保险的动作。

古斯塔夫看着铃木友纪放下硬币后缓缓挪开手，她实则早就知道答案，无论从嘴里说出来，还是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都只会是一个结果。但欺骗自己有时候也很管用，就像枪杀他人后念叨一句“愿主宽恕”。

快速合拢手掌，将硬币压缩成变形的金属团，古斯塔夫随手丢到了身后的倒塌墙垣内。

“交给我吧。失去了列车炮本体，对我而言并不只是被狼被拔了爪牙那样而已。我体内属于古斯塔夫二世的灵基部分真正能发挥作用了。‘他’的宝具已经在列车炮被破坏时自动启动了。master，你知晓那是什么吗？”

铃木友纪回忆了一下古斯塔夫的情报，现在他再次翻阅也基本一致。只融合了一小部分古斯塔夫二世灵基的archer古斯塔夫仅能发挥残缺般的第二宝具。

『限定在失去列车炮后自动激活，仅一次的特殊状态——赋予古斯塔夫自身及御主死不断气的强健毅力，不受到致命伤可无视损伤继续战斗一段时间。两者中任何一方陷入濒死都会立即引爆古斯塔夫将军的魔力弹药库（灵核）。』

完全版本的『吕岑之狮』肯定不会是副作用如此大的宝具，但古斯塔夫不想用也不行。代表着白天起自己或古斯塔夫任何一人受到致命伤都可以暂时留存性命，但古斯塔夫随后将灵核爆炸。一旦古斯塔夫强制自毁，自己也会被爆炸波及，身体被炸成碎片，短时间强行不死也没意义。

“单独行动……”铃木友纪很快领会了对方特意提起的用意，具备单独行动能力的古斯塔夫完全可以与御主分开行动，如此一来，灵核爆炸也只会影响到一边战场。

“我已经接受到了你的指令，master，对此我有最合适的策略协助完成你使命。虽然整套策略可能听起来有些疯狂。”

古斯塔夫解下背负的背包，向铃木友纪说明接下来的全部步骤。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易位将军 “如果berserker组只为了使用圣杯许普通的愿望，靠那座图书馆地下埋藏的魔力应该是足够了。但他们要是为了更为宏大的愿望，魔力的需求也会相应提升。城里最大的一处魔力储存点已经随着刚才的佛光泯灭……”

古斯塔夫向铃木友纪完整说明她的策略后，图书馆方向的魔力反应进一步扩大，显然那边通过圣杯近乎盈满的状态，确认了剩余从者数量再次减少了。

时间不等人，铃木友纪依照古斯塔夫的策略做足准备后，以持有的最后一道令咒下达正式指令：“以令咒之名，仅限此次圣杯战争，阻止一切威胁人理的敌人。拜托了，古斯塔夫。”

“你现在把令咒使用掉也没用，master，我的魔力无需补充，仅仅是这副身体快撑不住了。果然需要设置列车炮本体的我，作为从者存在的软肋过于致命了。”

感受到魔力再次充盈，状态比先前更好一些，古斯塔夫取出背包里的信号弹，搓手引发掷向天空。红色的曳光向着城市中央的图书馆方向划去，已至终场，这道红光信号在夜空中格外醒目。

依照结盟时的约定，那是代表遭遇敌人的警告信号，现在不用说明，也能明白这是开战信号。

“留着令咒如果我害怕了，可能会犯下错误，干脆提前抹除意外的可能。”铃木友纪的回答坚定，他做出了抉择，而古斯塔夫给出了对应的策略。究竟结果如何，就要看他们与berserker组接下来的“交手”了。

————

“红色的信号？”南丁格尔听到馆外传来的声响，走出抬头看到了红色信号弹的光亮，她的御主玛奇里通过外面巡逻的翅刃虫也看到了信号。

通过圣杯他们知晓了20分钟前saber与assassin同归于尽，城市西边散溢的魔力也随着佛光亮起，完全消失。

他们没打算动用那些带有死灵性质的魔力，但也不敢贸然进攻被魔力侵蚀的城西西面，现在问题一次性全部解决，圣杯内凑集了6体从者的灵魂，魔力达到盈满。

馆内玛奇里即便想携带圣杯移动也不可能了，圣杯自动开始吸收图书馆下埋藏的魔力，最后面向胜利者的许愿仪式强制开始，但这里的魔力经过玛奇里的计算还不够，好在埃德曼中校在河道一处拐点设置了汇聚周围灵脉的聚灵阵，距离这里仅20分钟的行走路程，换从者3分钟就可以抵达。

等圣杯吸尽这里的魔力，玛奇里将让南丁格尔干涉圣杯，让南丁格尔与圣杯融合，这点路程他相信那时候的南丁格尔还能坚持着走到。他们两人约定的愿望也将以此方式达成——借用圣杯力量，把南丁格尔的宝具覆盖这颗星球，从而终止人类的病痛与战争历史。

玛奇里为了这个愿望已经在人世徘徊了400多年，很多曾经一同促膝长谈的旧识都已经成为了历史之中的人物，个别已经成为了英灵。但他未曾放弃过，即便现在他也牢记自己以丑陋虫身苟活的述求。

“那是要向我们的开战信号。不用理睬他们。圣杯在我们这里，马上这里的魔力将抽取完毕，你与圣杯融合，届时他们就算攻打过来，杀掉我也没用了。他们杀不了拥有‘战斗豁免’能力的你。棋盘上无法‘将军’的时候，再猛烈的攻势都没有意义。”

玛奇里看着图书馆中央挖开的洞穴逆向上升的魔力流逐渐减少，指派虫群扩展范围寻找最后剩下的铃木友纪与archer古斯塔夫。他现在已经忽略启动圣杯之外的事情了，自己的生死也不重要，他相信南丁格尔能单独完成。

南丁格尔走回馆内，望向半人半虫状态的玛奇里，她立刻就走过去欲治疗御主的身体崩坏状况，但被玛奇里拒绝了。

“找到了。铃木友纪。他单独在往这里走来？”玛奇里的虫群在朝向图书馆的方向找到了手持伪圣物金匣走来的具有特殊魔术的年轻少年。对方似乎一直往那件金色的礼装内注入魔力，金匣散发的光晕让玛奇里的虫群无法靠近。

玛奇里第一反应是派虫群立刻杀死单独走来的铃木友纪，但对方靠礼装驱赶着使魔虫子，他只能让虫群保持跟着。

“archer呢？”

“好像不在他身边。”玛奇里的虫群寻觅了周围一圈，并未找到archer古斯塔夫。

就在玛奇里打定主意不理睬的时候，朝向河岸的方位传来了炮的响声，震动轻微却让玛奇里眼瞳紧缩。

玛奇里再次确认了圣杯吸收魔力的进度，以他的估计，再5分钟左右就可以了。显然走过来的铃木友纪远远走不到这里，他们的仪式便可以开始了，但给一位archer职介从者5分钟以上的时间，尤其是火力极强的archer轰击聚灵阵……

“他们想破坏河畔的魔力汇聚点？”南丁格尔此刻与玛奇里步调一致，特殊狂化带来的影响已经干涉不了这位笃定要为世界带来永久幸福的天使。

“原本是没关系的，但我们现在也没别的地点可供选择，全城一共有六处魔力汇聚的场所。一处在这里，一处最大的刚才毁灭了，剩下的除了最近的河畔位置，分散在城市边沿。他们真的要一一拔除，以你的速度及对方的射程优势，我们无法阻止。”

“我要怎么做？”南丁格尔同样把抉择交由御主来做，最后的时刻，她相信给自己带来机会，发挥价值的正义英雄玛奇里。

“我虽然不明白铃木友纪与从者分开行动的原因，但现在杀他没用，archer职介的能力单独行动，就算他死了，我估计archer古斯塔夫还能存在一天或半天时间。”

“那么跟那个少年谈判，他的目的不是说守护人理吗？为了绝对正确的目的。凭你的口才说服他可以做到吗？”南丁格尔信任玛奇里，即便后者现在紧张万分。馆内的虫群变得躁动了起来。

“这……”玛奇里回想自己与他的几次接触，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对方是一个很奇怪的魔术师，南丁格尔也说过那个人像人又有些与正常人不同。“象征性阻止archer，后续需要补足的魔力量不多，你立刻过去阻拦古斯塔夫破坏。只要对方没有彻底破坏那里就可以了，而后你返回，在这里与圣杯融合。白天时候他们在城外的炮击阵地已经被破坏了，archer古斯塔夫现在的状态也不好，但没有必胜的机会前你最好别真正动手，‘战斗豁免’的取舍你自己把握吧。”

“我明白了。master。”南丁格尔绑紧身上的的绷带，拾起挂在椅子上的军装外套，怒吼一声疯狂涌现。她一下子冲出图书馆，直线朝着河畔方向奔跑，比之前更快，为了约定的愿望，她将力排万难，独自承受所有苦难与悲痛，让永恒的幸福降临。

玛奇里没想过自己活着见到那样的新世界，她也一样。任何事情都有对应的代价，宝具覆盖整个星球之后，她的意识将与圣杯永远绑定一起，如同锚点维系在某处，借用整个星球的魔力，并不会按照圣杯战争的常态败退回归。但英灵座上依旧存在着她的本体，作为英灵的分身，能为了实现所有人类幸福的愿望牺牲自己是绝对值得的。

只花了不到2分钟时间，南丁格尔抵达了河畔位置，根据中途的第二阵炮响，她锁定了方位，越过倒塌或半塌的民居废墟，她见到了站在数门火炮旁边的古斯塔夫。

黑夜中没有火光，但以从者的视力，看到一个不做隐藏的人形很容易。

“为何不躲闪？你要与我来一场近身战吗？”南丁格尔注视着前方像是没感觉到危险临近的古斯塔夫，朝对方喊话。

直到这一刻，她才因为人体理解能力的缘故，发觉古斯塔夫变矮了。远看起来跟她身高接近。

本打算直接冲过破坏火炮，南丁格尔握拳的双手渐渐张开，她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辨认黑夜中站在火炮旁的古斯塔夫。对方因为自己的喊声，已经向这个方向转了过来。

她所见的古斯塔夫身高变了，相对那身女性德式军装也显得不合身了，更加让南丁格尔确定自己的判断——对方变矮了。即便转向了这边，南丁格尔仍只能看到对方用军帽遮挡着半张脸。

带着疑惑，南丁格尔跳下倒塌的房屋废墟，快步接近前面的敌人。除开身高差异，那人给她的感觉与古斯塔夫接近，直至走近到20米之内，南丁格尔才看破了礼装带来的视觉混淆。

“你不是archer古斯塔夫？”进一步分辨对南丁格尔较为困难，从狂化激活的状态回归平静需要些时间，而他们组现在最在乎的就是时间。

像是回应走到面前的berserker南丁格尔，“古斯塔夫”让开一步，指了下身边的几门火炮。“设置在城外都能自如操控，设置在这里远距离操控也很容易。如果你是来破坏这些火炮，请便。”

南丁格尔猩红的双目基本已经变回平日的状态，她确定对方连站在20米外的自己都看不见，她走近的最后几步压低了脚步声，横走了几步。那人却还是对着声音传去的方向说话，并且声音听着也很古怪，非攻击性质的混淆类魔术对她起了一点作用。

正式安静下来，南丁格尔得以正常思考，将自己看到的异状串联得出结论。

“你是她的御主铃木友纪？”

“是的。”铃木友纪摘下军帽，并顺带手指按了下衬衣衣领，结束魔术效果。他离开虚幻迦勒底时换的衬衣礼装起到了作用，让身为从者的南丁格尔也受到了视觉迷惑。

尾章 约定再续 铃木友纪摘帽后，南丁格尔得以看清真实，穿着古斯塔夫衣装的铃木友纪掏出放在军帽里的铜镜，照向了自己这边，两者得以相互看到对方。

“你们果然不是为了一般的愿望。能告诉我是什么愿望吗？如果我这边确认不会威胁人理，我们将友好见证你们的愿望实现。”铃木友纪并不畏惧自己正单独面对一名从者，他义正言辞地问询，等待对方的回应。他相信到了现在，欺骗与隐瞒已经失去意义。

南丁格尔没有回答，她明白说谎是没用的，说出愿望，则明确了双方的对立立场。更为重要的是作为御主的铃木友纪在河畔这边，刚才御主玛奇里通过虫群见到的“铃木友纪”又是谁？

答案浅显易得，铃木友纪与古斯塔夫利用职介优势与先手进攻的来了一次“王车易位”，她见到的人是铃木友纪，另一边自己的御主将面对的来敌便是——真正的archer古斯塔夫。

圣杯与御主玛奇里此刻都在图书馆内，局面算是棋盘上的相互“将军（check）”。原本从者对从者，御主对御主，不出现意外，但交换之后就不一样了。

单独行动，archer普遍都有的职介能力，此刻发挥了超乎想象的收益。南丁格尔就算立刻杀死铃木友纪，也没法影响到古斯塔夫的行动。

突然往前冲，南丁格尔越过铃木友纪一拳打翻装弹完毕的一门火炮，而后依次破坏其余几门火炮。完成对火炮的破坏，她没理睬近在咫尺的铃木友纪，转身欲折返回去阻止古斯塔夫进攻图书馆。

“你觉得来得及吗？”

铃木友纪的声音此刻在南丁格尔耳中宛如“战争”骑士那般烦人，让她差点挥拳打在铃木友纪身上。但她没有那样做，杀死一个为守护人理努力的年轻人，只能证明她为了愿望迷失自我。幸福的未来属于所有人类，也包括铃木友纪这样的“工具”。

南丁格尔却在准备跑回去前停顿了一下，她看到了铃木友纪从怀里掏出一枚宝石，向她晃动两下明示。

“还记得吗？真正的caster在到来前就被妖精杀死了，他留下了一枚宝石。你们先前都没兴趣，一直由我保存着。”

南丁格尔虽未见过，但她与御主都在进城后听埃德曼中校提起过，当时他们更关注被杀死的caster列夫·托尔斯泰。

“战争还是和平？我们一同消灭了战争的灾祸。现在到了阻止和平的灾祸了吗？”根据南丁格尔的宝具，铃木友纪隐约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目的，对待一位真正善良的护士从者动用他精于圣杯战争的优势，并不合适，他一直不愿意往那些方面想。

超越时代的圣人也会引发人理危机，毕竟人理对应的是绝对意义上的正确，战争带来了无尽的杀戮和苦难，但也推动着人类文明前进，如同火焰照亮黑夜，却也能烧死未能掌控的人类。如果从这个世界永远消灭争斗，无疑也是破坏人理。

20世纪的人类远不可以从战争旋涡中走出来。可能要再等数百年，甚至直到人类文明迎来毁灭，但都不是现在的时代。

“那你想做什么？”南丁格尔感觉铃木友纪手中的宝石非同一般，在动手抢夺前，她还是问了一句。

“面对‘战争’骑士，我们靠你的安全圈拖延。现在面对你即将展开的‘和平’光环，我将选择‘战争’以平衡。那位caster有着对策‘战争’骑士的特殊宝具，他特地留下来储存在宝石内。但他应该也不会想到后来的使用者会用在其他场合。”

“或许他想到了。”南丁格尔说话之际立刻动手，一步近身，铃木友纪的反应在她眼里跟静止没什么两样。触及宝石，她抢到自己手中，而后后退。

“忘了说了，这个宝具刚才起就处在启用状态。非启用状态，我的从者古斯塔夫触碰这块宝石都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和厌恶。”

宝石炸碎，里面的魔力以类似诅咒覆盖符合触发条件的从者，铃木友纪的视角下，他再次翻阅南丁格尔的情报，发觉对方的宝具被封印了。

“你做了什么！”彻底被激怒的南丁格尔扯下沾满墨水状魔力的外套，一把提起了铃木友纪的衣领。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又一次守护了人理。”

见到毫无畏惧的铃木友纪，南丁格尔再次控制住了自己要动手杀人的冲动，她有着底线与原则，身为战场护士，对一个未持有武器的人下死手，有违她的本心。

“我想拯救所有人，我的御主也是，我们努力了很久，我们……”南丁格尔的声音颤抖而又激动，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自己的宝具被封印，御主面临敌方从者威胁。自己能做的似乎只剩下拿眼前的年轻人泄愤。

“只要威胁人理，我就将用尽一切方式阻止，我们迦勒底正是为了守护人理而存在的魔术组织。你们的努力与艰辛与我们无关，如果任何人都能当普罗米修斯，这个世界早就毁灭了！‘战争’骑士远比其他人更接近胜利！”

听到铃木友纪“绝对正确”的回击，南丁格尔哑口无言，她身为英灵的本尊理论上也是为了人理的秩序而存在，或许从她死亡成为英灵那一刻，她就失去了改变世界的资格。过去的人篡改属于未来人的未来，这份傲慢让她没能发觉违背了抑制力的意志。

抬头仰望，星空依旧闪耀，而特异点的外壳以依旧存在着。到了现在抑制力仍然判定这里存在着严重威胁人理的灾祸，要把这里与外界隔绝。

“你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另一手做手刀状，南丁格尔盯着铃木友纪双眼，她不明白为何一个人类竟然敢单独激怒一位从者。

“因为你杀了我没有意义。”铃木友纪虽是淡定地说这话，实则也做好了出现意外的准备，古斯塔夫自列车炮被毁后强制生效的第二宝具赋予了两人各自一次死不断气能力，并且任何一方触发后都将引爆古斯塔夫的灵核。不论berserker的御主玛奇里多少躲藏闪避的手段，届时圣杯与他与图书馆都将从地面上抹去。

“我们不会放弃，为了这个约定的愿望，就算这一次没能成功。人类终究会迎来摆脱一切病痛与苦难的幸福时刻。”

“未来都只是可能性，至少现在不可以。如果你们做了便是破坏人理！”

南丁格尔无法动摇铃木友纪的意志分毫，相反她在宝具被封印后，已经认识到了失败。自己这边做任何补救都来不及了，她的御主玛奇里也无法活着看到约定的愿望到来。虽然可能性很低，她希望玛奇里在死后也能成为英灵，与自己一同等待下一次机会。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一位持有相同理想的人类召唤他们，许下那个愿望。

“好吧你们赢了。”提上铃木友纪，像是当做货物一般。南丁格尔以汽车般的速度折返，跑向了图书馆方向。

截至现在她都没听到那边传来建筑坍塌之类的响动，或许还来得及救下御主玛奇里，至于铃木友纪可以充当人质。

一路被带着狂奔，铃木友纪重新触及地面时，差点把晚上吃的压缩食物吐出来。被南丁格尔拽着走入图书馆，时间接近晚上9时。

可他们进来后没有只看到了正在消散的圣杯，未用尽的魔力正在散溢向天空，金光逐渐褪去。唯独穿着男式军装的古斯塔夫用枪指着圣杯下方惊讶无比的玛奇里。

发觉来人，古斯塔夫叹气一声放下了枪。“禀告御主，任务完成，圣杯已经被我破坏。”

没有选择射杀无处可躲的玛奇里，她原本也有抓捕玛奇里去河畔交换御主铃木友纪的想法。

玛奇里看着圣杯即将彻底消散的残影，不知为何失落感也在达到顶峰时淡去了，他沐浴着魔力的光点，干枯的灵魂得到了滋润，或许这算是他阻止了“战争”骑士应该得到的奖赏。

“抱歉，master。我们失败了。”南丁格尔松手，给予铃木友纪自由，她走向御主，无奈地露出苦笑表情。这一刻她再次看清了周围，不再被自己的执念与狂化影响，可以看到御主干瘦的身躯与脸颊渐渐恢复血色，多多少少变得接近正常人。

而身后那名阻止自己的年轻人她也看清了面貌，并记住了对方。圣杯被破坏，她作为这场圣杯战争的一骑从者，自然也会很快随之消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是那位年轻人棋高一筹呢，居然想到了如此特别的方式来对付我们。”玛奇里让自己下半身重新聚合成双腿，他被南丁格尔扶着站了起来。虽然愿望没能成功，但他同样相信下一次还有机会尝试。沐浴圣杯流散的魔力，他的灵魂得到了补充，大概再苟活一百年问题不大。

原理不得而知，似乎玛奇里受到了圣杯的眷顾。看到恢复年轻的玛奇里，铃木友纪也说不出其中缘由。

在他困惑之际，古斯塔夫走过来将金匣塞在了他怀里。“master，这一次总该算是完成使命了吧？那么我在未来等待与你的再会。如果你需要一位懂得策略又注重火力的从者，我是你的不二选择。”

没能听完古斯塔夫的后半句，铃木友纪就失去意识从原地消失，而古斯塔夫下一秒也散作金色的光点回归了。

这场圣杯战争结束了，看到铃木友纪神隐般的消失，玛奇里虽不甘心也只能接受。他下意识从怀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却被身边的女性一把夺走。

“master，无需沮丧，只要你还未忘却我们约定的理想，我将一次次响应你的召唤。与你再度尝试为全人类带来真正幸福的永恒和平。如果你迷失了理想，我也将降临，抹除堕落腐烂的你的亡躯。顺带，为了身体健康，请立刻戒烟。”南丁格尔将两件物品丢出图书馆，她的身体也开始分解成魔力。

“可我已经使用了你的回信。”玛奇里有些为难，他觉得现在掏出纸笔请对方签字来不及了。

“只要你没有忘记约定，无需信纸。再见了，玛奇里。”

伸手只抓住了四散的魔力光点，玛奇里记住了搭档的告别之语。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追寻理想的道路上迷失，但如果真有一天自己被组成身体的虫子反噬了，能有南丁格尔小姐来治疗自己也很不错呢。

彩蛋及卷末闲谈 一切尘埃落定，斯大林格勒迎来了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没有特异点隔绝的朝阳。城市接近被摧毁，剩余的活人屈指可数。

城市之外，苏联军队已经完成了对外围德军的战略压制，逼着他们放弃优势阵地，分散后撤或是往灾难过后的城市内逃跑。后续主动权已经回归兵力逐渐占据优势的苏联这边。完全吞下德军需要时间，但最终的胜利已经十拿九稳。

“我早就说德国人不靠谱，还是苏联人更胜一筹。魔术协会永远站在正义的一方对吧？一份龙髓液，愿赌就要服输。你怎么会相信德国人能抢得圣杯？还有，必须马上通知时钟塔把古德里安的爵位撤除。”

“撤销一位色位魔术师的称号，这需要君主级会议表决，不是我们政法部可以单方面决定的。”

“这是你的学生？哦，如此重要的会见行程，你怎么会带一个年轻人跟来？老伙计，你看样子真的傻了。我有些理解你在德国人身上押宝的疯狂。”

“一个主动驱逐所有魔术家族的新兴国家，肯定会遭受傲慢与愚蠢对称的报应。今天或许他们还蒙受天运眷顾，下一次灾难降临，我不信这个国家还能存在。罗马都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俗世的一切都不是永恒的。而德国人……至少懂得尊重魔术的价值。”

“得了吧，老伙计，那群同样不把魔术的神秘放在眼里的家伙。单纯是他们允许你进行活体人类改造，你才为他们说好话吧？”

几名穿着过时衣装的魔术师依次解除隐身，在苏联的战场指挥部营区内显形，他们边说边与经过的列队士兵打招呼。仿佛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在被卫兵拦下后，其中一位年纪最大的魔术师亮出了自己证件，他多看了两眼拦路的卫兵，确认后露出微笑，转用不怎么娴熟的俄语。“我们受邀来见你们的将军。年轻人怎么称呼？伊万诺夫先生？你似乎具有学习魔术的天赋，有兴趣来时钟塔深造吗？”

卫兵反复确认证件，而后示意其他人放行。“抱歉，纠正一件事，这里只有同志。而后几位修习巫术的……客人，将军在前面的指挥所里等着你们。”

卫兵指引了方向，没给任何好脸色地将证件甩回魔术师手中。

“你知道在做什么吗？年轻人。好好度过你为时不多的人生吧。你的生命很快就会被浪费在战场上。砰地一下，你有价值的头脑将四分五裂。”魔术师生气之余，将自己的预知作为回敬。他们对比普通人，知所不知，能所不能，寿命也超出了正常人的限制。

“为保卫祖国战死，是我的荣耀。”卫兵回答得铿锵有力，目光坚定，让给予警告的魔术师很没面子。

“又一个傻子。把具有魔术天赋的有价值个体也充当士兵浪费，这个国家迟早会完蛋。老伙计，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但可惜不是现在。”

“美国人？”

“你的学生看来悟性还不错。我这几天也在想，后续去美国开展工作是否更有赚头。”

“美国人更加狡猾，他们的野心更大，并且更加肆无忌惮。他们甚至敢不做任何保护就研究天上的东西。没有对神秘的敬畏之心，他们信赖的科技只会招致灾难。”

“这有什么关系，等他们也完蛋了，我们继续顺应潮流，寻找下一个值得合作的势力。永远与胜利者合作。政法部的价值不就在这里吗？”

（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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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诸位阅读至此的读者。

原本这卷只设计了100章左右的文字量，结果按大纲写到节点“击败战争骑士”，已经到了90章。后续20多章内容基本加快了节奏，因此今天写完仍觉得很糟糕。原本想些的部分可能因为压缩会影响观感。

上面的彩蛋内容纯属抹布的“点明主题”之笔。圣杯战争尘埃落定，但战争与和平两个元素依旧会伴随人类历史轮回。篇幅中虚构的各组主从孰对孰错抹布不做判定，仅依照主角守护人理的立场，给所有人分发结局。

抹布最初构想是拿二战时期的重要海战为舞台设计圣杯战争，抹布第一本完本的小说也是舰娘题材，对这方面甚是怀旧。但考虑直接写涉及二战日本的故事会出现问题，就把舞台从海战挪到陆战。给予主角铃木友纪的从者依旧是武器的拟人化，选了“古斯塔夫列车炮”。

rider大纲时计划用“喀秋莎火箭车”的拟人，角色大致属性能力都设计好了，人设是与古斯塔夫相反的萝莉型，御主为具有一定魔术能力的苏联中年妇女。开着卡车唱着歌在战场最前沿给小伙子们送伏特加的中年女魔术师或许很不错，但这个设想还是在正式开写后改了，篇幅有限，每一组都详细地写肯定不行。因此本卷中有一个苏联小女孩戏份比较足，大概是一点残留的异化剧情。现在这版减少rider组戏份，把笔墨更多花在其他组上，感觉也还凑合，不知读者们觉得如何？

这卷感觉写起来最棘手的还ncer“战争”，原本准备在berserker南丁格尔亮明身份时，给它发便当，可按照真正写起来后的逻辑。几乎等于无敌的“战争”在那个时点根本不会落败，只能把“战争”的戏份拉长，一步步削弱后，逻辑顺畅才发出便当。果然不设计过于强大的从者角色很重要（如何判定一名从者强大？作者一时半会没法直接写死~笑~）。

接下来的一卷并不是ep5，而是一个专门给主角铃木友纪的幕间本，从第一卷时就拿到手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到了枪响的时候了。篇幅相对较短，敬请期待。

那么下一卷ep4.5——《反转镜世界·献给侦探的谜题》。

虽然主角召唤的从者是迦勒底着名谜语人福尔摩斯先生，但真正的搭档其实是另一位，而且最好也别当作正经的推理故事。这也算是一点提示吧。

趁着过年空闲连忙码字的魔术抹布 2021年2月14日

第一章 未知地点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错位的混沌感如绳缚，带来似梦非梦的停滞。铃木友纪费劲地睁开眼，他看到一片漆黑，空气中没有了斯大林格勒城内的寒冷，体感温度在12至16度之间，相对舒适。

他现在全身酸痛，头部可能因为落地撞击还在隐隐作痛。凭着记忆，铃木友纪在自己的腰包里摸索了一阵，从中取出止痛药，没有照明灯光，他凭借触摸的药瓶形状大致确认了种类。

服下药片，过了一会儿铃木友纪得以适应头痛晕眩的感觉。他多次尝试后从地上爬起，这里空气的味道与他记忆中的迦勒底不同，无论是虚假的还是后续见到的废墟。他反复深呼吸后，分辨出自己嗅到了泥土的芳香，抬起手触碰地面，也可以摸到地上遍布湿软的泥土。

“这里是那里？”

铃木友纪发觉自己还穿着古斯塔夫那身军装，他在腰带后摸索，找到了手电筒。

灯光亮起，铃木友纪确认自己躺在一处泥泞的废墟中，四周简单搜寻一圈，他找到了很多毁坏的座椅，看周围断墙残垣的样式，这里原先应该是一座教堂。但这里仅有损坏的物品，没有任何生物组织残留。

在一处墙角，他发现有少许积水，试图抽出水样检测仪器时，猛地想起自己在召唤古斯塔夫时就意外丢了。现在他没有可以探寻时代或方位的仪器。

“我这是在那里？应该结束了1942年斯大林格勒的特异点，被传送到这里的吧？那位神秘的魔神做的？”铃木友纪在喝下一小罐应急营养液后，重新回忆了一遍自己在斯大林格勒经历的过程，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看着圣杯消失，古斯塔夫向自己道别时。

而后他就没有了意识，醒来就到了这里。按道理是结束了。

“喂！有人吗！”铃木友纪咳嗽两声，放开喉咙大声向周围呼喊，听声音自己在空旷的平地上，但间隔几秒能隐约听到回音。

“这里究竟是哪里？”铃木友纪在爬起来后也怀疑自己到了野外，可周围听不到自己之外其他声音，手电照向天空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没有天花板遮挡，但也没有星空可作为参考，仿佛他在注视着真正什么都没有的方向。

等待数分钟仍未听到周围有其他动静，铃木友纪扫开泥土，坐在一块石块上打开腰包检查了里面的物品，一件没少，最为重要的三枚金色棋子也都在里面。

他依次单独取出棋子，都没有反应。这或许也与他暂时没有遇到危险有关联。没有危险的话，身边没有从者支援问题不大。或许这里真的没有人，自己来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废弃村镇。

此外则是照常携带的药品、绷带、应急食物之类物品，当然还有在离开虚幻迦勒底时塞进包里的小说书——《福尔摩斯探案集》。书占据了腰包很大一块空间，原本他没想着带上，当时被卡多克和医生带回自己房间，不知什么原因想起了自己仅看了一小部分的小说书，除了是队长赠予的礼物，这本书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有一定年代了，铃木友纪翻阅起来还要小心，免得撕破发黄的纸页。

铜镜与金匣在他的军装内袋里，而“战争”骑士赠与的小刀被他插在腰带上。这些物品都没少，但穿在里面的衬衣礼装已经用光了魔力，成了一件普通的衣服。混淆他人视觉的这件衣服，迷惑了南丁格尔一分钟时间，也体现了价值，让他这个无法使用魔术的御主可以稍微借用一下魔力的便利。

相比铃木友纪，古斯塔夫更加注重武器准备，两人在交换衣服时，里面的物品基本都没变动，以至于铃木友纪现在打开军装的上衣口袋，能掏出两份沉甸甸的弹夹，借着灯光粗略一数，合计有40枚经过古斯塔夫改装的魔弹。具体有什么特殊作用，铃木友纪不得而知，他也没闲暇在这些自己无法使用的物品上花费太多时间。

此外兜里还有一枚手雷和损坏的狙击步枪瞄准镜。手枪因为过于沉重，交换衣服时铃木友纪还给了古斯塔夫。手雷同样经过了古斯塔夫的改造，需要注入魔力触发引爆，现在的铃木友纪一样使用不了。

确认完自己身上的物品，铃木友纪小心翼翼地压低脚步声往更外面走去，走出一段距离，他再回头看，可以大致看出自己刚才所在的一处倒塌的建筑物，并且他的手电照到了折断的教堂十字架。从半截样式看，属于标准的天主教十字架，这与俄罗斯地区一直以来的东正教传统相悖。

铃木友纪能确定自己一定离开了斯大林格勒，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地点。

外面的地面也遍布泥土，隐约能看出泥土下有相对平整的路面，就像是被倒了一层泥土，掩盖了人类村镇的痕迹。往其他方向照射，有限的灯光都没照出明显的道路或建筑。

铃木友纪继续向前，手电照出大片没有断墙残留的空地，一路往前走并不轻松，踩着湿润的泥土在黑暗的环境下行走，铃木友纪为了保持平衡只能慢慢走。并且时不时还会踩到积水，如果不是正好穿着军靴，以他以往迦勒底配置的鞋子，在这种环境更加难以行走。

“有人吗？这里有人吗？”再次向周围大声呼喊，铃木友纪依旧没听到回应。这里似乎真的是一座没有其他活物的村镇，铃木友纪几次翻动泥土，没找到泥土中的昆虫，离开教堂废墟走了约10分钟，只见到了零星的枯枝杂草，也全部不带有绿色。

这里不存在活物。

铃木友纪到现在只能得出这个诡异的结论，相比之下他这个大活人与这里的环境对比之下显得格格不入，因为他的存在影响了这一结论的绝对性。

他不应该在这里。

借助灯光维持大致的直线路径，踩着泥泞继续向前，铃木友纪一直没找到其他倒塌的建筑痕迹，直至他见到了折断的栅栏碎块，绳子部分没有断掉，铃木友纪徒手挖开泥土，可以分辨出这里原本是一排栅栏。

在临近的位置，他发现了类似倒塌哨站的痕迹，泥土掩盖的木板与柱子都不是自然可能产生的物体。借用铜镜，铃木友纪发现了更多倒伏的栅栏木桩，搬开木板，他甚至找到了折断的弓，工艺比较简朴，但这些人类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也让他放心些许，毕竟都是些正常的杂物，还未出现带有神秘性质的宝石、魔术阵之类危险的残留。

继续往前，铃木友纪感觉地势变得略陡，虽不费力，他可以感觉出自己这是在往山上行走。附近可以看到大量被泥土掩盖的枯树烂木，他刚才应该是走出了村镇的范围，出来人类留下的山路，两边原本都是树木。

虽逐一现状得以联系，也没有明显的危险迹象，但这种没有除自己之外活物的陌生环境，让铃木友纪还是有些害怕，二战时期的手电电量有限，使用一两个小时足够，但他无法确定时间，也不确定自己所在的废弃无人区究竟多大。

往上一路走了15分钟，铃木友纪终于有了新的发现，地势开始变得平缓，除开枯树，掩盖的泥土下又增加了碎裂的石块，部分则是石砖。

莫名感到了危险，把手电的灯光照在铜镜上，光路变得集中且更远。一番搜寻之后，铃木友纪看到了大片断墙和堆积的石头，呈现在他前方似乎是一座中世纪的城堡，但同样已经倒塌，只留下部分残留的遗址痕迹。

往前迈腿，仅走出没几米距离，铃木友纪心中的危险感莫名又增加了几分，似乎前方有危险的“东西”，立刻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他持有伪圣物金匣与铜镜“朱庇特的护符”，一般的邪物妖怪无法伤害他，甚至他可以直接用金匣消灭妄图接近他的怨魂之类的邪物。目前环境突然冒出这类怪物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换山林间的猛兽他则没办法了，但周围的环境不像是会窜出野生动物或魔物的状况。

鼓起勇气继续向前，铃木友纪找到了很多被泥土和石块掩埋的器物，从木盆、陶碗到椅子腿、衣服碎片应有尽有，甚至他还在一处断墙旁找到了碎花瓶、一截盔甲护手、没了剑刃部分的剑柄护手。

他没有继续在这些普通的残留物品上花费时间，这些已经足以证明原本这里是很多人生活的场所。如果发生了灾难，理应会留下死者的尸骸，但他未能找到，危险的感觉也不是单纯来源于前方的黑暗。

因为在他起身后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歌谣声，听起来是一个8、9岁小女孩的在唱歌，但在当前的环境，他听清后只觉得诡异。

“谁在那边！”铃木友纪大声向听到歌声的方向呼喊，可他并未得到回应。铜镜对准那个方向，手电补充光亮，那一片的黑暗随着光路散开。

铃木友纪看到一本书籍漂浮在倒塌的书架之上，与周围沾满泥土四散的书页不同，那本书在铜镜的照射下反馈出魔力的光亮，洁净崭新，断断续续的歌声还在从中传出，对方并不畏惧发现她的铃木友纪。

第二章 未知人物 “回去！出去！离远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书本发出女孩般的稚嫩童声，每个词都直达铃木友纪脑海中，把铃木友纪吓了一跳。在被吓到之余，他觉得那本奇怪的书本并非怨魂之类的邪物，被铜镜照射后依旧维持书本的模样，而且自己感到危险的源头正是那本书。

漂浮的书本可以算作铃木友纪目前为止遇到的第一件活物。

“你是谁？离开？可我也不知怎么就到这里来了。”试探性质问了一句，铃木友纪接着光亮仔细确认。

在他做出危险的注视举动时，书本也停止了歌唱，它转向对准铃木友纪，书页快速翻动，刷刷的声响仿佛是魔术发动的前兆。

“如果你再不离开，爱丽丝可就不客气了！”

水气迅速凝结成冰锥，射向铃木友纪跟前，铃木友纪也在第一时间把左手伸进腰包里，触碰棋子。

但冰锥砸在地上，溅起些许泥土，铃木友纪触碰的棋子却没有反应。已经是明显遇到了生命威胁，按道理他触碰的棋子该自动召唤从者过来协助自己。

“你名字是爱丽丝？”听见书本又发出一声书页翻动的声响，铃木友纪收起调查的念头，连忙往侧方跑远。

直至跑到城堡遗址边界处，他回头确认，书本没有追过来。铃木友纪再次掏出三枚剩余的棋子，一一尝试，依旧没有反应。似乎在这里无法使用棋子召唤从者，没了从者援助，他只是一个懂些魔术常识的普通人。

“爱丽丝？对应的是……”铃木友纪回忆了一遍刚才从照到书本到自己转身逃跑的短暂过程，那本崭新的书他记得封面插图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样式。童话故事中的主人公正是爱丽丝。

“难道刚才那本书是从者？”回忆刚才的遭遇，铃木友纪觉得有种遭遇从者的紧迫感，自己在对方面前属于会被一瞬间碾碎的弱者，而且从书本气质与反应两方面来看也不像是作祟的怨魂。

如果对方是书本形态的从者，他现在都还不能召唤来从者援助就不正常了，有从者就代表自己介入了一场圣杯战争，不管是不是在特异点内，都代表着他遭遇了致命的威胁。最近一次他在基辅郊外刚醒来就因为assassin冲田总司靠近自己，弓兵金棋便自动消耗召唤来了古斯塔夫。自己现在与疑似从者的危险存在面对面，剩余的3枚金棋却都没反应，现状让铃木友纪觉得甚是棘手。

动用御主权限翻阅别的从者情报有个前提，他自己要先成为御主，通过翻阅自己从者的方式，注视其他从者，从而一步步解析出完成的情报。当然遇到高神性的从者或有着专门隐藏情报能力的从者，他这招就不容易奏效了。

“爱丽丝……童话故事里的角色也能成为英灵，被圣杯战争召唤，担任从者？”铃木友纪想来想去迦勒底没有收录这种案例，但他记起也有一些完全虚构的人物，例如迦勒底的资料库里就收录过“弗兰肯斯坦”，现实中真实存在的近似人造人与虚幻的故事结合，导致并非英灵的存在以从者身份降临圣杯战争，不过这种从者一般很弱小，往往精神状态类似缝合产物，并不稳定，绝非御主召唤的首选。

在他反复猜想的时候，数名扑克牌变化而成的卫兵从后方赶来，它们每一个都手持纸裁的长枪，显然都是冲着铃木友纪而来。

“离开！离开！立刻离开！再不离开，我们就要动用武力了！”扑克牌卫兵齐声发出喝退警告，它们从两侧堵住铃木友纪的其他退路，长枪一同指向城堡地界之外的黑暗，示意他往唯一没有堵住的方向走。

“离开！离开！这是最后一轮警告！”虽是纸裁的武器，在手电的光照下依旧呈现部分金属般的寒光，那即是纸也是锋利的武器。

面对极其糟糕的形势，铃木友纪依照扑克牌卫兵的要求，跨出了城堡遗址的地界，悄悄回头，身后合计6名扑克牌卫兵依旧举着各自的武器，对着前方，多道非人的视线盯着铃木友纪的一举一动。

没有被城堡遗址里的书本杀死已经算是较好的结果，但铃木友纪也没别的去处。手电照向其他方向，简单搜寻，他找到了山崖边界，按照地形，从不明村镇走出来后，他一直在往山上行走。站在山崖边，手电灯光向下照射，外面只有跟天空一样的漆黑。

仿佛外面也是没有设定过的空白区域，不止为何注视着前方的黑暗，铃木友纪又一次产生了这种奇怪的念头。

城堡遗址的占地较大，如果没有书本或突然冒出来的扑克牌卫兵驱赶，他刚才快接近城堡的中心区域了。

显然城堡的遗址里存在着比较特殊的情报线索，以至于会出现一本具备言语能力且类似从者的书本驱赶他离开。

沿着山崖边界走了数分钟，铃木友纪绕到了城堡遗址的另一边。他捡起几枚石子丢进里面发出声响，等待了数分钟，并没有任何魔术产物靠近。灯光照在断墙上，铃木友纪发觉断墙上也遍布泥土，剥离泥土，石砖垒成的墙壁上找不到青苔之类痕迹，相反新旧一致，铃木友纪用石头敲了敲墙壁，发现从表面剥落下来的墙灰还带有色彩，联想走出村镇时随手挖出的几根栅栏木桩，那些回想起来也算不上陈旧。木头按常识埋在湿润的泥土里会逐渐腐烂，铃木友纪觉得自己还未抓住要点，想了一会儿，无法得出新的推论。

与圣杯战争无关的事情，他难以发挥头脑价值。

试探性跨过城堡边界，灯光往更里面照射一圈，足足在这里等了十分钟的铃木友纪依旧没见到刚才那批扑克牌卫兵。鼓起勇气，重新往里走，估算着之前发现书本的方位，铃木友纪有意远离那个方向，先在其他方向搜查。

毁坏程度非常严重，铃木友纪大致搜查一番，他行走的方向只能看到瓦砾和泥土，不像刚才直线进入城堡地界后还能找到一些杂物碎片。在这里他挖开泥土，除了砖石瓦砾，其他什么都找不到。

抬头没有星空，远望看不到山崖之外的景物，身上也没有能够分析水样的仪器，最为重要的金棋也没法召唤来从者。目前的处境让铃木友纪逐渐担忧起来，携带的手电筒电量没法撑太久，距离他醒来大约过了1个半小时，他却至今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再一次靠近书本尝试询问只能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铃木友纪觉得自己要是那样做，对方很可能会把攻击魔术砸在他身上。刚才那几个扑克牌卫兵很有可能也是自称“爱丽丝”的书本召唤而来，目的一致把他赶走。

《爱丽丝梦游仙境》的童话故事中，出现过类似扑克牌的士兵，但相比童话中文字描述，现实中见到2米多高的巨型纸牌握着纸裁的锋利武器一起冲过来，只会感到恐慌害怕，不会有翻看童话故事的轻松快乐。

“它是从者吗？”

铃木友纪靠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块旁休息，再看周围极度安静的环境，铃木友纪甚至怀疑自己处于梦境中，泥土中都没有昆虫实在离谱。

就在铃木友纪因为药效过去，昏昏沉沉即将睡着时，他感觉有人在拉拽自己的军装外套，猛然打起精神，铃木友纪立刻掏出怀里的金匣，并把手电灯光照向自己身侧方向。

灯光只照亮了断墙残垣和湿润的泥土。

感觉自己只是虚惊一场，铃木友纪正准备走出城堡地界，好好休息一会儿，他忽然发觉在另一边，地上留下了一串鞋印，与自己的军靴印记不同。

预感到危险，但铃木友纪也没别的选择，他慢慢顺着鞋印方向走去，不出所料，通向城堡遗址中心位置。因为他一开始就远离了前一次的路线，正巧走到了背对书本所在方位的位置。

看到鞋印止步于前方，铃木友纪小心地用手电灯光沿着墙角照过去。

很快他在找到了一片红色地毯，轻声掰开地毯上的泥土，铃木友纪确认了地毯的状态，看色泽还算鲜艳，按常理在野外只需放置一年时间，染的织物便会严重褪色。

更为让他意外的是，地毯下是一个炭笔画下的魔术阵，铃木友纪一眼就看出那是召唤从者用途。

“有人在这里召唤了从者？”魔术阵已经使用过一次，除此之外没有进展。但联想到不远位置类似从者的书本，铃木友纪有理由怀疑两者联系密切。

继续注视着魔术阵，铃木友纪再次有了外套被拉拽的感觉，他回头张望，虽在自己身后没看到人，却在书本所在的方位看到了散溢的魔术光亮。黑夜中，光亮总是格外醒目。

悄悄往书本所在的方位挪步，铃木友纪躲在墙垣后看到了那边的动向，一缕近似鬼魂的女性正在与书本对话，因为距离较远，铃木友纪无法听清两者具体说了什么。

但两者最后几句他听清了。

“……还有一件事，刚才有一名不该存在的外来者闯入这里。”

“你把他杀了？”

“爱丽丝觉得那人虽然讨厌，但看他害怕的模样，就把他赶走了。有几名使魔在正面驻守，不会让他再进来。”

“杀了他！只有死人才不会来打搅。这里没有出口，他很大概率会冒险回来。下次再见到就直接动手。爱丽丝是好孩子，会听话照做的吧？”

“是的，爱丽丝是好孩子，下一次爱丽丝一定遵照主人的指令。”

童稚的声音在铃木友纪听来跟催命差不多意味，他觉得自己必须马上远离这里。至少在有保命方式前，并且依照自己的直觉和残留在这里的从者召唤魔术阵，基本可以断定那本书是从者。御主则被铃木友纪观测到类似鬼魂的不明女性。

第三章 未知时间 悄悄溜出城堡遗址的范围，铃木友纪一刻都不敢在里面停留了，靠近一个明确带着杀人指令的从者，等于是去送死。对方能召唤来扑克牌卫兵驱赶他，也能派遣那些召唤的使魔来追杀他。

只能期盼那本书受到指令后，没有派遣使魔外出追杀的打算，严格遵从鬼魂形态女性的指令——见到外来人一概杀死。沿着山路走回到村镇边界，铃木友纪这一次发觉自己醒来离开的村镇范围不小，跨过埋在泥土里的栅栏，手电的灯光照不亮更远处的黑暗，但可以隐约看到其他倒塌建筑的轮廓。

原路回到教堂废墟外，铃木友纪这才停下来，坐在石头上掏出腰包里的压缩饼干啃了两块。手电一直使用着，上下两趟按他估计花费了2个小时有余，但天空还是漆黑一片，完全没有临近黎明的迹象，甚至铃木友纪怀疑这里的天象根本不会变化。

“这里究竟是哪里？刚才的书本从者和灵魂形态的女性又……”遐想之际，铃木友纪的困意再次上涌，他差点关闭手电，躺下睡觉，但对于未知的恐惧和不安让他不敢放松。强打精神重新站起，他四处观望，寻找到了左手边最近的一处建筑痕迹。

随着他往左边走动，在走到那处建筑后，同方向更远的位置还有不少同样倒塌的房屋，大部分埋在泥土里，裸露在外的木板与石砖则可以证明这些原本都是有人居住的房屋。

铃木友纪没有在一处长时间停留，他觉得趁着手电灯光耗尽前，先了解自己所处位置的大致状况，山上最可疑的城堡遗址是不能再靠近了，但这座村镇里会不会藏着危险也需要打个问号。

山上有从者，山间的村镇里也有并非不可能。万一真有一个从者埋伏在这里，并且同样对他这样的外来人带有敌意，将非常危险。

在建筑的废墟之下，铃木友纪翻开泥土找到了很多件损坏的农具、长杆武器，个别几件长矛虽然折断，仅握上半截也足够充当防卫武器，并且武器与农具的金属部分并未明显锈蚀。

铃木友纪双手提起半截长矛，轻松将一块木板戳穿，这里的原本应该是村落集中存放物资的位置。

但铃木友纪头脑清楚，知道自己要是拎着半截长矛在村落里走动，万一真遇到第二个从者，百分百会被对方视为有威胁的侵入者。圣杯战争中人类的力量通常过于渺小，手无寸铁状况反倒可以依靠信息差骗过敌人。

继续往村镇的深处前行，铃木友纪依次找到了更多存放物品的仓库遗址，同样这里面残留的物件大多只是遭到破坏，并未因为时间流逝而腐蚀。

借用铜镜汇聚光线，铃木友纪找到了就近一处完整程度稍高的建筑，跟那些只剩下不到他腹部高度的墙垣相比，那座黑暗中矗立的建筑保持着完整的一层构筑，如此特别的状况，让铃木友纪立刻警觉起来。

万一那里面也漂浮着一本带有从者气息的书本，就很危险了。

“这里有人吗？”

一手捏住怀里的伪圣物金匣，另一手提着手电，往那座建筑走进，期间铃木友纪又大声呼喊了几次，但依旧没有声音回应。

为了弄清自己在哪里，铃木友纪走到建筑跟前，仔细从外面观察。他看到了相对完好的正门前挂着酒瓶图样的牌子，隐约还能看到部分英文字迹。

伸手稳住看起来残破的木门，铃木友纪将手电灯光照入墙缝，并小心地贴上前往里面观察。

里面并没有异样的光亮，灯光照出了一间酒吧的内部样貌，铃木友纪可以看到橡木吧台和周围倒伏的诸多成套桌椅，远远看去吧台内还有不少翻倒的酒瓶和杂物。

具体还有什么站在门外看不清，但铃木友纪大致看了一圈，没看到里面有活物。整座建筑也只剩下一层，往上跟其他建筑一样已经损坏。

本着试一试的心态，铃木友纪推开木门，向里面再次呼喊，“有人吗？”

就在此时，打开的木门触动了铃铛，整扇木门和门边挂着的铃铛一同因为外力倒伏，铃木友纪险些被残破的木门带着拖倒。

此番折腾的动静比他的喊声更响，酒吧的木结构地板也连带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响。

铃木友纪在外面警惕地站了数分钟，一直没等到回应，他跨过翻倒的木门，走进废弃酒吧内部。随门掉落的门铃一样看不出锈蚀，但连接的铁栓断掉了。

整个酒吧营业面积说大不大，后面还有仓库、厨房等空间，但铃木友纪推开门，都只能看到被泥土覆盖的残余痕迹。从正面看相对完好的酒吧一层，实则周围附属房间也被破坏了。

这样的结果让铃木友纪觉得更加困惑，明显的反常迹象但他也一时想不出原因。

在酒吧内翻找一圈，桌椅等物品没有任何可疑点，地板堆积了一层灰，走起来也有点松动迹象，最为奇怪的是吧台里面。

铃木友纪在碎玻璃中找到了一瓶完整的酒，砸开瓶塞，可以闻到浓郁的酒香，看酒瓶上面的标签，是一瓶威士忌。但标签上找不到年份和生产地。

其余吧台后柜子上能找到的标签也一样，虽标注了不同的图案和酒名，部分有小字标记材料成分，却没有一张上面有年份、产地，更为离奇的是铃木友纪在个别果酒标签上找到了保质期。

有保质期却没有生产日期，简直是匪夷所思。

仿佛这里的时间也无法推算，看外面的天空，依旧没有变化，漆黑一片，回馈给铃木友纪无尽的虚无感。可能这里压根就不存在明确的时间概念。

打开的威士忌铃木友纪只敢闻气味，他目前携带着水壶，在如此诡异的村镇里，喝下这里的酒指不定会出大事，并且他本人也对酒精饮料无兴趣。

重新塞上瓶塞，铃木友纪用短刀撬开吧台内部的抽屉，在里面他找到了账本、进货单、炭笔、印章等等物品，甚至还有一个抽屉里面有不少钱币。

以上所有找到的物品，无一例外也都无法确认时代，唯一能确定的是这里采用现代英文与阿拉伯数字为通用文字。所谓的钱币则是带有rpg游戏色彩的金银铜币，铃木友纪在钱币上只能找到花纹、图案与面值，钱币重要的年份与国名信息一概没有。

账本与进货单上就更明显了，铃木友纪想象不出这种记录性质的内容没有日期的缘故。唯一能算得上时间概念仅有“第一天”、“一周后”、“上月第一个星期五”之类模糊的区别方式。

最后被铃木友纪注意到的是一张标记这种售卖饮品和餐品的菜单，铃木友纪刚借着灯光看清几样标价和最上面的酒吧名称“教授酒吧”。

就见一根手指指向了菜单中间的“威士忌”一栏。

“年轻人，你打开了我的新酒，一杯不喝就放回去可不行啊！我这酒吧开着可就靠酒水赚钱！”

听到吧台前略显苍老的男性声音，铃木友纪猛然抬头，他这才想起自己进入酒吧翻找时并未在吧台上看到菜单，否则他肯定先看一遍有文字的纸张。

映入他视线中的是一位穿着华丽西装的高瘦老人，大约60岁年纪的模样，老人带着一副绅士眼睛，西装立领外披着一件带有夸张的蓝色蝴蝶样装饰披风。老人看起来极度重视自己的形象，灯光照出了对方不怀好意的笑容和一头反射摩丝光亮的银白头发。

发型前卫，穿着时尚，如此奇怪的老人此刻打量着铃木友纪，维持笑意，手指在吧台上轻扣两声示意后者把注意力放回菜单上。

“年轻人，至少要点一杯吧？如果年纪小不能喝酒，怎么也得点一杯饮品加甜点，补偿你刚才随意翻动我的柜台抽屉和打开酒瓶造成的损失。”

听到老人故意为之的要求，铃木友纪一时有些反应，他已经认出对方带有从者的气质，可如此之近的距离，他要是惹怒对方，逃也逃不走。

“……”

“看你的样子，认识到自己做错事了？来都来了，点几份吧。我推荐热奶茶、焦糖布丁和一份本店招牌甜品司康松饼。三个加一起正好抵一杯威士忌的价格。”

趁着铃木友纪看向老人手指划过的甜点，老人另一只手快速抵进铃木友纪的后颈，将不敢说话的后者从吧台内轻松拎了出来，力气完全不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而后一根绅士拐杖抵在了铃木友纪的脖颈处。

“年轻人，说些话啊。既然已经猜到我是一名从者，也该清楚现在做任何反抗都是徒劳，别激怒我才是上上之选。对吧？你想吃甜点还是吃子弹？”

老人扣下拐杖的机关，拐杖前端打开扣锁，从中弹出一截枪管。

“千万别多想，产生错误的念头。年轻人，听话才有活路。找个离吧台近的位置坐着，我给你准备饮料和甜品。1金币27银币从兜里掏出来放在桌上。如果你敢乱跑……我相信你的速度快不过子弹。”老人在松手的同时，扣合拐杖前端的机关，但还是指了下里面藏着的枪口。

“我身上的没有……”铃木友纪慌乱之际，怀里的金匣吊在了地板上，里面封印的宝石吊坠也一并掉了出来。

“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很多，都可以拿来抵押。比如这个，不过这两件太贵了。我找不出余钱。”

就在老人主动帮铃木友纪捡起金匣和宝石时，他像是触电般慌忙丢出。

铃木友纪接住金匣和宝石吊坠，凭着本能立刻往酒吧的二层逃跑。

第四章 反转剧本 以最快速度跑上二层，铃木友纪撞开遇到的木门，木门之后的二层平台同外面一样是全毁的状况，地板上覆盖着一层泥土，混杂木板或石头，让铃木友纪短时间分不清这里是酒吧建筑的二层还是地上。

听到脚下一层的沉重敲击声，铃木友纪连忙将金匣与宝石吊坠都塞回怀里，时间紧迫，他迅速借助手电灯光找到了最近的二层边界处。

按他的估计，从二层跳下去，下面还有湿润的一层泥土做缓冲，不会受伤。但能不能逃过一层遭遇的不明老年从者就两说了，对方要是不能离开这间酒吧建筑，他就安全了，如果能，多给铃木友纪十分钟逃跑时间也没用。

就在他跑到平台边界，准备纵身跳下时，他忽然照到外面站着很多飘忽不定的村民，那些人似乎全都处于灵魂状态，他们在领头的一位青年带领下，挥舞着各自的农具木棒一齐冲进了酒吧。

枪声接连从一层响起，铃木友纪听到一层紧接着传来老人的声音，“你们这些徘徊不散的亡魂怎么又来了？阵势比上一次更大，你们这是把剩余的亡魂都召集过来了吗？这有什么意义呢？欺负我一个开酒吧的老人家合适吗？”

随后更为密集的枪声在一层响起，老人似乎不止有能发射子弹的拐杖，还有别的武器，听声响类似冲锋枪。

就在铃木友纪对于突发情况不知所措的时候，从被他撞开的木门后飘上来一缕灵魂，正是刚才带队冲进酒吧的青年，对方一手持左轮枪戒备，顺着灯光看到了铃木友纪。

“外来人？你快点躲起来！”

青年指向有木板残余的角落，铃木友纪再次考虑了一下跳下去逃跑的原方案。

但一层目前子弹横飞，伴随着诸多村民中弹散为灵体的哀鸣，同青年一样冲进酒吧的村民灵魂占少数，更多则是被不间断的子弹打中。

铃木友纪现在跳下去很容易被子弹击中。或许等老人追杀到2层，他再偷偷跳下去接着黑夜环境逃跑还有一点希望。

只是自己遭遇危险的时候碰巧冒出一群鬼魂形态的村民过来制造混乱很奇怪。就像是准备好的节目，只等他这个外来人触发事件。

“先躲起来！我会帮你吸引注意力。你现在跳下去就是送死。我们不怕死，你也可以？”那名青年再次指向了有木板遮挡的角落位置。

铃木友纪衡量之后，听从了对方的指引，快步躲到半截木板后，看好前方地板边界，关闭了手电灯光。

一层的枪声很快停息，仅仅过了5秒钟时间，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伴随一声拐杖叩击地板的响声，铃木友纪也被吓得心跳加速。

“你们这群散不尽的幽灵三番五次找麻烦不合适吧？保罗先生？你不用躲藏，身为archer职介的从者，看穿你这样肤浅的潜行轻而易举。杀你们的人也不是我，有怨有仇都该找山上住在城堡里的美丽小姐，她才是罪魁祸首。我消灭你们一轮，过个三五天，你们又重新聚集起来，就近找我麻烦。你们不觉得很烦吗？把我消灭了，能让你们解恨？”

老人敲击着拐杖，一步步向前。在他说完之际，铃木友纪听到了一声枪响。而后是拐杖挥舞打落物品的声音。

“我都说了，已经看到你了。而且你这把普通手枪打中我也没用，至少要跟我一样换装具备魔力性质的子弹。”

“凯瑟琳小姐不是坏人。她是为了帮助村民，为了大家而站起来维护正义。她的善良比她的美貌更打动人心，我不允许你污蔑她。”

青年的声音非常坚定，铃木友纪虽看不到黑暗中两者的交谈过程，但凭声音能听出方向。

“啊？先生，你是被美色迷昏了头脑，还是忘了那位小姐召唤从者的事实？该不会是你们打不过她的从者，就调回矛头找我这个老年人出气吧？你们都是幽灵，被我的子弹打散了过几天又会聚合恢复，我这个老年人被你们忽然冒出来吓一跳，精神损失费谁来补偿？好了，看你的状态，跟你说再多也听不进去。你也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安静几天了！”

砰得又一声枪响，凄惨的哀鸣随之响起，让没防备的铃木友纪也被波及。怀里的金匣同步发挥作用，抵消了亡魂的诅咒攻击，他得以立刻脱离影响。心中计算着距离，铃木友纪压低脚步声，从角落处弯腰准备跳下去。

哀鸣声还在枪响的方位扩散，铃木友纪觉得现在是绝佳的逃跑时机，那名老人从者的对魔力比较低，碰到带有“反转”性质恶意的宝石吊坠就停滞了一下，灵体的诅咒哀嚎估计也能限制对方一些时间。

但在他跳起的瞬间，感到衣服回传一股力量，把他整个人凌空拽回了二层平台上。

老人咳嗽一下，平台中央的哀嚎声瞬间停息。

“年轻人，我应该警告过你乖乖坐在座椅上等待饮品和甜点上桌？你这样子逃跑算是不愿意补偿，还是看不起我这家酒吧的菜品？听到刚才的响动了吗？徘徊在此的一群愚蠢村民的灵魂，你难道想加入他们的队列？”

老人的声音快速接近，在此过程中铃木友纪察觉到自己被蛛丝一般的魔力枷锁套住了。自己像是落入蛛网的飞虫，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逃走的可能性。

“……”

“不敢说话回应？我也不跟你浪费时间了，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乖乖听话，听从我的安排，二则是死在这里。没有其他可能性，这里也没人能击败我。你这个活人在这里也有一定价值。因为你有那么一点价值存在，所以我才忍着没杀你。可别再挑战我的底线了，年轻人。这里有一份魔术契约，你现在跟我下去签了字。我就放了你。”

听完老人一副阴谋家的反派发言，铃木友纪怀疑自己完成对方的任务就会被杀掉，但现在也没别的选择。

就在他准备开口答应时，他的手臂有传来了拖拽的感觉。紧接着缠住身体的魔术解除，铃木友纪重获自由，而阴冷的风第一次从他身后吹起。

“别答应他。契约一旦建立，你就会成为他的傀儡。被他操控。”

女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并且也给铃木友纪从者的感觉，对方似乎从城堡遗址那里就一直在暗中帮助自己。阴冷的气息虽不像是正道从者，但也比威胁自己的老人听着舒心一些，尤其对方指出老人要用契约控制他。

“否则我怎么保证他乖乖听话？一直拿武器威逼？还是跟你一样悄悄潜藏在黑暗中跟随监视？是你教了保罗魔术吗？他生前应该不会魔术才对，虽然他刚才被我打散前所用的诅咒魔术水平很差，很容易就被我破解了。”

老人的发言算是证明了帮忙的从者所言真实性，这里的老人果然是带有浓重恶意的从者。为了某个目的才留着铃木友纪的性命，迟迟没下死手。

“你快走，这边我帮你顶着。他毕竟是一位archer职介的从者。我拖不了太长时间。”女性的声音再次传来，相比书本童稚的声音，跟随自己的女性从者听声音跟自己年纪差不多。阴冷的感觉估计是死灵类气息，这时候也没得关注不重要的事情，有从者帮忙拖延时间，逃走几率明显增大很多。

打开手电，确认自己的位置，铃木友纪顾不上观察身后对峙的两名从者，立刻往最近的边沿处跑过去，准备从二层跳下。

但在他跳出边界后，发觉灯光照亮了隐藏在二层平台外的透明物质，一张巨大的蛛网提前编织在边界外，把铃木友纪瞬间捆缚并弹回平台上。

“我说了你没有其他选择，这当然包含任何意外因素。你就先躺在地上啃两口泥巴作为教训吧。等我处理到这位融合了报丧女妖传闻的妨碍者，再跟你慢慢谈后续事情。帮我办事你才有活路，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不明白呢？”

老人挥舞拐杖打飞朝他而来的固体物品，铃木友纪稍微扭头可以看到背后的魔术光亮。交战中枪声继续，铃木友纪看不到身后的状况，但再一次听到冲锋枪的声响，有些疑惑老人具体是哪一个从者，顺带帮助自己的女性又是哪一个从者，“融合了报丧女妖的传闻？”

听起来类似他之前的搭档，融合古斯塔夫二世部分灵基的列车炮古斯塔夫。

铃木友纪双手虽被魔力蛛丝捆住，整个人也侧躺在湿冷的泥土上，但手还是能伸进腰包，他一一触碰包里的三枚棋子，均无反应。到了现在的状况，他清楚帮助女性从者才是最佳选择，可没法召唤从者的他跟普通人差不多。

想到老人从者刚才触碰吊坠麻痹的先例，铃木友纪立刻扭动身体，把怀里放着的金匣与宝石吊坠都抖出来。或许是脱离金匣一段时间的缘故，手电筒的灯光照射下，原本浓黑色的宝石表情如同活体般“流动”起来，铃木友纪仅是注视就觉得自己被吸引了目光，无法挣脱。

来自波斯恶神扎哈克的这件赠物帮他挣脱了一次“战争”骑士，当时是打开金匣立刻使用，而后捡起放回金匣内保存。如今铃木友纪前后没有封存的缘故，似乎导致宝石的“反转”性质活化了。

对于从者这是一件能侵蚀他们的危险物品，对神圣性质的从者更甚，但对于人类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铃木友纪还未尝试过。

微微扭头以挣脱吸引，铃木友纪看到墙角还有半块镜子立着，过近的缘故，半块镜子也足够照出他的脸部，已经不知为何挂在他脖颈上的宝石吊坠。

再次感到吸引，铃木友纪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脱离身体，天地内外倒转，所有感知变得混沌无序……

第五章 暗藏杀机 “哦呦，哦呦。真是了不起，居然能从错误的时间点自己翻转全局，回归到正确的游戏棋手位置。仿人的伪品，虚数的造物，你的名字是什么？请原谅，之前没给你准备座椅的失礼。”

他人的声音回荡耳畔，铃木友纪缓缓睁眼，他发觉自己身体仿佛灌注在水泥中，连挪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双眼也只能睁开一半程度。

模糊看到自己面前摆放着一张桌游类型的模型棋盘，上面零星竖立着几枚棋子，除此之外他只见到自己对面坐着一位散发着和煦光辉的无面人形。

不只没有面貌，连衣装、头发等等人类的外貌特征都没有，仿佛对方完全由光构成。仔细观察，能看出具备极高的神圣属性，有些类似铃木友纪见过神圣化的“战争”，声音正是从对方身上发出，粗听是无法理解的语言，声调不分男女老幼，但不作思考能自动理解对方的含义。

“铃木友纪，来自迦勒底机构的御主。”铃木友纪没有抗拒，身体自动给出了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只有代号，居然有人类的名字？总之，你现在自己坐到了这场游戏的棋手位置，作为这场游戏的发起者，我不得不认可你的运气和才能。先做个你能理解的自我介绍吧。我是归属于唯一真神的使徒，主众多仆从之一。人类把我们这类存在称为‘天使’，可以称呼我为丹尼尔（daniel），权杖之八，即是设下这场游戏的gm，也是担任测试你才能的考官。”

铃木友纪接收到言语中含有的信息，立刻抓住了两个要点——“天使”与“权杖之八”。前者正好与“战争”骑士的神圣化有关，后者则一时只能想到塔罗牌。

“你已经坐在了我的对面，我们现在是明确的游戏对手了。如果你没能赢下这场游戏，你将永远留在这里。”

天使说完伸手指了下棋盘，示意铃木友纪把注意力集中在棋盘上。

“别尝试解析天使，请把精力花费在有意义的地方。你应该不想死吧？人都有着求生的本能，你这种仿制品理应也带有类似的特性。你听好了，铃木友纪。游戏规则很简单，这次你将在棋盘内了解先前所见村镇被毁灭前的模样，我们各自寻找出一系列杀人事件及酿成最终悲剧的‘犯人’。”

随着天使的手掌拂过棋盘，两枚棋子升起放大，并且在铃木友纪视角中变得清晰。“想必你已经见过这两人了。他们便是嫌疑人。在你视角左边的男性叫做保罗，是一名外来的商人。右边的女性叫做凯瑟琳，她是当地领主的女儿。都很可疑对吗？听我的从者说，两人对你态度截然不同。你都可以怀疑，当然你拥有优先权，在游戏时间走完后，你可以优先从中确定要指认的‘犯人’。而我会在你挑选后，另选一人，我们双方各自阐述嫌疑人犯案的可能性，如果你的推理比我更为合理，证据更充分。我便认输。”

铃木友纪视线在天使特意展示的两个人形棋子间挪动，确认了两人样貌，与他见到的灵体近似。至于名字他在酒吧二层平台都听到过，男性青年的幽灵当时与占据酒吧的老人从者冲突，提到过各自名字。

“并非舞刀弄枪的推理游戏对你而言更公平对吗？这场游戏非常公平，为了确保可以正常玩推理游戏。棋盘内一切与事件的发生不受超自然力量影响，即假设有人被火烧死，即便凶手能弹指使用火焰魔术，他也一定准备了汽油火柴之类的道具，并且这些道具都被使用过。仅仅没有目击者确认究竟是放火还是使用魔术。宣告以推理原则诺克斯十诫确保此局游戏公平性。”

天使丹尼尔最后一句话着重说完后，在他座椅左侧闪现人影，由于身体固定的缘故，仅靠余光偷瞄，看不清具体出现的人。

“铃木友纪？你的习惯真的很糟，看到未知的事情，总会好奇张望，就像个刚爬出襁褓的婴儿，对什么都好奇。算了，我也没闲工夫跟你讨论基本的礼貌。”

天使略显阴阳怪气的声调再次把铃木友纪的注意力拉回棋盘，毕竟铃木友纪怎样尝试扭头都无济于事。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及想问的。”

天使说完，铃木友纪感觉嘴巴自动微微张开，他的思绪也随之停顿了一下。

“我能拒绝参与吗？”铃木友纪听完对方的自我介绍和规则描述，第一反应是拒绝。听起来一场推理游戏单纯考验头脑，不是那种比拼力气的扳手腕，但他不觉得自称天使的存在在头脑方面是弱项。以数值量化，人类标准的力量假设是10，天使单根手指便超过200很合理。但人类标准的智慧设定会10，天使的智慧说不定也都是100起步。

就像迦勒底在教学中从来不提倡单独跟从者硬拼硬交战，铃木友纪听完就在考虑如何拒绝。

“这可不行。我此番目的就是为了测试，如果要拒绝……你先自己站起来离开座位试试？”

铃木友纪无法辩驳，他自己的确没有任何拒绝对方的理由，连动一下都做不到，何谈拒绝。

“快点吧。参与这局游戏，你还有什么问题？”天使催促了一声，他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铃木友纪的能力，并写成报告回禀炽天使，完成此次简单的小任务。大致措辞都有了草稿，跟往常一样，把称呼从人类换成人造人，而后描述一下展开神圣的考验，弱小的存在仅仅挣扎几下就淹没在无上的光辉中，难以寻觅残骸。历来如此，也必须如此。至少在他权杖之八丹尼尔的考验下，能通过的少数个例都是提前有其他上位天使内定。

炽天使大人向他指派任务，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暗示，相反还放逐了可能碍事的几个魔神。丹尼尔理解为随意开展考验，完事后照常上交报告，他也从布置完棋盘后就没留情，连游戏开始的机会都不给铃木友纪。

“为什么我不能召唤从者？”

只要有从者支援，哪怕不能使用超自然的力量，也可以给他很多帮助。

“你看到从者了？不管是棋盘内还是，我自边这位确保游戏公平的助手。从者允许存在，但有一个前提，必须你自己召唤出从者。靠你自己力量带在身边的才能被允许。这很公平对吧？公平不单是限制我，也会限制你。”

“我……无法使用魔术。”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公平，铃木友纪，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坐在这里提问吗？公平就是这样的，肯定会让所有人一开始觉得万事皆好，实际体验后觉得处处受限。你身上剩下的3枚棋子是魔神白送给你的东西，如果换成你击败魔神得到的战利品，我可以允许，算是你力量的一部分，无可非议。但很可惜不是。”

天使的反驳听着义正言辞，无可挑剔，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压根就不存在公平，仅有强者对弱者的无情碾压。

“……”

铃木友纪意识到了对方的恶意，他立刻打住了后续提问，如果自己的想法都被对方知晓，他绝无赢的机会。

“哦，头脑还算清楚，已经开始防备我了。游戏就是这样子，双方对抗，借用规则，想方设法地谋求胜利，只不过是把血腥的角斗场决斗，换成了相对文明的棋盘两侧。可以，没有问题的话，你可以下第一步棋了。”

铃木友纪感觉右手中多了一物，并且右手主动离开座椅扶手，抬起悬至棋盘正上方。他看到自己手指捏住了一枚棋子，棋子与自己一模一样。

“对了，在你放置棋子进入棋盘前。还有一件事，你脖子上挂着的宝石吊坠是一件十分危险的邪恶礼装。你之前好像是放置在伪造圣物中，以封闭吊坠对携带者的影响？要我帮你摘下放回金匣里面吗？”

铃木友纪差一点就将“可以”的允许脱口而出，但他的警惕心及时打住了如同下棋一般的重要事情。对方刚宣告了第一步棋，或许摘不摘下无意间挂上自己脖子的吊坠才是真正的第一步。

游戏已经开始，依照对方的描述，双方为了胜利，展开棋盘之上的“血腥”决斗，符合规则即能用任何手段针对对手。

“带着不算是违反这场游戏的规则？”

“……那是当然，你凭本事从波斯恶神那里得到的纪念品，属于你的一部分。只是一个建议，毕竟这条宝石吊坠的本质类同‘此世之恶’，它会让从者受到‘反转（alter）’侵蚀，人类虽然不会反转，但对人类也是危害颇多。你也一样，只是盯着宝石看，就感觉被毒蛇诱惑一般移不开视线？勉强扭过头，就自动挂在了脖子上？”

随着天使的诱导，铃木友纪反而把自己刚才的经历清晰想起，自己正是看着镜中自己戴上了吊坠，才忽然失去意识，来到了这里。

结合最初天使在他醒前提高的“翻转”，他有理由相信要不是自己戴上吊坠，根本没机会见到天使丹尼尔。

“不必了。”不做它想，铃木友纪将代表自己的棋子放置在了棋盘上，他的意识也随着这个动作再次消失。

第六章 奇妙的体验 镜面映射出了前一刻棋盘世界中不存在的个体，仿佛一枚棋子被放置在棋盘上，围绕这枚棋子的身份设定自动完善。赋予其贴合的背景、社会关系、财物……即便棋子前一刻并不存在于棋盘上。

铃木友纪重新睁开眼，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木制结构，与先前在村镇内见到的建筑构成类似。除开天花板，室内一切物品大致齐全，窗外还能看到照进来的阳光，静下心来甚至能听到外面的鸟鸣与马蹄车轮响动等中世纪生活味道浓郁的声音。

铃木友纪在自己躺着的房间大致确认了状况，而自己原本穿着的二战时期德军军装被清洗干净放置在了床边椅子上，连本应该沾满泥土的军靴也看不到表面的污渍，凑近堆在椅子上的衣服闻闻，铃木友纪还能嗅到肥皂的气味。

离开被褥，铃木友纪发觉自己只穿着衬衣及内衣。军装因为原本是古斯塔夫的，因此不合身，但抬手可见原本合身的衬衣袖子也变得宽松了一些。

在铃木友纪适应的时间，衬衣前散落的暗紫色头发，则让不真实感更加浓郁。从床上下来，铃木友纪发觉自己脖子上挂着宝石吊坠，用手指触碰，可以感觉到吊坠变得“安静”了，像是暂时耗尽了里面积蓄的魔力。

触碰到头发，拉拽之后，可以感觉到长头发长在自己头上。但铃木友纪的头发本应该是常见的黑色，且发型也是平平无奇的普通短发，远不可能长到腰部。

注意到窗边的衣柜带有镜子，铃木友纪连忙走到镜子前。

镜中映射出一名相近年纪的少女，慌张地盯着大镜子不知所措，双手放在自己面前晃了晃。镜中的少女也做了一样的动作，穿着也是一样的白色衬衣。

铃木友纪无法理解，她用手指戳了戳自己脸庞，这时候她留意到自己的眼瞳也变成了与发色一致的暗紫色，头发还可以用染发解释，眼瞳的颜色……而且自己如今变成了同年龄的女性，发展远超出了铃木友纪理解范畴。

“我……”微微张嘴，发出的声音同样变得清脆可爱，仿佛铃木友纪进入了一具全新的身体，最初疑惑的衬衣袖子变长，也是因为她身高缩水数公分的结果。

可能是起床后没有穿其他衣服的缘故，铃木友纪感觉自己脸庞微微有些泛红，身上大致触碰后并无不适反应和虚幻感。她还拿军装下压着的铜镜照了照自己，能够破除幻术的礼装『朱庇特的护符』一样照出少女的容貌。

证明所见为真，无论多么不合理，都是真实。

“我怎么变成女孩子了！”

朝镜子里可爱的暗紫色系少女眨眨眼睛，镜中也反映出相同的害羞表情。如果不是得失军装和自己的物品全都放在床边的椅子上，她有充分理由相信自己完全穿越成了游戏中的替代棋子。

她现在只能认为自己的身体被替换成了游戏里的棋子，除此之外想不到任何其他可能。

逐渐接受现实后，铃木友纪看向自己躺过床铺，有人帮着换洗衣物也很离奇，窗外还有不间断的马车声响。与先前那个死气沉沉的村镇遗址相比差别太大了。

重新回忆了一遍自己与自称“丹尼尔”的天使的接触过程，自己的当时记忆停留在了放下棋子的动作。假使记忆没出错，她现在还在与天使的游戏中，不论身体是男是女，游戏继续，危机仍未解除。

虽然知道没用，铃木友纪还是打开腰包，从中取出三枚金棋，用房间抽屉里翻找到的炭笔，在房间地板中央画下召唤从者的魔术阵。

因为迦勒底在这方面尤其重视，铃木友纪即便身体变化的慌张，完成召唤魔术阵依旧顺利。从三枚金棋中挑选了assassin棋子放置中央，铃木友纪随后开始吟唱咒文。

不出意外，魔术失败。但这一次不是过去铃木友纪尝试中那种什么反应都没有的失败。

她画下的魔术阵在吟唱完毕后，呈现出魔力的光辉，吸收铃木友纪体内的魔力，召唤失败后回馈给铃木友纪关联魔术回路的疼痛。

跪倒在地板上，铃木友纪看向魔术阵中央因为魔力流动而翻倒的刺客金棋，身体从未感受过的疼痛反而让她产生了其他念头，以至于魔术失败的反噬疼痛都被她忽略了。

她现在居然可以使用魔术了！

为了验证，铃木友纪念出咒语，依照记忆中学习过的魔术使用方式，对自己左手使用强化魔术。

顿时铃木友纪左臂上呈现出魔术回路的光亮与类似金属的一层魔力防护。过去她一直没有成功发动魔术，虽然别人有说他解析奥秘时，用的是魔术，但那种感觉与现在截然不同。如同一个人某天翻下轮椅，却发觉以前不会动弹的双脚能支持自己站起来走路了，相比之下自己的身体是男是女完全不重要了。

她现在能正常使用魔术！

忍不住笑出声，召唤从者魔术失败的疼痛逐渐褪去，铃木友纪伸手指向天花板，“wind、”

空气随即在铃木友纪手指的方向回旋，形成的风吹起了她的长发，但形象之类的琐事她完全不在乎了。能使用魔术了，她便是一个正常的御主了，刚才的失败反而证明了她现在可以正常召唤从者，不再需要依赖棋子。

使用棋子算是借用外力，不被允许，天使说过她要是能自己召唤出从者，不违反规则。

魔术阵已经画好，自己的魔力充裕，正常召唤从者提高成功率与指向性的要素只剩下媒介这一项了。

格外欣喜的铃木友纪将披散的长发甩到身后，在房间打量一圈，桌上放着刚才使用的铜镜，军装下还有金匣，军装腰带上还有短刀。这些物品理应都可以当做媒介、

拾起魔术阵中央的金棋，放回腰包里，铃木友纪突然注意到自己腰包里还放着一本再版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自己正好身处一场类似推理的游戏中，没有什么比召唤那位最着名大侦探更合适人选。虽然迦勒底的资料库中很少收录到虚构从者，验证后虚构从者基本也都有现实依代且实力偏弱。

实力问题显然这次不重要，需要的仅是福尔摩斯先生能破解谜题的头脑。失败的后果不过是再次承受一次反噬的疼痛，这对于处在异常兴奋的铃木友纪完全不需要顾虑。

取出书本，铃木友纪将其放置在魔术阵中央，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冥冥之中虚幻迦勒底的队长预知到了自己会有需要这本书的时刻，才特意赠与。但片刻的警觉无法盖过铃木友纪能使用的欣喜，她再次吟唱完整的从者召唤咒语。

魔术阵同样在她即将吟唱结束前，泛起魔力的光亮，魔力被吸入其中，比刚才更严重的脱力感不能阻止铃木友纪的召唤行为。她反倒变得更加兴奋，魔力被大量吸取，正好证明这一次召唤是成功的。

“——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之守护者！”

魔力的流失速度达到峰值，这一刻铃木友纪也因为魔力快速消耗而乏力跪下，她的魔力虽然足够，身体却相对虚弱。

召唤成功了，魔力的光辉强过了窗外的阳光，让完成吟唱的铃木友纪慌忙遮挡眼睛。

随着一声皮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铃木友纪抬头见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俊美青年，对方神色略显忧郁，左手持有烟斗，同样观察着召唤自己的少女。

“早上好，可爱的小姐。需要我做自我介绍吗？如你所见，我是一名侦探（detective）。如果你正在参与一场推理游戏。恭喜，master，你抽到了一张好牌。”

标准伦敦腔的语气仍带着忧郁惆怅，侦探的视界中似乎看到了很多让他警觉的细节，并且铃木友纪的手背上也没有令咒。

抉择之际他下意识想要抽一口烟，但考虑到自己在一位未成年少女的房间内，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并随手收起了珍爱的烟斗。

“你是夏洛克·福尔摩斯？”铃木友纪试图跟以前一样详细翻看从者的情报，但她这一次只看到了自己从者基础的面板属性，其余情报全部无法看到。她以前随意可用的能力如今反倒失效了。

真名没有错，的确写着“holmes”，可没法看到具体宝具及技能，让习惯了全部解明的铃木友纪不太舒服。

caster福尔摩斯伸手扶起还倒在地板上的铃木友纪，结束抉择思考的他，向后者提出了疑问。“原本我不会响应你的召唤，但你用的媒介让我又难以拒绝。先起来吧，我们坐下来谈谈你的困境，和我能提供的帮助。”

扶起铃木友纪，福尔摩斯近距离观察着铃木友纪眼瞳，立刻解析了铃木友纪的魔术属性和大致身体情况。

“你的外貌让人着迷，就像你戴的宝石，美丽、神秘、空虚……但作为侦探我不喜欢你的‘颜色’。”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老人埋怨着刚才的动静，影响了他一层酒吧的客人。老人看了看穿着只衬衣的铃木友纪，视线猛然盯住了扶起铃木友纪的青年。

“夏洛克！遭天谴的！你终于发觉犯罪的美妙了！但你光天化日之下闯入少女的闺房，图谋不轨。如此极其恶劣的行为，唯有牢狱才是你该去的地方了！”

第七章 水火不容 看到推门进来的老人，铃木友纪同样惊讶，虽然衣着变得正常了，不再是花哨的打扮，只穿了一套相对朴素的蓝纹西装。但她没忘记对方掏出枪械轻易击散亡魂村民的“战绩”，对蛛丝型魔术的灵活运用，以及对方自称职介为archer。

尤其直白地承认要利用铃木友纪办事的时候，对方一点都没有，直接用“价值”一词说明他会有限时间内遵守诺言。再见到对方，当时带给铃木友纪的恐惧重新扩散，让她打起了双倍的警觉。

尝试对老人使用解析翻阅情报，她这一次依旧无效，除了分辨出对方还是一名从者，其他情报都看不到，包括最基础的从者面板属性也不行。

至于真名，福尔摩斯下一刻直接报出，无需多加推理猜测。对方的模样，对于很多人或许陌生，但福尔摩斯认得，毕竟两者互为彼此最讨厌的人。

侦探与罪犯。

——夏洛克·福尔摩斯与詹姆斯·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教授，你怎么在这里兼职开酒吧了？对了，这位可爱的小姐是我的御主。刚才的动静是她成功召唤我到达此地造成的。”福尔摩斯一改刚才的态度，把铃木友纪搂在身前，像是在晒猫一般。他忧郁的脸庞泛起了虚假微笑，就差补上一句：我有御主，你有吗？

唯独铃木友纪还有些分不清目前的状况，夹在酒吧老板与青年侦探之间，并且不懂为何自己的从者立刻变了态度。而且推门进来的老人态度也没有上一次见到的强烈危险感。

“你的御主？你个危险的大龄单身青年离人家小姑娘远一点，注意自己的行为！而且这里是我的房子！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混蛋偷偷溜进我侄女的房间，预图行不轨之事。你如果继续这副态度，我现在就下楼喊人，村里的卫兵很快就会把你绳之以法！”老人继续义正言辞地警告福尔摩斯，并上前分开铃木友纪，护在身边。

“你也是，起床醒了就穿好衣服。东西乱吃还能找医生，从者胡乱召唤，召唤到了这么一个糟糕的家伙连退货都不成，让人很头痛啊！”老人边说边指了下衣柜方向，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味道。“你的军装别穿了，跟你的身高完全不匹配。衣柜应该有适合你身材的衣服。叔叔先跟这位危险人物出去好好谈谈。”

说完老人拉上福尔摩斯，推推搡搡地一起走出房间，带上门，留下仍分不清状况的铃木友纪独自犯懵。

对视就能翻看其他从者情报的能力没了，换来自如使用魔术的正常配置。铃木友纪有点难说自己的变化究竟是好是坏，但从物尽其用的角度，在目前的状况下还是能使用魔术更好。毕竟先有从者才能讨论后续的事情，不像在误入村镇废墟时，除了小心试探，遇到从者只能拼命逃跑。

“所以，我究竟是怎么了？醒来变成了女孩子，能正常使用魔术，上一次遇到的危险老人成了我目前身份的叔叔？”

遵从老人的吩咐，铃木友纪走回到衣柜前，打开了可能归属于她衣柜，不出所料里面真的叠放了很多适合少女穿着的朴素衣物，随手拿起一件上衣在自己女性身体上比划了一下，大小一致。

假如记忆没出错，无论是废墟状的村镇还是现在她在的正常村镇都是天使丹尼尔棋盘上模拟，抛开自己的变化，这里的环境主动符合她现在的设定身份也很合理。

铃木友纪不懂搭配，在她思考的时间里，随意找了一套便于行动的褐色衣裙套在自己身上。简单穿好衣服，她又拿古斯塔夫的军装跟现在的自己对比了一下，古斯塔夫的身高是170cm，她原本的身高是165cm，而现在估算不足160cm。

推开门走出去，门外分别站着老人和自己的新从者福尔摩斯，两者依旧相互不对付。想起福尔摩斯刚才称呼对方为莫里亚蒂教授，铃木友纪有了大胆地猜想。

老人顺着铃木友纪的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太满意地摇了摇头。“你怎么看，侦探？”

“还可以。我再给她做一点伪装，就能在人群中很不显眼，便于我们出去收集情报。”

“什么，你要把自己的御主当华生差遣？”老人当即就不高兴了，推着铃木友纪回到房间里。

拿戴有此世之恶性质宝石吊坠的魔术师充当华生？福尔摩斯实则更想自己单独外出调查，麻烦的御主留在这里，尽快解决这次的谜题，回归自己的来处。而且他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在扮演棋盘游戏里的角色——酒吧老板，同样是从者的archer莫里亚蒂为何如此上心，仿佛完全融入了角色，并且对方和自己的御主并没有任何魔术层面的契约，所谓的叔叔与侄女关系也还没有第三方来证实，完全可以视作莫里亚蒂的一面之词。

顿步来到楼梯拐角的窗户旁，福尔摩斯重新变出自己的烟斗，他本想动用魔力直接点燃，可看到窗外行走的村民，还是乖乖掏出火柴点火。一旦被目击，笼罩棋盘之上的规则之刃说不定会朝他的方向无情斩下，当然也可能只是魔术失败而已的小惩罚。

“一片安详的虚幻村镇，完全不像是会遭遇大灾难的样子。所以，这里表面的安详下想必暗潮将至了。”

重新观察午后的多云的天空，以晚春天气来说，山间地形突然遭遇一场大暴雨也很合理。靠窗探出头，福尔摩斯看到了一条通向山下的出村路线，运送货物的马车和村民正是从此经过，往前还有更大的旅店和餐厅。

听到楼梯上传来房门推开的声响，福尔摩斯收起烟斗，摆着看戏态度快步走回原处，他倒想看看老对手莫里亚蒂要怎么搞事，而自己的御主又有怎样的游戏策略。

“锵锵！经过我的一番梳妆打扮。她看起来是不是更加可爱了？身为犯罪界的教授，如此程度的事情比调制一杯鸡尾酒更加简单。”

打了个响指，老人将不知所措的铃木友纪拉到身前，“既然我们在这场虚构的游戏中是远房亲戚关系，尽管依靠我吧。相比你召唤来的不可燃物质，还是我这种全能型教授更合适依靠。”

铃木友纪刚才被老人带回房间内，老人像变魔术一样拉开桌子暗藏的半身镜子，而后从原本铃木友纪确认过只存放了炭笔、记事本、纸张的抽屉里翻找出一堆铃木友纪不认识的物件。

等回过神来自己就被换了一件咖啡色的绒质上衣，披散在脑后的长头发也都被理顺，分出两段，在两侧板上缎带固定。基底维持铃木友纪自己的“审美”，老人在此基础上进行了一番“精细”加工，至于涂抹在她脸上的冰凉液体她就更加不理解了。迦勒底的教学中从来没有提过老人不断掏出来的小物件。

“这些都是什么？”铃木友纪虽然对态度180度大转变的archer职介老人相对警惕心放下了，但出于好奇，问了这种与圣杯战争完全无关的事情。

“哦，这是能让女孩子变得漂亮的魔术道具。一位退休后在偏僻山间村镇开酒吧的老教授，有充足的财产，购置有普通村民买不起的物品很合理，并不影响游戏进行。”

老人刚才是这么回答的，似乎也不只是在对她回答。

“看着镜子里呈现的自己模样，有什么感想？”

“差别很大。之前还能看到一点原本我自己的样貌痕迹，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镜子很多时候能照到看不见的事物，比如你自己。在别人眼里完全习以为常的事情，你自己没留意到，别人也忽略了。如此一来，众目睽睽之下隐藏就达成了条件。这种手段并不容易办到，而且经常会突然暴露。总之，对我而言，行走于蛛丝之上犯罪带来的美妙的体验，比女孩子的美色及酒精的芳香更让人沉醉。”

“你在说什么？”被动接收化妆打扮的铃木友纪在镜中摆出了诧异的表情，虽然依旧带着可爱味道，她下意识眨眼的小动作，与现在的身份相得益彰。

“不明白？那就好，开始了。铃木友纪，合作愉快。”

铃木友纪在这一刻看到了莫里亚蒂教授的从者情报全貌，包括被封印的宝具及各个能力，并且archer职介的莫里亚蒂没有御主。

“我是被这场游戏主动吸引过来的从者。原本还有两个同样幸运的‘共犯’，但因为我嫌他们可能会碍事就把他们提前解决掉一个了，另一个因为违反规则被‘法官’处决了。因此这场游戏里只剩下我一个自由的从者。在你闯入酒吧前，我早已经在全图范围行走了一圈。你是因为戴上脖子上这条吊坠发动了‘反转’？似乎因此让棋盘翻转回了正面。废墟般的村镇转瞬就变成了现在村民正常生活的村镇。”

“是这样吗？”

“其他的让你的从者帮你解答吧。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被推到福尔摩斯面前，再次接受自己从者扫描一般的注视，铃木友纪有些害羞的感觉，下意识做出了往莫里亚蒂身边靠的动作。

“下一个节目呢？教授？你比我们应该更熟悉这个虚构的世界吧？”福尔摩斯对自己御主被精心打扮一番并无感想。他只想破解隐藏的秘密。

“别着急，首先，你应该先把你御主想问的问题一一解答吧？对吧？铃木友纪（sazuki yuuki），这个名字按正常日语写出来，通常男名写作铃木友树，铃木友纪是女名的写法。”莫里亚蒂说完从兜里掏出铃木友纪衬衣内的身份牌，那是铃木友纪在基辅结盟时从德军那里顺带获得的身份牌。尤其名字他还特地修改了一次，一开始做成了汉字书写的“铃木友树”。

第八章 我是谁? “凡秘密必可解析，凡未知必存真相。密钥一直在你自己手中。”

在莫里亚蒂的指引下，三人来到了隔壁的空房间，铃木友纪刚搬来椅子坐下，福尔摩斯就说出了这句铃木友纪曾听到过的言语。

那是她在击败“战争”骑士后，遇到的魔神格莫瑞为她展示真实，也是迦勒底变成后来废墟的原因，在那里只有熊熊燃烧的大火，奥尔加玛丽所长被投入迦勒底亚斯模型化为灰烬，一位绿衣教授在绝望之际转变为魔神真身，与前来攻击迦勒底的敌人激战……魔神只给了这些真实，解明了迦勒底的真正遭遇。

“你这谜语人能不能认真地解答？先从你御主的名字开始。帮助你的御主解答所有困扰至今的疑惑。”老人莫里亚蒂端来三杯加了糖的热茶，自己顺势坐在了背光面的椅子上。

铃木友纪想知道更多关于自己的秘密，如果连“我是谁”的问题都含糊不明，或许永远只会做身陷熊熊烈火中徘徊的噩梦。那里是迦勒底覆灭时的惨状，她目前只清楚这一点，并且在魔神给予的真相中寻找不到自己，这一点古斯塔夫事后跟铃木友纪提过了，被回收的御主候选中没有铃木友纪。

所以自己究竟是谁？

“理应你自己能猜测到了真实的轮廓。关于你自己的秘密，我个人觉得有人帮你呈现诞生之时的部分已经足够了。”福尔摩斯坐在椅子上，考虑一番仍带有顾虑。他希望自己的御主来做出选择。真相并不是全部都知晓最合适。

“我想要知道关于自己的真相。”铃木友纪这次没有任何犹豫，她迫切地想弄清楚自己身上的各种异常原因，自己是人造人也好，人类也罢，被屡次说是虚构的造物，甚至这次会因为“反转”变换身份性别，这样的情况更证明她与正常的人类存在诸多不同。

自己究竟从哪里来？唯独只持有去往何处的固定答案——守护人理。不择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地守护人理，即便给予铃木友纪这项使命的迦勒底已经覆灭，但铃木友纪必须有这项使命支撑起自己的意义与未来。

“所有的线索都已经呈现，剩下的就是将这些线索全部串联起来，得出的唯一结论无论多么离奇，但那一定是最接近的真实。御主你既然确定要解答关于你自己身上所有的谜团，身为从者我也没理由继续拖延了。听好了，这是基本的推测，我的御主。”

福尔摩斯最后的言语像是解放宝具一般，带给对视中的铃木友纪极强的心灵冲击，比刚才被对方凝视程度更甚，已经不仅仅是看穿铃木友纪外在的身体，内心与记忆中刻意隐蔽的所有角落都仿佛被解明一切秘密的光照亮。

这一刻福尔摩斯已经完成了一次回溯过去的扫描，不在仅限于肉眼能看到的现在。

“莫里亚蒂教授刚才提出对‘铃木友纪’的名字存在疑问，不论现在的特殊情况，原本是男性，为何写下的名字却是倾向于女性的用法？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开。master，你因为直视过某个高纬邪神的分身，当时你一下子解封了近50份相近记忆对吗？仿佛你的过去存在50多种可能？你怀疑过那些都不是自己的记忆？”

福尔摩斯的描述同样带有不可思议的魔力，铃木友纪一下子回想起了对方提起的事情。她点头表示认同，也托那次神奇的记忆复苏，铃木友纪的掌握了同龄人不可能掌握的知识储备。

“我如果现在说你的起源之一，正是那50来名人造人你相信吗？”福尔摩斯并没有给铃木友纪否定的机会，他继续说了下去。“对，粗听起来很离奇，但这就是真相，邪神没必要混淆你的记忆，它仅是无意识地打开了你的记忆封印，向你灌输知识。它的属性便是最佳的佐证，人可能分善恶，但那种存在是不会对你做多余的干涉。”

福尔摩斯说完，看向了一旁看戏态度的老人莫里亚蒂，后者抱以几分阴险的笑容，并点头认可福尔摩斯的推理。

“你的意思是铃木友纪本身就是带着不确定性的个体？”

“50多个人里既有男性的人造人，也有女性的人造人，作为继承他们的魔术造物，‘铃木友纪’既可以是男性也可以是女性，如同猫箱中的叠加状态，这正是御主你受到‘反转’魔力干涉，会变化性别的原因。正因为你的本质中包含了不确定性。”

随着福尔摩斯的讲解，铃木友纪陷入了恍惚的幻觉，仿佛自身分裂成50多份个体，她看到了随着迦勒底的实验，不同的“铃木友纪”逐个消失，淘汰……最终一个都没坚持到实验成功。

“只有那些作为起源人造人都死了，‘铃木友纪’才满足了诞生的前提条件。有人提到过你是虚数的造物吗？是天启四骑士之一的‘战争’？它同样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因此你另一起源便是虚数魔术。教授，这方面你或许能给予更为清晰的说明。”

莫里亚蒂手指敲了敲桌面，让铃木友纪的意识暂时回归。“到了数学教授的授课时间吗？作为五大元素属性之外的稀有特性，虚数魔术正如其名，它是五大元素魔术基础——物质界的数轴扩展。将不存在的概念转化为侵入物质界的魔术形式，便可笼统定义为虚数魔术。”

从抽屉中抽取一张白纸，莫里亚蒂在纸上画了象限与简单的函数（y=x^2+1）。“函数代表事件变化，显然这个函数在实数范畴内无解。顺带人类无法‘反转’的理由也是如此，函数整个倒转，依旧只能得到原本的正解。”

看着莫里亚蒂教授展示在自己面前的图形，铃木友纪盯着函数曲线的最低处，事件没有成功得出解，仿佛人造人的尸体堆积在这道曲线之上，他们全都止步于此。

“此函数（事件）无解。因为实数范畴并不存在某个数的算术平方为‘-1’。虚数魔术使得结论改变了，诞生了有了虚数解，也就是你。”

莫里亚蒂在纸上写下了（x=i）。

“正是如此，‘铃木友纪’在魔神呈现的真相中并不存在。你正是在那个时候因为虚数魔术被创造出来的某种可能性——假如实验用的人造人有一个活了下来，御主过去回归的虚幻迦勒底正是如同茧一般的虚数魔术模拟，当你不断成长破茧而出，你来到了真正的迦勒底，也就是激战之后沦为废墟的场所。”福尔摩斯的描述使得铃木友纪回忆起了先后两个迦勒底的相同与不同，以及前者中形形色色的成员，他们都是虚拟的，因此在铃木友纪离开后，那里的一切都会因为魔术停止而迎来终止。

铃木友纪再也不可能回到虚拟的迦勒底了。

“连带着你为何会反转为女性形象也有了解释。”莫里亚蒂重新画下象限与函数，这一次他画的是（y=-x^2+1），函数完全翻转。

“不用我这位教授说明解题方法吧？正数解为‘1’。即代表着这个事件出现了幸存者之后的个体。我们无法得知那个人的名字，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迦勒底拿人造人做实验，最终真的有一个幸运儿成功活了下来。她跟现在的你将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有人能活下来，她……”铃木友纪惊愕地转看向衣柜的大镜子，里面倒映的暗紫色长发少女有着姣好的容貌，稍微化妆打扮一下，灵动的大眼睛显得更为可爱，会让遭遇的男性或多或少产生吝惜的欲望。

那是仅在奇迹之中才可能出现的少女，铃木友纪通过自身的“反转”，跨越世界线一般见到了“对方”。

触及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铃木友纪目前有种难言的喜悦，自己或许只是一件为了守护人理不断行动，直至无法运作为止的机器，但镜中可爱的少女或许会有不同的经历。

泪水从脸颊滑落，掉在了茶杯之中，铃木友纪第一次产生了人类独有的一种哭泣。并不是害怕或悲伤，而是巧合之中见到了奇迹的喜悦，她难以言表，但由衷感谢自己能见到另一种可能。

【“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什么感想？”】

刚才莫里亚蒂教授如此询问，铃木友纪却还未发觉自己享受着原本永远不可能触及的奇迹。能正常使用魔术，或许还有可能真正生活在迦勒底与a组的大家，还有罗曼医生、奥尔加玛丽所长等人一起共事。不是在虚拟的幻想中，不是虚数魔术创造的产物，而是实实在在活着的自己。

泪水不住地流淌，铃木友纪在惊愕中失声痛哭，唯独在这一刻，她体验到了未曾想过的“幸福”，永远不知道真相，或许真的更好。不会羡慕，不会嫉妒，不会产生与守护人理无关的胡思乱想……

“推理很合理，但证据呢。”掏出手帕递给铃木友纪，老人莫里亚蒂代为向侦探提出质疑。

“影像最后化身为魔神柱的魔术师，他的魔术属性为罕见的‘虚数’。他创造了‘铃木友纪’。虽不知原因，但或许他也期盼着诞生那样的奇迹，才在转变为魔神柱的那一刻使用不属于人类的力量，许下了愿望。我的推理回答完毕。”福尔摩斯的语气依旧带着浓重的客观性，没有多余的情感掺杂，但这已经是他作为侦探能给予御主少有的慰藉了。

没有证据能证明他后半句的猜想。

第九章 初步探查 时间快速流转，黄昏到来前，天空却先一步变得异常，乌云大范围堆积在一起，时不时隐约从远方传来雷鸣声响。山间晚春的天气说变就变，村民们大多已经回到村内。

“要下雨了！”

“估计会是一场大雨。”

“还是早点回去吧。”

酒吧内三三两两的顾客也因为变天缘故提前结账离开，原本就不算热闹的酒吧变得更冷清了。

“老板，那位先生是……”一名走到柜台旁掏钱币的村民指了下从楼梯上走下来的caster福尔摩斯。莫里亚蒂教授观察着门外与福尔摩斯，小声说道，“算是我侄女的表哥，今天刚来这里，在城里有一份侦探工作。”

“侦探是做什么的？”

“侦探……就是那种有闲钱的人花钱查老婆有没有出轨，孩子结交的朋友里有没有骗子，对手生意突然变好是否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等等。偶尔也会协助警察提供案件线索。”

“听起来不像是正经的工作。”村民如实评价。

莫里亚蒂教授擦杯子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城里是非多，跟我们这边情况不一样。有需要，才诞生了种种新兴职业。”

铃木友纪数分钟后走下楼梯，等她走到酒吧一层，放眼看去，只剩下两三个顾客，临近晚上时间，本应该是酒吧生意开始兴旺的节点。经过关于她自身来历的解谜，三人整个下午时间基本就花费在室内了。关于这个虚构的村镇，莫里亚蒂教授大致讲解了他的所知。

按他说法，铃木友纪的宝石吊坠发挥“反转”的能力后，整个场景逐渐变化，成了目前的状态。村民出现，时间正常流淌，遍地堆积的泥土清空，倒塌的建筑一一恢复。他自己也“假戏真做”，真的成了这家酒吧的老板，甚至翻开账单里面的署名都是他的名字。

村民们也都像是与他熟识一般，一改幽灵状态的排外。莫里亚蒂教授通过铃木友纪当时躺在恢复的二层会客室，佩戴的吊坠让莫里亚蒂认出了身份。今天是发生变化的第2天，铃木友纪在吊坠发挥效力后整整昏迷了约30小时。

期间他有请来村镇里的医生，莫里亚蒂仅提及自己与铃木友纪是亲戚关系，而后那位医生就说：你的侄女身体状况没事，气息正常，可能是劳累过度。但如果昏迷时间超过10小时，最好送去城里。

借此莫里亚蒂确认铃木友纪也被赋予了身份，他在此期间，在酒吧二层的空房间里整理出一间符合青春期少女的房间，购置了放满衣柜衣物。在这个原本就是虚构的村镇里，铃木友纪是他侄女的概念就进一步加深了。

以至于现在顾客虽是第一次看到铃木友纪，也会跟莫里亚蒂说，“你的侄女真漂亮。”

他还从未跟这位顾客提过侄女的事情。在村镇买衣服物品时倒是一直说给旅行而来的侄女购置。

虚构的世界里能以这种取巧方式强行拉起关联，莫里亚蒂在铃木友纪醒来前的时间一刻也没浪费。不愿意签下魔力限制的契约，那就换一个方式。

当然莫里亚蒂趁着铃木友纪昏迷期间做的小动作都没说出来，完全推脱成村镇变化后一切自然发生，设定在这里的两人虚构身份就是叔侄关系。看不见的蛛网悄然布下，北风与太阳的战术，浅显却管用。

“天黑后估计要下雨。铃木友纪，你如果有事出去，最好快去快回。”莫里亚蒂将一顶贝雷帽盖在铃木友纪头顶，完全融入了自己给自己增设的长辈形象，慈祥的笑容带着感染力，之前接受了冲击性真实的铃木友纪在平缓情绪后，进一步对莫里亚蒂放松戒备。

慈祥的老人怎么会有坏心思呢？

“我知道了。”

“顺带让你那个远房表哥也早点回来，看天色今晚的雨估计会下得很大。”

莫里亚蒂教授又唠叨了一句，在剩余的顾客眼里，酒吧老板有学识，有财力，城里的亲戚到这里拜访这位退休教授合情合理。

铃木友纪走出酒吧门槛，身体的变化仍使得她有些不自然，并且视线范围内也找不到自己从者福尔摩斯的身影。难得召唤到了从者，跟着对方或许会降低大侦探的线索收集速度，但单独行动万一在这个虚构的棋盘游戏中遇到危险，自己就难以应对了。

她自己能召唤来从者，archer莫里亚蒂被赋予了酒吧老板的身份，别的从者如果存在，也很可能融入了村镇身份中，一旦遭遇对方掏出把小刀也能威胁铃木友纪的性命。

回头看了眼酒吧的招牌，与之前看到的废墟时候一致，店名也依旧是英文的“教授酒吧”。

“下雨？”

铃木友纪抬头望了眼天空，云层的确在积累，隐约可听见远方传来的雷鸣声，望向远方，则能看到更多的山峦和树林。村镇名为“贝尔姆”，莫里亚蒂教授有给过铃木友纪和福尔摩斯村镇地图，山上还有城堡，那里面有别的从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声称自己未进入过城堡范围内。

对此铃木友纪持怀疑态度，她不觉得一个会因为嫌麻烦就杀掉同行从者的archer职介从者会顾虑城堡里的书本从者，后者按铃木友纪的估计大概率是caster，人类或许很难反抗，但持有archer灵基的莫里亚蒂面对同样宝具被封印的敌人，靠面板属性压制理应不困难。

按照地图的指引，铃木友纪反向走过村镇里的仓库区域，往右边她看到了村里驻扎的守备骑士营地，连带还有马厩、训练场等等建筑，这些在之前的废墟状态她都没发现，仅接着灯光找到了仓库内残余器物的碎片。毕竟当时手电灯光距离有限。

往左则能看到一座教堂，那里也是她以正常男性身体醒来的位置，或者理解到达这个虚构棋盘的起始点。按照常理，所有的情报都要从最初位置开始搜寻，把线索放在容易忽略的起始点也容易混过参与者，毕竟大多数都会带着好奇看看外面的全貌，回头展开第二轮搜寻，又下意识对初始已经搜寻过的位置不上心。

女性的身体相比之下换了轻便的衣物仍让铃木友纪觉得行动能力受限，周围村民对她这个村里生面孔都会多关注两眼，步伐也比之前小了。行走的村民也变相增加了很多无用信息，这让铃木友纪难以把握需要关注的重点。

走到教堂外稍微走动一会儿，立刻就有穿着布袍的修士走近。

“小姑娘，你是来找人的？我看你好像不是这里的居民？”

大概是铃木友纪目前的可爱少女形象，举动反常却还是降低了村民的戒备心，在这个有骑士与卫兵驻扎的村镇，明显可以感受到对外人的戒备。

“我是莫里亚蒂老板的亲戚，来这里旅行。”

“哦，你是酒吧老板的侄女？那位教授虽然不太会做生意的样子，但菜品和甜点都很好吃。年前我还建议过他提高价格。小姑娘，这里是神圣的教堂。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请不要在附近晃荡。今晚因为有弥撒活动，神父正在筹备，现在不方便接待外人。”修士虽然变得健谈了，但他还是挡住了走进去的路，并暗示铃木友纪暂时不要进入教堂。

这让铃木友纪更觉得里面或许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只是自己暂时进不去。

教堂正前方是空旷的广场，因为天色逐渐变暗，走动的村民数量也在减少，甚至有好心的中年妇女建议铃木友纪快点回家。

在教堂外耽搁的时间不长，但从天色来看，很快夜晚将来临，且积压的云层还在变厚，夕阳隐约透过云层照向地面，没有了铃木友纪今天醒来后感受的温暖。

依照记忆，从广场一路往上出村，而后走一段山路就能到达领主的城堡，那里之前有一个书本状的从者据守。时间显然不足够铃木友纪出村上山。

按天使丹尼尔的说法，这场游戏会发生一系列事件，且最后将迎来灾难，嫌疑人分别是领主的女儿与一位外来的商人。前往城堡可以找到女性嫌疑人，但那位男性嫌疑人目前在哪个位置不得而知。铃木友纪只告诉了福尔摩斯游戏中两位嫌疑人的名字，她目前也只知道这些。

从教堂位置回去，铃木友纪这次走向了另一条路。前方是村长等有一定身份的住所。再往前则能看到进出的商队马车，但因为天气缘故，铃木友纪走过去时，大多数马车都已经出发下山了。商贩都清楚一旦下雨后变得泥泞，会影响行进速度，必须趁着下雨前尽快行进至大路。

在村长家附近，铃木友纪遇到了同样准备返回的caster福尔摩斯。

“master？我还以为你第一天会选择先休息一下，平缓听闻的真相。”福尔摩斯记得下午御主得知关于自身的全部真相后，情绪失控大哭的模样。作为侦探他只当做听了一个奇幻的故事，感受很平淡。

“我们先回去再说吧。看样子要下雨了。”铃木友纪听到天空传来雷鸣声，天色也在加速变暗，她提议返回酒吧。

第十章 表与里 雨点开始零星滴落，夕阳的余辉也已经被乌云遮盖，铃木友纪正要与福尔摩斯一同走回酒吧，村外却传来一阵骚动声。

两人听到声响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边，快步赶去。无需侦探说明，铃木友纪也能感觉到那边发生了重要事件。

一前一后跑到，由多辆马车组成的一支商队正在与驻守外村口的卫兵发生冲突。按天气状况，理应从下午开始进入贝尔姆村的商队很少，这个时候还往较为偏僻的山间村镇赶路就更奇怪了。

不止如此，铃木友纪跟近福尔摩斯，她也听到了商队与卫兵的纷争缘由。

“……必须检查！有通行证件在这里也不能免例。贝尔姆不是自由商贸区！”卫兵们因为商人的反常拒绝，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在守备队长的手势下，各自摆出迎战姿势。

但商队中央一位穿着西装的青年并不为所动，依旧高举自己的证件，另一手则一直伸入西装内衬，里面像是藏了左轮手枪或接近的旧式枪械。在热兵器进步到能高概率击穿铠甲杀伤穿戴者之前，有铠甲保护的一方永远比另一方机会多。

福尔摩斯向铃木友纪眼神示意，让她躲在自己身后，万一这里发生激烈冲突，靠得太近会十分危险。

看得出商队里其余几人见到明晃晃的枪矛和刀刃已经有些慌乱，他们虽然人人配置了刀具，但跟全副武装的卫兵相比肯定是弱势一方。

“先生，我看在证件和上帝的份上，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让我们开箱一个一个地检查，没问题就放你们进去。但如果你们继续抵抗，别怪我们动手了！”守备队长同样关注着青年藏在衣服里的手，他看得出里面藏有武器，作为职业军人，系统得学习过如何和持有火器的匪徒交战，他有把握在对方掏出武器时，先在对方身上捅一个窟窿。

铃木友纪这时认出了对峙中的青年正是带领村民亡魂冲击酒吧，攻击archer莫里亚蒂的保罗，也是天使丹尼尔指出了两个嫌疑人之一。

但看对方现在凶恶反抗的态度，与之前她见过的那名勇敢青年截然不同。

“没有人可以查我保罗商队的货物，很好！想知道里面都是什么？我告诉你们！里面除开丝织品，还有霍华德子爵托付的重要货物。开箱弄坏了你们谁能负责！”

保罗掏出手枪，交给身边的同伴，后者差点没接住，遭了保罗一脚。“站稳了！软脚虾！”

他训斥完同伴，走向马车，随后打开几个箱子，翻动几下，展示给所有人看。与他说得一致。都是布料。

“你们来评评理，难道你们这里真的严格到每个进入的商队都要全部确认货物？看我们是不懂这里的习惯，故意刁难我们，索要通行小费吗？”

落地雨点开始变大，紧张的气氛仍未有一丝一毫地改变。围观的几个村民也不敢乱说话，的确如青年说言，这里虽然进出关卡严格一些，但每个箱子都要检查还是过分了。他们自觉后退，把福尔摩斯和铃木友纪暴露在了队列外，显得他们两人往前走了一样。

“继续，先生，你指出哪几个是子爵大人的箱子。我们在上面会做标记，明早这里驻扎骑士大人会派人来再次检查。快点，已经开始下雨了。你们不希望雨水弄湿你们的货物吧？”守备队长比预想中更有经验，他已经认定急匆匆要进村的保罗商队有问题。现在无论对方再表演什么戏码，他都要抓住眼前商人的把柄，扭送进牢房。

升职的希望或许就在他眼前上窜下跳的青年商人身上。

他现在镇静且合理的让步反而让跳上马车呼喊的保罗脸色骤变。这点福尔摩斯与铃木友纪都看在眼里。

“里面会有什么东西？”铃木友纪小声询问。

“武器弹药、走私香料、无证酒算是保守估计，来历不明的黄金或更糟糕的货物概率更大。”福尔摩斯对于所谓更糟糕的东西一直有点需求，平日混在烟斗的烟草里，但身为从者瘾头可以抑制，也算是对自己的行动一个解放，山间的村镇里买一等违禁品难度过大。

“更糟糕的？”铃木友纪有些不明白福尔摩斯在隐晦地说什么。

事件再一次出现了变化，只见村民之后一位带着仆从的年轻贵族小姐走了过来，对方中途还特别留意了一下铃木友纪和福尔摩斯。

“怎么回事？”女性主动靠近，询问持剑戒备商队的守备队长。

“大小姐，这里比较危险，请您……”队长现在反而没了刚才镇静的状态，他向身边的下属打手势，示意他们拦住走过来的女性。但他的下属们更加慌乱，拿着双手武器的他们也不敢贸然靠近领主的女儿。

“怎么回事？为何在村镇外吵吵闹闹的？”女性忽略了卫兵们手中明晃晃的枪矛，径直走到队长身边。“他们是什么人？”

“一些不愿意配合例行检查的生面孔商人，大小姐，您是知道的。这里任何外来人都要接受检查，以防间谍、刺客之类的敌人渗透。而且那几个人个个携带武器，态度极其强硬，我们也只好采取必要的防备手段了。”守备队长故意说得方言味道比较浓郁，一改刚才相对标准的英语。

正式有了第三方介入，马车上骑虎难下的保罗恢复自信与笑容，从容跳下马车，双手举到头顶，也走向了守备队长。

“明明是你们在这里故意刁难我们，我们出示了合法的证件，开箱也同意，但你们这样在下雨时候，故意要求一个个全部打开检查，实在是不能接受。我的货物淋雨后还怎么出售？如果要钱，直接明说，故意在这里拖时间，我们能不着急吗？”

守备队长还未来得及对保罗的言辞反驳，名为凯瑟琳的贵族小姐就下了决断。“可以了，随机抽检，快点放他们进去躲雨。故意刁难外来的新商人，传出去不合适。”

“可小大姐，他们……”考量之下，这位守备队长闭上了嘴巴，招手示意下属们按正常流程抽查。

“感谢两位的理解，本人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布料商人，刚才的情绪比较激动，还请原谅。”

而后保罗与凯瑟琳这两个铃木友纪唯二知道名字的人在检查时间互相聊了起来，铃木友纪则关注着卫兵开箱检查。

“真的有问题吗？”

“专业人士的判断不会错，那位守备队长看年纪大约40岁了。他通过动作手势熟练指挥下属，他的专业让我相信他的判断。”福尔摩斯平静看着第一幕“戏剧”，男女主角粉墨登场，并结下关联，这样的故事很普通。作为侦探，他习惯省略无意义的部分，直接剖析内核。

对于大多数人，如此不尊重作者感情线描述与剧情修饰的行为很无趣，但侦探正是要抛去多余的混淆线索，只保留真正有价值的线索，解明真相，抓捕隐藏其中的“犯人”。

听到福尔摩斯确定式的说明，铃木友纪觉得自己隐约可以猜到事件引发的导火索，这位保罗商人商队里藏着的部分货物或许正是关键一环。

卫兵粗略地检查一无所获，他们在听到领主女儿的指示后，对待商队态度的态度也变了，本着尽快结束的心态，开箱抽检确认没问题，便向守备队长回报。

“那就这样吧。”做了个放行手势，守备队长从刚才起就没关注商队展示的货物了，以他的经验，肯定藏在马车夹层或箱子下之类粗略抽查查不到的位置。碍于领主的女儿在场，且当着众人面下达指示，他只好完全照做。

铃木友纪看着商队重新进村，一时不知自己这边后续该跟踪，还是问问卫兵，而且这时候现身的领主女儿凯瑟琳看起来也跟她之前见到的不同。之前对方可是对待可疑的闯入者，直接要求从者下死手，而不是现在有说有笑的形象。

以铃木友纪的判断，凯瑟琳可能具备魔术天赋，但她观察对方手背，双手上都没有令咒痕迹。

“那位小姐就是另一个嫌疑人凯瑟琳？”福尔摩斯只需远远地观察几秒钟就得出了初步结论，问铃木友纪只是为了验证猜想。

“是的，在废墟化的城堡里，有她的从者，一本书本，自称爱丽丝。《爱丽丝梦游仙境》那本书里的角色，能召唤出相关的纸牌人。”铃木友纪重复了一遍下午向福尔摩斯提过的请报。

“那么没错了。她应该召唤了从者，跟你一样，没有令咒痕迹。可能在这场没有圣杯的游戏中，很自然不存在圣杯相关的神秘了。”在福尔摩斯视角，他见到佣人带着装有矿石布囊和一些生物骨角之类的材料。而且凯瑟琳的手上才残留着挑选矿石留下的粉末痕迹。足以证明对方刚才在村镇里亲自采购魔术材料。

至于拥有从者，则来自对方刚才看向这边的眼神，虽然动作迅捷，但福尔摩斯感觉到了类似自己御主尝试翻阅情报的眼神。对方显然具备御主的权限，并且敏锐地看出铃木友纪和自己分别是御主与从者。

但福尔摩斯在召唤降临后就对自己的情报尽可能隐藏，对方的水平很可能连自己是不是从者都不能验证。毕竟铃木友纪这样的特殊御主很罕见，大多数御主遇到能在情报属性方面动手脚的从者，靠御主权限看不到任何信息。

“我们先回去。对方已经在关注我们了。”福尔摩斯小声给予了铃木友纪建议，拉开自己的西装，把铃木友纪护在身下，遮挡雨滴。情报多数不明朗的时候，先避免起冲突更好。

情报 福尔摩斯(caster) 真名：夏洛克·福尔摩斯

简介：世界上最优秀且唯一的顾问侦探。名为侦探的概念结晶，亦是“揭露者”的代表。他在大众概念中是19~20世纪由亚瑟·柯南·道尔所着小说中的主人公。

一位善于解开各种谜题的侦探，也就是于后来众多的推理小说中登场的侦探们的鼻祖之一。

英灵福尔摩斯，不是以作为他的原型被传承下来的约瑟夫·贝尔教授或是道尔本人，以及是世界上最早的侦探维多克相似的姿态———而是以一系列小说作品中的主人公（只能认为是其言行举止）的姿态现界。

本不愿意回应铃木友纪的召唤，却因为仪式所用书本中设置有特殊魔术，使得犹豫中的福尔摩斯被动召唤下界。本次为正常的caster灵基，但从者属性略有下降。

铃木友纪的魔术起源为「解析」，与福尔摩斯的「解明」近似。但此番反转的铃木友纪让福尔摩斯好感度骤降。

（ps：主角如何才能召唤到男性从者？自己先性转成女的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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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caster

出处：夏洛克·福尔摩斯系列小说

地域：英国\/全世界

属性：中立·善

性别：男

身高：183cm

体重：65kg

武装：未知

召唤圣遗物：1928年再版《福尔摩斯探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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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d

耐久：d

敏捷：b

魔力：b+

幸运：a+

宝具：b

【职阶技能】

阵地建造：ex

并不会像通常的caster一样制作出当作魔术工房的阵地。

能够像耶稣会信徒利玛窦一样，在脑内常时展开记忆中的大图书馆，以此来获得一切知识系判定的意外收获。

【保有技能】

天赋的见识：a++

捕捉事物本质的能力。敏锐的洞察力不会漏过任何一个情报。虽然原理完全迥异，但能够进行等同于千里眼未来预知的预测。

对servant使用，如果幸运判定成功的话，就能够看穿被魔术或宝具等严格隐匿起来的真相。

假设推论：a+

不明推论式[abduction]。理论推理，广义上的归纳法的其中一种。虽然是基于理论学的推论本身，但福尔摩斯经常将其与排除法一起使用，属于他的特殊能力。

另外，福尔摩斯也会使用演绎法。该技能不过是他的推理方法之一。

巴顿术：b++

习得了极其倾重于实战的东西方融合英国武术。

夏洛克·福尔摩斯除了将该技能与拳击组合起来当作打击术使用外，也很擅长物理打断和投技。

条件达成的话甚至能够当作宝具真名解放级的绝技来使用，但此番作为侦探参与推理游戏，几乎没有使用的机会。

【宝具】

这是基本的推测，我的朋友（elementary， my dear）

等级：b

种类：对人宝具\/对界宝具

范围：0\/－

最大捕捉：1人\/－

夏洛克·福尔摩斯作为servant现界所得到的宝具。将自身起源的『解明』作为被升华成宝具的东西。

即使面对的是真正不可解开之谜的存在，必定会「发生」通往真相的线索或是道路。哪怕是有着连钥匙都不存在的宝箱，钥匙也会转为「没有丢失」的状态，变得一定会在世界的某处里找出来。但不过，再怎么说也不会发动宝具后突然在眼前出现。必须要有福尔摩斯或者有其他协助者发现才行。

原本所有从者宝具在棋盘中都处于封印状态，但福尔摩斯的宝具或许因为特殊性仍可以一定限度下使用，类同使用火焰魔术却准备好了汽油和火柴，线索充足后他的宝具才能发动。

空屋历险（empty house）（封印中）

等级：b

种类：对己宝具

范围：0\/－

最大捕捉：1人

变装宝具。

能够模仿他所变装成的人的能力，但并不能完全模仿。

如果是servant的话，能力值无法超过自己的参数，也无法拷贝技能与宝具。

本次仅能做现实中扮演程度的模仿，并且即便准备充分也有很大概率被熟人看穿伪装。

第十一章 预感 铃木友纪回到酒吧后，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吵闹的雨点声响像是舞台下观众最热烈的掌声，接连不绝。

“夏洛克，你还算没丢了我们英国绅士的脸面，知道帮女士挡风遮雨。”莫里亚蒂擦拭着空酒杯走到门口，将两条毛巾丢给进来的两人。

目前酒吧里没剩下顾客了，莫里亚蒂望了下外面继续增大的雨势，摇摇头把一块关门牌子挂在门口，随后他关拢了酒吧的店门。把雨滴完全隔绝在外。

“游戏设计者安排的男女主角刚才也登场了。我想最快今晚前半夜就会发生事件。”福尔摩斯脱下淋湿的西装外套，他走到靠近窗户的位置，把还未关严实的窗户合拢。

“这么快？”铃木友纪有些惊讶，按她的设想，至少要到明早守备骑士带人来复查，两方起冲突。

“你如果身上绑着定时炸弹，别说外面下大雨，就是下刀子都要抢先……”福尔摩斯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防备莫里亚蒂教授。

“你们两个能不能先跟我讲讲刚才外出的一小时时间收集到了什么线索？我这位犯罪专家能从另一角度给予帮助呢。”莫里亚蒂把擦干净的杯子一一放入柜子，从另一个柜子里搬出三份英式炸鱼和蛋糕甜点，他依次倒了两杯葡萄酒和一杯苹果汁，全部放在了一张桌子上。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边坐着吃晚餐，边讨论吧。”莫里亚蒂在铃木友纪入座后，顺手拿起毛巾，细致地帮铃木友纪擦干了长发上沾着的水珠。

“从者不需要进食。”福尔摩斯下意识做出掏烟斗，但打住了这个动作。

“喂！你能不能合群一点，对收留你的酒吧老板亲手做的食物客气一些？下午时候你的态度不还凑合吗？怎么又摆起了大侦探的架子！”莫里亚蒂扭头没理睬站在窗边思考的福尔摩斯，示意铃木友纪吃炸鱼要蘸他特制的番茄酱。

曾经在废墟化的酒吧里，莫里亚蒂突然掏出拐杖枪械威胁，如今则一直表现得像是真正的和蔼大叔，做得食物也很可口。铃木友纪如果不是第一印象入脑，绝不会相信身边介绍甜点的大叔居然是小说故事中编制犯罪网络的天才罪犯，超脱无恶不作的范畴，几乎可以视作福尔摩斯故事中的罪恶化身。

「犯罪界的拿破仑」，拥有此般敬称的老人，却一改先前从者时候的姿态，仿佛完全融入了棋盘世界，成了村镇里退休后悠闲开酒吧的老教授。

“好吃吗？既然那位大侦探抛弃了饮食，你多吃点。”

莫里亚蒂脸上洋溢的笑容，不像是假的，这点不论仍存一点点怀疑的铃木友纪还是一切都看在眼中的福尔摩斯都能确认。但正因为没有虚情假意，福尔摩斯会更加防备，以至于他在探索初期采取保守策略，仅仅是观察而已，不干涉正在发生的事情与可能发生的事件。

铃木友纪在多吃了块炸鱼后，感觉自己吃饱了，谢绝了莫里亚蒂的好意，她随后大致讲了自己刚才外出见到的事情。不论与福尔摩斯汇合在村口见到的冲突，铃木友纪在教堂的遭遇也引起了另外两人的关注。

“弥撒活动？村里原本有这种准备吗？”福尔摩斯虽觉得教堂的活动肯定会因为下雨取消，但作为线索先收集肯定没错。

“你问我，我问谁？虽然目前我是一副酒吧老板模样，与这里的村民很熟络，但这些都是虚构的关系。我其实连自称常客的村民都不知道名字，酒吧内的一切也都是在村镇变化时连带焕然一新。”

“这里不只是没有明确的日期，年代，连村民的名字也不存在吗？”福尔摩斯抓住了重点。他今天在外走动，也觉得这点反常，村民相互间交谈很少使用名字。

“有，肯定都有，但他们的使用频率非常低。如果不是到了‘请问你新出生孩子起了什么名字？’的限制程度，很难听到他们提起各自名字。”

“跟我观察到的情况一致。所以这是游戏设计者天使丹尼尔暗示他们的名字都不重要，免得混淆我们的视线？如此突出指定的两名嫌疑人，不知是他身为天使过于自信，要是别的目的。”福尔摩斯走到桌边，拿起酒杯，闻了葡萄酒的味道。“假的果然是假的。有几分模仿法国葡萄酒的味道，但又刻意混淆了酒瓶上的标签信息和香味。”

“你是今天第一个跟我抱怨酒不对味的人，并且是一口不喝下了判断。”莫里亚蒂拿起桌上了酒瓶，指甲刮擦了几下标签纸，上面依旧信息乏乏。

“办案时候我不喝酒。酒精容易麻痹大脑，影响思考。”福尔摩斯重申了自己的习惯，烟可以抽，但工作时候酒他绝不碰。

“随你习惯。作为中立阵营的独行从者，最终结果如何对我影响不大，这里也没有可以实现愿望的圣杯。只是你有御主，你必须帮着她取得胜利。”莫里亚蒂喝完自己那杯酒，开始收拾餐盘，他的业务动作娴熟，像是真的已经当了数年酒吧老板。

铃木友纪把两人之间的拌嘴当做餐间趣闻，这两人虽然相互看对方都不顺眼，但彼此之间有存在着默契。铃木友纪有种唯独自己被排除的感觉。

“所以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做？”这一次莫里亚蒂直接问铃木友纪，他对福尔摩斯主动说明不抱有希望。

“既然福尔摩斯先生认为今晚就可能发生事件，等几小时后。我们就潜入保罗的商队，检查他们夹带了什么特殊货物。顺便也能第一时间了解他们的动作。”

铃木友纪依照正常圣杯战争的情况，选择了她认为相对合适的策略。

“所以，你是要让你的从者当小偷潜入，还是你自己冒雨溜进有人把守的旅店？莫里亚蒂忍着笑意，指了下一旁的福尔摩斯。他很难想象侦探穿黑衣服潜行的模样，至于铃木友纪他更是不相信能办到。

“从者可以灵体化。”铃木友纪似乎还未意识到这里与正常的圣杯战争不同。

“纠正一点。魔术需要现实基础材料和充分的准备，同样灵体化这种超自然能力也不再同通常情况可以随意。我在这里可以灵体化，毕竟你和詹姆斯·莫里亚蒂，都知道从者能灵体化。没有其他人观测到。但其他人显然都不可能存在这种概念，因此要么会被算作违规，要么就直接无效。如同宝具在这里基本都是封印状态。”

“说得没错。先前我可以随意具现化宝具或使用能力，打退挑事的村民亡魂。但现在我能表现出来的能力仅仅是一个普通退休老人的程度。夏洛克能使用巴顿术之类的格斗技巧吧？我这种老人家就真的没法帮上忙了，外出乱动万一闪到腰还需要别人扶着送回来。”莫里亚蒂相比之下远比福尔摩斯健谈，解释起来也更容易让铃木友纪理解。

“所以现在不能用直接的策略。”铃木友纪略有所思，随后显得很苦恼。她以前遇到过很多难以应对的强敌，但在初期情报收集时候，根本不会有现在的问题。强大的敌人规避，先从其他各方面下手，并且找到盟友协助。

“我们可以直接去保罗商队所在的旅店。先找个理由接近，再看情况随机应变。指望有机会翻动他们的货物那是异想天开，但旁敲侧击获得更多情报还是能做到的。”福尔摩斯大致说明了他的计划，但眼神挪到铃木友纪身上后，像是又想到了其他事情。

“还是我自己单独过去吧。master你先好好休息。明早我们再一起行动。”

听到自己又被排除在外，铃木友纪多少有些不愉快，即便对方是值得信赖的大侦探，但对待御主的态度实在糟糕。换先前的从者，基本都是提出计划，由铃木友纪自己根据局势下最后的判断选择。

对方整个一台没有感情的破案机器，直接用命令式的口吻把计划安排完毕。先前铃木友纪的从者要独行，也都自己先不提起，事后有了收获再告诉铃木友纪。

“我也能帮上忙……”铃木友纪说这话没什么底气，单纯被福尔摩斯视作累赘而不愉快。

“master，我只是来解明谜题的。我只完成我作为侦探的职责，其余部分要靠你自己。而且你真的希望跟我一直共同行动？”福尔摩斯的眼神顿时恢复犀利，如同他下午接受召唤后注视铃木友纪的样子。

“你要做什么？夏洛克！她可是你的御主。态度放尊重点！”莫里亚蒂实时介入，打断了福尔摩斯的凝视。

“如果有令咒就好了。中国的神话故事里，高僧唐三藏靠紧箍咒让孙悟空逐渐接受佛法束缚。对待你这种性格怪异的人，唯有强制性的令咒才能让你安分些。”莫里亚蒂教授撇了下胡子，语气中带着可惜。

福尔摩斯对此冷哼了一声，不做言语上的辩论。他没有闲工夫跟莫里亚蒂教授讨论多余的事情。

“就按福尔摩斯先生的建议吧。我单独再去一次教堂，看看那边还有能什么线索。毕竟我最初是在那里醒来的。”铃木友纪主动同意了福尔摩斯的要求，但她也不会安心睡觉。

莫里亚蒂点了点头，“你刚才说过教堂的人不让你进去？没关系，我跟教堂那边应该也熟络，看这里老板的日记，每逢节日都会给教堂一笔捐款。由我带你过去，顺带还能保护你的安全。毕竟晚上让一个女孩子单独在外行动不合适。”

第十二章 分头行动 “你觉得铃木友纪的第一步棋如何？”高纬度层面，天使丹尼尔俯视着棋盘游戏上运作的一切。完全由神圣的光铸成，天使没有容貌的头部发出声响，直接传递给身边侍立的女性从者。

“她召唤了着名的大侦探caster福尔摩斯，谜题被破解的概率非常非常大。”从者不敢乱说话，即便丹尼尔一直对待她比较客气。

“自信点，那位可是人类中最负盛名的虚构侦探，以人类为基础制造的没有超自然力量的游戏，怎么可能不被破解？他如果跟未反转的铃木友纪搭档，或许在第三步就能破解谜题。他不喜欢反转后的铃木友纪，算得上是一个意外结果。不过这不会影响caster福尔摩斯的推理结论得出。”

天使丹尼尔并不担心谜题被破解。真相对于侦探或许很重要，但对结果不重要。失败是死路一条，他并没有说胜利就一定有活路。人类一直都带着惯性思维，这正是他觉得戏谑人类很无趣的原因。

谜题本身也算不上高深，只对推理游戏的初学者有一定难度。

要设置出难住大侦探福尔摩斯级别的正规推理谜题，天使丹尼尔自认做不到，铃木友纪召唤来福尔摩斯对他而言仍处在可控范畴之内，因为他早就做好了谜题被破解的应对策略。

“你不必担心谜题被破解，以你的水平也能很快知晓这场推理游戏的大致对吧？何况是你的偶像呢？你做好你的工作，作为裁判，监督这场游戏符合规则即可。”

————

棋盘之内，时间到了晚上。雨势越来越大，冲击地面的雨点声响如同急行军的脚步声，叩击着阻挡雨滴的物体。

铃木友纪与莫里亚蒂持雨伞，披胶布雨衣冒雨走到了教堂门外，来开门的修士显得很吃惊，但对方第一时间认出了莫里亚蒂。

“教授，你怎么这时候过来？弥撒活动因为下雨的缘故已经取消了。上帝啊，这场雨实在太大了，几年来我都没见过。”

铃木友纪主动沉默，站在莫里亚蒂身后，交涉部分交给具备村镇身份的莫里亚蒂更好，对方也比她更擅长。

没有事先的准备，莫里亚蒂随口就说出了合适的理由。“村里的医生今天早上不是去城里了吗？他在出村前，嘱托我来记录神父的病情和药物剩余。你是知道的，那位医生做什么都很刻板，他觉得自己带的学徒都靠不住，做事不够严谨。就让我这个略懂点医术的大学退休教授来这里代劳。”

修士连忙正式打开门，让莫里亚蒂和铃木友纪进来，期间对方也打量过跟在莫里亚蒂身后的铃木友纪。

“她是……”

“我的侄女，她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小孩子就是喜欢闹脾气。本来我们约好了今晚一起参与弥撒活动。活动因为大雨取消了，她就跟我闹不愉快了。又听说了我要过来一趟，非要跟过来。没关系吧？”

雨天的夜晚仅靠煤油灯的光亮看什么都很模糊，修士顺着莫里亚蒂的解释，没多想，尤其对方是莫里亚蒂教授的侄女，有大人带着也没关系。

“别在教堂里乱跑就行了。我只看着大门。好困啊，这该死的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山下我的菜地估计要遭殃了。”修士埋怨着天气，困意恢复，准备回门口的木屋睡觉。

“是的~我会乖乖跟着叔叔。”铃木友纪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偏向幼齿孩童，表现得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实则她反转为少女身体，身高缩水到160cm以下，依旧过了扮演孩童的年纪。

在莫里亚蒂高瘦身材的反衬下，相对矮小的铃木友纪更加让人放松警惕。

确认看门的修士没有跟过来，并且熄灭煤油灯回到木房里入睡。莫里亚蒂指了一个方向，“我进去跟神父聊天，你预计有至少半小时的时间，可以在附近随意搜寻。雨声足以掩饰你的走动声响。但要注意安全，如果遇到危险立刻呼喊。我会第一时间过来救你。”

说完莫里亚蒂独自走进教堂的主体建筑，留下铃木友纪一人站在雨夜中。

与此同时，福尔摩斯已经在村口的旅店，通过自己的口才和演技，与多名滞留村里的商人攀上了关系，甚至有人出钱请他吃饭，要听他解说当前季节适合贩售的作物。

旅店内大多数外来商人都三五结对地相互攀谈，并试图趁着大家都有空闲的夜晚，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同行身上捞到钱，或增长见识。相比之下保罗的商队反常地孤僻，仅有两三个人在角落喝酒，保罗中途只到大厅里要了一份简单的晚餐，警惕心非常高，全程盯着服务生把餐盘送到自己面前，并排斥任何走近的陌生人。福尔摩斯有走过去打招呼的计划，可惜看了别人被保罗凶恶眼神吓退的状况，他没过去打草惊蛇。

“刚才那位先生是住在4层吗？”福尔摩斯向服务生丢出两枚银币，走过去指了下保罗刚才坐下就餐的空椅子。

正在收拾餐盘的服务生本就对那位客人来气，看福尔摩斯过来打听，没做它想，直接回答，“那人住在1层。离仓库最近的几间客房都被他们的人定下了。那可是最差的位置。”

“哦，那麻烦你在10分钟后送一瓶威士忌过去。这是钱和你的小费。”

再丢给服务生超额的一枚金币和数枚银币。福尔摩斯记下了这位服务生的容貌，转身离开旅店大厅，躲进阴暗处，靠近仓库区域。

不出意外隔着老远福尔摩斯就能在雨夜中看到保罗商队的马车上坐着两个人，即便是身处又冷又潮湿的仓库环境，那两人依旧履行着看守职责。

换做正常的圣杯战争，自然可以直接催眠两个普通人，而后用魔术在一分钟内完成对货物的检查。魔术师的那套最直接“解题”方式虽然不考虑他人的生死安危，但论效率无从挑剔，并且最直接的方式往往最难被别人防备。可惜在这场推理游戏中，必须按这里的规制行事。

等待了约10多分钟时间，福尔摩斯看到另外走出一人靠近保罗商队的马车，向马车上负责留守的同伴说明状况。

意料之外的结果让福尔摩斯十分诧异，他原本只想引起保罗的猜疑，让其睡不着觉，整夜留意货物，用疲劳瓦解意志，为明天做准备。

出来的人换下了马车上的两人，福尔摩斯看准机会，在黑暗中悄然接近马车后方，仅有一人在马车前方留守，对他而言做点小动作很容易，但强行跳上马车确认货物仍过于冒险。

拉近距离后，福尔摩斯观察到换岗的那人并不是很情愿的样子，可能是年纪较轻被同伴强行“票选”出来暂时站岗，显得很不耐烦，也没之前两人那样蹲守在马车内。

那人时不时掀开布帘，靠手提煤油灯的光亮照明，往马车内张望一下。观察几次重复的动作后，福尔摩斯在暗处记下了对方张望的大致方向。

已经足够，种种迹象都证明保罗商队确实携带了一件“重要”的特殊货物，至于是黄金还是其他值钱的货物他并不关心。

原路返回，福尔摩斯在走回旅店的大厅前，整理了一下沾上少许雨水的西装外套，而后像是上完厕所一般坦然走进去。同刚才一样，与几个经营农产品的商人继续闲谈。

直至他看到托付任务的服务生再次出现，福尔摩斯找了个机会，脱离讨论的小团队，再次于服务生搭话。“保罗先生有收下酒吗？”

“先生，您的朋友可能在用餐后就离开了。我并未见到您的朋友，但我把酒给了与他同行的同伴。他们说会转交。”

“离开了？你确定？”福尔摩斯重复问了一次，他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是的，先生，当时四个房间都打开了门，我依次在外往里面看过，里面没有您的朋友。”服务生误以为福尔摩斯与保罗认识，本想说“谁会认不出那个粗暴怪异的客人”，但看在小费的份上，他没敢多话。

“好吧，虽然我不明白下着这么大的雨，他为何要急匆匆出去。”

用一枚银币打发走给自己带来重要线索的服务生，福尔摩斯觉得很可能凶恶的事件即将发生。

试图向御主铃木友纪提醒这件事，可这也是办不到的，他与铃木友纪仅有魔力供给层面的直接联系，没法把情报通过契约直接回传给对方。

雨势在莫里亚蒂结束在教堂的拜访时稍微减小了一些，偶然的雷鸣声，与风一同急促而过。在莫里亚蒂走出教堂时，铃木友纪也完成了对教堂外围的探查，什么收获也没有。

“比预想中多花了一些时间，那位神父的哮喘病症已经不是普通医药能抑制了，对于他的病症，我多花了些时间，给他提了不少生活中的建议。你呢？”莫里亚蒂边说边推开教堂最外的木门，那位看门的修士为了省事在开门后没有上锁，显然不上锁不是什么好习惯。

“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或者说根本没有线索。”铃木友纪重新撑起雨伞，将铜镜放回腰包里。她白白在这里花费了近一小时时间。

“我们先回去，等待那位侦探单独行动得到的情报吧。”

雨势虽然减弱，地上却因为积水积累，已经成型大小不一的水洼。对于山间的村镇，这场雨如果继续下，恐怕光是雨水就能让村民在田地里的作物全部绝收。

第十三章 事件的正反面 表面的安宁如同福尔摩斯预测地那样短暂，即便看多了人死之后的尸体，灯光未所及的黑暗仍带给铃木友纪别样的恐惧感。无人的废墟反而比反转后的有人村镇更安全。

“按常理，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看到有人被刺杀躺在墙边，应该会吓得大喊大叫。”一旁更加淡定的莫里亚蒂教授提灯观察了一下，确认附近没有潜伏的可疑人士后，他主动走向尸体。

灯光晃动，血液混在雨水中，一同汇聚成浅坑中的暗红水洼，空气中可以嗅到血腥气味。雨水冲刷了很多痕迹，以至于原本会十分血腥的场景都没保留下来。

莫里亚蒂跨过血迹，走到尸体前近距离观察，确认了靠墙仰倒的人已经断气，没有挽救的余地。

“死亡时间不长。估计在1小时至3小时之内。尸体仅是僵硬而已。有人用利器从正面捅穿了他的心脏。一刀致命。”

莫里亚蒂教授边说边指了下尸体左胸处的破口，当时喷出的血量估计不少，尸体的衣服上完全被血水浸湿。

铃木友纪走近后，观察到靠墙仰倒的尸体正是今天黄昏时候拦截保罗商队的村镇守备队长，一个相对强壮的近40岁半职业军人。虽然对方穿着普通的衣物，没有穿戴白天时候的铠甲，但要正面击杀这样一个强壮且具备战斗经验的壮年男性，理论上不容易做到。

在尸体的腰间，找到了干净的短刀，这人在被杀死时持有武器。铃木友纪观察周围，附近都是大大小小的器具仓库，正好处于几个仓库之间的角落，环境相对隐蔽。从这里顺路往前，白天时候普通人就能看到村镇卫兵们的集体住所。往后则是村镇里骑士的住处。

下雨的晚上这人如果是有急事找驻守的骑士，这里的确是最短路线，就像铃木友纪和莫里亚蒂为了走近路回酒吧，也是选择了穿过村镇里器具、食物的仓库区。

“凶器不在这附近，凶手遗留的痕迹也几乎没有。”莫里亚蒂指了下不起眼的几个鞋印痕迹，因为大雨的冲刷，仅仅能分辨出是人的鞋印而已，估计再过两小时，连找到都很困难了。

“我们让福尔摩斯过来吧。这是村镇里第一起杀人事件，趁着雨水还未掩盖更多线索，让他来探查。”铃木友纪再次打量靠墙仰躺的守备队长尸体，不论假设同样强壮的保罗还是地位特殊的领主女儿凯瑟琳动手都有合适的解释。

不同于圣杯战争洞悉魔术的痕迹与敌人的身份，铃木友纪的记忆中自己也没接受过相关课程，让专业人士来应对显然更有用。

“跟紧我，犯罪的花朵已经悄然绽放，凡事都要更小心了。希望夏洛克能派上点用处，尽快结束这场虚构的游戏。”莫里亚蒂以他的经验和嗅觉，“闻”到了更多不祥的信号，不论是谁动手，保罗商队都将有麻烦了。村镇说大不大，在尸体被村民正式发现后，村镇里驻守的骑士必然会因为手下被杀大怒，村民和卫兵也会提起今天黄昏时候保罗商队与守备队长之间的冲突。

之后会发生什么？引线被点燃后，自然躲远点看爆炸的效果就好了。

铃木友纪听话地跟上莫里亚蒂，她能做的事情有限，这个虚构的游戏棋盘最终会如何她已经见过了。正是以“铃木友纪”身份苏醒时候所见的无人废墟。

就在此时，走出旅店准备返回酒吧的caster福尔摩斯看到有人快速往旅店仓库货区行走。黑夜或许能迷惑大多人的视觉，但对从者身份的福尔摩斯，他的视力不及archer职介，但比普通人强多倍。

在他的视角里对方动作利落地爬过栅栏，动作刻意压低声响，翻越后对方径直往里走去。对方并未发现刚走出旅店的某人正盯着自己，以为隐蔽的动作实则无意义。

福尔摩斯快速分辨出对方是商队的保罗。

快速折返回到旅店大厅外，福尔摩斯重新走向旅店的仓库货区，此刻安静的货物存放区里仅能听到雨水滴落的声响，除开零星几人打算在大厅里彻夜饮酒，旅店内其他方位也很安静。这场游戏的时代背景含糊混杂，但村镇里的民众没有丰富的夜晚娱乐活动，时间预计接近当地晚上10点。

这里并没有可供使用的钟表，对于时间很难找到准确参照物。对于确认不在场证明、对比嫌疑等等方式都有很大约束。仅能凭感觉和天色大致判断时间，这一点是目前福尔摩斯觉得最棘手的限制。

悄悄接近保罗商队的马车位置，福尔摩斯清楚听到了保罗的吼声。比福尔摩斯设想中更糟糕，急匆匆回来的保罗没顾上自己湿透的外衣，翻进旅店的仓库货区检查，发现上半夜他安排轮岗的两人换成了另一人，并且那人还躺在马车里睡着了。

换句话说福尔摩斯刚才完全有机会从马车后面割开帆布检查里面的货物，运气再好一点或许今晚就直接确认保罗商队究竟携带了什么样的特殊货物。

“……你个废物！起来！喜欢睡觉偷懒是吧！我让你……”

福尔摩斯远远听到一阵殴打声响，那位领导商队的青年虽然暴躁但做法无可厚非，手下的人连站岗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在这个偏僻的村镇里不是好习惯。

“酒？我没给你们买酒！况且我不是说过了，所有人都只能按排班轮换喝酒。谁允许你们一起喝酒享受了！”

保罗教训完马车上的倒霉蛋，一把将对方从马车丢了下来，他的力气比福尔摩斯预想中更大，当然对方的脾气也很大，总之以人类的标准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趁着保罗走向客房的通道的机会，福尔摩斯走回保罗溜进来的栅栏处，他在对方刚才翻越的位置，仔细搜查了一番。除开泥土和鞋印，他在栅栏上嗅到了少许血腥味道，混杂在保罗翻越时剐蹭在栅栏上的泥土中。

雨水与黑夜掩盖了很多线索，但保罗身上沾上了带血的泥土不是什么好征兆。

————

次日清晨，雨势有所减小，仍旧持续下着，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共同坐在酒吧一层，两人都是从者，无需人类的睡眠饮食。

“差不多该有村民发现那具尸体了。虽然让那人死后也要在冰冷的雨夜躺到次日早上有些对不住，但我这边也不想惹上嫌疑。”莫里亚蒂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咖啡杯里加了一小块方糖。“夏洛克。你的检查结果呢？”

“他被利器从正面刺穿了胸口，心脏被当场击中，凶手是明确为了杀他动手。现在也未能找到凶器。”福尔摩斯在他预估的晚上11点前见到了铃木友纪和莫里亚蒂，三人再次返回村镇的器具仓库位置，见到了被杀害的村镇守备队长。

期间莫里亚蒂带着铃木友纪先行返回，按他说法铃木友纪作为人类且参与一场完全注重脑力思考的推理游戏，充足的睡眠是必须的。杂活累活交给从者完成即可。

“这些我知道，我也告诉你的御主了。”莫里亚蒂对此浅显的信息并不关心。

“关于我的御主，你有什么看法？”福尔摩斯算是首次为了铃木友纪，主动问起莫里亚蒂。按他的能力，理应不会存在难住他的谜题。

“除此接触感觉很普通，对魔力的天赋比普通魔术师高。性格有点笨笨的，比较单纯，做事直接。为了使命，不顾自己的安危。这也是她（他）本身是虚数魔术创造产物的特性使然吧。既可以说大致有了人的雏形，又存在很多欠缺与反常识。作为男孩子时候以上缺点无伤大雅，作为女孩子时候能激发一些他人的保护欲望。”莫里亚蒂惬意地喝了一口咖啡，酒吧的仓库里私藏有一小包上等货合情合理。

“嗯……第一印象是普通吗？这跟我的不同。因为你第一次接触时，他还是未反转的状态吧？先入为主地记着那副模样。而我接受召唤降临至今，只见到了她反转之后的模样。”福尔摩斯似乎不想在第一件杀人事件上多花时间谈论。

“铃木友纪是你的御主，我只是一介中立立场的过路从者。你们能给我提供好处，我就帮你们，你们没法给我好处，我就随时可能站到别的阵营。甚至同伴都可以提前处理掉，免得存在意外情况。我这种中间派很让人讨厌吧？”莫里亚蒂露出了原本隐藏起来的坏笑，就像他突然发难从背后偷袭杀死同行从者时候。

“没人保证藏在棋盘下的是两面的硬币还是六面的骰子。”福尔摩斯几乎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莫里亚蒂的问题，不论是对方自称的中间派还是潜在的反叛可能，这些建立在二元对立上的分析都没意义。他不会被莫里亚蒂的言语骗到，同时不是很愿意跟对方玩文字游戏，必须的情报到手即可。

“所以侦探很让人讨厌啊。什么都快所有人一步，还专门喜欢拆毁他人精心布置的蛛网。像铃木友纪那样平日有点笨笨的，关键时候才发挥作用的御主不是很好吗？”

“我发觉现在就像是在玩一场猜硬币正反面的游戏。我如果说保罗是凶手，从今天将发生的新事件来看，对方的策略简直蠢得要死。但我要是指定另一人，保罗身上却有着动机、作案时间、血迹证据等等可以让人指认的线索。”福尔摩斯已经有了眉目，只是他暂时没有充足的证据，一切都还停留在猜测阶段。

第十四章 封闭空间 记录。

ad451，高卢。观测最初获得圣杯从者：布伦希尔德，事件未真正形成特异点。抑制力赋予时代抉择的英雄埃提乌斯以星之圣剑击落阿提拉。

记录。

ad1187，中东耶路撒冷。观测最初获得圣杯人类：理查一世，事件即将形成特异点，因多方因素最终未能成功。抑制力召来外界因素干涉圣杯战争，并最终导致炽天使短暂现身。

记录。

ad1348，亚平宁半岛。观测最初获得圣杯从者：扎哈克，由此确认圣杯来源为自称“芦屋道满”的特殊从者。事件形成特异点。抑制力「盖亚」一方召唤出反人类从者“黑死病”，直接威胁人理，另一方「阿赖耶识」召集数名从者做象征性反击。激战数场，黑日陨落，人理回归正常历史轨迹。

记录。

ad1942，西伯利亚地区。观测最初获得圣杯从者：战争，验证先前猜测。事件形成特异点。抑制力采取消极对待策略，本次不再予以干涉。意图改变人理的御主及从者全数被击败，观测锚点：铃木友纪脱离观测视界。

评估：建议立刻搜寻铃木友纪坐标，展开救援行动。是否紧急启动灵子转移？

【取消。】

“能一瞬间放逐当时在场的多名魔神，是谁动手已经显而易见，我去不去都改变不了结果。如果他真的能为未来的终结带来变数，我与他见面的时间点应该那个时候。”

万能的贤者在沉睡中短暂苏醒，所谓的“沉睡”并不影响通过“以太镜”观测波动中的过去世界线。更为重要的是，她已经通过这几次的观测，“看”到了抑制力的态度，未来的终结已然确认，这颗星球似乎一改过往对待表层生物的态度，开始采取激进的方式，甚至有借用提前的“末日”限制未来的终结意图。

这算是人类理解的疯狂？亦或是病急乱投医？万能的贤者没继续思考这方面的事情，以确保自身不会落入抑制力的观测视界。

万能手套随机完成了对铃木友纪的占卜，显示结果为逆位的「塔」，剩下另两张则是逆位的「权杖之八」和正位的「宝剑之五」。尤其显示第二张「权杖之八」时，万能贤者感觉到了未知的时空投来视线，她认得对方，对方或许也记得她。又或者两者实际上都没观测到彼此，这个结果更符合双方的策略安排，因此，双方都没有看到另一方，就像当初的默契一样。

“无意义的竞赛胜利，计划的失控，改变才有一线生机。所以，我根本不用担心铃木友纪……原来如此，他需要经历一场特殊的考验，验证是否有资格拯救人理。”

————

大约清晨6时左右，器具仓库附近看守的村民发现了守备队长的尸体。卫兵们得知村民慌乱的通报后第一时间集结赶赴了事发地点。

时间大约到了上午7时，铃木友纪在睡梦中被莫里亚蒂叫醒，穿上外衣和鞋子，她立刻起床下楼。酒吧外仍挂着暂不营业的牌子，本身下雨的天气也没什么顾客，莫里亚蒂的做法并无不妥。

空荡荡的酒吧一层只有莫里亚蒂一人走向铃木友纪，他递给铃木友纪一杯温咖啡，并给了一个眼神暗示。“就在刚才跟‘我’关系不错的一名村民过来说村镇西南方的器具仓库发生了大事情。福尔摩斯已经再次过去看热闹了，他刚才出发前只说自己要再去一次现场。具体他想去哪里探查我就不知道了。”

铃木友纪边听莫里亚蒂讲述现状，边喝完杯中的咖啡，她晃了晃脑袋，试图甩脱困意。

“外面的雨继续下，会有什么结果？”铃木友纪顺从莫里亚蒂的指示放下空杯子后，乖乖坐在一把椅子上，她看向窗外，风雨没有昨夜那么大，但继续下着雨肯定不是好事情。

“听说过一个词语吗？暴风雪山庄模式。”莫里亚蒂娴熟地掏出发梳帮铃木友纪梳理长发，从昨天开始下雨时，他就想到了。既然是推理游戏，怎么可以没有这些耳熟能详的限制因素，毕竟这座村镇每天都或多或少有人进出，不加以限制，推理起来永远可以搬出一个未知犯人“x”来假定。下雨开始，进出受限，村镇里不论是不是外来人，当时总计有多少人，棋盘上便只可以有这个数量的棋子。

铃木友纪重复了一遍名词，她的记忆中似乎听说过这个词，但因为与圣杯战争无关，印象不深。

“暴风雪山庄？限制环境内人员的进出？”

“不止如此，还能便利地营造出暂时隔绝外界干涉。按圣杯战争的说法，类似特异点，这里已经成了真正意义上封闭笼子里的故事。随着整夜下雨，进出村镇的山路无法通行，村民们也大多被迫呆在自己家中，减少外出活动。如果这里所有人都没能活着离开，在封闭后发生的一切真相都将随着雨水被埋葬。很有趣不是吗？”莫里亚蒂教授说着不禁情绪高昂起来，他面朝窗外雨景暴露出愉悦的大笑，这里已经成了契合他的专属环境，并且这里还有他最最痛恨的敌手侦探福尔摩斯，换成其他的圣杯战争根本给不了如此特殊的情况。

千载难逢的美妙时刻不断刺激着莫里亚蒂的神经，相比之下不能使用宝具等等限制完全可以忽略。枪杀侦探在他心中属于最无趣的胡闹行为，他的所求绝非简单地武力击杀死对头。

正如莫里亚蒂所言，这座山间村镇的下山的路已经无法通行，昨天进出的商队也大多想到了这一可能性，因此像保罗商队那样急匆匆进村实属怪异。进了村镇就代表着要在这里停顿数天乃至半个月时间。

“雨水、埋葬？”铃木友纪这次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所见，以及寻找不到的村民，现在呈现的村镇面貌如何怎么看不不像是会被村民主动抛弃。他们都成为了躲藏起来的亡魂，大概没有一人例外。

“这正是福尔摩斯跟我提起他最担心的事情。不过，他毕竟是侦探，他有自己的职责。事在人为，你也要时刻记着，别真的只顾着解呈现在这里的谜题。”

器具仓库区，卫兵将周围村民全部集合在一处空仓库内，随着村镇里的村长和骑士两人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你们一个个在这里说明自己昨晚在哪里，有谁作证，哪个人发现的尸体？”骑士是一名跟守备队长差不多岁数的中年人，挺着发福的肚皮，打着酒嗝站在仓库外下达了指令，随后他严肃地村长和几名骑士随从打了招呼，他单独带着发现尸体的村民到隔壁询问，由自己的下属和村长询问仓库区附近的村民。

在骑士问询完尸体发现人后，他回到仓库外，正好撞见外面围观的几个无关村民及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特殊的气质使得他多看了两眼。

“你们这些无关的人都过来做什么？下雨天就呆在家里，别在外面晃荡！”

在骑士说话的时候，一旁上了年纪的村长立刻上前承接属于他的工作，把好奇的无关村民一一劝返。在他的描述下，村镇里守备军人被杀的严重事件成了一名卫兵酒后滑倒不幸摔死，只是一次小小的意外。

但村长的说法对村民们管用，他们只是听说发生了大事情过来凑热闹，有德高望重的村长告知事情全貌，他们的好奇心满足了也就乖乖回去了。只留下村长眼里陌生的福尔摩斯还站在仓库外。

“先生，你是哪位？看你的衣装打扮，像是城里来的。”

福尔摩斯如实回答，他在这场推理游戏中也算有个虚构的身份。“我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的远房亲戚，是一名侦探。”

村长并不明白侦探是什么，但他还是装着懂了的样子，连连点头应答，“那位退休教授的亲戚？哦，听他上周提过，近日会有亲戚过来旅行。”

骑士听到村长的声音，便不再关注外面的无关人士，他走向仓库最里面盖着稻草的尸体，再次大发雷霆。“怎么回事？医生呢？”

“医生昨日有事去了城里。现在医院里只有几个他的学徒，他们听说有人被杀，吓得根本不敢过来，并且说只会头痛脑热之类开药问诊。”那名随从并非不会办事，他在去医院无果后，又派人出村到最近的城镇请医生，事情已经发生，尽快处理才是上策。

“都是废物！需要的时候不在了，教的学生也是派不上用。那么神父先生呢？”骑士埋怨之后，再次咆哮。

“神父……他今早咳嗽得厉害，躺在床上养病。也没法过来。这天气太糟糕了。”另一位随从及时回应上属。

出于对神职人员的敬重，没人敢说神父的坏话。而且请来神父就为了后续举办丧事，走个必要的流程，属于不重要的事项，毕竟守备队长村里也没亲属，没谁真的在乎少了他。

“那你们就这样干站着？！找人去！你们呢？问出了什么线索？”骑士转向问其他人，他们也摇摇头表示住在仓库附近看守的村民都不知情，昨晚风雨声又大，没人听到这边有异常响动，连巡查工作也偷懒取消了。守备队长又是一个人住在卫兵营区，没人看到他什么时候离开。

不多时，被骑士随从派出去的卫兵回来了，他全身湿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支支吾吾许久，才吐露出完成的语句：“下山的路塌方了，而且山地泥泞实在没法绕路出去。没法出村。”

在中年骑士的怒火彻底爆发前，村长及时插话，“请教授来看看吧，他见多识广，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而且我听说他昨天黄昏时候跟最后一支进村的商队发生了冲突。”

站在外面的caster福尔摩斯听完里面主要人物的讲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第十五章 第二起事件 “怎么样？”

“正面一刀刺破心脏，凶手纯粹为了杀人而动手。”被村长派人请来的莫里亚蒂随意翻开稻草，照常检查一番尸体后，给了周围其他人结论。相比昨晚，这具尸体并未增添异常痕迹，基本可以断定凶手没有折返。

“会不会是恶魔之类的邪物作祟？”村长显然更担心其他方面的事情，村里一个守备队长也就是个精锐老卫兵，完全可以由骑士提拔任命个差不多年纪的老兵替代。一条人命并不值钱，把事件的影响降低到最低，对自己这边影响最小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结果。

“这需要神父先生来检验，从我的角度，我觉得应该不是。毕竟守备队长平日做事严谨，信仰虔诚，他身上也没留下恶魔的标记。”莫里亚蒂边说边翻动着尸体的手腕和脖颈处，随后他还从尸体的裤袋里翻出了十字架饰品，展示给村长等人。

“这里已经自我记事起来从没发生如此恶劣的事情。我的上帝，一条人命竟然过一晚就没了。”老村长故作感慨，像是高延迟的良心终于被触发，哀声叹气起来。所谓德高望重，仅仅是活得比别人长久，多年扮演后，自然而然的结果。

村里的骑士看够了无意义的行为表演，虽然死了一个名义上的下属，他根本不心疼，但事情关系他的脸面问题，山上就是领主的城堡，换做死个村民他压根不会起床淋着雨带人跑过来。事情一旦传出去，他的同僚们必然要经常拿这件事嘲笑他，领主不当一回事也就到此为止了。但如果领主在意角落里现在躺着的尸体，他不抓到凶手，没法交差。

“必须抓到凶手，不论他是谁，公然杀死村内守备卫兵队长，已经不是我们在这里哀叹的严重程度了。他或许是敌国的间谍，或许受到了恶魔的蛊惑，并且可能有进一步谋害他人的概率。”

骑士说完指派身边的随从进行调查，并当场新任命了卫兵队伍的新队长，加强村镇内巡逻检查。他随后向村长打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仓库外，前者问起了刚才提到的保罗商队。

“昨天黄昏时候村口的冲突怎么回事？”

“估计是马车里夹带了不能被别人看到的货物，那个商人又是拔枪威胁，又搬出子爵的名号。据村民说，守备队长当时态度特别强硬，按过去惯例。对方要么自觉离村，要么交钱了事。很凑巧，领主的女儿凯瑟琳小姐当时也在场，而后卫兵粗略搜查后放行了。”

听完村长的描述，那位骑士立刻有了思路，不论是不是那个叫保罗的商人下手杀人，对方有着充分的理由，并且现在过去仔细搜查货物，肯定能找到对方夹带的违禁品。放在过去，查到违禁品也就收钱了事，现在出了人命大案，立刻抓到凶手解决事件更为重要。

“我知道了。你也让村民雨停前都不要乱走。山路滑坡，雨天泥泞，他们要是为了山下的农田冒雨下山，很容易出事故。出人命的事情，偶尔一两次没事，就怕扎堆在一起。领主到时候怪罪下来，我们都会倒霉。”

骑士在仓库外四下查看，在莫里亚蒂教授赶来前，这附近无关的村民已经都走了，连那个衣着鲜亮城里人也不在了。

“我去把凶手抓到。”骑士多瞅了眼仓库里的莫里亚蒂，“另外，能让那人站出来之后作证吗？毕竟缺少证据，有那人补充几句对保罗不利的言词，就足够定罪了。”

“这很容易。莫里亚蒂教授，是位有学识的老人，跟我关系也不差。这里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就好了。”

在两人讨论好应对策略后，又有一个慌乱的卫兵跑向仓库，他见到仓库外面的骑士与村长，紧急转向，差点滑倒在地。

“年轻人怎么慌慌张张？”村长预感不妙，立刻问询赶来报消息的卫兵。对方看起来神色慌乱，要汇报的事情比下山的路滑坡更严重。

“大事……不好了，村口的旅店草垛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

旅店内，铃木友纪听到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在大厅窗边，往外张望，看到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她不再等待福尔摩斯，单独撑伞走出旅店。

靠近旅店仓库方向的木棚下堆积了很多草垛，普通人原本不会关注的那边，但铃木友纪穿过围观人群，立刻明白了他们聚集在那边的原因。

两名村镇里的卫兵挡在木棚外，在他们身后可以看到被翻开的草垛里躺着一个人，铃木友纪视角无法确认其生死，但看对方的姿势和现场状况，想来是已经死了。

这是第二个。

铃木友纪站在人群中，听着他们的讨论，大多都是外来旅客，但他们中有人记得那个草垛里的可怜人是这家旅店的服务生，有一个半醉半醒的旅客说自己后半夜时还见过对方，给过小费之类。

铃木友纪站了不超过5分钟，旅店老板姗姗来迟，他带着几名工作人员尽可能驱赶了围观的人，最先发现尸体的另一名服务生铃木友纪也见到了。看面貌跟躺在草垛里的死者差不多年纪，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铃木友纪听到了对方向老板再次讲述经过。

“……我今天照常来这里领取木桶，而后看草垛像是被人翻动过了，就好奇地走近查看。而后就看到了稻草下的一只人手。慌乱之下我扒开草垛，看到……”

“我的上帝，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现在店里的旅客大概都知道这里发生了杀人事件，该死的。怎么就……”

旅店老板不住地咒骂着杀人者，但听语气，他的愤怒不只是员工被杀而已，更多在担心店里的住客搬走。原本靠着下雨，旅店这几天的生意比平日会好很多。

铃木友纪又等了约十分钟时间，caster福尔摩斯急忙赶到，他之前在村镇另一边的马厩区域，调查线索，原计划等一小时后过来。

“莫里亚蒂不在这里？”福尔摩斯见只有自己的御主在场，走向现场前，先问了自己御主状况。

“在我们到旅店后，有村民找他去了村里的器具仓库区域。大概是那边的事情需要他搭一把手。我们原本准备一起在旅店查看一圈后，再试试接近保罗商队的其他成员，套出情报。”铃木友纪指了下稍远位置的木棚。“现在这里也出事了，计划要更改了。”

“听说死的人是这里的一名服务生？”福尔摩斯询问时，脑海里快速想起昨晚跟他有过接触的那名服务生。不出意外，死在草垛里服务生就是那个人。并且也不需要铃木友纪试探性套话，今天直接看保罗如何应对村镇里骑士的审问即可。

但依旧是那个问题：如果凶手真的是外来商人保罗，他的做法过于愚蠢，就差在脸上写明“犯人”一词。至于另一位游戏中推荐的嫌疑人领主女儿凯瑟琳小姐，从昨天黄昏露面后就一直不在“主舞台”登场，在下一次见到之前，福尔摩斯很难把一个“无关”人物视作更高概率的候选人选。

“现在有我在你身边，跟我一起过去看看那边的尸体吧？”福尔摩斯提出邀请，毕竟让一个明面上16岁左右的柔弱少女独自走向停放尸体的地方不合适，游戏归游戏，万一中途有人下黑手暗杀了铃木友纪。恐怕这里也没有复活机制，真的会算作死在这里。

“对了，你不害怕尸体吧？”福尔摩斯在牵起铃木友纪手时，额外问了一句。

“不怕，过去不懂，不怕。现在见多了，也不怕。”铃木友纪回答地较为简洁，她不明白自己的从者为何要问一句无意义的问题。就算不是棋子召唤来的从者，没有棋子从者间的部分记忆继承，以大侦探的观察能力，也该看得出她跟普通人不同。普通人的常识习惯在她身上可能不奏效。

“不怕就好。”

福尔摩斯与铃木友纪的相处相比之前的几位从者，可以称为最差的一对。或许这也与福尔摩斯只想尽快解明事件真相，交差走人的打算有关系。他可能是真正没有愿望的那类从者，比起caster职介，更适合换一个别的职介。

“你们走过来做什么？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卫兵见福尔摩斯带着铃木友纪走来，立刻上前驱赶，刚才一群人围过来，他们不好直接驱赶，现在已经形成了秩序，他驱赶的理由就充分了。

旅店老板也主动拦下福尔摩斯，赔笑着示意不要走向木棚。“先生，这边就是出了个意外。您可以和家人们都放心，住客的安全我们旅店绝对保证。厨房今天准备了免费的早点和饮品。这位是你的妹妹吗？可爱的女孩子就更不能看糟糕的事物了。”

对方说完看向铃木友纪，警惕心明显减少了几分，笑眯眯地喊来身边一个服务生，让其通知厨房给铃木友纪和福尔摩斯两人额外准备一份免费的点心。

第十六章 逃离现场 “死亡大约在早晨7时后，我记得我跟我的侄女大概是7时半左右到了旅店。也就是那时之前凶手已经动手杀人了。”莫里亚蒂粗略翻动草垛里的尸体，告知了身边的人，但他们基本对精确的时间没有概念，莫里亚蒂本身也是说给铃木友纪和福尔摩斯听。

“有人用绳子勒住了他的脖子，也不知是雨天湿滑还是偷袭的凶手力气比较大，这个可怜的服务生失衡倒地。现在在他的后背、屁股、裤腿、手肘等部位都能看到泥水的痕迹。”莫里亚蒂对着众人拿起草垛木棚里随处可见的绳子，比划了一下从后接近，而后反手用力拖倒他人的动作。

莫里亚蒂的演示动作相对缓慢，现实情况整套背后偷袭勒脖拖倒而后压制收紧绳子，整套动作用时肯定控制在3秒之内。从死亡服务生的衣服上可以看到多处飞溅的泥水干涸痕迹，他做了挣扎动作，但凶手在压制住他后，立刻收紧绳子，将一个接近成年的男性在雨天的早晨勒死在这里。

“大致就像我这样做，不过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很难做到。”莫里亚蒂随后将绳子放回原处，并从草垛周围抽出一根沾有干涸泥浆痕迹的绳子，“凶器大概就是这根了。”

村里的守备骑士和村长都确认了莫里亚蒂找到的绳子，他们都认同了莫里亚蒂的说明和事件演绎。

“你们把尸体收拾一下，搬送到空仓库去。”骑士下令指挥两位卫兵办事后，与身边的村长再次小声讨论。两人意见统一后，把旅店的老板也拉到一块交谈了几句。

铃木友纪因为距离原因，没听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问同样扮演“围观好事者”福尔摩斯，他回应那几人在确定保罗的房间。

只听到骑士一声令下，一队卫兵立刻跟上他从旅店的货物仓库区进入，另有数名卫兵把守正门，旅店老板则喊来他的员工，跟着骑士方向一齐过去。

“要跟着去看抓捕吗？”福尔摩斯在见到服务生尸体时就预判到了这一幕，一切都按照常理演绎着，存在不少可疑之处，但对于一座山间村镇，捉拿有嫌疑的外来人，可以不讲究证据和严谨性。

铃木友纪摇了摇头，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在外静观同样能知道结果。

莫里亚蒂同样没跟着进去，他见其他人都走了，打开雨伞，走近铃木友纪和福尔摩斯。“好像我成了这场推理游戏的‘医生’角色，多才多艺的老教授身兼多职。也不知道事后能否在游戏举办人那里领劳动表彰。”

福尔摩斯并未理睬莫里亚蒂打趣的自嘲，他维持着不变的严肃思考模样，甚至在莫里亚蒂说完后短暂闭目，全无尊重对方的意思。

“大侦探，你倒是起点作用啊！男性的嫌疑人马上要被村民抓捕了，杀人案件也已经发生了两起。你就不能先说说推理进展吗？”莫里亚蒂隐藏着自己的坏笑，把铃木友纪拉到自己身边。

“铃木友纪，你的从者是不是获得了‘沉默’之类的额外技能？堂堂福尔摩斯大侦探都没有进展的事件？不可能吧？我跟村长他们关系现在不错，你跟着我等下应该能听到更多线索。至于这位大侦探，让他在这里一个人思考吧。”

铃木友纪见福尔摩斯微微点头默许，便跟着莫里亚蒂走向了旅店仓库进出的栅栏处。骑士和卫兵们进去时，粗暴地推开了栅栏，现在隐约可以听到里面的吵闹声。人大概是抓到了。

“小心点，按你们的描述，保罗持有手枪。万一流弹飞来，我可不保证百分百帮你挡下。”

“那么多人进去抓捕，他就算有枪反抗也没意义吧。”铃木友纪跟着莫里亚蒂等在栅栏边，不多时卫兵与旅店的员工压着数人走了出来。骑士指挥着众人在旅店仓库靠外的空余位置开始审问。

铃木友纪往里面张望，被抓到的几人中并没有商人保罗，骑士开口也是严厉问询被抓到的人保罗去哪了。

那几个商队的成员都说不上来，都说他们不知道，吃早餐时候他们团队的头还在。这点旅店老板询问自己的员工，其中一人验证了这个说法。那时候保罗与几个成员一同在大厅吃早餐，保罗第一个吃完，带了额外几份折返回客房。

“而后呢？你们该不会觉得把你们抓起来只是因为你们携带违禁品进村而已吧？”骑士突然发难，连续踢倒两名被抓住的保罗商队成员，抓起一名在客房吃早餐的成员衣领。

“你们的老大保罗，涉嫌两条人命！他死定了！你们几个都是他的共犯吗？如此不配合，到了现在还要掩饰他的逃匿踪迹。”

骑士提起人命后，商队成员面面相觑，他们看现在的架势，也的确不是小场面了。很快就有一个年轻的商队成员说在其他住客往外面围观时候，他看到保罗急匆匆地跟上了往外面走的住客，但因为保罗下令过没他本人的命令，成员都要轮班守在马车或客房里，他没敢追上去问，也没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让很多住客跑出去围观。

“现在你知道了？外面发生了什么？藏在草垛里的尸体被发现，他看情况不妙，丢下你们单独溜了。也说得通。”骑士松手推倒被他抓着衣领的人，再次厉声问话，“把你们刚才看到的，知道的，都说出来。再敢隐瞒我保证你们会永远呆在这里。”

铃木友纪并未听清全部，但有莫里亚蒂在一旁补充，她得知了保罗提前逃跑的事实。“提前跑了？”

“没错，他们是这样说的。保罗警惕心很强，之后就看他往哪里躲了。而后又会发生哪些事件。”莫里亚蒂摩挲着胡须，像是料到了会发生一些波折。谈论犯罪，他作为专业人士，提前算到几步也是合理的发展。

“还有，那几个人交代了马车上藏着一箱黄金。骑士正在带人上马车开箱确认。”莫里亚蒂补充了一句。

就在他说完后，福尔摩斯从后面走来，保罗提前逃跑的事实，并不让他意外。否则一个重要的角色开场一天不到就要被抓进牢房看押起来，后面的游戏剧情无法推进了。

“应该不只是黄金，保罗只告诉自己的商队成员夹带了不明来历的黄金。”

“你已经猜到了这一步，为什么刚才不说？”莫里亚蒂回头瞪了一眼福尔摩斯，他还想在铃木友纪前多表现一会儿，不想该死的侦探又过来搅局了。

“仅仅是猜测，没有证据。现在他们招供了，算是有了。”

福尔摩斯的回答等同于没说，事事要求有证据，比完美犯罪都难。

“其他的？”铃木友纪也觉得按现在的进展，单单携带非法来源的黄金已经不算严重事件了，保罗也没必要因为这个原因连续杀两人。

“具体是什么，我们很快就能知道。”福尔摩斯有大致的猜测，但他不喜欢把没有证据的猜测直接告诉别人。目前的已知部分对于整场推理游戏起不到关键性的变化，因此他一直采取消极的态度。

铃木友纪继续盯着远处的卫兵和被抓到的保罗商队成员，很快负责搜寻的卫兵赶了过来，那人手中拿着一块曲奇饼干大小的黄金。

“成色一般，没有任何标记……具体发现多少？”骑士打量一番卫兵交上来的样品，继续追问。

“估计至少有200公斤。”那名卫兵如实回复。

听到这个估算的数字，在场的旅店员工都倒吸一口气，个别卫兵也忍不住跟着惊呼起来。

“很好，我们过去看看。”骑士朝身边的随从打了个眼神，自己立刻走向保罗商队的马车方向。

由于视角缘故，铃木友纪这边看不到更里面的情况。

“200公斤？成色不够的话，假定是18k成色，换算下来的重量，也足够引发一场贪欲的风暴了。朴素的村民，下一秒集体掏出农具砸死夹带了黄金的外来商人，而后他们相互之间又开始了争抢。太棒了，这样的传统罪恶衍生方式。”莫里亚蒂又一次嗅到了犯罪的气息，他熟悉这种味道，毕竟黄金天然就是一种引发人类争抢厮杀的咒语。

“你似乎乐得见到混乱的蔓延？”福尔摩斯难得打断了莫里亚蒂的犯罪言论。

“不可以吗？黄金不是我带的，人也不是我杀的，一切都是这些村民和保罗商队的人在演绎。我只是一个因为村里医生不在暂时出门协助的酒吧老板。我可从游戏开始以来，什么坏事都没做过。铃木友纪可以作证对吧？大侦探，在脑子里想想犯罪的事情，不犯法吧？”

“为何你要加一个时间限定？”福尔摩斯立刻就抓到了关键点，他也算是在间接提醒铃木友纪。

“毕竟在反转前，更严格来说在铃木友纪到来前，我杀了一个同行的从者。所以要加一个时间限定。”莫里亚蒂提起这事一直都脸不红心不跳。

“那么，你所谓的坏事，指的是杀人，或者说概念意义上的杀人，包含杀从者？其他都不算坏事对吗？”

福尔摩斯这个问题让莫里亚蒂脸色骤变，但后者很快调整了表情。“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你花时间针对我有意义吗？”

铃木友纪适时开口介入，中断了两者的对立，目前莫里亚蒂算是提供帮助的中立从者，多一个帮手显然比多一个敌人更好。

“保罗会往哪里逃？”铃木友纪这一次简明扼要，一副福尔摩斯必须回答的态度。

“领主的女儿凯瑟琳那边。当然这只是猜测。”迫于铃木友纪是自己的御主，福尔摩斯告知了铃木友纪。在他眼里，莫里亚蒂是灰色人物，而自己的御主，以可爱少女形象存在与推理游戏棋盘之上的铃木友纪，跟自己也是不同的颜色。如果可以他宁可回应未反转的男性铃木友纪。

第十七章 犯罪界的第一人 铃木友纪苏醒之前，未反转的废弃村镇。

村镇东面，墓地。

一高一矮两人快速溜进淤泥覆盖的原村镇墓地区域，这里大部分墓碑已经倒伏损坏，也没有可供躲藏的遮掩物。

“berserker职介的小红帽已经被那个女妖除掉了。她肯定还会追杀过来。怎么办？那只女妖肯定会把我们也除掉吧？她刚才的架势不像是会放过我们，怎么办？大叔！”年纪较轻的日本风格男孩眼见墓地里也无处可躲，慌乱中拉住同行的西装老人裤腰，大声叫唤着。

“我虽然以50岁之后的形象降临，但我有名字，有职介，你可以称呼我archer，或者莫里亚蒂教授。”穿着华丽西装的老人，略显嫌弃地推开抱住自己的同伴。说是同伴，两者只不过降临后凑巧遇到，确认误入进没有真实圣杯的虚假圣杯战争，，决定在弄清楚状况前相互间先不动手争斗。

没有圣杯许愿，谁愿意相互厮杀？他们两个都不是好战份子。

老人环顾墓地四周，遍地都是墓碑碎块和淤泥，他们两人翻动淤泥和石块，但这里没有其他尸体，严格来说鸟、虫、微生物都没有。就像是仅搭建了幕布框架的简陋舞台，舞台之上突兀地没放置任何活物。

这里没有白天，没有额外的光源，地图存在明显的边界，在村镇里翻找一圈现在跑到墓地都没找到活物，甚至圣杯战争正常的规则在这里也不管用。莫里亚蒂与rider桃太郎误入降临后，一直没有和正式的御主签订契约，并且靠呼吸就能获得足够的魔力补充。他们两者在如此怪异的地方已经呆了估算约50小时以上的时间。

如果不是所有人都没法使用宝具且没有圣杯，这样的环境对个别从者反倒是好事。没有御主和其他规则束缚，可以轻松自由地大战一场。但这仅限于好战的从者。

搜寻废弃村镇期间他们遇到了狼化的berserker小红帽，狂化程度较低，勉强能沟通思考。但三者还未进一步确认之后的计划，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女妖。桃太郎的召唤使魔及小红帽先后被那名女妖言语变化成的咒缚缠住，使魔逐一被抽空魔力，瓦解消失。小红帽则挣扎嚎叫了很长时间，但现在他们在墓地区域也听不到村镇方向的响动。

大概berserker已经退场了。换作正常圣杯战争少一个竞争者是好消息，可现在明显不是。

当时唯有archer莫里亚蒂以灵敏的身手无伤躲过女妖所有攻势，他和失去使魔的桃太郎一同往偏僻的墓地方向逃跑。不想墓地这里没有遮掩物，且墓地之后同样没路。

“墓地之后是悬崖。我们现在要么呆在这里构筑阵地，要么往回跑赌运气。”莫里亚蒂装着苦恼的样子，实则他已经把这个奇怪的虚构世界了解地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主动放弃邀请或者做开局准备。

这里不是正常的圣杯战争场所，但凡事均有意义，莫里亚蒂的所求在这里有着更高的实现可能性。因此是不是圣杯战争战场不重要了，没有圣杯也没关系，只要能实现愿望，对他来说在哪里都可以。

“回去肯定会遇到那只女妖从者吧？我的狗、猴、鸡三只使魔虽然再过一段时间就能重新召唤，但按刚才的状况，根本打不过她。我的饭团宝具也无法使用，大危机！这是哪个三流作者编撰的故事！作为主人公的我居然没有外挂加持，反倒被封印了宝具，这算什么剧情展开！”rider职介的桃太郎继续大声叫唤着，随后大概是喊累了，他气愤地提倒一块石头，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从背囊里掏出一个饭团咬了一口，rider桃太郎又掏出一个新的，“可惜现在我只能变出普通的饭团。对了，大叔，你要吃饭团吗？”

原本见同伴安静坐下来能集中注意力分析目前收集到的线索，莫里亚蒂再次听到桃太郎的大嗓门，不由眉头皱起。“rider安静一点。你比那只女妖从者还吵！另外，我不想再重复，请称呼我archer或莫里亚蒂教授。”

莫里亚蒂保持着英国老绅士必修的礼节性姿态，委婉谢绝桃太郎递过来的饭团，并再次重申自己不想被叫做大叔。

“小红帽、桃太郎……你们都是拥有童话流传的从者。这算是巧合吗？刚才的女妖大概对应英国民间的报丧女妖传说。共同点……”

“你不也是文学小说里的人物吗？”桃太郎见莫里亚蒂不要吃好吃的饭团，便把第二个也自己啃着几口吃掉了。宝具虽被封印，但作为恢复气力的方式仍可使用。背囊里存在着做好的饭团合情合理，这一点桃太郎并未留意到，单纯满足着吃的欲望。

“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系列，里面的反派人物。”

“可别这么说，rider。换个角度，夏洛克那个整天摆弄解密能力的侦探不能定义为反派吗？只要主角是我这样的完美犯罪者，他那种探案无数的大侦探便是压轴性质的大反派。”

莫里亚蒂用诡辩般的方式阐述了一种常人不会理解的概念。

“真是匪夷所思的说法。听起来就像把吃人的恶鬼充当主角，而后写恶鬼如何吃人祸害百姓，如何反制讨鬼英雄们的法宝计策。这样的故事会有人看吗？正义战胜邪恶才是人类故事的主旋律。”桃太郎对莫里亚蒂的诡辩嗤之以鼻，碍于现状，他仅是口头上否定，点到为止，有好吃的饭团吃更重要。

“主旋律？混乱的世界里，秩序才是被排斥的异常现象。”莫里亚蒂四下寻找确定墓地周围没有隐藏的路径后，再次提起刚才他的猜测。

“我们都算是依托故事、童话、小说等虚构题材的人物，甚至我这种没有明确现实人物原型的角色，还需要融合一部分其他元素降临。这里的其他从者或许都是如此。berserker小红帽融合了狼人传说，你有融合其他元素吗？”

“没有，我可是惩恶扬善的英雄角色。根本不需要融合其他不想关的元素。”桃太郎吃完第三个饭团，大概吃饱了，自豪地站起身，拍去裤子上沾到的泥土。

“那你怎么连一只女妖都打不过？”莫里亚蒂感觉自己大致抓住了这里从者的共同点，可以进入下一步骤了。

“我没法使用宝具，并且那只女妖大范围释放咒缚，我差点也跟着要被缠住了。按常理这种不入流的妖魔鬼怪，遇到我桃太郎，就该吓得瑟瑟发抖，阐述罪行。等我亮相念完台词，摆个潇洒的动作，上前大喊一声，挥刀砍过去，就该讨伐掉那只女妖了。正常的剧情就该如此演绎嘛！我可是主角！跟那种三言两语带过的配角完全不一样！”

桃太郎自吹自擂的时候没注意到身边的莫里亚蒂看向他的眼神有了变化。或许他闭上嘴安静些会更好，但他一直错失机会。

“那就说明你不是这场虚构故事的主角。”莫里亚蒂随口给了正确结论。

“不可能，你看这里黑暗的环境，诡异的氛围，看不到一个活人，还有女妖横行。显然是为讨鬼英雄，也就是我桃太郎准备的舞台。那么我桃太郎不就是名正言顺的主角吗？那个女妖应该只是一个中boss，还会有数人高的大恶鬼在山上埋伏着，等我之后获得全新的武器外挂，就能把它们逐一讨伐。最终让这个故事应该完美的大结局。你可以充当戏份较多的配角……”

莫里亚蒂望了眼黑漆漆的山上。他们两者暂时还未上去过，之后有时间倒是应该上去看看，有没有其他误入的从者，会不会对自己造成麻烦。

“我倒不觉得这是讨鬼的神话故事，这里更像是被破坏殆尽的犯罪现场，淤泥与废墟之下掩盖了很多谜题，等待他人过来解谜。”莫里亚蒂说完示意桃太郎留意墓地外，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逼近。

下一刻诡异的歌声和嬉笑声四处围绕，如散开的大网，笼罩了两名从者。显然那只袭击他们的女妖从者追上来了。

“啊！怎么办，我还没有获得新的外挂神器，也没有土地公仙女之类的角色出来指引我破局。使魔们重新召唤也在冷却中，怎么办，大叔？你有宝具之外的应对策略吗？”桃太郎听到声响脸色骤变，他慌忙往莫里亚蒂身后挪步，双手握着一把太刀，不停观察墓地外的动静。前一刻自我吹嘘时的勇气荡然无存，童话故事里的角色或许真的不适合这里。

“我能怎么办。你能不能闭上嘴安静点。”莫里亚蒂提起拐杖，紧盯着墓地入口，他忽然发出惊呼，猛然回头。

“在后面！小心！”

rider桃太郎听到前面老人的提醒，慌忙转身挥刀，但他什么都没看到，太刀也只砍了空气。

“在哪里……”

砰地一声枪响，莫里亚蒂拐杖前端抵在桃太郎的后心位置发出响声，而后又是连续数声枪响。

“大叔。你……”桃太郎还没明白原因，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化为金光散去。

“你太弱了，你的价值几乎没有。因此我在认真考虑后觉得还是除掉你，能产生更多价值。”露出坏笑的表情，莫里亚蒂闭合拐杖上的机关。他的解释桃太郎是没机会听到了，但显形在后方的女妖听得很清楚。

对方不理解archer莫里亚蒂的做法，惊讶地询问后者。“你为什么要杀了他。除掉多余的从者是我的职责，你们应该团结起来反击我才对啊！”

黑暗中依托报丧女妖形象存在的融合型从者感觉前面的老人气质骤变，不再是先前平平无奇的状态。几只湛蓝色的蝴蝶在黑暗中散开，微微荧光环绕在archer莫里亚蒂周围，黑暗环境实则更是他的主场。

“别小瞧老人家，你从哪里搜集的线索证据，得出我需要拉拢其他从者一起对抗你的结论？”archer莫里亚蒂缓缓转身，同时大范围的蛛网凭空编织，将没防备的女妖从者重重包围。莫里亚蒂看清了黑暗中显现的少女外貌，并且他作为专业的犯罪学者，一眼就看出对方带有侦探元素。

“如此失准的推理能力和看人眼光，是因为融合报丧女妖幻灵后能力下降了吗？这样可不行。庆幸你自己以可爱小姑娘的外貌降临吧，我不杀小姑娘。”

纵容没有准备的女妖少女潜行离去，莫里亚蒂不禁发出感慨，“我的对手必须是那位夏洛克·福尔摩斯才行啊。”

第十八章 蒙混过关 经过教堂周围，铃木友纪想顺路观察一下，身边有福尔摩斯在场，说不定也能帮着发现些不起眼的隐藏线索。

下午仍稀稀落落地飘着雨点，村镇的路面经过近20小时的冲刷，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水洼，教堂附近的的灌木丛也变得比昨天更杂乱。

但她刚停步观察，周围巡逻的卫兵看到有人走动立刻靠近过来。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不是通知所有人在雨天前不要在外走动？”

卫兵走近后认出撑伞的三人中，一人是酒吧老板莫里亚蒂，他们的态度立刻改变不少。“外面不太安全，您是知道的，村镇里出现了杀人事件。”

形势决定话事人，莫里亚蒂当仍不让地上前回应盘查的卫兵。“酒吧里调酒用的器皿不好用了，我来找铁匠铺重新定做一个。顺带还要购买一些杂物、蔬菜和调味料。他们两个是我的远方亲戚，帮我一起拿采购的物品。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三个人，而且村镇里有你们搜查抓捕，很快就能抓到杀人犯吧？”

卫兵多叮嘱了两句注意安全，便继续巡逻工作了。

应付完问话的卫兵，莫里亚蒂示意铃木友纪与福尔摩斯跟上，他退后两步，靠近铃木友纪小声说，“教堂附近的线索等之后再来寻找吧。当务之急是在卫兵找到保罗前，我们先找到他。”

“保罗往山上跑了？”铃木友纪望了眼细雨中模糊的上山山路，沿着广场一路向上，走出村镇再走一段路就能见到山上领主城堡。她在还未反转的时候，见过废墟化的城堡，里面则有一名自称“爱丽丝”的书本从者。

这条信息她也告诉过两人，但因为没有合适的空余时间，暂时没前往领主城堡的打算。

“我只推测保罗躲到了领主女儿凯瑟琳那边，没说他往城堡逃跑。那里佣人加上卫兵人数众多，他绝不可能上去自投罗网。”福尔摩斯听到了两人的窃窃私语，他指了下临近铁匠铺的一处方向。

“按这场推理游戏角色设定，拥有领地的当地贵族领主不可能只有城堡一处住处，在山下的村镇里肯定也有很多所属房屋。”

莫里亚蒂点头认可福尔摩斯的说法，“你怎么觉得凯瑟琳现在住在临近杂货屋、铁匠铺那条街的位置？领主所属的房屋，明面上在这座村镇里有不下8处。”

“因为那位女性是一名研习炼金术的魔术师。具体能不能使用魔术就不知道了。昨天黄昏时候我和御主见到她，不是看到了她带着佣人采购了很多矿石材料吗？而后就下起了大雨，如果那位贵族小姐没有赶着回城堡，很大概率会找一处隐蔽的或者是不显眼的房屋继续她的魔术研究。”

福尔摩斯了解研习魔术的魔术师，很多非正统的魔术师研习魔术带有瘾头，尤其在准备了一批材料后，如不能立刻投入研习，对他们的折磨不亚于某些药剂发作。

沿着村里的街道走一半路程，铃木友纪等人就见到了一名昨天见过的领主佣人，对方从铁匠铺端着修补完的旧坩埚急匆匆回到了一家杂货铺内。

有过目不忘的福尔摩斯指认，铃木友纪也马上想起昨天见到的领主佣人打扮装束。

“坩埚？”铃木友纪立刻想到了自己曾经搭档过的caster贝法娜，那位带有森林女巫属性的从者，经常需要用坩埚提炼魔药或者是糖浆之类的魔术产物。

“我们跟过去在店外观察。或者御主你自己单独跟进去？降低他们的戒备心？”福尔摩斯这时候却给了一个反常的建议。

一旁的莫里亚蒂立刻拦手拒绝这种提议。“你不怕你的御主跟进去后被暗杀？那名书本状态的从者也有可能跟在凯瑟琳身边，万一遇到了。怎么办？”

“这附近没有别的从者，况且我们就守在店外，真有隐藏起来的敌人，我们两个第一时间支援她。况且你觉得领主女儿凯瑟琳会见我们吗？你在村里的酒吧老板身份也仅是对村镇里的大多数人管用，对贵族也能套近乎？”

“就按福尔摩斯的第二个提议来吧。我没那么脆弱。”虽不知道福尔摩斯的用意，铃木友纪还是决定相信自己从者的建议尝试单独去会见领主女儿凯瑟琳小姐。有风险，也肯定有着对等的收益，福尔摩斯大概率是看准了收益，才让她单独进去试试运气。

弹指间，铃木友纪就让一阵风从三人间吹过，明显是魔术营造效果，但也可以说成是雨天正常的阵风正巧刮过。“现在的我能使用基础的魔术，在这里之类的超自然能力，能够用非超自然原因解释就可以使用。”

“真有危险，你大喊就行了，魔术能不用最好别用。你没有令咒，你和从者之间没法即时交流吧？这场推理游戏的背景看起来像是殖民时期的英国乡村背景，人类的武器停留在冷兵器和左轮手枪之类基础火器混搭程度。我记得杂货店的老板是个平日很好说话的人，注意以上要点。”

莫里亚蒂唠叨了一番后与福尔摩斯一同往杂货店的后门绕去，铃木友纪则走近杂货店收伞，装作着急地敲门。

很快像是店铺老板的中年大叔过来开门了，对方见门外敲门的是一个未成年小姑娘，怒气冲冲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一点，但仍粗着嗓门大吼，“没看到今天歇业吗？小家伙，没事快点回家里去！村镇里有杀人犯，你不知道吗？！”

吼完对方就要关门，但突然刮来的风完全吹开了木门，铃木友纪顺势装作捡自己被吹进店铺的帽子，走进了店铺。

“我的帽子。”

“出去！谁让你进来了！”对方见铃木友纪身手灵活地绕过自己走进店铺，慌乱地追了过去，在铃木友纪捡起被风吹进来的帽子后，伸手抓住了铃木友纪的肩膀，但又担心弄疼小姑娘，并未用力拉拽。“别让我再重复！滚出去！”

铃木友纪在走进来后，确认了店铺的前半间没有第三个人。现在只有她和店铺老板在杂货店的柜台边，没有额外的观测者，某些难以掩饰的魔术也有了使用的可能。

铃木友纪边带上帽子，边镇静地盯着店铺老板，她的眼睛里似乎有微光闪烁。

“我说服了你，你觉得我进入店铺不会引发任何问题，因此放我进入店铺。而后继续守在门口，履行被嘱托的守门任务。对了，凯瑟琳小姐在店里吗？”

催眠魔术顺利生效，铃木友纪在魔术完成后，代替木讷出神的店铺老板关上了店门。

“她和佣人们在后院。”店铺老板如实回复，他顺着铃木友纪的指引乖乖坐回到柜台后。

铃木友纪连忙绕过店铺内的柜子，径直穿过前后间的门帘。杂货店的后面除了店主的卧室，还有仓库等房间，铃木友纪还未来得及确认，立刻就有听到前门吵闹声的佣人走出来观察。

“小姑娘，你来做什么？”

对方正是刚才携带修补后坩埚折返的佣人，警惕地打量一番铃木友纪后，走上前挡住了铃木友纪往前的路线。

铃木友纪没有急着连续使用催眠魔术，毕竟前门的店铺老板理论上能够说服，而这里的佣人不是好说话的对象。不合理的强行行为很可能会被判定为违规，铃木友纪不想现在知晓违规的后果。

“我看到一只灰尘组成的小精灵溜进了这里，因此一路追到了店铺里面。大哥哥，你有看到吗？”明显瞎编的理由，铃木友纪现在说出口却表演地煞有其事，她还比划了一下灰尘精灵的大小，当然是按照曾经见过的caster贝法娜使魔杜撰。

“灰尘、精灵？那是什么东西？”

第二个佣人随后走出来，是一名女佣，其身上的围裙沾了多块显眼的污渍痕迹，打开门的时候，连带着还从中飘出些许药物气味。

“怎么回事？”

“她说有只灰尘妖精跑进来了。有这回事吗？”

铃木友纪目前的可爱少女形象对于普通人都有一定的降低戒备效果，这也算是额外的身份收益，就像上了年纪的文雅老人，会被认为有经验和学识，值得参考意见，长相凶悍的大叔十有八九是屠户或士兵，人类的潜意识总会把所见所闻自动归类，并打标签性质整理出初步应对方法。可爱的小姑娘显然属于威胁程度很低的那类。

“妖精？大小姐有召唤出妖精吗？”女佣小声嘀咕了一句，而后警惕地走近铃木友纪，半信半疑地问询，“你确定看到吗？从店铺前面往这里跑了？”

“是的，半个南瓜大小，软软的，会蹦跶的小家伙。”借用身份优势，铃木友纪继续说着完全编撰的谎言。

“你跟我进来。”女佣抓住铃木友纪的手，带着往刚才走出来的仓库房间走去。

跟着女佣推门进去后，铃木友纪立刻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草药和矿物混杂的刺鼻味道。房间内另有两名女佣在看守着坩埚，手持古旧书页的贵族小姐凯瑟琳则警惕地盯住了铃木友纪。

“为什么带她进来？”

“她看到有个精灵溜进了店铺，因此跟着跑了进来。”女佣如实回禀，她顺势推了一下铃木友纪，自己则连忙关上门，并守在门边。

“精灵？使魔吗？难道这里有其他魔术师观测着？”凯瑟琳脸色略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铃木友纪面前。“等等，我好像见过你。”

第十九章 伪装与立场 杂货店后门附近，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两人躲藏在相对隐蔽的角落，留意着店铺动向。

“夏洛克，你的御主不在我们身边了。说说看，你究竟推算到了哪一步？”莫里亚蒂相对而言更担心周围有可能隐藏其他从者，趁着街道上无人的机会，一直释放魔力侦测周围环境。

福尔摩斯之前只侦测过一次，他难得有机会掏出烟斗，靠在墙壁旁抽了一口。慢悠悠吐出一口烟圈，他看了眼入戏很深的老对手。“我其实就是想抽一口烟，未成年人在周围不太方便。而且她自己也想单独冒险接触这里的人物。我作为从者肯定随御主的真实想法行事。”

“哈？你算什么工作态度？铃木友纪召唤哪个侦探不好，非要召唤你这种人。你的御主陷入了十分凶险的连环陷阱，你却还想着先抽口烟放松放松。侦探的脑回路，实在是不可理喻。”

莫里亚蒂抓住机会立刻就对福尔摩斯批判一番，虚构人生的快乐大致来源于此，如同对方需要抽烟缓解瘾头一样。欺负装腔作势的侦探，产生的快乐无法想象。

福尔摩斯自动滤过了老对手的指责，两人都不会只盯着表层看问题，具体看到了哪一层各自知晓，现在的表现大多只能算是演戏而已。虚构的推理游戏世界里，自然成为登场的棋子做的事情也都意义乏乏。重要的是棋盘之外真正威胁着御主安危的敌人——不明来历的天使“丹尼尔”。

对方自报家门是“权杖之八”，即归属于正统的天使体系，结合铃木友纪少量提过过往，福尔摩斯很容易联想到原因脉络。在高位天使看来仅仅是试探性的考验，但对被考验的人而言，就是不亚于圣杯战争凶恶程度的战斗。

从最初就是直接翻过棋盘，摆出连参与机会都不给的刁难姿态，丹尼尔天使的态度显而易见。福尔摩斯也不能指望远高于人类概念的天使对于祂们眼里的低等生物会有什么友善举动。

“我不过是挪动一下手指，那人就变成肉泥了。怪我吗？”很多天使大多都会抱着这种心态考验人类。某种意义上，把天使当做自然界的天象变化就可以了，尊敬祂们的庇护，畏惧祂们的权柄，瑞年的丰收与灾年的饥荒如是祂们一体两面的性质，没必须接触的理由，最好离祂们远一点。

他的御主铃木友纪遇到的考官显然不是好说话的那类天使，相反按御主的描述，天使丹尼尔带着明显的恶意，并且十分看不起人类与近似的亚种，这份过度的傲慢或许能用作突破点。

相比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的敌人，还是自大一些的好对付。至少福尔摩斯从未觉得身边入戏很深的archer莫里亚蒂好对付过，如果没有一些运气和巧合因素，他甚至想不出自己能赢的原因。

诚如反派人物的认知，善恶不是决定胜负的要素。

遐想结束，收起烟斗，caster福尔摩斯望了眼看不到太阳的灰蒙天空。昨天短暂的晴天估计是这场推理游戏里唯一的晴朗时间。之后直到游戏结束，都将是下雨的天气。

“那边怎样了？”

“她似乎很顺利，到目前为止过去了约15分钟。没听到她的尖叫，你这个令人讨厌的侦探也还正常存在。”莫里亚蒂持续观察着后门的状况，期间仅有一名女佣偷偷开门走向水井打水。

“你的时间预估准确吗？”

“你在怀疑什么？一位退休的数学教授会算错时间？不说绝对正确，但肯定比你估算地准确。”

“我这在事上似乎没有反驳你的理由。”

“当然，与多才多艺的我相比，你或许只剩下会拉小提琴一项业余才能了。抽烟不算。”莫里亚蒂转过头略带嘲笑意味地补充道。

“保罗看样子不在里面，大概是见了凯瑟琳后，躲到了凯瑟琳指定的‘安全区域’。”福尔摩斯镇静地阐述他的猜测。

“显而易见，想要知道躲哪了，问凯瑟琳是最快的方式。这很困难，但比大范围在村镇里寻找可行性高。现在村镇里到处是巡逻的卫兵，他能躲过卫兵的持续寻找，理论上也能躲过我们的搜寻。”莫里亚蒂也想到了这一层面。

————

室内，铃木友纪装作略懂魔术的样子与凯瑟琳攀谈，至于为何知道魔术她把理由都推到了莫里亚蒂身上，给莫里亚蒂杜撰了具备一定魔术才能的标签。

“为了缓解你的无聊，莫里亚蒂教授召唤一只灰尘精灵，让你自己一个人呆在药材店里面玩，他跟店铺老板在前门商谈？”凯瑟琳显然不信，可打量铃木友纪天真无邪的模样，她也说不出合适的反驳点。对方刚才指正了她一锅魔药的配比差错，解决困扰矿物难溶问题，算帮了她一个小忙。

“真好呢，能出生在一个正统的魔术家族，十来岁的年纪已经懂得很多魔术常识了。不过，村镇里的莫里亚蒂老先生居然也是魔术使。”年纪看起来比铃木友纪大10岁的凯瑟琳发出感慨，言辞间她把自己的身份放置在了使用魔术的魔术使立场，而非大部分正统魔术家族追求根源那样。

但铃木友纪知道对方有从者，不论对方的真面目是未反转的凶恶模样，还是现在表现得平和近人态度，有从者的御主谨慎对待总归没错。铃木友纪一直以来也都是如此看待其他御主。

表现得完全没有隐秘魔术神秘的自觉，铃木友纪提起了自己家族的魔术特性，并详细说了自己刚才和“灰尘精灵”在药材店玩闹的事情。“没有魔术天赋的人看不到它，动作还很机灵，一不留神就溜到外面来了。”

“我的佣人们虽然没有魔术天赋，但应该这里没有跑丢的使魔。我可以保证。”凯瑟琳似乎完成了一次对杂货店铺内外的搜寻，她或许会放松对铃木友纪的警惕，但不可能放任别人的使魔在自己的临时工坊内行动。

“哦，这样吗？莫非那只小精灵因为魔力耗尽消失了？”铃木友纪装着犯难的模样，眼前平和近人的贵族大小姐魔术水平不算差，默不作声就能完成对一户房屋的搜索，已经属于不容小觑的程度。

“如果召唤时，魔力注入不多的话，乱跑乱动的使魔数分钟内因耗尽魔力消失也是正常现象。没有危险的话，不管也没关系吧。毕竟村镇里出了大事情，外面基本也没走动的村民。”凯瑟琳帮铃木友纪扶正帽子，借此机会近距离打量着铃木友纪。

“小妹妹，怎么称呼？”

“yuuki（友纪）。”铃木友纪眨了眨眼睛，依旧装着毫无保持魔术神秘的自觉。

向周围的女佣人打了手势，那几人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快速离开仓库。凯瑟琳适当后退几步，接手一锅正在熬煮的魔药，缓缓搅拌。她保持多时的微笑渐渐褪去，严肃地向铃木友纪表态，“好吧，友纪。小孩子办家家的游戏，稍微玩一会儿就可以了。无关的人也都离开了。这里只有你跟我。莫里亚蒂先生让你过来做什么？他是魔术使的事实让我很意外，派你这个侄女过来找我，同样让我一时猜不透想法。但现在这时候，他才亮明身份，只有一个目的吧？”

“他想问保罗先生是不是被我藏起来了？对吗？友纪？”

凯瑟琳没有继续全部隐瞒的意思，但她的摊牌也不全是善意，知道越多越危险的道理任何地方都通用。

“是，大姐姐愿意告诉我吗？”

铃木友纪有些理解了曾经遇到过的avenger黑死病惟妙惟肖模仿小女孩的原因，单纯这样真的即有用又有趣。

“当然不可以，或者你想成为魔药的附加材料！我不知道你学习魔术后掌握了几个魔术，但以你的年纪，如此冒险地接触一名同样修习魔术的成年人，没想过这种行为很危险吗？我猜猜莫里亚蒂在外面守着吧？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他的侄女，当做工具使用，也会考虑完事后回收。但如果我是他，我肯定不会做如此冒险的举动。”

凯瑟琳换下一锅大致完工的魔药，再次正视着铃木友纪。

“你不害怕吗？友纪？”

民俗传说里研习神秘禁忌的人都是危险的存在，魔术家族的孩子这种观念可能稀薄一些，但同类同样危险，凯瑟琳觉得铃木友纪目前年纪已经掌握了很多魔术知识，算是被家族培养的孩子，大概率还是继承人候选，价值远比执行使魔的工作高得多。

“大姐姐不像是坏人呢。”

“哈？那你能活到现在的年纪还真是幸运，我不觉得魔术家族的孩子具有豁免权，可以等到成年再参与竞争与暗算。你没见过跟你一样年纪或者更小一点的孩子被用作魔术材料吗？你没在长辈口中听闻过虐杀与践踏生命的快乐吗？换来了几个重要的实验数据。母亲只是家族用昂贵宝物换来的繁衍用子宫？家里的某位祖辈活到120岁仍不肯交出魔术刻印只好由一众后代帮着他去天堂享福。魔术家族大概都是这样吧？”

“大姐姐说的这些都是刻板印象吧？大多数魔术家族都是如此，甚至以上不过是家里小儿科程度的事情，但你没有到过我的家族。因此我也可以声张自己的家族和睦团结，你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性。”

听到铃木友纪这番诡辩意味的言论，凯瑟琳没了继续吓唬的想法。“我不会告诉保罗被我藏哪里了。你们要找自己去找，但我先声明，这里是我的家族领地。领地上所有人的处置权在我和我的家族手里。保罗或者你们都一样。”

第二十章 特权 “……就是这样，听凯瑟琳小姐的意思，她的确把保罗藏起来了，但不会告诉我们具体藏在哪里，并且威胁说这里发生的所有事件都由她的家族裁定结果。”

铃木友纪在被送出杂货店后，向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两人汇报了自己在里面的经过。没能达成全部的目的，但也算是有了收获。至于威胁被自动忽略，在场的三人没一个怕被他人威胁。

“按现在村镇里卫兵的巡逻和搜查力度，一个大活人想要藏起来，只能是躲进山林里，或藏在绝对不会被卫兵搜查的地方。”莫里亚蒂看到不远处又有数名卫兵巡逻走来，连忙示意避让。连续被卫兵看到他们在外面走动，即便莫里亚蒂能够凭身份反复说服卫兵，也会带来负面影响。

“凯瑟琳小姐是领主家唯一的继承人吗？”福尔摩斯跟着挪步到街道的另一边，避开卫兵的巡逻路线，他心中整理铃木友纪汇报的情报后，提出了不太重要的一个问题。按常理，一个地方贵族不可能只生育一名孩子，尤其仅有一名女儿。

“我这几天并未向村民问过这个问题。”莫里亚蒂在废墟化的村镇只遇到过保罗带队的村民亡魂，对他这名外来从者极具敌意，基本无法交流。反转后变为正常村镇，他获得了“退休教授”与“酒吧老板”的虚构身份，利用身份便利他从喝酒的村民口中得知了不少零散情报，但关于当地领主的家族组成他还未从村民的闲谈中听到过。

似乎存在一层限制，村镇里的人只讲村镇里的情报，可以事无巨细，但村镇地界之外他们都说得很含糊。基本也算是暗示了想要城堡那边的线索就需要自己上山调查。

“我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弄清楚。凯瑟琳在这个村镇里受村民尊敬，她既然掌握一定魔术能力且用家族名义威胁，她能动用家族的力量应该毋庸置疑。”

莫里亚蒂的推论铃木友纪听上去觉得有些道理，虚构的推理游戏不需要也不可能细致到设定所有棋盘上角色的人生经历，部分不重要的人物设计成三言两语的背景或者干脆归类在一个类别中很合理。

尤其这里铃木友纪至今只听到了“保罗”与“凯瑟琳”两个名字，其他所有人物都没有明确的名字被她知晓。按照莫里亚蒂的说法，他们也有名字，只是很少使用，且莫里亚蒂试验过，告诉铃木友纪几个村民的名字，铃木友纪也听不清。

“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根据领主家族在村镇里的明面房产，逐一排查，也就是搜寻关于保罗的情报。二则是上山进入城堡，了解更多关于凯瑟琳的情报。”福尔摩斯并不说明自己结合新情报后得出的新推论，但他总结性地提出了之后的可选安排。

这场推理游戏只能围绕知晓名字的两个人物展开推理和假定，毕竟福尔摩斯也不能指着一个名字都没有村民，强行指认那人是事件凶手。

“我知道那些房产的位置，有好事的村民在喝酒时提过。目前情况下要在村镇里走动，我的身份也更加便利。并且村长有约我下午跟他一起参与讨论会，如果我暂时没法脱身。这个村里出了两条人命，他们现在的搜寻估计也毫无收获，需要追加一些治安措施。”莫里亚蒂选择了前一项任务，在虚构的世界里拥有身份也不是全部提供便利，为了符合身份，投入时间精力维持身份形象也很重要。莫里亚蒂要不是借着下雨的机会关了酒吧，他大概一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要呆在酒吧里扮演自己的角色。

“那我上山去城堡试试。”福尔摩斯自然而然地有了上山寻找线索的机会，他刚才列出两条选择时，可能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两名从者都把视线停留在了铃木友纪身上。这一次跟随福尔摩斯还是继续跟随莫里亚蒂？

“我想去城堡看看。”铃木友纪指了下自己的从者。

莫里亚蒂对此耸肩表示无所谓，但提醒了一件事，“仅你们两人上山接近领主的城堡，有很大可能会被拒绝。这里毕竟不是伦敦，没人知道夏洛克·福尔摩斯侦探的名字。”

福尔摩斯在村镇里很多是是不如拥有身份的莫里亚蒂便利，比排斥侦探更麻烦，这里的人根本没有侦探的概念。

“我会想办法带着御主混进去。”

“这就是来自侦探的特权与自信吗？那希望你能顺利，顺带要是我侄女受伤了。我可不会轻饶你。”莫里亚蒂估计提了一次虚构的身份，像是在暗示福尔摩斯尽可能遵循角色设定，别为了搜寻情报使用过激的方式。

————

雨天的黑暗中，报丧女妖穿行于林间。神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或许正是会引发麻烦，才使得这名隶属于天使丹尼尔的融合型从者得以解决原本不足以对付的特殊“礼装”。

穿过树林，泥泞的缓坡继续往前只能看到截断式的悬崖，失去神灯庇护，身受重伤的saber职介从者阿拉丁望着悬崖下无尽的黑暗犹豫。

仅仅是他喘息的片刻时间，另一道身影穿过树林，成形在他面前。

“你真是个顽强的从者，这次是第三次了。不会再出现例外情况了，你自己主动点，还是我帮你体面？”从黑暗中汇聚成型的报丧女妖扬手间，诅咒以锁缚形式凭空出现，将周围完全封锁，不给陷入绝境的saber阿拉丁半点机会。

“……我不明白，既然你们根本不想召开圣杯战争，这里也没有圣杯，为什么你们要误导我们降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阿拉丁艰难站稳，瞥了眼身后看不到底的“界外”。他现在全靠自己的战斗续行类能力勉强支撑着，原本同行ncer跟自己一起躲过了女妖少女第一轮的袭击，但那位来自中国武侠小说ncer从者没躲过第二次，在昨天下雨前被女妖拖入诅咒之中杀害。

现在轮到他了。

“凡事都需要点仪式感，我的御主是一位比较难伺候的主人。你们这些误入的从者，不需要知道太多，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至于我，无需你担心，我的御主许诺了比圣杯更棒的赏赐。”女妖少女收拢了诅咒的范围，将无处可躲的阿拉丁继续往后逼退。

“跳吧，还是说你想体验被我榨干魔力，碾碎灵核杀死的感觉？”

看着已经贴近自己受伤身体的有形诅咒，阿拉丁艰难后退，但他半只脚已经踩空，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别的从者也都被你除掉了吗？在这个无法使用宝具的‘战场’，我原以为自己拥有神灯赢下的概率很大。”

“除掉了几个，但还有漏网之鱼。你……”

趁着前方半虚半实的女妖少女在回应自己，saber阿拉丁突然行动，尝试作最后的挣扎。他挥动弯刀，砍断数根实体的诅咒锁缚，而后低头侧滚，企图从打破的缺口间钻过去。

无论怎样，他也是一位从者，原型为传说故事中经历诸多冒险挑战的主人公，生死一瞬的绝境并非第一次经历。

女妖少女的反应速度远不如saber职介的阿拉丁，在她拉起新的锁缚时，提前预想好反击路径的阿拉丁再次砍断诅咒锁缚，数秒之内他突袭到了对方跟前。

一刀捅向来历不明的报丧女妖少女，阿拉丁本以为顺利的反击却在这时突生变故。腿上的伤口影响了他的步伐，失衡滑倒之际，手里的弯刀竟然也脱手掉在了地上。

“你离我太近了。蠢货。”少女扬手用诅咒扫飞弯刀，她看着saber阿拉丁咬牙切齿的表情，似乎恶作剧心态产生，没有立刻缠住倒在自己面前的阿拉丁。

阿拉丁在绝望等死之际，敏锐地抓住了自己本不可能得到的又一次机会，自己虽然身受重伤，携带的武器也都没了，但还有双手和捏紧拳头还能使出力气，面前的女妖少女看起来不像是擅长近战的从者。

右手挥拳朝着少女被黑暗覆盖的脸孔砸过去，阿拉丁的左手做好了锁喉准备，他觉得即便对方同时召来诅咒缠住自己身体，也有机会打中近在咫尺的少女。

就在阿拉丁挥出拳头的同时，无形的刀刃从高空落在了他身上。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敌人是在试验宝具，没有额外的痛楚，在他感觉到自己被利刃击中的同时，身体散为魔力光点消散。优先于所有判定，必杀的刀刃斩碎了saber阿拉丁的身体。

“会武术的中国人在推理故事里可算是违例啊。”

融合了报丧女妖的少女呼气吹走散开的魔力光点，她随后转身望向山上。在她处理saber的时间，村镇里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并且其御主邀请的重要客人又要往山上的城堡走去了。

先前她要让这场推理游戏能正常运行才帮了铃木友纪，在游戏棋盘反转回归正常后，她的立场倾向于担任这场推理游戏的裁判，期间处理到其他从者也是为了确保这个虚构的舞台运行中不会出现bug。天使丹尼尔许诺赏赐她的正是展开一场符合规则的推理游戏，唯独这一点上她不会退让。

第二十一章 交涉 走到山上，见到完整的城堡，铃木友纪撑着伞观察着与她记忆中废墟的出入。

城堡边界外的悬崖远望能看到垂直岩壁，比当初见到纯粹的无尽黑暗显得更真实了，她觉得自己想不开跳下去也会落入不可想象的“界外”。细节上比当初真实很多，但这里终究是天使丹尼尔虚构出来的推理游戏棋盘之上。

“周围没有从者。”福尔摩斯带着铃木友纪上山过程中一直闭口不言，莫里亚蒂在场时他多少还会说几句话。铃木友纪与他的关系依旧很差。

远方突然传来的雷光突兀照亮天空，铃木友纪被吓了一跳，雷鸣声在山谷间回响，轰隆的响动掩盖了真相。

闪电落在了山腰位置，雨势也随着这道闪电重新开始变大。这场雨看样子不会停了。

福尔摩斯的注意力也被刚才突兀的闪电吸引了，他像是观察到了什么更危险的事情，再一次陷入沉思。

“刚才发生了什么？”铃木友纪也觉得刚才突兀发生的闪电不单单是虚构的自然现象。

“……master你没发觉吗？”福尔摩斯故作深沉地指了下天空。“这里存在着特殊规则。比如从者的宝具会被封印，比如魔术等超自然现象必须有合理的解释才能使用。除此之外大概还有不少。这些规则确保了非虚构的来客不会对这个虚构舞台的剧本运作造成影响。比如archer莫里亚蒂被限制宝具，依旧可以掏出重火力扫射村民。灵魂形态的村民们被集体打退一次，过一段时间又会恢复。但现在全部反转为正常时间线后，他要是再对村民扫射，这场推理游戏不就难以运作了？”

环境反转前，archer莫里亚蒂的确是标准的从者姿态，而在她醒来后，莫里亚蒂一直扮演着临时得到的酒吧老板身份。自己的从者caster福尔摩斯也一直没真正像从者一般行事。

“如果违反会怎样？”福尔摩斯继续以引导铃木友纪自我想象的方式解说。

“会有惩罚？”铃木友纪遵守着这里潜在的规则，但自己也说不出为何主动敬畏。

“对。能让异常虚构的推理游戏正常运作的规则，能潜移默化地对普通人产生影响，但要想作用在我们从者身上，必然需要追加真正具备威胁的力量。”

“如果违反会怎样？”福尔摩斯继续以引导铃木友纪自我想象的方式解说。

“会有惩罚？”铃木友纪遵守着这里潜在的规则，但自己也说不出为何主动敬畏。

“对。能让异常虚构的推理游戏正常运作的规则，能潜移默化地对普通人产生影响，但要想作用在我们从者身上，必然需要追加真正具备威胁的力量。”

“违反规则会被闪电惩罚吗？”铃木友纪想起了刚才突然的闪电，但山腰位置现在应该不会有人，村民都安分地呆在村镇里。

“刚才的轰鸣声也是为了更符合规则的掩饰。实际落下的并非闪电。”

具体是什么福尔摩斯没说，但按他现在严肃警告的表情，铃木友纪也能联想到是比落雷更危险的惩罚。

“你的意思是那边刚才有人因为违反规则被消灭了？”见福尔摩斯一直说一半留一半，铃木友纪自己追问到底。

福尔摩斯做出掏烟斗的动作，但手上什么也没有变出来。“master，距离过远，无法直接目击。我感觉刚才又有一名从者被踢出这场推理游戏。你自己也要注意，身处这场虚构的博弈中，普通人会自然而然地遵守规则，但不能保证绝对。”

跨过城堡外层的沟渠时，福尔摩斯停顿了一下，“没错，这里的确潜藏着一名从者，她在外面设置了预警。”

福尔摩斯说话提醒的时候，指了下矮墙之上微微探头的柴郡猫。以铃木友纪目前的魔术水平，看到这类只带有基础隐身的使魔已经很容易了。即便那只怪笑的猫立刻缩头跑远，铃木友纪也可以追踪一段距离。

这些都不违反这里的规则，迎面走来的城堡内佣人看不到柴郡猫使魔，也猜不透铃木友纪具体在想什么。在第三方视角，这里仅有两个衣着得体的雨天来客。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提着灯的佣人警惕地打量着走进城堡的铃木友纪和福尔摩斯。

————

“哦，凯瑟琳小姐，你不觉得在我身后隐身跟随是一件……比较愚蠢的错误举动？”莫里亚蒂在走向村长住处的途中，突然拐入房屋巷子角，并以拐杖一端指着前方看似空空荡荡的环境。

女性的身影显现在巷子外，周围没有巡逻的卫兵或违反规定跑出来的村民，此刻仅有两人在雨天对视。一方觉得使用魔术十分正常，一方使用了超自然的隐身魔术，两人都提前知道对方懂得魔术，符合规则设置。

“与我的认知存在些许偏差，我印象里的酒吧老板和你虽然一模一样，可你给我几分类似从者的气质。莫里亚蒂教授，您应该知道什么是从者（servent）。”凯瑟琳单独一人面对拐杖指向自己的老教授，并不慌乱，甚至到了怀疑对方是从者的步骤，也没有刻意回避。

“不是常说，前一刻的‘我’与这一刻的‘我’是不同的？小姐，我是谁不重要，至少在这里，我只会扮演酒吧老板的身份。你冒着雨一路追过来，想问什么？”莫里亚蒂再次声明自己的立场后放下了拐杖，解除明面上的戒备动作。老人微微泛起的笑容带给追踪而来的女性别样的威慑，直面从者的勇气在老人面前不值一提。

“你……”凯瑟琳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蛾，心中的小心思已经被提前看穿，节奏完全在对方手中。相比之下自己召唤到的那位书本幻化的从者完全没得比。

“小姐，谈判的前提永远是双方地位平等，或者一方获得掌握了让另一方难以拒绝的交易条件。我觉得你是后一种对吧？”莫里亚蒂收敛了对凯瑟琳的威慑力，他像是在提醒，又或者在暗示，甚至是在误导，触及凯瑟琳手中最重要的一张牌——保罗商人的藏匿地点。

直至这一刻，莫里亚蒂才像是第一次出现在铃木友纪面前时候的诡异老人。他的原本面目就该是这样。

立场上被反客为主，凯瑟琳被动地沉默片刻，重新转回话题。“你们为什么在乎一两起杀人事件，你们又想在这里获得什么？那个叫做铃木友纪的小姑娘是你的御主吗？”

“先三个问题是吗？”莫里亚蒂轻轻用拐杖敲击地面，打断了凯瑟琳的问话。“一个个来，上了年纪，记性就不是特别好，一次性问太多，记不住的。”

“从后往前吧。首先是御主问题？铃木友纪不是我的御主，她的从者是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叫做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侦探。我只是一名流荡的无主从者。所以我跟他们两人不能算作一条心。”

“那你……”

凯瑟琳正想追问，莫里亚蒂再次拐杖敲击地面，示意对方别插话。

“一个个问，插入结算之类复杂情况，老年人的头脑处理不过来。”莫里亚蒂虽然这样说，但他目前的表现而言，哪一点都不像是上了年纪的健忘老人。

“第二个，我们想在这里得到什么？刚才我也说了，我们之间不算是一条心，我不能保证我想要的跟他们想要的一致。我这人就很简单，只想打败一位老对手。除此以外的事情，我都不在乎。”

莫里亚蒂见凯瑟琳这一次没有再急着打断自己，面露笑意，戏弄跟踪自己的年轻女性很有趣。在凯瑟琳视角，只觉得站在巷中的老人，性格难测。

“最后，为什么在乎杀人事件？刚才我也算是回答了，我不在乎。但铃木友纪，也就是今天跑进杂货店找你的小姑娘，她想了解，这对她很重要。从我的身份立场，只能说这些，也只知道这些。”

看似逐一回答，实则真话混着隐瞒，形成了言语层面的部分误导，偏转了真实朝向。

“保罗没有杀人。”凯瑟琳自知情报交易要有来有往，但她开口就是简短而又重要的情报。真伪则另需判断。

“很有趣的言论。那么两个人都是你杀的？凯瑟琳小姐，无根据的偏袒可没意义。”莫里亚蒂郑重地提醒道。

“保罗这次进村是为了护送交给我父亲的重要货物。因为具有隐秘性，所以需要层层伪装。但因此挑事杀人不可能。”

“这一条可以作为补充事项，但不能算是证据。村镇里的守备队长与旅店一名服务生被杀害。保罗先生都有着杀人动机与作案时间。并且如果不是他杀的，难道是你杀的吗！”

像是被莫里亚蒂激怒了，刚才还镇静的凯瑟琳突然变脸，气愤地厉声反驳，“不过是两条人命而已！重要吗？这点小事情为什么要如此费力地探查？”

“对我不重要，小姐，你现在的表现来看，你其实根本不在乎杀人事件？保罗杀没杀人你也不在乎，并且你也有办法动用家族在这里的统治力，帮助保罗先生摆脱麻烦？杀人对你们而来还不如杀只鸡，后者可以丢给厨子做鸡排？”

“不可以吗？贵族奴役领民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就跟养殖的牲畜家禽一样。而我是主人。”

不愉快的对话就此中止，莫里亚蒂指了下女性身后，“既然不肯说，那么不用谈了，你无法给我带来收益，我也没必要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抱歉，小姐，我还有事情。”

他随后灵体化消失。

第二十二章 一切从简 城堡内，管家模样的人接待了福尔摩斯，铃木友纪跟随在一旁，充当好奇孩子的角色，活跃地在贵宾室打量。

在这里报上侦探大名并不会有人理睬，福尔摩斯将自己描绘成略懂魔术的外来人形象，成功忽悠到了城堡里的管家来考察。实际上现在的铃木友纪有信心说自己魔术才能比福尔摩斯更娴熟，福尔摩斯纯粹靠caster职介加持，能办到手搓点烟之类的魔术。

福尔摩斯这般告知了铃木友纪，情报上也的确没有魔术相关的具体能力，魔术工坊也更像是变种的脑内演算具现化。

“……天体系魔术吗？来自伦敦的夏洛克家族？虽然从你看起来不像是……”上了年纪的管家一边搓手一边偷偷借用着手指上佩戴的戒指，检测福尔摩斯。铃木友纪也能看得出那枚戒指大致是矿石加工的共鸣礼装，所幸有铃木友纪在一旁配合地转移魔术的指定对象，那枚戒指才没有因为随意探测从者而超负荷。

“不像是魔术师，更像是来这里行骗的骗子？”福尔摩斯主动将注意力转向管家的双手，略显不耐烦地垂下视线，“那可太遗憾……”

“不，不，先生，您误会了。鄙人有些年头没有外出，对外面的情报印象不深了。”感觉到食指的矿石戒指晃动愈发剧烈，管家连忙捂着左手，趁机另一手的手指触碰停止魔术使用。

在管家的观念里，现在的状况就如同钓鱼钓到了大家伙，不论到访的青年魔术师带着什么目的，引荐给领主肯定没问题。他的认知里，领主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术使，并且也有改变家族理念，转投魔术师根源之路的安排。

“鄙人的才学与知识只触及了神秘界的皮毛而已，对于隐居世间的魔术家族过去也就游历时候听闻过几个。请您宽恕刚才的失礼，实在是我们这些外行人不懂魔术的奥秘，无法对上话。领主大人马上就要过来了。请您再坐一会儿。”

管家谄媚地说着客套话，并粗略说了关于领主家族的事迹。不出铃木友纪猜测，她明明认真听着两人对话，却没听清领主姓氏，按对话的前后联系，刚才管家肯定报出了领主家族的姓氏。

铃木友纪靠自己的观察，在贵宾室内并未看到有价值的线索，直至管家客套完了主动退到房间外，她跟着走到门边，轻轻触碰房门，确保门上没有被施加魔术监视，而后设置下消音魔术。

为了第一时间取消魔术，铃木友纪就站在门后位置。

“你原先有这么娴熟的魔术能力吗？”福尔摩斯开口第一句便是不太合适的发问，他环顾室内一圈，将他认为重要的线索记在心中。

“迦勒底的数十名预备用人造人都接受过魔术教学，‘我’也因此掌握了他们所有人平均值水平的魔术。加上我的身体里设计有32道优质魔术回路，目前程度的魔术对我而言驾轻就熟。”

铃木友纪自知晓自己的来历后，对自己掌握的“记忆”和能力有了更高程度的接受。不论自己归属正常人、人造人、还是虚数魔术的造物，自己的使命没有变，被赋予的意义没有变，暂时反转，失去解析能力，变得可以正常使用魔术，本质上仍算作可以正常投入圣杯战争的状态。

比起男性时候自己主攻情报分析，现在的她有了一定自保与迎战能力，战场定位也可以与从者互补。虽然在这场天使设局的推理游戏里不见得好用。

“我不是说按这个虚构世界的说法。逻辑合理即可存在，推理游戏总归是演绎出来的虚构戏剧。master，你知晓真相时候留的眼泪是真的，现在的你却让我觉得虚假。扮演天真好奇的少女在这场游戏里或许有很大好处，可那不是你。反转之后真正的你究竟是怎样的？”福尔摩斯改变语气，以忧虑的友人口吻问询。

“这很重要吗？”对此，铃木友纪摆着一副自己不明白的抗拒态度。很快领主就要过来了，福尔摩斯这时候继续追问御主无关事情的确显得不合时宜。

“我是一名侦探。我有侦探的权限。而你是我的御主，需要以你的意愿办事。这让我感到矛盾。也是我不得不履行召唤契约后遇到的最大困惑。”福尔摩斯如实道出自己对待铃木友纪态度不佳的原因，他已经忍着被强制召唤来的不愉快承认了主从关系，愿意帮助铃木友纪完成一次“圣杯战争（推理游戏）”。

“在我独立诞生以来，一直是以男性的形象行动。这一次依靠扎哈克的宝石吊坠反转秤女性形象。换句话说，就没人之前见过我反转后的模样，你又为何觉得我不可以是好奇天真的少女呢？这里没有圣杯战争，除开保命之外，铃木友纪其实是什么模样？你不是见到了吗？就是我这样子啊~”

铃木友纪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房间中醒目的镜子，镜中远远映照了自己现在的模样。一个能使用魔术的16岁可爱少女，有大侦探福尔摩斯作为搭档从者，稳步在虚构的推理游戏世界寻找解谜线索。

明面上的结果，换谁都能用肉眼确认。

“如果御主你坚持，那我就只能顺从了。无需担心，我不是那种需要令咒才会强制执行的从者。”福尔摩斯回应地很勉强，他也听到了外面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来了。”

听到福尔摩斯的提醒，铃木友纪立刻解除施加的消音魔术，并快速溜到福尔摩斯身后，继续扮演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少女。

“交给你了。caster。”

“这次来的领主，也就是凯瑟琳的父亲，感觉是一位水平不差的魔术使。你注意一下，别再偷偷使用魔术了。我能应付突发情况。”福尔摩斯像是在暗示自己有办法骗过侦测及其他各种形式的试探，不放心铃木友纪一旁帮助。

管家敲门打开，做好准备的两人都被走进来的人吓了一跳。福尔摩斯极力控制了自己的表情变化，装作咳嗽一声，保持沉默。铃木友纪则盯着面貌模糊的“光构生物”，发出惊呼时，慌忙用手捂住嘴巴，保持很勉强的扮演能力。

那位管家显然不知道为何铃木友纪如此激动，但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因为见到大人物惊讶也能说得通，况且他也没把跟在福尔摩斯身边的这个小姑娘当一回事。

“这位就是领主大人，……爵士。”

光构的人形生物走入房间，模糊的面貌变化出似笑非笑的怪异脸孔，冲铃木友纪咧嘴示好。“你去查看城堡里的漏水情况吧，这场雨估计今天也不会停。”

进来的“领主”正是铃木友纪见过的天使丹尼尔。对方让城堡里的管家离开后，瞅了眼福尔摩斯，很自然地向正主铃木友纪问好。“这里现在没有观测者了。我们直接点，如你所见，我也在推理游戏的棋盘中扮演角色。领主。对你而言，听不清名字？可以代称呼我为丹尼尔领主。你可以放心一点，领主这个角色对整场推理游戏影响不大，只是一个背景板类型的人物。”

丹尼尔天使依旧保持着上一次见面时假装友善的姿态，铃木友纪觉得自己要是信了对方的话，肯定会被绕进骗局中。

对待敌人，必无所不用其极。

“你身边这个人，就是你召唤的从者吧？很了不起呢，是位十分契合的侦探从者。”丹尼尔天使再次瞅了瞅caster福尔摩斯，模糊的脸孔继续维持着似笑非笑的怪异模样。

“幸会，天使阁下。”福尔摩斯谦恭地行礼问好，他刚才准备的一番游说话稿直接没用了，对方是一个无法说服且不用说服的角色。棋盘两端的下棋人都扮演着里面的一个角色，这样的游戏真实性的确提高了不少。

“caster职介。巧了，这座城堡里就借住着一名caster职介从者。对了，你们来这里想做什么？我这个角色为了公平起见，肯定不会给你们提供情报。说了你们也不信对吧？”丹尼尔像是看出了铃木友纪的警惕，刻意在言语末尾加重语调。

“我们来是为了……”铃木友纪从开门那一刻直到现在都没从如此离谱的状况中恢复过来，她思考着天使丹尼尔的目的，但没有任何头绪。对方跟自己一样站在棋盘之上究竟有什么必要？

“你不用害怕，作为棋子我也需要遵守规则。”天使收敛了营造出来的仿人表情，变回一片模糊空白，“你们来都来了，就当做你们通过所谓的魔术知识交流，获得了领主的赏识，受邀在城堡里呆一段时间。如何？到今天半夜之前，你可以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城堡里自由调查。不过你的从者只有三分之一时间，另外的时间需要跟我扮演在交谈魔术知识和参与接待的晚餐。在这里凡事都得遵守规则，符合逻辑。领主不邀请客人一起吃晚饭显然不适合对吧？”

天使丹尼尔此番直来直去的策略，更是让铃木友纪有些应接不暇，对方像是自信这里没有线索会被收集到。

“按常理，我跟你的从者在这里讨论魔术，你可以借用上厕所，或者别的理由先溜出去了。在我面前过多表演就免了，晚餐时间前我会让管家带你去城堡的大厅用餐。大约还有2小时时间。”天使丹尼尔指了下房门，示意铃木友纪自己可以先出去。

第二十三章 入戏 “童谣是儿歌。拇指汤米的可爱绘本。鹅妈妈的最初形态。寂寞的你，悲伤的我……”

女孩的童稚歌声在城堡的藏书室内回响着，而在藏书室隔壁房间，召唤从者用的魔术阵仍留存于地面之上。

铃木友纪依照扮演领主的天使丹尼尔指引，第一步就走到了城堡的藏书室，听到歌声躲进隔壁的房间，低头借着窗外的光亮看到了反转之前见过的魔术阵。

扭头间，又是一面镜子突兀地挂在墙上，铃木友纪张望过去的同时，镜中映射出那名自称“爱丽丝”的书本从者。对方就像是穿透了墙壁，隔着玻璃在观察隔壁房间。

明暗变化，“爱丽丝”的双目锁定了铃木友纪，镜中的影像并非吓人伪装。

“大姐姐是谁？能看到爱丽丝吗？哦，居然能看到哇！”镜中的从者用小手敲了敲镜面，镜面随之呈现出水般的波澜，另一边的小从者呼啦一下从中跃出，出现在铃木友纪跟前。

惊慌之余，铃木友纪后退两步，不敢再有其他多余的举动。她担心自己过度的反应会激怒对方，先看对方的态度更好些。按天使丹尼尔的暗示，城堡里的caster威胁性很低，但这属于来自敌人的提示，不能确保一定正确。

“我是受邀进来参观的客人。”铃木友纪原本打算在旁边房间使用魔术隔墙探索，甚至设想过“爱丽丝”处于书本状态休眠。

“嗯……不对哦~大姐姐，虽然你的外貌变化了，魔力也有一些变化，但我们先前见过吧？”小从者晃了晃洋装包裹的躯体，在地毯上踢踏着顿步，并突然地凑近铃木友纪嗅了嗅。

一只小手远比铃木友纪反应速度快得多，捏住了铃木友纪脸颊，“爱丽丝”没有用力，否则凭从者所谓e等级的力量也可以把铃木友纪扯痛。

感受到绝非学龄前小女孩可能拥有的力气，铃木友纪更加不敢轻举妄动，目前的状况与她偷偷溜过来时想得完全不同。单独直面从者，除了要积攒足够的勇气，其余准备基本无意义。

主动权在从者手上。

“肯定因为之前时候爱丽丝以书本形态存在着，大姐姐也觉得爱丽丝平日以书本形态躺在书架中吧~猜错了哦~其实爱丽丝在姐姐和奇怪的男人一起走进城堡时就发现你们了。”

真正天真无邪的眼眸里，如明镜般映照它物。穿着黑色主体的蕾丝洋装，衣服与头发上绑着多个蝴蝶结，纯白色长发被精心编成两组麻花辫，头上跟铃木友纪一样带着帽子。相比铃木友纪可爱少女风格，女孩更像是活生生的洋娃娃，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着实吸引人目光。

“爱丽丝上一次警告过吧？不要再进来，虽然爱丽丝不知道为什么废墟状的城堡忽然变成了完整状态，爱丽丝的御主也从幽灵变为活人，城堡里一下子多了很多人。但应该是大姐姐你做的？”

孩童的外貌与心性不代表智商也只有孩童水平，自称“爱丽丝”的从者松手走到另一边，戳了戳铃木友纪背挎的布包，里面正有原本携带的腰包，包括棋子、铜镜等重要物品都放在里面。

“这是证据。”

“我只是来这里调查情报，对你或者你的御主没有敌意。按其他从者的说法，这里没有圣杯，并非正常意义的圣杯战争。”铃木友纪如实说出自己的目的，目前时间的近距离接触，即便得知“爱丽丝”的部分可能猜测，铃木友纪仍无法翻阅对方的剧情情报。

“大姐姐想说自己没有敌意？不求圣杯？所以，爱丽丝没有动手杀掉大姐姐，或者之前那次还是大哥哥时候也是。吓唬吓唬，想把你赶走而已。”可爱的小从者说着不得了的话语，纯真的笑容里未掺杂这里随处可见的扮演与虚假。她说的都是确实的真话。

“爱丽丝的御主也变得奇怪了。她之前直接下令，你再进来就格杀勿论。但在‘变化’之后，御主没有之前那样凶恶了，像是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只是告诫爱丽丝不要吓唬城堡里的其他人，乖乖呆在这里。”

“你想知道发生‘变化’的原因？”铃木友纪试探性反问，她的确小看了眼前的caster职介从者，抱着隔墙观察的想法就单独过来。并且按对方的说法，完全可以自己走出城堡，跟随御主凯瑟琳小姐。

“大姐姐愿意说吗？”

“并非变化，而是反转。我携带的一件魔术礼装无意见被激活了，导致这个时间错位的虚构世界回归了正常的时间点，连带着设置其中的人物景物也恢复正常。所以幽灵形态的人都变为了活人，废墟化的建筑一一重构。白天黑夜的概念也恢复了。”铃木友纪注意着对方的表情变化，她说的仅是一部分，如果对方刨根究底地追问，她就要考虑如何说谎了。对一位从者说谎，万一起了冲突很难收场。

“爱丽丝”听完铃木友纪的说明，点点脑袋，像是完全明白了。“难怪大姐姐看起来跟之前的大哥哥差别那么大，但个别地方又一模一样。‘反转（alter）’？是大姐姐挂着的吊坠引发的吗？”

踮起脚，伸出小手戳了戳铃木友纪脖子上戴着的宝石吊坠，她的举动吓了铃木友纪一跳。“爱丽丝”也感觉到了指尖反馈的刺痛，那枚宝石吊坠里面的魔力暂时耗光，但依旧是一件能侵蚀从者的危险道具。

“痛！”

“爱丽丝”嘟嘴缩回手，她跟铃木友纪一样，好奇心过剩。“不详的物品。”

“抱歉，这件礼装不激活也会带有侵蚀性。”铃木友纪靠这一特性，干扰过别的从者，但也只能干扰片刻而已。

“大姐姐是坏人吗？这件饰品显然是坏人才会拥有的东西。”“爱丽丝”并未明显生气，但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铃木友纪宝石吊坠上。

回想双蛇之王扎哈克的真面目和性格，赠予铃木友纪这件礼装时也带着明显的恶意，把他说成坏人，已经算是很宽容的说法了。但铃木友纪对于自己的评价，立刻摇头否定。“如果不是出现意外，我也不会动用这件物品。我一般使用别的防身。比如这件黄金匣子。”

铃木友纪说着从怀里掏出伪圣物金匣，神圣的金光微微绽放，把雨天的阴暗从室内一扫而空。光凭见到的第一眼，任何人都看得出铃木友纪手上的物品是一件神圣器物。

“爱丽丝不是这个意思哦~但大姐姐已经告诉了爱丽丝情报，爱丽丝也会等价给予。爱丽丝能知道的都可以提问。关于御主的问题不能问。”“爱丽丝”补充了一个前提，从者不出卖自己御主的情报合情合理。

“在你眼里，这里的领主是怎样的？”铃木友纪想了一个原本不重要的问题，天使丹尼尔自称对推理游戏整体影响几乎没有，但铃木友纪并不相信。

“反转前，爱丽丝见过御主凯瑟琳的父亲，也是幽灵形态，他和这里的佣人一样处于疯狂之中，无休止地在城堡遗址上相互撕扯缠斗，属于每隔几天的保留节目。因为难以沟通爱丽丝基本不管他们，如果波及这边，爱丽丝也就只能自卫反击。”

铃木友纪并未碰上“爱丽丝”描述的幽灵厮杀现象。“他会使用魔术吗？”

“反转之前也会，但是幽灵状态的人类，爱丽丝很难确定具体实力。大姐姐问领主的事情，是遇到现在的领主了吧？在爱丽丝的视角，现在的领主就是一具被夺舍的躯壳。但在御主的视角，她看不出问题。大姐姐应该见过现在的领主吧？自反转之后，所有人恢复活体，就领主变成了散发光芒的怪人，那具怪物扮演着其他人眼中领主，御主的父亲，但在爱丽丝看来十分奇怪。”

从者与自己在这场推理游戏中都属于特例，铃木友纪根据现有的情报已经可以得出这一结论。

“嗯，对了。跟大姐姐现在拿出来的金色匣子有类似的感觉。”

“爱丽丝没跟现在的领主发生冲突过吗？”铃木友纪不觉得那位天使丹尼尔会喜欢自己周围还有别的从者存在。假设融合报丧女妖的从者受雇于丹尼尔，逐一猎杀从者，顺手来这里除掉caster也很合理。眼前自称“爱丽丝”的女孩按从者标准并不强。

“爱丽丝是听话的好孩子，御主下令说不能起冲突，爱丽丝就一直乖乖呆在藏书室及附近房间。领主不过来找我，爱丽丝也就没搭理他了。”

铃木友纪对此若有所思，初步分析，天使丹尼尔履行着所谓的不造成影响原则，仅是消遣意味扮演着推理游戏中不重要的一个配角。

“大姐姐又走神了？”女孩出声中断了铃木友纪的思考，她还有想问的问题。“大姐姐，也在扮演角色吗？扮演的是谁呢？”

推理故事的主角一般是侦探，但铃木友纪显然不觉得自己能胜任这种重要的角色，跟随在大侦探福尔摩斯身边，算是“华生”吗？铃木友纪无法给出回答。

“爱丽丝没有可以扮演的角色呢，大概也是御主不能带我出去玩的原因吧。爱丽丝也想有个可以扮演的角色。”

女孩的戒备心逐渐减弱，直至这一刻，铃木友纪“看”到了“爱丽丝”的真名，来自诸多童话故事概念集合而成的特殊从者——童谣。偏向和《爱丽丝梦游仙境》的主角形象融合，呈现目前的状态，本体实际上是书本形象。具体属性、技能、宝具则依旧一概无法得知，没有了好用的“解析”能力，铃木友纪获得从者情报目前十分困难。

第二十四章 侦探的回应 “侦探先生，你很奇怪。为何要响应铃木友纪的召唤？他……她没可能从这里逃出去。我作为天使，受命施展考验，不会给你们赢的可能。她在正常的圣杯战争中或许有值得称赞的亮点，但在这里……哼、根本不可能！”

天使丹尼尔与福尔摩斯此刻仍呆在贵宾室，双方视角里的对方都不属于正常存在。丹尼尔逐一告知了给过铃木友纪的相同简述，示意从这场推理游戏里较为醒目的两人中选择更大嫌疑的犯人，优先权在铃木友纪和福尔摩斯这边，但丹尼尔摆明了说他们没有胜算。

“我不是主动响应召唤，而是必须接受。她当时使用的媒介上附加有强制性的咒文，我迫于……”福尔摩斯沉着回应天使的质问。

天使丹尼尔晃动头部，打断了福尔摩斯的解释。“你可以骗过其他人，但你骗不了我。追加强制的咒文就一定能召唤到选定的从者？能召唤的不需要额外咒文，不能召唤的追加了咒文就一定能成功？人类的魔术如果到了这么厉害的程度，早就召唤一堆特殊从者了。”

福尔摩斯淡定听完对方的反驳，对此不追加新的解释。其中的理由更复杂，他也没义务什么都往外说。不喜欢自己的御主是一码事，背叛自己的御主则是另一码事。

“不继续解释吗？”丹尼尔光铸的身躯微微晃动，就像是一簇火焰，让注视的人感觉前后不协调，带着迷惑性。

“您不相信，我解释了也没用。侦探就是这样子，遇到不配合的委托人，只能放任工作进展停滞。”福尔摩斯表现地自己像是弱势个体，他摊手无奈的模样仿佛真的无可奈何。

“我的意思是，侦探先生现在为何不抛弃御主？你们之间也没强制性的契约，为何要继续履行一场不愉快的合作？她能给你什么？投入我这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丹尼尔继续循循善诱，棋盘上直接掏出武器野蛮战斗并不是权杖之八丹尼尔天使的风格，不战屈人之兵更能显现祂的智慧与技艺。

“铃木友纪是个特别的魔术师，属来自迦勒底的虚数魔术造物，集合迦勒底人造人实验所有失败品，被创造出来的‘虚数解’。很有趣的假设，进行非人道实验的迦勒底组织被未知力量覆灭后，遗留下来的铃木友纪还在履行迦勒底的使命……我不是在帮她，我只是帮助迦勒底而已。”福尔摩斯不喜欢迦勒底所谓保护人理做的一系列有罪行径，但他的立场已然阐明坚定站在那一边。

“她很特殊，你也很特殊，与一般从者对比，我可以明显感觉到你和他们的不同。”天使丹尼尔并不因为自己被连续拒绝而生气，从者带着部分类似人类的低劣很正常也很合理。毕竟两者关系紧密，毛毛虫羽化为蝴蝶依旧是虫子。劣等物种即便添加了英灵的外衣与外界力量融合，依旧是劣等生物，尊称一声“侦探先生”已经是天使丹尼尔给足面子了！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如果我这类人增多了，或许对谁都没好处。至于我的御主，她属于更小概率的意外。”福尔摩斯继续跟天使丹尼尔打哑谜，他知道对方想问什么，想说什么，目的是什么，但他不可能回应或给出答复。相对地天使丹尼尔也开始看透福尔摩斯的打算。

“侦探先生，你现在的态度实在难以让我满意。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只能把你连带的你的御主一并碾压处置了。天使的权威不容许挑战。”面对不识好歹的敌人，天使丹尼尔的态度已经转变，威胁了然于台面之上。

“请便。”

福尔摩斯油盐不进的沉着状态，着实让天使丹尼尔不爽，祂要不是遵守规则，现在就可以碾碎眼前的违规从者。

“好，很好，非常好。天使宽容充满幻想的人类，原谅人类的无礼行径，惩戒与审判永远置于吾主的绝对天秤之上衡量。不会因为对象是地上列王还是卑贱奴隶而产生区别对待。你和你的御主都将在这里经历一场公平的游戏，希望你能获胜，带着你的御主从这里安然离开，继续所谓拯救人理的重任。”

天使的真正态度如果都跟权杖之八丹尼尔一样，在不接触的前提下或许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会把献上更高档贡品的王公贵族也视为低贱生物，不屑于搞区别对待。

“公平？”

“公平是我们天使的重要准则，相比之下地狱里溜出来的恶魔们，根本没有底限。想象一下，受蛊惑的人类拿信仰、灵魂、亲人跟邪魔外道交易，产生了严重的不平等，引发人类天性里的欲望驱使，最终酿成灾难。这是我们跟恶魔本质上的区别。”

丹尼尔提起“公平”十分自豪，即便福尔摩斯只看到了狂热与盲从。

“天使”，大概都是这样，幸或不幸全看御主未来的造化。福尔摩斯在抵达这处虚构世界及近距离接触天使丹尼尔后，已经“看见”了很多不该目睹的事物，与这里无关，但都不是好兆头。

魔神们指向古老的过去，天使们指向了遥远的未来，另有一位贤者指着星球本身发出质问，他们都是的答案都正确，但必须结合起来才能看到更完整的全貌。联系这一世界线的迦勒底被提前覆灭，额外出现了“铃木友纪”这个特殊残余物，不存在藤丸立香的世界，玛修是怎么样的？既不存在，亦存在着，从薛定谔的箱子中诞生的“铃木友纪”具体走到哪里，真正的终点……再往后福尔摩斯就看不到了。

这个才是福尔摩斯真正关注的谜题，难住他的谜题，而非身处的推理游戏中被天使恶意扭曲后的道德丑剧。谁杀了谁？根本不重要。天使丹尼尔想要“杀”铃木友纪才是最终目的，祂不能直接动手，因此需要借刀杀人。

高高在上的炽天使大概率已经发现派遣的下属私自篡改剧本，但对方至今没有出面阻止，想来是要看看铃木友纪在如此凶恶的连环杀招下，如何破解应对。关于这点福尔摩斯已经有了解题思路，只是解题人必须是御主铃木友纪，否则炽天使不满意考验不会结束。至于坐在一旁看似执棋出题的考官丹尼尔，在炽天使眼里或许也只是无关痛痒的小兵卒。

“侦探先生也想出去侦查城堡内的情报吧？我看看……你的御主现在已经跟caster童谣碰面了，不担心她吗？”

“不担心，天使大人既然确保了公平，并且至今留着那名从者，显然结果上不会影响游戏进行。而被判定为会造成影响的从者，除了archer莫里亚蒂都被你的从者除掉了。”福尔摩斯闭着眼睛，依旧沉着冷静。

“侦探先生似乎希望我把剩下的archer也除掉？”

“他是只狡猾的狐狸，精明的蜘蛛，但唯独不是容易落入陷阱的猎物。说实话，我不喜欢跟那种人共处。他是恶人的绝佳导师。”

福尔摩斯相比执着公平，可以预见的天使丹尼尔，对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对手更顾虑。

————

藏书室隔壁，铃木友纪与突然冒出来的书本从者彼此交换了部分情报。铃木友纪可以感觉到caster“爱丽丝”对自己的敌意减弱很多，或者说相比处理闯入的其他御主，对方更关心自己御主。

“反转是对这里的所有人都有效吗？所以爱丽丝的御主性格上也有了变化？”caster不关心这里的领主变成光构而成的怪人。

“大姐姐，先跟爱丽丝去藏书室吧。那里或许有你想要的情报。爱丽丝对这些不感兴趣。”指了下自己过来时借用的镜面，而后她如刚才一样一跃跳入镜面之中，朝铃木友纪招招手，身影完全消失。

铃木友纪伸手触及镜面，感觉到正常的冰冷触感，镜子恢复了原状，里面只映照了自己的模样。镜中的紫发少女身边没有其他人陪伴，喜怒哀乐各种表情真正展现给自己，但她的脸上看不到笑容或悲伤，只有处于圣杯战争时的思索。即便反转了，凶恶变为温柔，无喜无悲的人依旧是那副模样。

她依旧是铃木友纪，核心本质并无变化。空白的仍是空白，增添的颜色发生了反转。

走出房间，推开隔壁藏书室的门，铃木友纪看到了一排排整齐陈列的藏书，迎面而来的古旧石墨气味中混杂着各类矿物研磨加工后刺鼻感。

环顾内部，她很快找到了被布料包裹的炼金器皿，而一本童话书自动飞出书架，散发着光亮，像是指引铃木友纪往她示意的方位走。

“大姐姐，别看那堆魔术试验的用具了。跟我来。”书本发出先前一样的童稚声音，如同调皮的小女孩在催促玩伴。

上一次召唤冰锥和扑克使魔驱赶，这一次相对友善地招待自己，铃木友纪也说不清外貌和运气等等存在哪些联系。

走到对方指示的书架旁，铃木友纪见到了一排与炼金相关的书籍。而另一边则有关于这片领地的过往记载与地志记录。

铃木友纪伸手触及其中一本炼金相关的书籍，那本书立刻变成了日记本，取下后翻开扉页，铃木友纪惊奇发觉居然是领主女儿凯瑟琳的日记。

第二十五章 阴奉阳违 大致翻阅了凯瑟琳的日记，铃木友纪放回后，那本记事本自动变回了炼金书籍的模样。拿取旁边的另一本近似书籍，则自动变成了记载禁忌召唤的邪书，里面充斥着大量结论错误的仪式流程，过分夸大活祭、信仰等等在铃木友纪时代证明位于次要地位的条件。

那本书被人多次翻阅，已经破损不堪，结合上一本日记里的描述，铃木友纪可以推测是凯瑟琳的父亲，也就是这一代的领主通过此类不靠谱的禁书尝试把整个家族带向追寻根源的魔术师之路，成为魔术师家族。

背景设定毕竟是位于偏僻山间的贵族领主，家族即便掌握着一定魔术使用能力，离正统的魔术师家族仍有不小的偏差，急功近利心态下，即便领主能得到正确的探究根源与禁忌的魔术记录，也大概率不会相信。

越是正统的魔术文献，越强调绝对意义上的天赋，妄图染指的外行人则奢望努力和尝试可以寻得机会。铃木友纪很怀疑按手中书籍提到的召唤地狱魔龙的仪式，运气不好真的召唤来了，会不会直接导致整片区域被污染形成死亡之谷。铃木友纪觉得写这种记载留存下来的魔术师要么疯了，要么就是想害人，毕竟根本没提及完善的契约流程与限制使魔的特殊手段。

生活在父亲走向歧路的家族中，凯瑟琳的日记不断加码的焦虑与不安也就很好理解了。什么层次的人做什么层次的事情，至少在魔术领域只能这样来。家族传承的炼金术都没精通，却整天抱着禁书密谋召唤超越极限的大魔物，显然这样的疯子对周围人是一枚潜在的毁灭炸弹。

如此重要的角色，现在却由天使丹尼尔替代扮演，真会如天使所言，领主角色对本场推理游戏影响仅存在背景因素？铃木友纪感觉自己进一步理解了这个虚构棋盘世界的核心，正因为领主这位特殊角色容易导致整体剧本往召唤邪物导致全区域的毁灭，天使丹尼尔自己亲自来扮演，确保游戏正常运行，不至于参与的人推理到一半，望着山上突然冒出来的几十米长魔物干瞪眼。

解决不了设定上的bug，就把容易出现bug的人物先行拿下，天使丹尼尔对待这场游戏中误入的从者们也是这个态度，到现在只剩下铃木友纪见过的caster“爱丽丝”，archer莫里亚蒂，及隶属于丹尼尔的不明少女，最后一位顺带像是在扮演游戏裁判的身份。

放回第二本书籍，铃木友纪回头观察漂浮着的“童话书”，后者没有继续暗示铃木友纪拿取书架上别的书籍，反倒自己回归书架内，变换之后隐去存在的痕迹。

“客人，时间差不多了。由我带您去吃饭的地方吧。”一名佣人提着煤油灯走进藏书室，走向铃木友纪的方位。

铃木友纪这时才发觉外面阴沉的天气已经全黑，窗外的雨点逐渐变得急促起来，今晚又会是一个雨夜。

“到吃饭的时间了？”铃木友纪环顾藏书室四周，没有找到能充当计时工具的参照物，假设她下午3点前来到藏书室，到了傍晚5点，说是临近吃晚餐的时候也很合理。

“客人，很抱歉打搅您。我们这里一般都是这个时候吃晚餐。”

佣人无法说出准确的时间，这场虚构的推理游戏中，设计者刻意隐去了所有时间参照，凭估计导致偏差，或许也是可行的陷阱。况且这里的一天是不是标准24小时也有待商榷。

“好的，有劳你带路了。”铃木友纪表现得并不在意自己看书被打搅，她跟着佣人，一同往城堡的其他楼层走去。

————

穿过林地，抵达发生落雷的山腰。雨势逐渐增大，archer莫里亚蒂在下午简单结束村里的讨论会后，一直关注着中途山里落雷的事情。

单独在外行动显然不算好事，莫里亚蒂粗略环顾现场，就找到了战斗痕迹及明显的大型剑刃插入地面遗留的沟壑。

“这里发生了从者战？saber被猎杀了？”估算可能剩余的从者，莫里亚蒂蹲下身触碰沟壑间的泥土，地上甚至还能模糊看到鞋印。雨势现在才开始增大，现场的痕迹还未被完全冲淡。

再往前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也可以理解为“界外”，从悬崖上跳下去只会落得出局的下场，在这里从者可以不靠地脉、圣杯、御主等提供魔力，但落在外面，大概率会因为失去供魔当场回归。

“对，saber阿拉丁也在这里被我剔除了。”

少女的声音从林子里传来，两者彼此都已经见过多次。诅咒形成锁缚游走出树林范围，雨中披挂黑灰布袍的报丧女妖凭空成型，警惕地与莫里亚蒂保持足够远的距离。

她自认实力没达到可以压制莫里亚蒂的程度，即便她的御主天使丹尼尔一直给她提供增强。

“听你的意思，我还未见过ncer也被你送走了？”莫里亚蒂撑着伞转身站起，不慌不忙面对融合报丧女妖幻灵的敌对从者。没有圣杯的圣杯战争，还如此卖力除掉其他从者，莫里亚蒂实在不明白这样做哪来的动力。

“对，除了你，还剩下呆在山上城堡里的caster，她是棋盘之上的角色凯瑟琳召唤来的从者。我的御主认为没必要除掉caster，就放过她了。”带着非人邪气的少女从显形起就一直提防周围，她很戒备莫里亚蒂突然用蛛网捕捉的招数。

“原来还有放过其他从者的可能？我能有这份荣幸吗？虽然铃木友纪不愿意跟我签订契约，棋盘反转前，还被你阻止了。”

莫里亚蒂则显得从容自若，即便这里数小时前就有一名上三职介的从者被对方除掉。

“如果铃木友纪真的愿意跟你缔结契约，我阻止不了。出于公平与确保推理游戏顺利开展，我必须不安定因素尽可能排除。”

“所以你当时诱导保罗与村民的亡魂聚集起来冲击酒吧遗址？保罗亡魂所用的魔术也是你教的吧？报丧女妖，英国民间流传的怪诞妖魔，会发出刺耳的哀嚎声影响听闻者。”

落下的雨点被实体化诅咒阻挡在外，以报丧女妖形态出现的从者对于莫里亚蒂的问话，一一承认，先前她的确暗中数次搭救铃木友纪，出手较为隐蔽，唯一露面还是直接抵挡archer莫里亚蒂的时候。

“我只想进行一场推理游戏，我的御主也不会用过于低劣的方式整死铃木友纪。相比之下，还是你更危险。”

“危险？很有趣的说法。我们各自为了各自的目的行动，有乱数才有转机，有冲突矛盾才有博弈对抗。你们现在立刻放走铃木友纪，所有的危险因素都将不复存在，包括铃木友纪召唤来的caster福尔摩斯。抓了铃木友纪，还堂而皇之展开伪造的圣杯战争，诓骗误入的从者，就为了举行一场推理游戏？”莫里亚蒂对于敌人和天使丹尼尔的作为冷眼相对，但他注意到自己提“福尔摩斯”时，对方表情有所变化。

片刻的差别，足够让这位老谋深算的犯罪专家联想到很多。

“抓来迦勒底残余的铃木友纪是我御主的行为，我不作任何评价，展开推理游戏完成考验，是我的职责。她既然是能拯救人理的大英雄，值得天使与诸多上位事例觊觎的特例，达成这场考验很容易吧？她能通过考验，我的御主自然会放人。”

少女明显把话题故意集中在一个方面，这样的行为反而验证了莫里亚蒂的猜想。天使丹尼尔或许对人类从者无感，铃木友纪召唤来福尔摩斯还是别的大侦探，祂都不关心。但前方融合报丧女妖的assassin，可能跟自己的目的存在部分重合——都期盼有人把福尔摩斯召唤出来。

可惜莫里亚蒂不具备真名看破，仅大致看出对方除开融合了报丧女妖，另一部分有些类似侦探。跟福尔摩斯有渊源的侦探可就比较少了，即便存在也是连幻灵都不可能成立完全虚构配角，不像他莫里亚蒂教授占据反派席位被世人知晓。

“现在你把saberncer都清理了，是否又轮到我了？在墓地时候，我放过了你一次。在酒吧时候，我顾虑铃木友纪，没有集中火力。现在我好想可以借用给saber等从者报仇名义……跟你好好玩一场？这里没有其他的目击者啊！超棒，绝妙的杀人现场！”

莫里亚蒂周身泛起魔力幻化的湛蓝色蝴蝶，他的西装立刻变化为华丽的另一套，蝴蝶组成披风，手杖展开枪口，可背负式白色棺材凭空出现，伫立在他身后。

“archer，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一直仗着实力差距挑事，对谁都不好。”少女戒备的情况如期发生，如果可以她早就把莫里亚蒂扯入诅咒束缚中抽干魔力，碾碎送回来处。可惜眼前那位同样算是误入的老人有着反常的实力，这与专门营造成推理游戏的虚构世界也存在关联。

侦探适合的定制环境，恶之罪犯同样也适应。

莫里亚蒂摆出要进攻的态势，但他没有马上开枪，相反他指了下地上残留的战斗痕迹。“忘了这件事，saber是被你的宝具杀死的吗？特地靠雷声做掩护？我们这些从者都没法使用宝具，怎么到你身上就开了后门？这不公平啊！”

故意拖长尾调，莫里亚蒂实际想到了答案。“对了，福尔摩斯的一项宝具同样也被封印。只是必须严格满足发动条件才能使用。你的该不会也是类似的宝具吧？你刚说了saber是阿拉丁……让我猜猜，数小时前你是如何杀死‘阿拉丁’。”

相比于保持戒备的报丧女妖，莫里亚蒂更像是反派，前者有着死灵生物般的阴沉与不详，后者则是在打量落入网中猎物的大蜘蛛。

第二十六章 下一阶段 雨中，响动被雨点掩盖，深夜提供了绝佳的遮掩，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在暗中一再掏出杀人的刀刃。

莫里亚蒂漠视村镇里发生第三起杀人事件，他经过单独探寻，对于这座村镇内的秘密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保罗躲在那里，凯瑟琳为何要呆在村镇里，城堡之内的领主可能有什么目的，以及跳出虚构的棋盘，又能窥见哪些被忽略的要点。

撑伞盯着村长的住处，下午时候他还受邀与村镇里有名有姓的人物一同在这里开会，商讨杀人事件与安全问题。村里的代表都更关心外面的农田，雨继续下，村镇外的农田迟早全会变成泥沼，今年的收成都会烂在地里。而村长在会议结束前，神情焦虑地告诉当时在场的人，下山的道路已经垮塌，暂时无法喊来外面的援助力量。

他说按雨势，必须等雨停了才能抢修山路。不只是作物收成和存在杀人犯的问题，他们现在遇到紧急状况，只能靠村镇里的力量自救。

但村长现在不需要烦恼了，看到黑暗中翻墙的人影，莫里亚蒂露出了残忍的微笑，他预见了第三起，并且远远地目击了第三起的发生，他没有出手阻止。

时间继续流逝，翻墙而出的杀人者已经逃远，莫里亚蒂依旧蹲守在村长家附近。

“你比我预想中回来地更早，没有在城堡里住上一晚？”莫里亚蒂听着后方急冲冲赶来的脚步声，直至那人跑到自己身后才转过去。

跑来的人正是铃木友纪，她与从者福尔摩斯在大约晚上8点后谢绝了“领主”挽留过夜的邀请。主要的情报已经到手，迫于时间紧急，铃木友纪和福尔摩斯都没有追查支线细节的想法。下山花的时间比上山短一些，但碍于夜晚的视觉受限，两人回到村镇大致已经接近晚上10点。

时间都是福尔摩斯预估得到，按他的说法，作为侦探，预估存在误差再所难免，但控制误差在1小时之内可行。

回到村镇里铃木友纪单独往村长住处赶去，她在回村的路口看到了莫里亚蒂留给她的符号信息。

“你没让他也跟过来？”莫里亚蒂往铃木友纪身后观察了一会儿，确认福尔摩斯不在场才继续说下去。“少了侦探可不行啊。”

“我让他调查村镇里可能暗设的魔术阵，山上的领主近来有转投追寻根源之路，蜕变为魔术师家系的想法，研究方向是禁忌召唤。领主女儿凯瑟琳态度有待商榷，如果父女两人一条心，村里的杀人事件另说，村镇的覆灭就有了第二种可能。”

铃木有机一口气将自己在城堡里得到的情报讲了半数，但她的顾虑在莫里亚蒂想来只能算猜想，没有证据给事件下定论不合适。

“按规则，最后如果有人召唤来巨大的邪魔妖怪导致此地沦为废墟，显然也是有违设计的。那位天使针对你更改难度，不至于用这种前后冲突的方式准备时限杀招。祂既然说这场推理游戏中领主角色可以由祂临时替换，并且只是故事背景程度的人物，适当相信也没关系。”

莫里亚蒂绝口不提刚才目击犯人翻墙逃走的事情，他示意铃木友纪跟着往可以遮雨的屋檐走去，并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怎么了？”铃木友纪意识到异常，跟上去时压低声音小声问了一句。

“你还未见过的从者都已经被别人除掉了。那位自称裁判的报丧女妖现在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主导推理游戏运作上。你能听到声音吗？她正在接近这边。”

铃木友纪顺着莫里亚蒂手指的方向，因为照明只靠她的手电，灯光仅限于照亮往前10米左右的范围。再往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铃木友纪目前站着的位置望向周围，也仅限于背靠的一户房屋。她跟从者身份的莫里亚蒂视觉自然没法比。

“她比较警惕，穿过村民房屋的聚集区就停驻在那个位置。既然她不过来，我们先办正事吧。”莫里亚蒂示意铃木友纪跟紧自己。

“正事？”

“本来我想带你单独见村长，一起询问一些关于村镇较为隐秘的事情。下午时候，我跟他商量好了，他愿意在今晚告诉我他知道的部分情报。”

听莫里亚蒂的意思，情况有变，村镇外的标记大概是莫里亚蒂与村长谈妥后出来走到村口留给铃木友纪。

“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看到有人从村长住处翻墙逃离，就在你走到这里3分钟前。往村民房屋的聚集区跑了。我看那人身形像是成年男性，有可能是躲藏起来额那名可疑商人保罗先生。”莫里亚蒂边说边领着铃木友纪往前走。

贴着房屋墙壁往前，相比铃木友纪之前自己单独回村更有安全感。今晚村里的巡逻队数量也像是比白天时候少了。

“你想问白天巡逻的人都去哪了？毕竟都是些二三线的地方守备士兵和村里自发的民兵，白天那样高强度的巡查之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大多都疲惫入睡了。剩余的多数也更注重村镇各处出入口的看守。村民更注重自己的安全，在居住区域倒是有固定的巡夜人。”

听莫里亚蒂的意识，他已经把村镇里的巡逻状况也摸清楚了，知道村长住所附近恰好没什么巡逻的人，看着不明身份的人从这里逃离而不加制止。

“你的意思是村长已经遇害了？”到了这时候，铃木友纪也足以得出唯一指向的结论，只是她不明白在这里目睹的莫里亚蒂为何不动如山，救人就算来不及了，追捕神秘人不愿意，闹出响动吸引别人过来也能干扰到刚从这里逃出去的人。

“极大概率。换我是保罗也会考虑处理掉村长，制造更大的混乱和恐慌。并且村长知道些内幕。”

铃木友纪难以跟莫里亚蒂一样淡定应对，她想要跑向前面村长的住处，但被莫里亚蒂拉住了衣袖。

“别激动。这只是一场推理游戏，我们扮演里面的角色，参与其中。入戏太深会让你视野受限。村长活着我们从他口中掏出新情报，村长死了，我们借此为突破口。”莫里亚蒂说这番话不带有多余的情感变化，他就跟现在不停的雨水一样，保持着均匀的速度，冷静到了让常人害怕的程度。

“而且那位报丧女妖也关注着这边，让我们看看裁判正式登场能带来怎样的变化不好吗？”

铃木友纪再次望了眼右手边，依旧只能看到手电照亮的雨滴汇聚在低洼的地面，形成芊芊的沟渠流向山下，或渗入地面。她并未见到百米之外可能存在的报丧女妖，从她的角度评判，莫里亚蒂存在故弄玄虚吓唬人的可能性，即那边并无第三人观测，但莫里亚蒂如实告知，即证明裁判凝视着这个方向，不过来的具体原因一样未知。

未知就像是灯光难以顾及的黑暗，那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因为无人目的，存在着假说与猜想。铃木友纪只见到过废墟化的村镇和现在处于大雨中的完好村镇，她证据不足的前提下，可以说这里被某人召唤的邪魔妖怪摧毁，也可以依照常理推论，采用毁于大雨引发的滑坡泥石流。

争论这些并无意义。

按照莫里亚蒂的步伐，铃木友纪来到村长家外，由莫里亚蒂依照约定好的步骤有节奏地扣门。

循坏数次，等待约3分钟后，莫里亚蒂摇头表示没用。

“应该是遇害了。”莫里亚蒂说这话就像是在说调酒用的柠檬没了，需要可爱的小侄女出门买一篮子。

“破门进去？”铃木友纪试探性提问。

“不，”简单拒绝提议，莫里亚蒂拉着铃木友纪快步往隔壁的几户住户的房屋走去。村民除开聚集在一块的片区，也有部分零散安家在各处，除开驻扎卫兵的，都有村民安家。数量多少的区别而已。

依次用力敲门，很快就有七八个村民叫嚷着出门查看，他们看到是村里开酒吧莫里亚蒂教授，被吵醒的怒气至少消减了一半。

“怎么回事？大半夜敲门干什么？失火了？”有性急的村民四下张望，看到冒雨走出来的邻居，问询敲门的正主。

“我今天忘了把一份药品转交村长，虽然现在很晚了，但考虑到村长的身体，特地出门送药，不想怎么敲门都没用。就想麻烦你们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原因。”莫里亚蒂随口编了个理由，村里医生不在的情况下，他硬扯这类理由勉强也算合理。如果身边没跟着铃木友纪会更合理些。

但这点瑕疵对朴素的村民没影响，他们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各自提灯跟着莫里亚蒂回到了村长的住处，他们一同在外呼喊，可村长家依旧安静地像是没人一般。房门紧闭，没人在里面开锁进不去。

铃木友纪在这段时间听到了一些可能有用的情报，有村民提起村长的两名儿子，另有村民说都安排了巡夜的工作，现在可能都在村镇里巡逻。村长家平日也只有老夫妻两人自己住。

“如果只有两个老人在家里，闯入一个成年人杀害他们几乎没有反抗可能。”铃木友纪看懂了莫里亚蒂的意思，他们自己去撞门，到时候看到两具尸体，还没来得及检查屋内状况，附近村民听到聚集过来就可能把他们两个当做杀人犯抓了。

现在就算开门就看到两具挂着的尸体，嫌疑很自然归到更高优先级的保罗身上。

“破门吧，老村长或许已经……”性急的村民已经开始讨论撞开们进去的计划，他们在外面呼喊敲门都没作用。

随着一名青壮年自告奋勇撞开房门，铃木友纪和莫里亚蒂得以看到房屋内部的状况，灯光照亮的区域可见掀翻的桌椅和打碎的花瓶，走进屋内在上楼梯的拐角，能看到被扭断脖子的村长老婆，至于老村长的尸体在二层的卧室被发现，有人用刀切开了老村长的胸膛，鲜血撒得到处都是。两人的死状凄惨，让跟进来的淳朴村民产生了干呕反应。

听闻杀人事件和直接目睹惨案有着完全不同的体验。

第二十七章 现场演绎 第三、第四名被杀害的村民出现，同行的莫里亚蒂为铃木友纪描述了尸体状况，现场也依靠自己在村镇里的身份，得到村民默许翻动尸体。

“老村长当时应该处于睡梦中，可能听到了有人翻墙爬上二层的响动，醒来了。没能挣扎很久，他被利器杀死，他的妻子见到了爬上来的持刀凶手，往一楼逃跑，但在楼梯附近被追上，这一次凶手扭断了被害人的脖子，但楼梯上留有间断的血迹和两处刀刃的劈砍痕迹。”

莫里亚蒂比划着大致动作，并带着铃木友纪走到楼梯中央，一一指出不知他何时探查到的痕迹。

两处刀刃劈砍的痕迹都有一定深度，凹槽里也带有血迹。即当时凶手翻墙爬进二层，用利器杀死老村长，提着刀具，追杀老村长的妻子，在楼梯的底端凶手追上额外目标，让村镇内的被害人数量增加到4。

村民在刚才莫里亚蒂探查尸体的时候，派出了不少人去通知卫兵和村民自己组建的巡逻队一起过来。村镇里德高望重的老村长也被杀害了，事情的严重性已经不可估量。

“你是担心我们被误会，才特地喊别人一同过来？”听到村长家目前聚集的村民都咒骂着外来商人保罗，她跟随莫里亚蒂走到远离别人的角落，继续他们之间的情报交流。

“不必要的麻烦能躲就躲了。我们敲门没反应就算是敲定了这里发生意外。不论是保罗还是凯瑟琳在这里杀人，我们别沾染任何嫌疑为好。”莫里亚蒂更像是教导铃木友纪，他看到村长家外逐渐人声嘈杂，等待一段时间后，主动走到外面，见到了几名愤怒又无措的村民。

铃木友纪旁观着一切，莫里亚蒂很自然地在外面安慰着像是村长儿子的村民，她不需要花时间扮演与不重要的角色互动。这里只是一座天使虚构的推理游戏棋盘，看似具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的村民们全都是虚构出来的棋子。具体到棋盘之外，不过是两枚棋子被判定离场而已。

按照莫里亚蒂的说法，他见到了有人翻墙潜入村长家，并在一段时间后远处翻墙逃离，逃跑方向是朝向村民房屋聚集区的东面。等于莫里亚蒂的证词只能确认凶手的犯案时间与人数。1个人，在铃木友纪赶来汇合前数分钟逃离。

铃木友纪静静在角落等待，她大部分意识都花费整理已知情报的整合上，不知不觉地靠着墙壁报膝坐着睡着了。

在后半夜时候，守备骑士也带着随从一并冒雨赶到了村长家，他们和在场的第一批村民交谈后，立刻与莫里亚蒂赶到二层，再次查看老村长与村长妻子的尸体。

村民只把村长妻子的尸体也搬到了2层，都用床单覆盖。从他们撞开门闯入至今，二层卧室的窗户依旧是半开半合状态。

守备骑士带人确认了两具尸体的惨状后，叹气之余盯上了卧室内未关拢的窗户，仅是数小时的时间，外面流入的雨水已经在窗户下积攒了一小抔，这还不算渗入地板的雨水。

“不正常，这种天气，窗户怎么开着。是你们打开的？”

村民摇头否认了这点，莫里亚蒂也像是想起来了，为村民作证，他们从闯入二层见到被害的老村长时，窗户就是半开半合的状态。

“就是说那个叫做保罗的杀人狂魔从窗户进入？”守备骑士主动打开窗户，雨水趁着外面的风势立刻淋进室内，把开窗的守备骑士淋了一脸水。

但他也看到了线索。

窗沿的左侧，留有湿润的泥土痕迹，因为窗户半合拢，这部分正好被窗户挡着未被外面的雨水冲刷。

“不会错了，保罗一定是从这里进来。”守备骑士顺势头伸出窗户，让身后的随从提灯照明，他往外看了一圈，大致想到了落脚点和攀爬方式。

村长家的二层同村里大多数民居一样不高，远不如隔壁的村里人开会集会所。而外面的墙壁高度约2米。爬上2米的墙壁，起跳踩住一二层之间的凸起砖石，再往上就能较轻松地从窗户闯进二层卧室。

“莫里亚蒂先生，你说杀死村长的凶器也是一把锋利的刀？”

“不会错，凶手第一刀就刺开了村长的胸膛，而后补上两刀直接要了这位老人家的命。手法类似第一起被害守备村口的卫兵队长。而后在楼梯上留有血迹和两处刀砍在楼梯扶手的痕迹。凶手追上逃下楼的村长妻子，依旧动手杀人。”

“扭断人的脖子……用利刃刺死……该死的，必须立刻抓到保罗，不能让村里的无辜者继续遭受苦难了！他简直是被魔鬼附身了，已经是4条人命！该死的，他究竟躲在哪里！”守备骑士气愤地叫骂着，右手用力一锤窗沿，砸出一个清晰的凹槽。淋在他身上的雨水已经不足以平息这位准贵族的怒气，他管辖的村镇连续出事，凶手明明知道是谁，却找不到，抓不到。这次更是连村镇里的村长也被杀害了，山上的领主一旦怪罪下来，他难辞其咎。

“行动！要有所行动，集合卫兵，分成三队把附近全都再搜查一边。告诉村里的巡逻队，所有人今晚挨家挨户搜查。任何不配合的人直接逮捕！天亮前，村里所有人在集会所集合。按现在的状况，保罗继续杀人是必然的。他已经入魔了。一旦发现他，可以当场杀死！”

在骑士下令后，他的随从立刻分头下楼向外面等待的村民和卫兵下令。紧张气氛进一步加剧，仿佛锅中的热水濒临沸腾，到了可以下菜的时候。

铃木友纪带着困意被随从下楼的脚步声吵醒，在她醒来后，小心翼翼地跟着骑士随从躲在门内，听到外面一道道指令传达，年轻的村民和卫兵们对于指令不带有抵触，到了现在他们也都知道村里这两天发生了多起杀人事件，连村里德高望重的老村长也被残忍杀害了。

“……对，那个叫做保罗的外来商人。他的同伙都还在村里的牢房内关着。你的提醒很对，他有可能会趁我们分开搜寻，偷偷过去放人。必须确保牢房至少多加半队卫兵把守。”

铃木友纪听声音，明白是骑士的随从听取卫兵意见后，额外追加了任务。村里的人目前警惕心持续上涨，不再是她先前所见处处破绽的状态。

铃木友纪自己不会走出去凑热闹，她目前的虚拟身份也不适合介入大人间的要事。

福尔摩斯在外面聚集的村民人数减少后，才赶过来，他像是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原本按照回村时约好的，铃木友纪跟莫里亚蒂碰头，福尔摩斯继续单独调查，后者有进展就返回酒吧汇报。

铃木友纪原本以为自己跟莫里亚蒂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去。带着困意，铃木友纪招手让走进村长家的福尔摩斯注意到自己。

“你在这里？莫非你和莫里亚蒂是第一发现人？”福尔摩斯的头发乱糟糟，雨伞没丢，但身上的外套也被淋湿了半身，他优雅绅士的形象连带没了一半。

“不是，我们两个来这里敲门，没反应，就喊了附近村民过来一起撞门。的确发生了凶杀案，屋里面的两人都已经被杀了。”

铃木友纪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福尔摩斯，后者习惯性做出掏烟斗动作，思索数分钟后，意识到自己没变出烟斗。

“没法抽烟真让人难受。”感慨之余，福尔摩斯像是有了思路，他快步走到楼梯一处留下的劈砍痕迹的护栏边，对残留的痕迹做了细致的观察。

“那把刀具极为锋利，一般的砍柴刀或杀猪刀达不到如此程度。”福尔摩斯用手指比划了护栏上的深度。刀刃留下的最深近乎达到了护栏一半程度，而护栏采用较坚实的木头加工，粗细接近铃木友纪的手臂。

福尔摩斯不顾张望过来的村民，完全投入到案件中，他走上楼梯并转回来，手握雨伞一端，比划着劈砍动作。他这时发觉楼梯的设计高度不足以让他直着背下楼，挥刀劈砍更是伸展不开，略抬手就触及上面的木板。而整片楼梯之上的木板看不到任何血迹和劈砍痕迹，血迹都在楼梯木阶、护栏上。

福尔摩斯自己的身高是183cm，跟保罗的身高近似，属于高个成年男性。显然不久前在这里追杀村长妻子的凶手，要么稍微弯腰，但这种姿势下还要边下楼边挥刀劈砍有些困难。

弯腰下楼接近第一处刀痕位置，福尔摩斯不顾楼梯下村民怪异的目光，突然用雨伞一段比划了朝着痕迹劈砍的动作。在他所处的拐角位置，不出意外地手肘先撞到了延伸的护栏，必须略蹲下来，缩着手，才能有相近的合适角度砍中刀痕位置。

这条演绎的结果，显然把矛头指向了身行矮小一些的女性，领主的女儿凯瑟琳。铃木友纪也跟在场停留的几名村民一样，看着楼梯上福尔摩斯奇怪的举动，她在看到福尔摩斯数次调整姿势才近似挥雨伞砍中护栏后，同样懂了。

第二十八章 违规嫌疑 彻夜搜寻除了让恐慌情绪在村镇里蔓延，没有任何实质进展，现在所有村民都知道村镇里发生了杀人事件，部分人以讹传讹，演化到十数人被杀害的版本，尤其老村长被害，更是让这里的村民惶恐不安。

守备骑士安排的搜寻指令在清晨暂停，所有村民会集中到村长家附近的集会所，铃木友纪可以预见被迫到来的村民相互间恐慌情绪交换、增长，只会让村镇里的村民境况更糟糕。守备骑士更在乎抓到凶手，他认定的外来商人保罗，所有村民集合在一起，卫兵再次搜寻，任何隐藏的响动都更容易被发现。

雨依旧清洗着地面，冲刷的响声让躺在集会所角落睡觉的铃木友纪睡得并不安宁。莫里亚蒂跟不少村民集中在这里商讨下一步的应对策略。

大约清晨5时左右，铃木友纪嗅到食物的香味，迷迷糊糊睡醒后发觉集会所内有提前到的村民在一起蒸面饼，相比于村里的杀人事件产生的恐慌，村民朴素的一面也顽强地留存着，让他们忽略最急迫的事情，转而在祈祷之后开始准备早餐。

“醒了？”莫里亚蒂走到铃木友纪身边，像正常的叔父帮侄女搭理头发，他在村民眼里一直是体面的退休教授，有学问有风度还有钱。即便往前的记忆全是虚构的，这里的环境和村民本身也是虚构的。

此刻的莫里亚蒂完美扮演着他在棋盘之上的角色。

“快到集合时间了？”

“嗯，部分村民提前过来准备分发早餐。村长被害后，村里的基本秩序还在，他们似乎都不知道外面的山路垮塌。相比一个两个人的死亡，农田全毁与陷入封闭更能刺激他们的神经。”莫里亚蒂说着望了眼外面的雨势，村镇里的路面很多泥泞不堪。连续不断地下雨，不止脚印痕迹被冲刷干净，进一步的灾祸迟早到来。

“领主女儿凯瑟琳会过来吗？”

“大概率不会。集合的号令只对普通村民管用，而且她过来也不会说实话的。态度我们之前已经见过了。”莫里亚蒂适当拒绝热心村民送来食物的举动，带着铃木友纪走到集会所外。

外面的村民更多，他们在巡夜队的口中得知发生了杀人事件，恐慌促使他们提前往人多的此处聚集。但在这里他们三五成群围坐攀谈，似乎杀人事件不再是第一要务。这与铃木友纪设想中不太一样。

“你觉得凯瑟琳是凶手的概率更高？”莫里亚蒂再次远望东面的民居聚集区，昨晚感到的某个报丧女妖气息暂时没了。

“福尔摩斯昨晚在村长家的楼梯上演绎了追杀过程，明显追杀村长妻子的人身高比福尔摩斯矮一截。领主女儿凯瑟琳符合他的演绎，而保罗的身高跟福尔摩斯近似，体格还更健壮，那条狭窄的楼梯平日低头弯腰慢慢走还没事，举着刀追跑下来，保罗连手臂都伸展不开。”

铃木友纪虽未听到福尔摩斯明说演绎结论，但客观事实摆在眼前，演绎过程束手束脚。

“不能排除保罗特意利用楼梯大小制造假象，他放村长妻子逃下楼，在追过去时特意在楼梯护栏上留下不合手的劈砍痕迹，以此迷惑他人。犯罪者即便没接受过专业训练，也会隐藏自己遗留的痕迹和线索。”

莫里亚蒂对此存在不同的看法，实则就是没有证据，各方怎么说都合理。决定性证据要是在手，铃木友纪相信福尔摩斯就会行动宣告游戏结束。

“如果你昨晚能看清翻墙的人是谁就好了。先前两次都没人目击，这次能看清就真相大白了。”铃木友纪小声嘀咕着。

集会所周围越来越多的村民聚集过来，离约定的集合时间不久了，村民自发组建的巡逻队也依次返回。村里的人齐聚于此，铃木友纪跟莫里亚蒂都看着进出口，人群中没有看到领主女儿凯瑟琳，连她身边的佣人也都不在。

福尔摩斯回来时，集会已经开始，村里的守备骑士带着随从在室内临时堆的箱子上喊话，由村长的儿子回应骑士的总结及提问，把村镇里发生3起杀人事件大致讲述给到场的村民。

莫里亚蒂也有上台的任务，他见福尔摩斯回来，便把铃木友纪推还给对方。“有新的进展吗？”

“都是些迷惑性质的摆设，比如村外召唤仪式残留的污染痕迹。能对上领主的研究方向，但间隔时间在3个月以上，对现在的事件没有直接联系。”

“推理游戏里存在召唤魔术残留的痕迹，真的合适吗？”莫里亚蒂不忘吐槽，他从了解这个世界大致面貌后，就对刻意弱化神秘侧颇为不满。能自由使用神秘力量，抛去推理故事里繁琐的规则惯例，他作为犯罪专家能整出很多新花样，相反福尔摩斯这类传统意义的侦探，就没法发挥了。

即便有证据，也可以用魔术等诡辩，把侦探们引以为傲的揭秘过程完全破坏。

铃木友纪没听懂两人相对的讨论，她自然地把注意力转向正在喊话警告村民戒备的手背骑士。不知为何，她有些担心对方会是村镇里第5个遇害者。杀人者无论是保罗还是凯瑟琳，都在阻止着村里人的搜查过程。

“会不会是为了拖延时间和引发村里人的注意力？”铃木友纪从自己的所知出发，能想到的猜测实则福尔摩斯早就在考虑概率了，猜测归猜测，没有证据支撑，仅是灵光乍现般的思维转向。

唯有编织蛛网捕获黑夜中穿行的犯人，层层伪装之后的真相需要更多证据锁定。

台上守备骑士喊来了莫里亚蒂，在场的村民不懂医学知识，但看莫里亚蒂对着充当尸体的一捆稻草解说，也都看得津津有味。凭借几分幽默的演绎与说明，莫里亚蒂上台后反倒为聚集在这里的村民减弱了恐慌情绪。

此时一个奇妙的念头在铃木友纪脑海中闪现，这里既然是虚构的世界，最初设立剧本的人是谁？那位“权杖之八”天使丹尼尔？如果真是那位带有恶意的天使亲自打造，为何还有闲情亲自取代领主身份，参与扮演？

如今抛开杀人事件独立分析，铃木友纪怀疑这个剧本最初可能有设计为外来商人带当地领主女儿摆脱家族束缚，私奔逃离的可能性。猜测，虽然无法进一步挖掘，但扩展方向是可行的。

互为庇护的两名重要角色，不整一段恋爱剧情实在浪费了。铃木友纪记忆里，自己在迦勒底看过的部分外界电影大多是这类套路，营造压抑封闭的环境，多方逼迫下，男女主合力从困境脱身，最后来一场浪漫的结局。铃木友纪无法从中感觉到意义，但能够学习归纳，她不理解外面的人为何爱看这类没意义的电影，可从结果而言，这类电影销量和数量都不低。

仅仅又是一次灵感的扩展，铃木友纪自己构想舍去杀人事件后的世界框架，从保罗被村民发现私藏黄金进村并逃离，凯瑟琳帮助保罗躲避，两人之间要是不发生些什么，才显得离奇。

真实究竟如何，没有进一步的证据支持铃木友纪无从设想。

在无意识的状态下，铃木友纪未发觉自己从集会所内走出，村民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台上的守备骑士与莫里亚蒂，仅有福尔摩斯注意到了身旁御主的异状，但他也没加以阻拦。在他的视角里，御主铃木友纪更像是偷偷躲过周围村民的视线，单人往外跑。

从集会所一路往南，避开有卫兵排查的房屋聚集区，铃木友纪直至走到毗邻教堂的几座空房子前停步。她在醒悟自己脱离村民汇聚的集会所时，距离走出集会所已经过去了10分钟。

“这里是……”收起雨伞，敏锐地躲到一棵大树后，铃木友纪打量周围。她记得自己在教堂里搜寻的那天晚上，爬上教堂的围墙，看到过这处相对僻静的废弃角落，但那晚光线昏暗，她并未注意到教堂后还留有几座废弃空屋。

很快一声玻璃器物被摔碎的声响证实了铃木友纪的警惕，教堂后的空屋内有人，并且在全体村民聚集在一处时，未参与集合。

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铃木友纪默念咒语，以树叶和雨水为依托，召唤出蠕动的侦查用使魔，指派自己的召唤物接近发生响动的空屋。

但那团史莱姆般的召唤使魔还未钻进门缝，就触发了设置外空屋外的警戒魔术。使魔顷刻间被魔术捕获埋入空屋外的泥地里。

感觉不妙，铃木友纪立刻逃跑，但她扭头跑出几步就被地面下爬起的蠕动使魔包围。对方召唤了复数类似的使魔，这一批都带有进攻性。

反向夺取围住自己使魔们的控制权，让它们给转向靠近空屋，给原召唤者添麻烦。铃木友纪本身融入泥泞的雨水中，能使用魔术的她应对当前强度的魔术战还算可行。

显形在二十米外的铃木友纪，抹去自己设置在石头之下标记，准备跑回集会所让福尔摩斯等人一同跟自己抓人。不曾想有人正守着标记位置，等待铃木友纪自己过来。

“游戏暂停！使用魔术按规定必须有合理的解释说明。客人，现在请你一一对你刚才的举动做说明吧。”

诅咒形成锁缚缠住了铃木友纪的双足，将其定在原处。

第二十九章 活用规则 意想不到的遭遇。铃木友纪从莫里亚蒂口中听说过成型的咒缚攻击，现在她见到了。

在整场游戏棋盘翻转到能够正常展开前，铃木友纪受到对方的关照，甚至在自己初次遭遇archer莫里亚蒂，帮着阻截要强签契约的莫里亚蒂，同时对方也于废墟化村镇里残余下来的村民亡魂关系密切。

转身见到半显半隐的黑装束少女，融合了报丧女妖部分传闻，上一次铃木友纪只看到了黑暗中的轮廓，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如今直观见到隶属于天使丹尼尔的从者，铃木友纪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

“没听明白了。客人，你涉嫌违例。在推理游戏没法正常开始，我会暗中帮助你。现在正常运作了，你却犯下违反规则的罪行，那我作为裁判就有责任来审判你。跟我的御主是谁关系不大，我只在乎这场推理游戏。”融合报丧女妖幻灵的少女慢慢接近，周围升起的咒缚数量持续增长，将铃木友纪其他能躲闪的方位都封锁。

“你的申辩时间有限，请尽快。如果你选择不反驳，将被我直接定罪。”带着厄运气息的少女逼迫铃木友纪遵从指示，她讨厌破坏规则的人，她存在的意义即是让推理故事被条条框框的规则限制，避免出现酒杯里加了定时爆炸的未知毒药或室内循环飞行数圈击杀楼下住户的隔墙子弹。还有悬疑故事最爱使用的暗门、密道，在她这里通通是违例。

铃木友纪迫于形势，只能打消逃跑的念头，但她也没法联系自己的从者，短暂思考后，顺着对方的意思提问，“我刚才哪个地方违例了？使用魔术召唤来使魔吗？还是移形换位的魔术？这些都没有第三方目击者。凯瑟琳同样使用魔术召唤了使魔。我对她使用魔术理应不算违例。”

“我要是说刚才有个村民目睹了你们之间的魔幻剧？”女妖少女很讨厌铃木友纪择重就轻的态度，故意先找茬，她右手凭空一抓，制造出虚幻的人形。“我将这名村民暂名为目击者‘x’，你来证明不存在这个人。”

见到如此怪异的问责方式，铃木友纪有些傻眼，按常理应该是对方找来一个真正的村民，由村民发言举报见到了离奇的蠕动怪物。铃木友纪打量着空有轮廓的人形，没有面貌、衣着、声音等等信息，她一时想不通该如今反驳对方此种找茬形式。

“脚印！才过去了几分钟时间，如果刚才有第三方目击，还能在周围找到脚印。”花费了十余秒时间，铃木友纪总算给出了一个听上去合理的证明方式。

少女示意自己召唤的人形轮廓在泥泞的地面走几步，的确没留下脚步。“这件事就算你过关吧。虽然要继续辩论下去，也不是不行。”

伸手触及人形，临时的召唤物裂解为魔力，回归少女体内。她的语气虽然没刚才那样步步紧逼，但周围拦路的咒缚依旧没撤去。

“不用指望在我面前掩饰，你的违规不在于魔术的使用，而是你未得到情报支持，就发现了保罗的藏身地点。这在逻辑上存在明显断层，你可不能用灵光乍现跟我解释。灵感鉴定，1d100=100，大成功所以你获得了一条重磅情报。这在桌游可行，在我这里行不通。”

融合报丧女妖的少女对于这些细节一板一眼，不容任何bug产生，违例更是不可以。她甚至能反制违例行为，展开她特殊的宝具。saber阿拉丁就直接消失于她的宝具之下。

“我刚才的确无意识下离开了集会所，朦朦胧胧中来到教堂后方较为隐蔽的空地，发现有废弃的空屋。联想到村里卫兵与村民自发的巡逻队一直在寻找，在这里发现保罗的概率很高。走过去查看，发现有人存在里面。”

铃木友纪自动将召唤使魔靠近查看转变为自己走近观察，使魔触发陷阱验证结果变成了她发觉近期有生活迹象。神秘层面的经过被她转变为了最为合理的现实结果。

在他人听来或许会觉得前后矛盾，但少女反倒态度缓和一些，在她看来这才算是符合规则的游戏方式。乱七八糟的魔术过程只会让黑箱检验结论沾染过多繁杂无用的信息。

“不可以。谁告诉你来这里？谁带你来这里？没有别人，我只能判定你为例。铃木友纪，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证明你现在溜出集会所符合逻辑，发现保罗的藏身地有充分证据支持。你唯一观察教堂后方的时候，有看到空屋吗？”

“没有。”铃木友纪对最后一项提问回应不假思索，像是她绝不能在这里回答“看到了”。

“你没有看到过这三间隐蔽的废弃空屋。便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你来到这里。抱歉，铃木友纪，游戏结束了。”

少女突然间变了表情，目光中流露出明确敌意，她后退两步，右手虚握，像是要抓住不存在的武器。

铃木友纪见状不妙，她不得不尝试逃跑，但自己周围全是有形的咒缚封堵，她想到报丧女妖算是邪物，只能尝试用贴身携带的那件伪圣物。

手伸入怀中，准备掏出金匣，可是铃木友纪手腕突然抽筋了，使不上劲，一时间难以掏出怀里的伪圣物。过于巧合的不幸可能是少女的能力之一，但铃木友纪没时间在这里慢慢分析，眼瞅少女像是握住武器，朝自己突刺而来。她无助地双手尝试抵挡。

“无用！无意义！在失败的深渊中永远地思考如何解释你刚才的违例行为吧！”

砰地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无形的利器，变形反弹炸入临近的墙体中。少女突然的拔刀攻击也被这一枪打断，理应不可被阻挡的规则宝具，却被一次普通的射击打断，这让少女感觉匪夷所思。

“archer莫里亚蒂？”少女抬头看到出现在墙壁之上的华丽老人，湛蓝色的蝴蝶四散飘落，将她构筑完善的咒缚封锁破坏出空洞。

抬起拐杖，又是一枪，莫里亚蒂对准了少女的右手，将对方持握的无形武器击飞。

“这可不行啊，你要是现在弄死了我的侄女，铃木友纪。我还怎么跟福尔摩斯侦探对抗？游戏可不能提前结束了。”

翻身从高墙上跳下，老人潇洒地旋转披风，拐杖枪再次对准融合了报丧女妖的assassin少女。

“从者就该跟从者打。福尔摩斯那家伙是指望不上了，但我也算是铃木友纪的盟友，可别把我忽略了。”

形势与反转前在酒吧二层平台时候完全相反，莫里亚蒂保护了铃木友纪，而assassin成了危险的敌人。

“莫里亚蒂应该还在集会所向村民讲解凶杀惨状。你不存在于此处！”

“请看清我的装束，在你面前的是archer。从者数分钟从集会所赶到教堂附近很合理。”

面对犯罪专家，少女的明显气势下降，甚至不敢率先攻击，转用铃木友纪不理解的方式强调莫里亚蒂不在此处。

“集会所里有那么多村民，你离场肯定会被村民发现，并且守备骑士等人也不会在集会结束前允许你先离开。再次重申莫里亚蒂不存在此处！”

莫里亚蒂对于少女死扣一处的反对言论一笑置之，要是每个侦探都盯着一处破绽穷追猛打，他有的是办法弄死这类末流货色。装出口渴咳嗽的模样，莫里亚蒂向身后的铃木友纪讨要一杯水。

“刚在台上讲了好些时间，口干舌燥，我这种老人家没法跟年轻人一样热情洋溢演说太久。中途下台喝杯水很合理，至于我怎么从集会所里出来。我的侄女铃木友纪怎么出来，我就是怎么出来的。那里又不是密室，为何不能临时出来一会儿透透气？”

铃木友纪使用魔术将酒吧里自己触摸过的杯子变出一个相同的，顺带还变出半杯水，顺着莫里亚蒂的意思递上。

“我只是举个例子。你可别学那孩子，死扣条条框框，只会先把自己困死在规则里。”莫里亚蒂一口饮尽魔术汇集而来的纯净水，数落了一番不肯放弃的assassin。

“我明白了。”铃木友纪也有点搞不清莫里亚蒂为何能及时赶来支援，尤其刚才开枪就打断了对方像是宝具的攻击。

“那么守规则的裁判小姐，你还有什么疑问？我来回答你。”

莫里亚蒂玩味的笑容在对方看来充满嘲讽味道，能制裁不合规侦探的规则，面对犯罪专家时毫无办法。杀死了一众被她判断多余的从者，唯独archer莫里亚蒂她处理不了。

“就是刚才的问题，铃木友纪没有线索证据支持。突然从集会所来到这里，寻找到保罗的藏身处。”

“你还要执着于这件事？刚才我能用子弹打断你的攻击，不就证明了有可行的合理解释。具体是什么原因，请你自己慢慢研究。我把这个方法叫做‘未知途径x’，请证明这个x不存在。”

莫里亚蒂完全照着少女刚才刁难铃木友纪方式，把问题直接丢还给对方。

第三十章 操之过急 “你这算什么解释！你必须把所谓的假设x明确说明，才能算是解答！”融合报丧女妖的assassin少女气得跺脚也没敢攻击，她再次重申了要求，而她的要求自然被莫里亚蒂无视。

已经熟悉规则的犯罪专家，才不会被区区制定规则的小裁判限制，至于回答，他永远不属于会乖乖回应的从者。

“嗯？你有这项权力吗？所谓解答必须在正式对答案时候吧？还没到双方坐下来好好探讨凶手案件真相的环节，我方为何要把目前的操作步骤全部告诉你？你的裁判身份也是自诩的头衔，而天使丹尼尔是你的御主。明明是有立场的参赛方，却在这里堂而皇之自封裁判，你怎么不让你的天使御主给你换个ruler职介？！”

莫里亚蒂冷笑之余用犀利的言语精确戳破了对方的虚假外衣。铃木友纪先前忽略了这点，没有圣杯，从者数目也只剩下一半，战场变化成了虚构的推理游戏棋盘，但这里依旧该留意圣杯战争的规则惯例。

御主与御主，从者对从者。彼此之间，全部存在对立和合作关系。不能因为assassin一直把维持秩序规则挂在嘴上就对对方留有余力，她和天使丹尼尔属于御主层面的敌对，理应天使的从者也是她的敌人。

“你也开始学会了？铃木友纪，最后终究是你与天使丹尼尔的胜负较量，在此之前你可要抓紧时间做足准备安排。剩余时间已经不多了。”背对铃木友纪，莫里亚蒂话里有话地提醒了铃木友纪一句。

“强词夺理地假设？”铃木友纪总结前后两次，双方都是搬用莫名其妙的未知“x”作为假设解，背反地要求另一方真名不存在这类含糊的可能性。不是证明真相，而是要求对方抹除所有可能存在的意外，否则就要从中寻找漏洞。

“那只能说明你没把握精髓，他们为了把这场推理游戏尽可能消除神秘力量的干预可能，为何不直接禁止？做不到。为什么做不到？他们不能消除已经存在的事物。这里的一切都建立于未知的神秘之上，他们怎么可能自己否定自己。”

莫里亚蒂就差直说对方刻意限制神秘，只是为了必要时候能靠自己留下的后门钻空子。

“停下！混蛋大叔！停下！谁允许你如此羞辱这场推理游戏！”assassin少女气急之下想要对莫里亚蒂动用宝具，可她想不到任何符合她宝具启动的理由，规则性质的一击必杀听上去很美好，却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建立起条条框框的规则，也是为了让她的宝具能够使用。放在正常圣杯战争，别的从者宝具收放自如，她则完全无法运用出来，相反只有在推理主导的世界，她才能展开必杀的规则之刃。

“哦，你可能没想着钻漏洞，但你的御主可不能保证。别急着否定，‘堂堂天使怎么可能用卑劣的手段？’，你想搬出这种理由来反驳吧？”

莫里亚蒂故意替对方说出借口，而后看着对方表情扭曲地认识到存在可能，天使丹尼尔是怎样的高纬度生物，在场的人里assassin算是相对接触多的，她代入思考，如果真到了被铃木友纪破解的时候，那位天使真有可能气急败坏到砸棋盘。

“别太自信了！我的御主在设计这场推理游戏时，安排周密，仅一次推演运行，你们看破所有秘密的可能极低！”

“呵，祂设计的？你骗谁？骗我身后的参与者铃木友纪吗？等被戳穿后，再含糊其词说丹尼尔增添了几个村民，景物，改变了天气之类便算作设计者？在我面前就别玩文字游戏了，被篡改成现在面目全非的棋盘，最初是不是按推理游戏设计，也要打个问号吧？”

被揭露到这一层面，超出了assassin的预想，她意识到继续在这里拖延，情况只会更加不妙。

“你们愿意在这里假设，请随意。在最终对答案的时候，我将在裁判席上针对你今天的发言，给予最严格的审查！还有你，铃木友纪，届时你必须将此刻存在的违规嫌疑全部洗清。否则我肯定给你们打最低分！”放下狠话，融合报丧女妖的assassin解除了周围的咒缚阻拦，她自己则气愤地淡化自身，逐渐从两人的视野中脱离。

莫里亚蒂并不理睬对方的威胁，反正他不是侦探，最后时刻他如果能参与，也不过是参谋身份。

就在铃木友纪和莫里亚蒂看着assassin主动远离后，他们惊奇地发现身后空旷的泥泞水坑里躺着一个人。先前有咒缚拦路，并且assassin在场，都没注意外面的状况。

距离铃木友纪只有15米左右距离，暗红颜色顺着雨水流淌方向散溢，看样子已经遭遇了不测。

“这里怎么会有具尸体？”铃木友纪惊呼之余，赶忙招呼身边的archer莫里亚蒂一同过去，但她环顾周围看不到莫里亚蒂的身影了，周围甚至没有除她以外的足迹，被子弹击穿的墙壁也已经恢复原状。

“莫里亚蒂？你灵体化了对吗？”

铃木友纪朝周围呼喊数声，都没人回应，她为这种怪异的情况感到恐惧，扶墙慢慢走向不远处的血泊中的村民尸体，铃木友纪使用魔术重新探测周围，并未发现使魔或躲藏起来的其他人。

小心翼翼地走到尸体旁，铃木友纪朝着教堂方向望去，在她的位置隐约能看到三座废弃空屋。如果是保罗或凯瑟琳从那边追过来，碰巧遇到了单独行动的村民，顺手在这里杀了，可能性最大。

铃木友纪使用魔术操控地上的雨水组成手掌托起地上的尸体，翻转过来。她看到了惨死的村民正脸，流血的伤口在村民肚子和脖颈两处，看面貌铃木友纪认不出来，但她在村民尸体的右手看到了一根短木棍，即便已经被杀仍握在手里。

尸体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前方，配合表情有几分不敢相信的意味。

就在铃木友纪翻动尸体的时候，从刚才遭遇assassin的巷子里又跑出来几名村民，他们个个都持有短棍或农具。

“杀……杀人了！又……”跑最快的村民看到仰倒在水坑里的同伴尸体，吓得滑倒在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其余几名村民也是近似的反应。

铃木友纪本就高度紧张的神经遇到突然跑来的其他村民，也被吓到了，既没向村民解释，也没做出别的反应，站在原地，眼神直愣愣地望向那几个村民，期待他们的帮助。

“保罗肯定在这里！喂，小姑娘，过来！”率先缓过来的村民尝试上前，并招呼着铃木友纪往他们的位置走。

“你有看到刚才发生什么吗？”另一村民嫌铃木友纪动作慢，快步上前抓着铃木友纪双肩逼问。

“别吓到她。她好像是莫里亚蒂教授的侄女。小姑娘，你怎么没去参与集会？”除开两人查看同伴的尸体，其余人围着铃木友纪追问。

从他们口中，铃木友纪得知死在这里的是村民自发组织的巡逻队一员，原本是6人一组一同行动，但不巧在20分钟前，其中一人脱离队伍划分的搜寻区，等团队集合时他们才发觉少了一人，便赶紧在周围寻找。

“你看到他时，已经是现在的状态了？小姑娘别害怕，这里有这么多大人在。你现在很安全。”村民见铃木友纪受到惊吓，说不出话来，便安慰了几句。

与此同时查看尸体的两人也提着防身武器摇头走来。“没救了。保罗切开了他的脖子。人已经凉了。”

“她有看到混蛋商人保罗吗？”

村民们见从铃木友纪身上一时问不出情况，选了两人去向周围的卫兵和其他巡逻队求援。

“我……没看到……”确认完村民的情报后，铃木友纪支支吾吾地摇头表示没看到保罗，她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受到了惊吓。从她惊动躲在教堂后废弃空屋的人，到现在过去的时间，足够对方逃到其他藏身处。

等铃木友纪再次见到莫里亚蒂已经是一小时后，听同行的守备骑士意思，莫里亚蒂一直在集会所。尸体得到了妥善回收，卫兵们在得到村民的求援后，对周围展开了密集地排查，但依旧毫无所获。

福尔摩斯跟在村民队伍最后，对这次突然的村民自发巡逻队成员遇害并不十分关心。相比之下莫里亚蒂与守备骑士处理完尸体的回收问题，一同跑到了铃木友纪面前。

“铃木友纪，你不该单独偷跑出来！你知道我们发现你不见了，大家多担心吗？如果不是上帝保佑，你也会躺在这里！”莫里亚蒂与铃木友纪短暂眼神交流后，板着脸上前打了铃木友纪一巴掌，他这副凶巴巴的模样似乎从未在村民面前出现过，以至于周围围观的村民都很吃惊。

距离最近的守备骑士连忙阻拦，把铃木友纪护在身后。“教授，没出事就是万幸。小孩子天性调皮，没事就好了。”

周围围观的几名村民也过来劝阻发怒的莫里亚蒂，他们也都没想到平日绅士风范的老教授也有发火的时候。但换位想想自己照顾的孩子差一点遇到杀人疯子，肯定也会动怒。合情合理。

必要的表演之后，铃木友纪跟刚才一样，支支吾吾地回答了守备骑士的问题。后者对于铃木友纪一问三不知的状态，也没法生气。堂堂骑士审问眼泪汪汪的可爱少女很不合适。

第三十一章 揭露神秘 等围观的村民大致散去，一直呆在稍远位置观察众人反应的福尔摩斯终于走向铃木友纪。他既不关心铃木友纪有没有遭遇保罗或凯瑟琳，也不关心御主是否经历危险。

“你不该偷偷跑出来。之前你一直小心谨慎。”

“我这次发现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冒风险才能有高回报。”铃木友纪对于福尔摩斯的劝告不以为然。

“你看看你的衣服，半条裙子上沾染血污和泥水。在集会所时候，还算干净。”福尔摩斯依旧没有听铃木友纪讲述新情报的意思，他不在意保罗与凯瑟琳两人的动向。他已经知道更多真相。

“衣服而已，不重要。从这里往教堂方向走，能看到3座废弃的空屋……”

“不，这很重要。作为侦探，我保证。master，这是来自一位侦探的建议。”福尔摩斯再次中断了铃木友纪的情报描述，但他还是顺着铃木友纪的指向望了一眼，以他从者的视力，能清楚看到提到的3座空屋存在于教堂之后僻静的角落。

泥泞的路径上已经看不到鞋印，雨水继续冲刷村镇与村镇所在的山地环境，剩余的时间不会太久。放在下雨前，村镇里的地面还算坚实，马车驶过还会卷起尘土。

先前经过时，福尔摩斯留意到教堂周围空间很大，但未留意隐藏其中的3座破旧空屋。他更多注意力在教堂主体建筑上。通过与自己先前的记忆比对，福尔摩斯这处位置的所有景物存入头脑中。

“等会儿回酒吧换身干净的衣服不就好了？还有，我刚才在这里遇到assassin。”

“你非要跟我说？没必要吧，我是侦探，并不精通战斗，从者交战的事情，你可以劳烦莫里亚蒂。”福尔摩斯对御主继续拒绝，他像是在暗示适可而止。

铃木友纪至此表情变得不悦起来，先前她在守备骑士和村民面前扮演着误入凶杀现场的慌乱少女，如今她恢复了平日理性的模样。如果手上有令咒，此刻她一定会动用令咒让福尔摩斯顺从，明白主从之间谁说了算。

“我要是坚持呢？”铃木友纪做出亮令咒的动作，表情格外严肃，即便这次她没有令咒。

“请便。”看在铃木友纪是御主的份上，福尔摩斯静静听着铃木友纪描述经过，他将听到的魔幻色彩战斗场面演绎于头脑中演绎。

观察两堵墙壁，他也未看到任何可以算作证据的战斗痕迹留下。但听铃木友纪的描述，咒缚如藤蔓般从地下钻出，部分甚至擦着墙壁。雨水可能冲刷地面的痕迹，但不至于能把墙壁上可能留下的刮痕也抹除。

铃木友纪将自己遇到assassin的过程向福尔摩斯大致讲述完，但只到莫里亚蒂赶来救援之前。

福尔摩斯根据铃木友纪的复述，在脑海中快速重构出画面。

“assassin？就当做有吧。我是说神秘层面。那她的真名我想已经可以猜测了。”福尔摩斯一下子就说出了带有冲击性的话题，虽然这里没有留下证据，但他确认自己的御主在神秘层面上并未“说谎”。

“哦，到了推理时间吗？让我也来听听夏洛克大侦探的假设推论吧。assassin，说起来，你还未跟融合报丧女妖的assassin正式碰面过。真的能凭我们两人的描述，直接推理真名？”莫里亚蒂谢绝守备骑士一同就餐的邀请折返回来，准时赶上福尔摩斯的推理时间。

福尔摩斯点头认同自己面对面见过，“莫里亚蒂你应该猜到她是什么人了。”

“我没证据，并且也只是怀疑而已，怀疑的选项保留多个无法精确抉择。”莫里亚蒂故意装不知道，之前或许还有供猜测怀疑的额外选项，经过铃木友纪协助完成的“魔术”后，他以archer身份参与了又一次直接冲突，他“看”到了对方宝具的真面目，并非挂在少女腰间，而是高悬在棋盘上空，其数为十的规则之刃。

saber被消灭的现场，莫里亚蒂见到了宝具残留的痕迹，得以明确宝具的分类，当对方报出saber真名是阿拉丁时，莫里亚蒂就懂了。

“集会所里，你告诉我，saber真名为阿拉丁，他是被assassin的宝具击杀。在我和铃木友纪的视角，当时是一道落雷炸在山腰间。显然落雷的破坏力是为了掩饰宝具对环境造成的影响。她自己也要遵守自己的规则。”

福尔摩斯说到这里重复了最后的一个词语，“规则，相比于融合报丧女妖幻灵之类不能充当证据的情报，这条才是她的核心。”

福尔摩斯这话是对莫里亚蒂说的，毕竟谁也想不到魔弹射手跟莫里亚蒂有什么密切关系。

“融合了什么不重要，你认定制定规则是asassin的核心？跟我的思考方式正好相反，但很有参考价值，侦探的推理逻辑。”莫里亚蒂虚情假意地称赞起来，笑眯眯的眼神就像是说“又学到了一项对付侦探的好办法”。

铃木友纪这时候完全被两者“谜语人”般对答形式变得更困惑了，她没想明白这其中有什么能串联呈线的线索，能勾勒出assassin隐藏的真名。

“看来我们的小御主还没想明白。你的御主，你可要照顾好了。”莫里亚蒂在这时候才会脱离扮演，表情更为多变，笑容带有阴谋意味，只差交战时候换上那身过于华丽的西装和湛蓝色蝴蝶披风。

福尔摩斯继续他的推理：“建立在推理故事之上的规则，这一条初步推论就已经可以将可能性锁定在有限的几人中。有名的规则比如范达因20条，其中有破案要靠逻辑推理，不能凭意外或者巧合之类的准则。”

福尔摩斯提到这点，铃木友纪立刻想到assassin少女抓到自己时，反复强调她有违背规则的嫌疑，要求立刻说明。理由正是她似乎没理由地想到保罗可能躲在教堂后面隐蔽的废弃房屋内。

“但范达因20条不能解释为何能对saber阿拉丁起效，或者说为何她之前不用，偏偏对saber阿拉丁使用。阿拉丁这名从者特殊在哪里？”福尔摩斯摊手示意铃木友纪回答这个问题。

铃木友纪思考了一会儿，在她的记忆中自己不止一次在迦勒底阅读过《一千零一夜》，甚至资料室记载过一次观测到杜撰的讲述者山鲁佐德以从者现身的残缺情报。但非要说什么特殊之处，铃木友纪还真想不出来。

“神灯？”

“这不是关键，她施展诅咒形式的模式，即代表处于神秘领域的交战中。她能使用实体化诅咒，也就是报丧女妖的力量。阿拉丁掏出神灯，桃太郎呼唤使魔都属于对标合理的范畴。”莫里亚蒂帮助铃木友纪排除了错误。他给出提示，“我们往往忽略一些如同‘今天是晴天’之类并不重要的细节，但某些特殊时候，反倒能成为决定性的证据。”

铃木友纪重新会议阿拉丁神灯相关的故事，按莫里亚蒂的暗示并不在具体故事内容中，而是平淡带过的背景设定。

“阿拉丁在故事设定里来自东方中国的旅行者。”

铃木友纪明白了两人所谓的特殊之处，在看故事的时候的确没人在意这种故意攀附细节，设计者估计想把故事编的更加神秘魔幻，中世纪时期中国在外界概念里是强大且神秘的东方大帝国，跑出来一个持有许愿神灯的特殊旅行者很合理。

“对，阿拉丁在故事设定里是中国人。他和assassin交战的位置是断崖，换你被逼到断崖，会怎么做？”福尔摩斯露出了解开秘密的喜悦神情，侦探对于解谜的喜爱超越常人，只是他们同时也爱设置谜题。

“拼死反抗。我有伪圣物，应该能限制……”铃木友纪意识到当时被逼到绝路的saber阿拉丁肯定也是寻找一切机会反击，实力差距下打不过，但被逼到了绝路，哪怕明知不行也会试着扑上去咬一口。

“普通人拼死搏击也就算了，阿拉丁是中国人，所以他的搏击行为被判定成了一种特殊技艺，即便阿拉丁没有这项能力，但不影响规则层面的判定。导致在那一刻符合了assassin宝具发动的条件。”

福尔摩斯故意卖了个关子，把所有的推论都摆出来，最后一步延迟数秒，吸引铃木友纪的期待。

“『诺克斯第五条：不准有使用武术的中国人出现在故事里。』为了防止推理故事作者把犯罪过程写成会武术的中国人用寸拳等方式打停被害人心脏，导致不存在凶器之类离奇的真相。这条规则古典推理盛行的年代很受大众接受。武术可不算是神秘形式，合情合理，但不适合推理故事，规则设立者特地限制了这一可能性。”

在听到这条解释后，铃木友纪马上在脑海中闪现了一个名字，创立着名推理故事十锲的编辑兼作家，20世纪的隆纳德·a·诺克斯。

“诺克斯？推理十锲？”铃木友纪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所谓的规则她算是彻底明白了，未知所以恐惧，但神秘揭开，谜底暴露在自己面前，她再也不需要恐惧规则。十条规则限制棋盘之上所有，等同于她也能用这规则制约对手。

情报 诺克斯(assassin) 真名：隆纳德·a·诺克斯

19世纪末至20世纪中叶真正存在的作家，不单是撰写推理小说。他在宗教学、神学领域也有一定建树。《高架桥谋杀案》、《筒仓中的身体》、《仍然死亡》均为他的代表作品。真正让他在推理小说界留名并不是他所撰写的作品，而是他在1928年自己定下的推理小说原则，用以让作者与读者平等较量的工具——『推理十诫』（或称诺克斯十诫）。

其本人对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系列故事亦有深刻研究，堪称福尔摩斯学的开创者。

原本不具有英灵资格，在融合了幻灵『班西女妖』（banshee）后获得了全新面貌。职介依旧为caster，却额外得到了assassin职介技能。同时获得来自御主的额外祝福力量提升。

班西女妖：又称报丧女妖，爱尔兰神话中的妖精，本身没有害人恶意，只会哭丧将死之人，她们的哀嚎会让人感到极度不适和恐惧。因此，在民间传说里并不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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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caster

出处：近代历史

地域：英格兰

属性：中立·恶

性别：女性

身高：150cm

体重：42kg

武装：十诫之刃。

召唤圣遗物：无。

身体数据来自融合的幻灵『班西女妖』，单独存在将如幽灵般难以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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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e

耐久：d

敏捷：c

魔力：b+

幸运：e

宝具：c

【职阶技能】

阵地作成：c（e）

明面上的c等级评价仅限于装饰书房，非要求限定制作战斗用魔术工坊，她只能作出最低程度的防御阵地。

道具制作：-

因特殊技能缘故失去。

气息遮断：b

虽不善于正面交战，她在逃跑和躲藏方面是一把好手。融合班西女妖后的身体在战斗中也可随意变为灵体，并带有消除自身从者气息的能力，带有恶灵属性。据她本人使用心得，用来装神弄鬼很便利。

【保有技能】

不幸：a

可在周围人未察觉的情况下，以言语将“不幸”传递到目标身上，没有同级别直感、第六感之类技能无法第一时间预防。实战中可最多将a等级及之下的从者幸运值降低最多两个级别。对于人类魔术师则可办到“明明是最擅长的魔术，却在吟唱时念错咒文”程度的不幸诅咒。

作为副作用，她本来就低得可怜的幸运直接跌至最低值。

假设推论：b+

不明推论式[abduction]。理论推理，广义上的归纳法的其中一种。作为推理小说家兼编剧，她同时也在推理上掌握娴熟技艺。只不过相较于某位仅存在于文学作品中的怪物侦探，她的推理能力局限于本格推理。

言灵魔术：c++

失去道具制作能力的回报。她可将自己或他人述说的话语转化为具现化的魔力结晶。如将大声咆哮变为具有攻击能力的冲击波，呼唤火焰之名在手中点燃火苗等等。当然在她最擅长的形式还是诅咒实体化形成藤蔓般的咒缚缠绕。

因自身面板属性偏弱，且没有近战能力，她会尽可能使用这项能力在一定距离外发起攻击。

宝具：

班西女妖的安魂曲（requiem of banshee）（封印中）

等级：c

种别：对人宝具

范围：1～20

最大捕捉：10人

对听闻者直达灵魂的歌声，视使用方式不同，会带来不同效果。用作战斗用途，则是带来极度恐惧的哀嚎，让从者、人类在短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

对魔力b等级以上可一定程度抵御此宝具，人类则相对没有可以抵御的方法。

作为隐藏能力，如果明确地想要杀死听歌者，可以在安魂曲中插入诅咒咒文，从而让无防备的敌人在歌声结束后死去。但此方式实际效果需要过幸运判定。

因为其完全展开宝具“推理十诫”的缘故，继承自班西女妖的宝具跟其他从者一样自动封印。仅限于推理相关宝具可有限制地发动。

推理十诫（ten mandments of detection）

等级：ex

种别：对侦探宝具\/因果律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

受天使干涉，此宝具在她降临时完全启动，宝具范围覆盖圣杯战争进行的地域（虚构世界），并仅限于对从者与他们的御主有效果。

此项宝具展开后只要从者隆纳德·a·诺克斯未败退，就不可能被任何形式破除。

十诫：

第一条.犯人必须是故事开始时出现过的人，但不得是读者可以追踪其思想的人。

第二条.侦探不能用超自然的或怪异的侦探方法。

第三条.犯罪现场不能有超过一个秘密房间或通道。

第四条.作案时候，不能使用尚未发明的毒药，或需要进行深奥的科学解释的装置。

第五条.不准有使用武术的中国人出现在故事里。

第六条.侦探不得用偶然事件或不负责任的直觉来侦破案件。

第七条.侦探不能是犯人。

第八条.侦探不得根据小说中未向读者提示过的线索破案。

第九条.侦探的笨蛋朋友，比如华生，必须将其判断毫无保留地告诉读者，此人的智力须轻微低于读者的平均水平。

第十条.小说中如果有双胞胎或长相极为相似的人时，必须提前告诉读者。

当有人破坏其中任何一条，推理十诫都将会为不可阻挡、不可击破、不可抵消的必中刀刃斩消灭违反者，此条同样适用于诺克斯本人，范围之内皆无例外。

要成功使用出这套必杀规则之刃，就必须将普通的圣杯战争变为推理故事，这一前提近乎达不到。能让诺克斯发挥出完全战力的圣杯战争恐怕是千年难遇的战场。

第三十二章 明争暗斗 返回酒吧内，莫里亚蒂趁着铃木友纪换衣的时间，调制着混合果汁，他在完成后，示意坐等的福尔摩斯自己过来拿。

“没有酒精，放心喝。”

福尔摩斯不为所动，他退到窗边，掏出烟斗，给自己点上。像是说唯有抽烟才

能给他带去体感上的快乐。混合果汁不行。

“你这人……有没有团队合作精神！真不明白华生医生怎么忍受跟你这样的混蛋侦探整天窝在一幢房子里。”

“你想问，我为什么精确锁定assassin真名是制定推理十锲的诺克斯？”

“你的推理并非无可挑剔，单凭一个saber是阿拉丁的侧面证据，还不完美。”将两杯果汁点缀柠檬汁，放入托盘，莫里亚蒂边说边从柜台下找出油纸包裹的脆饼干，简单沾上草莓酱一并摆盘。时间不足，他没法在自己的酒吧里悠闲做糕点。

窗边，福尔摩斯静静抽烟，他在单独行动时，没少躲起来抽几口。嘴上说从者的身体不需要进食，但在烟瘾方面，他只做到了在御主面前节制。“在我第一次掏出烟斗，准备用魔术点火时候。”

玩转着从莫里亚蒂要来的一小盒火柴，福尔摩斯靠墙吐出烟圈。他潇洒惬意的表情让莫里亚蒂很不愉快，侦探惬意的时候越少越好。看侦探时不时喝水被呛，出门滑倒几次，莫里亚蒂才能感到快乐。

准备好给铃木友纪的便捷午餐，莫里亚蒂自己从橱柜里取出一瓶黑啤，配着未加果酱的饼干，享用短暂的休息时间。“发觉随意使用魔术会违反这里存在的规则？那你警惕心还是很高的。”

“嗯，严格来说……，我在预感到这个问题后，抬头看到了高挂在天上的规则之刃，数量为十。在那一刻我就明白了规则的本质，及所谓的裁判assassin真身是谁。”福尔摩斯说出了不得了的发言，但从真实情况分析，这才是最合理的推理。没有那么多搜集证据的过程，只是因为侦探特权与a+等级的幸运，一不小心直接瞥见标准答案。

“你这人，作弊啊！我跟她交手多次。直至在saber阿拉丁被消灭的现场，才明白过来，将怀疑对象锁定在诺克斯身上。”莫里亚蒂顿感手里的盖尔黑啤味道差了几分，他以为高深莫测的推理，不过是提前看到标准答案的结果。这种桥段揭开会让推理解谜的乐趣骤降，也难怪诺克斯等后来制定推理故事规则的人，要求排除非证据基础上的偶发性。

换一个幸运值低的侦探，岂不是没防备地触犯规则，而后被十锲之刃精确消灭，到死都没发觉处在必须遵守侦探规则的世界。

“运气也是从者面板属性的一部分，虽然大多数时候用不到，我也不依靠这项能力，但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最多装作没看到，后续补齐证据，再报出早就猜测到的谜底。”福尔摩斯对于所谓的推理20条或十锲的态度算不上完全接受，但要他玩转这些后辈制定的规则也很容易，就像犯罪专家能玩弄不成熟的侦探于股掌之间，他同样可以把企图用规则限制自己的反侦探宝具变相化为助力。

“我早该发现，你也不是守规矩的人。”调整心态的莫里亚蒂走到酒吧门外，试图仰望天空窥视。可惜从下雨开始，天空就被乌云和黑暗笼罩，看不到之上的景色。“我要是能看到天上高悬着十柄规则之刃，也能提前猜到。”

“总之，我和御主的对手已经明晰，assassin，融合报丧女妖的诺克斯以及她的御主权杖之八天使丹尼尔。”

莫里亚蒂听到这，走回到酒吧内指正，“不是我们？我跟你御主可算是合作关系。”

福尔摩斯并不理会，他继续阐述，“caster童谣算是中立npc，它对双方威胁度都太低了，得以被天使丹尼尔划分到弃置不理睬的分类。商人保罗与领主女儿凯瑟琳则是供我们怀疑的对象。说实话，在我的视角，他们两人发案的可能性等价。”

“相同可能性？”莫里亚蒂咀嚼着福尔摩斯的概率判断，他有额外看法和情报，但不可能说给福尔摩斯听到。

“没发觉吗？按规则，我的御主有优先权，她一旦指认其中一人为杀人凶手，天使丹尼尔那边就只能选另一位。这很不合理。”

福尔摩斯深吸一口，慢慢将吸入的烟气吐出窗户，享受短暂的休息时间，“所以我有一种假设推测。”

“如果可能性相等，岂不是两人类似硬币正反面，丹尼尔要铃木友纪猜手中硬币正反面？祂凭什么还能自信铃木友纪不能从50%概率中蒙中答案？”莫里亚蒂想试探福尔摩斯推测到了哪一层面，这很重要，就像医生要对症下药，他身为犯罪专家，对决老对手，情报差是唯一的依仗。

“所以显而易见，天使丹尼尔精心布置的推理游戏并非明面的50%对50%，例如祂刻意留下了能直接威胁两名候选对象的绝对性质证据。我的御主选了其中一人，祂就掏出直接判定另一人是凶手的证据，从而确保胜率。”福尔摩斯也故意不说出自己推理的最新进展，只拿一种看起来有点道理的推论迷惑莫里亚蒂。

合作？对抗？两人心知肚明，侦探与罪犯永远是对立的，即便他们为同一人服务，身处同一家酒吧，如同老朋友般讨论同一桩案件。

“你是说天使作弊？跟赌桌上的出千套路一样，在玩家下注后，蛊中的骰子仍有变化可能。所谓优先权恰恰相反是一个陷阱？”莫里亚蒂对这些花招伎俩十分熟悉，他身为数学教授，这方面比他临时演绎的调酒技能更娴熟。只可惜这场虚构的推理游戏里不存在赌场，否则他更愿意扮演赌场老板。

“天使丹尼尔为权杖之八。神秘学上象征注定的命运，你说八根从天而降的上位象征物，是给铃木友纪指向注定活路还是死路？”

“答案无需讨论，那位天使带着恶意而来，祂蔑视人类，想如碾碎蚂蚁一般处理掉本由祂审查的铃木友纪。”

侦探的推理到此暂停，福尔摩斯留意着莫里亚蒂的表情变化，他放出的推论事实上莫里亚蒂不可能不知道。

“蔑视人类，蔑视铃木友纪，祂犯下了错误。”莫里亚蒂深意满满的坏笑跃然脸上，发现疏漏，瞅准缺口制定出击计划，最狡猾的射手已然有了瞄准目标。

“你了解天使吗？我不是指圣经中宗教美化后的产物。”福尔摩斯适时转移话题，他不清楚御主是否准备充分，可以到对答案的阶段，享用果汁与饼干的老对手莫里亚蒂则看上去随时能投入到终局对决中。

莫里亚蒂饮尽玻璃杯中的混合果汁，思索片刻。“美化是一种必然。普通人笔下的福尔摩斯大侦探与我这种犯罪专家写的伦敦‘杰出市民’肯定存在很大出入。虽然都是暗指你。我们都没见过天使吧？而且这位权杖之八也不像是有话语权的天使，充其量是在炽天使那边派不上大用处，才被丢到这里安排给铃木友纪设置考验。”

“那可是天使，神话中的上位生物，多多少少要给对方一点面子。”福尔摩斯使用魔术熄灭烟斗，翻手将烟斗变没。他的语气上并不带有对天使的尊敬。

“哼，说实话，我想问你跟同我翻下瀑布的‘福尔摩斯’又存在多少差别呢？caster职介……我融合了幻灵魔弹射手成为archer职介从者，诺克斯融合了报丧女妖成为assassin职介从者。无论现实中是否存在，我们这类与神秘关系稀薄的‘普通人’在这里或多或少融合了虚构的幻灵。你有融合吗？”

莫里亚蒂主动挑起了一个极其危险的话题，他嗅到了侦探身上不属于星球表层的味道。福尔摩斯真的能单凭自身成为从者吗？

就在这时，铃木友纪换一身干净衣裙沿着楼梯跑下来，她指着自己梳理的长发，有些愧疚地说道：“稍微多花了一点时间。我有错过精彩的情报汇总环节吗？”

“怎么会呢，我们英国绅士永远给女士留足充分时间。严格而言，刚刚开始。入座吧，这里还有午餐果汁和饼干，晚上再给你做蛋糕。”

莫里亚蒂瞬间变化自己严肃审问式的语气，脚步轻快地走到铃木友纪身边，带到了准备好的餐盘旁。相比于福尔摩斯，莫里亚蒂或许更像是铃木友纪的从者。

“是的，刚刚开始。”福尔摩斯关闭窗户，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拉来椅子坐在铃木友纪对桌。“继续之前的推论。assassin 的身份是制定推理十锲的诺克斯，天使丹尼尔的用意也就明确了。祂需要一位专业的规则制定者协助，祂或许不擅长推理领域。擅长做法式菜肴的厨师，并不一定能做好印度菜。”

铃木友纪记得权杖之八丹尼尔天使在言语误导方面明显很擅长，与其辩论或许在场的人都很难超越。“那祂既然不擅长推理，为何要设置这场推理游戏来考验我？”

“我们在对答案的时候就会知道了。”福尔摩斯照旧卖关子。

第三十三章 临近时限 山顶城堡，报丧女妖穿行于雨夜，显现之际伴随着雷鸣与狂风，将城堡里巡夜的佣人们吓得不敢靠近窗户。

雨水顺着墙垣与被吹开的窗户肆意倒灌进建筑内，山顶的雨势比山间的村镇更猛烈。

“你这是怎么了assassin？看你的状态，十分生气。这样可不行，你担任裁判的重要角色，可不能在这里失态。诺克斯。”

唯独领主本人无视吹入房间的雨点，欣然接受窗外呼啸的风雨，倾听雷鸣。他对外呈现人的形态，真实面貌却仅有人形轮廓。

雷光照亮他伪装的人脸，暴露出真容。光铸造构成身躯，祂是货真价实的天使，存在与星球表层之上的上位生物。真正的祂没有表情，没有五官，没有脸孔，比落地的雷光更为纯粹。

转身之际，室内出现了黑色诅咒实体，assassin诺克斯汇聚魔力，在御主面前显现。与archer的短暂冲突中，她未受到实质性伤害，但在某种意义上又一次落败了。

圣杯战争中从者间比拼技能与宝具，长剑对抗战车，但在异化的推理游戏中，提出质疑与解构谜题才是真正的“强对抗”。她没有一次能在archer莫里亚蒂手中拿到优势。

“遵从您的指令。master，是我失态了。”融合报丧女妖幻灵，呈现邪魅少女外貌的诺克斯单凭现在的容貌很难让人把她与现代历史中致力于推理故事规则框架的人物重合起来。

天使丹尼尔无视身后仍随风飘进房间的雨水，祂身上像是穿着得体的旧时代西服，又像是任何衣物都未穿着。真实结果完全取决于观测者的视角。“你听到外面轰鸣的落雷和雨声了吗？assassin诺克斯，很快要到对答案的时间了。那才是发挥实力的舞台，无需心急。区区一介侦探和赖着捣乱的犯罪者都不会是你我的敌手，就算他们能破解谜题，也不能改变什么铃木友纪的结局。”

“您……动用那种方式会不会……”assassin诺克斯欲言又止，她不知该不该劝阻自己的御主，从自身融合报丧女妖降临至今一直蒙受着天使御主的恩惠。否则就凭她的基础实力，不提archer，换berserker小红帽或rider桃太郎都能一对一打赢她。

“他们已经找到了剧本中重要的保罗与凯瑟琳一次。所幸你及时出场中止了铃木友纪进一步追踪。最后她能走到哪一步都不好说，但你可以安心发挥，毕竟还有我这位御主确保结果，不用带着心理负担。”

天使丹尼尔完全为意识到自己从者的那点小心思，祂自认为给予从者尽可能的发挥空间，解决后顾之忧最合适。从祂的角度出发，一直给自己的从者提供无从挑剔的援助。

“铃木友纪并不聪明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比男性时候稍微机灵了一点，但依旧带有任务导向，模仿着真正的人类行动。我比起铃木友纪更担心archer莫里亚蒂。master，那名从者……”

诺克斯还想继续提醒，但看到天使丹尼尔摇手的动作，只好打住。

天使很不满意自己从者目前的状态，祂不理解为何要盯着中立性质的一名从者纠结。审判考验的目标是铃木友纪，更多注意力要放在铃木友纪和搭档从者名侦探福尔摩斯身上。

“我刚才跟你说过了。等到正式时候，你再在适合的舞台上回敬先前所有的失利，不要急于一时。除不掉的从者留着就留着，让他们当观众有什么不可以？那个archer跟福尔摩斯不同，在这里只有侦探能使用部分宝具，他的宝具处于封印状态。何必理睬一条被拔了牙的豺狼？诺克斯，放轻松，胜利仅可能属于我们。”

天使丹尼尔顾忌caster职介的福尔摩斯并非没道理，祂单独跟福尔摩斯共处了数小时时间，这些时间里祂能够发觉福尔摩斯跟正常的从者存在不小的差别，所幸战场处于虚构的棋盘世界中，封闭了对方与外界的联系。

祂的从者融合了报丧女妖，一位名侦探融合有别的灵基，同样很合理。

“是的，遵从您的指令。”assassin诺克斯对御主的脾气也有了一定了解，别跟御主唱反调，经常以陈恳的语气应答能让对方心情转好。相反要是连续跟御主对着提意见，会被御主瞬间“丢”到棋盘内的其他位置。

天使大人认定的事理不允许别人质疑，上位生物或许都是这副姿态。

“你有什么打算，在最后的一点时间流尽前？”天使丹尼尔像是不愿意离开城堡了，祂扮演的角色或许真的影响不了剧情发展，没有离开城堡行动的空间。

“继续跟紧铃木友纪，记录下她疑似违规的过程。”诺克斯回答得一本正经，她的固执或许跟御主某种意义上很接近，都对规则有着超越常人的偏执。

“就按你的想法行动吧，你自己也减少在铃木友纪面前现身的次数，她虽然反转身体，切换为正常使用魔术的魔术回路，但多少剩有一些‘解析’性质，你连续出现在她面前，仍有被她看破真名的可能性。”

丹尼尔的提醒诺克斯不是没想到，因此她一次都未跟自己的偶像“福尔摩斯”碰面过。

“我会继续隐蔽真名，确保在情报战中不给您拖后腿。”诺克斯快速应答，她的自信也来源于目前的形象，在她想来，不会有人把呼唤灾祸与诅咒的报丧女妖和十锲规则制定者联系起来。

————

简单在酒吧内休整，时间大致中午过去，铃木友纪一行三人共同外出，再次前往集会所。按早上铃木友纪不在场时的村民意见，抓到保罗前，村里的人尽可能多人聚在一起，酒吧位置远离村民居住区，从扮演角度分析，有必要跟村民聚在一起，确保安全。

截至今天早上，不巧短时间落单的巡逻村民也惨遭杀害，更是让村里大多数人接受了聚在一起的意见。村里继续由卫兵和自发组建的巡逻队搜索，他们早上清理尸体后，在教堂后面的废弃屋子里发现了有人居住的痕迹，算是确认了保罗这几日的藏身之处。

隐蔽的藏身处已经丧失，村镇里还能躲藏的废弃房屋，也被统一列入重点排查对象，留给保罗能藏身的空间一下子少了很多。

“你们说那两人现在是分开，还是在一起？”莫里亚蒂跟集会所的村长儿子打招呼后，回到铃木友纪和福尔摩斯身边，他压低声音，避免被附近村民听到。

铃木友纪简单一想，马上明白了莫里亚蒂的暗示，假设那两人在一起，寻找凯瑟琳就行了，对方算是半个明面身份，问村里的守备骑士或许都能问到位置。同时村里人也不会找领主女儿凯瑟琳的麻烦，搜查她的暂住处。

福尔摩斯未加入两人的讨论，他更关注集会所里的村民动向。

就在铃木友纪打算让莫里亚蒂帮助寻找的时候，集会所外传来骚动，只见守备骑士带着两名一瘸一拐的随从湿漉漉地回来了。看他们身上沾满泥浆的落魄模样，想来在村外搜寻，不幸遇到陷入凹坑中。

后面还跟着进来数名同样半身泥浆浸湿衣物的卫兵，他们进来后，喊来驻扎的同伴，问他们要热水喝。有热心村民给骑士等人送上了吃剩的汤和黑面包，几名跟进来的卫兵不顾形象地在角落啃食起来，唯独守备骑士丢下自己的随从，单独走向莫里亚蒂。

“教授先生，外面的状况不太妙，继续下雨的话，不只是山路，林地里也无法行走了。有些树木已经倒伏，过去能供马车通行的路线，现在到处是水坑和杂物。”有一定年纪的守备骑士抱怨起来，他同样控制着声音，避免村外的情报被这里的村民听到。

相比死几条人命，继续下雨带来的危害将不可想象。等雨停了他们也可能一到两个月内无法下山。

“哦，那太糟糕了。我们现在只能祈求上帝为我们停止这场雨。”莫里亚蒂随便找了个听起来还行的安慰话语搪塞了对方，他已经预见了结果。

“换个角度，那个杀人恶魔也没法逃到村子外躲起来，他只可能继续躲在村内，就像被我们发现的那处教堂旁的废弃空屋子。”守备骑士说到这，特意看了眼铃木友纪，“小姑娘，可别再一个人乱跑了。你乖乖呆在这里，卫兵和其他村民们都会保护你。外面很危险。”

“你们有进展吗？”莫里亚蒂算是明知故问，如果有进展，村里早就一窝人冲向保罗躲藏的位置了。

“没有，鬼知道那个杀人恶魔又躲哪里去了。我的人正在仔细排查每一处废弃的房屋，可依旧没消息。在抓到人之前，你们最好都呆在这里，那个杀人恶魔已经害死了5条人命，任何人单独遇到他都有可能成为第6个。”

莫里亚蒂只要情报，听完守备骑士的警告，装着会听从的模样，点头答应。“我们当然不会外出乱跑。另外，尸体现在最好都送往教堂，过长时间存放仓库不合适。”

“嗯，我明白。该死的，原本打算立刻抓到人，审判那名杀人恶魔给予公正。却演变成了现在混乱的状况。太糟糕了，不抓到那人，我一刻也无法休息。”守备骑士气愤地拳头一锤墙壁，扭头往他随从与卫兵方向走去。

第三十四章 证据补充 他会是下一个吗？铃木友纪再次产生了不详的预感，从守卫村口的卫兵队长，到大旅店里的服务生，年迈的村长夫妇，不巧落单的巡逻村民，4次杀人事件，5名受害人，已经让这里本该最坚强的守备骑士也变得躁动不安。

“怎么，你担心那位骑士先生？”莫里亚蒂看出铃木友纪的顾虑，表示不必操心。“他身边一直跟着多名随从，每一人都持有武器，穿有防护装备，无论真凶是谁，单独行动都不可能啃动这个团队。”

铃木友纪的担忧不是从可行性角度，而是假设层面，假设守备骑士也不幸被害，村里的秩序将顷刻崩坏，对大多数村民隐瞒的山路滑坡进一步扩散开，将酿成不可想象的人祸。

“他们的侦探先生又有什么高见？”

对此福尔摩斯默不作声，莫里亚蒂很多尝试搭话的行为都被他无视，仅个别话题会回应。他像是什么都不想说，有些消极地在参与这场推理游戏。

谜题过于简单，还是推理的最后几步遇到了阻碍？铃木友纪不得而知。

沉默许久之后，福尔摩斯向铃木友纪提出建议，实在没进展，可以申请审问最初抓获的保罗商队其他成员。他们目前都被收押在村镇仓库区域附近的牢房里。

“有必要吗？继续寻找保罗或凯瑟琳两人的方位离主线更近。”莫里亚蒂持反对意见，他不觉得如今时候值得再在次要线索上花费时间。

外面仍下着大雨，或许明天的概念在这棋盘上也不存在了，的确到了需要节省时间的阶段。

“除开证据，我已经拿到了所需的大部分线索和情报。master你来决定吧，现在即便是直接等待结束也能作为一个选项。”福尔摩斯突然间给出了一个较为突然的回应，仿佛验证他提议去审问保罗商队的其他成员就是调查次要线索拖时间。

铃木友纪与莫里亚蒂同样吃惊，但又不觉得福尔摩斯说谎，毕竟在这里的是货真价实的大侦探。

“真的足够了？”铃木友纪仍有点不敢相信，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证据还不足，没法百分百证明一切谜底只有一个可行答案。继续在外收集也不失为一种选择，master，关键在于你的判断。”福尔摩斯有些打哑谜性质，但他要让铃木友纪自己选择的意思已经清晰传递了。

“我的判断？我都不知道……”

铃木友纪还未说下去，caster福尔摩斯就做了一个嘘声安静的手势。“还没到对答案的时间，在棋盘里的角色演绎工作也要有始有终。”

“你这人总是神神秘秘，与你的御主也玩这套，既然有了能拿出手的推理为何还要等到最后？难道天使丹尼尔会偷听？可你不告诉你的御主，她又怎么配合你？”莫里亚蒂有点看不下去的意思，插手两人交谈中，指责福尔摩斯的不对。

福尔摩斯照旧等待数秒钟时间，观察铃木友纪反应，无视莫里亚蒂的表演，莫里亚蒂很容易招致他人关注，但对整场推理游戏反倒影响不算大。

“我不知道……”铃木友纪略显无助的视线在两名从者间切换，配合她现在的身份，让人萌生怜惜。大人欺负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很不合适。

“那就按照‘你不知道’的路线选择，我们继续出去收集情报。我缺少证据，但也只是缺少证据而已。master，决定权在你手里，而且你肯定不想在最后的时间再采用分头行动的方针。我们三人算是一个临时团队，最后的时间里，一同行动吧。”

福尔摩斯明显话里有话，暗示程度近乎逼近铃木友纪的底线。

“我们不去牢房。我跟你一同寻找证据，请莫里亚蒂帮着在这里观察村民动向。这边如果发生大事情，烦请过来告知我们。”铃木友纪给出了自己在这场推理游戏最后时间的策略，自己与福尔摩搜一同外出，留下莫里亚蒂捕捉村民这边的情报。

后者能否第一时间传达有待商榷，毕竟剩余时间很少。

看到铃木友纪确定的神情，莫里亚蒂没有劝阻，但也没表态赞成，只是应了一声，自顾自走向集会所一处出口。

“既然你决定留下archer莫里亚蒂，我尊重你的选择。master，我们去哪里？”福尔摩斯对最后阶段补找证据显得很随意，再次向铃木友纪表明他对证据需求度很低。按侦探的逻辑，不求证据实属离奇。

即便福尔摩斯有完善的推理过程，但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高悬棋盘之上的诺克斯十锲顷刻将击碎侦探的推理。铃木友纪实在不理解，自己的从者此刻反常的原因。

“寻找证据，难道不该按你的推理路线出发？我不明白，你究竟打算……”

御主与从者并不站在统一立场，错位的两者仍需在最后的时间里扮演角色，这才导致了所谓的“不知道”与打哑谜。从莫里亚蒂的视角看，两者的表演水平都算不上优秀，福尔摩斯过于我行我素，铃木友纪则把控不住自己的从者。

这对主从的合作，在他看来最多只能打70分。但合作过于密切，或许也不是好选择。毕竟他们要对抗的敌人，合作近乎没有，单纯主从两人凭各自强项布局安排。最终结果，莫里亚蒂期待揭晓的时候。

————

数小时后，在村镇里一无所获的铃木友纪与福尔摩斯从居民区折返离开。

保罗与凯瑟琳这两个重要的剧情人物，前者仍不知所踪，后者闭门不见人，接待的佣人说辞明显不能相信。按佣人们的说法，他们与大小姐离开杂货店后，一直暂住在居民区靠北位置的私有住宅内。村里发生多起杀人事件，他们直到骑士亲自警告安全问题，才知道。

这与铃木友纪清晨时候在教堂外的废弃空屋短暂遭遇魔术战的说法明显冲突。按目前已知结果并相信超自然魔术存在，整个村镇除开从者，仅有铃木友纪和凯瑟琳两人能使用魔术。

而且凯瑟琳这次防备心很足，反探测的魔术结界布置在住所周围，不给铃木友纪窥探的机会。至于福尔摩斯，以魔术探测不能充当证据为理由，没有额外动作。

两人无功而返之际，回到了教堂后方的空屋。卫兵与巡逻队的村名已经把这三座废弃的空屋子搜了个底朝天。所幸没人把守，他们两人跨过泥泞的水坑，进去了疑似商人保罗之前躲藏的场所。

相比另外两座空屋，中间的屋子里有明显居住痕迹，室内灰尘蛛网得到打扫，地板上还铺着一层稻草，看起来是保罗之前睡觉的位置。

“master，你站在原地。寻找有用线索证据的工作，我来就可以了。”福尔摩斯指了屋子入口的一块区域，示意铃木友纪呆在这里。

福尔摩斯粗略扫视一圈，这处有居住迹象的废弃房屋里有价值的线索证据尽数被他确认。稻草旁他找到了几件换下来的男性衣物，与他印象里最后一次见到保罗时，对方的穿着一致。地板夹缝里他找到了对方吃剩下的面包碎屑和酱料痕迹。

显然保罗要么中途在附近偷盗了村民食物，要么有人给他送吃的。福尔摩斯倾向于后者，因为按铃木友纪的证词，清晨时候凯瑟琳也在这里。假设两者中有一个是杀人凶手，另一人按目前情报也可以认定是共犯了，仅有实际动手是谁的区别。

依次排查屋内的窗户，福尔摩斯找到了两根金色的长发，与稻草上找到的男性头发发色不同，进一步算是验证了御主铃木友纪的证词。

看到福尔摩斯对比遗留在这里的两种头发，铃木友纪忍不住凑上前，“这算是证据？”

“能证明他们两人都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也仅有这项结论。”福尔摩斯用携带的空白纸张分别收拢头发，藏于自己口袋内侧。如果他愿意，还可以尝试调制药水在这里提取鞋印，但他只寻找了能直接用肉眼看到的线索证据，屋内后续卫兵和村民搜寻时增添的鞋印也覆盖了很多痕迹。

“如果能找到凶器就好了。”铃木友纪试图在屋内寻找血迹，但一旁的福尔摩斯直言这里不存在血迹。

“在你发现他们之后，还有一名落单的村民被杀害，凶器肯定还在凶手手里。这里不可能有。”杀人案件的凶器也是推理故事中重要的线索，但福尔摩斯认定杀人凶手不会轻易抛弃凶器。除开第二个被害的旅店服务生，其余几次凶手都使用了一把锋利的刀具，尸体伤痕也验证了这点。“这里保留的线索只有这点。我们下一步探查哪里？”

福尔摩斯问话的同时，预估了一下时间，大致快到下午5时。按雨势和村镇内的积水状况，整片区域不存在“明天”的概念了。

“就近去一次教堂吧。”铃木友纪一直想彻底地探查教堂，她误入这个虚构世界的第一站。

第三十五章 游戏结束 “还剩多少时间？”

“最多到午夜零时。”

“这里存在明晰的时间概念？怎么确认到零时？”

“结束的一刻便是午夜零时。”

莫里亚蒂与诺克斯两人在集会所外碰面，前者一开始惊讶对方又找上门，但观察四周发觉没有其他村民观测自己的方向后，没了负担。

他早就注意到了assassin诺克斯在棋盘上没有扮演角色，因此对于棋盘之上虚拟的村民们，assassin诺克斯不存在，诺克斯融合了报丧女妖幻灵，在游戏之内也的确只是常人看不见的“恶灵”。

这才有了两人快速交谈的上述。

不是为了交战而来，显然另有所图。莫里亚蒂没有拒绝这次情报层面交易，立场阵营不重要，每个从者都有自己的目的。

“真是耍无赖的证明方式，先设定结束事件，而后标注上‘午夜零时’。换游戏的参与者如何证明？裁判小姐，你觉得公平吗？拿着标准答案可以超纲作答吗？”莫里亚蒂趁着没有村民观测的机会，调侃着屡次对自己没办法的诺克斯。

“这是来自御主的设定，类似万有引力之类的客观存在，不需要特别申明。而在期间发生的所有事件都没有明确的时间锁定。”诺克斯给了一个听起来还行的解释，即便她讨厌archer莫里亚蒂，但在推理游戏中，她自持裁判身份，规则解说算是她给自己添加的工作，前提别人认真询问了。

“那么现在是什么时候？这场推理游戏根本不公平，甚至只能算是一个悬疑故事！因为真的封锁所有神秘因素干涉，就不该存在我们从者。”

面对莫里亚蒂的指认，assassin诺克斯并未展开辩论。“你们到底想指控外来商人保罗还是领主女儿凯瑟琳？为什么都到了最后的时间，还在外逗留？”

“这你需要问铃木友纪和她的从者。我只是一介中立的无主从者。”

assassin诺克斯在棋盘之中并非全知视角，她甚至因为前期追杀saberncer，在村镇外花费了太长时间，完全错失前两次凶杀过程，第三次村长家的案件，她因为莫里亚蒂的威慑，也错判了时间，没有第一时间观测。等她真正好奇铃木友纪策略时，已经是今天清晨铃木友纪违规发现保罗藏身处的时候。

同样她被离奇赶到的莫里亚蒂打退，没能单独审判铃木友纪的违规行为。

“你其实想问今天清晨时候的事情？你很在意为何铃木友纪逃过了本该一刀必杀的十锲之刃？”莫里亚蒂听见雨随着风势冲击地上建筑的声响，集会所外沟渠已经超出负荷，似乎时间临近了所谓的“零时”。

诺克斯点头承认，她在意清晨的意外，自己明明动用了宝具，铃木友纪却逃过一劫。“就算你干涉，也不可能打断我的十锲之刃发动。不应该……”

“哼，那个侦探不是有句常说的废话吗？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就是真相。你自己的宝具你自己最了解，虽然不能作为证据，但那一刻你差点就打乱铃木友纪的布局了。”莫里亚蒂点到为止，临近游戏结束的时间，他现在无比放松，恨不得亲手拨快时间，跳出虚构的推理游戏棋盘，观赏双方的推理对抗。

“不能作为证据……”assassin诺克斯回味着莫里亚蒂的暗示，她在脑海中罗列出种种可能，并逐一在回溯演绎中排除掉，剩下的，唯一剩下的，昭示了什么？

诺克斯有一刹那感觉自己将猜到，但她打住了这种超纲的无证据猜想。她不能违背规则，即第六条侦探不得用偶然事件或不负责任的直觉来侦破案件。

看出诺克斯自我为难的状态，莫里亚蒂忍笑走回集会所内，在里面到处是第三方村民的观测视角，诺克斯无法踏入其中，否则就是恶灵暴露在村民面前的严重bug。猜谜的游戏让侦探之间相互玩耍，他不才不会遵从麻烦的规则乖乖坐下来玩游戏。

————

教堂内，轮值的教士带福尔摩斯与铃木友纪来到了存放尸体的空仓库，目前算是临时停尸房。他们在进入教堂后就跟神父见过面了，后者依旧身体不适，但还是撑着坐在礼拜堂默默为村民祈祷。

神父委派了一名教士接待两人。

“尸体今天上午起都搬进了教堂，停放在里面，但……”教士在打开门锁后，指了下铃木友纪，而后继续跟福尔摩斯对话。“小孩子呆在外面，别进去了。”

“没关系的，她不害怕尸体。”

原本牵强的理由却对教士奏效了，对方点点头，拉开仓库门，放两人进去查看尸体。“看在莫里亚蒂教授份上，破例让你们查看，尽量快点。”

福尔摩斯借用莫里亚蒂的名号，说服神父让他能查看尸体，确认是否存在恶魔标记，理由都是临时编的。但福尔摩斯临时瞎编的理由却很管用。

铃木友纪跟着走进停尸仓库，两人各自手持一盏蜡烛灯，外面风声阵阵，吹得守门的教士差点没拉住门把手。

“你们快点！”

即便走进了仓库内，铃木友纪也能感觉到墙缝漏进来的冷风。“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

“晚上7点左右了。我估计的。”福尔摩斯头也不回地提着蜡烛走向白布覆盖的尸体，第一具卫兵队长的尸体他有做过尸检，而其他尸体他都没机会当场尸检，占据“医生”身份的人是莫里亚蒂。

果不其然，他在第二具服务生的尸体上找到了一件被疏忽的证物，并且是当时莫里亚蒂很容易忽略的证据。5具尸体中3具直接死于利器，老村长的妻子年迈，反抗可以忽略。唯独第二具尸体属于相对年轻小伙子，他被绳子勒住脖子后做了反抗。

“你发现了什么？”铃木友纪视线在几具尸体间晃荡，她不具备福尔摩斯这般专业的观察力和尸检知识，唯独不怕尸体这点没错。她顶多因为事出突然被吓到，但有准备时，她不怕已经冰凉的尸体。

“一个有力的线索。凶手如果一直专心于用利器杀人，就不会留下了。”福尔摩斯将服务生的尸体穿好上衣，放归原位。他按顺序开始检查村长夫妻的尸体。

从铃木友纪视角，她能确定福尔摩斯刚才解开服务生上衣，在尸体后背摸索了一阵。她记得莫里亚蒂说过服务生仅有脖颈处留有清晰的勒痕。

“不过这也说得通。按当时的环境，用刀杀人会留下大量线索，甚至当场暴露。鲜血横流的现场，估计也不会吸引旅店里所有人过去长时间围观了。”

福尔摩斯检查完老村长夫妻的尸体，而后是落单的巡逻村民，他边检查边示意铃木友纪走近观察。“这个村民跟第一具卫兵队长一样，他们都是正面近距离中刀，并且身上没有明显的斗殴痕迹，都属于凶手突然出手一击得手……”

福尔摩斯还未继续向铃木友纪解说，守门的教士就开始催促了。

时间有限，福尔摩斯记下自己对5具尸体的特征及线索，示意铃木友纪跟上自己，先从停尸仓库离开。

“你刚才不是说发现了证据？为何不拿上？”铃木友纪看着福尔摩斯将从尸体身上翻找出来的物品全部放回原口袋，起身要走手上却依旧只有进来时提着的蜡烛灯。

“那个没法直接拿在手里。到需要的时候，直接调用即可。”福尔摩斯带着铃木友纪走出仓库。仓库外迎面便是呼啸的强风，夹带着雨水将铃木友纪撑起的雨伞吹散架。

雨势向着不可收拾的程度快进，两人与教士一同快步跑到礼拜堂内，里面神父与其他的教士正忙着补漏水的墙洞。

铃木友纪这时再次感到有声音呼唤自己，她重新走出礼拜堂，不顾外面的风雨，跑进隔壁一间无人的祈祷室。她环顾室内一圈，虽没有证据，但她觉得“自己”苏醒的地点就在这里。

睁眼是废墟化的教堂，当时全靠携带着的二战时期手电照明，才能在外走动。

这里可以算作起点，作为终点也很合适。

仅间隔两分钟时间，福尔摩斯也跟着走进了僻静的祈祷室，相较于隔壁忙着补漏水的礼拜堂，在这里进行最后的“战前交谈”再合适不过。

关上房门，福尔摩斯使用将室内所有蜡烛一并点亮，“master，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吧。还是说利用最后的时间，制定后一阶段的对策计划？”

铃木友纪听到了福尔摩斯跟过来的声响，她出神望着前方，没有回头，仿佛注意力被别的事物吸引了，类似今天清晨的状态。

许久之后，铃木友纪应答了一声，但依旧没有回头。“……”

“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在这个虚构村镇里犯下杀死5人罪行的凶手。之前没有证据，现在有了第一件。”福尔摩斯的脸上浮现出胜券在握的神情，全无临近时间结束的紧迫感，他即便没说大话，也只是有了一件证据。

铃木友纪回头的刹那，她与福尔摩斯默契地同时喊出了宣告词。

“申请游戏于此刻结束。”

第三十六章 揭秘(一) 薄雾间虚幻的概念不断得到增强，隔绝于真实之外，独属于天使的空间再次增添了他人的色彩。

于棋盘之内扮演领主角色的“权杖之八”天使丹尼尔缓缓睁“眼”，祂这一次变得离人类更接近了，光铸的身躯之上已经有衣物的轮廓，大致能分辨的五官和十指。祂对铃木友纪的评价改变了，本应该轻松碾压的虚数魔术造物竟然存活到了现在，拥有了参与最后的考验机会。

实在无法想象，不如人类的造物，能办到这一步。

与天使同时睁眼的还有铃木友纪，她佩戴宝石吊坠，依旧处于反转的女性形象，在结束推理游戏的考验前，她似乎都没有变回原样的打算。

看到了渐渐散去的雾霭，全封闭的宽敞房间跃然于视野中，身前还摆放着时间停滞的棋盘，铃木友纪有种从溺水状态缓过气来的奇妙错觉。终于到了能接受天使考官正式考验的时候，事前准备基本完备。

“你为什么不恢复未反转状态？难道你觉得使用通常魔术比使用‘解析’魔术更适合目前的环境？稍微认真点吧，名为铃木友纪的造物。如此轻视我的考题，你将停滞于此，与失败永远为伴。”

天使丹尼尔扬手让整个封闭房间变得更为亮堂一些，在祂左手边逐渐显现出身着黑布袍的恶灵少女，正是与报丧女妖幻灵融合的assassin诺克斯。

“这位从者是本场游戏的裁判。接下来我们作为棋盘两端的敌手，复盘推理过程，哪一方的推理更合理，掌握更完善的证据链条，能把另一方的推论驳倒。进攻或防守皆可，我们要做的是让各自选中的嫌疑人更像是明确的凶手，通过符合规则的推理，哪一方更完美，哪一方获胜。有问题吗？”

天使丹尼尔将游戏规则再次重申，祂现在信心满满的模样着实让铃木友纪厌恶，因为后者明白那份自信来源何处，天使究竟在场外做了哪些恶事，等待她的又是怎样的一系列陷阱。

“请出你的从者吧。名侦探福尔摩斯先生吗？”

得到天使允许后，铃木友纪的左右手边同样浮现出人影，到来的并非只有caster福尔摩斯，还有未与铃木友纪签订契约的archer莫里亚蒂。

诺克斯见状首先提出异议，她指向archer莫里亚蒂，要求铃木友纪给出合适的理由，“archer并非你的从者，你不能同时使用两名从者参与……”

“规则里有这一条吗？没有吧？你是裁判也不能临时加规则。”铃木友纪一改过去的风格，斜靠座椅，淡定应对诺克斯的审问。换做之前，她绝不会反问对方，依照规则命令行事才是她原本的风格。

从被动的机器到现在接近人类拥有完整情感的转变，不单单是吊坠反转的效果。

丹尼尔对铃木友纪的变化有些惊奇，祂先前认为铃木友纪这类残次品不需要认真对待。如今的表现来看，铃木友纪有了变化，变得跟记录中的人造人或虚数魔术造物不同了。祂对如此怪异的现场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一件工具模仿着人类，能真正变成人吗？

按天使层面的通识，理应是不可能。

“没事，她在棋盘中也多次跟archer莫里亚蒂协作。我允许了。”天使丹尼尔大方地允许了铃木友纪同时有两名从者协助，祂自信多一个犯罪专家莫里亚蒂结果一样，并且想领教铃木友纪准备多时的对答过程，渺小的仿人造物究竟能给出怎样的答卷。

见御主发话，assassin诺克斯只能闭嘴默许，她认为caster福尔摩斯已经够难缠了，需要自己这边专心应对，再加一个随时会添乱的莫里亚蒂，以她自己的能力完全不能应对。她相信自己的御主，但不代表希望一切都劳烦御主搞定。

“不用紧张，我在纯粹推理交锋的战场，提供不了太多助力，更多是观众与证人性质。”莫里亚蒂见到完全封闭的虚构空间并不惊奇，他拉来一把椅子坐在了铃木友纪左手边，福尔摩斯同样从角落搬来椅子坐在了铃木友纪右手边。

“你们这边准备好了。assassin开始吧。对答案的时间到了。”天使丹尼尔说着光铸的手掌挪向棋盘，棋盘之上两枚特殊棋子升起，一枚代表外来商人保罗，一枚代表领主女儿凯瑟琳。这也是整场推理游戏里除了原住npc里唯二有名字的角色。

诺克斯点头承认，站在桌子一端，准备挑战铃木友纪将推出的推论。无论选择两个角色中哪一个，她和御主丹尼尔都准备了更完善的推论指认另一人。他们两人知晓推理游戏构筑过程的设定，天然占据优势。“来吧，客人，你们依照先前的约定，具有优先权。”

铃木友纪做出伸手指认的动作，但在手指正式选择棋子前，她止住了动作。“我们这边放弃优先权。暂不指认凶手。”

铃木友纪正式开局的招数有些出乎诺克斯和天使丹尼尔两者的预料，连优先权都放弃了，他们之前还认为铃木友纪掌握的关于保罗的线索可能更多一点，会倾向于指认男性候补为凶手。

“确定吗？放弃优先权？”诺克斯略显诧异地询问铃木友纪，她也同步看了自己御主的表态，丹尼尔再次允许铃木友纪反常的出招。

“确认，我们这边放弃优先指认的机会。”铃木友纪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策略，在她两边分别就坐的从者也表示对铃木友纪选择无异议。

“既然是御主明确的选择，我作为从者肯定赞同。”福尔摩斯打破沉默，自现身此处后，第一次睁眼看向担任裁判责任的assassin诺克斯。光看对方融合的报丧女妖幻灵身体，的确没法跟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推理故事十锲规则制定者联系起来。

被福尔摩斯盯着观察，诺克斯感觉十分不适应，她尽可能避开与福尔摩斯视线交错的角度，转向问询自己的御主。“那我们是否指认？”

他们这边掌握的证据绝对意义上压倒对手，先指认同样没问题。但天使丹尼尔短暂思考后，选择摇头拒绝，经过脱离棋盘的数分钟时间，祂对女性形态的铃木友纪已经产生了警惕。对于未知，祂同样会倾向于谨慎的策略，这里本不该出现未知，可目前的铃木友纪就像是最大的未知谜题，第一步就没按祂和从者商讨的计划发生。

“放弃吗……很特别的开局，但本就不占据优势的你们连优先权都放弃，我这边实在不明白你们还有什么取胜点？依靠手头的证据，先挑选一个有把握的候选不好吗？”

天使丹尼尔放下手掌，让两枚棋子回归棋盘之中。“那么我这边也暂时不选择，相对地你们这边随时可以重申优先权。首先请你回应一下裁判的审查吧，她怀疑你在整局游戏中存在违规行为。”

天使丹尼尔手指毗邻教堂位置，立刻从棋盘上回溯播放起了铃木友纪在最后一天清晨突然起来集会所往教堂方向跑去的画面。

“我们这边并非单纯地质疑，毕竟从这段回溯影像上看，你的路线清晰，跑动速度不慢，像是明知道那里有问题才赶过去。铃木友纪，请回答你在影像中这段行动的理由。”

诺克斯将影像片段停驻在了铃木友纪抵达教堂后方的时刻，铃木友纪的确没多余的寻找动作，直接朝三座空屋子的方向走去。

“我们这边提出质疑。这段影像怎么能算是证据？游戏之中难道有人抬着摄像机对准铃木友纪拍摄吗？这不合理，没法用非超自然范畴的方式说明，如此一来你们自己要违反定下的规则吗？”刚才还说只是观众与证人的莫里亚蒂第一个发声否认。

“这些影像来自当时多个村民的视角记录。有人发觉了铃木友纪突然离开集会所，巡逻队也有人中途发现铃木友纪雨中疾跑的身影，只是他们都没追过去，这种可能性存在。串联起来组成了这段影像，稍微也做了一点加工。”

诺克斯的解释显得有些牵强，至少最后的暂停画面铃木友纪可以直接否认了，她完全可以说自己在附近找了一圈才发现三座废弃空屋，并惊动了里面躲藏的人。

铃木友纪未咬文嚼字，她先承认了自己当时的确同影像回溯一般来到教堂后方，直奔那三座空屋而来。

“我在莫里亚蒂陪同到教堂的第一天晚上，翻墙出去时，看到了这三座空屋。因此我知道那里的方位和隐蔽性，怀疑那里有人躲着也算合理吧？”铃木友纪开口放出了一条重磅消息，按她在游戏棋盘内的自述，她那天晚上在教堂内搜寻，一直在教堂里，根本没提到翻墙出去。

“跟你之前的自述矛盾，你第一天晚上没有一直呆在教堂，直到莫里亚蒂带你回去？”诺克斯不明白铃木友纪为何要刻意隐藏这条情报。第一天晚上翻墙离开教堂为何不能说？导致一句话解释清楚的问题，刻意拖延至被自己审查质疑？

“有规定不能说谎吗？而且就那个大小的教堂，我花费数小时特意搜寻？这才不合理吧？”铃木友纪目前的状态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虽然是可爱的紫发少女形象，但变得具有进攻性。在此之前男性时候的铃木友纪一直很被动，只为了维护人理行动。

第三十七章 揭秘(二) 按地图上教堂的大小，的确没必要花费数小时时间，并且在构造推理游戏棋盘时，她的御主将整个教堂做了极大幅度的修改，原本重要的诸多信息都被抹除了，例如铃木友纪本可以教堂为自己的据点，而不用靠archer莫里亚蒂占据的酒吧。

诺克斯清楚这些，但御主是为了进行一场推理游戏的必要改动，也是为了让她的宝具能够展开的必要前提，或许对于棋盘之上的npc及真正的游戏制造者很不尊敬。

“怎么了，我的论点还有问题吗？”铃木友纪的态度反常地强势，与她反转后看起来类似高中学妹的外貌截然不同。依靠外貌，她在这场推理游戏中谋得了不少便利，但或许男性时候的性格才更贴合她目前的外貌。

“嗯……不对，你这是刻意隐藏重要情报，依照规则——

“『第9条：侦探的朋友，比如华生，必须将其判断毫无保留地告诉读者。』”诺克斯展现出言灵型能力，口述的规则以滚动红色英文呈现在她身前，并在她复述完毕后，汇聚成可见的红色光刃。

那正是铃木友纪在游戏棋盘中遭遇过的“规则之刃”，这一次可见了。

“什么华生？大侦探，你有邀请华生一起过来吗？像你这种人会有朋友吗？铃木友纪根本就不是‘华生医生’，你跟她整盘游戏都反复强调并不信任与合作的态度。而这场推理游戏的医生定位角色是我，我也不是。没华生角色不可以吗？裁判小姐，你的这条规则只对‘华生’有效，但很遗憾，这里没有你宣告的目标对象。”莫里亚蒂总在关键时候呛声，帮铃木友纪能够拖延时间。

“我单独响应召唤，这点无需置疑。”福尔摩斯淡定对答，并摊手表示自己无任何隐瞒。他很讨厌莫里亚蒂故意添油加醋的辩驳，但他明白此刻的敌人是御主对桌的天使丹尼尔，聒噪的伦敦老头无视会更好些。

诺克斯自己也点头承认了福尔摩斯的回应，但她马上意识到现在不是与偶像一同对付莫里亚蒂的推理剧，而是对立关系的审判场合。

“铃木友纪，你的确不是一般作品里‘华生’的角色定位，推理故事里不存在‘华生’常有。你可以存在些许隐瞒，但你说谎依旧是不行的！

“『第8条.侦探不得根据小说中未向读者提示过的线索破案。』”

搬出她认为最合适的一条规则，游戏内的“自称无意识发现”，违反第6条，如今爽快承认自己“说谎”，这便违反了第8条。按她指定的诺克斯十锲，总有一条能限制不守规矩的侦探，甚至连侦探身边的同伴她也要用第9条加以限制。

面对进一步的指控，铃木友纪泰然处之，从知晓assassin真名，得知笼罩棋盘之上的规则是“十锲之刃”后，解明未知连带消除了她的恐惧。已知的规则为何要害怕？利用规则反制耀武扬威的敌人才是最佳选择。

“无效。”

铃木友纪简短的宣告词将诺克斯自信满满的规则质问冷处理，就像是说请随意使用手中实体化的规则之刃。

“你这是什么态度？对待裁判，请正面回应审问！”

“等等，铃木友纪，请指认你们一方选择的杀人凶手！”

诺克斯刚要真动手审判，她的御主意识到了铃木友纪如今态度的原因，身为天使的丹尼尔隐约明白了铃木友纪何为能在棋盘里不受那次规则之刃的审判。正如莫里亚蒂说言，诺克斯的宝具每一条都有一个目标对象。

朝错误的目标拔刀，显然属于自己发动错误。那才是原因。

“所以针对我在游戏之中的违规质疑可以结束了？”铃木友纪略显不耐烦的表情，进一步刺激了诺克斯。

“仅限于查明教堂后方废弃空屋的质疑，我方选择暂不追溯。我们正式开始对答案吧。铃木友纪，告诉我，你认定谁是凶手。”天使拿过主导权，祂预感眼前女性形态的铃木友纪不好对付，先前的预判或许要被推翻了。

祂或许应该阻止铃木友纪动用来自古波斯双蛇之王扎哈克赐予的吊坠。

“凶手？仅限于刚才演绎的游戏之中，被杀死的数人吗？答案不是很简单吗？”铃木友纪嘴角浮现出邪魅的坏笑，她首次显露出了恶性质的表情。“在我方宣告游戏结束后，游戏封盘。如果继续演绎，就会新增一名被害人。”

铃木友纪手指教堂位置，并且精确指中了她和福尔摩斯所处的隐蔽祈祷室。“如果还有人落单，甚至可能不止一人。”

手指画圆，铃木友纪意指整个教堂范围，她在这个位置开放了自己的特殊叙述视角。

“你……”铃木友纪的举动验证了天使的猜测，对方万万没想到铃木友纪居然在推理游戏里玩这一手。

诺克斯触碰棋盘，单独让教堂范围内的棋子短时间自由活动，当然是包含了铃木友纪主观性的后续。只见代表铃木友纪与福尔摩斯的两枚棋子突然相碰，代表福尔摩斯的金色棋子当即倒下，福尔摩斯棋子判定死亡。

“这怎么可能！”诺克斯大惊失色，她不信邪地让棋盘自动推演的影像播放。遵循两人宣告“游戏结束”的节点，教堂中的福尔摩斯之后指认了接连犯下凶杀的凶手是铃木友纪，指认的同时站在祈祷室里侧的铃木友纪突然抽出短刀，冲向福尔摩斯的某位紫发少女，干脆利落地杀死指认的侦探，在神圣的教堂之内再次犯下杀人罪行。

铃木友纪目前的操作等同于指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假使后续改口自己说谎也没用，在指认凶手一事上不容更改。

如此操作实在出乎诺克斯意料，但依照铃木友纪这边主动呈现的发展，即代表铃木友纪一方提出了假说——凶手是棋盘中的角色铃木友纪。

“这不可能！这根本不合理！作为裁判，我绝不承认如此违反规则的行为！”诺克斯连续否认自己所见的影像，试图直接判定铃木友纪做法违规。

“这很合理。否则如何保证我这边选出嫌疑人，罗列证据能比你们两位制定规则，构筑棋盘的裁判与代理人更接近事件真相？每当呈现可选范围时，总是拎起两枚棋子，并用‘这些人’代指。我当时就怀疑了，其实棋盘里任何一枚棋子也就是角色都可以指认是凶手吧？那么我在游戏里的角色也可以，而且这名角色稀罕地具有名字。”

铃木友纪全无指认自己是犯人的“罪恶感”，游戏棋盘内她只是在扮演角色，杀死的也不过是一众棋子。如同依照推演，她将最后在教堂内杀死指认她是凶手的福尔摩斯棋子，而游戏外福尔摩斯依旧在她身边。她完全分清了游戏内外的扮演意义。

“有趣的做法，的确可以提高自己的游戏难度，选择两位推荐人选之外的角色。但我作为游戏缔造者，需要提醒你。这场对你的考验没有悔棋一说。虚数的造物，模仿人类的仿制品，铃木友纪，我愈发觉得你很特别了，给你一点点喘息的时间，你居然整出了这出意料外的操作。在推理游戏中自指认自己是凶手，assassin，这样的操作可行吗？”

天使丹尼尔差点直说可行，但祂还是觉得不能给眼前的劣等造物太高评价，再试试对方是否真的做足准备。

“当然不行！master，请容我就这个问题再次提起对参与者铃木友纪的审问。”诺克斯默认自己的御主允许，与之前一样口述规则，依托言灵魔术，将文字呈现，并转化为可视的规则之刃。

“『第七条.侦探不能是犯人。』”

这一次不等铃木友纪或身边的两位从者主动申辩，诺克斯急不可耐地以拔出的规则之刃捅向了桌边淡定斜坐的铃木友纪。裁判直接攻击游戏参与者，这样的游戏实属罕见，但牢记这场推理游戏是变质的圣杯战争就没问题了。

依旧是敌对关系的从者发现另一方御主身上有可乘之机，动手谋求一击杀死御主，免除与对应从者的交战。让诺克斯直面福尔摩斯，她很不愿意。

规则之刃虚化穿透铃木友纪，没造成任何伤害，又是一次对象错误。这才是铃木友纪能淡定直面规则审判的底牌，她不止不是“华生”，连侦探也不是。

“我不是侦探。因此可以自由杀人。”

铃木友纪张扬地显露坏笑，欣赏着面前的裁判气愤又无奈的模样，她就像是在欺负极度注重规则的刻板之人，如邪恶的魔女般恶劣。如果反转前的铃木友纪可以被定义为平凡的好人，现在的她彻底沦为了不择手段的恶，可爱姣好的外貌仅仅是一层伪装罢了。

“荒谬，你这是强词夺理！你毫无疑问是这场推理游戏的主角，如果你不是侦探，那么谁是？可以没有‘华生’，但没有侦探绝不成立！并且侦探角色必须一开始就给予明确说明否则我方默认你铃木友纪占据游戏中主角位置，却故意误导他人。”

诺克斯无奈收手，暂时打住用规则之刃处刑的念头，她再次就铃木友纪的做法提出质疑，只是这一次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难倒现在铃木友纪。反转后的铃木友纪真实性格实在不好惹，诺克斯亲身体会到了。

较为沉默的caster福尔摩斯咳嗽一声，让诺克斯看向自己，他依旧无奈摊手。

“所以我从游戏正式开始后，第一时间召唤了caster福尔摩斯。没人会质疑这位响当当的大侦探不能算是‘侦探’角色吧？所以我现在再次隆重介绍，在我身边这位即是游戏中扮演‘侦探’的名侦探福尔摩斯。”

第三十八章 揭秘(三) 由从者福尔摩斯担任“侦探”角色，也十分合理，只是在场的参与者中唯独自诩裁判的诺克斯仍有异议。

但她想不出合适的方法阻止铃木友纪继续践踏推理游戏的乐趣和规则，一个人尴尬瞪了铃木友纪半分钟。莫里亚蒂在铃木友纪自曝底牌后，一直强忍住表情，避免笑出声。跟被他中意的专业御主较量，还妄想玩正常的推理游戏，没有被铃木友纪用阴险的陷阱坑杀，已经算是诺克斯的幸运了。

或者是不幸，毕竟诺克斯这样的从者比起短暂的从者降临时光，更看重推理的正规。无论哪一种，莫里亚蒂都感觉到了建立在她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添加进鸡尾酒中，能让混合酒液变得更为醇香顺滑。

“还有问题吗？assassin隆纳德·a·诺克斯裁判？”铃木友纪刻意补刀性质地报出真名，她的进攻回合远没有结束，裁判主动下场找茬，就不能怪她不讲情面了。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你的魔术性质不是随着反转……”

“是我破解的。而且，诺克斯，你刚才连续报出独属于你的‘诺克斯十锲’规则全文，我觉得换一个普通人都会注意到了。”福尔摩斯有点想帮自己后辈转移注意力的意思，但他不太会说话，尤其跟一位研究推理故事，钻研《福尔摩斯探案集》的“粉丝”。如果是非交战场合，他还真想跟诺克斯好好聊聊，弄清楚道尔先生那几本改编的小说里究竟添加了什么暗示魔术，会引发如此轰动的社会效果。

“够了，你回来。关于铃木友纪的合理性质疑，我们这边就暂不追究吧。推理游戏关键还是看双方的推理哪一方更接近真相。”天使丹尼尔及时帮自己的从者解围，祂现在不止指望不上连续受挫的assassin诺克斯，还要真正跟铃木友纪一起坐下来比拼推理，着实让祂不愉。哪怕祂对铃木友纪的评价提高了，也不代表祂能把铃木友纪视为有威胁的对手。

诺克斯不太情愿地退回中间位置，示意进入下一阶段。“御主，请您选择指认的凶手。”

铃木友纪选了“自己”，也算是完成了选择，到了天使丹尼尔指认。

“我选择……”天使丹尼尔看着棋盘上原本都可行的外来商人保罗与领主女儿凯瑟琳，原本祂掌握着很多隐藏起来的证据，祂可以用铃木友纪自己未发现为理由合理靠证据质量与数量碾压，但最现在铃木友纪压根不往自己设置的陷阱里跳，祂反而有些举棋不定。

权杖之八天使跟上三位天使差别很大，擅长的也仅仅是辩论等方面，让祂现在与躲过前期陷阱的名侦探福尔摩斯对弈推理，失败的概率不低。

“凯瑟琳。”天使用自己光构筑的手指拎起放置在居民区之内的女性棋子，让自己的从者进入下一阶段。

“既然双方都选定了各自认定的杀人事件凶手。请说明所选角色的作案动机。光有合适的时间、工具等因素可不能算是凶手。”诺克斯后半句摆明了还是针对铃木友纪。

照旧诺克斯指示铃木友纪这边先说明，优先权这种听起来很美好的东西，实际也带有明显的坏处，会先暴露战术安排。

“我想要赢，想要活下去，因此杀人。这个理由可行吗？”铃木友纪带有隐瞒的意图，她的回应也立刻遭到了诺克斯的审视。

“确定要用这种动机？你自己觉得这种超出游戏范畴的个人动机能得分吗？对你而言很合理，但你见过那个推理故事用这种理由？”诺克斯也不直接说不可以，她故意用言语误导的反问方式尝试让铃木友纪自己临时改变动机选择，现在的她不想给铃木友纪任何便利。

关联程度最低的莫里亚蒂举手发言，“所以是要听现场编故事？例如我与侄女都谋划着保罗携带的重要货物，因此动手抢先杀死卫兵队长，引发保罗的困境。我们都在这场推理游戏里有相应扮演的角色，可不是你那样幽灵般游荡在阴影里猎杀从者。”

动机一项的确是铃木友纪的弱项，一个度假来到退休叔父安居村镇的外来少女，突然化身为杀人魔，连续不断杀人，动机设置为任何特殊宝物都显得牵强。当然实际情况如铃木友纪所言，她就是想获胜脱离天使的考验，为此动用了一些特殊手段。

“保罗与凯瑟琳是旧识，前者数次为领主押运重要的召唤仪式所需材料，这次也一样，只是他为了安全特意亲自将货物押运到城堡之下的村镇里。才引发后续的事件。作为旧识的领主女儿凯瑟琳为了示好及掩盖真相，这才犯下连续杀人事件。”天使将自己这方早就准备好的动机说明告知。

这点与福尔摩斯推测一致，但依照他与御主的谋划，前几回合他都先别介入，为此他也很无奈，不得不参与一场很无趣的推理游戏。相比于胜负，他更想直接道明全部真相。

“听着像是爱情故事。”莫里亚蒂适时做了评价。

“但我的御主阐述的动机相对就比你们合适很多。合理的推理才能得分！”诺克斯并不多作评价，她再次示意铃木友纪一方开始解说手法。

在手法层面，铃木友纪有着极高信心，毕竟相比推理，直接动手实施复述起来更完善。

“我在第一天晚上冒雨翻墙离开教堂，这个过程中顺带发现了教堂后方的三座废弃空屋。根据莫里亚蒂提供的方位，我直接来到仓库与卫兵居住的区域，引诱目标卫兵队长外出，并在就近一处仓库外杀死对方。”

铃木友纪手指从教堂位置划向左面，经过卫兵居住区，折返到仓库某处，那里正是后来发现卫兵队长尸体的位置。

“他为什么会急着出来，并且不通知其他人？如果是发现异常，他肯定会那样做。”诺克斯提出质疑，她见一旁福尔摩斯沉默不语，重新恢复了一些信心，想方设法寻找铃木友纪的漏洞。

“大晚上女孩子引诱单身老男人出来很困难吗？我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挺可爱的。莫非你们给这位老卫兵的性取向做了特别设计？”

铃木友纪的发言着实与先前伪装不符，但诺克斯无法反驳，按棋盘推演，铃木友纪要是打伞在外呼唤未入睡的卫兵队长，那个人还真的会带有邪念地偷偷溜出来。

诺克斯变出代表卫兵队长的棋子，忍着摔向棋盘的冲动，把它按在了最后停止的仓库位置。

“很好，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骗了卫兵队长到这处空仓库。现在请不借用魔术等神秘方式，将一位健壮的中年卫兵杀死。”

“可你们选择领主女儿凯瑟琳，她怎么办到？”铃木友纪听到对方用词上气急败坏的状态，认定自己已经做得还行了，在乎推理正统性的诺克斯如果被个人偏向导致感情用事，后面专心针对天使丹尼尔就够了。

天使丹尼尔拎着“凯瑟琳”的棋子放置在仓库位置，“她认定白天时候卫兵队长故意针对她中意的保罗，当晚前来报复，凭她的身份单独喊出卫兵队长很容易。一个升职或晋升预备骑士的借口就足够让卫兵队长出来。而后埋伏在仓库附近的佣人在两者交谈时吸引注意力，凯瑟琳趁机拔刀捅死目标。卫兵队长有反击的短暂时间，但有佣人干扰，他碰不到出刀后立刻躲闪的凯瑟琳。单人完成较困难，但有了他人帮助难度就下降了。凯瑟琳之后原位置补上一刀，就造成了严重致命伤。”

诺克斯让棋子们依照御主的说法，现场演绎，能够复写当晚的结果。

这正是铃木友纪不敢正面交锋的原因，对方的准备远在她之上，且福尔摩斯也没在现场检查出有价值的线索。对方估计下一步能掏出佣人遗落在现场的小物件充当证据，而她要是选保罗，完全拿不出证据。

“问题回到你这边。你的同伙莫里亚蒂教授在教堂里与神父交谈，你当时单独一人。怎么做到？”

诺克斯觉得按现在的节奏，铃木友纪面对准备充足的御主丹尼尔，依旧很难翻盘。福尔摩斯却仍采取暂不开口的策略，她着实怀疑铃木友纪是不是惹恼了福尔摩斯，导致配合意愿极低。

仓库位置仅保留“铃木友纪”与卫兵队长两枚棋子，很快卫兵队长就急不可耐地自己主动接近铃木友纪，但也就在此时，一柄锋利的短刀刺入卫兵队长身体，造成一击必杀，没给卫兵队长任何反击机会。

“你的武器怎么回事？完全不是正常范畴的器具！你在器具仓库或莫里亚蒂的酒吧能找到的刀具都达不到……”

诺克斯还未说完，就见铃木友纪从洋装内掏出了厚布包裹的短刀，出现的同时血腥味弥漫桌上，让诺克斯下意识捂住口鼻。

“你的御主认定可以的。来自‘战争’骑士赠与的利刃，虽没有宝具级别的特殊功效，但跟普通武器相比，有着更高的锋利度。”铃木友纪展开包裹的厚布，里面的短刀收在皮革刀鞘内，但仍可见厚布上沾满了发黑的血迹。

“一刀切开主动脉要害，再健壮的普通人也很难挣扎，毕竟超出限度的疼痛与瞬间失血，足够让成年人丧失反抗能力了。”铃木友纪要不是有这把锋利无比的短刀在手，她还真不敢设计单独杀人的戏码。

第三十九章 揭秘(四) 凶器无疑是极具关注的证据，铃木友纪出示后，连天使丹尼尔都停滞了数秒。刺鼻的血腥臭味让这位还带有高傲心态的天使真正慎重起来了。祂眼里原本平平无奇的虚数造物竟然真的策划了一场连环杀人事件。

“刀刃上的血液不能确定是否来自……”诺克斯在同样震惊之后，立刻要提出怀疑，以稳定自己的心态。铃木友纪目前的操作完全超出了她的构想，不只在推理游戏里胡来，完全轻视规则，更是把游戏里杀人的凶器如勋章般展示桌上。

要不是福尔摩斯坐在另一边，她将确信是邪恶的莫里亚蒂教导了这一场极端闹剧。

“我方不针对你呈现的凶器发表任何质疑或肯定。当然这显然是极大的加分项。”天使丹尼尔做了最正确的选择，祂预判到要是围绕铃木友纪出示的凶器讨论，祂这边优势将荡然无存，完全陷入铃木友纪的节奏中。

天使丹尼尔在构建剧本时，并未固定凶器，这个原本祂不在意的小瑕疵，如今成了迫在眉睫的麻烦。“assassin，第二场杀人事件。”

天使丹尼尔随后开始叙述祂的推理，或者说成是读答案更合适。按祂的推理，领主女儿凯瑟琳在杀死卫兵队长后预感到了保罗会成为第一怀疑对象，她要做的根本目的也是如此，对于自己喜欢但不太听话的保罗，她选择闹出人命案件，彻底让保罗无法在外抛头露面，只能蜗居在她指定的居所里。她连夜到旅店秘密约见，并告诉保罗村镇内出现了伤人的召唤魔物，让保罗自己小心，做出心理暗示。

第二个被害的酒店服务生则是凯瑟琳听闻送酒事情后，临时起意，要火上浇油把事情闹更严重。有佣人协助，凯瑟琳想勒死一个落单的服务生轻而易举。

诺克斯自己也觉得自己御主的讲述过于平淡，没有在其中加入主观的强调，甚至旅店老板与凯瑟琳认识的线索铃木友纪这边也未探查到。“到你们了。”

不过天使丹尼尔在游戏里扮演的角色也不是侦探，相反还是偏向负面的人物，背景中堕入邪道，尝试召唤魔物一步步接近根源之路的疯狂魔术使。

“对了，你在第二次案发时没有作案时间。演戏的确演得很精彩，出人意料，但你在次日早上迟了一些时候才到旅店，依照尸体检验的结论……”诺克斯话说一半，注意到另一边莫里亚蒂依旧想笑的表情，所谓尸检来自莫里亚蒂出示！她明白了对方为何要事先支走村镇里唯一的医生。

在铃木友纪苏醒之前，布局与合作就已经开始了，而非明面上两人对镜打哑谜的时候。

“没错，裁判小姐。我做了伪证。作为侄女铃木友纪的帮凶，我事先下药让医生去城市治疗。凭借多才多艺的基础，扮演酒吧老板同时兼职了医生身份。但推理故事里也经常有医生是共犯的案例，我这套伎俩，算不上违规吧？”

莫里亚蒂何止在这件事上做了伪证，实则可以断言后续案件都少不了莫里亚蒂在一旁打掩护，相比丢出来吸引注意力的福尔摩斯，未缔结契约的archer莫里亚蒂才更像是铃木友纪的从者。

关键点，诺克斯也想明白了。结合手法问题，这件事在最后一次也彻底显露出来。那就是铃木友纪有了锋利的刀刃，杀人高效，但会被溅一身血。

因此一天晚上两人从教堂回去时，翻墙回到教堂内的铃木友纪理论上沾满血迹免不了，甚至按出刀的姿势，身上被淋了一身血。天黑大雨加上莫里亚蒂打掩护，铃木友纪穿着血迹未干的衣服快速回到酒吧，并换了衣服，之后福尔摩斯错开时间探查事件现场。

次日上午杀旅店服务生，铃木友纪吸取第一天晚上的教训，改用绳子勒死的策略杀人。莫里亚蒂在时间上做伪证，给铃木友纪创造不在场证明。等福尔摩斯赶到，现场人员众多，错失了最佳验尸时间。

“你也是侦探，在铃木友纪选择将棋盘中自己的角色指定为凶手时，大致手法你应该能猜出七七八八。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密室杀人手法，很普通地打掩护及一击致命。”在犯罪方面，莫里亚蒂有着超越在场所有人的专业经验，铃木友纪则是实际动手的杀人凶手。两者间接合作在中前期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铃木友纪复述的手法也与诺克斯所想一致，同样是杀人手法描述，在铃木友纪这边多了细节说明，自然显得逻辑更合理。要是公平裁定，铃木友纪的得分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御主。

“然后是第三场，村长夫妇被杀。”铃木友纪手指移向村镇北方的村长家位置，“我和福尔摩斯在连夜下山回到村镇后，福尔摩斯去探查了墓地，我则第一时间赶到莫里亚蒂踩点的方位汇合。得知村长家的情况后，立刻翻墙闯入，进行杀人。”

诺克斯抬手打断了铃木友纪的发言，她实际上不需要铃木友纪细说也大致知道了，“莫里亚蒂又在那时候做了伪证？他不是没看到杀人凶手，而是亲眼看着杀人凶手翻墙从二层闯入，并且提供了情报？”

archer莫里亚蒂点头承认，一个人刚从山上的城堡下来，立刻就展开杀人行为，的确很勉强，但有人提前踩点侦查汇合后奉上情报，办起来就容易很多了。

铃木友纪随后描述了她当场杀死老村长并追杀逃出卧室的村长妻子过程，期间因为村长妻子呼救焦急中多次挥刀在楼梯护栏上留下了痕迹。

按福尔摩斯的现场演绎，如果不是刻意而为，按凯瑟琳身高可能性更高。女性形态的铃木友纪自己也矮了一截，她也符合身高要求。

“村长妻子在下楼最后摔倒，我则因为着急冲下去刀刃脱手，落在地板上。慌忙之下只能改用掐死的手法。以我的体型和力量，掐死成年男性或许要利用偷袭，甚至成功率也不高，但正面弄死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女很容易。”

铃木友纪说着比划了一个卡脖子的动作。

“那杀人动机呢，之前两次还可以算是你要引祸给外来商人保罗，但第三次完全没必要了。”诺克斯强调杀人动机，毕竟铃木友纪这边仅有杀人动机存在较多漏洞可以针对。

“村长听命与凯瑟琳，在我和凯瑟琳接触后，确定了这点。他们一方面鼓励在城镇内搜索，一方面又完全避开了可供躲藏的房屋。并且凯瑟琳已经在怀疑莫里亚蒂，我想给他们一次警告，如果我这边停手，凯瑟琳小姐和保罗会选择继续回避。时间不等人。”

动机这项的确是铃木友纪的软肋，她临时编的理由相比之前的杀人手法就逊色了很多。真实原因是她要必须成为杀人凶手，导致她在游戏中需要主动杀人，但这种理由不能用在推理中。

难题轮到天使丹尼尔这边，显然祂这边对于杀村长夫妻理由也不会充分，但剧本既然这样演绎了，祂也不能跟刚才出示凶器一样完全放弃。

“……村长或许是责任心过强，他知晓领主女儿凯瑟琳的残忍与独占心，尤其得知保罗躲藏在凯瑟琳身边。不论杀人凶手是保罗或凯瑟琳，他都认定需要让杀人凶手付出代价，或者必要的警告。村镇里以往只会拿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或者没背景的个别外来人充当给领主实验的消耗品，还未发生连续两次凶杀事件。因此他在开会后找到凯瑟琳对话，试图旁敲侧击试探，结果打草惊蛇了，引来杀身之祸。”

天使丹尼尔的说法依旧建立在保罗或凯瑟琳两者其一是凶手之上，换保罗是凶手，祂可以说与村长会面的凯瑟琳认为自己隐藏保罗的行为被发现了，引得已经手沾两条人命的保罗再次杀人。

选择凯瑟琳的好处是不用解释楼梯上的刀痕。

“方式与铃木友纪一致，凯瑟琳冒雨单独翻墙从窗户进入，先杀死村长，而后追下楼杀死村长妻子。因为原路返回从窗户逃走，不影响门锁状态。”

“好的，最后部分，也请一并说完吧。”诺克斯依旧示意铃木友纪先来，“教堂后方的废弃房屋你解释了知晓原因。但你为什么认定那里藏着保罗？”

“排除法。福尔摩斯去墓地侦查过了，那里没人。莫里亚蒂去过村镇周边，那里也没人。村长被杀后，整个村镇内都在地毯式排查，原先能躲藏的几处领主房屋也会成为排查对象。村里还能藏人的地方只剩下零星几处，我感觉天亮后假设躲在居民区的保罗肯定也要外逃了，就先去教堂后方的空屋看看。结果中签了。”

抛去神秘元素，铃木友纪不过是在发现凯瑟琳和保罗都在空屋商谈对策时，引发动静，让里面的两人警觉逃离。躲藏起来的她原本打算抓住凯瑟琳威胁保罗交出携带的真正货物，但不巧有一个巡查的村民从后方发现了她，导致她暴露踪迹，错失埋伏的机会。

这就导致了铃木友纪在没准备情况下，选择将自己身后大呼小叫的村民杀人灭口。

第四十章 揭秘(五) “你……手里拿着什么！别过来！别过来！”

慌乱的村民仓皇逃窜，但泥泞的沟壑挡下了这名不幸者的步伐，在他跌倒之际，面目狰狞的少女已经追到了自己面前，尽管自己大喊大叫，同队的同伴却还未赶来。看着少女手提的染血短刀，村民再没经验也能猜得出上面沾满了人血。

而他将是下一个！

“别过来！别过来！”

村民慌乱之下捡起脚步一块石头丢向了少女，他幸运击中少女左小腿，并借此意识到自己一个成年男性何必如此害怕一个女人，看起来吓人的短刀也就比砍柴刀长一截。

从水坑里起身，扑向停顿的少女，村民预图靠自身重量制服少女，但他低估了少女的出刀速度，在他触及对方胳膊的同时，极其锋利的刀刃从下而上，洞穿了他的脖子。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村民挥动的手臂扫中少女脸部，而后失去平衡的身体如烂泥般倒伏。

果断拔刀并在脖子上横向补上一刀，鲜血撒了杀人少女半身。

————

铃木友纪将自己演绎的过程于棋盘上播放，她当时没有逃跑也有小腿受伤，脸上带淤青的缘故。脸上的痕迹用鲜血和披散的长发遮掩，腿上的砸伤则一时间没办法伪装，她要是一瘸一拐地逃跑，不出十分钟就会被后续赶来的村民发现。

无计划的突然杀人行为总是容易暴露线索。铃木友纪在杀死村民后，照常将短刀包裹布中，藏于自己裙内。

其他村民很快循着声响赶来，他们见到雨天淌血倒地的同伴，再看到沾满鲜血站在尸体旁无助发抖的少女，有人产生戒备与怀疑，也有人产生怜悯。这使得铃木友纪有了演下去的资格，可爱的美貌起到了绝佳的伪装效果。

假如第一批赶来的村民第一反应都是铃木友纪杀了人，她因为腿上受伤的缘故，走几步就可能暴露，并且那些村民肯定会盯着她，将不存在任何侥幸可能。

开口争辩永远上策，让别人慢慢想，相互间持不同意见讨论，她只需要继续站在原地扮演被吓坏的少女。

这是她离暴露最接近的一次，所幸莫里亚蒂随着“大部队”赶来及时，两人眼神交流后，后者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铃木友纪脸上有淤青的位置。

原本铃木友纪还要莫里亚蒂再往她腿上踢几脚，但莫里亚蒂碍于骑士和村民都过来阻拦，没完成铃木友纪的暗示。铃木友纪角度她自述了整段经过，腿伤直至在教堂宣告结束仍在，但可惜福尔摩斯没有直接动手验证，只通过一同前往教堂的过程，看出了铃木友纪走路掩饰的行为。

听完铃木友纪的手法讲述，天使丹尼尔这边也开始围绕领主女儿凯瑟琳为凶手展开了重演，祂依旧更像是在读答案，并且祂也肯定了当时凯瑟琳和保罗两人都离案发现场接近，铃木友纪偷偷接近引起响动，侥幸没被发现，但那名落单的村民就没那么好运了。凯瑟琳趁着对方关注保罗逃跑背影的机会，从侧面撞倒村民，而后补刀杀死没防备的村民。

相比铃木友纪带有侥幸的得手，换天使丹尼尔的讲述，凯瑟琳最后杀死村民难度低一些。祂通过触碰代表凯瑟琳的棋子，让凶器呈现，三把相近的短刀，看刀柄样式都是魔术仪式中献祭牲畜的工具。

不能用魔术解释杀人手法，但不代表仪式用具不能充当杀人工具。

每一柄呈现的仪式用短刀都带着血迹，对比铃木友纪的出示的凶器，锋利程度远远不及，三把都有不同程度的刀口损毁。

在现代刑侦里可以靠检验血迹残留验证刀具上带有对应死者血液，那是拿别的伪装。但在此处虚构推理故事中科技水平未到，且背景设定也不存在下山出村的可能性。

持续不断的大雨不只让下山的道路滑坡塌陷，更是在铃木友纪宣告停止的当晚，形成了毁灭村镇与大范围泥石流，山上的城堡也随着一并损毁，并最终成了铃木友纪初入棋盘所见的模样。

全村角色无一生还，且所有物品都被泥水冲毁，依照天使丹尼尔的设定后续不可再进入棋盘寻找线索，或者提出类似的后续验证操作。棋盘内的时间就停止在凌晨时刻，铃木友纪之前演绎的突然杀死角色福尔摩斯也属于自编自导的无观测行为，不会计入得分或证据。

“至此为止，你们两方指认了凶手，出示了凶器，重构了棋盘之上的杀人事件手法。在正式开始评定前，请继续完善你们的推理吧。”诺克斯假设按现在双方的展示评分，自己御主的推理显得缺乏细节，而铃木友纪动机牵强，两方各有不足，都属于仅到及格线之上。

她想听福尔摩斯的推理，领略只在书籍中见过的偶像推理魅力，但可惜除了中途与铃木友纪一起道出她的真名，其余时间都保持沉默，完全让御主铃木友纪这个外行人来说，莫里亚蒂则完美扮演妨碍的角色，时不时发言，道出他作为帮凶的协助效果，增添存在感。

“福尔摩斯先生，你怎么不帮你的御主？从者身份的你即便状态不佳，也不至于沦落到放任拿手的推理案件工作交由御主代理吧？”天使丹尼尔高傲归高傲，在祂轻视铃木友纪的同时，其实十分关注铃木友纪召唤来的名侦探。扮演领主角色过程中，祂通过与福尔摩斯交谈，已经得知了不少与福尔摩斯相关的信息，甚至光是现在这样对坐，祂都没看到福尔摩斯身上融合它物的幻影。

祂与从者诺克斯就福尔摩斯参与有过讨论，后者信心不高，但天使丹尼尔不这么认为，祂相信铃木友纪解开秘密，还有选择凶手的阳谋与棋盘之内的阴谋充当保险。有福尔摩斯参与没关系，干脆利用设计的棋盘，引导向解开谜题，触发坏结局的剧情陷阱。

所以刚才铃木友纪选择指认“自己”是凶手，完全跳出了祂在棋盘内或明或暗设计的陷阱。

“暂不需要，我觉得我的御主复述犯罪手法并无不妥，并且这场也是针对她的考验，能让她自己回答解题不是更好吧？”福尔摩斯礼貌地将问题回避，否则直言设计的推理故事容意戳穿，百分百会让天使丹尼尔挂不住脸面。

还不到掀翻桌子，打一场激战的时候。

“那好吧，规则上并未说不能选择放弃。”天使丹尼尔试图玩一次文字游戏，封堵福尔摩斯后续强势介入的可能，故意抛出诱导性问题。

福尔摩斯保持沉默，巧妙躲过言语上的陷阱。铃木友纪的策略，并非让福尔摩斯成为代理人主导推理工作，相反莫里亚蒂才是铃木友纪的助手，福尔摩斯实质只是最低限度利用能力，并充当吸引注意力的嘲讽角色。

即便在现在，铃木友纪都能感觉到天使丹尼尔与assassin诺克斯时刻关注福尔摩斯的动作及何时开口加固先前的推理。

早就铃木友纪自己回答了几个诺克斯提出的问题，并出示了又一项证据：也就是福尔摩斯在最后时刻于教堂临时停尸房的发现。

“扮演侦探角色的福尔摩斯在检查服务生尸体时，不仅发现了些许缠斗撞击留下的淤青，其尸体后背上遗留的某个痕迹更是能充当证据。”

影像调整到福尔摩斯在教堂检查尸体的过程中，这一次所有人看清了福尔摩斯当时的动作与所得，服务生尸体背后留有一个奇怪的折角痕迹。

就像是……死前按在某个坚硬盒子上。被人从背后偷袭，绳子勒住脖子，服务生仍在临死之前挣扎过，痕迹完全说得通。

铃木友纪缓缓从自己衣服内掏出伪圣物金匣，放置在桌上。这件礼装她一直藏在怀中，充当保命物品，先前圣杯战争中凭借特性救过铃木友纪好多次。如今面对一位神圣的天使，显然不能充当武器，除了让融合报丧女妖的诺克斯感觉恶心外，也没别的用处……本该如此。

“这件礼装看似只是一个普通镀金木匣子，”铃木友纪边说边打开，里面自然空无一物，仅淡淡散发着圣洁的微光。“但这件伪圣物十分坚固，镶嵌融合真圣器的碎片，绝非通常物理方式可摧毁。因此那位服务生挣扎中后背顶到我身上的金匣合情合理，并且因为伪圣物的特性，导致他背上留下痕迹，随着死亡痕迹固定成尸斑。尸斑的形成需要数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显然第一时间验尸的莫里亚蒂当时没发现这道痕迹，或者不当一回事也很合理。”

就像是故意要留下这条线索，铃木友纪提起自己的“失误”并无掩饰，她或许完全理解了这场推理游戏的玩法。真正狡猾的罪犯因此更倾向于毁尸灭迹，干脆什么都不给后来人，确保控制线索到最低程度。

“我这边也可以用……”天使丹尼尔话说一半，意识到重要的仪式材料虽然也封存在相近大小的盒子内，但当时还在保罗身上，在那个时点绝不可能落到凯瑟琳手中。到了现在显然不能替换指认的凶手，刚才也演绎了杀人手法，只能做补充。

天使添加凯瑟琳身上携带矿石的理由尝试解释，但演绎结果呈现尸斑并非清晰的折角。必须用坚硬的盒子才能重演第二具尸体背后的痕迹证据。身为天使，丹尼尔开始因为考验过程越来越超出自己预期而厌烦，铃木友纪停滞于此就可以了，这个结果不能篡改，祂必须有所行动了。

第四十一章 掀桌 “master，你在童谣从者那里翻阅了两本书？”

“这算是她邀请我翻阅的书籍，如果靠我自己寻找，不可能精准找到，甚至那两本书大概率藏在各自主人的卧室中。”

侦探与御主在下山过程中就各自在城堡内的收获进行了情报交换，福尔摩斯隐瞒了他认为他认为暂时没必要道明的天使信息，聚焦故意刁难的权杖之八丹尼尔足够了。铃木友纪则将自己和童谣接触的过程及翻阅的书籍内容完全告知了自己的从者。

“你觉得这个故事原本是一个充满魔幻色彩与宗教意味的爱情故事？”福尔摩斯对第一本召唤魔物的禁书兴趣不大，领主本身只是一个背景角色，其转投寻觅根源之路，采用极端的方式不足为奇。另一本凯瑟琳的日记就有趣了，通过前后对照，很容易就从日记中读出领主女儿凯瑟琳对外界的向往，对采用禁忌召唤的父亲防备，对见过数面的外来商人保罗十分在意。

但修习魔术之人，无法改变血脉中的传承，不只是凯瑟琳的父亲需要一名优秀的继承人为传承做准备，更是凯瑟琳自己也对禁忌召唤逐渐带有好奇。日记最后提到凯瑟琳改良父亲的召唤术式，对幻灵之类的高等召唤物已经能建立联系，后续召唤出幻灵也有可能性。

才能。

不怕出庸才，就怕在家族转道的关键点出了个有些才能的后代。这家领主就碰巧遇到了，并且按背景设定，他的女儿做得很出色，在“结束”的虚构圣杯战争中甚至成为罕见的御主，召唤到caster童谣。

铃木友纪大致翻阅过日记本，结合她的所知，她有理由推断要是不按照推理故事的剧本演绎，故事最后也会是悲剧。无论是杀鸡取卵当召唤用活祭还是作为传承魔道的下一任领主，凯瑟琳对于领主都是极其重要的，绝不会允许与家族雇佣的一个运货商人之间发生恋情。

依旧是才能因素，普通贵族家族的子女在父辈的压迫下屈从很常见，但凯瑟琳具有一定的才能，她有着反抗的力量，这种不稳定因素放在哪个故事里都是易爆的火药罐。结果……整座城堡加上山间最近的村镇一同为父女两人的争斗陪葬再合理不过。

铃木友纪的推论，福尔摩斯并未完全赞同，但也没直接否定，跳出推理故事框架，本身拿不到充足的证据，没有证据只能停留在猜想阶段。

“爱情故事，master，你懂得爱情吗？”福尔摩斯在听完铃木友纪的推论后，多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关的问题。假如莫里亚蒂在场，他肯定要护着铃木友纪，借机指责福尔摩斯带坏未成年少女。

“我的记忆中，看过几本爱情相关的书籍，迦勒底储存资料中，推荐阅读的爱情书籍很少。”铃木友纪所谓的了解，大多是霸王别姬之类历史神话人物正好关联爱情的部分。

“所以你对待爱情元素，就跟他人谈起父母一样，对你只是停留在书籍中的事物。你不懂，爱情能带来很多奇妙的反应。例如不理智，判断偏差，执念……金钱从物质层面奴役人类，爱情则从精神层面魅惑人类。你的推论里，完全把保罗当做了不重要的因素。”

铃木友纪有些不理解，她减慢下山的速度，追问其中缘由。“跳出推理故事的限制，存在魔术等神秘因素，那么保罗能做什么？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与村民们一同成为限制在村镇里的地缚灵后，是怎么做的？带领村民驱逐外来的从者。他自己也算是外来人，为什么在故事开始前你会看到如此演绎的状况？他不希望……”

————

思绪回到对答案的封闭空间，铃木友纪静待着丹尼尔的解题，她也同步回想着自己与福尔摩斯对于整个推理故事更深层的讨论。福尔摩斯完成了全部层面的解读，但就是不一次性告诉铃木友纪，等到铃木友纪自己有进展才道出部分，以至于到现在她对于推理故事之下的原貌仍一知半解。

“master，您有些思考过久了。”诺克斯见自己御主迟迟给不出解释，语气疲软地提醒了一次。

天使丹尼尔最终选择放弃，按祂所知范畴，想找个合适的理由，非常困难。铃木友纪全程在怀里携带伪圣物金匣，这条算是已知情报。

“铃木友纪，我不得不正式承认你让我感到了棘手，但仅凭这些证据，是远远不够的。一道痕迹，带血的刀，腿上的伤口，你与身边两位从者的配合……都不够。”

天使的语气明显变化了，祂并不展示新的证据或提出异议，祂更像是告知铃木友纪未来的结果。已经注定的结果。

“master，我们可以从……”

诺克斯正要提醒御主从村长家的凶杀为突破点，反击铃木友纪，但天使丹尼尔抬手拒绝了自己的从者。“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铃木友纪看出了两人如此发言的原因，在村长家的凶杀中，或许天使丹尼尔准备了其他证据或时间上的限制，但她这边并未收集到上述情报，导致演绎的凶杀存在瑕疵。但天使丹尼尔故意不提，像是要拖到最后得出评分时再给予致命一击。

“故意隐瞒吗？这样做真的可以？”一旁的莫里亚蒂眼见不妙，立刻出声质疑，他自认在帮助铃木友纪的逐项事情做得较完美。桌对面由光构筑而成的人形明明是天使，用的手段却一点都不光明。

“有问题？限制侦探的规则，跟我棋盘里扮演领主的背景板人物有什么关系？”天使丹尼尔这次也算是道出了祂扮演领主角色的一层考量，可以摆脱拿取侦探身份的限制。

“那么你们一方没有侦探，如何保证出示的证据有效，并非伪造？”莫里亚蒂伪装得很替铃木友纪着急，他连续追问显得不符合绅士礼节。

诺克斯指了下自己，“我也是‘侦探’，当然只是侦探视角而已，如同幽灵一般在有限范围内移动，为御主拿取证据。不单单是清除其他从者而已。”

诺克斯也具备侦探权限，并不出人意料。所谓的裁判兼职与选手在一个赛道，能否做到公平显而易见。

“呵，不只是带有侦探元素，还是故事里特殊的第三视角侦探，assassin你这样的身份，还怎么担任代表公正的裁判？”

“只要符合规定，就都是可以的。质疑归质疑，但有没有效果，规则自有评判。”

诺克斯使用强词夺理性质的回应搪塞了质疑，铃木友纪在此之前就没指望会有所谓公正的评分，她为此做好了准备。过关不是指应付了天使丹尼尔制定的推理故事考验，而是把眼前非人的光构存在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来，而后击败。

“还有其他补充吗？可别指望从我这边套取没在游戏中发现的情报。”天使丹尼尔近乎直白道明了祂变更后的策略。先前祂还是玩耍心态陪铃木友纪玩玩，现在祂真正认真起来了。与其平起平坐一般相互博弈，祂选择耍赖般沉默跳过同样合理。

整个推理故事的游戏棋盘范围不小，并且隐藏其中的线索情报逐一挖掘，所需要的时间远远大于给予的时间。从设计角度，天使丹尼尔手持“旧标准答案”想完全超越铃木友纪另辟新径的自认有难度，但祂保持对“旧标准答案”的隐藏，拖到最后时刻，其中许多细节都可以拎出来充当打破铃木友纪推理的钢钎。

例如翻墙进入村长家，明显按铃木友纪的穿着，没被刮破裙子简直是奇迹，事后立刻与莫里亚蒂一同呼喊周围村民过来闯门，没时间回到酒吧换完好的同款衣裙。如果用莫里亚蒂携带了换用的衣物，显然是否被丢了，但诺克斯事后搜查未发现此类证据，福尔摩斯也没发现。两个侦探都提供不了证据层面的支持，相反按祂的设计，领主女儿凯瑟琳还携带着沾血且破损的衣裙。

推理建立在情报、线索、证据等之上，丹尼尔身为改编故事的设计者，自然在这方面掌握有绝对优势，衍生后只要祂用时限和封盘后不能在探索等等方式限制，再厉害的名侦探也是难为无米之炊。

的确是不光彩的行为，但在这里没人能指责祂，权杖之八的天使丹尼尔。最终胜利属于天使，这是理所当然的。区区模仿人类的魔术造物，甚至连人造人也不算，有什么资格寻求所谓公平。

“请继续，你的表演从始至终要给我带来惊喜。我说不定会网开一面给你特赦。铃木友纪，可别怨我不给机会。你跟我为敌，怎么可能有赢的概率？caster福尔摩斯也请不用回避了，你知道更多，但你同时也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这才放任你的御主展示推理结果吧？这里是我的空间，你们在我的棋盘上表演了一出闹剧，再有本事又怎样？没有补充了吗？诺克斯，我们再给他们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截止评分。”

面对天使丹尼尔近乎挑衅的言论，铃木友纪早已经预料到了。而她的从者福尔摩斯也终于有了反应，指出刚才天使发言的问题。“你的棋盘？天使先生，你确定？对着金匣，大声点，请再说一遍。”

第四十二章 棋盘之外 先前充当物证的金匣摆在桌上，听到福尔摩斯如此责问天使，铃木友纪隐约猜到了其中缘由。眼前的天使丹尼尔看起来不可挑战，实则也只是一介派遣出来的下属，真正上位的炽天使一直通过金匣关注着自己。

从理查德把金匣丢给铃木友纪开始，一直如此。庇佑与审视并存，天使的傲慢与仁慈，任何一项都非常人的理解范畴之内。

棋盘之上演绎的推理故事，原本或许只是一个悲剧结尾的爱情故事，起始点被设计在教堂内，带有浓重宗教元素，那位炽天使究竟想向铃木友纪摆出什么样的考题？已经不得而知，因为被委派的天使篡改成了疑云之中的推理故事，其中人物性格、背景、时间等等元素都有修改。

“权杖之八，天使丹尼尔，请您对着金匣，大声复述刚才的言论。这个棋盘属于谁？最初是谁设计的？为何会演变成现在的模样？”福尔摩斯再次要求，他指着金匣，从先前的沉默突变地严肃认真，当即让天使丹尼尔很难堪。

回答是不可能回答，即便不对着金匣，丹尼尔也不敢再乱说话。万一惹得喜怒无常的炽天使大人发火了，祂将瞬间品尝审判之剑的锋利。

对待邪魔外道，不留情面，对待自己一方同样不留情面。上三位的天使大多如此，那位大人则因为审判权柄的影响，更为极端，更难以揣摩。

丹尼尔原本计划轻轻松松借用考验不合格的理由处理掉铃木友纪，做得干脆利落，完事提交一份工整的报告。如今不曾想对桌的名侦探像是了解了故事之下的更多隐情，连自己改动故事剧本，以便于自己设计谋划的内幕也被看穿了。

整盘过程要是留存下来被同僚复盘，肯定会沦为笑柄，祂自认战斗方面不行，但考验一名人类都不算的造物都继续丢脸，祂绝不允许这种糟糕状况继续运行下去。玩闹归玩闹，是时候把眼前整出超出常识操作的铃木友纪送入永恒的封闭中，考验不通过这种结果一开始就决定好了，岂能容许出现意外！

祂改动小动作肯定逃不过炽天使大人的审视，改动这种事情属于没人提会被默许，但有人要是借题发挥，自己就很可能被审判罪责。

丹尼尔清楚对桌的福尔摩斯正从这一点出发，给自己挖坑，而自己当然不会往里面跳。

“故事剧本，也就是桌上的棋盘原本不属于我也很合理。我毕竟远没达到创造一片区域的能力程度。但现在这个棋盘属于我，我在这之上做一些小小的改动，有问题吗？”天使丹尼尔回应地含糊其辞，明显又有搬弄文字游戏的嫌疑。

所谓小小的改动，几乎把整个故事都篡改了。故事里的领主女儿凯瑟琳理应性格极差，暴躁，动不动就叫嚣杀人灭口。保罗估计是个专注于工作的商人，有一定领导才能和人格魅力，而非故事一开始会跟卫兵队长对着干的粗鲁男人。

天使丹尼尔或许有原本故事的影响，在选择保罗与凯瑟琳两人谁充当凶手时，才选择了后者。在祂的第一印象里，凯瑟琳才更像是做坏事的人。

“为什么不用原本的故事作为考验？”铃木友纪顺势装着不懂，质问天使丹尼尔，她在问话时，右手自然触及桌上的金匣，做出要把这件礼装藏回怀里的动作。

“原本的故事不适合……”天使丹尼尔这次发出声音明显带着慌乱感，祂光铸造的双臂相互交错，变化着形态，反应出祂自身的不稳定。

“不适合？你哪位同僚设计的故事剧本？有这么糟糕？原本是怎样的？之后能给我看看吗？”莫里亚蒂故意提高了声音，同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像是在就事论事。

如果天使丹尼尔有人类的脸孔，祂的表情或许会很精彩，可惜只有几个空洞代表五官，但即便是几个代表性质的孔洞，在铃木友纪视角中也变得扭曲而狰狞，像是饥饿的野兽在看待盘中美餐。

“铃木友纪你还没成年吧？那我怎么能把爱情故事堂而皇之搬到你面前？因此需要加工一下，做一些小小的改动。”天使丹尼尔这话任何人听了都不会相信，呈现的棋盘上压抑封闭的山村连续杀人事件跟未成年保护扯不上半点关联。

已经足够，已经可以。明确的敌对关系，御主与御主之间，不必再保留任何情面。赤裸裸的争斗与生死抉择永远是圣杯战争的主旋律，这一次比较特别，铃木友纪需要迎战的妨碍者仅有眼前一位。“游戏的事情暂且放下。天使，你为什么要妨碍我保护人理？”

铃木友纪认真的问询也算是她对圣洁天使的一点小偏心，换做丑陋邪恶的魔物坐在对面，她断然不会多想它事。

“保护人理？人理什么时候需要你这种虚数魔术的创造物去保护？人都死光了？全都死了，也就没剩下人理了。没死光，则轮不到你去。摆清楚你的身份，安心吧。我们天使将协助人类守护最后的人理。看在你这次挣扎过程很特别，超出了我的预想，我或许会在人理危机解除后回来告知你。”

“最后的人理……”铃木友纪精准抓住了天使丹尼尔无意暴露的一条信息，天使协助人类守护最后的人理？这种事情理应有从者与抑制力一同庇护，为什么天使们会……

“回到这盘游戏，你们这边还有什么要说的。assassin，在最后一分钟前给我们一次提醒。”天使丹尼尔要是能选择，祂或许不会如此轻率地接下考验的任务，最起码也会在游戏之中完善规则，免得发生如今超出祂预想的发展。

与身边的福尔摩斯交换眼神，铃木友纪已经下定了决心，在游戏之内扮演凶手，杀害村镇里无辜的村民，游戏之外就该到击败天使的时间。铃木友纪不期待福尔摩斯在游戏棋盘内解题，但她需要在之外由福尔摩斯帮助自己，达成击败天使的难题。

这也是福尔摩斯一直保持沉默，却在天使准备掀桌不玩时，开口逼问的原因。轮到他展现真正实力的时候了。铃木友纪需要他解开的谜题在游戏之外。

诺克斯听到御主的指令，从针锋相对的紧张事态中反应过来，她明显偏向御主地宣布还剩下不到3分钟时间。“如果没有要补充的，最后2、3分钟时间也可以跳过。就跟你在游戏中一样。”

从诺克斯角度，不情愿用御主的方式“赢”铃木友纪等人，但她也没别的办法。

看向棋盘，铃木友纪恍惚中有种自己也被虚构的泥石流卷入的幻觉，要是演绎的推理故事继续下去，村里的人不管躲在那里，都只会随着到来的灾难一同与村镇覆灭，最后也成为她见过的地缚灵一员。

“暂时归属于你的棋盘。原本不是推理故事，现在是了。天使先生，构筑这场推理游戏棋盘，充当考题，是你的本意？”在最后的时间，福尔摩斯从游戏之外的角度继续问证。

“问这些有意义吗？人类之中的名侦探是要陪我玩文字游戏，还是以为可以寻求炽天使大人来制裁我？愚蠢至极。当然只能是我的个人主意。对你这类从者我已经给足了尊重，而你的御主到现在都没摆正态度。”天使丹尼尔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终止游戏，直接用自己掌握的设计原本斥驳铃木友纪等人所有推理。

丹尼尔的摆正态度显然指铃木友纪乖乖认命，但停滞于此有违她的使命，想走出此地，就需要通过对桌的天使。

“问清楚这件事只是我要确认该做到哪一步。”福尔摩斯的语气心平气和，但跟他和善的笑容不同，话音刚落，在他身后浮现出一颗接近铃木友纪身高的球体。

两对步行足撑起了这颗怪异的球体，铃木友纪看到这件礼装性质的器物，产生了这东西不属于这颗星球的错觉。

“你想做什么？caster福尔摩斯，你要在这里开战吗？等等，你应该不能……”作为裁判的诺克斯见状最先欲图阻止，但以她对福尔摩斯和此地规则的了解，立刻明白过来福尔摩斯为何能掏出携带的礼装，或者说宝具。

“开战？我们不一直是交战状态？至于它，别紧张，只是我运来存放透镜的器具。”

谁都不会信福尔摩斯这时候召唤出来的球型礼装只是透镜盒子，就如同没人信天使丹尼尔的胜负承诺一般。一旁的莫里亚蒂看得心痒痒，他与其他人一样宝具依旧处于封印状态，但想要击败天使丹尼尔，光靠福尔摩斯的宝具显然不行。作为老对手，莫里亚蒂清楚福尔摩斯的第一宝具不具有任何杀伤力，只能充当引路灯或者说增幅器。

需要另有一件具备高杀伤力的宝具协同，才可能突破天使自带的超越从者属性，天使丹尼尔在强度方面预计比普通天使层级高。想要伤及丹尼尔，甚至更进一步击败丹尼尔，需要的宝具规格必须更高。即便解封莫里亚蒂的宝具，封闭空间内无法关联天外小行星，莫里亚蒂不足以对天使丹尼尔造成威胁。

“你想做什么？侦探？”天使丹尼尔预感到了不祥的讯息，看似和善的侦探要针对祂做出的“推理解谜”。

尾章 败者落幕 “天使您在故事中并非侦探角色，扮演了背景人物当地领主，那么请问远在城堡的你如何得到那么多情报？”福尔摩斯说这话的同时也瞥了眼诺克斯。

回答在福尔摩斯的预料之内。天使丹尼尔指了下自己的从者。“之前都说了，我的从者具有侦探属性，她担任侦探，充当我的眼睛。她期间折返数次，向我传达了村镇内的动向。”

“但她没有一次真正出现在村镇里，村民间没有一次目击证明，当地也不存在报丧女妖之类的传说。”

“但你也不能证明她不在场，或事后没到过现场。凡事讲究证据。”

玩弄语言文字，天使丹尼尔精于此道，祂的傲慢使得祂完全忽略了铃木友纪向福尔摩斯下决定的暗示举动。

“assassin诺克斯即是裁判又担任侦探，想必一直很忙碌。虽然没有具体在推理故事中现身。依照十锲第8条，这似乎不符合规定？全程除了你，没人知道这位恶灵侦探躲在那里收集情报证据。”福尔摩斯的佯攻从主从二人的薄弱点出发，从者远不如御主的情况实属罕见案例。

“我再重复一遍。目前截止，都是你们自己在棋盘中收集证据不利。请不要用你们的失误指责我方没有展示情报证据。全都在棋盘之内，是你们自己没能力，没能一次达成100%收集率。怪我们？怪我这位改编剧本的考官？”

放在初见时候，铃木友纪不会相信像现在这样强词夺理，刻意为之的光铸不明生物是神话中的天使。恶魔都还有闪光点，至少等价交易，说谎偏向诓骗而非搬弄语言文字误导。

“虚数魔术的造物，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服？想要上诉？可以啊，邀请有位格的上位天使过来督查，只要你能邀请到，或者等你能从这里出去，到我们的位面投诉举报我。在最后的一分钟，任何挣扎方式都建议你尝试一次。”

天使正是笃定铃木友纪翻不出五指山，才敢无视福尔摩斯的质疑。回应就可能留下漏洞，时间一到，他就把自己这边的情报证据一口气全“告诉”自己的从者，情报证据体系不完善的铃木友纪一方，有再多奇妙的猜想和特殊操作都将无济于事。

“等等，我方针对之前的发言提出修正。”福尔摩斯淡定面对时限将截止的状况，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诺克斯。“我们刚才说错了，assassin诺克斯并非全程脱离视野。archer莫里亚蒂就多次声称目击。要求确认，两者是否为同一概念。”

莫里亚蒂配合地点头表示自己见过，他算是人证。

“……可能是长相相近的女性村民，亦或者没有侦探权限的archer看错了。剧情中上了年纪的退休教授看花眼可以解释通。”天使丹尼尔想当然先给了一个含糊的回应。与之相反祂身边的诺克斯则立刻摇头示意御主停止错误发言。

“诺克斯第10条：小说中如果有双胞胎或长相极为相似的人时，必须提前告诉读者。我记得没错吧？裁判？”福尔摩斯复述这些在他看来略显呆板的推理故事规则，利用规则充当武器。他一直可以巧妙借用，只是之前故意沉默静观。他也是侦探，反侦探的宝具，实则人人都可以借用，侦探相互间借用更为便利。

如此一来描绘向天使丹尼尔的又一道锁定之线完成，先前已经把天使的前期优势全部暴露出来，逼得天使采取消极守势，刚才铃木友纪的暗示算是正式总攻的指令。

“没错，第10条不允许随意用双胞胎或看错的设定，除非里面有跟我长得接近的人。”

诺克斯确认这条有效后，凑到天使身边连忙小声告知可以临时回避的方法。福尔摩斯这时候再对她在棋盘内的存在提出质疑已经晚了。

“……不需要。assassin，你怎么如此胆怯？就算证明莫里亚蒂目击了你，有何不可？你又没在第三人面前使用超自然的能力。archer莫里亚蒂自己也是从者，他的视角必然符合他的理解。”

福尔摩斯在对桌主从争论时又看了眼自己的御主，或许是铃木友纪吊坠带久的缘故，仔细打量之前还算单纯可爱的紫发少女，如今带上了些许邪魅幻感。铃木友纪继续佩戴双蛇之王扎哈克赠予的宝石吊坠，或许会变得愈发倾向恶。但不会太长了，天使也断言1分钟时限后对答案时间截止。

“你们看，我的御主跟诺克斯的长相显然完全不同。不存在混淆的可能性。”

严格而论，与报丧女妖融合，借用女妖身体的诺克斯在黑夜中完全是恶灵的模样，即便她动用魔术把自己往像人的方向拟态，也不会有人把她错认为正常活着的人。

“没错，虽然我上了年纪，但不会看花眼。assassin的模样与姿态与其他人差别太大了。”莫里亚蒂顺势强调。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天使丹尼尔推手把自己身边的从者强制挪到一旁，就像是烦躁了在挪动棋子一般，这已经是祂的仁慈和重视表现。

“莫里亚蒂的数次目击中有一次比较特殊，也就是村长遇害时候。我当时在墓地方向，莫里亚蒂守在村长家附近。他明确自己预感到了诺克斯的存在。因此他全程都望着诺克斯可能潜藏的民居聚集区方向。所以按照相对原则，从者的她应该知晓当时是谁潜入村长家杀人——杀人事件存在第三方观测者。”

“哈哈哈，侦探，你怎么能用从者超自然的视力来判定？有看到吗？诺克斯？没有看到。诺克斯第2条：侦探不能用超自然的或怪异的侦探方法。她跟你一样是故事里的侦探，如果铃木友纪当时看到了诺克斯，倒是有讨论的价值。”天使丹尼尔又一次自以为没关系，自己把自己一方的隐瞒信息明确暴露出来，如同自信地把脖子上的套绳主动打个结。

“那么问题来了，诺克斯是什么时候有机会进入村长家了解里面的情报？她没有跟任何村民接触，不能使用任何超自然的能力。当晚案发至次日集会所开会期间，她没有机会在村民和我们眼皮底下进入村长家。”

assassin诺克斯是主从两者中的弱点，这一条并非单指实力之间的巨大差异，更是主从两者自己在演绎角色安排上为了确保消除超自然因素影响，又保证诺克斯的特殊性，不得不选择较被动的“幽灵”身份妥协。忙碌的诺克斯直到铃木友纪和福尔摩斯进入城堡前，还在忙着处理掉剩余的其他从者，以免干扰推理游戏运行。

这个多方因素考量后妥协导致的弱点，正是福尔摩斯预图定位天使的主要枷锁。

“村民早上集会以后……”

“但依照我的御主目击，她忙着找我的御主确认是否存在谬误。”

天使丹尼尔不作思考，继续延后时间，“落单村民被杀后，你们并未折返村长家确认他人私闯的痕迹。她可以……”

“但那时候所有尸体集中送往教堂。她或许可以潜入村长家确认楼梯上扶手的痕迹，但她不知道村长夫妻的死因。”福尔摩斯在最后时刻不留空隙地打断天使的争辩，并给出最后的封锁：“而后？而后我和御主亲自前往教堂，期间仅有我和御主开门确认了尸体。教堂的人严格封锁了停尸仓库，那座仓库不存在任何窗户，进出仅有一道门。那里是密室！”

诺克斯确认村长夫妻尸体时间点没有再延后的空间了，因为再往后就是游戏终止的时刻。按规定封盘后不能再做任何行动，这条游戏规定初衷是为了防止铃木友纪有争辩的时间空隙。

如今，成了堵住诺克斯探查的密室之门。事实上莫里亚蒂与诺克斯当时都在集会所附近，这勉强能证明后者有机会潜入村长家。

“我是否可以断定裁判兼侦探诺克斯没有任何机会探查村长夫妻的尸体？连死因都不知道？”

“没有窗户只是你们没看到。教堂的仓库存在暗门密道也合情……”

“不合理，master。声张没有证据的暗门密道违反十锲第3条。尤其侦探福尔摩斯去过教堂仓库。”诺克斯确认了约定的对答案时间截止，她语气骤然变得冰冷，向自己的御主提醒了规则。

“assassin！我当然知道规则，不需要你亲自重申！这些都不重要！时间到了！”天使丹尼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被锁定的鸟兽，侦探的猎枪已经上膛，并瞄准了这位自封高高在上的天使。

“。assassin。我在这一瞬间将所知的全部情报及在此之上的推理都告知了你。根据我们双方的推理，来打分吧。毫无疑问是我的推理完整度、细节、严密程度远超那几个辛苦挣扎的蠢货吧？我自己改编的剧本，有什么设定是我不知道的？”

天使丹尼尔正式把脖子上编制完毕的套绳挂上绞刑架，并示意身边的行刑人动手。除开丹尼尔自己，在场三名从者与铃木友纪都觉得如此。这位天使至今都没分清推理严谨和全知的区别。

“master。铃木友纪他们的推理我最多只能给出百分制的65分。他们的动机与细节上存在很多缺失，如果编写成推理小说，在我这边绝不会通过出版。”

“听到了吗？很遗憾，只有65分。”天使丹尼尔起身用嚣张的仿人口吻复述结果，祂依照满分答案重复，即便有一点点不完美，得分也绝对在此之上。“我的呢？不用在意，公正打分。”

“可以算是完美的悬疑故事，但不能算是推理故事。证据真伪存疑，涉嫌违规获得证据。因此……”

诺克斯冰冷的回答让她的御主天使丹尼尔不敢相信，后者转身爆发出强光，愤怒的光芒打住了诺克斯的宣判。“你在说些什么？如此完善的推理和证据，哪里违规了！”

“天使先生，你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侦探推理从来不是凭证据多少，细节多寡，完善与否。我们在故事中只追寻隐藏的真相，寻得解谜要素的过程才是侦探推理故事的精髓。这也是诺克斯制定推理十诫的原因吧？相比他人胡乱搬出定时引爆毒药密室杀人的解释，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寻到一个凶手留下的烟头破绽，足够吸引读者一同尝试破解谜题。”

福尔摩斯保持微笑，维持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无视天使愤怒爆发的强光，让自己身后的宝具驱动。

“『elemetary，my dear。（这是常识，我亲爱的朋友）』”

球型四足箱展开，复数大型凸透镜一齐舒展，每一面透镜都对准了天使丹尼尔。光成了被福尔摩斯借用的道具，汇聚的光路从四面八方指向了无处可逃的天使。“把故事改动面目全非的你，才是真正需要被审判的‘凶手’！”

天使丹尼尔终于预感到不妙，祂做出闪避动作，但无论往哪个方向飞行。汇聚的光路依旧全数指向祂。

“动手，诺克斯！”莫里亚蒂下意识做出掏棺材的动作，但他意识到自己没法使用宝具，发声提醒了动作慢一拍的协作者。在游戏临近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和诺克斯达成了交易，并非让诺克斯背叛御主，而是要求诺克斯最终哪一方判定违规，都要全力使用宝具，对准违规者降下裁决！

有了福尔摩斯的宝具支援，诺克斯一个抬手拔刀动作就同步完成十柄规则之刃的出鞘。在封闭空间内尝试躲闪的天使，违规得到的证据违反了规则。在游戏棋盘中，诺克斯根本没能力在他人干扰之后还能不借用超自然力量获得全部。自以为掌握棋盘的力量，此刻却成了埋葬自己的石堆。她不得不承认铃木友纪是胜利者。

一瞬十刃，看似毫无章法的简单挥动动作后，虚幻的规则之刃全数击中移动中的天使丹尼尔。福尔摩斯的宝具提供了绝妙的定位与附加穿透，天使的神秘在自我设置的规则之中变得极其脆弱。十刃中半数击穿天使的身体，在天使身上留下孔洞。

『推理十诫（ten mandments of detection）』仅限特殊场合之内，评级为ex等级的宝具。裁决的对象正是那些不尊重推理故事，自诩手持剧本为所以为的作者及作者笔下的侦探！

天使丹尼尔在受到因果逆转类型的致命损伤后，借用类似战斗续行的能力，在坠落同时强行预图为自己打开一道可以逃离封闭空间的孔洞。只要祂逃出这里，推理故事的规则就不奏效了，自己从者的宝具造成的致命损伤也有否定的机会。放走铃木友纪实属无奈，但保护自己的性命，成为祂唯一的念头。

孔洞开启，神圣之光从中迸发，将无用的失败者挡回原处。权杖之八丹尼尔没能借此逃脱，祂的光芒随着祂的坠落迅速暗淡，并最终在福尔摩斯宝具的照射下化作燃尽的尘埃。

彩蛋 光不只是挡回天使，铃木友纪也随之从封闭空间内被带走。事件算是尘埃落定了，落地的天使成了一抔尘埃。

assassin诺克斯与caster福尔摩斯算是同时失去了自己的御主，但在特殊环境中，暂时没有御主也无影响，在整个棋盘崩塌之前，他们还可以坐在一起叙叙旧，或者拿桌上的棋盘重开一局游戏。他们两者各自收回宝具，节省自身魔力的流失。战斗已经结束了。

“有件事情忘记问了。夏洛克。你是不是认识铃木友纪？我没有证据，但感觉你跟她之间……”莫里亚蒂没有继续战斗的意思，即便隔座的从者是他一生之敌。胜负完全分晓，至少在棋盘内，他的侄女杀死了侦探。游戏跟圣杯战争都一样，只为了图一乐。

“我在另外的世界线，见过一名如雪花般惹人怜惜的少女。反转前的铃木友纪我不清楚，反转后的她不能说一模一样，但换个短发发型，我会错认为双胞胎。”福尔摩斯故意点到为止，侦探不可能错认双胞胎，要么两者互为姐妹关系，要么可以重合在一起。

“你在解说虚数魔术时说过，如果存在一种假设，50多名人造人中最后活下1人。即列出的观测函数有解，便是铃木友纪反转后的映射？可能真的如此，在我曾游历过那条世界线，不存在铃木友纪这个人。”

“那会是一个少女获得幸福的童话，还是另一段拯救人理艰辛旅程呢？夏洛克，能否给我一张邀请函？我也想见证不同的故事。”莫里亚蒂的说法很浪漫，当真实原因绝非如此简单。

“如果有缘分，你自然会见到他们。”福尔摩斯说完伸出手示意不敢插话的诺克斯拿出来。“你跟莫里亚蒂约定的条件是我的签名吗？既然结果上你帮了我的御主。我愿意满足要求。”

诺克斯激动地连忙掏出自己的记事本，递给福尔摩斯，能收获一份来自偶像的签名，足以弥补她此番的不愉快。

完成签名后，福尔摩斯主动回归来处，他这番圣杯战争之旅过得也不愉快。尤其要跟莫里亚蒂共同协助御主，唱双簧戏。

“有缘再会。”

目睹福尔摩斯率先回归，下一刻莫里亚蒂和诺克斯都松了一口气，不好处理的人走了，到了他们两者之间完成交易的时间。

“签名不能算是交易内容，这只算我偶像额外给的奖赏。”诺克斯单手捧着福尔摩斯带有签名记事本，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是先前如幽灵般缥缈的感觉。她身为侦探与裁判的职责已经结束，需要侍奉的御主也亲手处决，可以回归来处了。

“好的，我个人一向言而有幸。福尔摩斯用过的酒杯。”莫里亚蒂带着标志性的坏笑从兜里掏出约定交易品，至于是否真的是福尔摩斯使用过的器物就没法证明了，全凭莫里亚蒂的个人信用担保。

“哦！太棒了！这次圣杯战争实在太幸福了！”

从莫里亚蒂手中一把抢来玻璃杯子，如获至宝的诺克斯强忍欣喜表情，果断选择回归英灵座，以免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特殊癖好。

铃木友纪成功召唤到福尔摩斯的那一刻，莫里亚蒂就确信天使一方输定了。

之前多人入座剑拔弩张的封闭空间内，只剩余archer莫里亚蒂一人，他发出按捺许久的坏笑声，享受结束之后宁静时光。

轻松？愉快？欢乐？兴奋？莫里亚蒂也说不清自己的感受，推理游戏之内也让福尔摩斯在故事中被杀害于教堂。但这种虚拟层面杀害棋子的行为，还远远不够，如果可以他想亲自主导一场大阴谋，扮演从犯的快感果然不如铃木友纪在棋盘中扮演主犯那般畅快。

必须真正意义上让福尔摩斯吃瘪到脸黑，并且在谋划层面完全压倒福尔摩斯。他借由此次降临，意外发觉圣杯战争形式适合被他充当阴谋的舞台。敌我双方互换，合作与背刺并存，实属能带来愉悦的快乐场所。

“呵呵呵……我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在他回归来处之际，他扬手打翻桌上的棋盘，自身与这里的一切全都分解成基础魔力消散。什么都没留下，虚构的故事回归虚幻。没有了证据，罪犯又一次遁入隐秘中。

没有魔神们介入，没有其他外界因素干涉，最初创造故事剧本的炽天使想知道铃木友纪到底还有多少本事隐藏着。真正降下天价的投资之前，派遣一个不入流的天使试探一下，恶意仅此而已。

落败者没有存在的价值，对铃木友纪如此，对自己的下属也是如此，对世间万千生灵皆如此，一视同仁，平等对待。

“有一点你没察觉，并非从赐予金匣之时，从你召唤到贞德起，你就被我观测到了，她的剑充当了眼睛的延伸。逃脱既定世界线的虚数造物，本不可能存在的迦勒底御主。我在遥远的终末等待你到来。”

审判之光轻轻一推，将被俘获的铃木友纪送回魔神们能够观测到的正常时空。

第一章 刻不容缓 “镜”的另一面也是自己，惹人怜爱的紫发少女，比自己多了色彩，多了魔术才能，多了……很多。铃木友纪扮演“对方”过程中，感受到了自己和镜中自己的差别，如果没能逃出天使的考验被永远滞留在虚构的村镇里，也未尝不是一个可以……

不可以！

铭刻于灵魂之上的使命强制唤醒了昏迷不醒的铃木友纪，守护人理，拯救人理刻不容缓，直至这具被制造的躯壳完全报废之前，都不能停下来。必须一刻不停地奔走在最先线。

“好冷。”铃木友纪迷迷糊糊中尝试站起，却发觉自己躺在冰冷的地砖之上，看地砖颜色大概是迦勒底管制室。他回到了南极深处被摧毁的迦勒底。

全身都处于疲惫状态，在寒冷的驱使下，他被迫醒来，在他身边有一枚耗尽魔力的金属球，正是他在之前到达后找到的调温球最后一枚。

不知是谁启动了这枚魔术道具，让他在昏迷的最初几小时能保持体温。魔力耗尽后，他要是没在寒冷的驱使下苏醒，也就没机会苏醒了。能让铃木友纪休息数小时，也不知是否该感谢对方的恩情。

“好冷。”

身上还穿着适合英伦山区的女式洋装，但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已经取下，此刻跟调温球一同掉在铃木友纪脚边。

变回男性身体适合身上的衣服显得缩水了两分，按莫里亚蒂品位挑选的洋装好看归好看，御寒能力基本可以忽略。艰难从地上爬起，铃木友纪慌忙按住地上的调温球，想看看里面是否还剩一点魔力。

很可惜，道具之中真的一点魔力都没剩下了。

忍受着身体周围快速下降的寒冷，铃木友纪捡起吊坠，放入金匣内，照旧塞在自己怀里，至于身上其他物品他无暇确认。

回想自己上一次在废墟迦勒底的走动经历，他想起了调温球发现的位置，另外按迦勒底的构造，员工衣服除开订做，在仓库内也有很多库存。里面有御寒款式，即便一时没找到，他换下身上这份不合身的洋装，用基础款迦勒底制服，也能让自己好受点。

长喘几口气，铃木友纪终于有力气站起，他打量周围，到处是倒塌的落石和高温炙烤痕迹，地砖因为材质缘故保存较好，但中央管制室内其他物品就不同了，高台上随处可见干涸的褐色溶液，想来那些应该是电子设备高温融化后的残余。

走出管制室直奔记忆中存放衣物的仓库，但他走出仅一半路程，中途听到了急促的奔跑声，意识到危险，铃木友纪慌忙推开一扇损坏的门，藏身其中。

将注意力集中外在门外，正当铃木友纪警惕张望，一柄苦无从铃木友纪身后抵在了脖子前。

“别动，迦勒底的不明御主。”

声音听着是名年纪相仿的少年，但按对方暴露的持苦无手腕及标准的日语，铃木友纪相信自己遇到了从者之类的存在。就像他上次在这里被名剑客柳生宗矩追杀，事后回顾可以视为对方以留活口的目的追杀而已。

自己身后的忍者也像是一样的人。

“你也是那名阴阳师型从者的下属？”铃木友纪很自然地怀疑起了自己身后潜伏的忍者与上次带领从者团队的怪异阴阳师有关系。

“安静点，连带加上你气息遮断很累人，忍术跟你完全不兼容。别乱动，穿女人衣服的异装。”assassin风魔小太郎烦心之余转开苦无，单手捂住了铃木友纪嘴巴。外面还有德川系从者游走，保持安静才能避免冲突。

直至巡逻的从者走远，assassin风魔小太郎松手放铃木友纪自由。

“德川的从者暂时走远了。如你所见，我也是来自日本战国的从者。隶属于北条……”

不等对方亲自介绍，铃木友纪就借着余光分辨出了刚才制服他的日本忍者是风魔小太郎，日本战国时期有名的忍者从者，相关资料数据在迦勒底内有留档。样貌也跟迦勒底推断的图片基本一致。

“风魔小太郎，你好像已经知道了。”assassin看铃木友纪特别的审视目光，有种自己情报全部被揭发的不爽感觉，碍于对方是自家主人钦点的宾客，他没在意失礼的问题。

“是的。我的能力即是获取从者情报相关。”铃木友纪也不做隐瞒，上次有不明来历的魔神女武士援助，这一次能有一位忍者从者搭救也可以了。不能强求每一次自己都遇到超一流的帮手。

“那可真是便捷的能力。我这边长话短说，目前这座废墟迦勒底内有两骑德川的从者徘徊。其一是来自井伊的女城主井伊直虎，另一位堵在靠近出入口的位置，真名为鸟居元忠。所幸……”

“所幸着名德川伊贺流忍者服部半藏没驻扎在这里巡逻？”铃木友纪感觉自己已经切换到日本战国相关的知识模块，很幸运在自己50余份记忆中存在个体偏好日本战国历史，对里面的人物如数家珍。

“你这人还真不会说话，鬼半藏前辈如果真在这里，你跟我在睁眼的一刻已经脑袋搬家了。是你应该庆幸，我可是从者，死了没损失。那个井伊直虎对你也没赶尽杀绝的意思，刚才应该是听到脚步声才从宿舍区追过来查看。”

风魔小太郎在铃木友纪起身走路的时候就敏锐捕捉到了声响，第一时间赶到管制室外，，并尾随铃木友纪直至这里。管制室周围留有强烈的魔力残余，要不是听到声响，小太郎断然不会冒着自己被魔力驱逐回原本时代的风险靠近。那个位置的时间与空间存在严重错位，对于从者类似禁区。

“我应该感谢你和她？”铃木友纪并无完全相信对方说的请报，听着像是自己被德川系从者追杀，但他们也是奉旨办事，并无干劲，自己要是傻傻撞在徘徊在此的从者，那算他倒霉。

“我没空跟你在这里悠闲讨论请报。隔壁房间有衣服，你可以现在马上换一身。而后跟我走吧。我的主人在混乱的日本战国等着你。”

小太郎多次提到了主人一词，假设等同于御主，他觉得对方更应该称呼为御主，结合他在这里见过了多名所谓来自德川阵营的武将从者，他有理由怀疑对方的特异点里不只有常规7名从者，而是可能扩展到数十骑从者的大混战。

“快点。”

在对方的催促下，铃木友纪走到隔壁，费劲地推了几次都没推开卡死的门，风魔小太郎搭了一把手，虽然铃木友纪穿着一身女性的洋装也没到不忍直视的地步，但出于刻板的教条风格，小太郎对不合常理的事情都持反对态度。

铃木友纪进房间寻找可穿衣物的时间，风魔小太郎用携带的卷纸编制侦查用纸人，让简易的使魔在附近走廊走动，制造虚假的奔跑走动痕迹，方便等下吸引井伊直虎的注意力。毕竟是敌对关系，且铃木友纪是他们的目标，风魔小太郎没理由对敌人和任务妨碍者放松警惕，或许打得过的前提，他会选择伏击井伊直虎。

“好了吧，动作快点。”风魔小太郎等了三分钟就不耐烦了，他推门而入，摆着一副刻意为之的急切表情。近来在小田原城里，他不知保持了多久的慢悠悠生活，难得出城在外，急性子的性格依旧压制不住。

迎接他的是一柄特殊的武士刀，所幸屋内刚换好衣服的铃木友纪出声制止了魔神。

魔神概因在铃木友纪穿好屋内弃置内衣的时候现身，只摆一个眼神就吓得铃木友纪不敢喘大气，她随后恶作剧念头产生，手势示意铃木友纪继续穿衣服，她则悄无声息地埋伏在了门后。

“抱歉，日本的忍者从者。铃木友纪是我们一方重要的选定者，他帮助或不帮助特异点内一方都必须出于他的个人意愿。你方的邀请无效。”

概因那身花哨另类的和服着实让真正的日本从者感觉怪异，那口英式日语腔也让他听着不舒服，但碍于对方深不可测的实力，风魔小太郎保持着近乎完全不动的姿势，听完对方的说明，快速后退，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知道了就可以从哪来回哪里去了，总不至于需要我帮你回到日本战国时期？”概因对待不入流的从者并没任何好脸色，看在有帮助铃木友纪的份上才放了一马。

风魔小太郎也识趣，即便铃木友纪有挽留获取更多情报的意思，他也在第一时间忍术隐遁消失。

“预图提前拉帮结派的使者已经走了。那么，小家伙。我也正式介绍一次。你见过格莫瑞了？我跟她算是同一阵营，因为私人缘故特地协助。所罗门王座下第五十三席柱魔神，概因。跟格莫瑞不一样，我可是实打实的实斗派，剑术奥义是我的专长。这一次我将与你一同解决位于公元1615年的战国最终战事。是否感到信心倍增？如你上次所见，技艺顶尖的日本新阴流剑客在我手下也走不过三个回合。”

概因介绍之后，也不管铃木友纪接受与否，强行帮铃木友纪整理完需要携带的物品，挥手砍出一道空间缝隙，不由分说地带铃木友纪一同跳入其中。

第二章 七的七倍 杜鹃不鸣，当何如？

——杜鹃不鸣，杀之。

——杜鹃不鸣，诱之鸣。

——杜鹃不鸣，待其鸣。

“绚烂魔界日轮城，不断重复战乱厮杀，错乱源头真的是身居日轮城内的茶茶殿下吗？archerncer、rider、caster、assassin、berserker6位大名皆不在城内，saber为何轮转百余次仍不愿现身？”

身负破魔箭矢的赤甲枪武士倒下之际，又一次发出了不甘心的吼声，但这一次他恍惚间明悟了，不断重复的大阪之阵，自己与燃烧的大阪城一样，都是演绎的一部分。一次又一次最终葬身的茶茶殿下也一样，无论想在这场无止境的战争中得到什么，都只是同此刻感知到的镜花水月幻想。

早该发觉了，自己和所有到来的从者都是被利用的道具，相互厮杀至最后，对哪一方都不会带来实质改变。这里的圣杯早已经不能用于许愿作用了，这里是若干个圣杯战争拼接而成的战场，如果不能打破轮回，威胁到主导着轮回的幕后黑手，所有人都将继续在这里无意义地重演……

大阪之阵。

————

铃木友纪望向周遭未燃尽的战火与惨烈战场，诸多形态扭曲半人半鬼的日式兵卒正在打扫战场，他处于魔神概因的保护之下，避开了那些兵卒的视线。

“这里是1615年的日本，此地距离大阪城可以说是近在咫尺。这一次依旧会是德川军与其他联军的胜利。”魔神概因无视脚下仍在蔓延的血之“河”，带领铃木友纪走到高处。

“考验你历史常识的时候到了。这些应该不用我来再给你做考前补习？我们目前身处哪一场战役？”

“1615年，无疑只有围绕对丰臣大阪城的总攻讨。后世称之为大阪夏之阵。”

概因的发问让铃木友纪回想起了自己被迫了解十字军征伐历史，那时候强迫自己了解相关历史知识的人应该就是眼前的魔神了。

“我的同伴们也包括你见过的格莫瑞，就是那个骑骆驼的女人。他们都去了临近的中国神代。原本你也该同我们一起解决那边的大问题，肃清真正在破坏人理的不明侵入者。但在毗邻的日本一样存在着破坏人理的特殊特异点，我们几位临时表决后，还是决定在发起总攻前，先处理到这处具有护卫功能的特异点，类似攻讨大阪城，先拔除外面的真田丸一样。拔除这里的异常，对我们后续进攻盘踞中国的敌人大本营有很大帮助。”

概因不管铃木友纪能相信多少，把简要的原因告知后者。单纯由她讲述起不到完美说服作用，铃木友纪半信半疑地点头，“只要是危害人理的敌人，我必将代表迦勒底讨伐。”

铃木友纪没理由完全相信眼前实力高不可测的魔神。里面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他要自己分辨。屡次给予的帮助，铃木友纪回溯往事已经知晓，但未来如何没有标准答案。

“相比你之前经历的数场圣杯战争，这里的情况可完全不同。我们到达后十余分钟内，你感觉到了吗？空气中的魔力……好吧，你的魔术仅限解析。你看那些正在打扫战场的兵卒。他们都已经丧失了原本人的模样。”

概因本想从魔术层面说明这个特异点内的特别之处，但考虑铃木友纪根本不具备魔术使用，改为更加直观的解释说法。

顺着她的指引，铃木友纪看到陆续有面貌扭曲恐怖的类人兵卒从周围走过，个别虽十分接近，但都看不到山坡之上站着的外来者。

“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操控着圣杯战争，在1615年的日本大阪地区制造了目前所见的特异点空间？”铃木友纪除开观察周围景物，还顺带仰头看向天空，阴霾之下整片天空泛着阴森血光，仿佛置身无间地狱之中。

这里已然不是正常时空，且说是地狱都不为过。

“这里还有活人吗？”铃木友纪在斯大林格勒的特异点已经见识过“死人”比活人多的场景，历史上斯大林格勒战争中死去了无数人，他也没有挽救当地人的必要性。但按日本战国大阪之阵的历史，大阪一方与德川联军死伤并未到近现代战争的惨烈程度。

“已经轮回了若干次，我估计没剩下了。除了从者，大多是都是你现在看到的半人半鬼士兵。”

“轮回？”铃木友纪有些听不懂了，圣杯战争岂有轮回的说法，一般一场打完就该结束了。

“没错，这里的圣杯战争由7个拼接而成。整个超大圣杯战场在不断轮回，一遍又一遍重演大阪之阵。如此特殊且巨大的特异点涵盖了大半个日本地区。我对这里的具体情报也知之甚少。铃木友纪，破除这个特异点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也算是我们在总攻敌人大本营前最后一场练习战。你应该能行吧？”

概因大有要把烂摊子丢给铃木友纪独自解决的意思，虽然铃木友纪过去一直靠自己收集情报，尽自己所能守护人理，但身边要是能有一位实力非凡的魔神援助，自然再好不过了。

“这我不能立刻保证，但关系人理的危机，我定然奋战到底。”铃木友纪说完把手伸入自己的腰包。

里面剩余3枚金棋，应对大量从者的日本战场，合适的从者有……

概因看到铃木友纪出神思考的模样，马上意识到后者在做无用功，格莫瑞给的金棋从来都不是想召唤什么从者就能召唤到什么从者，例如现在在日本本土，召唤到的从者必然是日本本土从者，并且必须在铃木友纪遇到危机时候才能发挥作用，卡bug骗过当地存在的圣杯仪式，强行增添一个重复的从者位置。

“你在思考召唤那位从者？别浪费时间了，遇到敌人的时候，你自然会得到一名从者援助，你就算想召唤比如源赖光之类有名的日本武将从者，携带了相关圣遗物，也不一定能如愿。”

概因此番能正常介入特异点，得益于这里本身就是严重违规的错乱时空，不断轮回的大阪之阵战场，强行拼接7个圣杯战争组成的超大规模特异点，存在即需要幕后的黑手一直遮蔽，避免被抑制力等观测到。换做其他特异点，她带着铃木友纪能否直接进来都需要打个问号，更别说与铃木友纪一同处理这里的问题了。

“暂时有我跟你一同打前哨战。说不定直到后半段你都没有召唤从者的机会。”概因喜好日本剑术文化和风土历史是一方面，但越是了解，剥开这片极东残余的神秘，就越会发觉这里所谓的壶中乾坤，跟世界历史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这里所谓的天下第一、战场无双、兵神鬼将放在全世界的从者之中，最多就排个二线强度。

假设需要连续挑战49名从者，概因也觉得自己能一对一秒杀一半。柳生宗矩程度才三个回合，这里的从者能有多厉害。

“我们先去大阪城？”铃木友纪试探性询问身边浮现自信笑容的女性魔神，跟美艳的异域美人格莫瑞相比，概因的穿着打扮就显得怪异，一个欧洲人穿着仿日式和服，使用日本武士刀，说着一口流利的现代英语。身处地狱般糟糕的景象冲击也因此变淡了，战场代入感降低数分。

先前在废墟迦勒底，阴阳师模样的人带领着德川派系从者围堵逼问，甚至被概因打退一次，还留下两名从者守株待兔，德川一方显然不能相信。反过来先试试丰臣一方或许行得通。

“当然了，难不成你要去德川联军大本营送死？敌人的敌人说不定就是朋友。要是能顺路遇到一两个剑术高超的武士练练手就更高了。铃木友纪，能尽情施展自己才能的快乐，你懂吗？”概因或许本性比较健谈，两人还没走多远，她就提着武士刀闲谈起来，完全无视周遭打扫战场的恐怖兵卒。

铃木友纪先前或许没法理解，但体验过吊坠切换成反转形态后的身体，自由使用魔术并召唤从者的爽快感，现在回味起来也着实带着快乐，如果不是担心扎哈克的吊坠对自己有严重负面影响，他除了必要的情报收集时间，想一直切换到反转后的自己。

比如现在肯定不需要自己上场战斗，有传说中所罗门王座下的柱魔神协助，自己召唤从者后靠解析能力窥视敌人情报就好了。

但边走边聊的过程中，铃木友纪一旦回想自己在虚构棋盘内的几天经历，难免会心痒痒。

“……我跟你说，除开你见过的格莫瑞，在斯大林格勒城内，帮你限制‘战争’骑士的魔神艾利欧格，你下次见到可要提防点，那人就是个好斗的战争狂，跟‘战争’骑士权柄部分从者，一样的脑子不正常，如果他们两个有脑子的话。”

概因趁着单独有时间教导铃木友纪，没忘记趁机说艾利欧格坏话，对方在斯大林格勒玩得爽了，她全程只能看着对方爽，最后一同被炽天使的放逐魔术丢到未知空间，这场经历着实让她又怕又气愤，观赏体验极差，还惹到了炽天使，她差点以为那位炽天使会突然降临在自己身后，赠与一次品位审判之刃的斩首体验。

这里就很安全，天使不会到这里来，而且战场风格也符合她的癖好，以至于带小家伙铃木友纪的麻烦工作也增添了乐趣味道。格莫瑞、艾利欧格他们踏入中国神代特异点跟推测的中国伪神打前哨战，她则在这里剑术旅行，心里越想越想笑。

但为了保持在铃木友纪眼中高深莫测的魔神形象，概因一直克制着，尽可能通过聊天形式分担自己注意力。

愉快时间戛然而止，二天一流之剑穿过无序的战场兵卒队列，趁着概因放松警惕的机会，剑锋直指浑然不知的铃木友纪。德川一方并非只有柳生宗矩一位剑术高超的saber职介剑客。

第三章 真剑胜负 时间线确认：a.d. 1615年日本——第5特异点，人理奠基值：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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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之间，兵刃交错，两名剑客借各自武器回传的力道，确认了对方的初步实力。

“偷袭可不是正统武士该有的品性。”概因凭借其独特的能力，硬是在各方面都疏漏的情况下，本能拔刀挡下了来袭的红衣敌人。

“我的利刃不杀无名宵小，报上名来，卑鄙的偷袭者！”概因暂时使用单柄武士刀，摆出利于挡返架势，护卫在铃木友纪身边，双目紧盯暴露身形，立于前方的持双刀剑客。

那名穿着红色和服的女性剑客没有搭理所谓剑道对决自报名号的传统，她清楚魔神剑客身后的御主目标具有较强的看破从者情报能力，自己要是报上名号，估计一下子就会被解析情报。

“巧了，在下正是宵小之辈。”

铃木友纪观察到周围的游走兵卒们已经转来了视线，听到这边闹出的动静，察觉到这里有敌人。

“是德川的从者，大家后退列阵！”几名背负旗帜的兵卒大声叫唤着，从他们变音的言语中大致能听出意思。他们似乎都是大阪一方的士兵，这与历史上大阪夏之阵中不断被压缩阵线的情况不同。

来袭的女性剑客并不理会周围兵卒的叫唤，她的眼里只有欧洲人脸孔的敌对剑客及需要斩杀的外界御主。

动若脱兔，迅如电闪，一长一短两柄武士刀接连从侧面砍向铃木友纪。迅疾的攻势再次被魔神概因单刀防住，她看破了女性剑客的剑招，并正在分析预判后续变化，两次接触后，她报出了对方的流派，“二天一流，双持，你是宫本武藏？不会吧？”

在概因报出宫本武藏真名的瞬间，铃木友纪的脑海中快速回忆起在迦勒底了解的相关情报，并且视线中与概因对刃的女性剑客逐渐开始暴露情报资料。

暂时还未召唤从者的铃木友纪，不具备御主权限，光靠解析能力得出完整情报需要一些时间。但初步的情报已经足够了。

“能力：天眼、第五势、无空、战斗续行。saber职介，职介技能a等级对魔力。概因，她真的是宫本武藏。”铃木友纪看到女性剑客持有两柄武士刀时就立刻想到了那位最有名日本二刀武士，只是文献记载的性别差异让他没第一时间确定。

被敌人报出自己真名，saber宫本武藏没再掩饰自己的能力，双瞳中倒映出铃木友纪的上半身，她的天眼能力已经锁定了脆弱的猎杀目标。但凡被她的天眼能力锁定住，即便坚如磐石，也将被她一刀两断。

“在这个错乱的拼合特异点内，剑豪宫本武藏居然是女性？”概因的概念里，遵循正常历史的剑豪才算是完整战力，这次遇到的宫本武藏是女性，原以为畅快的真剑对决难度就掉了一个级别。

直劈，挡返，侧劈，挡返，横切，挡返，突刺，依旧挡返。概因采取守势挡下宫本武藏一系列进攻，双方每一刀都快得铃木友纪无法肉眼捕捉轨迹，只能凭急促的兵刃碰撞声了解到两者激烈的近战交锋。

“女人？男人？性别影响比剑吗？你不也是女性形态。”宫本武藏很不爽轻视自己的敌人，但概因单凭基础的防守招式完美挡下她所有进攻剑招，也的确有几分轻视他人的本钱。宫本武藏是第一次被单挑对战的敌人用基础招式拦住进攻。

加大力度，通过脚步挪移不留下供反击的破绽，宫本武藏迅速进攻，同样保持足够的谨慎。两方的武士刀在碰撞中迸发出耀眼的火光，概因也因为宫本武藏进一步认真，中途单手持武器，另一手拔出第二把同款燃有灰烬的特殊武士刀。

双持武器的剑招，概因也会，或者说人类史上所有的剑招她都可以使用，并融会贯通剑招衍生的奥义、宝具。

以二天一流对抗二天一流。即便对手是流派创立者，概因模仿使用仍打得游刃有余，甚至利用对方挪移脚步避免被反击的策略，将宫本武藏一步步往外压缩，远离身后需要保护的铃木友纪。

她理解“天眼”能力的用法，但只要不给宫本武藏攻击铃木友纪的机会，再厉害的剑招心境都发挥不出威力。

“拿出你全部的实力吧。你不越过我，根本不能触碰到我身后的迦勒底御主。如果是‘天眼’能力赋予了分心的自信——”

概因的双目发生变化，她使用了与saber宫本武藏近似的能力，眼瞳中倒映出宫本武藏的灵核位置。

意识到不妙，宫本武藏果断后撤避开概因变招进攻的势头，一连7段突刺，在宫本武藏提前防备撤退下，紧追不舍。

宫本武藏闪过了前三刀，用短刀格挡了后续三刀，但无形的最后一次突刺在她右臂留下一道伤口。

“对，后退。距离足够了，轮到我来进攻了！”魔神概因在突刺中变化出两套截然不同的奥义，飘逸的左手刀挑开宫本武藏武器，右手持握的武士刀上撩劈砍，差一点就砍中宫本武藏灵核所在的胸口。

“你的运气和预感都很强。”留下称赞，概因暂时放任宫本武藏继续后撤，对于一位享誉盛名的剑豪从者，她认为必须要靠宝具决胜负。“但真本事才能赢，想要逃跑就趁现在吧。”

故意激将，概因装出自己不敢继续追击的态势，给予了宫本武藏暗示。

不出所料，体会到魔神剑客强度的宫本武藏重新摆出进攻姿态，没有逃跑的意思，即便这是她目前最佳的逃跑机会。

两者近乎同时解放宝具真名，在铃木友纪视角他分辨不出概因是否真的使用宝具，但解放吟唱与宫本武藏一模一样，并且在概因身后同样现身了虚幻的不动仁王像。

『南无，天满大自在天神，仁王俱利伽罗，小天象！上吧，剑轰拔刀！伊舍那大天象——』

土、水、火、风，虚幻仁王像代替两者挥砍的每一剑都给地面带来震颤。一对一，魔神剑客迎战传奇剑豪，跨越时空的梦幻对决，呈现于眼中，铃木友纪这一次甚至忽略了自身临近战场，稍有不慎卷入宝具的余波中会有怎样的下场。

胜负未分。

“『六道五轮·俱利伽罗天象』”

一同释放宝具的最后一刀，仁王虚像各自退让，持刀的两人各自诠释所理解的剑道“空”之概念。

宫本武藏宝具5轮剑中唯独最后的“空”之一刀必须亲自释放。两者都以自己理解的方式抵达剑道究极之境界。

将无意义的试探与攻防跳过，以宝具形式决定生死。对于化身为从者的宫本武藏，这种体验她一样无法拒绝。即便面对的是使用相同剑招的魔神。

真伪难辨，胜负揭晓。

强于真迹的灰烬之刃却在最后反被“零”之一刀击碎。概因做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她理解的方式在最后一剑爆发出超越真迹的更强威力。

但她的武器却被横向斩断，她无法理解原因，以至于未能在折刀之际尽可能规避伤害。

“见识六道五轮的真髓吧！不应存于此地的魔神，胜利由我拿下了！”

剑光横贯，凌冽之气席卷战场，血色染红铃木友纪的视野。

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强大的七十二柱魔神之一概因竟在宝具战中被saber击倒了。

手握被斩断的灰烬之刃，身上暴露出半人半乌鸦形态的概因依旧不相信自己的所见和损伤，理应是更强的她获胜才对，她明明施展地比宫本武藏的真迹更强。

“虽然我不知道你如何掌握我的宝具，并施展出超越我的威力。但已达究极的‘空’之最高位，并不存在所谓更强概念。魔神，你的境界就如同你的剑招，你手中的刀一样，空有表象！”

冲上前试图补刀追击，但被概因用另一把刀勉强格挡了攻击。换成其他从者，身中宫本武藏宝具正面一击，必然已经重伤不治，但魔神概因凭借独特的身体强度及单独显现能力硬是抗住了“致命伤”。

但凡不是百分百的一击必杀，便还不足以杀死魔神。

“召唤从者！铃木友纪，快点。”概因虽没有当场暴毙，指望带着重伤再与宫本武藏战斗也不现实。她的呼喊声让铃木友纪从两人对决的震撼中醒悟，慌忙在腰包中拿取剩余的金棋。

时间紧迫，他也没注意自已拿了哪一枚，只想快点唤来帮手，帮助魔神概因。

“别白费力气了。整片战场都被我方施加了封闭的结界，即便正规途径召唤从者都做不到的。”宫本武藏瞥了眼掏出枪之金棋的铃木友纪，她的告知让后者有种如坠冰窟的危机感。

的确，从刚才两者交战至今，他携带的金棋都没反应，即便现在掏出一枚也一样没反应。宫本武藏所言非虚，敌人想到了后来的他们需要当地召唤从者协同。

用尽力气推开压制自己的宫本武藏，概因转身对着铃木友纪方向挥砍一剑，错位的空间缝隙裂开在铃木友纪身前。“你快走，我们大阪城汇合！”

概因感觉到了除去近在眼前的宫本武藏，其他从者也在赶赴交战地点，继续被宫本武藏拖延，两人都可能死在这里。

第四章 不敬之人 铃木友纪落入概因切开的缝隙中，随即失去意识，临时制造的时空缝隙连同哪里无法保证，并且在特异点内使用，安全性还要再打折扣，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概因不会拿铃木友纪的性命赌运气。

但如她预感的那样，送走铃木友纪并抵挡住宫本武藏后续攻势，德川阵营其他的从者也跟着赶到了交战地点。那批隶属于大阪的非人兵卒最先倒霉，被复数从者的攻击尽数斩杀。身受重伤的魔神概因尝试撤退途中被不明assassin从者追上，从者宝具击中其要害。

当铃木友纪从泥地里醒来，入眼到处是满溢瘴气的带毒沼坑，所幸他携带的伪圣物金匣一直帮他抵御瘴气侵蚀，艰难爬上松软的枯草地面，使用“朱庇特的护符”能在混乱的瘴气森林中大致分清方向和道路。

换做没有礼装时候，铃木友纪不会还有醒来的机会。再次尝试使用棋子召唤从者，但这次他静下心来可以感觉到金棋微弱的震颤，像是满足了条件，但就是召唤不到从者。类似手机处于无信号地区。

不敢在危险的森林里久呆，当铃木友纪精疲力尽地走出森林，得以见到了瘴气之外恢弘的巨大城池。

所谓巨大或许也带有神秘元素，铃木友纪的视线中，立于前方荒野中央的城池仿佛具有活性，在呼吸一般颤动，隐约还能听到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布满瘴气的森林之外也不像是安全区域。

但他现在没得选择，这里的从者按概因的说法上限有七的七倍，即便一半隶属于德川阵营，后续的追杀他也应对不了，尤其他和概因落地一小时内就被saber宫本武藏追杀。

铃木友纪与魔神概因之前没有任何联系方式，迷茫之余，他还是走出了森林，向着巨型城池方向走去。

可他没走出多远，就因为体力与魔力的双重消耗累倒在了荒野上。伪圣物金匣完美抵挡瘴气需要消耗魔力，行走在泥泞危险的森林中则消耗着他本就一般的行动能力。

意识虽清醒，想爬起来继续往前走，他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但在无遮无庇的荒野上休息睡觉，铃木友纪自己也清楚可能闭眼后就没机会睁眼了。没有从者援助，单独的御主暴露在危险环境中，每一分钟都是在与死神赌博。

借用腰包中携带的药剂，铃木友纪勉强维持住清醒，他靠在一块石头旁，饮用了携带的水，让自己稍微好受些。

回头一看，布满瘴气的森林似乎在离自己远去，但自己想要达到的城池也似乎离自己更远了。奇幻的距离错位感，让铃木友纪愈发感觉晕眩，怀疑自己是否处于梦中。

特异点内的大阪城莫非真是活的？能在荒野上移动？

铃木友纪觉得自己或许在瘴气森林里待久了加上疲惫，出现幻觉，如果能有个安全的废弃房屋休息就好了。

正当铃木友纪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队由驮马组成的商队从附近经过，那些人的样貌也带有非人般的扭曲，远看甚至会误认为是地狱恶鬼列队经过。光是远远观望，就让铃木友纪不敢出声打招呼。

铃木友纪不发声不代表行走的商队没发现他，事实上当地人类长期处于特异点之中，留存的大多数都被异化成了半人半鬼的丑陋魔人，但在他们的认知里，自己还和以往一样，战乱年代该怎么生活依旧怎么生活，五感和体力的增强也没人有疑惑，毕竟战乱一直淘汰了弱者，他们能在夹缝中存活至今，自然有比其他人更强的身体素质。

“那边有个人。”

“他以为躲在石头后面偷偷探头张望我们就发现不了。”

“小心点，万一是德川的人，激怒了我们都没好下场。配合装作没发现吧。”

“德川的间谍吗？看样貌长得很奇怪，也不像忍者带遮脸面巾。”

几名商队成员减慢脚步小声嘀咕着，时不时观察铃木友纪的方向。

商队之中很快走出一个半人半猴的小男孩，他按人类标准估算只有12岁左右年纪，在一众高大的同伴中显得尤其像饲养的猴子宠物。

“其他人继续赶路，把这批货物送进大阪城，再慢慢吞吞就要赶不上交货时间了。留一匹马，来两人跟我一起把他抓进大阪城。他是德川的间谍我们就当外快收入，大阪的人我们也能领一份赏钱，即便都不是……”猴子模样的小孩跳下马车，招呼商队的成员按他指令办事，他似乎是这支商队的话事人。

后续发生了什么铃木友纪想不起来了。大概是意识到商队过来抓人，但他还没逃出几步就被身手敏捷的小男孩按倒在地，看似矮小的男孩力气却超乎想象。铃木友纪被制服倒地后再次失去了意识。

————

“新免武藏守藤原玄信大人求见。”面貌丑陋如恶鬼的侍官匆匆汇报，看侍官的表情，到来的大人物不是好招待的类型。

端坐正殿上席的肥胖男性听到上报的来客名号，喝了一半的热茶也直接摔到茶盘里，他的愤怒跃然脸上，即便偶然显露成一只大狸猫，但获得年轻身体后一直很活跃，摔茶杯也更有劲了。“区区一个没官没位的下级武士，仗着成为从者居然也敢自称武藏守。真是岂有此理！藤原……按她的标准，岂不是一半的武士都能大不敬地加上藤原姓氏。太气人了！”

“大御所大人请息怒，宫本武藏虽不如但马守知晓礼仪分寸，但也是我们目前拥有的saber职介从者中最强的一骑。她爱自称什么，就随她喜欢吧，不过乘口舌之快。就跟小孩子办家家相互吹牛一样，跟她一般见识没意义。”

一旁的武将竞相上前奉劝，他们之中只有本多忠胜大将能让那个女剑客自认不敢小觑。以前但马守还在的时候，多少能靠同属剑客的名望让宫本武藏听话点，自从但马守战败后，德川阵营没人能完全让宫本武藏完全服气。

“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又讨取了哪位大阪名将，如果是真田家的赤甲混蛋，给她封正式的武藏守官位倒也不是不行。”从半狸猫状态恢复到正常的人脸，肥胖的德川家康向一旁忠诚的武将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适当刁难野蛮的宫本武藏。他自己回归原位，过于臃肿的身体和席上的坐垫并不兼容，坐下去将坐垫完全压在屁股下。

很快，人未至，声先达。在侍官们激动的呼喊中，一身血污的华丽和服女剑客越过侍官来到正殿入口，直至这一刻她才把两柄武士刀收回刀鞘内。浓烈的血腥味与煞气随着宫本武藏入殿刺激在场的所有人，无需德川家康再发火表态，他的一众武将们都忍不住了，但也只是装个样子，一对一单挑没人有把握从闯进来的罗刹般女剑客剑下存活。

saber宫本武藏实属野蛮无礼，但又无可奈何。

真正站起来的也就berserker本多忠胜一人，他是唯一还敢跟宫本武藏叫板的从者。“无礼者，我的君主已经再三容忍，为何仍不改野蛮行径，即便是乡野的农妇也知道觐见大人物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宫本武藏无视站起来用机械声音警告的狂战士，她将一颗布料包裹的首级丢到了德川家康面前。她对德川阵营没特别的归属感，单纯一开始就隶属于这一阵营，自己也懒得背叛寻其他大名。德川家康每日给足吃穿住用，除了破规矩多也没可以挑剔的地方了。

“这是数小时前擅闯入我们时代的魔神首级。击败柳生但马守的敌人，如今已经被我取讨。魔神首级在里面，请您过目。”宫本武藏丢出首级后，与身高异于常人的本多忠胜对视一眼，其夺取显赫战功的高傲，跃然脸上。

“魔神？击败但马守的魔神被你讨伐了？”肥胖的德川家康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于离奇的惊喜之下，他再次变成了彷如狸猫的非人存在。“开玩笑吧？那么强大的魔神被你讨伐了？”

忍着血腥味，德川家康亲自打开布包，里面狰狞的欧洲人面貌首级滚落在地，在场的其他人都为之震撼。

看起来是真货。

“了不起！了不起！了不起！不愧是我麾下最强的saber职介从者。能有如此战果，实属令人震撼啊！”德川家康如同狸猫一般捧着狰狞的带血首级兴奋起舞，1小时前他才接到阴阳师的通知，有外界之人闯入，在临近大阪城的方向发生激战，让他尽快防范。不曾想宫本武藏直接斩杀了极其强大的魔神。

“不会是假的吧？那可是外界什么所罗门王召唤的72体地狱魔神，极高位格的恶魔种，就这么简单被你单独击败了？”本多忠胜没忘记刚才德川家康的暗示，照旧执行刁难的指令，他如机器般的性格和在场能读懂空气的同僚们着实格格不入。

“严格而言，是我重创了魔神，在魔神逃跑之际，赶来的assassin服部半藏成功追杀魔神。他认为战功归属于我，便斩下首级由我上缴，他自己继续执行探查大阪城的任务了。”武藏如实汇报，但在场的多数人没细听其中可能存在的小问题。

“服部既然如此认定，我这边自然也无需置疑。都有赏，重重有赏。”德川家康在过度兴奋中没发觉落地的首级突然动了，近乎一瞬间，首级口中弹出一柄短剑，直取没防备的德川家康。

宫本武藏与本多忠胜两人同时出手搭救，两人过于强劲的攻击将那枚首级当场击碎成了一地血污和碎骨，而后流散出魔力消失。

“这是战斗续行能力？”德川家康心有余悸地抹去自己脸上溅到的血迹，魔神的血着实腥臭还带有诅咒。

“大概是。”宫本武藏回答得并不自然。

第五章 演技精湛 “吃慢点，吃慢点，你究竟是哪里人？我还以为你是哪家贵族公子，盼着救你回来能赚点赏钱。”带有猴子特征的男孩坐在铃木友纪邻座，边递上可口的饭菜，边借用夸张如表演的动作和言语旁敲侧击，试图了解铃木友纪的来历。

“先声明，你要是给不了我们足够的赏钱，可别想轻松从这里离开。”男孩说着又摸了摸铃木友纪的迦勒底通用制服，日本战国时期谁都没见过如此特殊的面料。“要不是看你穿得特别，我们可不会把你救进城里。快说。”

“我刚说了来自未来，如果要赏钱，我找找身上有什么值钱东西可以代替。”铃木友纪对于食物没有特别嗜好，不论是欧洲早期的烤饼还是上流的二战德国宴席，对他而言都只是填肚子的一桌食物。

唯独这一次吃到嘴里的一盘盘简单日式饭菜，让他食欲大增，不知不觉中吃下了平日3顿的食量。这桌看似普通的饭菜或许并不普通。

铃木友纪翻翻自己衣服的口袋，里面只有一条能量饼干和几张皱巴巴的货单，他自己的物品要么藏在怀里，要么放在腰包里，暂时不敢当着别人面乱翻。快速从腰包里掏出一瓶止血药，铃木友纪递给了救下自己的男孩。

“这瓶算是治外伤的特效药，特效药知道吗？比如摔伤破皮了，涂点这种药膏能……”铃木友纪的日语与战国时代的人交流存在严重差别，但即便他说得磕磕绊绊，男孩却马上领会了意思。如讨要到香蕉的快乐小猴子，将药瓶塞进衣袖。

“那你先吃着，等你吃完了，我们再谈吧。我不懂草药，我得问问商队的人，你这东西可以换多少钱。”男孩招呼着室内送饭菜的佣工一同离开。相比几分像猴子的男孩，即便知道端菜的佣工都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看到他们恶鬼般的容貌，也会打消任何多看几眼的念头。

铃木友纪被这支商队带进大阪城后，把他一路送到了商队在大阪城内的一处客栈。客栈所处的整条街都像是这户商队的产业，铃木友纪从暂住的阁间木窗往外张望，可以看到热闹的商业街夜景，小吃摊、酒居、赌坊、钱庄、杂货铺、布料店等等应有尽有。

他们都隶属于“木下商行”，刚才问询的男孩自称是商行老板的小儿子，铃木友纪看不出对方的恶意，暂时不知道大阪城内其他势力动向前，躲在商队的客栈多找机会打听情报也适合。

身边没有从者，单凭自己一人要在魔幻的大阪城内单独调查会很困难。正常圣杯战争配置1个assassin从者，按概因的说法，强行拼合的这里，7的7倍，可能就同时存在7名不同的assassin。saber职介已经证明了这种可能，他见到过柳生宗矩，也见过了女性的宫本武藏，其他从者暂时未知。

从木窗便缩回桌边，将吃完的一桌餐具简单收拾，铃木友纪开始构想自己下一步的可行选择，没有从者的现状最糟糕，整个特异点都处于特殊封印中，断绝后续召唤，他即便动用扎哈克的宝石吊坠转换成能自如使用魔术的身份，也召唤不了从者。

概因能联系到目前的困境也能有破解方法，可惜他甚至不能确定概因是否还存活于此时空，被宫本武藏一刀斩中身体，重创中勉强把自己送到其他位置，宫本武藏肯定不会给概因逃跑的机会。结果如何，无法得知。他自己祈祷那位柱魔神能够存活，给自己这次的守护人理旅程增添胜算。

最多49骑从者的圣杯战争，他还从未接触过，数量与规模都太离谱了。而且按大阪城内外的状况，特异点内还存在着很多特别之处，尤其空气中就弥漫着浓郁的魔力味道，概因当时或许暗示这件事，可惜铃木友纪现在靠仪器分析，才发觉特异点内魔力浓度异常。

这大概是提供49骑从者所必须的环境条件。

德川阵营敌视他，连续抢先派出多骑从者跨越时空在迦勒底废墟寻找可能的御主，按历史常识大阪之阵时德川一方隶属于年迈的德川家康，另有各路大名协助联合讨伐大阪的丰臣。先前指挥从者的奇怪阴阳师也值得关注，相比当时的柳生宗矩等从者，那个类似小丑的阴阳师对他的敌意最明显。

时间快速过去，期间客栈佣工进来收走了餐具和剩菜，并送上茶点供铃木友纪休息享用。

吃饭睡觉暂时不愁，可需要面对的挑战自己罗列一番每一项都没头绪。

就在铃木友纪苦恼时候，阁间的拉门打开，男孩急匆匆跑了回来。“客人，抱歉，是我们失礼了。您原来是丰臣家邀请的要客，请原谅我们这些下人先前的无礼行为。两位武士大人，请进，这位便是铃木友纪。”

铃木友纪记得自己只跟男孩说过自己名“友纪”，没说自己的姓氏。

在男孩身后跟来了两名着甲的武士，当着一脸懵逼的铃木友纪面宣读来自大阪丰臣家的邀请令。

铃木友纪跟男孩之间的交流算是磕磕绊绊，但武士们一词一顿的日语在他听来却几乎听不懂。看武士念得郑重且激昂，铃木友纪装作听懂了中途点点头，而后学着一旁男孩的模样在对方念完后躬身回礼，从武士手中接下手令。

相比于腔调难辨的古日语，到手的纸面内容就看得不费劲了，铃木友纪勉强看懂了里面的含义。关键信息是大阪面临严峻战事，丰臣家广邀各路武士参与作战，铃木友纪被认定属于招揽的武士范畴，邀请他明日到大阪内城，领取赏金加入军队。至于邀请手令最后所谓胜利后的领地封赏铃木友纪都没看了，他不关心赏赐，只想了解大阪丰臣一方的态度和从者情况，可惜在手令上找不到这方面的线索。

传令的武士随后告退，他们走前叽叽咕咕又说了几句话，但铃木友纪依旧听不懂。这不禁让他怀疑跟武士们过于接近妖魔恶鬼的身体状况有关系，救自己回来的男孩同自己交流难度就很小。

“他们说，城内的总大将很期待您明天到来。如果您不愿意，就要动用武力强行把您请到会见场所了。”

铃木友纪对目前突发的情况有些应接不暇，“我怎么成被邀请的武士了？”

“有名有姓的人除开贵族，肯定是武士。在下拿着您给的药四下询问，谁都说不清出处。反倒是天黑后刚才的两位武士大人指名要找您。果然您受到丰臣家的邀请来大阪城吧？城外因为战事缘故设置了深奥的结界法术，不懂路线的人只会觉得越走越远。能带您进城，也是我们下人的荣幸。”

男孩的说法让铃木友纪愈发觉得混乱，自己被大阪一方的从者知晓了？但怎么做到连具体名字都能知晓？自己应该没对眼前如猴子的男孩说过姓氏。

“不打搅您休息了。明早我会派人在客栈外准备好马匹和接送的下人。”

看着男孩离开阁间，铃木友纪感觉有必要保持高度戒备，自己的行踪暴露这点毫无疑问了，关键是大阪的态度。今晚派人过来送邀请的手令是否存在迷惑或试探的可能。如果被发现自己身边没有搭档从者，会不会被认为没有拉拢价值？

林林总总的疑惑还有很多，铃木友纪靠在收拢的床铺旁，不敢随意入睡。总觉得从自己遇到商队被带进城里，就一直处于他人的安排之中。

顺顺利利是最大的反常，铃木友纪刚才设想过如何找机会接近大阪的丰臣阵营，而后就瞌睡遇到枕头，丰臣派出的传令武士到了。

就这样在半睡半醒状态继续回顾着从达到此特异点以来的经过，铃木友纪最终还是因为身体的疲惫，陷入了睡梦。

客栈外，深更半夜的街道上看不到行人，大阪城即便历史上繁荣，在战乱的时间必要的宵禁还是存在的。如果铃木友纪饭后有下楼走动，就会知道这家客栈天黑后紧急改名“姬路居”。

“设置好了吗？”

“按主人您的吩咐布置了这套法阵，必要的献祭也已经完成。”

客栈一层，几名佣工借着烛光在地上倾倒新鲜鸡血，多种牲畜的活体被斩下头部安置在法阵周围。按分类，大致是一个聚灵阵，按特异点的魔力浓度，设置这类法阵掌控不好会把这家客栈炸毁。

“很好，时间差不多了。都记住了吗？冒充打更的人准备好了吗？让他可以上街喊了。”

黑暗中某人指挥着商队的成员分组办事，像是要半夜演大戏。

铃木友纪在睡眠不深的情况下听到大街上的打更声瞬间清醒过来，他还没站稳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而后是桌椅翻倒的响动，铃木友纪等待一会后吵闹和叫嚣声越来越响，甚至夹带了兵刃互击的声响。

到了这步铃木友纪再也按捺不住，他从腰间拔出短刀，最好防备准备，悄悄推开阁间纸门往外张望，却见外面蹲着一只面露獠牙的石狮子。

受到惊吓，铃木友纪当场后退数步，失衡摔倒。一枚金棋连带从他腰包里掉落在外。

随着炫目的金光闪过，一名身着十二单衣的日本姑娘出现在了铃木友纪身边，她看到阁间外蹲着的石狮子同样被吓了一跳，与御主一样吓得摔倒。

“那是什么鬼东西！我要回去！圣杯战争什么的一分钟都不想参与啊！”

情报 刑部姬(assassin) 真名：刑部姬

简介：传说有妖怪隐居在姬路城的天守中，每年与城主会面一次，并告知其姬路城的命运。根据江户时期松浦清山的随笔《甲子夜话》中所言，刑部姬之所以会以这种隐匿形式生活，是因为她讨厌人类。

另在江户时代的怪谈集《诸国百物语》中记述道，为了让生病的播磨国姬路藩初代藩主池田三左卫门辉政得以痊愈，一名从比叡山前来的大和尚来到姬路城天守阁举行祈祷仪式。仪式中，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神秘女子在和尚面前现身，并喝令要其离去。和尚不从且大声叱责试图退治神秘女子，但神秘女子变成约6米高的鬼神，踢死和尚后便消失了。

一般认为刑部姬的真面目是一只老狐狸，也有其实是井上内亲王和儿子他戸亲王之间乱伦诞下的孩子、曾受伏见天皇宠爱的女房的灵魂、姬路城的所在地姬山的山神（刑部大明神，刑部姬面对宫本武藏自称过这一称谓）、蛇妖等各种说法。

后世考察追溯缘由，最大可能为丰臣秀吉管理姬路城时期将当地刑部大明神的神社搬出城外，至使当地民众之间开始流传“城化物”的流言，变相讽刺丰臣秀吉不敬神明的行为，导致了原供奉神明开始作祟。恰巧关原之战后接任的新城主池田辉政将姬路城做了大规模的翻修，但在新的天守阁完成时，各种怪异现象也接连出现，数年后新城主也病倒在床。由于民间有传闻说是刑部大明神降祟，城主池田家便在城内重建了刑部神社，并将刑部大明神重新迁到城内。

一进一出间，民间愈发流传起了各类相关流言，后续与日本民间稻荷神的传说逐渐混淆、习合，最终演变成了“姬路城天守阁住着狐狸妖怪”这样的民间传说。

关于刑部姬最有名的传说，莫过于其与日本剑豪宫本武藏之间的故事：宫本武藏的武者修行之旅中，有一次以足轻的编造身份受到了姬路城主木下胜俊的雇用。恰好在祭祀着“刑部大明神”的姬路城天守阁中，魔物相继出现了。城主焦头烂额之际发现了武藏的真实身份，改为拜托他去降伏天守阁中的魔物。夜色中，武藏提着灯来到天守阁五重目。待到黎明时，自称为刑部大明神的神秘女性在他面前现身了。女性告诉武藏，在这盘踞了数百年的老狐狸妖怪因为害怕剑豪宫本武藏而逃跑了，作为谢礼，她将名刀“乡义弘”送给了武藏。这其实是化身为女性的妖怪自己所设下的陷阱。“乡义弘”实际上是自丰臣秀吉授予木下家的传家宝，狐狸妖怪意图陷害武藏，想借此将他赶出城外。然而狐狸妖怪的企图没有成功，武藏并没有因此被问罪。随后武藏发觉妖怪的伪装化身，将其退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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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assassin

出处：日本民间传说

地域：日本

属性：混沌·中庸

性别：女性

身高：158cm

体重：51kg

武装：折纸、姬路城（袖珍版）

召唤圣遗物：杀阶金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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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e

耐久：e

敏捷：e

魔力：a+

幸运：a++

宝具：ex

【职阶技能】

气息遮断（阴）：b+

自称家里蹲的岁月不是拿来吹的。据进一步分析，与日本本土的阴阳法术存在关联，部分场合比同等级assassin的隐身更为有效。

阵地作成：a+

尽管并不是魔术师，但也能建造对自身有利的阵地（姬路城）。

自称姬路城真正的所有者。

神性：c+

作为姬路的地主神被祭祀的土着鬼神。本土作战缘故略微提升。

【保有技能】

千代纸操法：ex

能自如地操控折纸。可以与攻击、防御、变化相组合，用于作为诱饵等各种形式。

阴阳道中的式神的独特改编产物。

变化：a+

出现在人类面前的时候，能化作17、18岁左右身着十二单的女人，或是身高将近一丈的鬼神等各种各样的形象。

甚至还蒙骗过宫本武藏，尽管变化都很朴素，但在日本的妖怪中属于顶级水准。

四神地相：a

从将姬路城（白鹭）四周的地相拟态为四神的轶事中升华而成的技能。能在一段时间内将四周当作自身的土地，借由提高知名度来提升参数。

另外，发动期间可以通过将某个方位设为重点，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各参数的级别提升。

例如，北方提升耐久，东方提升筋力，西方提升敏捷，南方提升魔力。包括从者和御主都能授予恩惠，但收益人数最多为四人。

城中妖怪：a++

从神社等地方移居到城里居住的怪物的总称。还有传说说刑部姬才是姬路城真正的主人。

只要看到她的模样就会遭诅咒，或是直接死去。

虽然她具有远离城池，力量就会显着衰弱的弱点，但是在姬路城中就能发挥强大的力量，自称日本从者中除开最有名的几位都不可能在姬路城内击败她。

动物操作（蝙蝠）：ex

并非飞禽或走兽，而是将蝙蝠使魔当作眷属操纵。专精于蝙蝠，因此无论是移动或是攻击，

基本上都是利用蝙蝠，本人则完全不战斗。货真价实的懒惰虫。

因为收集不到足够的蝙蝠，采用折纸替代。

【宝具】

白鹭城百鬼八天堂大人（白鹭城の百鬼八天堂様）

阶级：ex

种类：对城宝具（自身）

有效范围：1

最大捕捉：姬路城的最大笼城人数÷7

显现出姬路城（白鹭城）的袖珍模型，与所谓的固有结界似是而非的大魔术。

凭借数以万人承认的美丽与威严，为己方付与精神上的支柱。

如果刑部姬攻击性再稍微强一点的话，城池会当即化为可以发动攻击的暴力性存在，但多亏了她是个天生的家里蹲，才会仅止于防御型宝具。

对日本从者尤其是江户时代之前的从者，还会追加魅惑效果，使人流连忘返，但成功率极低。

依旧是一副不刑的样子。

第六章 来自姬路城的妖怪宅公主 确认自己手背上浮现的三道红痕，铃木友纪惊讶地打量着房间内现身的和服少女，跟自己一样被吓到摔倒的从者。

两人在受到惊吓之后，彼此对视，都寄希望对方尽快爬起来处理目前的窘境。

“master，你是男孩子，你快起来看看外面那只究竟是什么怪物！太吓人了！”少女率先发话，紧张地指着纸门外黑漆漆的走道。

“可……你是从者。”铃木友纪在此同时已经翻阅完毕了自己从者的情报资料，他对日本妖怪与化物文化不甚了解，但大致能看出自己的从者是一名以城池传说为基础演化诞生的妖怪，名为“刑部姬（assassin）”。

宝具不具备明显攻击性能，这一点在他看完情报后着实觉得不太行。一个擅长打阵地战的刺客……铃木友纪有些怀疑对方是否本职其实是caster。

“对哦！我是从者，我为何要害怕普通的妖魔鬼怪！现在的我超强的！领略日本第一城风情，连立天守之上百变公主，日本名妖怪，刑部姬大人，出阵！”

刑部姬恍然大悟般从榻榻米上爬起，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摆个自认为有个性的poss冲向门外。前后反差之大，再次让铃木友纪觉得对方不太靠谱。

“啊！有猴子啊！有妖怪啊！啊！你们都别过来！”回传的并非探明结果的报告，反而是一阵不间断的尖叫，只见穿着华丽十二单的少女飞速窜回房内，一头钻进了矮桌下面。

“圣杯战争什么的，完全不想参与！我要回家玩游戏，至少把新买的《野望14》全成就……”

铃木友纪看着躲在矮桌下瑟瑟发抖的从者，对于从者的定义认知出现了混乱。

“抱歉，吓到客人了。”门外很快有点着烛台的佣工赶上来，他们个个都面如恶鬼，长相狰狞，但一齐在门外下跪道歉的举动将恐怖氛围冲淡不少。

“master，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刑部姬躲在铃木友纪身后，紧张地问询缘由，她刚才应该是看到黑暗中走动的佣工被吓到了。

铃木友纪大致介绍了这个特异点内的状况，包括门外道歉的佣工，这里的所有人都因为不明原因已经外貌上变得非人。而听佣工们的解释，门外放置的石狮子是他们用以装修店门的道具，原本放置在顶楼仓储间，为了不打搅居住的客人们才选择不开灯搬运，不想搬运的人一时脱力便暂时放在了过道中央，正巧对着铃木友纪的房门。

只是一个小误会，铃木友纪跟刑部姬走出阁间，在多盏蜡烛的照明下，可见外面放置的只是一座很普通的石狮子。

“他们真的是人类？”刑部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断在周围佣工身上瞅，生怕他们下一刻变化出吃人獠牙。

“万分抱歉，打搅了铃木友纪大人休息。”猴子模样的男孩也从楼下赶了回来，他态度陈恳地向铃木友纪鞠躬致歉，并赶忙示意佣工们把石狮子搬走。

铃木友纪开口表示不在意，他更奇怪为何这座客栈正巧在装修店门，但还没开口询问，反倒被男孩先问了个不方便解释的问题。

“大人，您身边这位衣着华贵的公主，是从哪里进来？”男孩在支开周围其他佣工后，压低声音问出了目前最违和的事情。一家客栈大半夜里单独居住的武士大人阁间里居然冒出一位年轻美貌的华贵少女，常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这一结果。

所见与认知冲突，换做他人也都会多问两句，何况是有管理职责的商队老板儿子。

“她……她是我的……”铃木友纪一时间没想要好该用怎样的谎言圆下自己召唤从者的真相，在他看来搭救自己进大阪城的男孩与神秘侧无关，不该提的神秘常识尽可能不与无关人士提及，这是魔术师基本的守则。

如果能多给点时间，让他提前想好解释的理由会更好。但现状是他这边因为被外面放置的石狮子吓到，第一时间让客栈的人知晓自己身边多了一人。说谎不是铃木友纪强项，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弱项，限定在他当前的身份时。换做女性形态的另一个铃木友纪，不提说谎骗人，就是动手杀人都不需要慢慢构想计划。

人人都有强项与弱项，就在铃木友纪为解释犯难的时候，一旁关注着石狮子搬走的刑部姬赶忙帮自己的御主解围。面貌扭曲如恶鬼的一众佣工看着吓人，但留下的男孩相貌偏向猴子，烛光之下显得并不吓人了。她已经恢复自诩的公主心境，优雅地拍手用妖术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我是铃木友纪侍奉的公主，来自西边的潘磨，原本我们一同前往大阪城，但不巧我跟他中途迷路走散了。然后……”刑部姬说一半就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了，她在说谎编故事方面也不太行的样子。

或许跟她不善于跟他人交流也有关系。

“说起来，一位公主只带着一名武士前往危险的大阪城并不合理。这里处于战乱中，城外还布置了结界迷惑不懂路线的外来人，很容易就迷路走散，运气不好就会曝尸荒野。两位能安全来到城内，实属万幸。”男孩有些犯难地提醒了一句，像是让刑部姬编一点其他家眷的话题，把谎言说得顺畅些。

“的确，能找到我的武士，很不容易……哈哈……”刑部姬完全无法接话了，长时间跟陌生人说话对她而言非常累人。

男孩尴尬地等待着，格外吸引他注意的不明公主及一旁同样尴尬的铃木友纪，三人就这般沉默了数秒钟，反倒是男孩自己恍然大悟般猛地点头，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原来如此，店里的佣工们一直在忙着排练明天装修重开业的演绎节目，还有进行最后装修收尾工作的。我们没注意到您从后门进来了。说起来，小人的父亲在潘磨的姬路城呆过一段时间，经常跟小人说起那里美丽的自然风景。公主您屈尊来到小人管理的客栈实属荣幸，但目前已是半夜，大多客房都有客人入住，大张旗鼓打扫临近阁间也不适合。您看两位今晚是否屈尊挤挤？”

男孩像是已经被合适的理由说服了，帮助刑部姬凑数般补上一个牵强的理由，含糊解释后直接跳转到其他话题，并暗示可以结束对话了。

“对，战乱时候，也没法有太多讲究了。有铃木君保护，我的安全也有保障。等机会，我可以跟你聊聊姬路城的美景。”刑部姬完全陷于男孩的节奏中，见对方不多问了，连忙顺着表示同意。

近似猴子的男孩也离开后，铃木友纪和刑部姬回到阁间内，相比于之前两人先后吓得摔倒在地的见面，如今的气氛也没见得多顺畅。

“刑部姬，assassin。筋力，e；耐久，e；敏捷，e……”对着阁间内唯一提供照明的烛火，刑部姬开始一五一十向铃木友纪汇报自己的基础属性。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的御主相处，并且对于所谓圣杯战争全无兴趣参与。

铃木友纪连忙摇手示意自己的从者暂停，“你不用说了，我都能看到，对你的数据及技能组宝具我都已经了解了。对了，你有获得之前几位跟我协同作战的从者记忆吗？”

放之前几次圣杯战争，铃木友纪都没有今天这般尴尬。召唤贞德时，贞德拔剑处理了高卢骑兵而后带他直奔匈人大营。召唤埃莉诺时，埃莉诺直接构想好了如何应对自己儿子和自己御主的关系处理。召唤贝法娜，贝法娜在他落地昏迷时自动响应，帮铃木友纪应对了进城前的危机。召唤古斯塔夫，古斯塔夫立即带他逃出冲田总司的追杀。唯独这次幸运召唤来刑部姬，弄得双方都很尴尬。

每一次使用棋子召唤时，铃木友纪都面临了威胁他生命的危险，唯独这一次离奇到被石狮子吓倒，杀阶金棋响应召唤出眼前着十二单衣的华丽少女。

“知道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懂了。”刑部姬如实向铃木友纪汇报，降临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从门缝里挤出来，看清周围前先被4段各异的信息流冲击头脑，至今都没完全吸收里面的信息。

“你真的是从者吗？”铃木友纪即便没发怒的性格设定，也不禁有些忍不住了，他以自己理解中的发怒形式，盯着坐在矮桌对面的刑部姬。“先前与我一同守护人理的从者，每一位都是我完全无法企及的英雄人物，跟她们在一起，她们无时无刻都让我感到安心，把战斗等不擅长的事情托付给她们，我只需要尽我所能提供情报支援。”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铃木友纪终究不是一个会发怒的孩子，尤其看刑部姬接受记忆共享的同时，羞愧地把脖子完全缩进衣服里，一副听老师训话的态度。

“所以我们先就目前已知的情报做一次汇总和讨论吧。在人生地不熟的特异点内，第一步都是如此。”铃木友纪见刑部姬像是理解了之前几位从者共享的记忆，他开始按常规流程与自己从者展开情报交流。

刑部姬突然一拍手，像是想到了奇妙的点子。

“她们都好厉害哦，换我的话，那样的场合只能缩进城寨里笼城死守呢。目前相当于战略游戏的开战争迷雾阶段吗？我们已知范围只有据点一处，这时候……嗯，应该派遣侦查骑兵去探路，游戏好像都是这样玩吧？”

第七章 吃饱喝足倒头睡 大阪城的早晨同样阴云密布，仰望高耸如城堡的连立天守，充当基底的巨石将这座人工建筑建造地宛如自然山丘坐落于城市之中。

铃木友纪与刑部姬乘坐简易的驮马拉车抵达大阪城中央的天守阁，见到了历史上将随着丰臣氏一同毁灭的绚烂“日轮城”。

因丰臣秀吉建立，笼络天下黄金财宝建起日本难得一见的宏伟建筑，却又因丰臣氏未能抓住天下，宏伟的天守成了他们华美的棺材。一同焚烧殆尽，化为落日辉光。

知道结局再观赏沿途妖魔乱舞般的繁华街景，城内居民现在是人是鬼似乎也不重要了。

与刑部姬一同来到本丸一处接待场所，铃木友纪见到了多名武士打扮的浪人，他们自带的凶恶容貌着实让刑部姬紧张不已。

“master，这里的人怎么每一个都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貌？他们还算是活人吗？”刑部姬跟铃木友纪等在一处角落，前者小声跟铃木友纪抱怨，虽然听闻铃木友纪所见当地兵卒居民等都变成这样，正式亲眼看到感受的冲击更甚。

“按魔神的说法，这里轮回了多次，由7场圣杯战争强行拼合而成，大概特异点内严格意义上不存在活人了。”铃木友纪没有能证明的方法，但他与刑部姬一样，凭感觉认为样貌变化的人类都算是死过了，被这里的特殊环境重置复活，变成了如今所见的半人半鬼模样。

刑部姬在进来后提前淡去身影，使用了assassin从者的气息遮断能力，一名来应聘的武士带着女眷前来就实在离谱了。能避免的麻烦铃木友纪尽可能回避，但在穿着上他没做改变。

相较于接待处几名武士浪人自由的穿着，铃木友纪的迦勒底制服装束显得不合群，即便把携带的短刀挂在衣服外，凭他瘦弱的身材也不像是能上战场搏杀的武士。铃木友纪有考虑换装此时代常见的素色和服装束，相比能使用一两次魔术的现代衣服，普通的衣物穿着后除了不显眼实在没用处。

从者穿着十二单衣也能健步如飞，铃木友纪在客栈内试穿过木屐后果断放弃了入乡随俗的想法。

与刑部姬就日本大阪之战的历史人物交谈时，多名正规武士来到等待处，他们找到铃木友纪后，连忙指引铃木友纪跟他们走。

“不是在这里登记吗？”铃木友纪对于自己受到地特殊待遇有些困惑，这个特异点的大阪丰臣一方究竟掌握了多少情报，邀请自己前来怀揣什么样的目的。处于完全被动中，铃木友纪难以做出合适的决定，只能按形式盲猜，所幸昨晚离奇召唤到了一名从者，有个从者搭档在身边，也不至于完全无逃跑机会。

“您是铃木友纪大人？那就没错了，管事大人有请。请随我们来。”

与隐身的刑部姬交换意见，考虑自己这边情报远不如对方，铃木友纪暂时只能选择顺从，先单独见见邀请自己的所谓管事。目前大阪城内能算是管事的大人物不算多，几名有名的武将也不会闲着在城里管理杂事。

主从两者一前一后进入较僻静的空置接待室，很快一名留着传统月带头的男性快步走来，他的模样只能算小部分妖魔化，人类的五官轮廓还保留着，但獠牙已经暴露在嘴唇外，一双眼睛也泛着红光，放在夜晚或许比周围戒备的武士们更吓人。

“我们大阪城内暂时也没有了解魔术、阴阳术之类神秘知识的大人物，很抱歉。由我这个万事代管的门外汉来迎接您。来自外界的魔术师铃木友纪，幸会。在下丰臣家臣，大野治长。相较于英勇的诸从者武将，只是区区一名人类。”

自称大野治长的男性说得很谦卑，但铃木友纪看得出对方虽不是从者，却具有一定魔术之类神秘知识，按日本的魔术体系，或许对方掌握部分阴阳术。问询身旁的刑部姬也得到了肯定回应，自称门外汉必是实际上懂部分的行内人士。

但也仅限于懂得部分而已，按刑部姬的评价，放在一般阴阳师群体内也没见得出色，更别提日本传统阴阳法术跟正统的魔术之间存在着优劣差别。

“幸会。在下是来自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纪。你们知道迦勒底吗？”

“抱歉，我们这些门外汉不懂专业术语，只知道您来自不同的时空，是处理圣杯战争的专家。原本接待您的是真田将军，但他暂时还未回归本丸，外面的战事很吃紧。请您在此先歇息半日。”

对方提到的真田将军想来是大阪之阵中赫赫有名的真田信繁，后世避讳假名真田幸村的名武将。

“没关系，解决圣杯战争造成的问题，是我的使命所在。请问，大阪城里有哪些……跨越时空出现或者拥有超常能力的……”铃木友纪想问从者相关的问题。魔神说这里有49名从者，大阪这边无论如何也该存在几位，否则单靠士兵不可能迎战持有诸多从者的德川联军。

“您是想问从者？很遗憾，原本有多位从者效力于秀赖大人，但大多已经战死了。甚至守护在秀赖大人身边的berserker成田甲斐夫人也遭到刺客暗杀，三天前差点在天守阁内败退，目前仍在治疗损伤。具体等真田将军回来开军议细说吧。城内暂时是安全的，防卫用的警戒结界全数修补完毕，补上了防备刺客的预警。”

铃木友纪没想到大野治长大叔对从者之类的事情也略懂一二，城内城外按对方面露难色不肯说的态度，估计加起来不会超过5骑。铃木友纪也更喜欢亲眼所见，而不是猜测对方言语的真假。简单了解大阪城内外的情报，铃木友纪对于现状有了认知。

大野治长对于城外的敌人了解很少，他也不是实际参战人士，相反他对城内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布置在大阪城内外的结界都出自他和他的下属在维护，具体结界绘制来自从者caster果心居士。只可惜果心居士在一周前被敌人的阴阳师在战场后击杀，原本安全的大阪城也因为少了果心居士援助，让刺客有了闯入机会。

在他们眼里众人并未变得半人半鬼，只是身体变得比以往稍微强壮一些，或许是大范围的幻术或许是长时间处于特异点内认知跟着外貌一同变异，总之按大野治长的说法，看不到其他人面貌上的问题。

铃木友纪在结束与大野治长的触及碰面后，被带路的武士接引到了提前准备好的一间单独雅居内，佣人护卫一并配置，但无论男女，按说都是看得过去的人类，但铃木友纪无论怎么催眠自己，都难以将他们视作正常人。以至于午饭时候不得不以魔术师保持神秘原则请走这些无关人士。

没了外人关注，刑部姬大摇大摆地解除隐身，坐在铃木友纪对桌，端起饭碗立刻开吃。按说刑部姬比铃木友纪表现得更怕当地人，但吃饭的食欲远超铃木友纪，只一眨眼功夫就把一盘天妇罗扫入肚中。

“从者不需要进食吧？我的魔力供给应该也没问题？”铃木友纪扒拉两口腌菜，好奇地问了一句。刑部姬到现在只用了隐身能力，魔力消耗都可以忽略。

“啊，从者都不吃饭吗？好像是这样子，可看到一大桌做好的美味饭菜，就下意识入座开吃了。你看这么多吃的，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吧？身为从者要为御主分忧，交给我吧。”

刑部姬的诚实着实让铃木友纪惊愕，他敢说自己接触这么多从者以来，刑部姬是离从者标准偏差最大的一位，换一身普通的衣服不加以打扮，在迦勒底估计会被当做普通女员工。

“喜欢，你多吃点。”铃木友纪有种自己在照顾乡下大小姐的错觉，毕竟他见过的正牌贵族小姐都很注重个人形象，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华贵气质。

“大阪的伙食就是比我们姬路的好。池田家可扣门了，我偶尔吃些贡品饭菜，他们就大惊小怪地找人来查验。贡品种类也不换都是些老掉牙的类型，还要我自己跑到城下町体恤民情。”

按刑部姬的性格和做法，大概率都是不付钱的，她能不给别人惹麻烦已经是对方有佛保佑的结果了。体恤民情属于铃木友纪个人的理解，实则称之为偷吃偷喝更为恰当。但在刑部姬的认知里，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她自封刑部大明神，是整座姬路城当地最高位格的妖怪神明，吃点当地人的东西那是看得起对方。

一番较安静的午饭后，铃木友纪自己粗略收拾饭桌，把餐具剩菜装到食盒中，准备搬到外面让佣人们收拾。他则把布置魔术工坊的工作指派给了刑部姬。偏向caster的刺客从者，按照caster的用法使用或许行。

“哦！吃饱了，可惜没有酒。master，你不喝酒没关系，你可以让他们多留点。如果能有西洋的碳酸饮料就更好了。可惜这个时代也不会有。”刑部姬吃饱后躺在舒服的草席上哼起了民谣，她的做派实在跟公主一词相差甚远，反倒像是把别人划分的雅居当做自己家了。

铃木友纪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期待到了实战战场上，这位妖怪公主能表现得有用一些。

第八章 觐见 监督assassin刑部姬布置“魔术工坊”，严格而言只是在室内增添预警与临时妨碍的机关陷阱，就这些换正常caster职介十余分钟能完成的工作，刑部姬硬是磨蹭了一小时时间。

布置完毕后她还不忘拿来佣人奉上的茶点享用。至于刑部姬要酒的提议被铃木友纪无视了。

“很累的说，master，这里到处有巡逻看守的武士，明里暗处还有懂得机关术或阴阳术的奇人驻守，等敌人真的推进到这里，城内早就引发大混乱了。”刑部姬即便有吃的也抱怨连连，全无半点即将上战场的觉悟。

“你早上来的路上派出去的使魔们怎样了？”铃木友纪记得他早上离开客栈后催促过几次刑部姬放出使魔先在城内侦查。

“没进展，除开本丸区域，我的使魔们已经在城内大致巡查了一遍，没发现其他从者。”

“准确性多少？”铃木友纪不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60%。另外懂得气息遮断的从者，我的使魔感知不到。”

刑部姬对御主如实告知的品性值得夸奖，铃木友纪暂时想不出能夸自己的从者的方面。总不能让刑部姬在大阪城内再召唤一座小型姬路城？可不放在城内，临战再召唤城寨又很不灵活，铃木友纪暂时没想到合理使用刑部姬宝具的方式。

正常头脑的从者看到前面突然多了一座看起来就很坚固的机关城，都会选择在外面集中火力攻击，不可能傻傻地直接闯入。外面从者数目如此多，即便三分之一持有对军宝具，他也不敢贸然让刑部姬打笼城战。

堂堂assassin擅长打阵地战这本身就够离谱了！

铃木友纪依照城内的地图，让刑部姬大致描绘了灵脉走向，经过地图汇总，结果上就显得很明显了。整个大阪城内地下灵脉全数以中央的本丸为汇集点，严格而言铃木友纪可以断定汇集向本丸内最高的天守阁，也就是丰臣秀赖和母亲茶茶殿下居住的建筑。

这种现象证明那栋建筑有问题，因为有些原因，大阪城内的灵脉全数被吸引向了那个位置。空气中的魔力浓度则是全特异点内的共通问题，两者或许直接关联不大。

铃木友纪还在地图上标注了自己被送进来的东城门，离东城门不远的一片商业街，他昨日居住的客栈也标注了位置。从地图上看，那幢客栈从灵脉角度看位置稀松平常，但很奇怪铃木友纪昨晚突然就召唤到了从者。

自己在城内的情报收集收获乏乏，城外非大阪城势力的划分与从者分布一样不知晓，如果能一下子得知这场7个圣杯战争拼合而成的特异点内究竟集结了哪49位从者，再根据实力高低划分，能有直观的各方战力数值对比就更好了。

49名从者显然都不会像宫本武藏那样强得离谱，但具体达到这种段位的从者有多少位？7骑还是10骑？大阪城里有没有能算作这一强度梯度的从者？铃木友纪目前只能凭感觉认为随大阪之阵落幕的真田幸村能算是一枚好签。

就在铃木友纪不断细想自己有没有忽略细节时，传令的武士过来告知，真田将军回来了，现在召集重要人士，召开紧急军议，邀请铃木友纪也过去。

“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在晚饭后才有新工作。下午原本是舒舒服服睡午觉的好时候。”刑部姬打了个哈欠，她帮铃木友纪标注地图前期还有点干劲，大致标完后躺下发起了呆。她对铃木友纪严谨记录情报的方法，完全没兴趣参与。

铃木友纪也没说自己进城前被具体哪个从者突袭，怕刑部姬受到惊吓。宫本武藏退治刑部姬的故事实在太有名了。

“大阪城内的丰臣势力很配合我们，这是好事情。现在也不知道带我来的魔神概因安全与否，要是能有她出力，你尽可能发挥辅助作战的优势。”铃木友纪分析过，单独使用assassin刑部姬会十分被动，但能有超强力的从者协同，用突降城寨方式分割战场，逼迫敌人不得不陷入刑部姬的宝具之中，那便能在任何场合增强己方，削弱敌方，构筑出己方优势战场。

很可惜，魔神概因联系不上。没有准备贸然出城是送死行为，铃木友纪这点认知还是有的。最坏打算便是魔神概因被宫本武藏击退，后续如能重生也赶不到这里吧。铃木友纪早已习惯了靠自己单独修正特异点的冒险旅程，再艰难的困境他都没法放弃。

两者跟随武士一同前往军议场所，出乎铃木友纪意料，武士带他直接进入了重兵把守的主体天守阁。进去后，他见到了年轻英俊的丰臣秀赖，无需对方报名字，光看衣着打扮，也不会产生额外选项。

但铃木友纪与刑部姬正式席地入座后，却能发觉年轻的丰臣秀赖脸上全无血色，略显僵硬地问候声怎么想都不像是正常人。

铃木友纪尽可能克制了自己的表情变化，但刑部姬则突然惊叫出声，引得在场的人都侧目看向铃木友纪的右手边。

“有人？”

一众面目狰狞如恶鬼的武士立刻戒备起来，连带上座的丰臣秀赖也被突然的女性惊叫提起了戒备心。上一次刺客来袭多亏berserker甲斐姨母搭救，不然他就命丧床榻上了。

“大家别紧张，铃木友纪是我们的客人，不必担心。”管事大野治长及时发声帮铃木友纪缓解了被注视戒备的情况，但真正的话事人丰臣秀赖仍有几分担心，上一次的刺客暗杀给他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她是我的从者。assassin职介从者。”铃木友纪告知刑部姬解除隐身，相比刚才，突然出现一个大活人的戏码反倒让在场的一众人没了紧张感。毕竟一位穿着华丽衣装的少女看着人畜无害，刚进来的生面孔是一名外来的魔术师（秘术师），身边藏着一位可爱的人形使魔也说得通。

刑部姬现身后强装镇静，认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主动混乱自己的视觉，不去乱看周围群魔乱舞般的武士将领，丰臣秀赖是人还是僵尸的问题也让自己御主操心为好。眼不见心不烦，这般自我暗示后，刑部姬维持贵族公主形象就比较容易了。

“servent，跟我姨母、真田将军那样获得从者力量？”丰臣秀赖对此并无完整的认知，他甚至对魔术、阴阳术之类的神秘事物也没了解，但看到一旁的管事大野治长暗示的眼神，马上转移话题，想起那类人很不喜欢对外人谈论神秘。

“铃木友纪？初听这个名字，我还以为你是来自杂贺铃木家的武士，外界……能请你介绍一下吗？让我们知道你的目的和要求？”

听到秀赖较为婉转的要求，铃木友纪并未摆当地阴阳师的架子，按他理解能让外行人听懂的方式说明了来意。“我是来自未来迦勒底的御主，算是一个魔术师。为了守护人理而来，也就是处理这里异常的状况，让历史发展回归正途。”

具体什么是迦勒底什么是人理，铃木友纪没细说，在场的人也没敢追问，他们都把铃木友纪与京都里独来独往的阴阳师画等号，能召唤来人形式神，想来属于最高级别，或许能与德川阵营里那位战场上呼风唤雨的阴阳师对抗。

“也就是说，铃木友纪你为了让这里恢复正常而来？”秀赖像是想到了什么，略显着急地追问目的。

“是的。并且德川阵营连续多次跨越时空专门追杀我，对人理的威胁可以预见。”铃木友纪不擅长说谎，但适当的误导他也学会了一些，先前吃饭时候他就在思考如何暂时获得大阪一方的信任，至少别落得两边讨伐的境地。

铃木友纪的说明在他人听来都马上理解为德川阵营追杀铃木友纪，属于敌人的敌人算是朋友，因此找到大阪协作。理由十分合理，自大的德川阵营持有绝对优势的军队和从者，犯下树敌过多的错误也能理解。

有了听起来合适的理由，丰臣秀赖悬着的猜疑暂时消退，他的神情上没变化，但健谈地向铃木友纪说明城内城外状况，证明了信任初步建立。

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丰臣秀赖更愿意相信这种年轻人才在乎的理由，而非利益冲突或形式所迫。对圣杯战争没认识的人，大多不会想到懂得其中规律的御主和从者背叛与出卖算是家常便饭，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才是圣杯战争的主旋律。

就在丰臣秀赖亲自介绍一遍战况后，身披赤甲，头戴鹿角盔的军议召集人终于到场了，随他进来的还有未散去的战场硝烟味，铃木友纪因为“战争”骑士的缘故，对这类气味很敏感了。

仅是一瞬间的四目相对，视线交汇后，铃木友纪得到了进来的从者情报ncer真田幸村，原名信繁，从者化后真名变为了后世人避讳采用的写法。

踏入军议场所的武士意识到了自己的情报被一个生面孔少年翻阅，克制自身刚从战场回归的凛人怒火，以肯定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你就是传说能给这场战争带来变数的外来御主吗？幸会，在下丰臣军武士真田幸村（信繁），如你所见，职介ncer，如果你期盼进来的是一位天下无双的武将，那你可要失望了。”

诚如真田幸村自己介绍，他的属性与技能都没有特别亮两眼的地方，真田幸村的外貌看起来不算年轻，从者化后铠甲下的头发仍少许泛白，绝非后世人常杜撰的青年俊杰形象，从者化抹去了脸上皱纹，抹不去内在身体的衰老。

但铃木友纪在对视中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隐隐燃烧的红莲之火。

情报 真田幸村(lancer) 真名：真田幸村（真田信繁）

真田昌幸次子，幼年时先后成为上杉、丰臣氏人质。关原合战中和父亲昌幸一同从属西军，再次以少胜多，成功阻碍德川援军赶赴前线。但天数注定，关原合战迅速分出胜负，西军战败，两者一同被判流放九度山。1614年丰臣家向德川幕府开战，并打开大阪金库广招浪人扩充军力，派出使者入山邀请其加入，向幸村赠送黄金200枚、银30贯，以及许诺战后加封故土信浓上田城等一系列空头封赏。

信繁认定时机成熟，携子逃出九度山进入大坂城。在紧接着的冬之阵期间，依靠其修筑的真田丸，德川联军攻势屡屡被挫败。这也是首次让真田信繁名扬日本的战斗。

军事进攻遭到挫折后，德川家康使用了外交攻势，以停战为条件使得丰臣家拆除了包括真田丸在内的大坂城所有防御工事，大坂城成为裸城。次年6月德川再次发起攻击（大坂夏之阵）。在劝说丰臣秀赖亲自出阵激励士气的计划被其母亲淀姬（浅井茶茶）阻挠后，包括真田信繁在内的“大坂五人众”各自率军奋战。其中在6月3日的天王寺·冈山合战中，信繁和毛利胜永互相配合，两支大阪城最后的有生力量，协同配合，奇迹般连破数军，直接杀入德川家康本阵，导致德川军本阵陷入大混乱，据说几乎使德川家康萌生自杀念头。最终因为寡不敌众，撤退到安居神社休整时被松平忠直麾下军队杀死（一说互相持枪单挑战败而死），享年45岁。

江户时期文学传记为避讳，普遍将真田信繁之名杜撰为真田幸村。然日本第一兵的称号与忠义之名流传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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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ncer

出处：日本史实

地域：日本

属性：秩序·中庸

性别：男性

身高：172cm

体重：60kg（全武装110kg）

武装：赤甲、十字枪。

召唤圣遗物：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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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b

耐久：b+

敏捷：a

魔力：c

幸运：d

宝具：b++

【职阶技能】

对魔力：c

无效化二节以下咏唱的魔术。无法防御大魔术、仪礼咒法等大规模的魔术。

骑乘：c

用来驾驭乘坐物的能力，自由驾驭马匹作战。

【保有技能】

勇猛：b+

将威压、混乱和迷惑等精神干涉无效化的能力。另外，也有让格斗伤害提高的效果。此技能在满足条件后变化为『日本第一兵』（a等级），追加军团作战时己方士气提升，所有己方单位获得e等级的战斗续行技能，幸村本人额外获得小幅度全属性提升。

六文渡河：c

源于真田家六文钱家纹，日本古时有说法称人死进地狱需要渡过冥河，若人的鬼魂沾到河水就会永世不得超生，故需要雇冥界渡船来渡河，渡资便是六文钱。真田家纹这六文钱便可作为自家武士战死沙场后的渡资，表明抱着必死的信心上战场。

仅限于战场上一次生效，在遭遇致命伤前提下，得以奇迹般突破敌军防线。等级仅为c，究竟能发挥出怎样的奇迹逆转无法保证。

背水：c

越是陷入不利局面，越能爆发底力，超越极限；越是被众多敌人围攻，越容易突破敌阵，化险为夷。初看起来有价值，但实际上只能凭运气的特殊技能，等级为c，需要至少面对3骑以上从者围攻才能发动，在正常圣杯战争中可以视作没有。

战斗续行：b

死不断气，只要没有受到致命伤就可以继续战斗下去的技能。

宝具：

真田丸（真田丸）

等级：b+

种别：对军宝具\/固有结界

范围：1～99

最大捕捉：1000人

在大坂冬之阵的时候，为了守护大坂城的南方而筑城然后出现，被称为真田丸。东西180米左右的新月形状的曲轮，相传为真田幸村所筑，成功在东之阵数次击退数倍人数德川联军。和谈后随其他防御建筑一同被拆毁。

真田幸村只能使用一次此宝具，将阵地改变为生前最得意的守卫建筑。在此出丸范围内战斗，真田幸村与其率领的军队将立于不败之地。

天王寺·红莲终寂（天王寺燃え尽き红莲）

等级：b++

种别：对人宝具

范围：1～5

最大捕捉：1人

勇猛之将亦无法凭一人之力扭转败局。来到命中注定的尽头，盛开于乱世末期的真田幸村坦然接受了自己的结局……才怪！

即便流尽最后的鲜血，注定失败的他依旧向着天下人——德川家康发起冲锋。

红莲终有燃尽时，却也是焰之花艳丽的刹那。燃尽一生勇武之魂，步向死亡的天下第一兵，不容任何人轻视。只此一枪，汇聚一生之勇武，虽天下名将，亦不可阻挡！

『私は、真田左卫门之介、幸村！』

宝具发动时附带对自身一定程度灵基损伤，具备高爆发威力的同时需考虑宝具使用后一段时间从者自身受伤虚弱的问题。如使用令咒连续发动宝具，自身损伤程度将成倍累加。宝具发动的时机和御主治疗支援都至关重要。

第九章 真假难辨 “不用转悠了，我在这里。”

幽深曲径尽头，一抹身影凭空显现，但能目睹这位忍者的仅限于抵达此地的武士。两者之间的合作一直都未产生过冲突，可这次不同了，忍者感觉到了武士带着不信任来到伏见城深处寻找自己。

武士乃是日本历史上有名的宫本武藏，虽是异闻的女性，具体实力忍者有目共睹。而忍者属同一规格，日本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服部半藏，此特异点内同属从者。

“我们之间就不绕弯子了。assassin，告诉我。魔神是否已经被击杀？”从德川大殿离开，宫本武藏谢绝了家康为庆贺胜利的宴席，她直奔服部半藏可能放置分身的地方，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

她怀疑自己及所有人都被服部半藏的忍术骗了，刚才在大殿上突然诈尸的头颅根本不是魔神的头部。原因正是持有ex等级战斗续行的她很容易就分辨出了不同差异。

“柱魔神杀不死。他们都具备超越从者的单独显现能力。”

“我不想跟你打哑谜！告诉我，你在追进森林后是否真的给予了魔神最后一击，斩下了她的首级？assassin，你身为德川家康的忍者，难道要做背叛主公的行为？”saber宫本武藏义正言辞的要求方式不给对方任何诡辩的空间，事实究竟如何宫本武藏心中已有答案。她来这里单纯看在两者之前的友好合作情义上。

否则她完全可以召集城内所有德川从者带着德川家康一起去质问assassin服部半藏。

“我对家康公的忠诚日月可鉴。即便他不是我的御主，这场圣杯战争没有御主与从者的义务关系，我也绝对效忠于他。saber宫本武藏阁下，此类话题仅限于此次。下一次我将视作挑衅行为。即便我们携手作战多次，忍者的武具不讲情面。”

黑暗中现身的仅是服部半藏的一具分身，本体究竟在哪没人知晓，但即便是这具分身，假如服部半藏不愿意暴露，以宫本武藏的能力也找不到踪影。

“好，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宫本武藏犹豫一段时间后，还是选择相信战场结识的朋友，服部半藏也的确不像是会背叛主公的两面三刀人物。但她需要解释，手中的刀必须有明确的朝向，在这个混乱的特异点她一直被迷茫困扰。效力于德川或丰臣或其他阵营，究竟哪一方更正确？按历史和形势理应加入德川阵营，她也确实如此做了，但战斗至今，迷茫感不减反增，到了影响她挥刀的程度。

“我放走了魔神，当然斩下首级也是真的，但魔神所谓首级也不过是一段拟态触须而已，我也算是请她帮我验证一件事。”服部半藏对待宫本武藏没有隐瞒，将他的部署计划告知对方。两者都是追求自身道路的“痴人”，都看得出对方是否另有目的，信赖与否仅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足矣。

“你要验证什么？”

“大殿上的主公是否真的是我认知里的德川家康。”

服部半藏的回答让武藏吃了一惊，但她很快也释怀了，对方跟自己一样，都处于迷茫中。

“所以，是真的还是假的？”

“魔神的首级是触须的拟态，但又确实是你所见的头部。同样大殿之上的主公……”后续服部半藏说了什么，宫本武藏并未细听，她感觉到身后传来了他人的脚步声。

瞬息之间，忍者的分身无声消失。而快速赶来的阴阳师芦屋道满停步在了路径入口。他向着里面的宫本武藏喊话道：“斩杀魔神的武士阁下为何躲在这里？如此庆贺的时刻，与大家一同饮酒欢庆不是更好吗？”

芦屋道满算是宫本武藏最讨厌的从者，她也说不上原因，或许是讨厌对方阴阳怪气的语调和做事风格。或许单纯讨厌对方的面孔。

宫本武藏并不回应，她装作没听见，暂时不搭理对方，直至芦屋道满等不及走进来，她才转身搭理。

“阴阳师大人怎么来这里了？上一次与caster果心居士的战斗留下的损伤都治好了？”宫本武藏有些担心她与服部半藏的交谈被对方听到，但按服部半藏的警觉程度，应该不会留下把柄，芦屋道满没听到的概率更高。她选择看碟下着，见招拆招。

“我们都是从者，caster果心居士的确有几分实力，但跟精通阴阳术的小僧相比还是差了一招，小僧以伤换胜也有几分运气成分。还是武士阁下战绩恢弘，战场上连胜多骑其他势力的从者，此番更是直接拿下外界闯入的魔神，了不起。战争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一方，saber宫本武藏阁下怀揣着什么愿望参与圣杯战争呢？”

语气怪异的芦屋道满突然在最后转开话题，提出一个听起来很普通的问题。宫本武藏听到这个问题双目停滞，原本放在刀柄上的手也缓缓松开了。

妆如“小丑”的阴阳师言语中带有未知神秘，他见宫本武藏已然陷入受自己摆布的状态，显露出了阴森骇人的怪笑。拼凑的圣杯战争亦是镜中花，水中月，这里的一切都是舞台上的道具和布景，台上不停为他演戏的演员们正式陷入其中的49名从者，芦屋道满对这些受困于此的从者拥有类似gm的操控权限。

“告诉我，你跟服部半藏在密谋什么？”

“……”宫本武藏未回答，就像是程序运行失败，因为两者之间没有密谋，无法执行芦屋道满的强制指令。

“没有密谋？”

呆滞中的宫本武藏点头表示确认。

“确实斩下了一柱魔神的首级？”

对于这个问题，宫本武藏仍点头确认，并追加了补充。“斩下首级的人是服部半藏。我确认了，递交的战利品的确是与我交战的魔神头部。”

芦屋道满仍有些不放心，他追加了第三个问题，“你是否背叛了德川联军，或准备背叛？”

宫本武藏在呆滞状态下给予了否定的回应。

芦屋道满虽有类似游戏gm的权限，但操控从者的难度过高，尤其操控一位对魔力达到a等级的从者，问3个问题的时间已经是他的极限。3个问题无疑都不存在说谎伪证可能性，因此可以判定宫本武藏没有密谋，没有背叛，将服部半藏斩下的魔神首级送至了德川家康面前。

哪方面都找不到猜忌宫本武藏的理由，且击退魔神有功。

在自己离开后解除对宫本武藏的操控，以阴阳师身份在德川联军驻守伏见城走动的芦屋道满暂时安心了一些。他凭借对特异点的熟悉程度，一直占卜着魔神概因的状况，没有回应便是最好的消息。本次轮回如果一切顺利，这场拼接7个圣杯战争形成的特殊特异点使命也就结束了。虽是为了拱卫建立在中国夏王朝时期的附带特异点，但这对芦屋道满实现个人愿望很重要，相反位于中国的特异点如何他不关心。

人也好，从者也好，都是为了自己的愿望行动的个体，他人的理想实现与自己毫无利益瓜葛。

宫本武藏从呆滞的无意识状态中恢复，在她醒悟的同时，脑海中多了一段杜撰的记忆：她与芦屋道满交谈一些话题，后者告退去修补伏见城的结界了，不愉快的交谈仅持续了10分钟时间。

一点也没感觉到真正的异常，宫本武藏按着自己之前的想法，打算临时出城以避开宴会邀请。

不只是占据大阪城的丰臣一方，这场拼接的战争中还有几个势力。丰臣阵营没剩下几个从者，但其他势力还有剩余，甚至最强的几名大名从者都在备战，胆子大一点直接单挑那几位大名想想也很刺激。

乌鸦无声息地从伏见城天守阁降下，特殊的鸟瞳关注着往城外走去的宫本武藏，不单单是一只乌鸦，另有数只乘风飞往其他方向，遍布城市的结界却对这些常人看不见的生灵也不起作用。

————

在军议上，铃木友纪根ncer真田幸村的亲自说明，得知大阪的丰臣势力连连遭遇德川联军的进攻，仅有的几名从者都在先前的交战中被击败了。就在昨天的战斗中，berserker伊达政宗伏击了与真田幸村一同出战的rider毛利胜勇将军。至此大阪城内仅ncer真田幸村与仍在养伤的berserker成田甲斐两骑从者。

算上铃木友纪自己召唤的刑部姬算是3骑从者，但这3名从者相较于兵多将广的德川联军不值一提，铃木友纪见过的黑甲武士独眼龙伊达政宗也是德川联军的牢靠盟友，战场上保持着全胜战绩。

摆在铃木友纪面前的难题不是怎么赢，而是怎么从下一场德川联军的总攻中活下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德川联军暂时还未有新动作。

“德川联军大约有多少从者？”在真田幸村讲完全部可告知的情报后，铃木友纪看着面露难色的众人，问了一个很伤士气的问题。铃木友纪不关心士气，接受完情报的他正在思考如何应对迫在眉睫的难题，敌人很强，究竟有多强？

“大约有20骑从者吧。最初应该是28骑，在高强度的交战中，我们损失惨重，但也凭借英勇作战击败了数名德川从者，他们凭着从者多前期作战比较激进，给了我们反击的机会，从者战损数反倒是我方略低一点。现在就十分谨慎，单独外派的从者都是最强的几位，正面作战维持10骑从者相互配合。”真田幸村给了铃木友纪想要的答案，听起来简单的数字中，其中经历的战斗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大阪城能坚持到现在十分不容易，但这份运气也快到结束的时候了。就凭铃木友纪加入，3骑从者能坚持多久？

“20、28……等等，数目不对。你们两方加起来也不满40骑从者，其余的……”铃木友纪这时想起了自己在迦勒底废墟时候风魔小太郎向自己发出邀请，本次特异点内并非单纯德川与丰臣两军对垒，还有其他势力。

就在此时，慌乱的传令武士闯入军议会场，向众人汇报紧急军情。“启禀，织田军率队正向大阪城方向挺进。与他们交战的上杉·武田联军也从另一方向向我们这边进军。他们似乎已经达成停战，准备各自向我们发起进攻！”

第十章 相性不及格 大阪城外，除了以伏见城为据点对峙的德川联军，更有三支从者为首的大名势力。原本维持中立态度，被德川联军一并讨伐，境地跟大阪城差不多。但此番织田军与上杉·武田联军分别绕行向大阪城进发，属于超出常理的状况。

共同面对最大势力德川联军算正常选择。

“master，怎么办？我们加入了一个被围攻的势力，潜在的友军也向这边派兵威胁。完了，一定是选了‘地狱级’难度，没存档没攻略没操作台怎么玩！”从军议结束回来后，刑部姬就在室内围着铃木友纪团团转，军议上装出来的公主风范只是一层纸糊的伪装。

“德川联军或许会认为这两支势力长途进军，对他们也造成威胁，中途三方就可能打起来。”铃木友纪对从者数量众多的大战经验不足，迦勒底教学的内容最多也就涉猎过14骑从者的违规混战课题。阵营划分，每一方势力视作一骑从者与御主……思考至今仅有些许思路，真正能上手“解题”还不足。

“安静，我们先做一些能做的准备工作。按他们的武士汇报，织田军的行军速度较快，距离也更近。他们会先于另一支军队接近大阪城。”军议最ncer真田幸村没让铃木友纪参与防卫战，并且他也没在外阻击的想法，单纯与丰臣秀赖讨论了收拢城防力量，迎接织田军火器攻城。

他们之间有过交手，彼此擅长什么已经知晓，但真田幸村对铃木友纪有所保留，像是要看铃木友纪能独自整出怎样的变化。

刑部姬停下叫嚷，不太情愿地回到坐垫上，半发牢骚性质地对着眼前的空食盒发呆。

“圣杯战争不是争抢圣杯的魔术仪式吗？全部往大阪城集合做什么。总不可能这里有圣杯吧？”

刑部姬的反应算得上灵敏，她向铃木友纪提出了自己的猜想。她对大义人理之类的概念不存在敬畏，按照降临时获得的圣杯战争知识，正常从者都是为了实现愿望参与其中，她这种算是例外，如果有选择权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参与。

“按大阪城内离奇的地脉分布，我只能理解为圣杯就在那里。”铃木友纪手指了一下阁窗外刚才开军议的天守阁。那里属于丰臣秀赖和生母茶茶殿下的住处。

刑部姬想起丰臣秀赖的死人脸就改了脸色，单手折纸变出一只纸蝙蝠，操控飞到房梁间隐蔽起来。“这里都没几个正常人了，连战争核心之一的丰臣秀赖殿下也跟具活死人差不多。他要是有圣杯为何不献祭已有的几骑从者直接获胜？”

刑部姬以玩游戏的思考方式很直白地提出捷径方式。使魔不可能往大天守派遣，丰臣一方也至今保持着友善态度，刑部姬与铃木友纪暂住的区域周围都没有监视的使魔或人，说撤佣人丰臣一方就爽快答应。

表象之下又是如何？

“master想见见着名的美人茶茶殿下？”刑部姬见过了死人脸的丰臣秀赖，她很好奇历史上漂亮端庄的“恶妇”茶茶会变成如何的非人模样，毒蛇？邪龙？骷髅妖魔？按后世人的杜撰，甚至有不少说她被妖狐附体，专程断绝丰臣家的传承，以报父母丧于秀吉手中的血仇。

在刑部姬印象里，丰臣秀吉活该断子绝孙，老年色心迷了魂魄，把登上高位的丰臣家亲手断绝所有后路，如今按历史剧本到了大阪之阵，德川家联合各路大名围攻日薄西山的大阪丰臣。如果丰臣秀吉也以从者身份陷于这场49骑从者的特殊圣杯战争，她很想看看对方是怎样的表情面对即将熊熊燃烧的大阪城。

“你对丰臣家有怨恨？”铃木友纪观察刑部姬的表情，看出了些许端倪。

“master你即便不熟悉跟我相关的传闻，也能通过我自己填写在个人情报资料的内容知道我的来历。拜时任姬路城城主的那只丑猴子所赐，姬路城内开始出现了作祟妖怪的传闻，那是我诞生的源头。”

铃木友纪虽没有明晰的父母概念，但按他的理解，人类及绝大部分生物都会感恩父母，妖怪这边或许截然相反，自己的从者觉得讨厌就讨厌了，他对无关事情没什么兴趣，如同只能吃出甜味的味觉错乱患者。

“现在暂时帮助大阪丰臣一方没问题吧？”铃木友纪对此只关心这件事，自己从者的立场态度是否会影响当下圣杯战争。

“拯救人理也不是胡乱修改历史吧？那么暂时受饭宿恩情帮一段时间也没关系。德川阵营对master持有明确的追杀态度，我们这边先跟敌人的敌人合作也没办法。”刑部姬说得无所谓，她实则也真的不在乎，甚至该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怎么做也没想过，御主铃木友纪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两者因为技不如人而中途失败她也能心安理得回归英灵座，至于前面几位从者的努力，关系人理危机之类的事情，她完全不在乎。

全凭铃木友纪的决断和选择，刑部姬只完成力所能及的指令。某种意义上恰如铃木友纪与搭档从者的关系互换。

铃木友纪对刑部姬没干劲且无所谓的态度无可奈何，手中三道令咒即便依次使用，刑部姬也会变着法子磨洋工，并且刑部姬整体实力偏弱偏笨重，令咒用在关键时刻增强更有价值。

望着窗外的天守阁建筑，铃木友纪过去探查的想法被他自己很快否决了，他隐隐觉得自己这边要是没做足准备闯进去找圣杯，会遇到大麻烦，暂时搁置近在眼前的可疑之处为好。

“以你的角度，你怎么看外面的天守阁？”

“有结界笼罩，分割了上下。我们可以在下层走动，但闯进上层会立刻暴露。”刑部姬将桌上两个空食盒叠放，指了下上面食盒的顶点位置。“在这里看不出问题，刚才我跟你进去参与军议就感觉到了，魔力在从下往上流动，那座建筑的上层简直就像是活得心脏，魔幻大阪城心脏？大概就是这样。”

刑部姬突然就道出了了不得的话语，但她刚才为止一直不说，让铃木友纪白花时间思考要不要直接探查。

“有如此大的问题，刚才我们回来后为什么不告诉我？军议上你也该提醒我注意。”铃木友纪过去搭档的从者，任何一个都会第一时间将探查到的异状告知，而不是放任铃木友纪自己冒险。

“你又没问，我当你能看出来。”

性格使然，宅女刑部姬隐隐的坏笑表情让认真思考对策的铃木友纪升起怒火，但他原谅了刑部姬这次。搭档需要信任合作，御主与从者之间相互磨合也是一门重要功课，过去总是从者们迁就他，现在轮到他自己迁就从者了。

“你要告诉我。我的魔术能力仅限于最基础，魔力即便充足也只能用在解析情报方面。没有完整的情报，我们会浪费很多时间，甚至做出错误判断，这在圣杯战争中是致命的。”铃木友纪见多了一步错导致在圣杯战争失利退场的主从，他自己也因为过度的解析能力，引发过本可以避免的麻烦。

“我知道了。master，不用唠叨。但我们又不着急闯高层，你也说了不在这附近派使魔侦查，我把注意力放在城内大街小巷之间了。”刑部姬的理由也就应付她自己，任何一个认真的人都不会接受如此敷衍懒散的借口。

铃木友纪对此无话可说，但个人的好奇心上涌，他爱作死探查的毛病还是盖过了警惕与谨慎，神秘就在眼前，事关圣杯战争与这个特殊的特异点，他无法强迫自己忍住探查解析的念头。

独自走到阁窗旁，靠着木栏双目注视天守阁高处，铃木友纪放空大脑，照着过去无意识时候，对带有神秘未知的建筑使用了“解析”能力。他立刻眼中增加了从四周汇集的灵脉具现，如同树干的经脉全部集中向天守阁的高处，汇集成一点。

错不了，与他的猜想一致，汇集的点正是圣杯放置的位置，并且对外有极强的干扰和屏蔽，仅仅凝神注视数秒钟，铃木友纪就感到了疲惫。

不单如此，随着他继续凝视不远处的天守阁高处，他隐约看到了类似从者的神秘存在，对方注意到了自己冒犯的探查行为，同样投来了视线。具体身份无法看清，但铃木友纪感觉到了带着邪魅与混沌的魔力，并且纵容铃木友纪继续解析。

使用在非从者身上，铃木友纪能看到的极其有限，感觉到双眼胀痛，他才停下冒犯的举动，闭眼尝试整合刚才的“所见”。

圣杯、隐居的人、邪魅魔力……对方的态度可以算是友善，铃木友纪没有证据，也倾向于认为丰臣秀赖的生母浅井茶茶持有圣杯，汇聚城内魔力，图谋使用圣杯做什么事情，并且那位夫人有着不亚于从者的力量且性质上也与正常人存在极大偏差了。

唯一该庆幸的是天守阁顶上那位茶茶夫人对自己不带有恶意。

“master，你闭着眼做什么？”刑部姬没留意到自己的御主冷不丁做了一次冒险的冲动行为，她靠进铃木友纪身边，紧接着感觉到了不远处的天守阁上刺耳的嬉笑声。笑声绝非人类，而是外貌与本质都妖魔化的邪恶存在，连她这个城池妖怪都为此心生胆寒。

第十一章 各自为政 纸叠蝙蝠慢慢飞向开始热闹起来的商业街，跨过一众面如恶鬼的居民，纸蝙蝠飘到了客栈的牌冕上，早在铃木友纪离开的昨天早上，中途使用过的“姬路城”牌冕就紧急撤换了。

铃木友纪不会知道自己召唤出刑部姬有这家客栈的功劳。

所谓的重装开业，搬石狮子，排演都是临时找的解释。但铃木友纪看不穿伪装，不代表刑部姬不认得。

蝙蝠飞进客栈内，晃晃悠悠接近正在喝茶的男孩。男孩相比昨天阿弥奉承的样子，现在更像是合格的暴发户，喝茶用全套瓷器，专人一旁刷茶粉，金平糖盛了满满一叠，所穿的衣服也不是之前的粗布素衣，闪眼睛的金线不要钱一般装饰在俯视各处。

刑部姬有理由相信现在把自己的御主请来，男孩的真名能立刻暴露。

于此同时，安抚铃木友纪乱用“解析”能力后遗症，刑部姬正通过派遣的折纸使魔通讯。整个过程对所有人都保密，连御主铃木友纪也不例外。

隐居大天守阁之上的茶茶夫人有某种预谋很容易理解，但坐视战况不利，一直对外无动作就很离奇了。刑部姬没想圣杯之类的筹码问题，她单纯看丰臣家的人都很讨厌，以最坏的预想揣度丰臣家的人。

直至刑部姬结束了与客栈内“男孩”的通讯，铃木友纪恢复常态对着地图研究，看似没任何变化。

刑部姬的使魔少部分已经派遣到城外，碍于越远操控难度越大的问题，暂时外派的使魔还未离城太远，也没发现敌情。

“master嘴上说谨慎小心，实际上也是个爱冒险的人。”刑部姬仅限与跟铃木友纪独处，暴露宅女本性，大咧咧躺在榻榻米上懒散装死，或者时不时言语上调侃两句。

铃木友纪对此无话可说，每个人都有各自性格，他即便与常人存在差别，也有着类人的特殊性，好奇心强烈对常人仅是多看几眼的，而他则可能为了探查情报置自己于险境。

为了圣杯战争不计代价运作，量产机器不过如此，换做原本的50多名人造人成品，大多都如此，牺牲几个能为真正的御主换来重要情报就算是体现价值了，只可惜这批人造人没有一个存活到投入实战的时刻。

迦勒底……需要的不是单纯的消耗品，或者说这批人造人在实战前后发挥了作为消耗品的价值，只是没有一个能撑住实验。

铃木友纪对此没有怨恨，甚至一点点质疑都不会有，为了守护人理，任何的代价都值得，因此50多名记忆传承的人造人“前辈”被迦勒底怎样消耗掉，在他价值观里就跟假期之前提前喝光了饮料储备一样，本就是属于别人的东西，被浪费了也不可以有怨言。

铃木友纪此时并非关注地图，他更多在回味刚才乱用解析能力看到的“只言片语”，窗外大天守阁之上的茶茶夫人终究想做什么？立场又如何？万一对方对自己展露敌意，他该提前做好哪些准备？

最后增加的疑问算是铃木友纪在经历多场圣杯战争后的学习成长，毕竟身边的assassin刑部姬看起来不太靠谱，需要自己精确下令指导对方办事。

“assassin，你如果强行在这里展开宝具会有什么结果？”光看刑部姬的情报资料，铃木友纪对刑部姬的宝具仍没有满意的认知。一个偏向防守和阵地战的宝具，不像大多数宝具直接发挥出惊人的破坏力，但单纯拿来砸出去或碾压，似乎也能充当攻击方式。

刑部姬听出了铃木友纪的意思，她对御主突如其来的奇妙想法憋笑了一阵，“master，你可别对我的宝具奢望过度，的确可以有限距离内释放，甚至在敌人头顶上召唤，但按时间估算，正常从者都能逃离，并且我与城堡分离，效力大打折扣，远不如解放宝具时把敌人和我们都关进城内。”

“那可以把你的宝具压在其他建筑上？”压从者不行，压一些巨大的同质建筑物应该可以，类似古代海战的接舷战。

刑部姬不是很懂铃木友纪执着于宝具战的原因，这个话题暂时还让她觉得有趣，但要是继续讨论下去，她也会感到不高兴。“或许可以试试，但这同样需要时间及更繁琐的定位辅助。有种战略游戏里tower rush的感觉，我倒是真没想过这种用法。如果从战略游戏层面，我看这地图……”

“……”

铃木友纪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从者开拓思路，真到了战场上更积极地发挥能力，他以为刑部姬只是对圣杯战争，对从者化后的能力不敢兴趣。但他完全不懂游戏术语，自己继承的50多份不同记忆，专精于此的还真没有。

尴尬听刑部姬说了一堆游戏之类的意见，铃木友纪打住了话题，主从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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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面临鸡同鸭讲的还有回归述职的assassin风魔小太郎，相比于铃木友纪和魔神概因绕过结界直达特异点内的最速方式，他回归花费了一天时间，以至于现在才见到主公。

为任务失败致歉后，完全跟着主公的思路就小田原城能产出的下饭菜一一讨论。身为忍者的他，对于此类琐事再有耐心了解，也无条件地遵从主公的意思。他百般不愿意，忍着穿梭时空的感知不适，也得陪着先吃一顿茶泡饭。

吃饭在小田原城是家家户户的头等大事，如果这里的人还能按家门分不同的话。对此小太郎也从未有过质疑，主公的决定肯定是对的。他们这方原定最弱的势力能安稳缩在特异点内不受外界轮回影响，全赖主公英明的决定。

入口的饭粒没有值得回味的味道，小太郎听着主公谈起他外出时城内捕鱼的活动，愈发感到胃口乏乏。

“没能把迦勒底的御主骗到我们这边吗？”比小太郎更年幼的少年突然一转笑脸，语气变得如职场老前辈，目光如炬盯着小太郎动筷子的手。“别光吃腌萝卜，烤鱼也多吃点。”

本就没胃口的小太郎如此一来更没心思吃饭，从者化的他完全可以抛弃饮食。放下碗筷，小太郎同回归见到主公时一样，叩首致歉，“非常抱歉。我的主公，那个名叫‘铃木友纪’的御主对所有人都很警惕。”

能把话题回归正事，小太郎已经很满足了，被主公骂一顿，也没关系，他的确办事不利。

“那你没把他强行抓来？”

“魔神介入，我没法动用武力。他大概远比我早来到这个错乱拼接的特异点。”

小太郎的回答并不能让一旁吃着茶泡饭的少年满意，如果不是因为真的信赖小太郎，少年也不会先邀请自己的忍者入座一起吃饭，缓解一下主从之间紧张的气氛。可惜同样两者的理解处于不同频道。

“有魔神协助，应该不至于暴毙当场。德川阵营的从者虽多，能紧急外派的从者也就那几个熟面孔，连我的小田原城都打不进来，不足为惧……有点难办了，万一德川阵营被魔神直接打穿阵线，我们这边岂不是连胜利的肉汤都喝不到一碗？”吃完碗中的饭汤，少年打开矮桌边的电饭煲，给自己再盛一碗饭，边说着边往饭里加茶汤。

“这场混乱无休止的圣杯战争没可能一下子就终止。即便迦勒底的铃木友纪有魔神协助，没有几天几夜的恶战不可能击败真正掌控特异点的敌人吧？”小太郎猜不透主公的真实想法，主公先前声称为了拿到正常能许愿的圣杯而战，他暂时以此为自己的目标行动。能带回迦勒底的御主，他们就多了一份力量，并且有守护人理的大义在手，个别立场不坚定的从者也能拉拢到这边来。

“我有点不放心，你出去打听一下战况。”

“遵令。”小太郎应答后快速吃完自己碗里的剩饭，以最快速度从天守阁窗户离开，相比在极度封闭的小田原天守阁上吃饭，还是在外执行任务更符合他的性格。

打发走自己的忍者，少年（caster）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空席。德川的忍者也在场，自己的忍者却完全没发觉，这着实让他感觉差距过大了。

“不愧是真正的忍者之神，德川阵营有服部半藏支持，想暗杀谁都可以吧？”少年（caster）亲自盛一碗饭，递给隐身中的忍者，后者显出黑雾般的轮廓后拒绝了好意。

“仅仅是一具分身就不浪费食物了。caster北条氏政，我派分身过来只为谈一件事。顺带一提，你担心的魔神已经在抵达特异点后被宫本武藏击退了。”忍者说完将一份信笺递给了少年（caster），如果不是近距离亲眼所见，忍者不会相信caster组获胜的从者竟然以12岁左右的容貌现界成为大名从者，已经落败的caster果心居士实力对比他感觉并不落于眼前的小田原城之主，但既然caster职介大名从者是北条氏政，便证明对方在同组中击败了其他从者，实力值得信赖。

“分身就不能吃饭吗？哪有这种道理。服部先生没兴致那就算了。连魔神都能轻易击退的你们，还专程过来谈判？再次强攻这里不就行了吗？”对待不接受茶泡饭的客人，年幼少年样貌的caster北条氏政脸色立刻降了一级。

“我们的敌人是谁？如果你有意联合，请看这份信笺，如果没有想法，这份信你直接扔了也行。”属于服部半藏的分身传递这条信息后烟雾退散，隐去所有痕迹，他的到来不会有第三者知晓。

第十二章 小人物 铃木友纪领到的“工作”并不复杂，甚至算是较简单的那类，他与assassin刑部姬带领一支别动队堵在岔路，防备行军最快的织田军分派力量绕行偷袭大阪城。

相比于领一份次要的任务，铃木友纪对从者织田信长的好奇更重，谈起日本战国历史，根本逃不开这位风云传奇人物，即便在当前历史时点早已经亡故，但圣杯战争中不会少了名人参与。

目前指挥差遣织田军的大名正是织田信长，按大阪城内知晓的情报，对方降临的形象为成年前夕较年轻时候，职介为archer，擅长铁炮及各类火药武器运用。光听介绍，根本不够缓解铃木友纪对日本第一名人的好奇，但遵从大阪盟友的要求，谋取信任也很重要。

铃木友纪与刑部姬在一众别动队士兵的护卫下静观山下路况，等到了下午时分。临近方向传来了激烈的火器轰击声响，想来ncer真田幸村率领截击的主力军和织田军的先头部队交战了。

“好无聊，master，这里虫蝇又多，也没舒服的坐垫，我灵体化了。”刑部姬对于远处的炮响声并不在意，叫嚷了一阵再次灵体化于护卫的兵卒面前消失。她从随军出发到这里守备，每隔一小时就会抱怨一阵。

被自己的从者在耳边念叨次数多了，铃木友纪觉得自己体内也多了一点懒惰因子，竟产生了暂时交由别动队士兵观察自己先休息一会儿的想法。

战场上瞬息万变，精通此道ncer真田幸村既然认为这处岔路有敌人偷袭的可能性，时刻关注为大阪城的安全出力没什么好唠叨的。

“铃木大人，听声音西北方向传来了交战响动，但这里还很安静。我们这边会不会已经暴露了？”一名全身披甲的武士走近向铃木友纪询问。铃木友纪经过几天适应，看到特异点内面露恶鬼般异变的当地人能勉强接受了。

面貌虽然都有变化，但当地人的本性还维持在人类常态范围中，或许还有拯救的意义，当然这是在守护人理，解决事件之外的考虑事项。

“应该不会，我们的出发至此很隐蔽。敌军是否派分队绕行突袭我们也掌控不了，在这里只是起一道保险作用。”

铃木友纪对具体军事上的战略部署并不了解，从他的角度思考，蹲守此地本就是件重要性较低的事情。放眼眺望山地与河流构成的复杂环境，岔路实际上远不止他们这边一处。真田幸村为何认定这里需要把守，铃木友纪说不出个中原因，但他相信那位坚毅的武士不会真的做无用功，尤其在大阪这边四面受敌的情况下。

就这样干等着，听着远处一阵又一阵的炮火响声，真有人从这条路经过。但仅一人一骑，穿行于山谷浅坑间，在埋伏的士兵们准备放箭拦截前，他们的上级认定过来的仅是斥候骑兵，放过对方免得暴露己方更安全。

“只有一名斥候骑兵经过，敌人也很警惕啊。”指挥这支别动队的武士将领感慨一句转望远方，警惕后面还有人。

“等等，他不是一般的斥候骑兵，他是从者（servent）。”铃木友纪勉强看清骑马前行的来人衣着，远远注视过程中，铃木友纪“看”到了类似从者属性的资料。他连忙出声提醒身边的武士，免得错判敌情。

“从者？织田方的从者？铃木大人，我们放箭佯攻，让他停步。就劳烦您和您的从者一同出战了。”

武士听到“从者”一词，立刻站起，他恭敬地向铃木友纪恳请后，一转态度。拔剑斩断身边的信号棋，临战冲动中面部青筋暴起，发出宛如恶兽的怒吼声：“拦住他！开战！”

见到指挥队长的开战信号，原本还踌蹴犹豫的所有兵卒一起跟着发出非人的怪叫，一时间山谷林地中箭如雨下，落石多方向推落砸向低处。

铃木友纪直至士兵们放第二轮箭雨，才意识过来，这些面如妖魔鬼怪的当地人在战斗中或许不能按人类标准考虑了。铃木友纪都没来得及的看清单骑来袭的从者具体属性资料。

“master，那名从者好像预判了这里有埋伏，用一把刀就挡下了所有箭矢。”刑部姬在这般混乱中显形于铃木友纪身前，胆怯懒惰的优点难得发挥作用，刑部姬即便铃木友纪要求，她也不会抢着攻击远处的从者，给了铃木友纪思考判断时间。

“先等等，看他反应。主战场在另一端，他单骑闯入我们的埋伏圈，属有备而来。”如果铃木友纪身边的是重火力型从者，他完全可能选择先打再谈，会被自己从者一轮攻击打伤打残的敌对从者，也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慢着！别射了。我的马都被你们射成刺猬了！”挡箭的男性从者大声叫喊着，退到土坡旁，将飞向自己的箭矢一一击落。“我是来谈判的！停！我是来谈判的！”

普通的箭矢即便没挡下落在他身上也难以造成损伤，但架不住箭矢不停息，士兵放箭频率不见减弱。

“都已经开战了，还谈什么！”指挥作战的武士再次要求放箭，他看铃木友纪和时显时隐的华贵少女都没反应，干脆让周围执旗士兵下达全员突击的号令。他们每一人都像是临时被施加了e等级的狂化，理性和恐惧感因为投入战斗正在被快速消耗。

铃木友纪把这些不同之处看在眼里，同他担心的一致，特异点内的当地人平日看着只是面貌被扭曲了，可现在投入战斗中，这些人异常的一面就开始暴露出来。或许特异点内所有当地人都没有挽救的可行性了。

“停下，来的人是织田信长的弟弟织田信胜（archer），先听他想怎么说。”铃木友纪出声要求打住进攻势头，他的不识趣行为立刻招致了武士的敌意，仅是片刻之间，铃木友纪预感到自己有概率被身边刚才还恭恭敬敬的武士拔刀攻击。

“您在说什么，那是敌人！强敌，意图抄小路突袭大阪城的从者。为了丰臣家，我们所有人即便战死此地也有拖延时间的价值！你胆小不敢参战就算了。看好了，我们这些正统的武士，以血与刀宣誓忠诚！！”武士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挥舞着兵器纵身从高处跃下，无视身体的损伤，爬起来继续大喊着往下冲锋。

因为负责指挥的武士将领疯狂到亲自跳下冲锋，山谷间其他士兵也跟着一并站起朝唯一的敌人冲刺，仿佛他们杀到敌人面前就能砍下敌人首级，拔得头功。

“一群粗鄙的疯子。”刑部姬冷眼看着怪诞疯狂的变动，一群疯了的人类士兵围攻从者，那就全看那位从者有没有杀人的打算了。刑部姬像是临时想到了什么连忙把铃木友纪往草丛里推，并使用妖术要把自己和御主一同隐身。

但这些补救动作已经晚了，单骑过来的archer织田信胜看到了铃木友纪和刑部姬，他的表情和眼神瞬间有了变化，不再是刚才装出来的示弱模样。

既然有真正值得交谈的人在场，其余不识趣冲过来攻击自己的人就没必要再手下留情了，顺带也能作为谈判前的热身运动，以免被轻视。

“已经死过多次的废渣们再死一次也没关系吧。”变退为进，血红色的谎言之花在山谷间如雨点般绽放开来，织田信胜属于有备而来，能力在他闯入埋伏前已经在准备了。战场完全归属于他，冲出遮掩物的兵卒们全数被神秘谎花的魔力影响，一并陷入理智混乱的状态，分不清周围人和物体，从一齐冲锋快速变为就近自相残杀。

织田信胜自己也瞅准其中装束醒目的武士，逐一一刀封喉，斩落他们的妖魔首级。杀人这种事情对从者而言跟呼吸一般简单，生前做不到的事迹，如今宛如神明附体，常人的力气和反应速度根本跟不上从者的基础素质。

鲜血在山谷间蔓延，随同着谎言之花，绽放、取代、化为有利于织田信胜的结界。他的确有谈的意图，但同样要是对方在自己第一轮攻势下就难以招架，那根本没有谈的必要了。

“传闻中来自未来的御主，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可别连我这区区姐姐大人脚边爬行的家犬都打不过。喊拯救人理的口号，是否有着与之相匹配的实力呢？”织田信胜站在一地新鲜血液间，放任血珠从自己的刀尖滴落，溅起点点血花。凄惨的“美”景衬托着这位战国历史上不足道名的人物，他与谎言为伴，与背叛为伴，浸染鲜血，从中浇灌生长的则是扭曲到愿自灭滋养姐姐的疯狂花朵。

挥刀斩落一众自相残杀中的士兵，鲜血继续蔓延，战场完全偏向了来袭的从者织田信胜。只要他人踏入受织田信胜操控的战场地界，他就能以平日数倍的力量发起进攻，战国历史上的小角色，也是一头长有獠牙的猛兽！

“他不强，全属性魔力、幸运e，敏捷c。既然他有交战的意图。assassin跟他稍微打一场吧。”看完织田信胜全部资料后，铃木友纪的担心算是想多了，尤其是作战方式跟自己从者“匹配度”很高。

第十三章 兵行险招 “哎？织田信长的弟弟这么弱吗？”刑部姬听完铃木友纪的简单说明，完全无法把铃木友纪描述和眼前变得鲜红花朵盛开的诡异从者联系上。

“那是他的能力，表现上较为特殊，实际没什么强度。”在战斗中铃木友纪变得极其冷静，看到下方一众士兵彼此搏杀，信胜随意斩杀靠近的活人，他都没有情绪上的波动。唯有不断分析情报资料，协助自己从者战胜敌人的想法了。

刑部姬有些半信半疑，但结合过往几位从者传承给她的经过记录，相信铃木友纪理应没错。“master，那你在这里小心。我下去制服那家伙。如果跟你说得不一样，你可要马上用令咒把我拉回来。”

跳下山坡前，刑部姬仍不忘补充一句。

刑部姬一跃跳至战场中央，折纸使魔们将她托起在地上，她周围变得鲜艳异常的谎言之花，宛如曼珠沙华绽放的黄泉彼岸。战场完全属于archer织田信胜，后者也在刑部姬落地的一瞬间反应过来，放弃周围待宰的士兵们，将敌意投向刑部姬。

“对了，我该怎么制服他？”刑部姬指派使魔们阻挡，但这些折纸使魔全数被杀红眼的织田信胜一刀两断，她的小型使魔战场上作用很小。

“先用妖术拖延时间，而后小范围开启宝具。”铃木友纪通过令咒的联系，将浅显的方法告知刑部姬。他原以为刑部姬得知山谷中蔓延的谎言之花本质后能立刻想明白对策。一个要靠能力延伸战场提升自己的从者，正好靠刑部姬的强建城寨能力压制。而后单凭属性面板就能打败了。

刑部姬的身体突然变成巨大的狐狸妖魔，类似金毛玉面妖狐的怪物在气势上立刻压过了冲上前的少年武士。织田信胜也被刑部姬突然的变化招数惊了一下，出刀攻击动作临时改变为抵挡。

刑部姬在隐身状态操控自己制造的玉藻妖狐幻象发出慑人心魄的鸣叫，顿时整个山谷中的剩余的兵卒动作都变得迟缓，疯狂混乱的症状也得到了抑制，意志薄弱的个别人甚至在妖鸣中相继昏迷倒下。

狐火接着分裂游走，把织田信胜团团包围，迷幻的变化中，织田信胜听到了嘈杂的兽鸣，仿佛置身市井卖所，再看向别处，三头一模一样的妖狐蹲坐在自己周围，各自操控狐火。织田信胜看穿这些都是妖术，却也实实在在受到了妖术的影响，动作迟缓难以集中注意力，意识被妖术逐步侵蚀。

刚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华丽女性，真面目竟然是精通妖术的大妖怪！迦勒底的御主竟选择这类诡异的大妖怪当从者！和他之前以为的光明磊落形象截然不同。

“姬路城中，守护四方清净结界。此处为幽世醒来高津鸟，正是八天堂大人的工作。换言之白鹭城的百鬼八天堂大人，经由此地！——白鹭城の百鬼八天堂様（白鹭城百鬼八天堂大人）！”

三座妖狐幻象一并退散，发动宝具的刑部姬立于虚幻的城堡之上，战场反转，谎言之花在刑部姬的宝具覆盖后尽数凋零消失。

情况向着正常化反推，围绕archer织田信胜的诡异气息一并随花朵飘散消失。近乎是宝具发动一瞬间，织田信胜依托能力展开的战场结界崩裂瓦解，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还是刑部姬以低功率启动宝具只放出姬路城幻象程度，诚如铃木友纪分析，她的宝具完全克制了织田信胜。

“你是姬路的刑部姬！”信胜到了现在光看显现的城堡幻象也分得清来历，自称“姬路城公主”的大妖怪仅有刑部姬一人，虽然刑部姬严格意义上跟三大妖怪还差得很远。

“嘻嘻，没错，看到了吧。在姬路城地界内，我可是有着平日三倍力量的super刑部姬！”

刑部姬立于城堡幻象上做了一次挥拳动作，而后巨大的妖魔手爪凭空出现将没防备的织田信胜横扫击飞。这次依旧是妖术，依旧是幻象，但不再是空有表象的迷惑了。

被打飞出去的织田信胜身体撞在岩壁上，饶是从者的身体也有点吃不了，受了轻伤。整个人倒插葱地掉在血坑里，等他爬起来原本整洁的黑色衣服变得皱皱巴巴，没了帅气模样。

“别打了，别打了！我投降！投降！”织田信胜站起后果断放下武器，全无日本武士传统中的血性和荣辱观，跟另一边损失惨重的伏兵分队比截然相反。

这样的反差让躲在高处观察的铃木友纪也有点意外了，他看完织田信胜的属性觉得对方较弱，但没想到对方连搏一把的意思都没有，单纯杀人出气？或者欺软怕硬？在铃木友纪角度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

“先听他要说什么吧。”情报不足的当下，有个其他阵营的从者愿意交谈或许能获得有价值的情报。

织田信胜见刑部姬站在城堡幻象上不作追加攻击，他赔笑着向高处铃木友纪的位置摇摇手。“你躲在那里能听到我说话吗？”

铃木友纪觉得对方偏弱，但不至于轻视到下去冒险，交谈工作交给刑部姬，两者间靠令咒的联系传递情报很容易。

“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的御主就是这个态度。”刑部姬维持着虚幻的城堡轮廓，最低程度维持姬路城宝具消耗不了多少魔力，但眼前那个狡猾的信长弟弟要是突然再变脸，就很麻烦了。戒备是必要的。

“抱歉，刚才只是想试探一下你们的实力。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尤其是你刑部大明神大人，不愧是妖怪中的妖怪，相比三大妖魔之名亦不遑多让。在下，织田军副将织田信胜。本次前来专程找外界来的御主交谈要事。”

不吝浮夸之词，织田信胜的变脸功夫的确有一套，他刚才砍武士脑袋的时候可没半分谦卑。

刑部姬将信将疑地盯着对方，示意对方先表诚意。

“你们也是知道的，远处还能听到激烈的交战声音。我的姐姐织田信长跟大阪的丰臣军已经交战。嗨、没必要，根本没必要。”织田信胜叹息一声，仿佛另一处战场交战中产生的损失痛在他心里。

对于这种说谎如喝水的“小人物”，铃木友纪从已知的历史常识角度没有好感，对方刚才的举动也让他第一印象极差。从者欺凌人类算不得伟光正的英雄人物。

“我的御主能听到，你说重点吧。想找我们谈什么？”刑部姬不善交涉，但有铃木友纪在背后指导，她态度坚决地要求织田信胜长话短说。

“……关于这个特异点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吧？这个特异点是由若干个普通特异点拼合而成。剑对剑、弓对弓、枪对枪……49骑从者分七组同时厮杀，最终的胜利者与我这样大多数失败者一同再参与现在的大阪之阵。并且战争已经轮回了不下五次，抱歉我能力有限，记不得具体过程，凭残留的印象预估5次。如果实际已有7次，也有可能。”

织田信胜给出的情报符合铃木友纪先前从魔神概因那边得到，结合来看则能发觉里面的诸多奥秘。

“很奇怪吧？明明各组都分出了胜负，决出了所谓的大名从者，为何还会被拼合起来再进行？进行一次不够？轮回了5次以上？因此我个人对获得圣杯许愿早就不报希望了，只求你们能打破这场囚禁49骑从者的轮回竞技场，摧毁幕后真凶的阴谋。”

谈及阴谋，铃木友纪马上想到了自己见过的阴阳师从者，衣装如“小丑”的芦屋道满，平安京时代着名的安倍睛明对手显然与战国时代格格不入，对方却能指挥德川阵营的从者跨越时空到迦勒底废墟去追捕他。

幕后黑手不出意外应该是那位推测为“芦屋道满”的奇怪从者。

“master想问你见过一个打扮奇怪的阴阳师从者吗？好像叫芦屋道满。”刑部姬充当了传话功能，她对所谓表里阴谋，轮回、特异点之类概念都没全面的理解，也不愿意费心思理解，全权交由御主决断。

“阴阳师？芦屋道满？哦，那个德川阵营里使用阴阳术的怪人是芦屋道满？那不是平安京时代的人物？”织田信胜从表现上看对芦屋道满并无印象，单单在战场上见过的样子。

“不愧是专门处理人理危机的御主。比我们这些浑浑噩噩打了数次轮回的当地从者看得更远，知晓更多。我们之间的合作没问题了。我可以帮你们这次打退姐姐大人的军队。她跟我不同，已经完全沦为了杀戮而杀戮的战争机器。我无论怎么劝告她留意特异点内规则变动的异状，她都不理睬我，甚至这次执意冒着被德川军断后的风险跨界过来袭击大阪。”

织田信胜说得很无奈，态度也足够诚恳，可刑部姬和铃木友纪都觉得对方不是真心帮忙。

“你要怎么劝退织田信长的军队？”

“那么既然有了合作意向，可以请你的御主下来跟我说吗？诚意可不能单凭我个人展现。”织田信胜笑眯眯的模样着实看着很怪异。

但到了目前情况，铃木友纪有勇气接近对方，以求对方的援助，因为不论对方的目的如何，看起来是真愿意合作并且让织田军退兵。

第十四章 梦中梦 刀光随影，迅步如风，以极限之刃贯穿虚像，saber宫本武藏闭目凝神，分析刚才训练的经过。虽然她讨厌衣装怪异的阴阳师，但对方在伏见城内专门搭建的剑道训练馆的确颇具吸引力。

saber职介从者有7位，宫本武藏除去柳生宗矩，亲手击退了4位，按数目本次圣杯战争中剩余的saber职介从者仅剩下她和曾赢过她的大名从者。但在阴阳师搭建的剑道训练馆内，她可以调取设备模拟出七成实力的任意一位历史上名剑豪幻像。

她刚才以无可挑剔的方式击败了虚像·上泉信纲。即便按阴阳师的说法模拟的幻像仅有真体七成实力，她也能觉得对决中获益颇多。

“精彩的对决。不愧是拥有‘宫本武藏’之名的超一流剑客。saber宫本武藏，经历与魔神一战，剑术技艺更进一步。实属难能可贵。”阴阳师芦屋道满用他怪异的嗓音从模拟场地外鼓掌靠近。

对比剑道馆内隶属于他的阴阳师下属，芦屋道满光看外表哪方面都不像是正经阴阳师。

宫本武藏稍移动身位，与迎面鼓掌走来的芦屋道满保持距离。

“称赞就不必了。能有提升剑术的机会，我可不会错失任何一个。阴阳师大人平日也来这里吗？还是说你也有练习剑术的念头？”

宫本武藏以较平常的态度面对神秘莫测的芦屋道满，她并不知道掩饰的小花招对芦屋道满根本没用，并且昨天她被芦屋道满操控了短暂时间。

“小僧可没这方面的才能，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今天只是过来维护一下术式，听在这里工作的下属汇报。贵宾宫本武藏已经在挑战最高难度模拟剑客了。担心设置的术式出现错乱，因此赶着过来了。”

芦屋道满收编了德川阵营的阴阳师，组成维护伏见城内阴阳术式设施的团队。虽然宫本武藏很困惑哪来的百来号能用阴阳术的人类，德川阵营势力庞大，也不可能到如此夸张的地步。

但这些都是小问题，宫本武藏怀疑之后主动忽略了。

“怎样，小僧设计的模拟装置如何？可否满意？”“小丑”形象的芦屋道满在德川阵营里，一直尽心尽力主持后勤工作，并分神阴阳术等神秘相关事务，甚至于临时上战场击退大阪的caster果心居士。

如果芦屋道满是一个秀色可餐的美少年，宫本武藏或许不会对他存在如此强烈的戒备心了。芦屋道满面貌虽清秀，但终究是过了往大姐姐怀里钻的年纪，邪魅帅哥不属于宫本武藏的好球区。

“啊、很不错。能挑选数十位名剑客决斗，小小的一座剑道馆内，实现行走诸国都难以办到的梦想……如果我是怨灵的话，此刻大概要飘飘然成佛了。”讨论剑术时候，宫本武藏的防备心因环境缘故急剧下降，但这也没影响，她无论防不防备都是局中人。落于佛祖掌中，再能翻跟斗的大圣都跳不出边界，主动沉沦于这营造的无尽轮回，还是被迫在连续的败北中认命，哪一种都一样。

真实的轮回数指向七，这一次即为最终的轮回，结束之际循环七重圆环，献祭49骑从者，芦屋道满将以全新的姿态于特异点内破茧化蝶，成为超越阴阳师顶点安倍睛明的更高存在。

人人皆为梦想落入“无断战乱地狱”，烈火烧尽丰臣日轮之城，圣杯为基底，吸纳悲愿与怨恨……芦屋道满或许自己也是为了愿望自甘扑向熊熊烈火的丑陋爬虫，他即是第50骑从者。

必定会赢得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者！

芦屋道满很满意目前宫本武藏的状况，能让无败的异闻女剑客享受到实现愿望般的服务体验，也算是行善事，达夙愿。

“成佛可就言过了，您能对小僧闲暇设立的奇巧道馆满意，不枉此地多位阴阳师同僚和仆役的精心经营。saber宫本武藏，还有哪位想指名对决的剑客？小僧抽空扩展术式，实装那位剑客。”

“使用燕返的佐佐木小次郎可以吗？”宫本武藏也就是随口一提。

“当然，不过这里可不能用木浆之类的武器啊。”

恩怨猜忌抛却脑后，纵情享受对决快乐，从者化的乐趣或许尽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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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铃木友纪等人随同织田信胜抵达另一端主战场，战况比预想中还糟糕。织田军的阵线前后过长，步调不一，像是有人故意事先做了干涉，导致战国三杰之一织田信长领导的军队出现严重失误。

但只靠前军不足一半的兵力，archer织田信长在战场上率队依旧能冲垮大阪丰臣军的阵线。看似织田信长率精锐身陷敌阵中，实则展开宝具的织田信长无人可挡，所谓占有先机的阻止作战，要不是ncer真田幸村不断抵挡，大阪丰臣军的阵线根本维持不住。

“赶上了，还不算晚。能在姐姐大人发疯进攻下抵挡住的名将，值得称赞啊！”

织田信胜的精神状态在铃木友纪看来也存在问题，谈起他姐姐织田信长，他就跟启动临时狂化般激动起来，生怕没人知道他姐姐多么伟大，多么威武。

至于这个特异点内的织田信长是女性问题，铃木友纪早就忽略了。宫本武藏都可以是女性，现在亲眼看到在战场上立起火绳枪阵的女性织田信长也不惊讶了。迦勒底虽未记载过这位日本历史上最有名的名人，可以想像一定具有破格的属性和能力宝具。

站在高处远眺战场，铃木友纪还不能看到织田信长的具体情报，目睹一轮三位数以上的火绳枪轮番射击，威力放大后的弹丸将丰臣军打得人仰马翻，掩体之外的兵卒成片被织田信长的宝具收割。

唯独着赤甲的真田幸村能硬抗几枚枪弹，及时撤到掩体后，继续指挥阵线后移。

“不是吧？master你要我参与那样的战斗！我要是把姬路城立在战场中央，挨一轮炮击再被那样数量的火绳枪射击一轮，完整的砖瓦都不会剩下一块。”assassin刑部姬比铃木友纪看得清晰，对比真田幸村还算可以的移动能力，她落入战场只能当活靶子。

“姐姐大人要是认真起来，火绳枪的数量可以达到3000把，一次性3000发齐射，消灭你这种玩花招的妖怪很容易了。”织田信胜或许自己忘了不久前还投降夸奖过刑部姬，此刻就差换上一身织田信长同款着装，宣告他第一信长厨的地位。

铃木友纪已将战场大致情况看在眼里，阻击战术其他方位看着还算势均力敌，唯独阵型中央被织田军快穿透了。织田军在火力和单兵质量上比大阪丰臣高了一个档次，继续拖下去，哪怕真田幸村还能抗，后续织田军加入战场，战局就没悬念了。

“你说了我们合作，就帮我们退兵。你能劝你的姐姐退兵？”铃木友纪看织田信长的状态，不像是能轻易退兵的样子，并且织田信胜如果没说谎，现在战场上大开杀戒的archer织田信长跟施加狂化的从者没区别，沟通交流根本不起作用。

织田信胜料到铃木友纪会这般说，他重新骑上一匹马，眼神坚定地点头。“怎么？不相信我？在关系到姐姐大人的时候，我也是能派上用场的，虽然这招只能用一次。来自外界的御主，你守信用吧？我们的盟约可记住了！”

说完织田信胜拍马从一侧山路赶往战场，言语仅仅是起强调作用而已，织田信胜在见到铃木友纪后，轻易看穿了内心简单的铃木友纪，正因为相信铃木友纪守约，他才敢执行风险最高的策略。

铃木友纪和刑部姬望着织田信胜最快速度往战场中央驾马飞驰，都感觉到了不正常，织田信胜的疯狂不在战场上，但在关系他姐姐时候淋漓尽现。

“他想做什么？等等，就算他姐姐认得他，另一边我们ncer真田幸村不知情。他会……”刑部姬有些担忧，打算使用妖术在后方协助，但顾及织田信胜谎言连篇，她也不知道帮助“敌人”是否合适。

铃木友纪则想到了织田信胜的特殊宝具，没有理由，单纯他望着那位谎言家的背影，就觉得能见到。

不出意外，织田信胜乘骑的马匹在抵进战场中央前被飞矢射中倒地，他果断丢下马匹，快步跑向立于枪阵之前的熟悉之人。无论何时，战场上发威的姐姐都让他着迷，想要为那样英姿飒爽的姐姐出一份力。

以他的从者身体，被流失和弹丸击中几次也无伤大雅，只是杀红眼的织田信长对自己的弟弟同样带有排斥，在前者接近前，增添部分火绳枪做了威慑性射击，如同信胜自己说的那样，他姐姐远没有使出全力。

对警告熟若无睹，织田信胜带着诡异的狂笑表情加快速度跑向他姐姐，如此怪异的一幕让周围的织田武士也不知该怎么做，毕竟是自己一方的副将突然闯入。

“滚开，信胜，你在战场上派不上用场！我不是让你呆在后阵吗？”织田信长双目狰狞，难得开口说话，并亲自持枪对准了继续接近的弟弟。在当初同职介的七骑交战中，织田信胜有她保护都被德川所属的archer从者一箭秒杀。她唯一剩下的一点理性使得她还能稍稍抑制愤怒和疯狂，但这种自我克制行为撑不了太久，杀掉妨碍者与保护弟弟的念头一同回响在耳畔。

无视姐姐警告，织田信胜大胆地走到十步左右的距离，在他姐姐开枪前，发动了宝具。

“之后就交给您了……姐姐大人、『魔王回天?曼殊沙华』”

织田信长特意打歪，但她还是被淋了一身鲜血，她熟悉的，自己弟弟的血液随着灵基消散喷洒在她身上。

第十五章 片刻安宁 【没错，毕竟姐弟就应该相互帮助。】

以自身消灭为代价，强化目标对象，重现信胜身死之后织田信长走向非人魔王之路。他本很难成为英灵，难得破例以从者身份落入这场特殊的圣杯战争中，所持有的宝具却因他强烈的意愿，固定为了如此怪异特别的自灭类型。

沐浴弟弟信胜的鲜血，魔王般统治战场的archer织田信长陷入震撼之中，她久久呆立在原地，如同宕机般没有后续反应。不止是织田信长，在场目击的所有人都因信胜的宝具惊呆了。

铃木友纪以为自己有了心理准备，但远远看到一抹血红之色替代从者躯体在战场中央炸为花朵，他也陷入了惊讶中，难以理解其中的原因。

“他……他做了什么？”刑部姬慌乱中反应过来，按铃木友纪告知她的情报，织田信胜的宝具带有强化效果，按刚才的发动过程，对方只可能对近在面前的archer织田信长使用宝具。那么按此推论，此时的织田信长得到特殊强化，将比刚才更强大，留给他们的仅有立刻撤退一条路，否则丰臣军所有人都走不了。

但刑部姬的想法多余了，战场中央全身浴血的织田信长在长久的震撼之后，撒手回收了她自己召唤的所有火绳枪，持续使用的军略能力也一并关闭。

“撤退。”

简简单单一个词，在她身后的亲卫武士们听来仿佛是未知的舶来语言，直至织田信长怒瞪一眼周围人，大声重复一遍，他们才立刻反应过来。

战斗结束地虎头蛇尾，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但另一边中央阵线差点被洞穿的丰臣军也没胆量追击有序撤退的织田军。算不上分出胜负，单纯只是临时停战，这个结果对现在羸弱确认缺人的大阪丰臣一方，却是难得的休整时间。

铃木友纪跟随未在混乱中自相残杀的别动队兵卒原路返回大阪城，真田幸村率领的大部队回撤速度则慢一些。

铃木友纪和刑部姬在天黑后回到本丸之内的住处，而按折纸使魔侦查，真田幸村临时转道去了因战事放弃的空据点，准备在那里修正后，迎战另一方向同样来者不善的上杉·武田联军。

织田军能绕行避开德川阵营的实际控制地域，而另一边的上杉·武田联军则必须穿过德川阵营的控制区。按侦查回报，德川阵营对于借道的后方敌人并无反应，像是要坐视大阪被多方围攻，好坐收渔翁之利。

大阪城入夜后，城内已经遍布属于刑部姬的折纸使魔，铃木友纪找了个理由很容易得到了单独外出的机会。大阪这边对他没有限制，也没有要求，招待到位，礼节无错，唯独没有利用的意图。

这就十分离奇，招待他一个外来人不就是图铃木友纪出力协助？今日离奇劝退织田军的侵攻，他自认没起到关键作用，全靠织田信胜一人在战场上的奇妙自杀行为。

行走在即将宵禁的大街，铃木友纪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回顾今日白天的见闻，身边有隐身的刑部姬跟随，倒也不担心安全问题。

“真弄不明白，那对姐弟算是‘相亲相爱’还是积怨已深。”刑部姬对大街上少许来往的丑陋行人无感，维持繁华的大阪城对她吸引力也很小。在姬路城她享受过当前时代能有的大多数优待。

铃木友纪也至今不明白，但他觉得这个结果却最符合对方。他记着与织田信胜的合作约定，如能顺利结束这个混乱拼接的特异点，他一定会遵照约定做的。

“也许并非从合理角度思考，而是从织田信胜的个人诉求出发，为了一个目标而行动的人很容易走极端啊。自己的生命视作加速抵达终点的最后助推剂……大概是这种感觉吧。”铃木友纪感觉能理解又难以通过语言形式表述给自己的从者。

他为了守护人理，会在穷途末路之际不顾生命站出来吗？显然会的。但不到别无选择的时候，会献祭生命让胜利变得更鲜艳吗？铃木友纪不会。

为什么不会？

因为人理必须得到守护，走向正轨。自己活着，作为迦勒底毁灭后剩余的御主坚持下去，直至无力爬起来。人理的长度无法度量，因此他需要尽可能保存自己的生命，以解决更多人理危机。

迄今为止的旅程，让铃木友纪对自己的生命有了如此的认知。距离具备完整七情六欲的人类还有很大差距，但这也是一种进步与同化。

街道上少许夜间也经营的店铺点起了灯笼或蜡烛，宵禁的区域很多，但也有允许开店走动的商业街。比如铃木友纪最初进城后住的客栈位置。

他与从者两人慢慢逛着，下意识就往商业街走去，没有明确目的地的时候，人总会随大流地行动。等刑部姬偷偷从收摊中的卖酒摊贩处偷酒时，他才意识到两人走到了商业区。

铃木友纪对刑部姬在外喝酒倒没意见，但偷拿别人的东西，他觉得有些不妥，掏出一枚小金判想跟街边卖酒的摊贩交涉，但被刑部姬阻止了。

“master，我们买东西有我们的支付方式，能被我们这类存在‘偷拿贡品’，算是有福气了。”刑部姬自认铃木友纪会理解妖怪在日常作祟外，也会通过福运等方式给凡人带来好事情。铃木友纪并不理解，被刑部姬强行推出一段距离后才作罢。

不理解归不理解，尊重自己不理解的他人，对待能在英灵座上留名千古的英雄伟人如此做法更适合吧。

“饭后散步稍微再喝点酒，人生的快乐莫过于此。虽然我更喜欢在无人的阁楼间散步，而不是跑到大街上。”刑部姬隐身状态喝着“偷”来的酒，难得话也多了几句。起先她还建议铃木友纪晚饭后就好好休息，很不情愿陪铃木友纪出来。

“说起来，master。你不是日本人吧？为什么会有一个日本名字？”刑部姬享受之余忽然想到了之前几任从者都不会问的问题，她是土生土长的日本妖怪，对此有着足够的敏感度。

“我也不知道。按划分我算是……”

谈起这事，铃木友纪回想之间不至于跟以前一样头痛了，但他靠自己同样给不出回答，50多名人造人候补如果能有实验生还者的可能性，虚数魔术制造出来的奇迹产物，他的本质如此，就算按人造人划分，他也是个“南极公民”或者说纯迦勒底人。

“大概是使用魔术缔造出我的魔术师对日本文化有好感，随口取的吧。”那是一位人类放弃人类身份化身为魔神柱之际施展的魔术，代表着对人类身份的离别，片刻瞬间借以魔神的力量唤起奇迹。名为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的魔术师必然无比希冀着有人造人个体熬过九死一生的实验，甚至可以算是愿望程度。

迦勒底毁灭了，却留下了虚数魔术包裹的虚幻之卵，铃木友纪从中诞生，成长，遭遇魔神格莫瑞，拥有了继续迦勒底使命的资格，并最终“破茧”告别虚幻来到现实，接受迦勒底早已毁灭的真实。

梦为真实，真实化梦，颠覆真伪，堪称至高的虚数魔术成果。铃木友纪按人类的社会规律，或许该称呼从未真正谋面的雷夫教授为父亲。

铃木友纪相信自己继续迦勒底的存在使命，守护人理，就是回报自己诞生的方式与自己的全部意义。在知晓真相前，他如此行动，知晓真相后，他也贯彻始终。

“铃木友纪。名字类似代号，我的名字很普通不是吗？”铃木友纪不介意自己拥有法语名字、德语名字或迦勒底通用的英语取名，既然自己获得了一个日语名字，同使命一起接受即可。

“master对于圣杯战争无关的事情，还真是随便呢。明明保留着男孩子的外形，却对持有偏向女性使用的写法‘友纪（yuuki）’。”刑部姬并不知道关于铃木友纪被天使关进封闭空间，强制参与推理游戏的细节。关于铃木友纪名字和本质的问题，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早就分析透彻了。

想起自己见到镜中反转后女性的自己，铃木友纪又一次陷入了虚幻想象中。无数的可能性中，除了自己这种靠虚数魔术诞生的奇迹，一定也有着真正靠幸运留存的奇迹。如果是那位女孩代替自己又会如何呢？

虽然推卸责任把守护人理的重担幻想丢给他人很不负责，但想一想并非不可。休憩之后，依旧要回归破解特异点困境，打破困住所有人的轮回，击败他曾见过的阴阳师从者芦屋道满，而后投入到下一场守护人理的战斗中。

人生的旅程就是如此简单直接。能有魔神柱协助再好不过，但没有他们帮忙，他也不能颓废放弃，在关系人理的事件选择中，他从未有过一次真正的屈服或放弃。这方面铃木友纪对自己或他人都无退让可能。

经过居住过的客栈，铃木友纪看到客栈外摆放的石狮子与新招牌，仅仅是在遐想散步之余多看了两眼，并未产生进去的念头。与圣杯战争无关的事情，还是不浪费时间了，等真的有闲暇时间，铃木友纪或许会正式地向搭救自己进城的男孩道谢，没机会也可以拜托城内管事大野治长。

暂退了织田军，上杉·武田联军即将来袭，另有真正的强敌德川联军虎视眈眈，需要迎战的敌人还有很多。

第十六章 绝无可能的怪事 入夜后，乌鸦无声降在树梢之上，热闹的山间营地不乏生火做饭的士兵。暂时的安宁中仍可以嗅到其中夹藏的疯狂味道，来源指向不该出现于此时代的阴阳师，细细品味源头却又并非在伏见城。

与织田信长的类似，这里也存在不知名原因变得疯狂的从者。而且是两位。

树梢忽然下沉，乌鸦惊叫一声，仓皇远离突然现身的女忍者，而对方全程打量着飞远的乌鸦，思索之余没做多余动作。无论有心无心，知道一切都是无用功后，能做的似乎只有期待终止的时刻。

就像女忍者自己明知道在上杉与武田领内均不受待见，还逗留在武田境内，招致销毁的命运。

世事无常矣。

女忍者轻声跳下树梢，出现在露天营地中，引得周围一众武士惊呼，即便是认识的人突然现身，也会吓人一跳。

“要情禀告。archer织田信长所率军队在数小时前突然后撤脱离战场，且没有折返的迹象。入夜时分大阪丰臣军已经转向布阵在城外不足20里的临时工事内。”女忍者或许因为身体是人造机巧的缘故，部分从者疯狂的症状在她身上看不出来。

她没问题但她汇报的对象存在明显异常，两位大名从者端坐马扎，各自要往大锅里倒携带的食材。一方要吃关东常见的寿喜烧，一方则倾向于简单的甲斐荞麦面。

如果不是女忍者及时介入，指不定两位大名从者临时打一场决定吃什么。

“军情先缓缓，段藏，你来的正好。你说吃寿喜烧好还是吃那个面皮好。”一方端着满满一大盆蔬菜和牛肉强硬不退让，身为堂堂关东管领，在美食方面绝不能输半分，即便她生平亲自煮饭次数屈指可数。

“什么叫面片！说得你懂做饭一样？你所理解的寿喜烧不会是杂烩汤吧！不要在这里侮辱食材！乖乖在一旁坐等着就行了。老夫乃是从四位下大膳大夫，大膳大夫亲自做饭此等殊荣一般人可享受不起。”另一方端着揉好的面团，单手持小刀，即将往烧开的锅里下面片。所谓大膳大夫谁都知道是买来的官职头衔，这位行兵布阵讲究风林山火之势的大名从者，生平是否会做饭的确没几个人见过。

本想着尽快告知前线情报的assassin加藤段藏左右为难，在场的两位大名从者哪一位都不好惹，而且脾气都很差，当初争吵联军名字时都打得不可开交。

环顾周围，有地位的武士们都自顾自煮着晚饭，不敢介入自家两位大名的纷争，所谓龙争虎斗凡人遭难，他们对自家大名性格清楚，放任两人单独争吵打起来的话，毁坏范围有限。如果他人介入，两人真有可能在这里对开宝具打到天亮。

见周围人都指望不上，左右为难的机巧忍者加藤段藏急中生智，在两位大名从者彼此按捺不住前，想到了混过去的好主意。

“不如……做寿喜烧荞麦烩面吧。水都烧开了，两位的食材也都准备好了，干脆一起煮吧。”加藤段藏也不知自己折中的办法是否可行，但按她的思考回路，怎么会有领军的大名行军接近战场却为了晚上吃什么吵个不停？所谓上杉·武田联军里最大的问题就在两位复活的大名从者身上。

“哦，这可以吗？能有这种煮法？”其一大名从者，端着寿喜烧材料ncer上杉谦信睁着无光的双眸，像是宕机了一般在思考可行性。非人层面，上杉谦信比机巧人偶之身的加藤段藏更不像人。

另一位自然是rider武田信玄，两人以从者身份复活后，都保留着年轻时候面貌，但名讳依旧采用老年时候称呼。“果然你这家伙不会做饭吧？行了，一边呆着跟段藏小姐聊闺蜜话题吧。专业的料理操作还是需要老夫这样专业的人士操手。”

武田信玄长着一副精壮小伙的容貌，留着一头挑染的红色短发，使用不符合样貌的自称，让人见了总觉得哪里不合适。他趁身边死敌宕机的时机，一把抢来对方手里的食材，放在自己手边。

“你突然抢我的做什么！是要挑战毗沙门天之神威？”宕机中的上杉谦信慌忙反应过来，伸手就要召来武器真刀真枪打一场。

女忍者加藤段藏及时起身挡在上杉谦信身边，把这位即将暴走的危险人物推开。“偶尔让武田大人施展一下手艺也没关系吧？如果他煮的不好吃，我跟您一起教训他。”

说实话，加藤段藏对两人都存在芥蒂，即便以从者身份来到混合的圣杯战争中，想起生前往事，难免会产生恨意与敌视，但所谓世事无常，反正心中也没有必须圣杯实现的愿望了，放任战争发展即可。

此外，加藤段藏放在生前还真不敢相信越后的上杉谦信和甲斐的武田信玄两者能联合，即便两人因不知名原因疯狂，这是不敢想象的怪事。

两人的关系应该非常差吧……

加藤段藏把上杉谦信勉强推出数米远，交给上杉一派的武士协同看住，她回头望了眼在大锅旁娴熟细分食材，调制汤底的武田信玄，感觉不敢相信的事情又多了一件。这位大膳大夫真的会煮饭！

“段藏，你刚才说尾张大傻瓜退兵了？怎么回事？她连区区大阪的守军都打不过吗？”上杉谦信暂时安分下来后，思维回归了正事轨道，她的疯狂更多体现在偶尔一根筋般的执着，并且眼神呆滞无光，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上杉谦信是一尊美貌佛像。

能称呼织田信长俗称的也只有在这里的两位，加藤段藏对于言辞中的轻视自动忽略，把她在战场上的所见大致跟上杉谦信说了一遍。后者呆呆地听着讲述，时不时点点头，视线一直停滞在正前方，怎么看都跟常人存在差异。

“……她的弟弟战场上自爆了？而后织田信长突然在战场优势情况下主动退兵？太奇怪了吧？还有，你看到了原情报之外的人？”

“是的，上杉大人。我隔着战场不止见到单骑闯入的织田信胜，更看到了携带妖怪从者出现在战场边缘的外来人。也就是传闻中未来的御主。”加藤段藏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到的传闻，但似乎所有从者都知道这一条，先前她问过上杉与武田的其他从者，他们都跟加藤段藏一样能对此说上一两句。可惜因为德川阵营实力过强，上杉·武田联军连番损兵折将，除了她只剩下两位大名从者了。

“有意思。未来的御主……对了，那位御主身边还有从者？”

加藤段藏回忆了片刻，因为战场范围较远，她印象不深，“是一个穿着十二单衣的华贵妖怪从者。距离过远，具体身份不得而知了。”

“区区一介妖怪，在毗沙门天的佛光之下顷刻击退。不足为虑。大阪城派遣出来应战的还是真田家的小家伙？我原本以为他们会采取笼城战。”上杉谦信在谈及真田幸村时，难得脸上多了表情，但也是嘲讽意味浓重的怪笑模样。因为最初49骑从者按职介先进行过一场角逐大名从者的淘汰赛，同ncer职介的上杉谦信能成为大名从者，自然她击败过真田幸村。

“是的。”

“虽然他确实有几分本事，但跟我分在一个小组，便是他的不幸了。而且还不知天高地厚地穿着赤备铠甲，我下手稍微重了一点，记得把他当场大卸八块了吧。哈哈哈……”

沉默中的疯狂可见一斑。加藤段藏听到谦信小姐古怪的尬笑，只觉得背后升寒气。

“喂，笑面女，你又在偷偷说谁坏话了？！”不远处武田信玄停下片面皮的动作，抬头瞪了眼尬笑中的上杉谦信，新一轮交锋提前再开。

“我跟段藏谈到真田家的小家伙。怎么，你这也要管？！”

武田信玄当即不高兴了，他那头红色短发，隐隐有燃起火焰的气势，“真田家即是我们甲斐大家族一员，你少在战场外数落人，如果你以rider职介降临，跟我分在一组。你今天可没机会自称大名了。”

“停！别吵了，两位都消停一下。”加藤段藏慌忙喊住两者拌嘴，将预图掏出武器的上杉谦信压在身后。“武田大人，火候好像有些过猛了？”

武田信玄转开视线，蹲坐马扎调整木炭用量，他即将完工这锅混合料理，争吵的心思淡了几分。

上杉谦信嗅到飘出来的调料与牛肉香味，在段藏的劝阻下，难得听劝地打住了怒火。美食的功效似乎比想象中更有用。

不多时，武田信玄让周围的武士协同装碗洗厨具，他朝两人招了招手，喊她们开饭。

即便是从者的身体，断绝五谷需求，但重获新生的不只是弥补生前遗憾的心，还有作为人的七情六欲。无论是武田信玄，还是上杉谦信，两者对吃的方面，都十分讲究，哪怕没有进食必要，也不放过一日二餐的机会。

“段藏，坐下来，一起吃。还有你们几个，没吃饱的都过来。我煮得够多，不够还可以再下面片。”武田信玄招呼着周围人，他如火般的热情亦是一种异常疯狂。加藤段藏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武田信玄。

但或许这样也挺好，机巧身体本不具备的味觉功能也因为从者化额外具有了——大膳大夫的手艺，的确很美味~~牛肉很烫。

第十七章 袖手旁观 于烈火之间苏醒，铃木友纪感觉到自身的不真实感，他张开手掌，在凝视中逐渐想起自己理应在大阪城本丸内的居所睡觉。

这里大概是他的梦境，限定在一个环境中，永远不会变化，虚幻化为现实总归存在缺陷，正如同这里，定格的迦勒底毁灭场景。

自从得知关于自己的真相后，铃木友纪几乎没再做梦了。此次突然陷入梦境就很耐人寻味……

留意着相同背景的周围，无尽的延伸空间之中，有人正在朝自己接近。带有恶意而来，绝非善类。

“呼呼呵呵呵——迦勒底的御主，小僧是该恭喜你活到现在，还是该说你自投罗网呢？”飘忽不定如幽灵的妖魔出现在烈火之上，于气浪中逐渐化为人形，黑之咒文汇聚成衣装，职介不明，来历不明，真伪不明的特殊从者芦屋道满显现在了铃木友纪面前。

即便是侵入梦境，芦屋道满也做到了必要的谨慎，他显现给铃木友纪的影像属于无法解析的幻象，这与他历来派替身行事的作风也有关系。

铃木友纪心中有准备也被极恶的特殊从者显现一幕吓到，往其他时空投送圣杯，并在1615年大阪之阵战场构建起巨大的特殊特异点，属于平安京时期的传奇阴阳师，却呆在一众战国从者之中。如此繁多的谜题围绕在芦屋道满身上，使得铃木友纪难以抑制解析对方的冲动。

恐惧可以战胜，尤其铃木友纪这类跟常人不同的造物。

“你这家伙、带你同行的魔神先一步被击退，留下你在特异点中，小僧至今未收到正式的拜访贴，可以判定你属于非法侵入吧？名为铃木友纪的意外产物，屡次坏事，如今胆大到来到这里！你可知罪？”

芦屋道满通过梦境威吓着铃木友纪，他实则也困惑区区一介迦勒底毁灭后从遗迹中诞生的聚合体，如此低劣的魔术造物为何能屡次将人理扳回正轨？为何总有各色各样的从者与他相互配合，解决足够强大的圣杯持有者，甚至能得到来自高位天使的关注和魔神们的援助。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迦勒底毁灭后的废墟，芦屋道满派遣分身与几名可靠的从者一同堵截，即将活捉铃木友纪带回却被魔神概因妨碍了。那时的铃木友纪虽说有几分人的灵性，但在芦屋道满眼里依旧是可怜的小毛毛虫，一捏就死。

如今再次面对面相见，芦屋道满却觉得对方有成为自己敌人的资格。明明已经陷于绝对不利的境地，眼前的少年却从容收集情报，利用现有的资源尝试破局。铃木友纪真的就是一台拯救人理的机器吗？

带着疑惑，芦屋道满特地侵入梦境，想更清晰了解妨碍自己的迦勒底残余物究竟什么样。

得不到回应，芦屋道满怒气上涌，他怪异的噬笑转变为更为扭曲的表情，就算在彼此的梦中，身为阴阳师的他也有多种方式教训对方。

“无礼之人，既然你这么好奇小僧的情报资料，那么小僧稍微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吧。”

怀揣恶意，芦屋道满的形体如气球般在烈火之上膨胀，直至原先十余倍大，彷如山峦漂浮于高处，鸟俯着铃木友纪。

铃木友纪也在无意识中解析到了少许情报，但芦屋道满的灵基内掺杂了高等神灵，过高的神性仿佛屏障让贸然解析的铃木友纪出现魔术回路过载现象。他吃痛地惊叫一声，紧急转开视线，停下解析行为。

看着下方捂着头部和眼角喊痛的铃木友纪，芦屋道满多少消减了几分怒气，魔术的造物也好，凡人成就的御主也罢，在他这尊崇高的恶神面前，下跪是基础礼仪，乖乖听话当牲畜，他也不是残忍到斩尽杀绝的魔头。

芦屋道满自认已经给足了铃木友纪优待，不识好歹的小虫子匍匐在地求饶就可以了。

“别说小僧不给机会，仅限此刻。从迦勒底而来的铃木友纪，你可愿意认罪服输？”

倒挂山川，神威显露，芦屋道满一改平日引诱为主的语气，以强硬的命令方式向铃木友纪下最后通牒。他是真的愿意留铃木友纪一条命，但也真的仅限于此。

“……守护人理，是我的使命，对于屡次图谋破坏人理的敌人，绝无退让可能。alterego芦屋道满，在数次圣杯战争，我也不是没遇到过跟你类似的邪恶从者。但如果是那位，我现在已经被诅咒缠身，命悬一线了。如果你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我又何必怕你呢？”

铃木友纪面对关系人理的逼问，回答永远是这个，借此冷静思考，他反倒给展露神性的芦屋道满摆了个难题。

波斯的恶神扎哈克能够越过铃木友纪携带的礼装，施加威胁生命的诅咒，他芦屋道满能做到吗？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铃木友纪又为何要害怕装神弄鬼吓人的芦屋道满。经历一次次千辛万难的圣杯战争，一次次面对或善或恶的从者们，铃木友纪已并非当初漂流至冬木市的懵懂少年。

双手间看似同样脆弱无力，可扛过过载副作用的铃木友纪站起来后，依旧敢直视高挂的巨型芦屋道满。

铃木友纪在芦屋道满自傲展现神性的同时，“看”到了隐藏的职介及从者属性，既然能断定闯入梦境的敌人是货真价实的从者，已经跟诸多从者打过交道的铃木友纪，有信心在绝对劣势的局面下迎战对方。

芦屋道满见到如此大胆无礼，口出狂言的铃木友纪，心中却反倒怒火全消，不枉他专程闯入梦境窥探铃木友纪的状况。虽远远不及他生前的宿敌安倍睛明，但他喜欢敢于极大劣势下依旧逞强的孩子。

人类当如此。

“你在激怒小僧？有必要吗？现在假意服软，后续寻求小僧松懈暴露破绽不是更好？”芦屋道满手捏术式，周身咒文环绕，形成天罗地网般降下的诅咒封锁。

“小僧现在不认真展露几手，你这小家伙是不是真以为小僧今日只是半夜闯进梦境吓唬你？”

芦屋道满在平日所用的咒术基础上，借用神灵灵基的优势，进一步增幅恶意，放大效力，他也不知道能否强行突破铃木友纪携带的伪圣物防护。虽都号称恶神，波斯的双蛇毕竟是货真价实的邪魔之王，他芦屋道满凭借融合进自身的其他神格得以施展。

全方位捕捉铃木友纪的灵体，精神层面直接施加伤害，独树一帜的日本阴阳咒术原理依旧如此，至少芦屋道满仍处于此境界，且未曾听闻更高一层。

理所当然对铃木友纪效果微乎其微，即便在梦中，铃木友纪仍算是携带伪圣物金匣，声势浩大的网缚诅咒触发了伪圣物的保护机制，将怀揣恶意的诅咒尽可能抵御。

强行再加大魔力量，芦屋道满或许能暂时突破伪圣物的保护效果，但他停在了这一步。没必要在这里白白浪费魔力，芦屋道满清楚真正的敌人是谁，他为此一步步编织出7场伪圣杯战争，拼合出囊括半个日本的特异点，以避开抑制力的监视，一旦他达成目的，这里的一切都将化为他破茧重生的残渣。

在原定的7次轮回之上，多进行一次，其风险芦屋道满也不可能赌。

停止诅咒施加，芦屋道满再次显露出怪异的邪笑，他认同了铃木友纪的说辞，的确自己还不够，连被自己召唤的assassin扎哈克都能办到的事情，他却办不到。

“如果哪天安倍睛明之流制造特异点，小僧一定把你引荐去解决。不管能否成功，有你在肯定能恶心到他们。呼呼呵呵呵……真是恶心啊！渺小却顽强的虫子！真想看到你某天被使命背叛的那天，究竟会匍匐在地上露出怎样的表情？”

芦屋道满的身体迅速收拢，变回常规的人形，施加给铃木友纪压迫感也一并消失了。梦境即将结束，铃木友纪刚才面对降下的诅咒之网，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住。

诅咒少部分穿透防护后，确确实实给他造成了精神上的刺痛，所幸时间短暂，芦屋道满也没有加大魔力输出的想法。

“迦勒底来的御主，解析的魔术师，虚数魔术的造物，小僧这次记住你了。梦中你所感受到的威胁放之现实中将增幅十倍、百倍！届时，你又能否撑住呢？呵呵呵呵——首先你要击败那些受困于愿望之中，陷于满足的从者们。他们都是你的敌人，每一个都带着杀死你的诅咒。他们的疯狂正是他们沉沦于愿望在虚幻轮回中满足的罪证！”

留下意味不明的话语，芦屋道满的身影于火焰之上淡化，直至完全消失，仅怪异的邪笑声还在铃木友纪耳畔回荡。

睁开眼，铃木友纪从被褥中爬起，他全身流冷汗，身体仿佛经历长跑后，疲惫不减反增，怀中的金匣隐隐发烫。刚才梦中所见并非虚假，而是真实遭遇了一次来自芦屋道满的威胁。

记忆刚才芦屋道满显露的情报信息，铃木友纪起身欲给自己倒一杯水，却见不远处assassin刑部姬端坐在庭院中，对着天空中的圆月出神。

第十八章 驾驭之术 “哦，master你怎么醒了？这才刚过凌晨。”

刑部姬缓缓转身，圆月下即便她极力收敛，也掩盖不住她妖怪一面。粗看美貌华贵的日本传统公主，却向外散布着妖魔气息，铃木友纪甚至能隐约看到一尊巨大的魔物轮廓立于刑部姬身后。

传说中刑部姬因僧人自不量力登天守阁驱魔，被她显露身体后，一脚踢死。

那才是刑部姬的真身吧，就像铃木友纪见过假名阿娜塔斯西娅的妖精维，人类的外形只是一层外衣。

“我做梦惊醒了。”铃木友纪同样装糊涂，不提芦屋道满借梦境威胁的事情。看刑部姬在外望月的模样，要么刑部姬过于羸弱感觉不到，要么刑部姬在庭院装糊涂。铃木友纪觉得该属后者。

“对，master你常做噩梦的事情，我应该是知道的。请放心，我会在你入睡后用妖术为你驱散噩梦。”刑部姬在装傻方面也有点表演力不足，为了掩饰又表演地过度僵硬。

铃木友纪喝了一杯水后，也没立刻回被褥中睡觉的心思，他走到庭院边缘，时值初夏，深夜的气温还算适中。坐在离刑部姬不远的位置，同样望向了天空中高挂的圆月。妖怪喜欢月亮，他则没有近似喜好概念，单纯也想品味一下深夜赏月的感觉。

“master，不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来袭的敌军可不一定有这次那么好对付了。”刑部姬手边放着一盘快吃完的梅干团子，自从入住大阪的丰臣家本丸，刑部姬就一直在消耗住处的“零食”储备。

“比起什么都不知道地安心睡觉，对着外面一轮圆月放松心境也很不错。assassin，你说呢？”

铃木友纪放过去怀疑自己的从者，大多先防备留意，觉得八九不离十会当面说出来，如今能学着旁敲侧击，暗示隐喻多多少少算是学到了几位搭档从者们的技巧。

好的、坏的、有用的、没用的……全都可以学习，铃木友纪不可能全部掌握，但照着模样临场发挥他还是能办到的。虽然他不懂其中的奥秘与内涵。

到了现在，刑部姬再装不知道她自己都有点过意不去了，两人都属于“低段位选手”，相互间玩猜哑谜的套路，都显得演技蹩脚。

“月圆之夜对魔术师通常代表着每月魔力最充盈的时候，对我们妖怪，则是最躁动不安的时候，很多平日能隐藏起来的妖怪们也会在满月下暴露行踪。master，知道这种神秘学说法吗？”刑部姬嚼着一枚团子，故作悠闲姿态，闭合双眸，让她自身妖力盈满散溢的状态进一步收敛。这点程度的“魔瘴”影响不了铃木友纪，但此刻互为主从关系，该有的礼貌，刑部姬还是很在意的。

这也是她在月圆之夜坐在庭院里独自“赏月”的原因，优雅又不打搅御主休息，妖怪公主风范当如此。

铃木友纪这下看不到刑部姬身后巨大的妖魔轮廓了，对刑部姬本能的警惕感也减弱许多，即便他不算严格定义的人类，但对妖魔鬼怪终究带着本能恐惧。

“所以你们妖怪讨厌月圆之夜？”

“小妖怪们可能会讨厌吧。我个人没感觉，呆在姬路城天守阁顶楼，被人目击，那是对方的不幸。快快献上贡品美酒，才能得到宽恕。”刑部姬虽这般自述，但她倒不至于三天两头作祟害人，她是个怕麻烦的大妖怪，连作祟害人这种事情都嫌麻烦。

这场圣杯战争她真心不想打，刚才甚至做好了御主不幸梦中暴毙，她认输回英灵座的打算。愿望是什么？能整天窝在居所里玩电子游戏？那在时间轴之外的英灵座上，她可以尽情摆弄各个时代的器物，争夺圣杯许愿之类的事情，她完全没干劲。

“刚才来的那位算大人物吧？”铃木友纪终究本性上直来直去，猜哑谜方面实属技艺肤浅，耐性不足。

刑部姬吞咽下嘴里的半个团子，没有立刻承认，但也不否认，“不能算到来吧。master如果真有从者光明正大走到院子里。我肯定会喊醒你一同迎敌。但对方既然使用高深的阴阳术远距离侵入梦境，我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刑部姬完全有能力中止，，但她却选择了袖手旁观，换做过去任何一个跟铃木友纪搭档的从者，都不会用消极到投降没区别的对敌策略。哪怕要用铃木友纪当诱饵，也是先构想整套计划，谋求高风险高收益。

“你对我有意见，还是在愿望上有更多诉求？”铃木友纪算是看明白了，自己从者在责任心方面几乎可算作没有，这比怀着小心思的埃莉诺更让他觉得不好相处。毕竟一个有逻辑可言，而刑部姬没有。

“都没有。我就是单纯不想行动。很麻烦的，跟别的从者在战场上打一架之类。你不觉得吗？master，你喜欢吗？一次又一次奔波在不同的时空，在最危险的人理危机前线，与远远超越你的人类和从者交战。你又得到了什么？抱歉，master，我无法理解为了拯救人理就要牺牲一切的做法，甚至付出一点点牺牲都……能避免就避免。”

刑部姬不觉得在铃木友纪面前直接唱反调失礼，以她认为为准，这既是公主的风范。她的言论算是直接与铃木友纪的使命冲突，换做过去铃木友纪会依照迦勒底教学动用令咒强制命令自己的从者。

但他现在不会强迫自己的从者，因为令咒用在这种逼迫自己从者方向上没意义。刑部姬今晚靠令咒的效力强迫积极行动，之后呢？而且敌人在哪里使用阴阳术侵入梦境他也不得而知。

无论刑部姬跟他使命多么不配合，他这次的从者固定是刑部姬了，没有退换从者的选择。

“也就是说，刚才的敌人要是大摇大摆走进来，你愿意出战？但对于不知哪来的远距离袭击，你当做没看到？”铃木友纪重复了一遍，他必须弄清楚自己的从者究竟有怎样离奇的处事观念。

“……他真出现在我面前，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但这不是没看到吗？我就是这样经常派不上用处的从者啦。没办法就是没办法，我的能力只有这点，master通过御主权限对我很了解了吧？”

刑部姬带着耍无赖性质躺在庭院的走道上，舒舒服服伸个懒腰，拿起一个团子，咬一口，享用深夜月光浴的舒适照耀。

看到刑部姬这番模样，铃木友纪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指责或辩驳，他消耗一枚珍贵金棋得到的从者，从本质上就不适合参与圣杯战争。

————

与此同时，伏见城。

芦屋道满从入定状态恢复过来，他对于漆黑的室内环境并无不适，摇手间幽暗的火焰逐一扩散点亮居住处的每一盏蜡烛。

“你可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教唆saber宫本武藏敌视小僧的人就是你吧？如果不是小僧恰好满足了宫本武藏的愿望，这两天小僧闭眼休息时，随时会遇到杀身之祸？”

盯着纸拉门外窜动的影子，芦屋道满点亮蜡烛的顺序手法中附带了破除隐身的咒术，但对到来的assassin从者作用很小，仅仅在门口显现影子而已。

能有如此隐身功底的assassin，无需多问，只可能是在7骑刺客从者间脱颖而出的忍者之神，伊贺流腹部半藏正成。虽历史上不是大名身份，却在本次特殊的圣杯战争中以“大名从者（daimyo servant）”资格参与的初赛胜利者。

芦屋道满本将尽可能实现这些同职介较量获胜的大名从者，但对一心效忠与德川家康的忍者之神，他实在没好的办法。

“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既然对小僧带有杀意，又为何迟迟不下手，甚至要教唆与你并肩作战的宫本武藏？assassin，你究竟想做什么？”

隐身的忍者不敢接话，他从接近芦屋道满居住的房屋，到谋划暗杀方式，全程都没暴露一点踪迹线索，此刻却被发现，着实让其意外。

“让小僧好好想想……嗯，不对啊，德川家康公坐镇统帅军队，讨伐作乱的其他势力。哪方面评价都没有可以挑剔的错误，你身为德川家康最忠诚的忍者，为何要反叛‘我’？”

芦屋道满的言语自然也带有咒术效力，在最后加重语气同时，他的身体变化为了德川家康的模样，声调也变得苍老有力。

随着“德川家康”跨步走向门口位置，所有点亮的蜡烛一并熄灭，诡异的妖邪氛围让周围环境都增添了几分凉意。

存在于门口的分身瞬间消失，变为不存在状态，本体在其他位置的服部半藏企图用这种方式规避开芦屋道满变化多端的阴阳术，但他并未想到，这些精妙细致的暗杀招数，对特异点的制造者效力大打折扣。

芦屋道满短时间内找不到服部半藏的真身藏匿地点，但这不重要，他回溯了分身回归的记录，让服部半藏的分身重新出现在门口位置，并且替换了真伪。既然没人知道真身在哪里，他强行指认分身才是真正在同职介对决中获胜的assassin服部半藏也是可以的。

以“德川家康”的形象伸出手，向显形停滞的忍者分身正式质问。“你的愿望是为家康公效忠吧？这个很简单，‘我’就在这里，效忠于我。能做到吧？assassin？你的愿望实现了。让小僧看看你的疯狂究竟又是怎样的丑态吧。呵呵呵呵……”

第十九章 忍者潜行 后半夜各方相安无事，铃木友纪从刑部姬口中得知对方的真实态度后，无奈回里屋睡觉，他跟晒月光浴滋养妖力的自家从者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但所谓相安无事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愿意安静等待太阳升起。

从晚上10点后抵达大阪城，各个方向寻找潜入点的assassin加藤段藏，一直碰壁到凌晨1时才有进展，这时候也正是铃木友纪重新睡觉的时候。

虽说找到了可供自身潜入的结界突破口，但加藤段藏正式绕过结界进入大阪城已经凌晨3时的事情了。原本她连找到突破口的机会都办不到，全靠大阪城城防的结界还使用果心居士构筑的那套，加藤段藏生前作为果心居士制造的机巧忍者人偶，对制造者的术式了解部分。

这才有逆向绕过监测的可能性。

正式潜入大阪城南门，遮蔽气息奔走于砖瓦屋阁之上，她很快就发觉了城内遍布的各种监测机关，这些同样属果心居士遗留的设置，加藤段藏躲避这些机关较为容易。但城里隐蔽游走的折纸使魔则不好处理，为此当她抵进大阪本丸天边已经泛起了朝阳光芒。她本次潜入行动，算是基本失败。

忍者之神服部半藏上周潜入突袭的战果，于她没能重演。

抬头仰望大阪城本丸山峦般矗立的主天守阁，顶上特殊材质装饰随着朝阳照耀，开始泛起炫目的辉光。再过半小时，就要到清晨时候，她的最佳潜入时间仅有这点。

无暇驻足欣赏大阪城日轮升起之景，加藤段藏加快脚步往本丸接近，制造混乱或暗杀重要目标，无论哪一个都达成都可以。

绕过驻守一夜还未换班的当地兵卒们，这里算是assassin加藤段藏整夜中算是最简单的防线，她的基础目标很明确，刺杀大阪城中最重要的丰臣势力核心，丰臣秀吉之子丰臣秀赖，不成功也能制造足够的混乱，为城外即将对防御据点发起进攻的上杉·武田联军很有帮助。

快速接近本丸之内最高的几栋大天守阁，以飞檐走壁形式绕过最后一点精妙的城防设计及岗哨。加藤段藏不禁感慨要是caster果心居士等效力大阪城的从者还存活，她的潜入将很难实现，一周之前单骑潜入的同职介服部半藏不愧是各方面全站在忍者技艺之巅的传奇缔造者。

相对地上杉·武田联军也精锐尽失，仅剩下除她之外两个光杆大名，如有全盛的配置，武田信玄与上杉谦信也不会等待更适合的时机发起攻击，而是直接大军压向大阪城。

但说起来，他们为何不联手先进攻全方位占优的德川阵营？

加藤段藏只是闪过这个念头，身体顿时出现不协调现象。她像是乱了控线的人偶，差点从行走的屋檐上掉下来。短短数秒内，她觉得像是被巨锤敲中头部，思绪混乱，分辨能力丧失，全凭身体本能在屋檐上保持平衡。

当她勉强撑住身体，恢复过来后，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短暂忘了自己在哪里，为何而来，后续做什么？

如此失误之下，临近的一处机关对这名显形且停滞原地的从者起了反应。assassin加藤段藏反应过来后，慌忙冲向发出警报声的机关。

突兀的报警声响起，assassin加藤段藏即便速度再快也为时已晚。她用便携的手里剑破坏了那处机关，但也听到了远处行动起来的脚步声。大阪城本丸内到处是巡逻的移动哨和定点岗哨。

甚至在加藤段藏跳上就近屋檐，重新隐身时，她见到了附近腾空飞起的折纸使魔。这类来自某个新从者的使魔，跟一般的使魔不同，她清楚，自己暴露了。使魔目击即代表操控使魔的从者也目击到她了。

到了这一时刻，加藤段藏再有胆量，也只可能选择立刻逃离。身为assassin职介从者的她，失去偷袭的先手优势就会差了敌人一招，善于操控折纸使魔的从者，十有八九是一名擅长阵地战的caster，指不定对方启动了城内额外设置的隐蔽机关，就等着她过去撞蛛网。

另一边的刑部姬的确第一时间因响起警报声，派遣就近使魔腾空观测，并发现了闪现即隐形的红黑衣装忍者。她复查使魔共享的视角，只能确认现在来袭的忍者与大阪方记录的服部半藏特征不同，堂堂忍者之神中途暴露方位显然不可能。

“其他的assassin从者？”刑部姬对此产生不起前去拦截交战的冲动，扭头望了眼室内还在睡觉的御主，她更是没了追出去的理由。万一是声东击西的战术，御主出事了怎么办？要理由总能从各种角度寻找到，还特别合理。

继续半躺在庭院旁，手边放置的一盘团子再吃完了，天上的圆月也隐约看不见了，反倒朝阳正在升起。

天快亮了，也就是快到吃早餐的时候。两餐制时候，早餐依旧是重要的饮食一环。至于可疑从者来袭的突发事情，刑部姬近乎当做没有这回事处理。月亮高挂晒月亮，太阳出来爬回屋子里面睡觉，吃完了团子点心吃早餐，生活理应如此简单，舒舒服服一天天。

圣杯战争什么的，谁爱去打谁打，反正唯一能指挥她的御主铃木友纪还在睡觉，没有命令她自己做决定。

加藤段藏转换方向以最快速度远离本丸范围，准备现在外圈居民居住的二之丸区域躲藏片刻，彻底隐蔽踪迹。

但她好巧不巧躲进了某条商业街，所幸她的幸运值起了店作用，选择临时躲藏歇息的位置离那条街上的客栈有点距离。主攻晚上生意的居酒屋此时店员大多打扫完毕，三五成群挤在店里入睡了，加藤段藏潜入后，快速移动到空置的二层窗边，朝外面打量状况。

城内的卫兵自然不可能追出来，她担心的是大阪城里剩余的从者，往外打量了很久，直至朝阳完全照亮街道路面，她都没看到有折纸使魔出现，想来操控折纸使魔的从者在探查追踪方面不占优势，她现在的踪迹没有暴露。

想到这，assassin加藤段藏松了一口气，从接近大阪城到现在，就没有顺利的事情，她堂堂忍者型从者却在潜入作战中连续失利乃至出现重大失误，这着实让加藤段藏觉得不好回去交差。

但自己长时间逗留在大阪城也绝非上策，万一被人发现，就会陷入从者战，敌人占尽地利优势，她将可能逃不出去。

回想起最初同职介7骑从者间相互厮杀的时候，自己费尽全力击败蜂须贺忍者，却被对方在垂死挣扎之际找到机会，勉强逃离。等她重整态势追过去，就见两名一模一样的忍者和战败退场的蜂须贺。自然那两位是服部半藏，其拥有独特的分身能力，加藤段藏战至招数用尽都没分清跟自己交战的两位服部半藏哪一位是真身，而且按自己跟风魔小太郎等同职介从者对战后回顾，得知他们跟自己在差不多相同时候遭遇服部半藏，都是先放水性质让他们使用忍术、技能、宝具，确认都没用后，服部半藏才收尾处决。

加藤段藏在跟其他assassin从者对完战后回顾时，还暗自自豪了一阵，毕竟别人都是面对一个分身，她面对两个。差不多时间全员淘汰，理论上她该算是assassin组的第二名。

现在她清楚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自从正式开始49骑从者混杂的圣杯战争后，自己就偶尔出现离谱的犯错行为，之前几次还算是在独处的非任务时候，片刻的发呆或失足跌倒都没人看到。可这次好巧不巧在执行重要任务时犯错暴露，本不该如此。

加藤段藏突然想到了什么，确认居酒屋二层无人，外面街道上也没使魔追踪，她撩起头发扣动了自己脖子后面的隐藏机关，脖颈与后脑连接的盖板开启，加藤段藏粗略摸索了一下，热插拔一块记忆储存“芯片”拿到手里，另在自己的武具腰包里翻找，拿出对应的便携解读卡槽。

她跟正常的从者不同，本质上更接近多安装了从者灵核的人偶，从者挖出大脑跟自尽没区别，她则可以随意拆解零部件。

与她预料的一致，存储有半小时前最近记忆的“芯片”内自己突然停滞失误部分出现了部分乱码现象，但她还是能解读出刚才自己正在思考一个问题。将这段记忆拷贝在自带的备用“芯片”中，她依次检查了自己躯干、四肢等部位机关状况，全都处在正常状态，这与她之前的日常检查结果一致。

“我刚才在想什么事情？”结束自我检查，加藤段藏重新靠在窗边观望外面的街道，也就在此时，一种不祥感莫名袭来，作为忍者的职业素养，她对经历过的危机本能带有预警，果心居士在设计她时用以替代人类的第六感。

类似螳螂捕蝉的预感让她连忙打消了原定的绕路撤退想法，她假设是不巧暴露的螳螂，是否真的有更隐蔽的‘蝉’”？加藤段藏果断离开居酒屋，以她对城内部分预警机关的了解，远距离观测自己潜入时才南城门结界上残留的空缺痕迹，果不其然较自己偷偷进来时有些许变化。

她预感到了机会，不由重新将视线望向朝阳照亮的大阪城本丸。

第二十章 黄雀在后 铃木友纪在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各个方向的警报声中醒来，他爬出被褥，连忙走向庭院，只见刑部姬打着哈欠同步往屋里面走进来。

“怎么回事？敌袭？”铃木友纪边问边穿上迦勒底制式外衣，将携带的所有礼装确认一遍。天色已亮，不能继续耗费时间在不重要的事情上。

对此刑部姬一脸无所谓表情，她指了下外面正在集结的护卫队及南边。“有个assassin职介的从者潜入，但在进入本丸后突然暴露行踪。我的使魔已经确认她折返离开。她在暴露时触发了城内警报，正宗的assassin从者居然犯下此类失误，实属罕见。”

“assassin从者潜入？”铃木友纪大吃一惊，他也只是顺口问一句是否敌袭，真有assassin再次潜入大阪城，进入本丸之内，城内的安全可以证明存在漏洞了。这次的敌人潜入后不知原因暴露撤退，但如果完美潜入，后果将不堪设想。

刺客无论冲着哪一人的脑袋进来，都很可怕。

“究竟怎么回事，你说清楚。”铃木友纪越想越着急，一般的圣杯战争也就防备一名assassin，在这里要防备最多7名assassin，即便他算是中场闯入，留存的assassin职介从者也不止一两位。

但凡头脑正常的assassin，能暗杀御主，就不会理睬其他从者；能绕过大军暗杀首脑，就随时可能现身在大本营中央。铃木友纪相信大阪城的城防与结界昨晚才敢入睡休息。

“我也不知道啊，我早就派遣使魔实验过了。城内外的结界与预警机关等设置近乎滴水不漏，将整座城池笼罩在可控范畴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发预警。可这次就离谱到从者失误现身才响起警报。”

相较于铃木友纪的着急，刑部姬依旧没连接到对应的着急源头，她知晓了一遍圣杯战争大致规则与前几位从者的共享经验，但具体的作战意识与认真态度没法继承，她仍把重点放在“敌人暴露后逃离”这一点上。

“我们可以去问问管理这片区域的阴阳术士。”刑部姬见自己的御主不知原因地着急，多补充了一句。

“她？你看到她的容貌了？”铃木友纪在惊愕着急之余，也进入了状态，脑海中快速闪过几套可行的应对策略，并想到来袭的从者如果不是服部半藏，靠地利优势和自己的从者刑部姬胜算极高。

不管能不能留下闯入的敌对从者，顺势了解敌人潜入的漏洞在哪也很重要，否则明天、后天……每一天，每一小时敌人都可能再次潜入。总不能指望敌人再次失误暴露。

“嗯，一个穿着红黑忍者服的女性从者，武器、真名之类一概不明。”刑部姬除了悠闲躺着，操控使魔的工作也没落下，遍布城市折纸使魔已经通过交差追踪，确认了敌人暂时躲在城市南面的一条商业街之中。

“她往哪边逃了？”铃木友纪顾及对方的职介，还是选了较稳妥的计划，不介意敌人逃出城，但一定要弄清楚敌人从哪里进来，怎么进来。

“master，你该不会要我跟你一块追过去吧？”刑部姬立刻就不情愿了，在她想来敌人既然要跑就放走吧。危机暂时解除，何必追杀过去？

与此同时，assassin加藤段藏打算从其他方向重新绕向大阪城的本丸，机会难得，既然有别人随自己行迹潜入，制造混乱并全身而退就比较容易了。

但她刚走出藏身的居酒屋，手中捏着的手里剑突然脱手落地，基础幸运为b等级的她意识到自己今天算是运气极差，b等级居然也会出现一次判定失败。

“谁？”没有拾起放弃落地的忍具，转而跳上高处，采用丝线方式回收。加藤段藏凭着自己的观察力反向追踪到了“打落武器”的元凶。

以从者的视力，加藤段藏看到了一幢客栈内，立于窗边偷偷观察这边的男孩。所用方式也非物理的投掷，而是从者的能力或宝具。男孩不具备从者气息，或者说其掩饰地非常完美，要是不出手打落加藤段藏手中武器，后者根本发现不了这条街内还藏着一个从者。

“你是……”

依靠身为忍者的生前见闻，加藤段藏认出了男孩的真身。

————

“非常抱歉，惊扰了您的休息。请您安心，我已经集中所有力量追踪刚才暴露的潜入从者。”城内的管事，大野治长带着一众阴阳师手下，正在调控全城机关定位从者踪迹。铃木友纪听他们的交谈，这里的术式显示守护大阪城的结界与城内大大小小诸多机关都运行正常，他们暂时没头绪。

铃木友纪见对方一直客气，他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对方，提醒从漏洞层面寻找问题，并且将刑部姬靠使魔得到的方位情报一并告知。

“躲在南面的商业街？”管事大野治长立刻调取了那边附近的机关控制权，亲自过了一遍。机关都未遭破坏，并且也没触发痕迹。

“不行啊，这些果心居士留下的精妙机关都没抓到敌人的踪迹。果然对付从者，还是要依赖从者才行。铃木友纪大人，能劳烦您和您的从者与我们一同过去抵御敌人吗？”大野治长论态度没得挑剔，并且也与铃木友纪的计划一致，大阪城里有这样一位非从者的人类管理事务，帮省了铃木友纪省去了部分麻烦。

协同数队面貌狰狞如恶鬼的精锐士兵直奔城区南面的商业街，铃木友纪与刑部姬在中途大部队，从其他方向接近。凭借刑部姬的妖术，两者一同隐身，防止暴露。

“master，我的使魔暂时没见到敌人的移动迹象，也不排除对方隐身脱离的可能性。你确定真要过去？”刑部姬无需依借，行动自如，她折纸所成的小型类马使魔充当了铃木友纪坐骑，两者的行进速度在大部队之上。可在主动出击一事上刑部姬仍不太情愿，她不懂所谓“瓮中捉鳖”、“亡羊补牢”之类作战经验，但凡能避免的，不是近在眼前的战斗她都想避开。

铃木友纪对此已经习惯，任凭刑部姬口头上消极，他清楚一旦正式交战，刑部姬再没干劲也会履行逃不开的从者职责。像刑部姬这类罕见爱偷懒的从者，某种意义上对逃避本身也立场不坚定。

不多时，两者接近了商业街范围，昨晚晚餐后，两人还就这片区域散步性质走了一圈，算不上熟悉，但远远已经能认出来了。

“等等，master。我增派那边的使魔被破坏了几个……不止几个，对方在有意识破坏我的使魔！她就在那里！所用招数来看是一名忍者。”刑部姬感觉到自己在商业街内的使魔被逐一破坏，从中有少量的即时影像共享到了刑部姬这位主人，使用忍术破坏使魔，便错不了了。

那名在本丸内暴露踪迹的从者，现在按捺不住想逃跑了，碍于商业街内折纸使魔遍地都是，做出了又一个失误行为。

“忍术……威力如何？”铃木友纪暂时没见到敌人面貌，没法靠泛用的标签预判敌人。

“一般般。”刑部姬也因为敌人不强而多少增涨了几分战斗的想法，不求上次遇到的archer织田信胜级别末流从者，普通的三流忍者以刑部姬大妖怪的实力来处理也很轻松。潜入城内却失误暴露行踪的敌人，又怎么会很强呢？

双手画圆，袖中魔力变作折纸使魔，落地后全数往商业街内散开，补充失去的使魔数量。刑部姬随后升高到高处，视线投向自己使魔们被破坏的方位。

她看到了，快速穿梭于房屋间，出手攻击使魔，破坏机关的忍者，恰好大野治长带领的数队士兵也赶到了商业街，他们正好用作佯攻的炮灰。打定主意，判断各项占优的刑部姬如铃木友纪预测地那样，因为见到敌人而真正愿意出手打一场了。

“发现目标。对方目前的失误连我也看不下去了，就像是等着本公主过去收割胜利。master，你说我们需不需要再观望一下，还是由我直接冲过去……”

扭头询问间，刑部姬惊奇发觉自己身后乘骑使魔的人不是御主铃木友纪，而是一名穿着夜行服的男性忍者。

在刑部姬扭头询问的同时，男性忍者早已经架在刑部姬脖子上的武士刀快速回抽。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刀斩首，确是最真实的暗杀忍术。

而在铃木友纪视角，转头的刑部姬也不知何因变成了一名男性忍者，同步武士刀刺向自己胸口，思考战术中的铃木友纪无从躲避。

双重幻觉，双重必杀一击，表里倒转，如镜花水月，此刻为虚幻，打破之时两者皆丧命。

“危险！”呐喊声让即将在幻觉中丧命的铃木友纪与刑部姬都醒悟过来，因他事分散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对方身上。两人眼中出刀的忍者重新变回原样，凶险的幻觉忍术因此破解了一半。

穿着红黑衣裳的女忍者从屋檐间疾驰跳起，将抵达铃木友纪与刑部姬身后的“黄雀”击中。

忍术正式被破解，assassin服部半藏显现在了加藤段藏面前。

第二十一章 忍者 打从一开始，跟随加藤段藏潜入城内的服部半藏只为了暗杀铃木友纪，如果不是加藤段藏临时知道了对方的真正目标，她会认定此刻服部半藏又过去暗杀丰臣秀赖了。

两名忍者先后落在屋檐上，对峙的二人反倒把刚才命悬一线的铃木友纪和刑部姬放置一边。

“哦，是你？奇怪了，我来杀外来人，跟你什么关系？机会难得，你应该趁乱折返回去办正事吧？”服部半藏不急不躁，他的从容愈发带给他人威慑感，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不寒而栗，日本忍者文化中最负盛名忍者，属于铃木友纪看一眼就能猜出真名的那类。

不需要证据，不需要解名，再多的隐藏手段都抑制不住“忍者之神”的威名。就凭刚才那一手出人意料的幻术暗杀，如果不是加藤段藏插手搭救，铃木友纪跟自己的从者都会命丧于此。

“有什么可奇怪的，我知道了在这场圣杯战争中真正要对抗的敌人是谁罢了。反倒是你还沉沦于轮回幻梦中，并且看起来症状更严重了。”加藤段藏敢于对峙，但让她贸然向服部半藏发起下一轮进攻她不敢，刚才服部半藏集中精力暗杀别人，她才有可乘之机。

“症状，我看你才是疯了，居然帮助大阪的援军。”服部半藏言简意赅，装做不经意瞅一眼高处的铃木友纪，做出要投掷忍具的动作。“真正的敌人不是他吗？闯入圣杯战争之中外来人。”

加藤段藏眼见机会稍纵即逝，采用宝具试探，她看得出对方故意为之概率非常高，但机会难得远距离试一试可行。

“『风团聚集，果心礼装启动——机关幻法·吞牛（络缲幻法·吞牛！）』”

双臂结印，解放真名，设置与手臂之内的机关唤起镰鼬之风，加藤段藏在服部半藏投掷忍具的间隙，完成了宝具释放。

旋风席卷服部半藏站立位置，以近似幻术方式，将他带入旋转的气流中，直至归于加藤段藏展开的双臂之间。

真正的杀伤力来自真空气旋的切割效果，看似将目标压缩至最小程度，附带被吸入的砖瓦也顷刻间被碾成石子。

服部半藏在全身扭转损坏的时点，突然变成一截树杈，加藤段藏意识到不妙想提前结束宝具释放却来不及了。

服部半藏见有同类妨碍，实则不介意先花点时间处理妨碍他的忍者。

“哦，这就是你的宝具吗？”服部半藏现身在加藤段藏身后，两者的体型差导致本就处于宝具使用中的加藤段藏更没挪移空间。

一掌打中加藤段藏后背，使其失去平衡，而后反手一刀，斩切了加藤段藏的机巧右臂。对待敌人，同为忍者身份的服部半藏不带有任何手下留情的可能。

刑部姬这时才从刚才的幻觉暗杀中正式缓过来，并施展了妖术，以加藤段藏的身体为目标，接连召唤出虚假的妖魔化身。

服部半藏以稳妥想法，立刻挥刀将突然冒出来的虚假妖魔一一斩灭，他见最佳时机错失，果断先离开距离。

因为他的谨慎，加藤段藏被斩下的手臂自动抓握的一招被他躲开了。

“master，不提帮我们的女忍者，那名看起来就很危险的男忍者不好对付啊！”刑部姬飘在比铃木友纪高十公分的位置，迷惑敌人的同时，也已经使用折纸召唤出实体的一堵纸围栏，挡在下方。

她想起刚才毫无征兆的幻觉暗杀，就后怕不已。这跟她预想中一来一往的从者交战完全不同。刚才要不是有底下的女忍者搭救，她此刻大概是已经脑袋搬家了。

“虽然不知晓对方帮我们的目的，但眼下形势先合力击退德川势力的从者服部半藏为好。”铃木友纪已经看完了服部半藏的大致情报，对方是个基础夯实的特化从者，assassin职介的气息遮断能力更是达到了逆天的ex评级。

被斩断手臂的加藤段藏如人偶师般，自如操控断手，她见服部半藏暂时拉开距离，快速接手，将断口用魔力临时连接起来。

“差点忘了，你的身体跟正常人体不一样。”服部半藏显得不慌不忙，与宝具都亮出来的加藤段藏截然不同。他赢过加藤段藏一次，也赢过其余assassin从者一次，作为assassin组获胜的大名从者，他的自信并非虚妄。

不追求哪方面有过人长处，不追求幸运、巧合、投机取巧，以最基础简单的暗杀技艺，击败所有竞争者，服部半藏他自己从未限定自己必须是忍者。

分身，一变为三。

其一原地不动，其一直奔向加藤段藏，其一凌空跳起，三者同步使用忍术。

吞吐火焰，释放雾气，投掷风刃，这还远远不是assassin服部半藏的上限。单单目前被分身替换，沉沦于为德川家康尽忠的他只能发挥过往部分实力。

刑部姬的纸围栏遇到火焰，不出意外快速燃起，跳起的服部半藏也乘势接近了刑部姬，只一次近战接触，幻化出巨大手爪的刑部姬被服部半藏当空击坠。用过一次吓唬人的把戏，服部半藏已经看穿了刑部姬的虚实。

而后便是无处可躲的暗杀目标铃木友纪，为了德川家康大人统一大业，开日本平和新篇章，所有妨碍者皆杀。

以铃木友纪的反应速度，想驱使乘骑的折纸使魔闪避已经晚了，忍者一刀捅向铃木友纪胸膛。

即便铃木友纪放在怀中的伪圣物金匣撞偏了这致命一刀，遭到重击的铃木友纪也被打落使魔，回手兵刃，这具服部半藏的分身顺势追击，力求斩落铃木友纪首级。

两者近乎同时落地，爬起来的刑部姬没能在瞬息之间为御主做出任何有效防护，在近战方面她完全指望不上，尤其是面对敏捷属性过高的服部半藏。

忍者的第二刀依旧偏了，铃木友纪怀里不止放了金匣，也放置了看穿真实的铜镜『朱庇特的护符』。第一击打落铃木友纪时，铜镜掉出，落地翻转间，这具服部半藏的分身双眼下意识在铜镜上过了一遍，以求最稳妥。

但稳妥却恰恰带来了意外，落地出刀的分身停滞于砍偏的动作，明明铃木友纪被击落受伤失去意识，却迟迟不见其他动作。

“我……”

这具分身发出一个音节声音后消失无踪。

另一边放出雾与风的服部半藏将中途碍事的加藤段藏轻松打落屋檐，后者适应烟雾环境的速度慢了几拍，这点不足足以分出胜负。

烟雾之中两具服部半藏的分身也发觉了另一具竟然不明原因被解除了，能把他分身解除，究竟是什么大人物？即便是拥有神力的神明，也不至于没响动能把他的分身解除。

两具分身一具扩散烟雾范围，一具观测另一边战况，确认刑部姬已经站起，暗杀目标铃木友纪击落在地失去意识。

“怎么回事？”

困惑仅存在两秒内，任务比解惑更重要，之前在商业街制造混乱吸引注意的分身也加入了战场，直朝倒地的铃木友纪冲刺过去。

同样刑部姬以妖术燃起鬼火没能抵挡住不要命的服部半藏分身，并且后者也不是没办法，他身体接触到鬼火后，结印用忍术熄灭了幽蓝色火焰，将自己的损伤仅限于夜行衣边缘烧焦程度。

“『八百万……』”

刑部姬强行开宝具也来不及，敏捷评级a++的服部半藏，所有分身也具备相同的基础属性，分身仅仅限制了更进一步而已。

以刀横扫，击破抵挡的折纸使魔，打断刑部姬发动宝具的动作。服部半藏看准时机绕过刑部姬，径直冲向倒地不醒的铃木友纪。凭借分身，多方向执行不同任务，适时汇合，于实战中形成接连不断的舍身连杀。服部半藏认为的忍者当如此行事。

一切以执行任务为上，生死置之事外，而非单靠眼花缭乱的忍术技艺精湛能成就一流忍者。

这一具分身显然不会观察落在地上的铜镜，即便瞥见一眼，也不至于角度恰好到正对的程度。

不曾想已无阻碍的前方地下突然冒出铁蒺藜，并且还是他服部半藏自己制作的忍具。跳起避开陷阱，这具分身为求谨慎，在半空中结印施展火遁忍术。

以携带的燃料为基础，辅以魔力放大威力，火焰成球过程中却被其他方向投射而来的金光打断。具体方位是隔壁的商业街方向，金光不单单魔力构成，实体物质则是一枚黄金打造的钱币。

见到此物，服部半藏迅速结印做好防御，但他目前的困惑更深了。

“看来是我轻视你们了。妨碍者一个接一个。为了一介外来者……”

个中原因，服部半藏不是不知道，但碍于自己效忠的德川家康大人，正邪善恶立场都可以搬来理由混淆，为了德川家康大人，铃木友纪这类守护人理的御主……

所有服部半藏都陷入了短暂的停滞，像是宕机一般，那一瞬的记忆被“修复”抹除，以确保他不会发觉特异点内的异常，不会对身处愿望实现幻梦中的自己、动机等产生怀疑。

连番失利的刑部姬抓住这次机会，卯足力气，妖术增大自己提醒，如修罗金刚的巨大身躯重踏直接威胁铃木友纪的服部半藏忍者分身。

声响洪如惊雷，那具分身在无闪躲无防备中被踏为基础魔力消散。

情报 服部半藏(assassin) 真名：服部半藏正成

简介：虽为武士身份但因地缘关系多率领忍者行动，后世记载他的事迹多是率领忍者众进行放火等秘密活动。此外在本能寺之变（例行烧烤大会）时，因为在伊贺拥有地缘和人脉的关系，服部正成顺利地将德川家康经伊贺护送回三河，而立下大功（伊势神君大折返、(-?-;）。

此后，德川家康开始将天正伊贺之乱中流离失散的伊贺忍者集合起来，组成伊贺同心军团，交予正成统领。德川家康迁都至江户城时，他负责江户城西门的警备，因此那里到现在都还有半藏门的称呼。

由于第二代半藏服部正成的声誉极高，使得“服部半藏”这一家族代代相传的通称成为他的专有名词，一般提到“服部半藏”如无特指基本默认指向服部正成。在后世的各种创作中，原本身为武将的他几乎无一例外的被设定成忍者，来无影去无踪、飞檐走壁、武功高强、无所不能，是忍者的重要象征。特别是在各种动漫游戏的美化下，使其除了在东亚文化圈拥有极高名气外甚至令西方人也为之侧目，名声享誉全球。

另服部半藏正成具有极高ncer职介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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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assassin

出处：日本史实

地域：日本

属性：混沌·中立

性别：男性

身高：170cm

体重：60kg

武装：武士刀、各类忍具

召唤圣遗物：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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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c+

耐久：c+

敏捷：a++

魔力：a

幸运：b+

宝具：a+

【职阶技能】

气息遮断：ex

如鬼神般行踪难测，仅在其出手攻击的刹那有暴露行踪的可能性。

【保有技能】

忍术：ex

无可衡量的忍术才能，超脱传统意义的战斗术，盗窃术，拷问术等实用技术范畴。服部半藏单凭借忍术能在宝具战击败众多从者，化解一切不利局面。他即是日本忍者们传说之上的唯一级别。

鬼半藏：a+

随时可召唤出最多11体分身，实力相对本体略有削弱，但不会影响本体属性，仅消耗对应人数的魔力。每一分身虽不具备宝具，但至少拥有a等级忍术，分身被击破后消耗魔力可补充。

对应历史上其他传承“服部半藏”之名的服部家忍者。严格意义上这项能力可以算是宝具。实战使用中，不知情的敌人误以为分身仅是迷惑作用，将面临复数“服部半藏”精准围杀。

仅限本土作战，才有可能获得最高11体分身能力，根据召唤地域区别与御主差别，召唤人数上限会下降。严格意义上这项能力才是服部半藏真正的宝具。

影武者：a

守护御主或重要人物的能力，通过幻化成保护的人模样，将暗藏的危险代为自身承受。a等级额外附带随时能传送回到御主身边的功能，试图偷袭暗杀御主击败服部半藏并不现实。

同时服部半藏召唤的分身，也享有本能力加持，视作本体·服部半藏为“守护的主人”，即便本体受到致命伤，也可以临时用分身转移损伤，达到断指求生的效果。同样对于不了解的敌人，可能误判服部半藏存活状况，以为战斗结束，防备下降，招致忍者之神的必杀一击。

阵地破坏：a-

破坏工作技能的上位版。

因个人缘故原主动废弃此能力。分身篡夺本体后，面对刑部姬的宝具，重启此项能力，因此评级略有下降。

具备对敌方阵地快速造成结构性破坏的能力，使敌方阵地土崩瓦解。但也会因此丧失隐身接近的出手优先机会，如何选择需视临场应变。服部半藏原本正是担心自己的能力被用在破坏大阪城防御结界上，造成战争提前结束而选择自我废弃。

【宝具】

隐·五行九箴

等级：-

种别：对已宝具

范围：1

最大捕捉：1人

全方位提升assassin服部半藏基础属性之外的能力。五感、意志力、思维灵敏、忍受饥饿等等属于忍者修行范围内的“忍者属性”。

金、木、水、火、土，五行遁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忍者九字箴言，常驻型技能。

根据每一位忍者的个人领悟与技艺掌握，提供不同效果。类似狂信徒对信仰的崇高信念产生常人不可及的毅力与坚定意志，原本当属于技能类别，但服部半藏认为这项能力才是忍者真正立身之本，故凭借其个人特殊性，强行将此项能力篡改为宝具。

伊贺流·同心军团疾行

等级：b+

种别：对人宝具

范围：1～50

最大捕捉：最多12人

依据在场分身数目，可提升杀伤力与攻击范围，赋予自身及所有分身瞬身脱离纠缠，直袭敌军本阵的战场调度能力，封堵目标所有逃跑路径，短时间内对敌军重要目标逐一造成杀伤。

看似简单平凡却是最追求实际目的的暗杀手段。

第二十二章 鸠占鹊巢 战场萧寂，时间定格，唯独驾马驰骋于尸山血海之间，接连受创的骑马武士从铃木友纪眼前一跃而过。这里是真实的历史还是再演绎的特异点圣杯战争？

带着疑问，铃木友纪环顾周围，看到了更多数量着赤甲的大阪一方武士与兵卒往这边冲锋，但相对地数倍于他们的德川方兵卒将他们层层阻截，光是抵达这里就带着几分打破不可能的味道，还能继续……

身后是唯一行进的踏马飞驰响声，回首间，铃木友纪并不只是看到了骑马ncer真田幸村，也看到了两双手都数不过来的从者，一一显现在那边。

有他见过的柳生宗矩、宫本武藏、井伊直虎、伊达政宗等从者，也有他没见过的一干日本战国从者，他们全都效力于德川阵营，结阵对敌的他们单单处理一个从者，结果显而易见。

铃木友纪直接做出了判断，不需要花时间思考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这或许也是命运的再现，圣杯战争带来的从者化身体优势，随机分配给各方阵营，遵循历史进程的角度，德川阵营也没有输的理由。

历史已经有了结论，1615年夏季的大阪城结局只能是那一个，谁都无法改变，铃木友纪暂时协助大阪丰臣一方，在最后也会考虑对人理的影响，把结果尽可能扳向正确的道路。

就在铃木友纪这般想的时候，展现在他眼前的幻梦却再次发生变化ncer真田幸村与数量众多的德川从者一并淡去，层层防护之后的德川本阵核心位置主动向着铃木友纪靠近。

如书籍翻页，画卷展开，铃木友纪看到了既接近历史，又带有不同的德川本阵状况。按历史听闻真田幸村的精锐势如破竹般直朝德川本阵冲刺，此刻这里应当慌乱一片，德川家康紧张到考虑切腹的传闻不提，德川的应对当是放下旗帜，隐藏方位，为周围各路后援军支援谋得时间。仅片刻绽放光辉的死士军队面对绝对数量的压制，将灰飞烟灭。

但铃木友纪既看到了一众德川阵营武士的慌乱场面，也看到了坐镇帷幕当中的老人德川家康面色如常，笑对前方，像是看到了过来的人，不动却也带有超脱影像的真实感。

所以，这里究竟是……铃木友纪再次产生了怀疑。部分真实，部分虚构，交融错杂，他所看到的大致如此。

有20多骑从者在前方护卫，坐镇本阵的德川家康的确不用顾虑，区区一骑从者发起决死冲锋，又能怎样？可战场的真实感也是真的。铃木友纪所“见”的究竟来自谁的记忆？那位从者想告诉铃木友纪什么？

不是真田幸村，也不会是刚才所见的一众护卫在前线的从者，没“看见”的……

当然只剩下气息遮断等级达到ex等级的忍者服部半藏，忠于德川家康的他“此刻”在哪里？

视线重新回到前方的德川本阵，穿过帷幕，铃木友纪走在存在明显割裂感的武士之间，他们脸上的恐慌表情不是假的，但再看向中央的德川家康……

铃木友纪恍惚中发觉了问题，武士们各自的“异化”程度都还很浅，大部分都只长出鬼角獠牙，脸面还保留着部分正常人类的肤色，唯独德川家康身上看不到任何变化，他是唯一的不变。

“你是谁？”

铃木友纪忍不住好奇，走近了临危不动的老年德川家康，想到连丰臣一方的丰臣秀赖都变成了活死人的状态，他更奇怪为何德川家康处于不断轮回的大阪之阵中不会变化？

伸出手的穿过影响，铃木友纪抵达的最后一次轮回，而非“此刻”所见，他想明白了，自己的所见视角某种意义上正是assassin服部半藏过往的见闻记录。

影像流转，收手间，铃木友纪周围的武士们大致换了个动作方向，整体还是混乱的备战状况，但铃木友纪面前不动如山的老年德川家康不见了。

马扎上空无一人，仿佛这场大战的一方，根本不存在德川家康。

可等铃木友纪走近了再定神凝视，突然一只巨大的狸猫妖怪如变戏法般堵在了铃木友纪前面，甚至因为不可触碰的缘故，铃木友纪半边身体“穿”进了狸猫肚皮。

铃木友纪被这连串变故吓到，慌忙后退，避开即便只是影像的“礼貌妖怪”。不出意外，狸猫妖怪乃是德川家康在特异点内作为人类的“异化”，普通人变得宛如妖魔，武士个个面如恶鬼，丰臣秀赖特例成了“活死人”，德川家康也享受特殊异化就很合理了。

在这里没有一个正常人。

周围的武士此刻也变得更接近铃木友纪所见的那样，全都獠牙外翻，脸面铁青，活脱脱一群穿着甲片的恶鬼武士。

并且这里还多了一人，铃木友纪确定自己穿过帷幕进来时，没有看到——芦屋道满，这位异装怪异，表情夸张的平安京时期阴阳师坐在左边，他笑对着铃木友纪，有着与在场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淡定。

即便只是影像，铃木友纪也被这玄幻的一幕真正吓到，狸猫妖怪还属于惊吓范畴，身边突然多一个芦屋道满，对心脏的破坏力超越恐怖影片。

从似梦非梦的昏迷中惊醒，铃木友纪浑身流汗，并吓得慌忙看了眼自己身边，没看到恐怖的芦屋道满，只有自己的从者刑部姬一脸焦急地呼唤自己名字。

“master，你没事吧？”刑部姬粗看起来平常如故，但左脚的袜子破了半截，像是踩到爆炸物的后果。

“服部半藏呢？”环顾周围，忍着胸口被打中的疼痛，铃木友纪被刑部姬搀扶着站起，他没看到敌人的踪迹，反倒前方有一处凹坑，几间民房也倒塌了，地上及空气中的灼烧气味痕迹也都存在着，证明铃木友纪的记忆没出错，他们刚才跟德川的忍者服部半藏交手了一次。

并且是多次将被服部半藏击杀。

“他像是逃走了。我踩扁了一体分身，爆炸之后烟尘中的其他分身也跟着不见了踪影。对了，这位是assassin加藤段藏小姐。”

顺着刑部姬指引，前方的空气扭曲一阵，刚把手臂连接处修理完毕的加藤段藏显形，她受的伤理论上最严重，整条手臂被卸下，身体也有多处被近战打中，依托机巧人偶身体的优势，她可以屏蔽那些部位的感觉，慢慢修理。服部半藏刚才主动撤退理由不明，但要是不撤，加藤段藏没把握坚持太久。

那位后世称为“忍者之神”的传奇忍者实在是太强了。

“你就是外来的御主？来自未来的魔术师铃木友纪？真奇怪呢，理应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们却好像都提前知道了你。”

加藤段藏走近几步，期间未完全修复的肩部连接处挪动地很是僵硬，她因行动不便，改为颔首行礼。

“初次见面，铃木友纪。assassin加藤段藏愿协助你解除此时空异常。”

突然态度逆转的场面让铃木友纪有些应接不暇，他的魔力充足，与多名从者缔结契约也不是不行，但莫名其妙有从者协助自己，他还是要提防的。

“我们既然是初次见面，为何你愿意协助我？”

“这场圣杯战争中的从者都受到了干涉，我们各自分7组同职介交战分以求获胜得到许愿的机会，却不曾想这是一场骗局与陷阱。我们所有从者都陷入了其后的轮回中，愿望各自以扭曲的形式逐一实现，但我们仍处于这场圣杯战争中，在演变为特异点的战场上轮回厮杀。只有你这样的外来不定因素才能打破这里的轮回，让我们得以回归正确去处。”

加藤段藏同样也带着愿望降临巨大的骗局中，她见到了同职介的风魔小太郎，也在后续一次次轮回中满足了更进一步的遗憾。与她一样其他从者或多或少在不断的轮回中各自实现了愿望，某种意义上引诱他们陷入其中的主谋也没骗人，不分胜负为49骑从者一一实现愿望，这份“真诚”对外界而言符合规则，难以从中挑刺。

但加藤段藏跟大部分从者有一点不同，她的身体是机巧人偶，魔术之类的干涉对她影响不同，对其他从者有效的洗脑混淆，对她可能出现bug。碰巧这次她就自己发现了bug，并从别人的帮助下脱离愿望操控邪术，找回了完整的自我意识。

这仅限于加藤段藏，其他从者大概率不击败主谋，破除操控从者的邪术，没法帮他们脱离控制。

听完加藤段藏的描述，铃木友纪对所见从者及这个特异点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他所见的从者疯狂与异常全都来自幕后主谋芦屋道满。通过实现愿望的方式规避违规，顺带下盅般影响从者，帮助实现了愿望，从者们还愿意离开吗？防备心连带降低，帮助芦屋道满也就顺理成章了。

初窥芦屋道满在这处特异点的布局与构筑，不可谓不巧妙，以尽可能合理的方式搭建起了围困49骑从者的陷阱，加藤段藏能从中醒悟过来，实属不易。

“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你得证明你的实力。如果你能击败目前我效忠的上杉谦信与武田信玄两位大名从者，我作为战利品效忠于你也就合情合理了。”

加藤段藏特意在最后加重了语调，她也需要“合情合理”的借口才能真正协助铃木友纪。

第二十三章 一马当先 “加藤段藏在搞什么，太慢了。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也该回来了。这家伙不会真以为我们期待她在大阪城里闹出混乱吧？”上杉谦信就着鱼干吃着早饭，时不时望一眼东北方向的大阪城。

“她经常把自己太当一回事，要不是你我的武将都被德川的武士击退，也轮不到她活跃。”同吃着早饭的武田信玄吃完一碗便打住了进食，身为从者饮食并不必须，他只是按习惯一日两餐，至于上杉谦信单纯能吃，大清早吃了两碗白饭还不停嘴。

两人自然不知此时的大阪城热闹非凡，加藤段藏也不出意外已经“反叛”。

“说起来，我一直有疑问，那天你的军队怎么提前就下山了？”恰逢时值早晨，同是一方驻军山上，一方山下构筑防御工事，两军严阵以待。武田信玄打理着自己的挑染红发，对铜镜中自己年轻帅气时候的容貌很满意。

“那天我提前下令生火做饭，就像现在天蒙蒙亮时候，而不是往常的时间。酒足饭饱后，当然是全军出击啦！”上杉谦信表情不变，说着听起来稀松平凡的答案，但她说的也有少许隐瞒。

“当时奇怪雾气散开时，我真以为是自己遭遇了幻觉。按我们的战术规划，由我的别动队绕行从后方突袭妻女山，而后我这边的军队在交战时再举兵进发形成两面包夹。”武田信玄谈起人生中最遗憾也最难忘的那天事情，仍免不了摇头叹息。

“哈哈哈，毗沙门天庇护的正义之师跟你这种耍滑头的家伙当然不一样了。你们的什么‘啄木鸟’战术细分后不还是一套分兵合击罢了。我们两军兵力当时的确是你这边稍微多一点，但分出一万两千精锐充当别动队后，你剩余的兵力就不够了。你应该庆幸那天神佛未收走你的性命。”

上杉谦信同作为日本战国时期一流的军事家，第四次川中岛合战事后也详细研究了一番，她现在虽然说得很坦然，还敢嘲讽一嘴，但要是当初她选择稳妥的雾气散开后再下山决战，就会陷入两面包夹，全军围困山上的糟糕境地。

当时早晨的雾气，还帮着遮挡了上杉军提前生火做饭的烟尘，两方直至雾气散开正式碰面才算真正亮明了出招。

武田信玄对此也无话可说，那场合战事后他人评价上午是上杉军占据绝对优势，到了下午武田军抢回战局控制权，但错误的决策导致他在那场合战中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人……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武田信玄在短暂出神停滞后，收回远眺视线，观察了眼身边终于肯放下饭碗的“暴食恶女”，如果不是在战场上碰面，而是一起围坐下来吃饭聊天，他和上杉谦信还是能和平共处的。

可惜这里是战场，没有太多悠哉清闲的时间。

“那么按你的习惯吃饱喝足，就该率领全军下山突袭了？”武田信玄将头盔戴上，检查了一遍身上的武具，即便对手是后生晚辈，他也不会放手给敌人半点机会，凡事皆谨慎，谋求平稳的胜利，武田信玄性情如此。

“饭吃饱了，可酒呢？不喝上一壶，哪来的力气。”上杉谦信谈及酒饮脸上罕见有了可分辨的表情，两眼放光，干劲十足。

武田信玄对自己老对手再熟悉不过，之前好说歹说让上杉军的人把携带的酒都封存起来，从者身份“复活”的上杉谦信仗着身体优势，早前恨不得整个人泡进酒罐里。

“享受的事情等到战后吧。传令，全军集结，出阵！”武田信玄站起，大手一挥，周围静待指令的旗本武士们一齐行动，将指令传达给修整一夜的征伐联军。即便这支军队失去了主将之外大部分武将，依托rider武田信玄的“风林山火”能力，令行禁止军律足以准确调动每一名联军兵卒。

上杉谦信惦记着饮酒，但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让手下备齐武器，她同样认真了起来。

“武运在天，铠甲在胸，功勋在脚下ncer真田幸村的首级，就由我来夺取吧。”

不出意外，上杉谦信对打头阵热情很高，而这类事情武田信玄反倒没热情，换他是怎么也不会在乱军从中进行“一骑讨”冲锋。

————

与此同时，铃木友纪这边正巧等到了列队出阵支援城外大将真田幸村的后援军。毕竟是面临两名大名从者的联军进攻，本以为连夜要迎战都来不及休整。

城内丰臣秀赖抽调的这部分兵力有四千人，加上城外的主力军，超过一万。这些还不是全部，按大阪的战略，城外作战以削弱为主，后续依托城防再阻截进犯的敌人。但在陪同的assassin加藤段藏看来，这些兵卒能不能活着回来很成问题。

“果然跟历史上一样吗？大阪丰臣这边采取消极的笼城策略，而不是真田将军等人的出城先动策略？”加藤段藏回头望了眼城防威严的大阪城，不禁摇头。

铃木友纪对专业的军事战略不懂，他看加藤段藏的态度，对大阪一方的部署不满意，他便问了对方。“有很大区别吗？这里既然城防有结界、有机关，各方面资源充足，依托城池严防也没关系吧？”

类似caster常见的阵地作成，圣杯战争中占据地利优势静待敌人踏入陷阱也是一种策略。

“实力上有比较可能，笼城战当然可行。如果你不信，可以期待上杉与武田合力攻城的场面。他们有的是办法对付缩壳乌龟，更别提名将云集的德川势力。”

加藤段藏的评价实则也很片面，按大阪目前的状态，落城全灭只是时间问题，不管选哪种策略，都只是垂死挣扎而已。刑部姬虽同样不懂军事战略，但凭借自己熟读书籍的优势，后世的分析评价她都了解一二，不过御主铃木友纪没问她，她也就继续装作没听到了。

如何应对来袭的上杉·武田联军，铃木友纪一直没想到合适的方法，兜底计划是战场上空降姬路城，打乱两军交战环境，能趁乱单独进攻其中一位大名从者，靠刑部姬或许有机会。

可听加藤段藏的意思，她效忠的两位大名从者，都不是能简简单单对付的角色，联军虽不像织田军注重火力与攻城武器，对付区区一座宝具变化的城寨方法很多。

“那么，我的从者刑部姬跟两位大名从者比如何？”随支援军队一同赶赴前线，铃木友纪抓紧这点空余时间，尝试从加藤段藏口中问出更多情报，按对方意思，不战胜上杉·武田联军，她就不会出力成为铃木友纪从者，接下来的战斗加藤段藏只会旁观。

“啊？她？跟上杉·武田比？不直接碰面还能交手几回合吧。”

被加藤段藏这般评价，隐身跟随在队列之中的刑部姬忍不了了，碍于公众场合，她使坏性质地干涉了加藤段藏乘骑的马匹。

受惊的马嘶鸣一声，失去控制，周围急行的兵卒们连带也吓了一跳。

距离较近的铃木友纪差点被马撞到，所幸乘骑的折纸使魔机灵闪躲，只留马上的机巧女忍者加藤段藏独自尴尬。

安抚一阵乘骑的马匹，加藤段藏猜得出刚才是谁玩弄小把戏，愈发对铃木友纪能否最终获胜怀疑。御主算是她略中意的类型，但自以为隐身中憋笑的姬路城妖怪公主着实不行。

短暂的小插曲后，支援军队很快接近了城外阻击据点，依托开战后废弃的村庄建筑，目前远望过去已经是一座临时城寨，真田幸村率领这支军队严正以待敌军进攻。

“话说，加藤段藏你知道上杉与武田要在什么时候正式进攻吗？”铃木友纪想起这件最关键的事情还未问，当然如此重要的进攻时间，加藤段藏不知道概率也很大。

加藤段藏闻言看了眼太阳高度，心中估算了时辰。“原定我在城内成功制造混乱后，发送信号。不过我一直未发送信号，估计他们也等不及了。随时可能……”

加藤段藏话音未落，就见更远处山坡烟尘蔓延，不详的感觉笼上行军中每个人心头，听觉敏锐的兵卒隐约能听到如雷的重踏声。

援军距离本方据点很近了，但弥漫开来的烟尘速度更快，快得超出想象。不只是铃木友纪身边两位从者，很快连铃木友纪自己也看到了，烟尘之后，数百骑全身披挂赤甲的骑马武士向着大阪城外据点冲锋。

“那是武田赤备军！”周围即便是没文化的兵卒也懂得类似传闻，他们明显受到了特殊能力影响，士气出现下降。

铃木友纪直接目睹到了海潮般的视觉冲击力，不懂军事的他也能看出这是敌人发起强攻了。

“那么，铃木友纪大人，请开始你的这场考验吧。”加藤段藏相比周围士气下降的兵卒反倒受到了增益效果，武田信玄暂时还不知道她叛变，仍将她视作友方单位。但之后继续在铃木友纪身边晃荡，被武田或上杉看到就不合适了。

隐去身形的同时，加藤段藏不忘趁机回报刑部姬，以忍术破除了刑部姬的隐身。“还有姬路公主殿下，加油吧。我期待你们两位胜利的捷报。”

铃木友纪此时还看到醒目的赤备骑兵之间还有一骑装备不同的骑士，醒目的白衣白马速度远超周围赤备，一马当先跳过据点外沟壑，冲向了大阪方第一层防线。守军的火绳枪、箭矢等远程武器全数对她自动避让，从白马武士身上铃木友纪看到了明显的从者特征。

第二十四章 龙与虎 那人是上杉谦信？

铃木友纪未经过自身解析魔术，脑海里自动闪现了这一念头。一马当先冲向大阪丰臣方据点的白衣白马武将只可能是日本战国历史中被称作“军神”的上杉谦信。

只见超越武田赤备骑马队冲锋的那位白衣骑马武士越过第一道防线后，径直冲向第二道，其单手持长枪，背负总计七柄刀剑，无视所有远程投射武器，宝枪横扫打出一道缺口。

无需猜疑，这位最先闯入阵线的武将，只能ncer职介大名从者上杉谦信。

“我们赶快过去支援。”铃木友纪眼见敌军已经发起猛烈的攻势，按加藤段藏之前的说法，靠这里的兵卒撑不了多久，从者唯有从者以制衡。

“唉？这就要上了？master，我过去跟上杉谦信打？”刑部姬惊呼自己做不到，可看形势她不过去帮忙拦下上杉谦信，就只能据点内坐镇的真田幸村亲自上。武将型从者硬碰硬开战，还是同职介，大概率会重复过去的案例结果。

“数据上看，上杉谦信基础能力都不弱，强项在a等级敏捷，弱项则是魔力，为d+等级。她目前避开所有子弹的能力类似‘避矢的加护’，对非宝具类别的远距离攻击都具有极高闪避几率。”铃木友纪将自己“解析”得到的情报逐一通过令咒联系告知刑部姬，过去他一直这样支援自己的从者，别的支援不如他人，但在魔力与从者情报两方面，铃木友纪一直尽自己所能支援从者。

刑部姬则属于听完不会进一步分析的类型，借助妖术腾空飞奔而去的她，只打住了远距离妖术攻击的念头，可让她打近身战又过于勉强。一时鼓起勇气抵达据点上空的刑部姬，僵在半空中，不知怎么应对。

ncer上杉谦信察觉到从者接近，抬头瞅了眼打扮华贵的妖怪公主，一贯面无表情的她径直投出手上宝枪，打了个先手威慑。

区区一介二流从者，上杉谦信在对眼时候就有了判断：不足为惧，但留着会很麻烦，尽快收拾为好。

枪在半空中迸射出魔力火光。刑部姬幸亏有准备折纸替身法术，消耗一个使魔避开眼前的威胁。她闪躲成功后不想上杉谦信诡异地骑马助力起跳，并在马背上二段跳至接近刑部姬的高度。

刑部姬预图漂浮到更高位置已经晚了，她预判了上杉谦信很强，但没预判到对方一上来就不留余力地攻击。还有那副定格了一般的僵硬表情，多看几眼连刑部姬都有些后怕，借力跳跃到面前的白发女人简直比妖怪还吓人！

“我即是毗沙门天化身，越后长尾景虎（上杉谦信），来历不明的妖怪落于无上佛光中吧！”

上杉谦信轻视归轻视，以她的阅历，认出刑部姬的妖怪本体不难，单单她生活的年代还没有姬路妖怪的说法。

背后七把刀剑一次响应，上杉谦信随手抽出了姬鹤一文字，照着刑部姬脑门劈砍过去。招式没多余花哨动作，她理解的佛光净化，即是默诵佛经，将需要净化的敌人杀死。

刑部姬一副见到“真妖怪”的表情，脸色煞白，慌忙抬手缔结的折纸防护被砍过来的长刀劈碎，她自己也因为余力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叩击。

“以令咒之名，assassin避开！”铃木友纪眼见情形不妙，果断动用了令咒。

“姬鹤飞翔——山鸟嬉戏、谷切交锋、五虎若退、祭剑祭中、七星划过、松明映照、”正如铃木友纪预判的那样，上杉谦信不设防地展开连击，松手手中名刀，身后剩余6把刀剑依次响应被她用来劈砍，她也不管刑部姬如何在被打得失去防护后，仍躲开连续六次不同武器的劈砍。

“——毗天宝枪！”

松开第七把宝刀，上杉谦信握住了之前被她投射出去的唯一宝枪，一枪正中刑部姬胸口位置。即便是令咒临时的闪避作用，连续抗住6次已经是极限了，武运天鸿的上杉谦信最后一枪无疑不存在闪躲可能了。

刑部姬此刻解了一个困惑，看起来不算弱ncer真田幸村，为何不是同组胜利的大名从者。分组遇到了一个无情感怪物，能赢才见鬼了！游戏里也没这种高攻速、高攻击、方式多样，还不留余地的boss！

遇到这种情况，游戏里当然先看攻略，或者试探几次摸清boss的攻击模式。刑部姬双手牢牢压住捅向自己的宝枪，靠自己给自己施加筋力提升，堪堪用力量抵挡住要命的一枪突刺。饶是如此，强行压住枪杆前端的双手也感受到了千钧般的力道，此刻刑部姬但凡松懈半分，枪尖就可能顺势贯穿她的身体。

“哦吼，有趣。妖怪，还有远处支援你的外来御主，妨碍义之旗帜的你们，会有怎样的后果呢？”

松手落向地面，在临近接触前，她的坐骑名马·放生月毛心有灵犀般接住主人。上杉谦信维持着抬头僵硬的仿人笑容，招手间，八把不同武器依次回归她身上。对她而言刚才只是全力挥砍劈刺几次消耗一点体力而已，但刑部姬这边花费一道令咒都抵挡地很勉强。

“根本没法与这样的怪物交战啊！”刑部姬对铃木友纪使用令咒一事倒没二话，但比起询问御主更多解析情报，她打起了退堂鼓。

“开启宝具可行吗？”铃木友纪反复翻阅已知ncer上杉谦信情报资料，试图从中寻找到可供突破的弱点，但对方不存在明显的弱点。后续的赤备骑马队冲入据点阵线，大阪丰臣军防线顷刻间完全被击退，据点外围阵地快速丢失。

战况十分不利，作为指挥者的真田幸村率领同赤甲的骑马武士，从另外方向尝试打乱武田赤备骑的突进，但以他个人力量远不及战线丢失的速度。

上杉谦信也在真田幸村出战后，立刻锁定后者方位，准备处理掉刑部姬后，连带将这里的指挥官一并收拾，两骑从者的战果在她眼前晃悠，她贪婪到不愿分给武田盟友一个。

“开启需要时间，而且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限制住她。”刑部姬对刚才发生在数秒内的近距离交锋心有余悸。

铃木友纪只能庆幸上杉·武田的忍者加藤段藏不介入这场战斗，可即便对面仅有两位从者，即便暂时只上场上杉谦信一骑，都让铃木友纪难以出招应对。紧张之余，铃木友纪回想自己在迦勒底学习过的历史知识，关于上杉谦信，历史上似乎是上了年纪突发急症丧命，这点冷门常识也派不上用场。

『——白鹭城百鬼八天堂大人』

上杉谦信着重于清理胆敢妨碍她的丰臣兵卒，任凭刑部姬在半空中完成宝具的真名解放，像是故意等待刑部姬繁琐的宝具解放。

虽是临时的微缩版，从天降下的姬路城仍有半个据点大小，刑部姬特意朝着上杉谦信的方位投放，不出意外后者骑马轻易避开慢悠悠降临的微缩城寨。

刑部姬很自然地飘向了自己的宝具，在她正式踏上屋檐，调转城内防御攻势时，上杉谦信再次瞅准了刑部姬，如同她刚才连续切换8把武器自如运用，从清理杂兵的狂暴到威慑敌将的坦然，瞬息转变。

“只是这种程度的阵地防御吗？”

上杉谦信收拢缰绳，坐下名马赶在升起栅栏前踏上微缩姬路城的墙垣，四处衍生的城防火炮与自动火绳枪阵，击退了少数赤备骑，但对主目标上杉谦信照旧无影响。

这点也是铃木友纪觉得没下手点的原因，非宝具远程武器对上杉谦信无效！而他的从者恰好必须要这些增添的远程攻击手段避免近战的绝对不利。

立于城寨顶端的刑部姬再次看傻眼了，她误以为自己宝具衍生的自带火炮能攻击到上杉谦信，御主铃木友纪告知她的情报，她并未认真地逐一词语理解含义。即根本不是限不限制的问题，而是刑部姬就算临时解放宝具，对上杉谦信区别不大。

从刚才凌空二段长跳，变更为骑马表演飞檐走壁的战场戏码。

“你和你的从者就这点本事吗？还是说你的从者至今仍要保留实力？”一旁潜行中地加藤段藏实在看不下去，单单一个上杉谦信都招架不住，这场战斗的胜负可以直接下判断了。

铃木友纪心里知道自己的从者是真不行，可对身边的加藤段藏说实话，过于丢脸，他只能沉默以对，期待立于姬路城的刑部姬能抓住阵地优势，不求击败上杉谦信，至少阻截足够长的时间。

而且因为据点前临时增添一座城寨的缘故，武田赤备军的攻势被完全分隔开，加之足够的火力支援，大阪丰臣军能抵挡住敌人，算是次要目标达成。

不直接面对强大的敌人，刑部姬在辅助支援方面有出色的表现。

“姬路城”主天守上，骑马以近乎直角路径快速接近最高处刑部姬的上杉谦信，轻松击溃从瓦砾间冒出来的折纸使魔，几番枪挑突刺，漫天碎纸飘飞，眼瞅着两者又将接近。

另一边，山坡上再次传来强烈的行军震颤，铃木友纪隔着战场眺望看到又一支数百骑的赤甲骑马武士向着这边发起了冲锋，并且阵列之中有一名年轻武士让他自然注视，那也是一名从者，因此那人即是联军的另一位大名从者，rider职介，武田信玄。

情报 武田信玄(rider) 真名：武田晴信（武田信玄）

简介：武田晴信，甲斐武田氏第十七代家督。与上杉谦信（法名：不识庵谦信）类似后世人多采用法名称呼：德荣轩信玄，即更为熟知的“武田信玄”。日本战国时期甲斐国政治家、军事家。官至从四位下大膳大夫，兼任信浓守、甲斐守。所举“风林火山”之军旗（也称孙子四如真言之旗），曾威震一时。武田信玄在用兵上尤擅于指挥精锐骑兵，以灵活机动的战术取得胜利，开创“甲州流”兵法，被誉为“日本战国第一兵法家”，

早年流放生父获得甲斐国，夺取了家督的职位权力，开启了他“甲斐之虎”的传奇生涯。立足甲斐一地后，经历攻略诹访、上田原攻伐、征讨信浓等一系列动作，10年时间将势力范围扩展到不容小觑的地步。

后续抓住机遇与骏河今川、关东北条互相缔结同盟关系，史称“甲相骏三国同盟”，武田家后方两大势力隐患解除，武田晴信得以空出全部实力延伸先前信浓方向战略，攫取丰饶的平原粮食产区，成就宏图霸业的梦想画卷仿佛正在为他徐徐展开。

但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武田晴信遭遇了乱世中恰好与他匹敌的一生对手——当时还名为长尾景虎的越后新晋大名。

天文二十二年（公元1553年），第一次川中岛会战，两年后，再战川中岛，间隔又两年，第三次武田与上杉又一次列阵交手，双方数年间各有胜负，围绕信浓之地的根本纷争仅是暂时结束。

永禄四年（公元1561年）八月，上杉军突然采取激进策略跨过战线，进驻川中岛南部妻女山，武田军以最快速度奔赴东北方向相距仅3公里远的海津城迎战。日本战国史上最为惨烈战役爆发，即第四次川中岛合战。武田方啄木鸟战术恰逢浓雾弥漫，双方主力于雾气消散后巧合遭遇，武田以鹤翼阵型抗拒上杉车悬之阵轮番强攻，包括晴信弟弟武田信繁、军师山本勘助在内多位重要家臣战死在此役中，武田晴信本人传闻中更是遭遇了上杉谦信“一骑讨”（史实考据中突入军阵的猛将并非上杉谦信，也未抵达武田信玄所在方位，一骑讨故事属后世杂糅杜撰），凭后续援军加入战场，武田军扭转战局，暂退上杉军。后续第五次交战则在短暂拉锯对峙中休止，至此五次川中岛合战结束。战国历史上两位旗鼓相当的军事名将，在川中岛地区耗费足足11年之久，均未能更进一步拿下完整信浓国。

而在这段时间内，某位真正将改写日本战国历史的天才击败今川义元，定下“天下步武”战略。花费11年时间无所收获的武田晴信毫不客气地对昔日盟友今川开刀，与复兴的德川势力平分骏河国。势力范围横跨甲、信、骏三国，坐拥金山、港口诸多资源，手握猛将强军，成为真正意义大大名的武田晴信。年过半百的他终于扫清一切障碍，开始了上洛之旅，兵锋直指织田·德川势力。

元龟三年（公元1572年），三方原合战大败德川军，武田晴信率领军队势如破竹，将三河地区城池一一攻破。次年年初，在一边倒的战况下，织田信长不得不集结兵力与武田晴信展开决战，胜算几何，各自心中已有定数。

但终究这场蓄势待发的决战并未爆发，同年四月，53岁的武田晴信（武田信玄）病情进一步恶化，最终病逝军阵中，结束其传奇一生。（ps：5年后大致时节，上杉姐姐同样在手取川之战大败nobu军后，因长期酗酒致脑淤血发作，厕所内昏厥逝世。）

本次以rider职介降临，他认定上杉谦信适合rider职介，放弃了本可作为后备其他选择。不想上杉谦信抱着类似想法选ncer职介，两者没能在第一场同职介的大名选拔战交手，各自获得分组胜利，成为大名从者。后续率军对垒的两者结合获得的时代知识，突转联合，组成上杉·武田联军，谋求大坂之阵圣杯战争的胜利，他们转变态度原因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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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rider

出处：日本史实

地域：日本

属性：秩序·恶

性别：男

身高：167cm

体重：58kg

武装：四如真言军配

召唤圣遗物：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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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b+

耐久：a

敏捷：b+

魔力：b+

幸运：c+

宝具：a

【职阶技能】

对魔力：d

能够无效化一工程咏唱的魔术，趋避魔力的护身符程度的对魔力。

骑乘：b

能够驾驭大多数坐骑，但无法乘骑幻想种。战场上骑马作战不在话下。

【保有技能】

军略：-（b+）

融合入其他技能中，单此项能力在同类从者中堪称优秀水平。

百战不殆：b-

出自《孙子·谋攻》：“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

武田晴信自认达不到真正百战百胜的程度，一生经历大大小小战役74场，胜49场，战平20场，败5场。b-等级加持下，武田晴信所有“对军概念”技能与宝具获得额外20%-50%提升，凭借丰富经验在战场更易于寻找到胜利之道。

“十成中获六、七成胜者，乃十成之胜。”武田晴信收录在后世《甲阳兵鉴》的名言如此评价胜利得失。

甲州法度次第：a

甲州法度次第可谓是日本历史上第一个详尽的制定了治理国家的规则的法度，其对于日本后世武家治国及德川幕府开幕影响相当深远。

但这项能力用在从者自身上显得大材小用，a等级评定全依赖地域优势。属常驻型技能，全方位提升持有者武田晴信各项基础能力，也是武田晴信所有属性评级能达到b等级以上的原因。

此外小到生火做饭、结交友人，大到势力交涉、缔结同盟，武田晴信在多数场合都享有二次判定特权。例如汤底味噌放多了，他第二次判定过关可在瞬间收回多放的味噌，相比属性上的均匀提升，二次判定的特殊优势或许更具价值。

风林山火：a+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出自《孙子·军争》。

融合军略能力后进一步得到提升，化作四如真言军配兼具充当近战兵器。

全方位提升所属军队纪律性、士气、机动能力、临战勇气等特性，并且在交战中可自由切换一项特殊强化能力：速度、隐蔽、进攻、防御。此项能力同样对自身及友方从者有效。

类似刑部姬四神地相的可变增益技能，但武田晴信在适用范围及灵活性上远胜刑部姬。

【宝具】

甲州流·赤备奔袭（甲州流、赤备え队袭撃）

等级：a

种别：对军宝具

范围：1~100

最大捕捉：100人

甲斐国的武田家精锐骑兵队采用统一的火红盔甲装束，独特的训练机制，掌握出众的战斗能力及顶尖的领军武将。

将历史上名震日本战国的甲州赤备军重现。难知如阴，动如雷震，武田晴信在战场运用这支最精锐部队堪称精妙。由于携带货真价实的武田军参战，武田晴信此项宝具释放原本的高魔力消耗及先行召唤赤备骑兵两项缺陷自动抵消，评定等级上升至a等级。

千军万马腾跃之势，随武田军配所向披靡，短时间内以极强的冲击力冲垮阻拦武田霸业之敌。

名马·黑云

等级：d

晴信的爱马。武田晴信曾骑着这批黝黑骏马参与川中岛合战。

相对上杉谦信所骑战马名为“放生月毛”，同为参与川中岛合战乘骑战马，即后世传闻中上杉谦信“一骑讨”所骑坐骑。

第二十五章 骚扰电话 “服部半藏居然没成功弄死迦勒底的漏网之鱼……”芦屋道满对式神回馈的交战结果十分不满，但操控服部半藏展开一次针对性暗杀已经很不容易了，期间还出现了操控目标差点失去控制的意外。

顺带控制程度最低的从者加藤段藏在此期间直接脱离了他的操控，加之昨夜入梦袭击等一连串的失利，芦屋道满的心情特别糟糕。

恨不得亲自去大阪城内一趟把名为“铃木友纪”的意外捏死在手心里，但他也清楚现在不是张扬个人实力的时候，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再拖延一段时间，等待这次轮回献祭达到顶峰，即是他达成夙愿所需一切条件的时刻。

他只需要拖延时间，只需要等待外面愚蠢的一众战国时期武将们相互厮杀。

“真让人不愉快啊！但凡……”

芦屋道满饮下桌上半杯血酒，往日他喜爱的甘甜血腥味也难以平息他此刻的糟糕心情。如坐针毡般等待，想起铃木友纪以往的巧合他就难以安心等。这次就算率先剔除了魔神的干扰，铃木友纪召唤的也是不值一提的妖怪刑部姬，可他冷静下来后仍觉得不安全。

必须想一个万全的方法，连德川阵营里最麻烦的宫本武藏与服部半藏他都能在这一次轮回中收归己用，多余的妨碍都不存在了，稍微再激进一点，例如把宫本武藏也派出暗杀铃木友纪……

“哦呦~这不是工作最卖力的alterego，芦屋道满大师吗？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日本近来状况可好？我们这边可是遭了大难了。”

式神接到信号，自动画圆显示出传输影像，只见一位半人半狐的美貌女性形象呈现在了芦屋道满面前，如同柴火点燃油桶，芦屋道满表情扭曲，手中发力，捏碎了酒盏。

“呵，可好？好什么？！被毁灭迦勒底里那条漏网之鱼一次次破坏我制造特异点的安排，这一次甚至直接闯进我自己的特异点了。他就像泥鳅，看着不起眼，可就是就是抓不住他，每一次差一点就能把他装进鱼篓里，却总是逃走。”

指缝间的陶片碎屑反被研碎成细小的颗粒，融入芦屋道满额外的式神符纸里。自从以从者身份降临，他很少当着别人面露出失态一幕，毕竟生前只有死对头安倍睛明是他心头大患。

“你这里算好的，我们这边，三位魔神打破结界，引来十多骑守护人理的从者，好好的神州大地被他们这些邪魔外道打得乌烟瘴气。我的青丘国都差点被战火波及了。”半人半狐的女性谈及此事，压抑不住地显露出兽目竖瞳，身处异化的夏朝大地，充裕的神代魔力已经将这位准“兽（beast）”滋养的尾羽茁壮。

芦屋道满才不信狐狸精的鬼话，看影像另一边面色红润，精神高亢的母狐狸一副吸满精华的模样，很难让他不怀疑对方在搞两头谋利的小动作。

“你的青丘国？在你来之前应该叫涂山国吧？改名倒是快。我们都是一类存在，何必整这种装腔作势的说辞？你需要那些小狐狸做什么？当备用口粮，还是法术祭品？或者玩扮家家游戏很有趣？长话短说吧，我这边还要处理那个叫做‘铃木友纪’的意外因素。”

芦屋道满直言不讳，他在17世纪初的日本，对方在中国夏王朝，各自为了更进一步的目的行事，没什么帮助、情谊可言，真招劫难了，指不定抽空过来嘲笑一般，看看挖坟能不能挖出点结晶、魔力吸收自用。

都是一类人，在想什么，会做什么，连思维视角都不需要转换。

“大师把人家说得好坏哦~吃掉他们这群小可爱倒不会啦，但万不得已的时候，那也只能含泪下肚了。自家的小乖乖们可不能便宜了别人家。”狐女说得没有半分惋惜情感，相反她嘴唇微动的模样，像极了要开饭。

“我这边处理掉了一个魔神。你们那边呢？”芦屋道满主动讲起了正事，他今天心情真的很糟，不想跟对方多费口舌。

影像中的危险狐女微微一笑，但她的眼神一直带着危险感，随时会张嘴吃人似的。“都击败了。魔神与从者军团起先打了个搓手不及，我们六大盟国跟大夏国本身彼此间巴不得别人死了，好腾出资源增添成仙的名额。最弱的任国、虞国的两位国主率先被击杀，等我们意识到敌人极具威胁时，连南边的越夷也落得覆灭下场。连续三位国主丧命，数百预备仙兵被杀，在圣皇的授意下，夏后羿率仙兵，顶住了混乱引发的叛军，圣皇亲自击退里面最棘手的三个魔神。战后逃脱神罚的从者则交由我们与后羿4位国主自己处理。”

“听起来死了不少人，按我所知中国的仙人不至于被从者们连杀数百名吧？”

“选拔优质人类，靠天地灵宝速成仙人，充其量活了几十岁，我说他们是预备役都已经抬举他们了。有什么好意外的？不过，夏国的仙兵有圣皇额外恩赐，整体强度上就比这些预备役强多了。怎么，大师对此有兴趣？看在我们合作关系密切份上，买卖仙兵也是可以有的。10名预备役换1个圣杯，夏国精锐仙兵则2名换1个圣杯。你看这价格合适吗？”狐女一转刚才危险的凶兽姿态，如诚信商贩般推销起了“商品”。

“玩笑仅限你的pink装扮。”芦屋道满被影像另一边的狐狸言论惊吓到，虽然低质量圣杯他也可以制造，就像之前传播特异点那样，但买卖仙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谈这种离谱的事情。

“啊啦~啊啦~整天对着工作愁眉苦脸也不是办法，偶尔来点笑话调味也很有趣。而且人家一直很注重形象的，跟外面整天搞仙法pvp排名，选拔仙人的各国不同，在我们青丘国，打扮地漂漂亮亮，享受奢华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狐女全程没有紧张过，连魔神抓到时间点，打开结界的意外发生都泰然应对。

芦屋道满不想多听狐狸精在自己耳边妖言惑众，对所谓选拔仙人的pvp排名也没兴趣深入了解。他只关心眼下自己的特异点能不能顺利等待到孵化的时刻，就差最后一段时间了，之前较危险的几次轮回都顺利运作下来，这一次轮回理应是最稳当状态，毕竟同一款模拟游戏，玩到第七轮，该注意哪些人物，哪些事件了若指掌。

“那个什么圣皇居然能容忍你这类纯正的妖魔存在，祂跟你们那边的一切，小僧听着都觉得离谱。哪还有中国神代的味道。”

“大师是平安京的人，见过海对岸的神代？况且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全民专心于pvp仙法排名，晋升仙人，魔神与抑制力的从者这次杀了3位国主，圣皇之下的国主位置一下子空出3个，民众修炼欲望高涨，连跑青丘国寻欢作乐的人都少了。让人家很是为灵宝收入下降心烦。好吧，我们说正事。你说你这边击败了一个魔神？”

狐女的兽瞳重新睁开，她的美丽再次被危险气息覆盖。

“对，一个使用各式剑招的乌鸦魔神。推测为所罗门王下53位。被我这边的武士砍下了首级。”

“砍下首级吗？比我们这边倒是……等等，魔神哪来的首级？”狐女显得尤为惊讶，她本想提醒芦屋道满魔神具有强大的回归能力，要提防魔神不计代价缩短“复活”时间的问题。

“砍下首级不算？没脑袋？那他们身体上的……”芦屋道满被“概因”在佛罗伦萨的郊外追杀了好长一段时间，被蛇牙触发强制成为御主滞留当地，然后魔神降临，要不是有足够的式神替死，他真会被留在佛罗伦萨。他记得“概因”的具体面貌与能力，因此尤其担心对方到了自己的特异点内大搞破坏。

“跟我们妖术幻化成他人模样类似，那只是魔神为了避免抑制力警觉的仿人形态。所谓头上的脑袋，大致只是一根触须罢了。你对魔神真的了解吗？我们这边圣皇出手时，位居第15位的艾利欧格展露了魔神真身，一根巨大的血肉柱子拔地而起，魔神触须如荆棘般各处衍生，被它触及凡人燃烧为灰骸死兵，仙兵化作失控的战斗狂，人单单呼吸到魔神的气息，就会变成相互厮杀的疯子。魔神按分类属于最高级的地狱恶魔，他们即便被炸碎成烂肉，都会在契约主人所罗门王的神殿内复活。”

听到现在，芦屋道满不禁激动地站起身，他快速看了眼外面晴朗安静的庭院，通过伏见城内其他式神共享的视角，也看到一切正常。芦屋道满的确犯了一次经验主义的错误，日本体系的邪魔妖怪大多没与规则绑定的权柄，斩下头颅后，即便是酒吞、八岐一类大妖魔也会丧命。但魔神相对于妖魔，将魔神视作“旧神”类别才更恰当。

夏王朝的圣皇太一出手都做不到杜绝魔神回归，他这边的魔神……大概率压根就没被杀死。连回归的缓冲时间也没有，魔神从进来后就一直呆在他的特异点内！想到这个极具冲击性的事实，他哪还有坐下来静想的空余。

“哎呦~大师看来没时间陪人家唠嗑了。嘛~下次有空了常联系哦，拜拜~~。”

第二十六章 城中妖怪 越后之龙与甲斐之虎协同作战，无疑也是两者陷入愿望旋涡的疯狂体现，加藤段藏看到武田赤备第二轮冲锋，甚至武田信玄亲自出动，她对日轮之子的预判愈发怀疑了。依她所见铃木友纪的确很特殊，但从者不行，并且同时面对上杉谦信与武田信玄，这样的难度换其他大名从者也应付不了，区区一介肉体凡胎的外来御主，止步于此无可奈何吧。

对加藤段藏而言，愿意违规出手，可以帮铃木友纪逃回大阪城，也可以立刻斩下铃木友纪献给上杉·武田。

不过，扪心自问，她之前陷入愿望的迷惑，对自身控制受限，如今她对上杉和武田，可没多少好感。无论是排挤她的上杉，还是妒才的武田，作为从者降临的她仍怀有恨意。

差点取出的忍者刀退回刀鞘，assassin加藤段藏考量之后没对铃木友纪下黑手，生死由命，她想看到这场战役的最后。

就在此时，上杉谦信在姬路城屋檐间骑马驰骋，逼近了最高处的刑部姬，在最后一段路，她跳下战马换取灵活性避开刑部姬妖火幻化成为网阵。

“这一次看你怎么躲！”单人跳出妖火之阵，前方再无阻碍，上杉谦信重踏间速度爆增，出手的宝枪迅猛难当。

刑部姬主动后仰，做出规避动作，但显然避不开。她也知道再被认真的上杉谦信近身，自己凶多吉少。

姬路城最高天守阁楼突然坍塌，像是完成的折纸物件被拍扁，立于之上的刑部姬与上杉谦信一同因为失去支撑，双双摔落下去。

不只是一层的坍塌，刑部姬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让两者脚下的天守连续倒塌了四层，两者一下子坠落到袖珍城寨的半高位置。

“唉？”

上杉谦信没料到对方还有这招，以至于从阁楼坍塌中回过神来，自己被埋在了一堆砖石瓦砾下。使劲抬起砸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梁，从者身体与个人技能的双重优势下，上杉谦信身上只多了点皮外伤。

抬头能看到残破不堪的数层阁楼立柱，还有正常的晴朗天空，但身边放眼望去尽是层层堆叠的砖石瓦砾，换做普通人，这样摔下来被压在废墟里，十个人里难有一个活命。

“尽耍些卑劣伎俩。”上杉谦信抹去脸上的灰尘，但目前环境下，周围尘土弥漫，做这些没意义。

警惕地在原地四方观察，上杉谦信很快捕捉到了刑部姬的方位，不够准确，但追过去她就能进一步定位了。对方真正惹恼了她，因此今天她的宝枪上必须挂上姬路妖怪的首级！斩首后，还要大卸八块，剁成烂肉！

战场上被人戏耍，尤其在武田信玄那家伙后方指挥的战斗中，遇到这种耻辱上杉谦信恨不得把目击者都消灭掉。但她脸上神情依旧，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眸，默诵毗沙门天真名，挥舞宝枪驱散烟尘，快步向前。

“出来！给我滚出来，妖怪！”

比凶神恶煞的真妖怪更恐怖的军神，宛如活的泥塑雕像，站在原地令人生畏，行动之后让人胆寒。妖怪的恶可知可名，而她是不可知不可名。

“躲起来也没用。退散！”

旋转枪身连续横扫，上杉谦信将碍事的一堆瓦砾打散，看到了通往下一层的楼梯。按她感知刑部姬就在下面。

无视现有的楼梯，越后之龙踏穿地板，落下下一层，落地瞬间出枪将下方一具人形挑在墙壁上。

她定神一看，枪头上戳着的只是一具折纸做成的假人，但让她倍感气氛的是，刑部姬把纸人折成了武田信玄的外形。

魔力随枪身释放，上杉谦信维持着不变的表情，将纸人与那堵墙壁一齐炸成碎片，飞扬的纸屑木屑后，她见到了坏笑着姬路公主刑部姬。

“抓到你了！”

“哦，就当做是这么一回事吧。”刑部姬不再有之前散漫慌乱的模样，似乎唯独在“姬路城”内，没有第三者旁观的场合她才有这种不同的变化。

上杉谦信见到这幕，也不禁迟疑了片刻。“你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吧。”

踏步前进，气吞龙虎，佛光护身，枪如飞矢。比之前在外面的突进速度更快一分，完全进入战斗状态ncer上杉谦信爆发出了基础程度之上的实力，被惹怒的她不想再在城寨里多浪费一分钟时间。

“四神地相，姬路居中。各方使魔们，到来！”特别的阴阳术式在刑部姬周围浮现，折纸变化，分东南西北四方神兽，其一如岩盘，膨胀横亘，挡下了迅猛突进的长枪。

遭遇此般变故，即便是上杉谦信也不免困惑，这一次刑部姬召唤的使魔跟自己先前随意打碎的截然不同。

不作退让，上杉谦信借宝枪强度硬顶玄龟，两侧却冒出朱鸟、白虎，分别使用不同的妖术攻击。感受到灼热与霜结，上杉谦信只得松手避开两头使魔的夹击，她跳离到先前位置，伸手接住了插在龟背上的宝枪。

另两头使魔各自调转方向，再次向上杉谦信释放妖术，但因为属于远程攻击，落在她身上没具体反应……

突然意识到城内的规则变动，上杉谦信连忙避开后续攻击，躲在玄龟后面的刑部姬做到了在自己宝具范围内的规则修改。即将远程攻击定性为近战，近战定性为远程，颠倒黑白的离奇方法在外面不可行，但在她的“姬路城”内能做到。

从两者落入城中至今的时间，恰好足够她变动规则。上杉谦信的回避技能只回避远程攻击，破解方法不单单只有跟上杉谦信打近战一条。

连续闪避开两使魔发射的冰火妖术，正当上杉谦信以为适应时间差，准备从侧面绕过玄龟突袭刑部姬时，她惊讶发觉玄龟后面只有蓄势待发的青龙。

刑部姬本体一下子移动到了上一层，挪移变化用的像是阴阳法术，从双方落入城中后，刑部姬表现地更倾向土地神的一面，不单单妖魔作祟程度。

带着几分泄愤意味，上杉谦信出枪击中青龙使魔，她自己也被青龙吞吐的烟雾伤到，所幸只是看起来跟四大神兽类似，使魔实际水平没达到幻兽级别，这点伤痛对上杉谦信无所谓。

移动到楼上的刑部姬不是为了逃跑，她在上方展开大范围妖术结界，顷刻间将刚处理掉一头使魔的上杉谦信扯入了混沌黑暗之中，剩余三头使魔一并充当结界祭品，妖术转为大型封印法术。

同时掌握阴阳法术与本土妖术的刑部姬，此刻表现甚至能超越caster。

南方镇压魔力，西方镇压敏捷，北方镇压筋力，唯一缺失的青龙使魔本可用在完美封印耐久用途，但ncer上杉谦信这类本土一流从者对抗，刑部姬不敢奢求什么完美。

千钧重压立刻按在了上杉谦信身上，周身陷入黑暗的混沌“泥沼”，基本属性被封印3项，如此特殊且惊奇的召唤、封印术连环，饶是自诩毗沙门天护身的她也大为吃惊，怀疑进来前与现在的刑部姬是否是同一名从者。

强度完全是两个概念，战斗水平也天差地别。

此刻回溯，上杉谦信落入城中后，就该立刻从城中逃离，而不是在对方绝对优势的阵地内硬拼。

更糟糕的是上杉谦信此刻要使用宝具都做不到，魔力受限，身体遭遇重压，移动受阻，仅能咬牙维持不动。假如强行使用宝具，更大可能被压死在结界之内。

依仗御主魔力优势，刑部姬做到了往日不可能使用的招数，她这边因为召唤的四头使魔中少了一头，不得不跟结界镇压住的上杉谦信比拼耐力。只要多给她一点时间，她有信心维持住结界，压垮动弹不得的上杉谦信。

魔力不成问题，但外面突袭的另一支军队不愿意给刑部姬长时间。第二批奔袭未来的赤备骑马队，全员经验素养更高，他们在rider武田信玄的指挥下，大部分朝堵住据点的“微缩姬路城”加速。

武田信玄本人看得出一座违章建筑横贯战场中央的意义，相比上杉谦信被示弱战术成功引入城中，武田信玄在抵进前，额外召唤出多骑魔力构筑的骑马武士。

这些因宝具衍生的虚幻骑兵，先一步“舍身”撞在城寨基底，将原本结识厚重的石碓撞出一道道缺口。

城内被困的上杉谦信意外得到了脱身机会，她抓住刑部姬分心调转城防防御武田精锐的时机，大声呼喊佛名，硬是用蛮力倾斜了结界的稳固点。

刑部姬在调转外面的城防火器后，感觉到身下结界术式偏转倾斜，大有带着把她也掀翻的势头。集中精力尝试给予上杉谦信更重的压力。

可惜刑部姬的结界终究没维持住，ncer上杉谦信逃脱。在上杉谦信脱离结界控制时，刑部姬故技重施，快速远离出笼的越后之龙。与她预料一致，上杉谦信脱身后第一个动作便是举枪照着刑部姬刚才的位置戳了过去。

从更高处看到从地板下窜出来的锐利枪尖，刑部姬也有几分无可奈何，所谓阴谋诡计，用过一次后，再用就不灵了。

第二十七章 两线作战 “姬路城”在武田信玄的宝具正面冲击下，迎击面出现了清晰可见的破损迹象，从他人视角会觉得浪费魔力正面冲击据点前方的城寨很浪费，但武田信玄看似浪费的行为目的性很明确。

他不单要维持赤备骑马队侵如火的军势，更是为了帮一把落入城中的盟友上杉谦信。跟上杉谦信截然相反，武田信玄在刑部姬引诱上杉谦信登城时就想到了目前状况的可能——刑部姬在外或许很弱，但在绝对意义上的主场，宝具姬路城内，实力对比可就不好说了。

因此他亲自发起第二轮赤备奔袭，甚至额外消耗魔力召唤出虚幻的骑兵撞击城寨。

一道裂缝就足够了，封闭的城寨如今打开了“缺口”，兵卒进不去，但他的能力可以借此作用到里面了。

锁定上杉谦信的方位，确认到对方陷入封印法术中，武田信玄挥动四如军配，一对一增强上杉谦信“机动能力”，打消刑部姬封印法术的敏捷下降影响。比拼对友方的支援能力，武田信玄远比刑部姬强。

对应武田信玄这边的骑马队每一骑都速度提升，将尝试收拢防线的大阪军打散阵型。差别就在此，比起刑部姬屈指可数的影响人数，武田信玄的“风林山火”能力涵盖周围所有友方。

他骑马避让近距离的城防火炮轰击，远远注意到了关注战场变化的铃木友纪。铃木友纪一身迦勒底通用制服的装束，即便躲在后方对从者而言还是很醒目。

“外来的御主……”武田信玄这时明显动作迟缓了片刻，他差点因为没转向撞上微缩姬路城的墙垣。

“我应该、要、除掉他。”武田信玄的自言自语断断续续，他异常混乱的反应战场上没被别人注意，随后恢复之前的反应速度，避开城寨的近距离防护攻击。

如果不是自己的好部下们都在之前与德川的交战中被一一击退，他现在可以把处理铃木友纪的任务交给从属的从者执行。

在他将视线放在铃木友纪方向后，很快他发觉了另一件怪事，铃木友纪周围居然存在受到自己“风林山火”能力增益的友方存在，他先前没注意到这件细微的异常，可肉眼望去那边只有负责保护铃木友纪的大阪士兵。

答案浅显易懂，武田信玄不由显露出愤怒神情，他就不该相信加藤段藏这类生前死在他手里的忍者。

“叛徒……”，素来稳重的武田信玄暂时打消了强攻铃木友纪方向的念头，毕竟从他视角分析，加藤段藏埋伏在那边，没做准备就冲过去很可能落入陷阱。

于此同时，城寨内，速度获得提升的上杉谦信快速绕过新冒出来的折纸使魔，朝上打穿地板，回到上一层，再次见到躲在阴暗角落坏笑的姬路城妖怪。

“有本事别躲来躲去！尽耍些暗算人的伎俩！”上杉谦信的愤怒并未被刚才封印术压平，相反从封印中脱身后，先前落入陷阱的不适感快速消退，她自称“毗沙门天加护”，在能力上也有实质体现，为义理而战的场合，势运必偏向于她。

不过现在也算是为了义理而战？上杉谦信短暂闪过疑惑，脑海中立刻把外来的铃木友纪与邪魔外道联系起来。

刑部姬无暇乱想，她即时操控环境，四方居所各自互换。往前冲刺的上杉谦信一时间觉得眼前恍惚，定神再看向前方，刑部姬又转换了位置。不仅如此，上杉谦信收枪寻找时，站立的地板跟着整个楼层发生位移，加之室内装饰景物一并变化，上杉谦信一时间难以分清东西南北。

短暂不适应的停顿，给了刑部姬更多操控城寨的时间，躲在暗处的她进一步调整上杉谦信周围变化，将上杉谦信转移到了底层密布机关的落穴附近。

上杉谦信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适应光暗变化，就感到脚下踏空，身体莫名失去平衡。在昏眩感中她预感到下方的危险，横枪刺入岩壁缝隙回避了底下的落穴陷阱。

在天守阁顶上刑部姬需要主动弄塌阁楼，引得两人落入阁楼内部，但到了“微缩姬路城”之内，隶属于她的绝对优势阵地，给她足够的时间能随意操控城内变化。

上杉谦信以刺入岩壁的枪身为发力点，一跃跳到落穴口，抓握边缘回到地下一层位置。在姬路城内交战的时间越长，对刑部姬就越有利，上杉谦信到现在当然想明白了这点，单纯她在外遇到什么情况都一副表情，分不清具体的喜怒哀乐。

但换谁都猜得到现在的上杉谦信愤怒异常，迫切想把狡诈的刑部姬剥皮吊在春日山城上，用越后冬季冷风作成腊肉。

“还有多少陷阱机关？assassin你该不会以为凭借这类方式能打赢我吧？”黑暗中上杉谦信抬头感觉到刑部姬躲在头顶上两层的位置，她伸手欲召回自己的宝枪，却不想脚下再次传来失衡感，这次倒不是坑人的落穴陷阱，而是到了一层进出的城门位置。

上杉谦信迟疑片刻，身后打开门就是亮堂的战场，她还能听到洪亮的厮杀声，但她现在不击杀刑部姬说什么都不会从这里离开了。宝枪捅穿地板回到她手中，周遭奢华精美的室内装饰被她忽视，行进期间冒出头的折纸使魔轻松打碎。

一者追杀，一者逃窜，如此这般，往复循环。

城寨外，亲自率第二批骑马队冲击据点的武田信玄放弃偷袭远处铃木友纪方位后，遭遇了类同披挂赤甲的武将从者，在武田信玄的印象里，自己当初见到对方时，自己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家，而对方还是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如今两者同为从者身份，自己以青年时候的样貌降临，对方则依托原本的血肉之躯，获得从者身份，一副苍老大叔模样。

圣杯战争之内各方的时间着实也是混乱无序。

以军配打落射来的箭矢，武田信玄骑马冲向了胆敢现身于自己面前的后生晚辈。“弁丸！你学老夫的赤备军装扮倒是学得有模有样，就让老夫箭见识一下你们真田一族的学习功底吧！究竟学到了精髓，还是只学了点皮毛外观！”

rider武田此刻无比兴奋，他在降临获得后世历史时，惋叹过武田家没落的结局。怪不得自己后人和尾张的魔王，战场上单纯战略战术对抗，输了便是输了，自己死前未能尽兴的战役或许开战能有高概率获胜，假使自己不死无意义，长蓧重开的合战算是历史给武田家定下的终幕。

但能在武田家覆灭后，仍有人穿着赤色铠甲，延续甲斐流兵法与赤备骑马队战术，这也代表着武田家仍有传承未断，即便是当年名不见经传的真田或三方原被他军势碾压的德川。德川在此时空的强势他已经体会过了，现在来体会一下更正统些的真田流。

亲自拦截ncer真田幸村，武田信玄看似着眼于从者交战，他实则仍放眼全局操控军队，后续的步兵队也从山上冲下，借着前两批赤备骑马队造成的冲击阵地效果，最后行动的步兵们压到大阪丰臣军据点位置，将较轻松推平被压缩防线的丰臣军。

碍事的敌军从者，挡路的宝具城寨都不足以抵平攻侵如火的上杉·武田联军。

“骑术跟武艺都很不错。幸隆一脉在老夫作古后能诞生你这般出色的孩子，难得可贵。”武田信玄空凭气势，实则近战技艺多半靠其独特的能力二次判定优势，但从结果上看他较轻松格挡下真田幸村连番的近身突刺和砍劈，反倒期间用携带的武士刀砍中几次幸村的铠甲。

对于父亲乃至爷爷一辈的原武田家家主，真田幸村从昨晚起临战压力就很大，特意整夜备守，预防敌人摸黑偷袭。不曾想山上的两大大名从者居然按正常套路天亮才下山突袭，打一场实打实据点攻防战。

“承蒙御馆大人夸赞。”真田幸村几番交战下来，对于严防死守的rider武田信玄没办法处理，他也没有铃木友纪情报支援，对武田信玄的具体能力停留在全军附加特殊增益层面。

“但是！还是远远不够啊！”武田信玄交战中对冲向据点的步兵队划分具体侵攻方向，前后两批合流的武田赤备队彼此合力扩大阵线突破口，这一次隔着横亘在据点前的“姬路城”，武田信玄亲自更改实际部署，还是办到了绕开的同时打乱据点内守军阵型。

同时他也没忘“关照”远处的铃木友纪，他自己不会过去闯assassin加藤段藏反水概率，但派一批手下过去骚扰可行。

“你居然在分组战中被上杉家的疯婆娘打得毫无颜面！太令老夫失望了！就算打不过她，你多少卸她一条腿，烧了她头发！明知必输，也打出我们武田流的血性！被她大卸八块算什么！”武田信玄接连在马上挥刀劈砍，自身施加增益能力后，各项属性显着拔升，打得真田幸村只敢招架，难以谋得反击空隙。

真田幸村换做平日只会把这般说辞的人视作半个疯子，可对战的敌人是信玄公，不只是父亲一代人的偶像，也是他从小听闻最多故事的英雄依代。他还真心生些许愧疚，甚至产生身体放松，思维迟缓感觉，类似实现多年夙愿后的解脱感。

假如自己的父亲能参与这场圣杯战争，当年在九度山绝望老死的遗憾也能化解了，类似真田幸村自己也是，但他的夙愿更多集中在大阪之战中，面对面见到rider武田信玄，尤其是年轻时候的武田信玄不足以算是满足愿望。

“……万分抱歉……但这次我也绝不能退让！御馆大人，请您退兵放弃吧！”真田幸村想起临行前茶茶夫人特意送行的嘱托，刚才产生的种种满足感都一扫而空。相比守护真田家名，偿还秀吉大人的忠义恩情，守护茶茶夫人更是他不灭的执念。

枪身冒出魔力之火，而后遍及周身，原本就穿着赤甲的真田幸村一时间周遭燃起的熊熊烈火威力惊人。

“——『天王寺·红莲终寂』”

第二十八章 往事 相比于姬路城外近距离交锋的两骑从者，上杉谦信与刑部姬的交战依旧显得僵硬，一方穷追猛打，一方诡异难寻。连上杉谦信自己也发觉随着时间消耗，她单凭直接追杀已经触及不到阵地绝对优势的刑部姬。

她不得不承认要不是武田信玄的增益能力加持到她身上，目前的时效内，刑部姬能超越不断被消耗的自己。对策方法十分简单，趁着还有机会，立刻逃出这座宝具创造出来的“姬路城”。

可上杉谦信自己做不到……她满足于纵情战斗的畅快，越是激怒她的敌人，越让她增添击败对方的战意。

上杉谦信隐隐约约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在她一连击败6骑同职介从者获得同组胜利之后，普通的从者灵基得到滋养，成为所谓“大名从者”，自身灵基强度得到一定提升。

睁眼不再是枪阶从者彼此战至血流满地的山野战场，上杉谦信那时才意识到自己变得趋向释放本能欲望。一场决出同职介从者优胜者的排名赛，她击败竞争的从者时，出招变得愈发凶狠，乃至把最后的真田幸村大卸八块了。

一系列交战印象还停留在记忆中，她回想起来，自己不至于滥用凶残的处决方式。仿佛身处在欲望极容易释放的场所，上杉谦信原本因信佛而造就的压抑本我性格得到了彻底的报复性释放。

她一时想不明白更深层的源头，只归纳出了异常的原因。

想着刚才的交战过程，上杉谦信将视线放眼阁楼外，自己身处熟悉的春日山城天守阁，建筑布局有些许改动，具体位置当是她生前练武的阁楼间，但如今回头四顾，被整成了半杂货间，她亲自篆刻的佛像摆饰和重金购置的酒盏茶具等等都没了。

取而代之堆叠在这里的都是些书卷、家具等在她看来无重要性的器物。

“有人吗？快点出来！”

上杉谦信呼喊几声后，走来的人却不是她以为的上杉家后人或家仆，她也在这一刻通过圣杯的传递，逐渐获得了从她死后到大阪之阵之间的大致历史。

对比赶过来的堀家武士，上杉谦信特别的白衣黑甲装束着实特别且显眼。一边是当地武士及家仆诧异闯进来的古怪武家少女，一边是上杉谦信吸收接纳所处时间与自己生前记忆的空缺衔接。

她无视了武士们拔刀威胁的举动，反倒抵进一名旗本武士，指着对方身上的四方菱纹，厉声下令：“让你们的家主过来！我有话要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擅闯主阁还如此放肆喝令我等守备武士！”不巧站在最前面被上杉谦信下令的堀家武士也是个火爆脾气。

当即明晃晃的武士刀劈向了上杉谦信，刀身应声折断。上杉谦信脾气上来后，打落掉在她衣领上的半截刀刃，单手顺势抓紧对方脖子，将一名着甲武士轻松扭断了脖子。

上杉谦信对于自己杀人面色不改，她素来在任何场合都是一副半笑不笑的仿人表情，配合她提着的倒霉尸体，此刻上杉谦信给周围人宛如画皮猛兽的感觉，一分一秒都不该接近她。

“让你们的家主立刻过来！”上杉谦信再次下令，并将两百斤之上的尸体丢娃娃般单手扔到墙边，撞出响亮的声音。

她见周围武士与家仆都恐惧得连连后退，却无一人主动响应她的命令，又重复了一次，并朝一个吓得腿软倒地的佣人“微笑”示意。“快点！我不喜欢重复后再重复。”

但后续赶来了更多守备兵卒与武士，他们在彼此人数打气候，包围住的凶恶少女能带来的恐惧明显削弱了。也不知是哪个人带头呼喊一声，等上杉谦信诧异回头，近百人从各个通道冲向她，像是要凭人数活捉来历不明的闯入者。

当天春日山城的天守阁遭遇了一次血洗，大部分人捡了条命逃离，上杉谦信只凭性情走动，没有追杀出去的意思。留ncer上杉谦信一人徘徊城寨中，她挖出自己当年埋在庭院里的美酒，对着明月与浓浓血气纵情畅饮。

春日山城是她概念中理解的“家”，在自己家里被别人拔刀相向，当然不用留情客气了。

以从者身份降临后，她感觉不到饥饿，却还是仍不住想喝酒，这似乎也是欲望倾向满足的表现，刚才她杀起人来，越杀越觉得心情愉悦，一开始还只杀拿武器的堀家武士，后续不管老人小孩都一概斩杀，直至杀得周围看不到活人为止。

上杉谦信的遭遇也与她降临地点过于偏远有关联，其他从者大多集中在大阪城附近。部分还直接在当世本尊身体上附身降临。众多从者降临引发了不小混乱，但很快就依照生前倾向划分阵营，之前在同组内被击杀的从者，也坦然接受现状。

他们相互交换情报，及与当世的后代们交流沟通后，对所处时代变化和生前遗憾满足更看重。彼此间因阵营关系，也存在合作与厮杀，并都谋求大阪一方传闻中私藏的圣杯。大多按历史走向投靠德川阵营，部分顺从执念站位大阪丰臣方，如织田信长般重建自己势力的也有。

但这些第一次大阪之阵轮回的事情，都与降临在越后地区的上杉谦信没什么关联，甚至越后的堀家连番讨伐“城中杀人鬼”败仗后都不知道各地百十年前活跃的武将一一复活了，出现在春日山城的美貌杀人鬼武士当然只会是那位。

一转眼即半个月有余时间，上杉谦信呆在她降临的春日山城天守阁附近，整日喝酒闲逛，拜拜佛祠，当地大名堀家派来讨伐军，她单骑全部击退了事，连她自己都在如此单调的过程中变得分不清时间与方向。她自由喝酒，自由走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生前还要听家臣们唠唠叨叨，隔三差五地前有僧兵搞一向一揆，后有二五仔在自家后院起兵谋反，甚是烦扰她。

上杉谦信恍恍惚惚中觉得从者身份降临的日子正是她想要的，生前常被他人骂妖怪，如今被这里的兵卒视作作祟妖怪也没关系。

但好日子，或者自我麻痹放纵欲望的时间终究有限，在上杉谦信喝光埋藏在春日山城自家庭院的酒藏前，打着毘与义旗帜的不同着装军队到达了春日山城。全身散发酒气与煞气的上杉谦信已经变得跟传闻中恶鬼别无二至，或许没人干涉，她真会因为无休止放纵欲望从从者堕落为徘徊的恶鬼。

大名从者强化灵基的收益在此体现了价值。

上杉谦信对这支军队为首的武士们陌生，但她对武士的装束及旗帜有反应，尤其队列中走出一名年近60岁的善目老人。迷失在欲望释放之中的上杉谦信反应变得反常地强烈，在她生前的记忆里，自己还可以敲打两个小屁孩的脑袋，数落他们在武艺和学问上的怠惰，当她放眼全日本讨伐佛敌织田信长出战，时间却停止在了胜利之后，她没能真正踏上天下人的征途，跟斗了半辈子的武田同样让步历史抉择的织田信长。

记忆中的侄子，最多也就是个20岁年纪的小伙子，如今再见到却已经是60岁的老人家，一晃即40年光阴。

沉默中，来迎接养母的老人不禁落泪，他未曾见过养母年轻时候的模样，但在这春日山城地界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毋庸置疑只会是那一位教养他继承越后上杉家的谦信公。

“你变老了，卯松（景胜）。”从异常逐渐恢复到刚降临时状态，有毗沙门天加护的上杉谦信自如变换善恶两面，屠戮敌人与恭信佛教对她而言并不矛盾，且互为表里。

“母亲大人……我没能守护这片领地，我没能……”老人激动地双手颤抖，想拥抱眼前恢复往日模样的少女，但看到养母熟悉的那张似笑非笑表情，他不由心头一紧，差点吓得晕倒过去。

从养母死后继承百万石高的越后领地，如今变为了米泽地区三十万石，靠降服德川家康苟且的大名，老人在养母上杉谦信面前着实感到愧疚。

一旁的上杉家臣们忙不迭扶稳当代上杉家主，至ncer上杉谦信能认出来的人大多也过了上前线的年纪，不在迎接的军队中。

主动上前触及侄子苍老的脸庞，上杉谦信仍是那副旁人看着心慎的怪异微笑表情，“佛说世事无常，过去的事情就不用跟我提了。在下一场大战把丢失的土地再打回来就好了！从这座春日山城开始！”

有ncer上杉谦信坐镇，回归越后的上杉军凭借先代的旗帜和名号，很快收拢过去领土，获得领民支持，个别隶属于上杉谦信的从者也响应号召回到毘字旗麾下。势力范围虽离战场中央的大阪城最远，但也因为远的优势，没人招惹远在越后备战的上杉军。

亲自指挥军备，筹办参与大阪之战，回归常态的上杉谦信对自己之前陷入欲望放纵状态感触颇多，但她也想明白了原因，一个人要是一生压抑欲望，等来世获得宣泄的时候，就会跟她差不多。处于圣杯战争时间的这处时空，不只是空气与大地之中魔力变得反常充裕，暗中也“弥漫”着使人倾向于达成夙愿的魔咒。

上杉谦信不懂阴阳法术，她只凭自己的变化感觉到了无形中存在的诱惑正在晕染所有人，无疑缔造这些的幕后黑手怀揣恶意，数目众多的从者涉及的圣杯战争，其目的想来绝非抢夺圣杯那么简单。

但之后的事情，她记不清了，好像当时武田信玄亲自率军侵攻，并且有一位衣着怪异的阴阳师登门献策……

【“谦信公何必执着于一国一地呢？您生前有设想过吗？如果您与信玄公联合，今川、北条暂且不提，其余方向上可还有能阻挡你们军势的力量？”】

【“我怎么可能跟那种人联合？！既然他还敢进犯，第六次川中岛合战今日开启吧！”】

【“这话真的是您本意吗？来，放松，生前的枷锁早已不在了，顺从您的本心即可。您的夙愿在这里无需圣杯都能实现。信玄公已经在城外，请他进来谈谈如何？”】

第二十九章 往事(二) 【“御馆大人，您为何又发笑？”】

【“你们通过圣杯知晓这40多年来的历史，不觉得好笑吗？尾张的傻瓜成了天下人，屁股没坐热一把火烧没了。乡野小卒挂上丰臣之名称了大王，而如今这天下即将归属三河的狸猫。好笑吗？所谓天下人之座跟幕府将军一样轮换坐，还有我们武田家，不出老夫所料10年内分裂败亡，隔壁上杉家多少还留了块地撑台面。哈哈哈哈……”】

武田信玄获得rider组优胜后，立刻召集其他武田家的从者，并且因为他的能力优势，收编的其他势力兵卒能很快转化为精锐甲州兵，听候他调遣。回到物是人非的甲斐地区，看到连他父亲兴建的踯躅崎馆也被拆除干净了，只在附近留下一座新城。

武田信玄亡故于天正元年，如今是庆长二十年，以年轻时候的模样降临，他也幻想过儿子武田胜赖年近70岁的老态龙钟模样，当然这种不符合历史的幻想在他降临获得历史知识后完全打消了。

当地的德川阵营大名被他以雷霆之势消灭，军队收编为新武田军，后勤物资，武器装备，马匹车辆全是现成的。城内重新悬挂起武田菱旗帜，全城赤色好不热闹。

回归武田家的从者及当地收编武士们哪敢笑这种严肃的话题，纷纷观察同僚脸色，尤其看向受武田信玄信任的武将四天王及军师山本勘助。刚才主动问询的正是saber职介的军师山本勘助。

【“笑啊！我让你们笑，没听懂吗？”】

突从大喜转盛怒，熟悉武田信玄性格的从者们都见怪不怪了。他们的主公大人淡定喝茶吃饭还好，要是情绪激动，大喜大悲，必有大事发生。

【“胜赖是废物你们也不知道拦住他！早知道老夫亲手宰了那小子，直接让信胜继承。给他坐几年席位只是安稳过度的手段，他倒好，真把自己当大人物了！”】

武田信玄已经完全知晓自己死后的历史，在他死后过了两年时间，胜赖凭着不断获胜的势头大胆决战，长筱合战一战将武田家底蕴全部葬送，与他一样以从者身份降临的四天王里，三人在那场战役里丧命。至于他遗言里要求诸家臣在孙辈信胜成年继位前，协助胜赖稳定局面那部分，结果证明没一个人记在心上。

在武田信玄呵斥时，除开军师山本勘助，其余从者都不敢直面主公。开战前他们连番劝阻的软弱解释，说出来不符武家风范。

【“都滚出去！让老夫一个人静静！”】

武田信玄老成的谈吐和他选择的容貌截然不符，他本身也是罕见的奇才，做出什么反常事情都很正常。喝退厅堂众人后，他摆摆手让最后留下的军师山本勘助也出去。

对于所谓能满足夙愿的圣杯战争，他此刻毫无参与的想法了，正因为他擅于谋划，推算变化，降临至今的时间里，他大致猜到了这场众多从者参与的圣杯战争本身另有阴谋，他们这些带着愿望需求降临的从者，不大可能真正得到实现愿望的机会。

与其被打搅亡者的安眠，成为他人图谋禁忌的道具，还不如干脆自刃回归英灵座。武田信玄时常会被自己非人般冷静之后得出的最佳谋略惊到，就像他喝退众人静思一段时间后，想到了自尽摆脱受人摆布的圣杯战争。

至于重建武田家这种有违历史的愿望，他自己全无长久实现的想法，现在的动作不过是发泄一下武田家在自己别灭门的愤恨。

【“越后的那个疯婆娘估计现在高兴坏了吧。她的家名如今还留着一块地盘，继承人也是稳妥的守成类型……”】

稳重团结的武田家养出了一个迫切要证明自己，招致家臣分裂、身灭国破的混小子；为义理而战的上杉家出了个平庸到引人侧目的后继人。着实造化弄人，武田信玄再次发笑，为自己亡故后的历史变化感叹不已。

回头看厅堂里放置的全日本地图，他不禁问自己为何要跟越后的疯子在川中岛打个昏天黑地，为何最初的手牌是除了金山一概全无的甲斐山区，而不是富饶的尾浓平原，为何自己就不能跟尾张的信长那样尽早图谋天下。

【“真是无趣啊！老夫要是能早一点……”】

武田信玄在无意识间走回到地图旁，手指触及简陋的图纸，思维自动陷入推演模拟中，以至于他没发觉室内突然间多了一个衣着怪异的阴阳师。

对着地图沉默许久后，武田信玄的视线渐渐发散，意识沉沦在了他不断构想的战略推演中，如同失了魂魄般缓缓转头，打量厅堂里多出来的陌生人。

【“你是谁？”】

“一个专门来为信玄公实现愿望的访客。首先恭喜信玄公拿下rider分组的优胜，受封大名从者灵基。感觉如何？”芦屋道满引导着武田信玄陷入他的术式中，以实现愿望为代价，操控被术式附体的从者。平等且合理的交易，从者为了实现愿望而来，不再需要彼此厮杀到最后一骑，人人都可以在这处特异点内实现夙愿，多么美妙的地狱。

武田信玄没有回应，他还把大部分精力集中在地图上，不断构想更绝妙的战略，上杉、北条、今川……一支支地图上原本存在的势力在他脑内数值化，组成虚拟的兵棋，按他想法变换顺序地迎接甲斐武田的侵攻或联合。

“信玄公想实现什么样的愿望？交给小僧，一切都会如你所愿。”芦屋道满单手画符，特殊的阴阳术式作用在了武田信玄身上，很快年轻样貌的武田信玄没了反抗能力，全身放松，闭目静思。

“说吧，把您的愿望告诉小僧。您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根本不需要圣杯。”芦屋道满加重术式威力，大名从者的灵基比普通从者各方面抗性都更强，所幸武田信玄本身对魔力为d等级，也没护身法宝，芦屋道满多花费些魔力，完成了对武田信玄的操控。

将手指指向地图略微靠上的位置，武田信玄说出了一个奇怪的“愿望”。“……如果从一开始跟越后上杉联合会怎样呢？唯独这件事，老夫推演不出结论。反正都作古成从者了，老夫想试一试。”

芦屋道满原本以为会是复兴武田家、称霸天下之类的宏愿，或者个人性质的欲望满足，却说了一个更像是初步条件的假设。都告知了能直接许愿，为何还要谋求实际攻略过程？与上杉联合不就为了赢取更大的胜利吗？

“啊？信玄公您确定？”芦屋道满谨慎地复查了一遍自己的术式，确认自己的操控法术没有出错。

rider武田信玄颔首表态，他仍沉浸于战略推演中，如同玩家想到了一种他人未曾设想过的开局，迫切要调用控制台模拟出自己设想的开局局面。“你说的，很快能实现。武田与上杉联合，这个愿望你给老夫立刻实现！”

芦屋道满着实困惑不已，但他也没跟武田信玄继续耗费时间，动用特异点管理者的特权对大名从者施加术式，对他本身的负担也很重，时间过长会导致从者脱离操控。不作它想，芦屋道满答应满足武田信玄的愿望。

期间发生的事情，武田信玄自己记不清了，只记得当阴阳师离开后，他先于进攻越后的军队到了春日山城，自己手上莫名捏着笔杆，而在自己对面，同样刚睡醒一般的“恐怖少女”也握着笔杆，似笑非笑地瞅着信玄。

两人手中笔杆墨水未干，一张带有魔力限制的契约书摆在两人之间，看底下落笔，两人像是各自刚完成签订。

“武田的混蛋，你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也不知道。好像我率军队要进攻你的越后地区。奇怪了，你这里又没战略价值，我不去打织田、德川等势力，远离圣杯战场打越后做什么？”武田信玄感觉思维开始迟缓，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尽数瞬忘，甚至明显拼凑的虚假记忆正在侵入他的头脑，类似圣杯灌输当前时代历史，他无力阻拦，这是来自从者召唤系统的信息流攻势。

“……联合？跟你的武田军联合？这……”同样上杉谦信也处在对自己失去控制的状况中，刚才片刻的恢复，不过是一时清醒，等待着她与武田信玄的是愿望实现后需等价付出的高昂代价。

“对，联合。景虎（谦信），一同谋求这场战争的胜利吧。老夫的谋略加上你的武运，我们的组合无懈可击。”

芦屋道满也不知为何上杉谦信选择的愿望跟武田信玄差不多，两单交易一并完成，他担心的大名从者难控制问题也跟着解决了。这两骑从者彼此掣肘，除非两人同时凭意志从术式中清醒过来，否则操控的术式将一直根植在两人身上。

相比操控织田信长与服部半藏两名大名从者，芦屋道满对这两骑从者无需时刻关注，也是他早在第一次轮回就完成操控的成功案例。

第三十章 进退两难 见证到不该燃烧于此的赤胆烈火，武田信玄果断弃马避开真田幸村宝具的第一枪，紧接着的二、三两次追击突刺他凭借两次判定的能力优势，都格挡住了。

硬挡宝具攻击，饶是武田信玄也受到了一定损伤，他触及胸口可见的两处铠甲内陷位置，不禁大笑。

“有趣，无愧为真田家的子嗣。老夫见过不少忠义武士，但燃起忠诚之火，达到你这般烈度的人，未曾有过啊！”武田信玄故意装作有闲暇攀谈往事，在真田幸村面前装作无伤抵御的假象。要是上杉谦信在外面，他肯定找个理由把真田幸村交给同职介的上杉谦信对付。

一个不要命的愣头青晚辈，活该被更疯的越后疯婆娘大卸八块。

“老夫虽没有鉴赏方面的天赋，但看得出你用宝具，对自己灵基存在损耗吧？把珍贵的宝具使用次数浪费在这里合适吗？”武田信玄重新审视真田幸村，同样穿着赤红铠甲的两骑从者，同样传承了武田流兵法，如果不是战场上互为敌人，他很想把真田幸村也收入麾下，填补家臣从者在之前德川攻势中一一败退的损失。

“多说无益，就算我这次燃尽于此地，能延续丰臣家名，足矣。”真田幸村在自己附身同时代自己身体时，选择不变化自己的容貌，看起来年少风华不在，但他心中唯一留有遗憾的战场只在大阪。相反他不理解传闻中百战不殆的信玄公为何选择青年时候的模样降临。

“人即城，人即垣。执着于死物，轻视自身的生命，此等做法，老夫实在无法认同啊。”武田信玄面对真田幸村宝具之外的普通枪刺突击，应对地较轻松，他不急于跟真田幸村硬碰硬分胜负。目前情况，他跟真田幸村交战于“姬路城”周围，等待上杉·武田联军的步兵队伍攻入据点，大阪丰臣在城外的这批守军都逃不走，胜负无需多想。

唯一的意外因素仅剩下“姬路城”内还在跟刑部姬交战的上杉谦信，按武田信玄的性格，在落入城中后，他就会第一时间逃离城寨，规避地利被敌人占尽的劣势。但城内的是上杉谦信，很难指望她分清目标主次，主动逃出来。

————

铃木友纪这边自刑部姬跟上杉谦信落入城内后，就联系不上刑部姬，令咒契约正常，但刑部姬就是不给回应。光靠他自己费尽眼力张望，只能看到顶层坍塌的微缩姬路城卡在据点前面位置。

周围承担护卫责任的武士和士兵帮不上忙，铃木友纪也没分心想这方面的事情，继续呼喊刑部姬无用后，他忍不住产生了动用令咒的念头。万一城内的刑部姬仍挡不ncer上杉谦信，他在外面不采取点支援手段，后续再行动就晚了。

刑部姬的从者属性与上杉谦信相比，各方面优劣差距铃木友纪自己很清楚。

“大人，对面有一支分队正往这边接近！”负责守护铃木友纪的武士眼力较好，发现武田军分出的一支奔袭部队后，连忙向铃木友纪汇报。

此时铃木友纪同行而来的大部队都加入了据点的守备战，留守在铃木友纪身边的仅有不足80人，就这也已经是对铃木友纪额外的照顾了。

“分队？”铃木友纪转回注意力，远望武士指引的方位，隐约能看到行进的人影。

说是接近的人影，比作不断加速的风更为合适。就在铃木友纪张望的时候，那支分队以违背常理的速度，奔袭到了山坡下方，他们虽全为步兵，行进速度快到看不清装备样式。

“开火！”武士慌忙做出反应，让装弹迎战的火绳枪队朝下射击，可枪响之后，除了倒霉中弹的几声倒地的声音，迅疾如风的这支武田分队竟跨过栅栏攻势，直接抵进交锋。

当即砍杀声四起，来袭的武田军分队人数，至少四倍于铃木友纪身边的护卫。如此突然的变故，导致铃木友纪慌张到下意识也拔出了短刀备战，没第一时间想起assassin加藤段藏在周围隐身。

有武田信玄能力加持的武田突袭分队远远比这里的护卫兵卒强，最初的接触战后，收拢的护卫加起来也不足30人，但倒下的红甲敌兵粗略一数不足20人。

无需铃木友纪亲自下令，守护他身边的几名武士自觉挡在他身前，暗示铃木友纪逃跑，他们跟剩余的兵卒没坚持太久在围攻中一一丧命。原本日本中世纪的战场不会如此效率，但有了违规级的从者力量干预，原本的普通士兵摇身一变成了精锐中的精锐，装备精良的武士也没能换取多少一对一的优势。

铃木友纪眼瞅着前后左右全是围过来的武田兵卒，身边护卫一个接一个被杀，他感觉到死亡威胁临近，变得反常冷静的他，终于想到了能依靠的最强“护卫”。

可铃木友纪呼喊两声，周围并无反应，相反武田的兵卒已经将铃木友纪围在了一块洼地中，几枚飞矢划过，守护在铃木友纪身边的最后两名武士应声中箭，他完全暴露在了一杆杆开刃的长枪前。

『妖术斩法·夕颜』

铃木友纪身边一根杂草凭空折断，连带着不远处武田军之中的一名武士首级跟着分离，奇异的幻术暗杀法引得这些受到“风林山火”能力极大增强士气和纪律的兵卒也产生了慌乱。

assassin加藤段藏还是出手帮助了，但仅是在隐身状态下部分协助，个别不怕怪异奋勇冲向铃木友纪的敌兵，还是要靠他自己对付。

以极其锋利的短刀在躲闪时胡乱劈砍，铃木友纪砍断了第一个接近自己的敌兵枪杆，在此期间他发觉自己的速度能跟上迅疾如风的敌兵。想来是刑部姬的“四神地相”能力给他带来的增，他对刑部姬的异常稍微心安了部分。

铃木友纪躲闪之间，他脚下的杂草还在一一折断，对面畏缩不前的武田军武士和兵卒随机被加藤段藏的“斩首”宝具断头，场面虽看着血腥，但跟他们杀死的大阪丰臣军兵卒相比，同样只是个战场丧命的结果。

被幻术斩下的一颗颗狰狞恶鬼首级因地势滚落向洼地里，此般诡异场景引得少数还敢围攻铃木友纪的武田军兵卒也大为惊恐。

很快洼地间滚落了至少20颗异变首级，而铃木友纪斩断又一杆枪尖后，惊恐的武田军兵卒再也无人敢靠近看起来独自一人的“大阪阴阳师”。

“这些只是妖术，大家不要怕，一起上，他就一个人而已！”有一名武士呼喊退怯的兵卒们全员突进，不出意外，暗中以幻术宝具杀人的加藤段藏斩下了这人的首级。

混乱中半数的武田军兵卒还想得明白一拥而上得手概率高，可看着身边的同伴抽签一般地被凭空斩首，即便有“风林山火”能力加持，士气也在快速下降。

这支被武田信玄派来试探的分队实际上已经完成了战略目的，武田信玄就想试探一下铃木友纪的可能躲藏的加藤段藏，看看加藤段藏会不会在铃木友纪遇到危机时动手暗杀。如果交战后，铃木友纪没死，就代表加藤段藏叛变了。

至于隐身中凭借诡异的幻术杀人，这种骗骗普通人的手段，对战略视角看待战局的武田信玄全无影响。

武田信玄一看分队减员时间间隔，二看士气变化，百分百确定加藤段藏叛变事实。

一个魔术师再有本事在异国他乡不至于忽然反杀围住他的敌兵，还急剧降低他精锐部队等的士气。

“铃木友纪，你还真是个仁慈的御主。”维持隐身的加藤段藏以忍术将铃木友纪转移到临近的空地，远离交战区域满地尸体与血气。终究来犯的只是异化的人类兵卒，诡异形式减员三成后，他们也会吓得溃败。

加藤段藏本不打算出手，奈何她不能真让铃木友纪死在这里，以她的理解，尽可能维持隐身状态，最低强度地吓退武田军分队。铃木友纪的武艺可以算是根本没有，空拿着一把宝具般锐利的短刀，她看得出有刑部姬增益加持的效果对冲了“风林山火”的加速效果。

结果铃木友纪面临生死威胁，出手还只砍敌人刺来的枪杆，但凡刚才胆大突进的士兵里有擅用长枪的，铃木友纪就会被捅死当场。

“我来自未来，为守护人理而战。或许没法救将死在人理危机中的前人，但不必要的滥杀恶行，我是不会做的。”

加藤段藏看得出铃木友纪不是一个嗜杀的人，甚至本性上跟懵懂的孩童差不多，这也是她对铃木友纪略有好感的原因。出于约定原因，在铃木友纪击退上杉·武田联军前，她要克制援助的念想。

“话说得好听，可现状是没我破例保护你，你就跟护卫的武士们一样变成地上咽气的尸体了。你要继续呆在这里，还是移动向战场？”

铃木友纪自身上战场也没实质的作战能力，之前想着安全距离外观察战场寻找情报破绽，如今两骑从者情报早已得到，但他看不出所谓的可乘之机。与真田幸村交战的武田信玄具有独特的二次判定能力——“甲州法度次第”，那位战略家类型的大名从者近乎把“平稳”一词写在情报页面上了。

单独的从者战，大可选择撤退等待下一次交战准备计策，可两军交战的战场上，绝无可能轻易撤退，尤其在武田信玄面前。铃木友纪处于无招可出的尴尬处境，主动权完全在战场指挥的rider武田信玄手中，就像现在敌军大部队压上，姬路城及后方据点岌岌可危，武田信玄只要在场，他麾下整支军队都得到了极大幅度的增强。

等待之际，微缩版的姬路城也因为敌军人数压制，城防一一遭破坏，眼看着即将失去这堵阻挡敌军猛烈攻势的重要前沿阵地。

但真正让姬路城丧失阻挡功能的并非蔓延开来的火势，而是突然现身城寨之上的刑部姬，解除城寨的同时，她身形迅速巨大化，落地冲散周围阵型。

第三十一章 毒计 战场中央冒出的巨大妖怪给进攻方带来了瞬时的冲击，前线指挥的rider武田信玄对收回宝具，跑出“龟壳”的刑部姬倒不怕，甚至巴不得对方改守为攻，尽快结束战斗。

金毛玉面多尾妖狐横冲直撞，凭着先手优势将前方的上杉·武田联军扫倒一大片，如山的形体在战场投下骇人的阴影，幽森狐火环绕她周身，变化能力发挥到极致的assassin刑部姬，放弃宝具的做法看着很有气势，造成的伤亡与火力范围远不如城防攻势。

武田信玄果断放弃与真田幸村交战，及他所在路线优势的前进阵型，一并放弃给守方。相比突转守为攻的刑部姬，他更担忧一件事情，盟友上杉谦信没见从裂开的城寨中出现，刑部姬身上也没明显伤势，这种变故让他谨慎起来。

“难道，越后的疯婆娘被她击败了？不可能吧？”武田信玄最讨厌在战场结果明确后，突生意外。刑部姬要是提着谦信的首级跑出来，他倒反而能安心撤退。

情报不足影响他做出战略改动。

不只是武田信玄无从对策，铃木友纪也万万没想到城寨宝具失效后，只有刑部姬化身大妖怪回归战场。另一位从者上杉谦信呢？

刑部姬幻化的大妖狐连连击退妄图前进的上杉·武田联军，她故意避开rider武田信玄，力求将短暂的混乱时间作用发挥到极限。

rider武田信玄面对自己一方被刑部姬重击的状况，焦急之余，他的注意力全在分裂两半快速消融的城寨遗迹上，他发现了关系到他做决定的因素。

ncer上杉谦信虽身处连环结界中被符咒完全压制，但至少还活着。那么一来，武田信玄的策略就明确了，他随即顺着刑部姬的反推战线做法，让精锐的赤备骑马队跟刑部姬保持距离交战，拖住刑部姬。他自己算是最近的可支援力量，因此主动上马奔赴上杉谦信所在的位置。

【这是个陷阱】

换做其他场合，武田信玄当然分辨得出，就算现在他在看到刑部姬不作掩饰的时候，也敏锐地预感到了，战场上多隐瞒一分钟情报的流失，都对战局变化有难以想象的影响。就算刑部姬来不及杀掉落入封印符咒中的上杉谦信，她在完成压制后理应隐藏起来，争取必要的时间。

摆明了让别人赶过去救援，自然谋求的目标是距离最近的武田信玄了。

被更精锐的赤备骑马队绕圈性质包围，妖怪化身的刑部姬从现身至今一直装着一副难以控制魔性的失控模样，时不时还发出骇人的低吼声，威吓胆敢接近她的敌人。她实则一直关注了身后可以展示的符咒结界，与她预想的一样，rider武田信玄单骑接近了结界。

那当然是一个陷阱。

在武田信玄触及结界边缘之际，他突然发觉被层层符咒压制的“上杉谦信”带着反常的虚幻感，结界之中压根没封印从者！

当然刑部姬制造出如此复杂的封印结界，不会白白耗费魔力。武田信玄意识到自己被骗后，结界之中延伸出诸多的咒缚将他整体捆绑，硬往里面扯。

“狡猾的妖怪……”武田信玄的二次判定能力没发挥作用，连续两次闪避判定失败，只争取到了角力的时间，他半截身体被缠进了结界，危急之际他莽足了气力尝试挣脱出来，而远处的刑部姬瞬间变回本体形态，转身飞向结界陷阱位置。

封印从者当然很困难，她在宝具姬路城内都完成得很困难，何谈在外封印。她要利用的自然是缠住敌人，限制行动力的时机，给以落井下石性质的打击。

“嘻嘻嘻……好机会！”一改之前半真半假的懦弱模样，刑部姬真正以assassin从者应有的姿态凌空疾行，大小变化间，采取拖延战术的赤备骑马队士兵都来不及收拢包围圈阻挡，她穿过防线，径直抵近被限制了移动能力的rider武田信玄。

上战场打仗刑部姬自然不行，单骑跟堆满增益状态的武田精锐部队打消耗战她也办不到，但对付一块动弹不得的案板鱼肉，她能做到。

急速接近一记飞踢，被武田信玄勉强躲开。刑部姬并不意外，她在开战前从铃木友纪口中得知武田信玄的具体能力情报。一次不中还有二次，她本就没奢望一击打败武田信玄。

手变为妖狐利爪，带着阴森鬼气，刑部姬这次重击在武田信玄后背，将对方那身赤红铠甲拍碎外壳。后续攻击则被武田信玄用能活动的右手凭军配格挡，以武田信玄目前的状况，拔刀反击也做不到。但在他格挡利爪的同时，由于分心身体被咒缚进一步拉扯入结界，情况对武田信玄愈发不利。

“卑鄙妖怪，就凭你也想取老夫的首级？！有本事明面痛痛快快打一场！”

武田信玄使足劲用力挣扎，奈何结界与咒缚的配合下，他一时半会儿硬解束缚很难办到。刑部姬没有一锤定音的攻击型宝具。他也逃脱需要时间，装出要决斗的姿态，为了迷惑刑部姬，武田信玄绝非热衷武将对决的战斗狂。

与之相反，即便处于目前这种不利状况，他都在调整策略，寻找破解的方法。

但刑部姬不会多给武田信玄时间，她即非武士也非猛将，而是可用各种阴谋诡计害人的大妖怪。

连连交手间，她挥舞利爪撕下武田信玄半身的铠甲。武田信玄单凭一面指挥用的军配能坚持到现在只受皮外伤已经是活用了二次判定优势，饶是如此他在身上拉扯住的咒缚拖拽角力下，到了疲惫乏力的地步。

相比擅长正面作战的上杉谦信，武田信玄终究偏向战场指挥，拼硬实力他不占优势。

“还挺顽强，沉沦于愿望的家伙就给我乖乖退场，别给我和我御主添麻烦啊！”刑部姬变化的利爪变回原貌，她看准武田信玄已经无力挣扎的机会，双手画符咒，意图加重缠住武田信玄身体的结界与咒缚力量。

殊不知这招正是武田信玄临阵学习的计策，他也实在处于没办法，转用赌运气的欺骗手段。

跟他刚才的处境类似，刑部姬因为耗费较长时间，已经有些浮躁了，在武田信玄彻底无力挣扎前，调换陷阱设计的双方易如反掌。

rider武田信玄突然发力，莽足了气力预图撞向距离较近的刑部姬，但他很不巧没能办到想象中引发混乱的作用。如同一头被缰绳套住脖颈的发飙战马，没撞中刑部姬，却也打断了刑部姬加强结界与咒缚的阴阳术。

在两骑从者相互间无法快速分出胜负的同时，被刑部姬连连挖坑闪躲筋疲力尽ncer上杉谦信，推开因宝具分隔倒塌，压在自己方位之上的诸多石块木柱。

她在刑部姬的“微缩版姬路城”里，跟刑部姬从头到尾自高层打到低层，再从地下坑洞打回到主阁倒塌处。刑部姬除了用阴阳法术结阵困住她之外，她在阁楼内并遇到真正的危险。

原本耗费如此长时间、精力和魔力，上杉谦信累得无暇细算刑部姬具体各项能力，只想着快点把胆怯避战浪费时间的刑部姬大卸八块拆解。不止如此，在刑部姬主动分开城寨时，跟之前一样将上杉谦信往最底层丢，以至于上杉谦信被莫名关在了空置的茅房内。

刑部姬如此羞辱的行为，惹得上杉谦信忽略了消耗战后急需恢复的问题，舞枪敲碎附近石块，清理出道路。对她上杉谦信三番四次耍些恶心人的小把戏，尤其把她关进茅房里，未曾有人对上杉谦信这般做过。

“在哪里？我要把那只城宅妖怪活撕了！！”引爆了怒火的上杉谦信没发觉身后有其他从者悄悄接近，直至对方出枪偷袭时，她才本能做出回身格挡动作，挡下敌人的偷袭。

在她背后悄然接近的自然只能是同职介ncer真田幸村，两人之间所有同职介分组时的交手记忆，如今的状况容不得真田幸村退缩，战场机会稍纵即逝，他记着自己被上杉谦信击败并拆解的完败记录，不影响他背后偷袭的灵敏速度。

“你这小辈现在还敢来打搅我，反正你跟assassin妖怪是一伙的。就从你开始！”上杉谦信巴不得有人立刻现身与她交战，以释放她溢满至暴走程度的怒火。

两者仅以枪交手十数回合，上杉谦信再次展现出同职介压倒性的近战能力，不知疲倦地打退真田幸村迅猛的连续突刺。

武田信玄此刻再被刑部姬击中，他这次被一枚带诅咒的纸折锐物刺伤了肩膀，得益于时间流逝，他即将挣脱缠住身体的咒缚。

“听声音，越后的疯婆娘还活着，好像还跟真田家的后辈打起来了。妖怪，在你我分出胜负前，你们剩余的从者又要少一骑了。”武田信玄冷笑着陈述他预判的结果，已经有过先例的交战还有什么悬念？只要刑部姬因此分心顾忌另一边两ncer的交战，他就能百分百脱困。

“他们之间的交战我才不管。我曾遭遇过一个看似耿直实则滑头的武士，她教了我一种对付智谋型敌人的万用方法。就是不管敌人在唠唠叨叨说什么，只管拿刀砍了敌人首级！她是这般对付我的。”刑部姬手中再次折叠出锐利的纸锥，虚晃一招骗过武田信玄格挡的军配，在后者肩膀在追加一记诅咒攻击，这一次伤及了武田信玄筋骨。

没有一锤定音性质的攻击型宝具也不是全无益处，至少客观上折磨敌人变得很合理了。

第三十二章 放弃 “刀八毗沙门天啊！发挥寄宿于吾身的神威吧！——『毗天八相车悬之阵』”

“只此一枪，汇聚一生勇武，吾之灵魂一并燃起吧！——『天王寺·红莲终寂』”

两枪彼此重击，再燃的赤红火光看似勇猛难当，却在连续八次的冲击下终被打散红莲之火。

已经有过一次生死之战，结果自然……

不一样了。

真田幸村像是算准了自己使出全力，对抗疲倦的上杉谦信也赢不了宝具战，他以放弃防护为代价，抓住上杉谦信宝具的缺点，在红莲之火完全散去前，一枪穿刺了上杉谦信的身躯。

自然武运在天的上杉谦信不会因为一枪而受致命伤，相对地上杉谦信在被刺穿的同时，枪尖也在真田幸村身上捅开窟窿。

“真是奇怪啊，在场的明明只有您跟馆主大人，在下的背水能力居然能发动。谦信公，真是奇怪啊，似乎还有第3位你们一边的从者在场啊。”真田幸村逞强般伸手抓住上杉谦信，红莲之火复燃，像是要自焚一换一一般，真田幸村说得话相比倒显得不重要了。

受伤的上杉谦信才没细想什么3骑从者的麻烦事，她眼下要是不从真田幸村身边脱离，真的会停步于此。

“打不过就要搞同归于尽。你这家伙真以为凭你这点力量能拯救丰臣家？违逆时代抉择？”上杉谦信使出全力，挣脱出红莲之火燃烧范围，至于真田幸村比最初一战时变强的差别，她也无暇细想。

宝枪随她手势自动回归，带出一大滩鲜血，撒在地上。仅仅一个“背水“能力仍不够弥补两者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烈火中尽力坚持的武将咬牙忍住创痛，他无畏战死，因此连续燃起伤及灵核的红莲之火亦不在乎，以伤换伤，争取到触及上杉谦信的一击机会反受致命伤更不在乎！

为了守护丰臣家，他真田幸村从出战起，就下定了燃尽自己生命的决心。为了回报丰臣秀吉的知遇之恩，也为了那位茶茶夫人，更是为了他心中筑起的忠义信念。

“我或许这一次还是看不到最后，但请谦信公您跟在下一同退场吧！”明明在近距离宝具战受了重伤，已经激发战斗续行能力的他突然冲出火焰，手中长枪如电光迅雷，此时的他远超上杉谦信记忆中轻松大卸八块的状态。

迅袭追击的一枪，贯穿灵核，火焰并非同归于尽的手段，而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阻隔。克服万难，穿越阻隔，将数倍往日的力量融汇于一击之上，这正是真田幸村特殊能力“六文渡河”所蕴含的惊世爆发力。

重燃信念，历经轮回往复失败苦难，再加上守护决心，此刻立于红莲之火前ncer真田幸村“超越”了违背义理之旗的上杉谦信。即便此刻的超越所需的代价依旧沉重。

被击伤灵核的上杉谦信同样有战斗续行，她可以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再次将真田幸村大卸八块，报一时仇怨。

但她反而清醒了过来，芦屋道满的法术率先瓦解失效，对她而言之前的一切都仿佛混乱无序的梦，自己跟武田信玄联合之类的蠢事怎么可能发生！错乱与羞耻感淹没了战斗中失算的残余怒气。何止如梦似幻，简直是酒鬼倒写历史般匪夷所思的联合！

上杉谦信但凡还能作战，她都要亲手把武田信玄和那个蛊惑他人的阴阳师一并斩首。

“了不起，后辈。”装作平静接受自己失误的结果，上杉谦信在这一刻还连带想起了之前几次轮回的过往，或是被德川阵营以从者数量优势围杀，或是行动太慢大阪之战提前结束，或是攻入大阪城却被别人抢了圣杯，总之先前她每一次都被操控着与武田信玄联合，且每一次都没能最终获胜。

不过胜利与否也不重要了，所谓胜利也不过是开启下一次轮回而已。如果有了外来御主的干涉的这次轮回能作为最后一次，他们这群被操控蒙骗的从者都可以结束无休止的大阪之阵轮回，回归来处了。

“……”

真田幸村力竭倒地，靠战斗续行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虽然打退了过去不敢想象的强敌上杉谦信，但大阪城需要面对的强敌还有很多，他不愿意在这一次依旧中途倒下，仍坚持着。

“那就是你的愿望吗？后辈，德川家康及他的势力虽在我们的年代派不上第一梯队，但你竟然能做到在轮回中不断接近逆转……无愧『天下第一兵』称号。晴信对你什么评价我不清楚，但越后的义理之旗愿助你一臂之力。”

上杉谦信放弃使用战斗续行继续滞留，她没什么好原地留驻了。与此相对，她一部分大名灵基的魔力流向了真田幸村，能将同职介的大名从者侥幸击败，这份荣誉幸村有资格接受。

至ncer真田幸村受重伤坚持不了多久的问题，上杉谦信才不会替对方考虑，战场上受伤不治身亡纯属实力不足，能偶尔击败她的后辈要是连这点危机都跨不过去，稍后一同静待轮回便属无可奈何。

荣誉归荣誉，立场归立场，同为陷入大阪之阵圣杯战争的俘获从者，上杉谦信清醒过来后依旧不会帮违背历史定论的大阪丰臣方。

光芒消融，难得给予真田幸村赞赏之词的上杉谦信缓缓闭上眼眸，在自己消散前一刻不忘掏出携带的杯盏，最后喝上一口烈酒。

上杉谦信退场的同时，另一边rider武田信玄被烦人又卑鄙的刑部姬整得进退不得，他身上铠甲全毁，身上接连被插入7次带诅咒的纸锥，都不算严重伤，但一次接一次的诅咒刺入自己身体，带来的羞辱感和持续疼痛让他格外愤怒。

因时间流逝，刑部姬设下的结界陷阱终究支撑不住，被武田信玄足够结实的身体拖垮，结界崩碎的同时，武田信玄扯断缠住自己身体的咒缚，如脱绳猛虎般撞向刑部姬，后者幻化的双爪之前还有用途，如今实打实相撞，得以发挥全力的武田信玄即便不是近战型从者，也将躲闪不及的刑部姬撞出数米远。

“姬路妖怪，你的阴人招数用尽了吧？可别真以为百战常胜的甲斐之虎只会坐在军帐中指挥军队！老夫要把你的尾巴和爪牙全数拔下来！”

武田信玄放狠话的时候，他察觉到就在这一刻自己一直单独施以增益辅助的盟友上杉谦信灵基反应消失了。

如此惊人的战况变化，使得武田信玄不禁动作停滞，陷入揣度与疑惑。以他的视角，上杉谦信的状态他是知道的，最多魔力在姬路城宝具内消耗有些多，如今却短时间内被击败退场。武田信玄不敢相信，不论怎样上杉谦信都是职介分组获胜的大名从者，实力远在本场大型圣杯战争多数从者之上。

究竟什么人能如此迅速在他和刑部姬纠缠的时候，击败上杉谦信？

武田信玄紧张地望了眼刚才发出巨大响动的方向，按战场上已知情报分析，他只能猜测是真田幸村那个后生小子奇迹大逆转偷袭击败上杉谦信。

“这不可能啊！就凭你们这些人……”

“我们怎么了？反倒是你们这群被邪恶阴阳师芦屋道满操控了心智的棋子，被他人不断利用还不知觉吗？”

刑部姬也没预想过另一边两名枪阶从者之间的胜负，她一直抱着打伤武田信玄，拖累上杉谦信，先打回上杉·武田联军这轮强劲的攻势，后续再想办法夜袭找机会。

武田信玄在思绪混乱的此刻，受刑部姬言语干扰，没忍住细想了关于所谓“芦屋道满”的事情，他的思绪立刻陷入停滞，整个人陷入bug般僵直当场。服部半藏身上出现过的异常在武田信玄身上不出意外也出现了。阴阳师芦屋道满操控他人的独特法术，并非完美无缺，但这种伎俩需要合适的时机，比如现在。

刑部姬看出了武田信玄的慌乱，但她此刻还不知道另一边真田幸村以伤换伤，硬是击败了上杉谦信。

“抱歉呢，依旧是阴险的偷袭伎俩！”刑部姬瞅准武田信玄的胸口位置，刺出又一根折纸叠成的尖锥，直至大半根没入武田信玄身体，她才发觉到异常，超出她预想的结果让她也愣了一下。

“你怎么会躲不开？”

回应刑部姬的是武田信玄留情的一拳，收敛了力道，依旧把刑部姬打倒在地。

“……居然还有如此离谱的事情。老夫怎么会产生跟越后那女人联合的有病想法，果然呆在这个拼凑混乱的圣杯战争战场，老夫的头脑也被侵蚀了。”武田信玄因愿望失效已经脱离了芦屋道满的操控，他在清醒的刹那未躲闪刺向自己要害的锋利武器，等理清自己被操控这段时间发生的大致经过，偷袭的刑部姬已经在他胸口上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顺势而为，了解到芦屋道满及隐藏阴谋的轮回圣杯战争，武田信玄不做补救挣扎，任凭伤势扩大。“姬路的妖怪，看在你是守护人理一方御主的从者，老夫这道考题就让你无伤通过了。可别沾沾自喜，后面你们要面对的敌人可就没现在这样有取巧的机会了！”

身躯化作点点金光消散，留下警告的武田信玄同样暂时从这片战场退场。

第三十三章 再来一碗 自冥想中惊醒，芦屋道满捏手里的一把符纸崩碎了半数，完整的混杂着碎片散落了一地。居所封闭无光直接照入，他的神情可想不会跟高兴有半分关联。

“该死的！”

riderncer职介的大名从者先后脱离他的操控，灵基反应消失。芦屋道满因这猝不及防的变故，陷入了长久的疑惑中，操控法术的反噬只不过炸毁他几张符纸，不安感却成倍滋生。

就大阪丰臣残余势力和临时加入的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凭什么能将两骑日本战国时期一流的大名从者击败？怎么做到的？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导致现在的战况与他的设想完全不同。

“怎么可能发生如此反常的事情！”

芦屋道满这下着实坐不住了，从迦勒底到自己掌控的特异点，他反反复复安排消除铃木友纪的策略，却每一次都让铃木友纪“侥幸”逃脱。而光是在特异点内，宫本武藏、服部半藏、织田信长、武田信玄、上杉谦信，再加上他自己亲自借梦境远距离暗算，每一次也让铃木友纪找到脱身机会，每一次都没能掐灭这一撮烦人余孽。

再放任铃木友纪停留自己的特异点内到最后关头真有可能出大乱子，为此必须在本次轮回结束前，动用一切掌控的力量消除名为“铃木友纪”的不和谐音符。想到这，芦屋道满暴躁的心情反常地镇静下来，对比召唤了三流从者刑部姬的铃木友纪，他这边有足够数量的日本战国强力从者可供轮番使用。

优势仍在他这边，最应该担心的反倒是“金蝉脱壳”躲到某处的七十二柱魔神之一——概因，只要魔神现身，他就将照计划投入最强的几名从者，力求消除魔神的干扰。只要没了魔神概因，任凭铃木友纪如何利用“自由”从者都不可能动摇他芦屋道满的轮回地狱特异点。

而且这一次轮回即是最后一次，时限一到依旧是他的完全胜利。即便不能任凭铃木友纪在外胡闹，最优策略仍是威胁铃木友纪逼迫同行的魔神概因现身。

“没了rider武田信玄ncer上杉谦信对我也并不完全是坏事。操控大名从者本就比其他普通从者费心费力，强行操控的服部半藏如今也使用起来也更安全顺手了。既然是圣杯战争，果然还是要用assassin从者暗杀敌对御主的招数啊、哈哈、呵呵呵……”

扭曲的表情下发出了令人闻之胆寒的恐怖笑声，芦屋道满扬手间手中重新捏住数张符纸，其上多数浮现出对应assassin职介的咒符。精细操控的对象显然是沉浸入“守护主君德川家康愿望”之中的忍者之神服部半藏。

上次的问题出在被表里替换的服部半藏本体受到铃木友纪某件礼装影响有苏醒的迹象，干扰了在外行动的分身，如今将精力集中，芦屋道满不信铃木友纪还有上次的好运气。

————

当晚，与外界隔绝的小田原城。caster北条氏政照常备好茶汤，准备享用又一顿茶泡饭在他的桌案前，一碟碟摆放讲究的就饭小菜增添到了7种，放之他生前绝无此等奢侈享受。

“急报、大人。大阪方向……”

忽听空旷的厅堂内凭空传出声响，正在倒茶汤的北条氏政小手一抖，茶汤洒到了饭碗外，腌萝卜和鱼干两碟小菜连带浸渍。

孩童样貌的北条氏政顿时改了脸色，他放下碗，皱着眉头看向自窗户闯进来急着汇报的assassin风魔小太郎。“你来的正是时候，入坐吧，先吃完晚饭。”

他手指左手边，一套桌案与餐盒一并从榻榻米下升起，餐盒自动展开，变化为餐盘，里面盛放了同规格的7道小菜及茶汤、碗筷。北条氏政拿起饭勺亲自打了一碗饭，示意自己最信任的部下上前领取，整个过程中他的脸色都很糟糕。

“大人！越后的上杉谦信和甲斐的武田信玄两骑从者就在午后相继在大阪城外八尾道地区落败，灵基反应消失。他们带去的军队也跟着或溃逃或加入大阪一方了。”

小太郎急于将最新战况汇报，没多想自己刚才冒犯的行为，他还未说完，就被北条氏政厉声喝止。

“我让你坐下来吃饭，没听明白吗？！武田、上杉之流就是不懂得固守的道理，整天想着往外侵攻，正式战争还没开打，他们两个就成了被操控的棋子。小太郎，你一直跟着我怎么就不懂呢？难道你也要由我替换掉，才能真正让我满意吗？！”

北条氏政快走几步将盛给小太郎的那碗饭按在了左边的桌案上，再次指示对方入座。这一次风魔小太郎自然不敢再有任何多余动作或言语，应答后瞬身移动到指定位置，在北条氏政注视下乖乖拿起茶碗，往饭里加茶汤。

“哼，这还像点样子。我的小田原城固若金汤，全城上下都已经替换为了我的分身，可谓万众一心，你如果再有多余的想法，可别怪我把你也替换掉！”

北条氏政回到自己座位，瞅了眼桌案上洒出来的茶汤和两碟沾汤的菜，再次皱眉，但他忍住了脾气，捧起饭碗大口扒拉汤水饭里入嘴，而后夹起几片腌萝卜充实味道。

满足地咀嚼口中食物，在未来算是拮据的饭菜却被他吃得仿佛在享用一年一顿的大餐。

想用多少茶汤浸饭就可以用多少，想吃多少碗香喷喷的热米饭就可以吃多少，就连生前最多4菜配饭的规格，今天也奢侈拔高到了7样菜，里面还特备了一叠炸天妇罗。享用如此美味，此生来世皆无憾。

【莫恨清风轻拂手，春往秋来满山红】

氏政自己差点情不自禁吟诗，打住自己对享受的满足感慨，他再次打量左手边依照指令共食晚餐的下属风魔小太郎。历史上自北条家灭亡于丰臣之手后，侍奉北条家的风魔一族忍者也大多随时代沦落为乡野草寇，小太郎本人没看到后辈们同类残杀，最终被一统日本的德川幕府视作旧时残渣一并消灭。

“小太郎，你的愿望是什么？说来我们这些作古的亡魂响应召唤参与圣杯战争，就是为了实现愿望，你的是什么？”

北条氏政换平日根本不会问这类无意义的问题，但今天他情绪前后剧烈波动下，萌生了了解的念头。部下不听话，不按指令，心不齐，种种状况都指向部下的所求未能满足，如果能在分享晚饭的同时，再倾听部下夙愿，并尽可能满足，受此恩情的部下理应感恩戴德地将一切交付主君差遣。

“在下、愿望……大概是让风魔一族能在历史上留名传承吧。不奢求伊贺流服部半藏那样，至少……”风魔小太郎谈起此事，显得结结巴巴，他自知篡改历史的愿望不可能实现，但想一想的权力还是该有的，而且面对自己效忠的主君，实话是说也没关系吧。

“留名后世？听起来不算高要求，但又很难办到啊。必须要靠圣杯的力量去实现吧。”北条氏政又吃了几口茶泡饭，就着鱼干和天妇罗，头脑一热真的认真思考起了实现风魔小太郎愿望的可行性。

“是啊，在下这种自嗨性质的愿望，就算真拿到圣杯有机会许愿了，自己便会考虑打住吧。皆化为过往云烟，强求这种篡改得到的幻梦，不如闭上眼睛自己睡上一觉直接了当。”

风魔小太郎或许受主君北条氏政情绪影响，连带着感慨起来，起初没什么关系，双方都暗自一笑，继续吃饭。但在北条氏政吃完手头一碗，给自己再盛时，他又变了脸色。

“只是幻梦吗？不对吧？小太郎，你也太自卑了！真有圣杯到手可以许愿的时候，就放平心态许下这个愿望。至于对人理的影响，何必在乎呢？再说多一个忍者家族流传后世对那什么讲究正确性的人理也没多大影响。”

北条氏政平日站在天守阁之上放眼固若金汤分隔外界的小田原城，常感慨这次就算丰臣秀吉再率大军围攻，实力放大十倍也动不了小田原城一块城砖。可如今细想，这种事情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历史上永远记着关东北条家在他和儿子一同出城投降时灭亡，尤其他自己还落得一个切腹自尽的下场，就算咒骂丰臣秀吉一万遍，就算如今知晓后世历史演变，得知丰臣家在大阪之阵也沦落到了他当年的境地，又怎样呢？

北条家灭亡了，丰臣家后来也灭亡了。篡改这些得到的只是一场幻梦罢了，集中在目前的小田原城，亦如此。外界不断轮回，从始至终都没有丰臣秀吉攻城的演绎，氏政甚至至今未听闻丰臣秀吉是否降临这场圣杯战争。

这座无比坚固的不落之城屹立于此，与外界保持隔绝，他北条氏政替换城内所有人，力求将防护能力拔高到极致又如何？丰臣秀吉不会来，就是退一万步，呆在小田原城内，他连丰臣家的旗帜也没机会看到。

这一次大阪的丰臣势力侥幸同时击败上杉谦信与武田信玄又如何？都只是一场幻梦罢了。

北条氏政也有愿望，甚至是专属于这场特殊圣杯战争的愿望，日本战国时期的49骑从者汇聚于此，他如果能坐拥不落之城小田原城击退一次丰臣秀吉，即便不能斩杀对方，能指着败退逃命的那只乡下猴子数落一番也能让他满足了。

“小太郎，你说如今的小田原城还有谁能攻破？”

第三十四章 初识的回忆 【“喂，新来的，看什么呢？眼睛都伸直了。”】

【“不、没有、发呆而已、“】

【“哦。那边居住的是茶茶小姐。你小子还说没什么，听你口音关东来的吧？你们那边可有茶茶小姐这般漂亮的姑娘？“】

【“她确实很漂亮……等等，小姐？她还没结婚吗？”】

【“……你小子贼心不小啊。连这种不该问的话也随口说出来。住在太阁大人身边的美女，结婚与否是你该多问的？你现在这副状态要是被太阁大人撞见，明天可能就成了醉酒后不巧落井的一具尸体了！打扫完毕后，就离这片区域远一点。年轻人火气旺盛可以理解，有发呆闲功夫去练武场发泄发泄。”】

那年仅十九岁刚入大阪城当近侍的真田幸村，对大阪城内一切事物都很好奇，他以为自己武艺精湛见多识广，到了人才云集的大阪城后，不得不承认随便找一个同僚都比他这个新来的像样子。

像真田幸村这般初入的小人物，更是连天下人丰臣秀吉的容貌都没机会目睹，安排当近侍，整天的工作除了轮班巡逻，也就打扫卫生了。至于大阪城内丰富多彩的娱乐生活，他一介初来的新人也不敢一个人跑出去体验。

【“你们两个蹲在这里聊什么呢？”】

【“就随便……太、”】打趣真田幸村的近侍队长扭头看到身后的人，同样眼睛瞪直了，两手吓得直哆嗦。【“刚才扭到脚了。啊！换班时间快到了，得赶紧去交接工作。】

真田幸村不懂自己队长一惊一乍的奇怪模样，转看向身后蹲着的矮个男人，对方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但仍穿着更适合年轻人的金装华服，看着是个有钱的大人物，可样貌上又偏黑瘦，不礼貌地说蹲在他身后的老男人跟个猴子差不多。

【“您是……】

【“我啊？出来找乐子。呆在这里可闷了，整天都是唠唠叨叨的烦人事情。说说你吧。你在这里干什么？哦，我明白了，来这看美女。”】

“沐猴衣冠”的老男人指了指对面茶茶小姐的居所，发出猥琐的嬉笑声，这幅滑稽模样完全跟大人物扯不上关系。真田幸村印象里的大人物不说知书达理，也得是刚正不阿的威严姿态，例如越后的上杉景胜大人。

【“没有，只是打扫累了，偷懒一会儿。”】真田幸村连忙否认，毕竟身为武士偷瞄女性很掉价。

【“这有什么好遮掩的。男人嘛，喜欢看美女难道很奇怪？况且住在对面的小美女母亲可是织田信长的妹妹。她也就是信长大人的外甥女。“】老男人提及织田信长时特意用了敬语，他的眼神里也流露出异样的留念。

【“哦，难怪她……”】

【“喜欢吗？有没有特别的想法？”】老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乐事，调笑性质戳了戳幸村脑袋，连续追问。

【“……这哪敢，我就一介信浓乡下来的无名小卒。织田信长的外甥女跟我？不可能的，完完全全没可能性啊。”】真田幸村坦然回应，他全把身边的老男人当做在这里工作的某个文官，大阪城里忙忙碌碌的大人物数不胜数，长相差一些不影响发挥才能。

听闻这番话，刚才还笑嘻嘻的老男人立即拉下了嘴角，【“哪有什么不可能！你才多大年纪就开始认命了？大胆点，能在这里任职已经是人中龙凤，京都来的年轻人到了这里也就任个杂务官职当当。指不定十年后你也是一方有名的城代，奉行。”】

【“不可能的，就我这种水平，能在这里谋个一官半职已经很满足了。”】真田幸村嘴上虽再次否认，但他傻笑的模样没完全遮掩成就功名的理想。能在大阪城当近侍的“乡下武士”当然不会真的只是平平无奇之辈，真田幸村已经是超越了同出身同年龄诸多新人武士的“优等生”与幸运儿。

【“你这小子还说自己乡下出身，嘴上说谎的功夫却比京都来的人不逞多让。像我就很诚实，喜欢美女就随心所欲地收揽，爱惜人才就重金广揽到身边，喜欢奢华生活就建起足以承载‘天下’繁华的城池。你说的，不敢对茶茶有特别想法？那么，我迎娶那位茶茶小姐，你觉得怎样？”】

精如丰臣秀吉，当然知道被自己抓到偷懒的年轻人是知名墙头草真田昌幸的次子，早在他特批招入近侍时就在关注了。

真田幸村面对如此怪异的问题，不由整个人宕机般愣住了，这个问题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范畴。但超脱问题层面，头脑不笨的真田幸村这时候也恍然意识到了眼前跟自己胡扯的老男人，或许说得都是真心话。

而能在这里说如此狂言的大人物，只可能是那位——天下人丰臣秀吉。

【“答不上来？那算了。没事。我们一直蹲在这里也没什么乐子。跟我走，我带你出去找乐子。一直呆在这里着实折磨人。”】老男人变回嬉皮笑脸的猥琐模样，暗示真田幸村跟他作伴。

【“找乐子？去哪里，喝酒？”】真田幸村自认已经跟不上对方的思维频道，碍于恐怖的真相，他本能地开始装傻找机会逃跑，甚至有些后悔没跟队长那样第一时间借口溜走。

【“什么喝酒，比这更刺激。跟我来就对了。哝，你看我手里。”】老男人从怀中掏出一袋钱两，抖了抖听响声不是小数目。【“在大阪城，有钱什么都可以玩到。你在上田城里见不到的在这里都有。只要有钱。”】

丰臣秀吉很满意真田幸村流露出贪婪、好奇、欣喜的模样，一个平日克制，偶尔被世俗诱惑，但又有着理想的年轻人，宛如他当年被织田信长大人乱坑带骗在尾张地界那样。他那时候也只是一介提草鞋的下人，大人物家里的一条狗都比他高贵。

可世事无常，如今他已经登及人臣，成为了坐镇大阪的天下人。丰臣秀吉常偷听到织田信长独自一人时哀叹无可奈何，等他真正坐上“天下”之座，多少理解了侍奉半生的织田信长惆怅为何。

【“真的可以吗？在下只是一介……”】

【“快跟上，别啰啰嗦嗦地，趁佐吉他们还没发现。我们赶紧从小门溜出去。”】

————

ncer真田幸村艰难苏醒过来，他依稀记得自己在战场上不自量力地独战同职介强敌上杉谦信，赌上性命才换取了个同归于尽的结果。带有几分放弃的意味，真田幸村经历多次轮回，即便记忆不完整，也清楚凭他和大阪城违逆不了正确历史的轨迹。

因此跟之前几次那样中途战死在城外也没关系，并且这一次可是能击败同职介大名从者的难得机会。

室内熏香味溢满，饶是感知逐渐恢复中的真田幸村也很快忍受不了刺鼻的香味了。他起身环顾周围，确认自己并不在战场，而是来到了大阪主天守阁的上层——自圣杯战争·大阪之阵开启后，主天守阁上几层就被茶茶夫人划归外人不得进入的禁区。

除了茶茶夫人特允的个别侍女，就只有母子关系的丰臣秀赖能进去。

“我怎么……”真田幸村望向阁楼窗外，但阁楼各层都有厚实的粗布遮盖，他看不出天色。

“你醒了？妾身还以为你要再躺半天才能醒过来。”声音来自背光处的层层纱幔帷幕后。随着声音临近，走出纱幔的侍女个个都已经是扭曲成活尸状的煞白脸色，她们或手持熏香，或手持特制的蜡烛，或托盛仪式用粉末矿物，静候在房间的边缘处。

声音的主人钻出纱幔，真田幸村一时间差点没认出来，相貌上茶茶夫人十年如一日般青春靓丽，端庄的美丽即便在如此诡异的房间里也不减半分。可正因为对比周围面貌扭曲的侍女，能同从者一般维持常态的茶茶夫人就显得反常了。

“真田，你怎么了？为何盯着妾身的脸庞？脸上浮粉了还是胭脂有晕染？果然有不对吧。”散发着诡异与端庄两种相异美丽的贵妇人俏皮一笑，异常的少女韵味与母性特色交融在这熏香之中，显得过度浓郁，谁见了都会不寒而栗。

她说完手指一名侍女，那名负责梳妆的侍女立刻身上燃起无烟无色火星，连带衣物与惨叫声顷刻间灰飞烟灭。

此举进一步震撼了真田幸村，在他记忆里浅井茶茶性情虽然古怪，但不至于随手杀人，更不可能掌握邪恶的杀人妖术。

“你是谁！为何……”

“啊？妾身就是茶茶啊。真田，你究竟怎么了？难道妾身第一时间修复你的灵基，修复中出现了问题，导致你意识错乱了？不应该啊。”自称“茶茶”的贵妇人满脸困惑地走进真田幸村身边，亲昵地握住真田幸村的手，近距离观察真田幸村身体。两人近距离对视了足够3分钟，茶茶宛然一笑，她像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说起来，妾身在圣杯战争开始后，只在每次轮回的开始时刻跟你见面一次。成了从者为何不选择年轻时候的容貌呢？”

“……不对，你不是茶茶。茶茶她……”真田幸村想说些什么，可对视中他也不禁想起了最初相识的时候。眼前的茶茶夫人依旧那么美丽，唤起他记忆中铭刻的留念。

许久后，真田幸村像是明白了什么，闭上眼，不再纠结茶茶的变化。“是你救了我一次？把我传送到这里？外面战况如何了？”

“是的，”茶茶不满意真田幸村对自己时候刻意正经的模样，但对方问了她也就如实告知。ncer谦信公与rider信玄公先后败退回归，傍晚前城外的我方军队也回来修整了。托你的舍命一击，大阪城暂时无碍。”

“不，我只出了最多三成力，功劳大半在未来御主铃木友纪和他的从者刑部姬身上。”真田幸村抽回手，并起身与茶茶保持距离。“刚才是在下失礼了。请您安心，在下必不让您的搭救失去意义，只要在下还有一口气，定守护大阪城之门扉。”真田幸村单膝叩拜宣誓的认真态势进一步让茶茶恼火，可面对认真的对方，茶茶升起的火气又快速消退了，她想让真田幸村至少在这场圣杯战争里能实现愿望。

第三十五章 茶茶夫人 铃木友纪随军回到大阪城后，刚在住处吃了些点心。天色入夜前，铃木友纪收到了来自茶茶夫人的邀请。之前有事情都是大阪内的大野治长来交涉，这次换了茶茶身边的侍女来传话。

顾不得在外经历一天战事的疲惫，铃木友纪与刑部姬商议后，还是遵从了邀请指令，他们两人也想知道茶茶夫人藏了多少秘密。

从侧门登上主天守阁，在侍女的指引下，铃木友纪与刑部姬走上高层，入眼皆是层层纱幔分隔开室内空间，鼻息间尽是浓郁的熏香味道，所有窗户都有粗布遮盖，仅少数位置放着点燃的蜡烛提供光亮。

连知悉公卿生活模式的刑部姬都对这里的熏香带着抵触情绪，并非香味浓郁的缘故，而是刑部姬嗅出了其中与常人无关的邪术炼制用药材气味。深居主天守阁之内的茶茶夫人，大概率已经跨越了禁忌界限。

这项发现，刑部姬故意等到两人爬上数层后才装作刚发现悄悄告诉铃木友纪。

“请吧。夫人就在前面一层。”引路的侍女等在一处楼梯前未再前进，她指了下楼梯上的右手边房间。

侍女虽粗看像是端庄贤淑的传统日式女性，可近距离观察，就是铃木友纪都能看得出对方脸庞非人的惨白色，再细看，美貌的侍女带着几分活尸的症兆，这与大阪的丰臣家家主丰臣秀赖类似。

即总结归类后，城内城外绝大多数人，因这不断轮回的地狱战场，变得半人半鬼，脸孔狰狞，仅有从者可以例外。而跟茶茶夫人有直接关系的人倾向更接近“活尸”一类，脸孔不至于扭曲狰狞，但也免不了象征经历轮回后的异变。

不在侍女身上浪费时间，铃木友纪与刑部姬走上楼梯，左右观察，见右边的通道里亮着烛火，且传来轻微的说话声。

与刑部姬对视一眼，彼此认定过去看看后，铃木友纪鼓足勇气走在前面，撩起碍眼的纱幔遮挡，继续向前，直至走到有数名侍女静候在外的特殊房间。

侍女们主动迎接到来的贵客，并微微拉开纸门，示意来客自己进去。忽略她们脸色发白的问题，倒也个个算得上美女，可惜铃木友纪没在这方面关注，刑部姬更是不在意大阪城事无巨细的讲究奢华。丰臣秀吉那只猴子整出来的东西，她心里都自动打分下降一等。

拉开纸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入眼仍是层层分隔的纱幔，还有更加浓郁的熏香味道，这让铃木友纪的空间感愈发混淆，分不清自己目前的位置对应哪里，具体在第几层。

“你们都下去吧。”女性的声音自房间最深处传来，室内的侍女得令后迅速告退，留下被邀请的铃木友纪和从者刑部姬。

铃木友纪这时才熏得嗅觉失灵的环境里缓过来，抬头看到有位衣着华贵的美貌女性正在对着一盆红珊瑚“修剪”。铃木友纪对此概念较淡，反倒是刑部姬大吃一惊，惊讶对方如此自损财宝的行为。

但刑部姬的吃惊也就一瞬间，对比这里的种种异事，一位奢侈浪费的茶茶夫人不算什么了。

不出意料，走出纱幔环绕的茶茶夫人身上没有任何异变迹象，这大概是铃木友纪在特异点的第一个“普通人”，出于习惯，铃木友纪关注点焦距在了茶茶夫人双手手背。

感受到铃木友纪忽略美貌容颜，关注自己双手的奇怪视线，原本保持微笑表情的茶茶夫人，不太愉快地上前两步，出声示意铃木友纪入座。

她没指望未来来的所谓迦勒底御主见她行大礼，能尽可能听话顺从她就满足了。

“master，盯着淑女的手瞅很不礼貌哦~”刑部姬适时打趣提醒，让铃木友纪停止失礼行为，第一次见面减少冲突为妙。

铃木友纪在数秒的观察时间内，没看清具体，但大致没看到赤红色的令咒痕迹。这也很合理，这场圣杯战争不存在常规概念的御主，否则49骑从者都有御主，至少40多位魔术师云集的前提可不好拼凑。尤其在战国时期的日本。

“无妨，好奇妾身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扮演何种角色？”茶茶夫人故意双手伸出衣袖，展示手背给铃木友纪与刑部姬。令咒的位置各异，但十之八九固定在左右手的手背上。

通过短暂时间的碰面，刑部姬感觉到了茶茶夫人身上的“异常”，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特异点里，没有异变即是最大的异常，无论茶茶夫人怎么掩盖，都遮盖不住她与这场圣杯战争存在的隔阂感，仿佛茶茶夫人是超脱战场的观剧者，逃脱了不断轮回的负面影响。

“如两位所见，妾身即不是御主，也不是从者，不懂阴阳法术，不知奥秘。”

茶茶夫人的说法带有误导性，不懂和不会可不一定能划上等号。经历过多次类似语言文字陷阱欺诈的铃木友纪，对所谓撇清关系的自白保持怀疑态度。

“单单巧合中被圣杯选定为暂时的管理者。”

说话语速较慢的茶茶夫人，单手放在自己胸膛下的位置，随着她作取拿动作。醒目的金光一下子改换了压抑昏暗的房间氛围，异常浓郁的魔力气息盖过室内熏香，带给铃木友纪和刑部姬两人强烈的感官冲击。

茶茶夫人展示的圣杯蕴藏魔力超乎寻常地多，可即便到了如此充盈的状态，也仅仅是散溢少量魔力，给自诩“管理者”的茶茶夫人带来益处。

这个圣杯也很反常，像是为这场不断轮回的49骑从者圣杯战争特制的，跟铃木友纪以往见过的圣杯有着本质层面的不同。

“怎么样？很漂亮吧？妾身当初得到这件宝物时也跟你们一样吃惊了很久，甚至一个人琢磨几天都没弄懂这究竟是什么。”茶茶夫人的笑容细看之下，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味道，她似乎真心谈起获得时的新奇，全无圣杯在圣杯战争重要性的自觉。

最直接地说，铃木友纪这时候冒险一点可以让刑部姬立刻动手抢夺，不管这个圣杯有多奇怪，跟正常的多不一样，抢到自己手里慢慢研究就好了。

“是呢。”铃木友纪随意地应答一声，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圣杯吸引，试图在有限的时间里破解出茶茶夫人手中圣杯的奥秘。

当然铃木友纪的解析能力需要时间，在茶茶夫人微笑着收起圣杯时，铃木友纪也只是看到了“孔洞”的概念，茶茶夫人的圣杯与其说是容器不如说是连通器，魔力如此巨量却没撑满的原因正式“孔洞”另一端承接着。

如果铃木友纪直觉没错，应该还存在至少一个近似的圣杯，彼此合一才是这场圣杯战争中真正意义上的最终战利品。

“妾身时常哀叹自己的不幸，但在偶尔的场合，也会有奇迹般幸运发生。请别见怪，先前与你们保持距离，也是需要分清你们的目的。”茶茶夫人的话里或许多数是真，但她藏着秘密只展示了“圣杯”一项。

“话ncer真田幸村是你从战场上救下的吗？”铃木友纪在见到圣杯时，对于这个疑惑就有了答案。

“正是妾身靠圣杯办到。真田将军此刻大概已经回自己住处短暂休息吧，他的伤势靠圣杯治愈，以从者的身体说不定明天又能举起枪骑马上战场。”

茶茶夫人谈起真田幸村，防备心解除了些许。对比之下，同为从者且保护丰臣秀赖的成田甲斐作为大阪城剩余的唯二从者，就没这种待遇。铃木友纪至今还未见过对方。

“那太好了。这次对抗上杉·武田联军，大半功劳在正面阻敌ncer真田幸村身上。”刑部姬特意说了种夸奖真田幸村的说法，今日战场上究竟功劳如何划分，她比远望的铃木友纪更清楚。

“是吗？有你们和真田将军在，这次说不定能守住大阪城，击退德川联军呢。”

茶茶夫人心中究竟怎么想，值得揣摩，但她的说法无疑暴露了她清楚大阪之阵不断轮回的实情，而很多从者都感觉不到这层异常。

整个会面过程看似明确了同盟合作关系，却除了看到圣杯，没别的实质进展。先前铃木友纪凭解析能力强行观测阁楼之上的茶茶夫人方位，就遭到了抗拒，刑部姬在当时感觉到了让她也顾忌的危险人物反向注视他们主从的方位。

那天的茶茶夫人和如今的茶茶夫人表现得差别很大，可在这压抑封闭的天守阁内，换谁都会觉得前者才是茶茶夫人的真面目，今日只是因胜利有求于两人的伪装扮演。

回到住处，assassin加藤段藏保持隐身告知铃木友纪和刑部姬期间无外人靠近。在上杉谦信与武田信玄两骑从者灵基反应消失后，加藤段藏按约定此次圣杯战争加入铃木友纪一方，作为战力补充。

关于此事，当时战况紧急没做它想，铃木友纪如今回想起来也觉得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暂时先观察大阪城内胜利后的变化，再做打算为好。

在这座大阪城内，还有被他忽略的重要人物在暗中影响着战况。

第三十六章 邀请 细数目前已知的德川阵营从者，无论何种角度分析差距，现在的大阪城都抵挡不住德川军的全力进攻。

时值深夜，铃木友纪靠在矮桌旁回顾白天的交战过程与傍晚后会见茶茶夫人的短暂接触。室内灯火摇曳，吹进来的冷风让铃木友纪下意识想起德川阵营的大名从者不只一位，服部半藏要是恢复过来，再次找到破绽潜入城中，谁能抢先发现对方？

很难办到。

冷风来自加藤段藏，她在全城范围内以专业忍者的角度确认了安全程度，具体对大阪城防补漏措施有没有效果，她心里有数。深夜归来算是交差性质，大阪城的城防结界也就那样，忍者之神服部半藏真有耐心慢慢找总能找到破绽潜入。

“上次属我借用对这套结界防护的熟悉程度，帮后面跟着的服部半藏找了漏洞。现在怎么防范那位忍者之神，我是不知道的。”显现身影的加藤段藏边说着边打量屋外照常“守夜”的刑部姬，她分明在暗示防范服部半藏的问题交给刑部姬更管用。

白天击败上杉·武田联军，连胜两位大名从者，功劳有一半归真田幸村已经算是偏袒了。

铃木友纪打住半睡半醒的犯迷糊状态，拍拍脸颊，强充清醒地站起来。他看外面天色明月高挂，已经很晚了。白天时候被武田军的分队突袭，当时要不是加藤段藏破例出手搭救，铃木友纪当时就会跟护卫的武士一样被乱枪捅成刺猬。

“能请你回忆一下，最初你们降临后分职介的淘汰赛吗？”

每一次轮回都以大阪城为战争核心，但在此之前的那场7职介49骑从者分组的职介战，显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要先分出每个职介的胜利者，而后再开始真正的圣杯战争？分出胜负后，也没淘汰其余42骑从者，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按目前所知，大名从者们也就灵基得到了补充，变得比一般状态更强一点，实质层面的改变微乎其微。本身能在分职介各组获胜的7位从者已经算是强一档的从者了，强者愈强，后续轮回的正式大阪之阵，大概率从这7骑从者中决出最强的优胜者。

“嗯。我想想。”加藤段藏则没铃木友纪对圣杯战争、从者等规则的了解，从她的层面，直至被人点破轮回的阴谋，她才明白究竟该反抗谁。

“服部半藏在我们分组里，期初他隐蔽地很完美。我们分组的战场在类似京都的繁华街区，我遇到的敌人是猿飞佐助，彼此之间实力接近，大概觉得都没把握稳赢对方。我们两人战至中途选择回避休息。结果服部半藏突然现身动手了，我跟猿飞佐助彼此间隔着一条街，但大致是同时被击败了。另外几名assassin的状况不记得了，估计也差不多，被突然现身的服部半藏同时击败。”

具体原因，铃木友纪用自己的解析能力已经知晓，服部半藏的情报罗列开来，清晰可见他独特的分身能力，集伊贺忍术精粹，夯实基础功底。

按加藤段藏的说法，assassin服部半藏光凭分身就能力压同组其他从者。这样的实力结合已知情报，不难想象服部半藏完美发挥的场合下，会有多么恐怖的暗杀能力。铃木友纪能在上一场伏击战中侥幸活命，或许是将整年份的运气都用尽了。

“你说他还会来吗？”铃木友纪如今再分析服部半藏的情报，也没什么好办法。

“祈祷他别出手吧。另外有我护卫在你身边，预防概率总归能稍微高一点。”加藤段藏的说法不算乐观，这跟她比较务实也有关系。

铃木友纪转过身来，往室外张望片刻，刑部姬好像还在“赏月”，自战斗结束归城。他旁敲侧击性质问过几次战场上的最后变化，可都被刑部姬打哈哈糊弄过去了。

【“啊咧，当时战场上乱得不行。我的城堡倒塌后，碰巧不擅单打独斗的武田信玄被我的陷阱阴了一把，能赢还有真田幸村之前打伤武田信玄的因素。至于另一边击败上杉谦信，我也不知道具体过程。”】

归城后就懒散散趴地上喊累，要吃饭的刑部姬，怎么想都跟战场上击败大名从者扯不上直接关系。加之茶茶夫人临时邀请，他也就把这档事情暂时放下了。

可如今半睡半醒状态下复盘白天的战斗，铃木友纪想来想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单凭一个人对着油灯和地图发呆想，自然不会有进展，就在铃木友纪又泛起迷糊将睡着时，室外又吹来一阵冷风。

这次在外“赏月”的刑部姬主动回到室内，第一时间手中增添折纸式神做阻挡样式。“你是什么人？”

同样要摆出预防架势的加藤段藏分清来人后，打住了戒备态势，手中捏起的暗器松放归位。“你可算是来了。”

待铃木友纪打消困意，接着室内的灯光看清从阴影里显现的assassin少年，直接报出了对方的真名——assassin风魔小太郎。他在来之前，与对方在废墟化的迦勒底有过接触。如果不是柱魔神概因介入，铃木友纪的“向导”肯定是对方。

“是，从者，assassin。风魔小太郎，再次拜见。”

风魔小太郎的深夜到来，着实让铃木友纪意外，他都快忘了地图一角的关东地区，坐镇那里的应当是北条氏族。风魔小太郎提起过，在那里是的相模狮子之子，北条氏政。

刑部姬看得出小太郎能进大阪城并顺利闯过内城的道道预警，全凭新加入的加藤段藏协助。两名assassin之间关系不一般，加藤段藏都没探知敌人乔装的可能性就放松了警惕。

“master，你认识他？”

刑部姬转而把问题抛给御主，现在房间里同时站着三名assassin，换谁看了都会觉得怪异。不擅用assassin的铃木友纪这下必须经受考验了。

“认识吧，算是。在迦勒底，我跟他碰面过一次。”铃木友纪不清楚风魔小太郎深夜拜访的目的，随口回答了刑部姬。当然暗中他把自己知道的风魔小太郎情报告知了刑部姬，这点警惕心，铃木友纪还是有的，分得清在场三人谁能最值得信任。

“深夜拜访，打扰铃木友纪大人休息，实属抱歉。是这样的，我家主人听闻您和从者白天时候英勇作战，击败了上杉·武田联军，阵斩两名嚣张的大名从者。特派在下过来邀请您去一趟小田原城。”风魔小太郎语气较为陈恳，向铃木友纪行礼，半跪着汇报来意。

“去小田原城？”铃木友纪忽略对方的虚赞辞藻，抓住了重点意图。他与刑部姬交换眼神，互通打算。“你们是要跟我们商讨结盟吗？”

小太郎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放眼当前状况，德川阵营虎视眈眈大阪城，不日定将全力攻城，上杉·武田联军败退之余也消耗了大阪方不少精力和兵卒吧？因此我家主人担忧大阪这边独木难支，特意让在下火速赶赴大阪商讨结盟联合的事情。”

小太郎见铃木友纪没反应，忙追加了说明，“不是口头上的结盟而已。小田原将尽全力支援大阪城。我们的城内不止防护等级是最高级别，兵力也一直保持最佳状态，如能谈妥。不出城就有办法牵制德川军。”

“不出城？”铃木友纪有几分不信，柱魔神概因起初打断小太郎的邀请，大致也有不让铃木友纪被带走的意思，如果小田原的北条家真的可靠，概因也不会直接赶走对方。

“我家主君也是大名从者，caster职介的他，精通奇门秘法，在结界法术造诣不俗。有北条氏政大人出手，遥隔数国距离袭击伏见城也是能做到的。”小太郎对结盟一事势在必行，他自认主君托付的要事再三完不成，切腹谢罪都不足以弥补自己的过失。况且自己养母也在场，结盟也是为了人理大义角度的真正协作，铃木友纪没理由拒绝。

“如何？铃木友纪大人，所谓兵贵神速，现在就动身最佳。”小太郎并未意识到，他说得再美好，结盟对铃木友纪风险与收益都取决于未曾谋面的caster北条氏政。

铃木友纪还是犹豫着无法给出回应，站在一旁的加藤段藏看在眼里，碍于身份因素，她也不好直接发声提醒小太郎转换角度介绍。

“听起来很不错呢。”

刑部姬适时发言，她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让半蹲着的小太郎心里很讨厌。鬼与妖怪不一定对付，人鬼混血的他对妖怪更是排斥心态居多，哪怕眼前隐隐坏笑的女人长得格外端庄漂亮。

养母加藤段藏从小就教导他，越是漂亮的妖怪，越要小心提防，人亦如此。同样是铃木友纪的从者，养母都没发话，打扮花哨的城寨妖怪代主人评论，让他甚是觉得扰乱正事氛围。

“可以吗？那就去小田原城会见北条家主？”铃木友纪见刑部姬隐约有同意的倾向，他想来以大阪目前有的力量对抗德川阵营仍是以卵击石，能有其他势力是件好事。如果北条氏政另有所图，能短时间得到支援也没理由推辞。

第三十七章 繁荣幻景 与此同时，伏见城。

上杉·武田联军溃败的战报在傍晚时分已清楚传到，包括berserker伊达政宗在内的多数从者都坐不住了，迫切地要出城对大阪发起总攻。

他们在狸猫化的德川家康面前不断进言，奈何德川家康就是一副举棋不定要再等等的态度。争论到最后berserker职介的大名从者伊达政宗掀桌抗令出战，其余的从者没到如此疯狂的程度，再加上出战就是跟伊达政宗做队友，那更没人出头了。

宫本武藏沉迷于剑馆虚拟决斗，等到晚间“热闹”的集会结束，伊达政宗率军出战才得知当前局势变化。她边擦汗饮水，边听剑馆内的阴阳师说明，不知为何过去应该很有兴趣的出战机会，如今对她没什么吸引力了。

转念一想，她好像自剑馆开业就一直呆在这里了，连自己那处白送的居所也没回去过，缸里新腌的萝卜，晾晒的腊肉都没人管了。一直呆在剑馆里好像不太合适。

“哦，现在城门方向闹出动静的是伊达将军？”

“是的，武藏守大人。伊达将军在这里地位特别，他本身狂野性格，做出这种事情也无可奈何啊。”剑馆内的人员都把宫本武藏视作vip服侍，跟宫本武藏对话的阴阳师正是芦屋道满委派的剑馆管理人。虽然芦屋道满没明说，但在这里谁都看得出火速搭建的剑道训练馆，就是给宫本武藏打造，德川阵营的武士们属于连带享受了大阴阳师的法术福利。

阴阳师忙不迭奉承了两句宫本武藏剑术精妙，暗示她去隔壁的温泉馆休息片刻，这边也好给她准备丰盛的晚餐。

“哦，隔壁的温泉馆也建好了？”宫本武藏记得伏见城虽说算是日本大城了，但跟什么都有的天下第一城大阪而言，依旧显得遗憾颇多。这才几天功夫，伏见城里配套的享乐设施一一竣工，这样下去，大阪城还没打下来，天下第一城的名号先被伏见城夺走了。

“不止隔壁的温泉馆，外面的夜市和商铺密度也比大人们入城前丰富了近十倍。在大阪城才得一见的繁荣夜景，在这里马上也能见到了。”

随阴阳师的指向，宫本武藏利用自己的“天眼“能力放眼馆外，如对方所言，隔壁的温泉馆已经开张，光听声音就能预想到来消费的武士不下百人，随着夜幕降下，街上也飘起了各色美食点心的香气，更远方向好像还有露天舞台和风花雪月场所，盏盏灯笼高挂，各色人群漫步，霎是吸引人前往。

“是吗？这些也是芦屋道满主持修建的？真是个能满足大家欲望的好地方。晚餐就乌冬面吧，简单点就好。“宫本武藏将手中的练习用木刀丢给角落里的剑馆侍从，刚迈步出去，忙问了一句身边的阴阳师，“隔壁的温泉馆要预约吗？那边人蛮多的样子。”

“您大可放心，芦屋道满大人早已经下令过。武藏守大人在这里是贵宾中的贵宾，一切消费都记账豁免。您在这里完全不用客气，今晚的乌冬面也一定是您从未见过的特色美味。您的愿望这里可不能‘简单’了事。“

宫本武藏被连连奉承，憨笑中差点说出”最好能有美少年作陪“这种有损武士形象的心里话，她近乎忘了什么出城作战的念头，一心想着剑术训练后的泡温泉享受。

这里对她而言简直是一处量身打造的天国，至于愿望什么的大大小小都已经满足了。

————

相比于在伏见城新街区享受生平未有过生活的宫本武藏，连夜赶赴小田原城的铃木友纪一行人就显得没那么舒服了。

前往关东地区的小田原城，自然不是双脚走过去，北条家在外安插了不少可供传送的结界锚点。可即便如此也需要出城走数公里的夜路，这对犯困的铃木友纪已经是个挑战，更别说黑夜中指不定下一秒出现服部半藏。

身边有三位assassin从者环绕保护，依旧盖不住忍者之神的恐怖威名。为了减少动静，刑部姬折纸式神代步自然不行，风魔小太郎在行走一段路后，主动蹲下身背着铃木友纪疾行。多少让铃木友纪对北条方的好感积攒了些。

一路心惊胆战地抵达预定地点，铃木友纪观察着所谓能缩短距离的传送结界，不出他预料，依靠圣杯实现，北条家私藏了一个。具体魔术阵上花花绿绿的符号和文字他看不懂意思，但跟他以前几次圣杯战争经历中见过的传送阵类似，利用了圣杯广域范围构筑起战场的原理。

连转移的体验都一致，眨眼功夫，他们就从大阪城外的荒山转移到了目的地。转头仰望即可见到层层结界环绕的封闭大城池。与还带点繁华热闹的大阪城不同，铃木友纪现在见到的城池静立月夜下，如山不动，如湖安宁。

“前面是小田原城？”铃木友纪有不详的预感，视线中不动安宁的城还能算是他理解的城池吗？

“当然了。在圣杯战争开始前，这里属于德川家的关东领地。北条氏政大人带着几名北条家从者一同铲除了效忠德川的守军和官员，江户城也就跟着变回了小田原城。在下当时也参与了清除德川旧民的战争中。”风魔小太郎谈起此事，表情自若，不像是说谎的模样。

加藤段藏虽跟小太郎关系匪浅，但直至近日才脱离操控，期间两人没直接的对话交涉，她也是第一次来到战场边缘的小田原城——历史上被丰臣秀吉的联军剿灭的北条家象征，后续连带整个关东八国作为转封德川家的代价。caster北条氏政重新掌握关东旧领地，等同于切断了德川家的后方，在伏见城率大军和大阪丰臣对立的德川阵营一旦吃了败仗，说不定真有可能瓦解败亡。

铃木友纪对此的敏感度则较低，对他而言日本战国历史只是所学中很小的一部分，大多数记忆里对东亚历史的学习较浅显，个别几个喜好日本历史的记忆个体也只能通过查阅书籍补充学习，对比有教授体系教学的西方欧洲地区历史，差别肯定存在。

走近城门，刑部姬与加藤段藏两名从者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们作为从者夜间视力也远远超越常人，因此遥隔一段距离也能看清黑夜中站在城门前的北条军兵卒古怪。

“你们这里……”加藤段藏伸手拦住众人，忙向带路穿过结界的风魔小太郎询问缘由。

刑部姬则更为直接，说出了她们的所见。“那些人真是这里的士兵？”

小太郎面对这个问题有些犯难，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看到铃木友纪也带上怀疑的目光，干脆示意几人眼见为实。“呆在结界边缘也很危险，快点进来吧。在这混乱的轮回战场开辟安宁之地，当然不会是无代价的。”

隐晦表示北条家也付出了一定代价，风魔小太郎自己赞不赞成就两说了。

等正式走到城门位置，连铃木友纪都隐约看到了守门兵卒的奇怪装束，他们看起来身材矮小，像是孩童，头上带着不同的妖魔面具，但细看头发和面具没遮住的颈部，好像都没发生异化。

更诡异的是这群矮小的士兵全都一个身高，一个体型，仿佛模具复刻的量产货。这让铃木友纪甚是惊奇，且本能地产生抗拒感。

守门士兵们看到来人及带路的风魔小太郎，默契地开门放行，期间没有接触没有对话交流，从两队兵卒间走过，包括铃木友纪在内，他们都感觉到这群士兵连呼吸心跳都接近一致。

遭遇如此诡异的“迎接”，即便是加藤段藏也按捺不住，她再次拦下小太郎问询。“这里究竟怎么了？还有士兵们怎么变成了……”

话未说完，身后两队士兵都向驻足停步的几人投来视线。更为诡异的是黑夜中仅靠简陋的灯笼烛火照明，这里部分居民却保持着与白天无差别的生活，白天黑夜对他们已经失去了干扰因素。

铃木友纪见到如此诡异的小田原城内街景，不由地呼吸都急促起来，双眼在前方的当地民众间寻觅。城内每个人即便衣装不同，却身高体型一致，且人人带着各异的妖魔面具。仿佛仅靠面具和衣装做区分，剔除这两项差别，彼此间再无不同。

风魔小太郎此时也尴尬到不知怎么跟几位来客解释，的确他当时得知城内的变化后也很诧异，但一步步接受市民被替换和大半夜闯入一座傀儡之城，两者带来的冲击显然不同。

“我们快点去见北条氏政大人吧。“憋了老长时间，小太郎只能强行呼喊几人关注正事，但这样做显然没用。

加藤段藏最先明白过来，她自己也如此，作为有人心的机巧傀儡忍者，她当然看得清“同类”。“……原来如此，这就是caster北条氏政的新小田原城吗？”

铃木友纪一时没明白加藤段藏暗示什么，在他试图询问时，就近的市民和士兵都靠近过来，三无成群地观察着入城的几人。

同一时间，那些人全都摘下了面具，并向铃木友纪做邀请手势。“客人们，欢迎来到鄙人的不破坚城。“

每一个人面具下的容貌也一模一样，他们都是“北条氏政”。

第三十八章 本末倒置 一路皆是佩戴面具的孩童身高“城民”，上至巡查的军队长官，下至街边拾掇垃圾的小民，都是被替换后的“北条氏政”傀儡。

受到极大震撼的铃木友纪，有种脑袋被撞见的晕眩感，所见的反常与诡异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直至刑部姬拉扯着他往前继续走，铃木友纪才缓过神来，憋出一句感慨：“那原本的居民和军队呢？”

在场的从者都能推导出结论，但这种颠覆他人善恶价值观的事情，自然还是风魔小太郎承担了。

小太郎的语气略显愧疚，对自己先前不说明城内状况，惊吓到铃木友纪抱有歉意。“北条氏政大人认为不落的坚城，单靠兼顾的防护远远不够，还需要全城所有人上下一心。因此他将战死的或出逃的或不愿参战的或老弱妇孺都一一替换为了以他自己为原型打造的傀儡偶人。如我们周围这些。”

小太郎尽可能用听起来平淡的语气客观讲述这里的变故，但铃木友纪听了依旧感到背后发凉。把自己领地内的臣民逐个替换未傀儡偶人，以达到上下一心，打造所谓“不落坚城”，这样的大名从者，跟外面征战不休的从者比，连基本的人性都丧失了，还不如他见过的织田信长等从者，至少外面的那几位疯狂只在战场上，对待敌人，而这里北条氏政对自己人下手。

被替换的人去哪了呢？

铃木友纪观察身边另两位从者的表情已经可以预见了，大概率新小田原城的原住民全都成了圣杯或结界的燃料。

“那么这座城里只剩下你们几位北条家的从者了？”铃木友纪不敢多看身后驻足迎接的傀儡平民，强迫自己转开注意力。

“额……这个。”小太郎显得愈发尴尬，直达北条氏政所居住天守阁的道路，仿佛被拉长数倍，这位忍者恨不得土遁避开诡异的小田原城街道。“……”

风魔小太郎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而刑部姬和加藤段藏两者已经明白过来，疯了的北条氏政全城臣民都替换为傀儡偶人，追求极端的“上下一心”，效忠于他的从者能幸免吗？

铃木友纪也想到了这点，事关从者，他再也忍受不了了，少有地对小太郎有了脾气。“这里到底怎么回事？该不会整个北条领地内，除了你以外，全都是‘北条氏政’了？”

“万分抱歉，正如您所猜想那样。除在下之外的无论普通人还是从者都已经被替换为了主君蓝本制造的傀儡。”小太郎此刻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直言秘密有违忍者准则，但他需要一种回归正态的感觉。一直呆在异常的小田原城内，北条氏政没把他也替换为傀儡，但他自己觉得长时间呆下去免不了让北条氏政失去信任。自己没跟其他几名从者一样被替换掉，大概还是忍者身份在外游走时间长，铃木友纪之外的事情办事得力，北条氏政对他还留着些信任吧。

谈起这桩违逆人道的替换行为，风魔小太郎不敢多做评价，周围的傀儡偶人中肯定有北条氏政直接关注的那类。一切对错让外来的铃木友纪与主君北条氏政大人交涉为好。

“在背后议论他人不合适，但caster北条氏政的做法，个人难以认同。”加藤段藏对大事件依旧直来直去，是非分明。她的表态进一步加深了风魔小太郎的心理负担——堂堂为拯救人理而来的御主，怎么会认同主君北条氏政轻贱人命的行径？

后续众人皆保持沉默，经过一道道战备状态的关卡，抵达城市中央的天守阁群，照例最高最大的那座是主体，城的主人就等在那里。

“虽然在下发表意见，你们大概率不会听取。但还是要提醒几位，在下的主君北条氏政大人情绪多变，注重礼节，还请几位对主君大人彼此尊重。

较为沉默的刑部姬主动上前，将前方天守阁大致了然于胸。与进城后所见的量产傀儡一致，阁内同样有不少于两位数的傀儡偶人，在里面万一开战，自己这边形势将极其严峻。“情绪多变吗？忍者小哥怎么不在邀请我们时就说明呢？”

“在下仅是在多余提议，合作结盟属大事，主君大人大概率不会颠倒主次，但凡事不考虑意外也不好。”风魔小太郎恭敬回应质疑的刑部姬，他没发觉自己的立场偏离，对当面的铃木友纪或等待在天守阁上的北条氏政两边都不会满意。

“多余吗？”

刑部姬看了眼一旁恨不得亲自示范骗人入伙正确说辞的加藤段藏，后者犹豫片刻未提出意见，相比刑部姬的提防心态，加藤段藏更多在思考出现意外后，该怎么带铃木友纪逃出去。

事已至此，铃木友纪当然不能扭头回去，人已经受邀到了北条氏政的天守阁下，连北条氏政都不敢面对，即将到来额大战更没有参与必要了。

“我们进去吧。“铃木友纪只能选这种表态，身体上犯困，精神上紧绷，大战在即之时，多一份援助多一份迎战强敌的信心。关键点应该在疑似也持有圣杯的北条氏政究竟谋求什么。

只要不涉及威胁人理，铃木友纪不关心对方的作为。在特异点内目前所见的傀儡替换原住民行为，如果到此为止，铃木友纪可以忽略不计。他救不了所有人，救不了战争事件中死去的不幸者，让不幸的死伤尽可能遏制住增长，算是他守护人理之余的诉求。

进入天守阁，迎接的武士、侍女、仆从等人依旧是相同身高体型的傀儡偶人。风魔小太郎虽说其他从者也被替换了，但所谓眼不见为净，铃木友纪的愤怒仅限于刚才片刻。不尊重从者（英灵）的行径，算是他使命之外较为厌恶的一项。

随小太郎和侍从抵达宴席楼层，跟预想中郑重的商议氛围截然不同，拉开纸门就间数桌简单而又丰盛的饭菜准备就绪，完成餐具食物拜访的佣人整齐撤出，仅留下一名孩童身材的俏丽少年端坐在宴会上席。

他见到小太郎带着铃木友纪等人进来，原本板着的脸孔立刻变得激动热情，仿佛重逢旧友般情绪丰富。

“你就是在来自未来的迦勒底机构派遣御主？铃木友纪？我听小太郎提起过你的容貌长相。今日得以碰面，果然光是坐在这里就能感觉到你的不同。”坐于上席的男孩细分跟城内摘下面具的傀儡偶人十分相像，不排除这里出来见面的北条氏政也是假人的概率，但排场和客套话算得上给足了铃木友纪礼节尊重，至少北条氏政本人觉得自己做得十分完美，按生前接待京都大人物的规格在邀请铃木友纪。

相对的被小太郎引进来的铃木友纪等人都没感受到北条氏政的过度隆重，尤其是铃木友纪下意识对上席的caster北条氏政动用了解析能力。真名已经知晓，北条氏政的情报毫无阻碍地被铃木友纪获得查阅。

北条氏政见状，原本准备的一大堆场面话顿时压回了肚子里，他以孩童般的稚嫩脸孔微微露出了不满，但还能保持克制。

“本人几位应该都知道了。小太郎向你们介绍了吧？北条家家督，与北条家及小田原城坚守到最后时刻的失败家主。北条氏政。虽然人生最后一战不算光彩，但生平经历绝不输于同时期的名人。”

自见到北条氏政，解析能力下，铃木友纪立刻分辨出前方的孩童是本体，但另一个困惑随之而来，特意选择孩童时期降临的从者少之又少，对方的做法在圣杯战争里输于自降实力的反常举动。

具体情报铃木友纪刚想细看，就被身边的刑部姬拉了一把衣袖，强制转回注意力。

“到齐了就都入座吧。小太郎你也别走。”北条氏政见铃木友纪回神，不满情绪减少了几分，他笑着指引自己左手边的席位，示意铃木友纪入宴就坐。

“情报等下再说，可别让那位脾气不好的小孩子彻底发火了。”刑部姬自然选了铃木友纪的邻座。相对宽敞的宴席楼层，天花板也比别的楼层高一些，四面都可见到阁楼外小田原城的街市风景，以从者的视力，从南面看甚至能看到海面。

北条氏政见铃木友纪入座，亲自动身从身后像是“电饭煲“的小设备中盛了一碗米饭，先递给铃木友纪。“来了我的小田原城，山珍海味虽比不过奢华闻名的大阪城，但这里的热情尽在宴席中。我们边吃边谈吧。”

不论哪一点，铃木友纪都觉得今日见到的北条氏政很怪异，甚至按大致情报，对方实力不弱但也不强，跟上杉谦信、武田信玄那样成为大名从者难度很大，caster职介里没有一两个超越北条氏政的从者？即便如此，北条氏政想赢也不会容易。

“我们长话短说吧。铃木友纪，我希望建立一座真正意义上的不落坚城，这需要你的协助。相对的圣杯可以作为交易补偿。”北条氏政罕见地不动碗筷，转而郑重道出目的，当他说完，不顾在场几人的疑惑，从自己体内取出暗藏许久的圣杯。

见到圣杯的刹那，铃木友纪懂了这场圣杯战争一大异常源头，两个圣杯同时存在，彼此连通，不断轮回的原因与此紧密相关。

情报 北条氏政(caster) 真名：北条氏政

简介：日本战国时期，相模狮子北条氏康次子，因兄长早夭而顺位成为嫡子。1559年父亲退位接任关东北条家家督，但一切依然受父亲氏康指导直到父亲去世。担任家督期间在与周边武田、上杉、佐竹等大名势力的策略周旋中不断扩大领土，同时拥有北条氏照等得力一门辅佐，使本家势力达到最盛。

公元1588年（永禄元年），因拒绝天下人丰臣秀吉上洛臣服邀请（另说北条已答应上洛，但秀吉刻意伪造了不利舆论）加上紧跟着与真田家的名胡桃城事件贸然开战，违背秀吉总无事令。丰臣秀吉即刻召集天下诸大名，采取强硬举措派遣大名联军总计20万攻击关东霸主北条家（即小田原征伐）。唯一能挽救局面的德川家康成为联军出力最大一方，直接导致北条一方寡不敌众，城池接连陷落，北条家收拢战线之际仅小田原城一处可笼城死守。最终面对围困数月的死局，他认知到时代已经改变，不再是各方大名割据政权的往日。北条氏政开城出降，被秀吉命令切腹自尽，享年53岁，至此关东名门后北条家灭亡。德川家康转封关东，小田原城后续改名江户城，德川家康庞大势力的隐患未得到本质改变。

由于被英雄一般的父亲光环笼罩，幼年“茶泡饭”的逸话以及亡国之主等标签影响，北条氏政在相当长时间内的后世印象中被认为是目光短浅的无能之辈。事实上作为外来者的关东北条家能够最终在关东地区称霸，除了祖父辈们的努力外其自己同样是出力良多，至少也是一位相当有能力的战国大名。但相模的小狮子终究没能看懂时代变化，固守大名对等姿态，期待德川丰臣两家争夺利益中途对立，妄图求得伊达等北陆大名支援，以坚城小田原城守退丰臣秀吉（独眼龙：早生20年……不对，臣等着白衣以表怠慢之罪，请关白大人责罚。北条？不熟，不认识，你们别瞎说，我可是关白大人最忠诚的下属）。

或许在他切腹的那一刻认清时代改变的现实，也留有浓重的不甘心。

“莫恨清风轻拂手，春往秋来满山红。”

具ncer职介适应性，但本ncer职介7骑皆满员，至使慢一步的北条氏政无奈选择还有空位的caster职介，从者形态初看是一介打扮花哨的年幼小公子。知晓结果却执着于证明自己，强行以孩童时期的形象降临，或许也带几分对自己的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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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caster

出处：日本史实

地域：日本

属性：混沌·中庸

性别：男

身高：153cm

体重：42kg

武装：旗帜

召唤圣遗物：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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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d

耐久：d

敏捷：e

魔力：b+

幸运：d

宝具：b+

【职阶技能】

阵地作成：-（a）

此项能力与小田原城融合，导致失去。实际等级预估在a级别左右。精通各类防御结界，本次甚至在获得大名灵基增强后，打造出脱离轮回的不落坚城。

道具制作：e

最基础的魔术礼装制作能力，能制造出自热煮饭锅、凉菜冰柜、速成腌萝卜土罐之类便捷道具，无法指望在战场上发挥作用。他本人也没往战斗方向尝试。

“哈——果然还是茶泡饭好吃，真不明白那些人整天在外面打生打死有什么意义。再来一碗！”

【保有技能】

固若金汤：ex

正常召唤不会带有此能力，仅限于在小田原城内有效。北条氏政可自由操控全城内任意物品，看似平平无奇的土枪阵地能一瞬间切换为魔术加持的重火力堡垒。城池之内，随时可在他的意志下量产北条士兵傀儡，填补阵线缺口。

真正意义上的守城固若金汤。

小田原评定：ex

源于其在人生最后一战中屡开评定会议，却迟迟做出决定的逸话。后世人用“小田原评定”讽刺迟迟结束不了的无意义会议。

完整效果不明，将此项能力常驻使用的北条氏政完全脱离了外界干扰，得以无休止地笼城小田原。外面的各方势力攻打难进，里面的北条军也闭门不出，仿佛完全隔绝在外。

无休止的评定轮回永远没有得出结论的时刻，陷入其中的外人在不知不觉中也会被转化为消极参与评定的北条家臣（本次为傀儡偶人），可谓潜移默化的控制招数。

五色兼备：b

北条家家主代代固有能力。可消耗魔力在限定范围内召唤大量傀儡士兵，兵卒实力来源于各代家主生前所属兵团，越是强大的家主，所召唤到的兵团越强。并且会依照使用者意愿将召唤到的兵卒划分五大兵团，重现北条家历史上的五色备。

弱点是召唤所需的仪式道具『地黄八幡旗帜』。

北条氏政在城内甚至能制造出样貌与自己类似的分身傀儡偶人，以至于在漫长的笼城最后，城内所有人被替换成了他的复制分身，放眼望去全城皆是“北条氏政”。

【宝具】

日光照于不落坚城

等级：b+

种别：城寨宝具

范围：1～300

最大捕捉：150人

召唤坚固可破的巨型城寨，构筑北条氏政心中可挡千军万马的不破坚城。但此次他直接坐镇小田原城，变相导致自己的宝具只能用在增强现实中城池的用途。

如眺望相模湾日出升起之景，顷刻淹没所有妄图攻城之人战意，不战而屈人之兵。因caster职介缘故，宝具后续召唤出名刀“日光一文字”，增强使用者近战实力的部分全部丢失。宝具变得不具有实质杀伤力。

狮子天雷闪迅枪·绝牙（封印中）

等级：a+（自称）

种别：对军宝具

范围：1～99

最大捕捉：100人

仅ncer职介方可使用的北条家至高枪术（无法验证真伪，或许还需异闻带限定）。使用前需大声吟唱解放宝具真名：『我之奋迅宛如狮子！我之神枪宛如稻妻！！赌上北条代代传承意志，天上地下一击之必杀奥义——狮子天雷闪迅枪！贯穿！！绝牙！！！！可恶的丰臣秀吉啊，成为光芒吧！！！』

实战具体如何不得而知，或许被他憎恨的saber丰臣秀吉能给予中肯的评价。

第三十九章 理念不合 “如何？铃木友纪，我们两方合作，只需要你愿意协助我打造出真正的不落坚城，满足我的夙愿，那样与你共同对抗德川阵营的敌人就成了我的必要使命。assassin加藤段藏也是这类想法吧？”北条氏政向铃木友纪道出了他的愿望诉求，他的态度诚恳，听起来煞有其事。

加藤段藏并不反驳对方，邻座的刑部姬也保持着沉默就餐，压力在铃木友纪一人身上，他的两名从者都没有涉足交涉的念头。

“但一切都必须以守护人理安定为第一优先级。”铃木友纪的态度照旧，他对北条氏政已经升起了高度的戒备心，尤其在他看了一遍对方的能力组后。

“小田原评定”，会潜移默化同化城内个体的特殊能力，并且让讨论会议难以得出结论。

铃木友纪在看明白这个能力的具体效果后，明白了北条氏政为何会做出大范围替换他人的行为，类似小孩子成为农业部长，要让农田里种的全换成棒棒糖，普通人属于胡思乱想，普通从者能力不够，灵基得到额外增强的大名从者，恰好又到了最最适合的阵地。终究导致了铃木友纪所见结果，小田原城内所有人都已经被替换。

“人理。对，这也是必然的。我持有一个圣杯，另一个在大阪城内，想必抵达多日的你已经找到了大阪的那一个。两者合一即是这个错乱轮回战场的最终胜利品。”

北条氏政将展示的圣杯收回自己体内，虽没直说茶茶夫人掌握另一个，但应该是知道的，两个圣杯在神秘意义上连通，彼此间有没有直接联系不得而知。

他继续说了下去，“等两个圣杯都到了我们手里，剩余作乱的从者也就好对付了。等待其他大名从者都成为双圣杯的吸收祭品，你许愿一切恢复常态就完事了，而后满足我的愿望，让这座小田原城成为全日本第一的坚固堡垒，北条家的家名可以不在，让这座城池流传下去我就满足了。”

“那么你的愿望历史上就实现了，德川家改易关东地区后，小田原城作为都城，改建为江户城。后来开创了江户幕府的德川家将这座城池打造成了东亚地区排名前列的大城市，即便到了幕府与王权不在的新时代，江户改名东京，这里依旧是全日本首屈一指的超级都市。”铃木友纪概括提了所处地区的变化，他没到过日本东京，但记得资料上对现代日本的介绍，相比现在所见满城皆是“北条氏政”的傀儡偶人坚城，那样的大都市光看照片都能感觉到文明前进的成果。

人向往居住在更舒适更便利环境的个体，铃木友纪对此没通感概念，但他记得结论。如果手机有电，他可以打开储存其中的世界各地资料，给北条氏政看看400多年后这片土地的模样。

这下轮到北条氏政惊愕了，他相信铃木友纪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诓骗他，甚至他自己能依靠职介能力制造出电饭煲和凉菜冰柜等厨房器具，正是他有多次参与现代的圣杯战争经历。对英灵座上的本体，那些经历短暂如一梦，但究竟如何，他自己最为清楚。

昔日20万大军围城，北条家随着北条氏政开城投降灭亡，不过50年时间，就轮到丰臣秀吉的儿子在大阪面对这一境地……

北条氏政无法反驳铃木友纪的说法，甚至他自己全都知道，还在刻意回避，小田原城不叫做小田原城，北条家流传不到后世，但大家站立的这片土地，及上面经历长久岁月变迁洗礼的城市，一直都是“不落坚城”。

【“你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铃木友纪没开口直言，但他认真与北条氏政对视的姿态下，彼此间明白，第一次交手北条氏政离失败只差开口承认。这多少也算是风魔小太郎事先提醒的效果。

“了不起。不愧是自诩要守护人理的御主（master）。深居这座城内，连我自己好像都变得跟外面的傀儡偶人一样，化为这座城的砖瓦了。”北条氏政自嘲一笑，退回自己的坐席，孩童模样的他做着与外表完全不符的感慨，仿佛稚嫩俊俏的面孔下是一具步向衰老的旧时代人物。

“我知道的，历史是不容修改的结果。夺来江户城，不断改建成如今模样，也证明不了什么。但难得以从者身份抵达‘小田原城‘，还侥幸单职介获胜成为大名从者。我现在超越了以往任何时候自己，我想要试一试，这一次凭我们现在所处的不落坚城·小田原，能否抵挡住丰臣秀吉的联军。哼，不过很遗憾，这次就算终有破城之日，来攻城的也会是名将云集的德川联军。“

北条氏政这一次道出了他的真正目的，也是他对风魔小太郎提起过的真实想法。执着于如此别扭方式的不服输心态，套上孩童时期的模样降临，他自己知道没意义，却依旧要尝试一次，不惜过度使用自己的能力，把全城的人都替换为自己。

现在这座城即是”北条氏政“。

听到此时，全程紧盯在场几人动向，戒备北条氏政的加藤段藏率先做出动作，她瞬间移动到铃木友纪身前，将后者护在身后。”caster北条氏政，你到底想做什么？派小太郎引我们过来，想抓我们为人质？“

“人质？抓你们当人质有什么用？丰臣秀吉那只乡下猴子不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我搭建起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等不到他找我一战的轮回可能。我的愿望从一开始就不会实现，因此我也能一直保持自主，没有像上杉、武田那些从者被操控吧。退而求其次，等把德川家康抵挡在外也算了解些遗憾，等圣杯到手，我也可以研究一下指定召唤丰臣秀吉的可能性。“

北条氏政说完这些心里话，反倒变得坦然了，之前极其重视的每日数餐饭食如今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口腹之欲终究只能满足一时，装点宴席排面。

“好吃，再来一碗。“从入座后就偷偷摸摸吃着饭菜的刑部姬，突然发声，高举手里的空饭碗，指着北条氏政身后的电饭煲方向。嘴角沾着饭粒的样子，跟端庄秀丽的公主形象完全扯不上关系，虽然她私下里真没几分所谓公主仪态，完完全全为了享乐偷懒。

刑部姬此举真正意义上让在场的所有人尴尬不已，紧张的气氛也被她故意装出来的滑稽模样冲淡了。如茶汤浸没饭粒，两不相干的吃法交融在一起，却有着别样的简朴风味。

“好。”北条氏政向另一边的小太郎使个眼神，后者自觉为刑部姬加饭。

加藤段藏趁次机会瞬移到原位，但她一只手仍压在忍具包囊边缘，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交战冲突。

“铃木友纪，还是你来决定吧。本人的所求你也都知道了，说实话你的独特和魅力实属稀有，我有点想把你留在小田原城的想法了。你呆在这里，即便大阪城被德川阵营攻破，还是有反击机会的。你要是回去，安全性可得不到保障。”北条氏政用了较委婉的说辞，他想要铃木友纪为他办事的念头依旧在，所谓承诺只是口头上的契约，远比不上真人呆在身边实在。

北条氏政看来，大阪城是绝对守不住的，铃木友纪回去后，两边一同出力，也难以改变德川大军轻松淹没大阪城的既定未来。不如放弃大阪城，专心守这座完全受他控制的不落坚城。

“你应该分得清局面，就凭你和大阪城的状况，能抵挡德川联军吗？当然你执意要走我也不会阻拦。只是你要是走了，我们这联盟就不成立。丰臣或德川如何，还有你所谓的人理如何对我都没意义，我只在乎这里。”北条氏政下意识用了威胁的方式劝告，实际上联盟已经达成了，铃木友纪留下支持他，那他将使用120%的精力，专心研究对抗德川联军的方法，反之必要时候把铃木友纪救回来，肯定会做。

铃木友纪明白北条氏政的意思，端坐上席的孩童，远离主战场，胜负概率看得比多数人更清楚。大阪城当然守不住，先前多次轮回肯定已经证明了这一结论，铃木友纪要做的也绝不是守护大阪城。

“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不可能放弃所有进攻思路，将守护此时代人理的路径舍弃到只剩下固守小田原城一条路，我的敌人也不是德川或丰臣。”铃木友纪起身谢绝，通过令咒联系，告知刑部姬准备撤离。

铃木友纪自己也在心中感慨，有“小田原评定”能力存在的北条氏政谈什么都很难达成双方满意的结果，这算是能力的固有副作用了。

“我要是现在翻脸，强留你呢？凭这座坚城，难道不如大阪城吗？”北条氏政似笑非笑地关注着铃木友纪，他愈发对对方感兴趣了。当年的他既没分清真正的敌我，又没做到出城迎敌，固守小田原城是北条氏政唯一的路。

“我虽不是丰臣秀吉，但我敢保证，你的这座坚城同样守不住。”铃木友纪还是没能改变过于务实的习惯，把进城端详至今的观点说出了口。他一直在思考万一发生变故，有多大概率击败caster北条氏政。

”好，说得好。演示给我看吧。丰臣家来的御主，光有放大话的胆识，还是另藏了真本事。”北条氏政招手间撤下自己桌案上的碗筷，一面独特的令旗出现在他手中。全城傀儡受到召集，望向了天守阁方向。

阁楼外，数十个傀儡偶人召唤集结，站在屋檐之间围堵，更多的傀儡偶人“北条氏政”则在朝各处楼梯通道聚集。

“小太郎你别动。我这边要考验一下铃木友纪，既然有把握回去靠大阪丰臣迎战德川联军，从我这座城池里走出去想必也很容易吧？”

第四十章 天降巨城 总是误判时代变迁，自信满满的布局安排却碰上不守规矩的人，又一次在固若金汤的小田原城，北条氏政这次真正意义上将全城掌握在手中，却依旧怀疑自己。

为了证明给丰臣秀吉的坚城，不会连铃木友纪都抵挡不住吧？

视线停留在宴席窗外被自己的傀儡包围的加藤段藏与铃木友纪两者身上，caster北条氏政不禁想起了同职介混战的最后时刻，明明占据优势的果心居士，竟然在决胜的时候自尽投降了。

跟刚才的铃木友纪一样，北条氏政无法理解，必胜的战斗羞辱他一般自尽投降，必输的战斗执意要出城参与。他们都是傻瓜吗？

“铃木友纪，拿出你的真本事吧。尽情在这里表演你有信心与德川联军交战的理由，就凭你和你的从者？全加起来也不够assassin职介的大名从者一战，为什么，执意要拒绝我的请求？！”

北条氏政不甘心地高声宣泄困惑，在他的小田原城，那两个assassin加上御主铃木友纪，连逃离这座天守阁都要花费大力气，能否走出城门全凭他个人是否防水。铃木友纪既然执意不听劝，他展现出事实层面的巨大差距，如城墙巍然矗立，足以击垮年轻气盛之人的傲气。

“主君大人，我是否要参与？”小太郎手持忍具等候在北条氏政身边，原本还算和洽的结盟却因为最后的分歧而演变成现在的局面，他也不知道该劝哪一方了。铃木友纪与自己的主人北条氏政两者都有各自的道理，他劝哪一方估计都没效果。

“你跟我先呆在这里。看看外面尝试逃离的那几位客人有什么脱身招数。记住了，这座经过我一手改造的新小田原城可绝非仅有防御层面的坚固。”北条氏政收回视线，瞧了眼对自己忠诚的忍者，非要说这座城与他的预想还有什么瑕疵，那就只剩下风魔小太郎还不是“北条氏政”，这点瑕疵无伤大雅，尤其主从两人的协作一直很契合。

外面的加藤段藏使用忍术打算吹散傀儡，他的傀儡则自动组合引发屋檐上暗藏的机关陷阱，尝试封印视作敌人的两者。视线扫过刑部姬的餐桌席位，他忽然想到，在铃木友纪起身反对自己的提议时，刑部姬就好像已经不见了。

具体如何，他记不清了，那个从者进来时看着懒洋洋的，远不如另一位加藤段藏戒备心足。邀请吃饭却连是否下毒也不检查，气氛紧张时候更是打岔要添饭，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铃木友纪的从者是刑部姬，他断然会误判加藤段藏为对方的契约从者。

“那个刑部姬呢？”北条氏政操控外面的傀儡偶人集体爬上屋檐，往这一层包围，第一批傀儡偶人已经被加藤段藏打散架了半数，与小太郎渊源很深的女忍者如他预判那样不是弱角色。

“咦？她……？”小太郎恍然发觉刑部姬自进来后，就被他忽略了，注意力基本在加藤段藏与铃木友纪身上，他尤其戒备自己的养母。不曾想没什么关注价值的刑部姬，如今逃哪了都没看到。

“奇怪了，也没隐藏在这附近。”北条氏政操控之余，利用自己对天守阁的掌控，大致扫描了上下数层，都没探查到隐身从者。除非刑部姬有服部半藏那样神乎其技的气息遮断功底，否则没可能避开他的探查。

天守阁外，加藤段藏带着铃木友纪迎战越来越多包围过来的傀儡偶人，显得有些被动了。屋檐上还暗藏着各式机关陷阱，她稍做出宝具发动的举动，那群傀儡就合作利用机关限制，逼迫她带铃木友纪脱离机关范围。

“这样下去，我只能冒险发动宝具打开道路了。master，你有短时间的自保方法吗？”加藤段藏见傀儡越来越多，自己这边被压缩回了靠近宴席楼层的外墙位置，继续用保守策略肯定不行了。

铃木友纪却用手势暗示加藤段藏不用着急，他从北条氏政提议强留时，就理解了北条氏政的意图。没有丰臣秀吉来攻城，北条氏政的夙愿就得不到满足，在这个拼接而成的错乱特异点，每个从者都会潜意识地倾向于实现自己的愿望。

caster北条氏政迫切需要一场战斗，证明他执念下改造的新小田原城固若金汤，铃木友纪不巧成了北条氏政证明的途径。

即便双方不至于最后下死手，这场交战是避不开了。他因此同步提醒刑部姬准备迎战，依照两人暗中交换情报得出的方法来对付北条氏政。

“我的从者刑部姬，她说单凭她就能对策caster北条氏政。”

“这怎么可能，就凭她？”加藤段藏相信刑部姬不至于看起来那样废材，或许还藏了几招能阴人的狠毒手段，但在他人的阵地上没做准备就迎战？哪来的自信？光是茫茫多的傀儡偶人应付起来就够累人了。

“说实话，我也对她的承诺没底。但既然是我的从者要认真工作一会，相信一次也没关系吧……话说，刑部姬现在逃出来了还是仍躲在里面？”

铃木友纪自己也受到了刑部姬阴阳法术隐身的干扰，联系能联系上，但刑部姬具体动向，他也不知道。

这样的状况，加藤段藏完全不能放松，眼看周围屋檐上再次积攒起了傀儡敌人，她计划以忍术迷惑，尽可能给自己解放宝具凑齐时间。

明月此刻从云后显现，恰好照在加藤段藏附近，给了她使用其他忍术的可利用条件。也就是在此时，天守阁内外所有从者都感觉到了刑部姬的方位，她不知怎么办到，躲在了天守阁的最高处。

随着加藤段藏诧异抬头，铃木友纪也顺势望向了建筑最高处。层层阁楼之上，端庄优雅的妖怪公主立于月间，步伐轻盈，似吟唱着不为人知的梦幻歌谣：

『“姬路城中，守护四方清净结界。此乃隐秘统治的高津鸟，八天堂大人的所为是也。即为白鹭城之百鬼八天堂大人，在此通过！”』

祈祷于夜空，此城地界不受北条氏政控制的夜色中泛起了梦幻波澜，刑部姬“看”到了只属于她的城堡，比以往微缩版更为宏伟的结界，如今映照在了夜空之中，如明月倒映水中，分不清表与里，虚幻的界限随之模糊重合。

魔力的抽取速率超乎想象，铃木友纪也被头顶倒映出的美景所吸引，以至于没发觉自己的魔力正在快速被消耗。

姬路城以完整的形式降落而下，同为天守阁主体的巨型城寨建筑，如此质量的庞然大物显现，小田原城覆盖天空的结界随之被无情压碎，而后降下的巨大城寨结结实实压向了众人所在的天守阁位置。

“危险！”加藤段藏从吸引中缓过来，拉着铃木友纪赶忙避让，所幸周围的傀儡偶人也都抬头目睹着巨型建筑物从天而降的奇景，她跑至屋檐边缘，改换怀抱姿势，与铃木友纪一同跳下。

“你的从者根本不靠谱！”

连加藤段藏都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从者被砖瓦压住没什么关系，铃木友纪这副普通人的身板要是被压在石头下，怕不是当场暴毙了。

两座建筑接触，位于下方的小田原城天守阁自动启动了多种防护工事，但这些面对顶上落下的巨型建筑一瞬间全部失去作用。

光凭重量，刑部姬的宝具以绝对意义的强度压垮了各式所谓完善的防御。毕竟再怎么设计，城防防御的也就从者级别到顶了，设计者北条氏政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在自己的小田原城上加盖一座巨型“违章建筑”！

“这算什么鬼东西！”caster北条氏政即便被小太郎拉扯着逃离，仍不敢相信自己今晚的见闻。他付出心血建立的不落坚城，今日却被刑部姬用如此离谱的方式一招击破了！

随着底下的天守阁轰然被降下的姬路城碾碎，周围的几处附属建筑也没能幸免，等待数分钟后尘埃落定，倒塌声响渐渐平息。仍维持着抬头仰望姿势的北条氏政，惊讶地吃了好几口灰土。

“这算什么！我固若金汤的城池……”

整座城市的内城完全被巨大的姬路城碾碎覆盖，落下重量摧毁了北条氏政安置在他认为最后防线天守阁处所有防护。无需检查复盘，结果尽在众人面前。

“主君大人，小心。”风魔小太郎发觉还有墙壁朝他们的位置倒下，连忙拉扯着北条氏政继续避让。后者刚才执掌全城的淡定自若跟天守阁一起被碾压粉碎了，没有展开第二回合的意义，即便北条氏政在小田原城能施展出平时数倍之上的宝具效果，也都失去了使用意义，考验之战已经结束了。

刑部姬转移到了她自己的姬路城宝具之上，以胜利者姿态俯视着底下混乱不堪的惨烈景象，虽然压倒别人的住所很过分，但强留她人御主，沉迷于打造坚城的某个“小孩子”，单凭言语劝告无用。

“这还真是了不得的王牌啊。”加藤段藏带着铃木友纪也差点被倒塌下来的落石压到，可再看不远处caster北条氏政合不上嘴巴的惊愕模样，她也不免升起了一丝愧疚感，不论身躯下是什么年纪的灵魂，北条氏政本次外表上看至少是个孩子。如此跟小孩子较真，有必要吗？

第四十一章 始料未及 所谓不落坚城或许存在于构想中，但要真正实现，凭他北条氏政一人根本做不到。被强迫认清现实，承认自己选择的途径照旧失败，caster北条氏政取消了继续召集傀儡偶人包围的指令。

交战结束，胜者此刻立于名城姬路城之上，炫耀性质地起舞吟唱，无愧于妖怪公主的自诩名号。

“小太郎，你说换做丰臣秀吉来攻城，也会跟今天一样吗？“

“大人，在下不知。但今天铃木友纪和他的从者证明了您改造后的城池依旧有攻破妙法。”小太郎不会直面说丧气话，而现实也不得不承认。今天铃木友纪能带着刑部姬取巧碾碎小田原城的内城部分，达到一招破阵的效果。让那位曾成为天下人的丰臣秀吉再攻一次小田原城，大概这里还是守不住。

“嗨，他们的确攻破了我设计的坚固防线。不得不承认那个未来来的御主铃木友纪和他的从者刑部姬都有超越我的本事和洞察力。相比之下，我倒成了坐井观天的歧路人。穷尽才能，将这座城改造得再完美，也经不住那位刑部姬小姐降下姬路城的宝具。”北条氏政落寞颔首，承认现实比被人打败更难受。

铃木友纪设想过刑部姬所谓的绝招是召唤姬路城，压制北条氏政的阵地优势，在内部打一场漂亮的攻防战，不曾想刑部姬召唤的姬路城大到离谱的规模，不经抽了他大半魔力，还把小田原城内城完全压碎在下方。

“好吧，输了就是输了。铃木友纪，你过来。我们缔结契约吧。这边的战力你看得上，随你派遣指挥。”北条氏政所谓契约不是从者与御主间的主从契约，而是一份魔术约束的约定，他自己想不出出城迎战的方法，干脆选择听从铃木友纪安排，如何发挥小田原城与他的力量，全看铃木友纪的战略思路了。

听到呼喊，铃木友纪一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把别人的内城整个压扁盖上了一座“姬路城”，而且指挥调略之类的安排，他也不擅长。但北条氏政答应立下契约，不过去缔结就很不适合了。铃木友纪不做他想，在加藤段藏陪同下往北条氏政位置走过去。

周围到处是被压倒或连带推到的建筑房屋，因为指令调集过来的傀儡偶人也都呆立原地，等待操控者重新下令。看着都是一个模板量产的傀儡，要不是北条氏政身边站着小太郎，穿着上极其讲究华贵，铃木友纪还真不好分辨黑夜中哪一位是北条氏政本尊。

连铃木友纪自己也没注意到经过整夜的奔波闹腾，时间到了凌晨3时有余。在场的三位assassin与大名从者都未发觉，有人正在飞速接近中。

铃木友纪蹲下身与孩童样貌的北条氏政合掌，缔结契约，但在他们两人接触的同时，一阵冷风吹过，铃木友纪不禁打了个寒颤。气温下降了多度，这大概也有刑部姬召唤出姬路城压破结界的缘故。

一瞬间不详的预感让铃木友纪感到发麻，伸出的手僵直在原处，他慌忙望向还站在姬路城最高处摆pose的刑部姬，想让她发挥姬路城的预警能力，补足结界大开的风险。

显然闯进来的刺客比铃木友纪抬头动作快得多，即使警惕心算高，却依旧没防住自黑暗中延伸的短刀。

caster北条氏政在本可以放松的时刻，也觉察到了不对劲，他当即让周围的傀儡偶人重新走动，给他们周围提供保护。

”刑部姬，你先下来……“铃木友纪刚开口，像是触发机关一般，夺命的短刀凭空显现在他背后，直取铃木友纪后心。

对方的诡异难测超越了加藤段藏与风魔小太郎的反应，得亏北条氏政站在最近位置，伸手拉扯了一把铃木友纪，将铃木友纪拽倒在自己身边，躲过了本致命的第一刀。

刀刃一闪消失，速度之快对铃木友纪周围的三位从者而言，都只感觉到了夜风中闪瞬的杀意，未见人影，未见兵刃，如不是从者身体的优势，他们或许连这份杀意都感觉不到。

”防御阵型！“北条氏政紧张地大喊出指令，不再像之前那样淡定地操控傀儡，得到指令的数十名傀儡偶人收拢戒备范围，结成里外各三层的对外御敌阵列，所有傀儡整齐地拔出手臂下暗藏的短刀，做好了迎战准备。

”怎么了？“铃木友纪对刚才自己经历生死考验的瞬间没有察觉，他只看到北条氏政脸色一变，把自己突然拉倒在地。

“有人混进了城里……不对，那人不是从上面来的，他……北条氏政扭头间，一阵阴风袭来，雾气随之弥漫，混乱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唯一的例外仅剩站在姬路城上的刑部姬。

也正是吹出雾气的忍术动作，高处的刑部姬也知晓了有敌人接近，她连忙利用完整版的姬路城，扩展自己的专属阵地，将下方铃木友纪等人的位置也纳入探查范围。

咣铛一声钟响，刑部姬利用城中大钟制造的声波探测到了不该存在的隐身目标，回馈是从者的反应，更要命的是数量不止一个。

在她尝试第二次探查时，短刀从隐蔽的角落延伸，从侧面刺中刑部姬身体。如此危急时刻，中刀的刑部姬反倒不躲闪地伸手尝试抓握对方。

她的身体变化为折纸假人，伸出的手也变为了写满诅咒的符纸。

刑部姬本体自姬路城召唤后一直躲藏在城内，城外起舞展示的自然只是折纸制造的假人。论防备心，她刑部姬才是最高的，怕死在某些场合算是优良品格。

被纸人缠住的对象同样以替身忍术避开了诅咒，对付刑部姬并非忍者之神的真实目标，多方面进攻只是不想给在场任何一名从者有空余的支援机会。弄清了刑部姬躲在姬路城内，他也只能放任刑部姬一旁妨碍。服部半藏有办法对付缩城内的刑部姬，但后者不是他的首要目标。

目标，自然是铃木友纪。身为忍者，得到来自主君的指令，不论要暗杀的人是谁，都不会反驳怠慢，尤其上一次出现意外让铃木友纪侥幸逃生。这一次趁着对方在小田原城，有下手机会，他的出手属于必然。

浓雾模糊了几名从者的视觉，也模糊了听觉、嗅觉等感知，甚至模糊了几人间的距离感。数公分的偏差，对被誉为“忍者之神”的服部半藏已然足够。

他现身的刹那，外层的傀儡偶人全数遭到油料混合物的喷洒，不同方向合计七名服部半藏点燃火焰。霎时间火光打破了黑夜与浓雾的宁静，噼噼啪啪燃烧响声中，夹杂了忍者分身突袭接近的劈砍响动。

具体方位难以分辨，位于最中央的几名从者和铃木友纪一时间也分不清敌人要从哪个方向攻进来。

顾不得其他，北条氏政作为这座城的主人，他自认保护铃木友纪的安全更重要。手掌接触地面，默念宝具真名，以应对敌人的突袭。

『日光照于不落坚城（日光が降り注ぐ小田原）』

笼罩全城的结界全部重新启动，达成足以规避外界回轮的严防程度，而在内部，全城建筑物亮起宛如白昼的明亮日光，光芒照亮城内侵入者，即便是服部半藏级别的气息遮断能力，也在这耀眼夺目的光芒间暴露无疑。

佯攻7名分身，防备姬路城1名分身，从上方持续释放浓雾1名分身，以及逼近到内圈，随时再次拔刀攻击的1人。

总计10人规模的“服部半藏”尽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这10名真假不论的服部半藏都受到了战意消磨的影响，慑于耀眼如白昼的日光，他们各自退后，以减少北条氏政宝具的影响。

身为大名从者的北条氏政或许是7骑优胜者中最弱的一位，但他此刻展现的实力恰好对服部半藏形成了有效克制。至少在他的小田原城内，隐匿踪迹企图潜入暗杀的忍者，绝无轻松得手的可能性。

“大家小心。小太郎，快动手，先解决到了我们之间这一个！”北条氏政一声令下，多名内圈防卫的傀儡冲向了目标。加藤段藏与风魔小太郎两位忍者各自使用风的忍术，将闯入包围中的服部半藏打碎成烟尘。

又是一具分身。加藤段藏在那次战斗后，从铃木友纪口中得知过服部半藏的大致情报，对方是最多能召唤出11体分身的特殊忍者，每一体都可视作真身，具体对策方法暂时没有。以她想来，只能短时间内消灭全部11体分身，才能稳定击败服部半藏。近乎不可能达成的难度。

天上漂浮着释放烟雾的服部半藏，投射出大量火弹，企图为外圈分身提供攻入的时间，面对长时间的强光照射，失去隐身优势，他们在退却几步后重新展开了组合忍术攻势。

北条氏政以临时构筑结界阻挡了上方的投掷攻击，全城的傀儡偶人已经重新调动起来，真正在城里跟一位强敌交战，倒属首次。

“assassin服部半藏，之前我们不是还谈得好好的，为何你这次要急着在我的城里攻击我的贵客？”对铃木友纪并不避嫌，北条氏政顶住上方攻势，观察着忍者之神与之前几次会面的不同处。

不出他意料，忠心不二的忍者之神也没避免因沉沦实现愿望，而落入他人的操控利用中。在这轮回的地狱中，实属无可奈何。

第四十二章 急躁 对比上一次在大阪城内遇袭，这次不仅身边的从者多了，更大的区别还是在于刑部姬提前使用了宝具，将姬路城阵地打造完毕。

有从者保护的铃木友纪除了观察天上漂浮的一体服部半藏分身，更多精力花费在与刑部姬交换对策意见上。

事到如今，铃木友纪自己也判断不准刑部姬的实力排序，自己这次的从者看起来很不靠谱，可总在关键时候能发挥别样的作用。不能指望刑部姬打正面战，在阴人挖坑方面又有着超出预期的成效。

“master，你也看到了在外的服部半藏总计暴露10人。但根据你之前得到的从者情报，他最多可分出11人分身，再加上本体，理应最大人数为12人。”刑部姬躲藏在姬路城内，像是筹备着对付服部半藏的招数，上一次她因为准备不足，遭到针对偷袭。这一次她有宝具压阵，可操控余地比上次富裕得多。

至于站在姬路城上防备着的那一体服部半藏，刑部姬根本不在乎。光明正大站在她宝具上的敌人不算威胁，隐藏起来无法捕捉到的才难对付。

“但继续等待下去，靠我们这边几位从者能顶住吗？”铃木友纪实则更想说万一被服部半藏找到机会，他会率先脑袋搬家，两次接触下来，换谁都看得出assassin职介的大名从者想杀的目标是他铃木友纪。

“可我……跑出来不正合了迟迟不露面的剩余服部半藏心意？”刑部姬仍觉得要等待机会，她的姬路城也能加固侵蚀坐落地区的影响力。小田原城的概念跟她的宝具相冲，她现在发挥全力，耗费如此多魔力召唤的姬路城就浪费了。

铃木友纪与自己从者刑部姬暗中交流时，caster北条氏政进一步发挥地利优势，将防御用的临时结界突转反推用法，将天上漂浮的那体服部半藏打落。风魔小太郎默契地看准时机投掷暗器击退那具分身。

跟加藤段藏的推论一致，服部半藏随时能在各个分身间互换，不消灭全部分身，对服部半藏的针对性攻击都只能算拖延。

周围护卫的傀儡偶人也被外面佯攻的7体分身消耗得不剩多少，赶来支援的后续傀儡，来不及结阵就被配合度极佳的分身们用忍术烧毁或腐蚀，待命在姬路城上的那体分身并非完全闲置，他充当了额外指挥的作用。

相比北条氏政批量生产傀儡，服部半藏的分身量少但各个不弱于正常从者，根据铃木友纪的情报所知，分身仅是不能使用宝具而已。

“话说，服部半藏为何一直不用宝具？”铃木友纪留意着天上记录的服部半藏分身，后者消融为魔力消失时，明显流向了多个方位，细分可见大部分流向周围的7体，一小部分往姬路城，另一部分原地停滞了片刻。

北条氏政和铃木友纪同步发觉异样，前者立即将手掌按向地面，预加固脚下的结界，但他的动作不够快，忍者破土而出，一刀刺伤北条氏政手掌，打断了其施展结界法术的动作。

紧随着连续数次挥砍，将近身迎战的风魔小太郎打落兵器并造成多段切割伤口，具体动作铃木友纪的肉眼来不及捕捉。没有北条氏政的防护，靠在场两位己方忍者近战，结果可想而知。

“风啊！化为刃……”加藤段藏施展宝具的动作紧跟着被强行中止，这一次破土而出的服部半藏有着类似大阪城时突袭的速度，不再同刚才那样注重忍术释放。

铃木友纪意识到对方之前两具消耗的分身仅是模拟，地下潜伏的这具才算是拿出真功夫的斩杀角色。

但仅仅是意识而已，在他试图掏出怀里藏着的礼装时，刀刃逼近了他的脖子。

力求一击必杀，不给敌人任何施展反抗手段的机会，服部半藏的暗杀风格一直如此。消耗两具分身除了模拟作用，也有削弱敌人防备心的意义。无论是谁，都喜欢看到打中落地的敌人“尸骸”。

麻痹敌人感官，混淆敌人的判断，增添敌人的错论，所谓精湛的忍术技艺并非看似炫目的五行遁术或机关陷阱，个人飞天遁地的法门也都是添头。瞅准人的弱点，极致的暗中行动技艺才是忍术的奥义本质。

“危险！”加藤段藏试图移动站位再次阻拦服部半藏，可她的动作不及已经绕过的这道迅疾身影。

刀比风更快，但变化的光影企及了服部半藏的速度，caster北条氏政将宝具营造的日光聚集向了铃木友纪身前，一瞬间的闭目适用和战意削弱，足以让精妙绝伦的暗杀术错失良机。

1名assassin同时迎战3名从者，严格意义上算4骑。加藤段藏终于赶上了服部半藏的身位，以短刀格挡下服部半藏的出手动作。两者近乎刚才的出招翻版，有北条氏政宝具支援，加藤段藏打断了服部半藏。

刑部姬这时也忍不住动手，诚如铃木友纪的焦虑，比起隐藏着的服部半藏最后一体分身，御主的生死威胁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刻，不能在等待了。

她凭借姬路城与长时间准备的咒法启动，以在场的所有服部半藏为目标对象，将他们全数缠绕封印。类似之前暗算武田信玄的那招，不算高明精妙的法术，但限制住没防备的敌人颇为有效。

站在姬路城上的分身最先被缠绕住，整个人挣扎片刻被扯入展开的术式中“溶解”，企图冲破傀儡偶人防线的7体分身也没幸免，或多或少被缠住身体，遭到剩余傀儡的围攻。抵达铃木友纪跟前的服部半藏闪躲身手远超想象，他在面临日光宝具照射和加藤段藏干扰下，仍第一时间尝试规避，并只被缠住了右手手臂。

受困的7体分身一一因为行动受限被前后包夹的傀儡偶人们乱刀击杀，眼瞅着可视范围内仅剩下一名服部半藏，风魔小太郎主动贴在铃木友纪身后，防备最后一体现身偷袭。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被缠住的那体分身突然转变策略，不再与加藤段藏纠缠，忍痛自折手腕，强行挣脱了刑部姬的大型封印咒法。

在场的从者里此刻仅剩风魔小太郎能保护铃木友纪，其他所有从者都用尽了自己的招数，最后隐藏的一体服部半藏为何不做冒险尝试？

不只是铃木友纪不解，躲在姬路城停止咒法施展的刑部姬也很困惑，她逼不得已提前动用了绝招，他们这边处于绝对意义上的不利局面。服部半藏的分身能力，为11体加1体，对应历史上存在过的12代传承。

面对近在眼前的机会，暗中躲藏着的第12体服部半藏为何不动手？

当着众人的面，折手挣脱的分身连续跳跃避开刑部姬妨碍性质的咒术陷阱，他最后漂浮在半空中，眼神凝重地注视众人。看得出服部半藏仍要再战，凶恶的杀人目光飘忽间仍朝向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

“妨碍德川大人的家伙，必须死在这里！必须……”他忍着手腕的疼痛，强行扭正骨头，并双手结印，施展了营造雾气的忍术。

日光下雾气的遮掩效果几乎没有，北条氏政的宝具没有实质威力，但在时长和辅助效果上算得上优秀。

从1体化为11体。每个服部半藏挪动右手之际都有明显的不协调感，他们各自掏出暗器或忍术材料，瞅准下方戒备的从者和铃木友纪，蓄势待发。

这时铃木友纪想起了过去一场圣杯战争的经历，他在佛罗伦萨城，遭遇的rider罗马皇帝提比略也有类似的场景，面临召唤的兽群使魔被快速消耗的境地，对方宁可让受伤的使魔互杀消耗，也不愿意留着它们占据666体的位置。

失去了可以再召唤，相比之下限定的上限数量才是大问题。

服部半藏或许同理，刚才并非暗中隐藏的第12体为了安全自保不现身，服部半藏的凶恶姿态就说明对方今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因此最合理的解释是，没有暗中隐藏的第12体，假如有也不该让手腕受伤的第11体召唤其他分身，导致那处损伤同步复制给新的分身。

“服部半藏仅有11体。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全部了！”铃木友纪在紧张的思索中，小声报出了自己的猜想。他这边所有从者都听到了他念叨话语，类似点醒效果，在场的从者们先后也领悟了铃木友纪的意思。

北条氏政日光宝具下没能照亮也就剩地下区域，可在服部半藏重新召唤分身的间隙，他和刑部姬也分别探查了地下，没有发现藏人迹象。线索情报已然完整。

有这条新情报，躲在姬路城内的刑部姬也敢放开手脚了。她的姬路城随着时间流逝，影响程度也完整笼罩了这片区域，形成笼中套笼的效果。

整座姬路城开启单侧所有炮窗，一时间数十名防护火炮对准了半空中无处隐身的服部半藏，如此近的距离，刑部姬启动操控术式，如玩电子游戏一般，尽情将城防火力投送向11体服部半藏。

待刑部姬自己也觉得魔力消耗过多，停止浪费行为，原先服部半藏存在的整条街道被碾平了数次，遍地是火炮发射留下的坑道。至于服部半藏本人已经到了进城前的方位，再次打破较薄弱的外部结界，离开了小田原城。

誓不罢休只是一种态度，面对无法完成任务的现实，忍者寻找不到任何完成希望，也会选择暂时放弃。“德川家康”也远程给了他暂时撤退的认同，因为对大阪城的总攻伐战即将开始了，没必要为了脸面真的让一位优秀的大名从者浪费掉。

第四十三章 本心 “……”

手持符纸，口念咒文，芦屋道满得知了服部半藏推荐撤退的回禀。这样的结果他无法接受，因为berserker伊达政宗的缘故，对大阪城的总攻讨提前了，但在开战前没摆脱铃木友纪这根眼中刺让他无法安静地制定下一步策略。

睁开眼，静静看向穿刺了自己胸膛的刀刃。事实同样令他烦躁。

对方来得无声无息，居所周围的结界也没起到预警效果，自己被人一招致命也没任何感觉，总总反常的无序感使得芦屋道满恨不得闭上眼不理睬。他触摸了穿透胸膛的尖刃，确认自己所见非虚幻，真的已经被“杀死”，才有了表情变化。

“……”

依旧沉默无言，芦屋道满缓缓转身，张望自己的身后，跟他预想的一样，自己身后也没有人，他究竟是怎么“死”的？自己遭遇了何种离奇剑招？

不理解，无从知晓，在困惑中，他放下手中符纸，坦然接受这具式神分身被杀死的结果。

而后散落的符纸间抽出数张，彼此扩展叠加，一个完整的芦屋道满现身在倒下的身边，倒地那体同步化为破损的一张符纸式神。

“是谁？躲在暗地里偷袭算什么本事？”

芦屋道满启动居所周围的探查用结界，但未知方位飞来的刀刃打断了他的法术动作。

同样未知，同样感觉，如果不是低头看一眼，芦屋道满依旧不相信自己又被“杀”了一次的事实。敌人是谁很容易推测，但敌人躲在哪里？

以相同方式，倒下的身体变为符纸，其他符纸聚合成新的分身，芦屋道满面容扭曲地四下张望，房屋墙壁都没被穿透的痕迹，那只可能是窗户或门缝之类的方位，可他前后两次身后都对着完整的房屋墙壁。难不成对方隐身站在他身后捅刀子？

“我想我们见过吧？在意大利的佛罗伦萨，你在特异点外追杀我，追了几天几夜。还没玩够吗？你都知道杀我没有意义，为何这次不愿等待到最后，现在就急着暴露行踪？”芦屋道满企图用言语刺激方式引诱魔神暴露行踪，可他四下巡视，不算大的居所内依旧找不到偷袭人的踪迹。

就像对方真的不存在于附近。

“assassin服部半藏撤退了。怎样？可以安心了吗？你带来的迦勒底御主暂时安全了。”

芦屋道满不相信对方有超越服部半藏的隐身能力，尤其在这处特异点内，不听话的从者都能轻松操控，强如魔神也该现身于他面前。

回应的依旧是其他方向飞来额刀刃，再一次从背后将芦屋道满捅穿胸膛，刀尖没有鲜血，无论怎么对付这里的芦屋道满，都只是在杀一叠式神纸人罢了。

“……很有意思吗？”新一尊芦屋道满重新充盈身体，站了起来，无需逃跑或躲避，他任凭魔神的暗杀行为。

“来啊，继续，别停下。佛罗伦萨郊外，我还需要间隔一段距离唤起新的分身，在这里随时随地可以拉起新的。完全不够尽兴啊！继续，来杀我啊！这样能否满足一位魔神的欲望呢？您的愿望又是什么呢？来吧，告诉小僧，小僧为您实现它，如何？”

芦屋道满的情绪逐渐变得狂妄激动起来，他干脆把符纸撒得满屋都是，邪念的魔力充斥整座居所。

这下他终于有了发现，屋子周围隐藏了很多不起眼的乌鸦，每一只乌鸦都注视同一方向。其中几只乌鸦大胆地停立在屋檐下，一双双猩红的小眼珠挣得格外诡异。

芦屋道满利用散逸的魔力尝试侵蚀那些乌鸦，不想乌鸦们像是收到了别处的指令，突然集体起飞远离“乌烟瘴气”的房屋。芦屋道满在这之后等待许久，未再遭遇不明刀刃的背刺。魔神的袭击像是对标他指派服部半藏偷袭铃木友纪，只为了警告与威慑。

不去保护铃木友纪，也不找大名从者的麻烦，浪费时间在表象的式神分身上有什么意义呢？芦屋道满想不明白，他也懒得招惹假死后方位不明的魔神。等他达成了夙愿，在这特异点的夹缝里完全孵化，驱逐碍眼的魔神也将变得轻而易举。

服部半藏接连失利的现实也很让他烦躁，堂堂忍者之神，两次没能成功暗杀铃木友纪，就算只有11体无法使用宝具的分身，也不至于连续失败。结合上杉谦信与武田信玄的失利，他开始重新审视起了铃木友纪的从者刑部姬。那名看着不行，实战同样不怎么行的辅助类assassin从者，究竟起了什么作用？芦屋道满的法术视角毕竟有限，遇到北条氏政的结界或刑部姬的姬路城干扰，他就算不得严格意义的“管理人”。

无论他伪装成何种模样，距离所谓神人般操控特异点的管理者还差得远。

“无可奈何啊，或许我不该选名将云集的日本战国时点，下次有的选，怎么说也要离这群野蛮武士远一点……”想起安倍睛明的臭脸，芦屋道满连忙打消了这种想法，他正式为了避免出现安倍晴明选在了公元1615年的战国时代末期大阪之阵，倒退之前，指不定一众从者中冒出来一个caster职介的安倍晴明。

那将是他绝对意义的噩梦。

————

“大人，打扰了。”

“无妨，进来吧。”

推开纸拉门，受命告知的伏见城阴阳师恭敬走向室内闭目静修的saber宫本武藏，他放轻声音，将芦屋道满大人的要求原原本本转告了对方。

“没了吗？”

“是的，大人。”

阴阳师像是遭遇了法术干涉，说完后自己刚说了什么，芦屋道满要他转告什么全都忘记了。

“好了，你退下吧。”

听到宫本武藏如此要求，那名阴阳师识趣地快速远离。大人物之间的事情，他这类迷迷糊糊被提拔的小人物可不敢涉及，甚至有时候回想，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阴阳师？伏见城里有两位数为道满大人效力的阴阳师？这类问题一闪而过，马上就会因为违反轮回而被消磨掉。

芦屋道满的要求很简洁，他要铃木友纪的项上人头，这也是德川联军统帅德川家康的意思。作为报酬，事成后宫本武藏可以指定全日本任意三国作为新大名新免家的领地。

她当然知道这种封赏只是张空头支票，从者逗留人间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但杀人的行当，她宫本武藏也不是不能接单，本次在伏见城蒙受了芦屋道满多重恩惠，她要是拖延抗命实属有违武士之道。

至于从者无法逗留的问题，对她这位特殊从者也不是特别严重，实在不行收养几个顺眼的男孩子，让他们继承新免家家名就好了。

幻想停留幻想层面，宫本武藏这般沉思了半小时后，起身收拾物品穿戴衣装。

在经过室内一面铜镜时，宫本武藏在烛光的映照下看到了自己的脸庞，仅是驻足片刻注视，她发觉有人躲藏在镜中。

“saber，你被操控了，这里根本没有德川家康大人，不断轮回的战斗也是芦屋道满整出来为了他个人阴谋的陷阱。快醒醒！”

忍者的声音从铜镜中微弱传出，自上次芦屋道满操控他时，他就把真身藏在宫本武藏的随身物品里了。今日分身被连续击破，使得他作为倒影的实力趁机夺回了一点，恢复了言语能力。

但宫本武藏明明看到了，却装作没看到一样，继续检查武器，佩戴发饰和耳环。

“saber！武藏守阁下！剑豪大人！”不断转换敬称，镜中隐藏着的服部半藏真身焦急不已，他现在连解除灵体化都做不到，跟一缕怨灵差不多。

“我听到了，服部半藏，小声点，万一让芦屋道满听到，你跑都跑不了。”宫本武藏戴上耳环，另找了面镜子，整理发型。

“你没被操控？”服部半藏不傻，凭对方的语气，分辨得出含义。

“一开始有，但当我在剑馆内连续击败上泉信纲等名剑豪后，我的愿望满足地过于快速，凭借‘无空’之境的醒悟，我分得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宫本武藏也不是完全脱离操控，她有几分醒悟后主动不作反抗的接受意味。

“那你这是要去偷袭芦屋道满吗？”

“不，执行他的指令，斩杀未来来的御主铃木友纪。”宫本武藏回答得斩钉截铁，她是认真的。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助纣为虐？杀了铃木友纪，岂不是合了芦屋道满的心意？saber，醒醒，我们作为英灵的分身，怎么能帮助破坏人理胡搞的恶人？”服部半藏不解，他要不是没法恢复身体，必然走出铜镜，打醒被花红酒绿迷了心窍的宫本武藏。

“人理关我什么事？你们这条世界线又关我什么事？芦屋道满他的确不怀好意，但他满足了我与名人剑客决斗的心愿，还一直好酒好菜供养着我。作为武士，即便不承认他的正确性，按要求杀一个人有何不可？之后我跟他恩怨两消，我去往其他漂流世界，至于他跟你们如何，我不在乎。今天真的德川家康要求你杀铃木友纪，你会不会做？”

第四十四章 提前出战 人人无可奈何，正如宫本武藏的反问，结果也显而易见，服部半藏自己的分身反客为主境地就是证明。他必定比现在动手的分身们更积极主动，甚至不会产生撤退的想法。

“你还真是位率直的武士。”服部半藏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一位信念异于常人的剑豪，他能做的仅剩下继续等了。上次因为分身直视铃木友纪的铜镜礼装，唤起了真实，他得以短暂干涉分身，撒菱保护铃木友纪。他的分身很快总结了教训，这一次出战分身们就很在意铃木友纪的铜镜礼装。

能召唤出过于优秀的分身也并非好事情。

“还有要唠叨的吗？”宫本武藏准备就绪，将出城执行芦屋道满的要求。

“你如果真要尽心尽责地帮芦屋道满办事，推荐先斩杀铃木友纪身边的刑部姬。根据我与分身的情报共享，assassin刑部姬在妨碍上很有一手，小瞧她会吃亏的。”服部半藏结合分身们前后两次实战的经验，即便未亲身经历，也探明了刑部姬的潜力。误导宫本武藏关注刑部姬有助于拖延时间，以宫本武藏解放宝具真名时斩切万象的威力，铃木友纪的血肉之躯即便碰触边角，也是个身死的下场。

宫本武藏对此则笑而不语。她在民间“传记”里与刑部姬有直接的接触交手，即便那是泛人类史的男性宫本武藏事迹，对她同样也有借鉴的作用。她不会跟别的从者一样轻视铃木友纪身边的刑部姬，但也不至于盲目认为刑部姬能真正妨碍到她。

权当服部半藏错估了自己的实力，宫本武藏没拆穿对方的误导行为。

踏足极致之路的剑客比起外在表象，更相信自己的刀剑，斩人跟斩竹子对他们而言是一样的。阴谋诡计正是拔剑之人心中留有他心，方引人步向歧路。

若欲无境，当忘其心，心忘即境空，境空即心灭，此即为宫本武藏追求一生的“无空之境”。直至现在以漂流从者身份穿行不同世界线，这位宫本武藏自认没能达成完美的“无空”，她理解的完美不只是可以作为从者能力铭刻在情报资料上，能被定义的“无空”怎能算完美？

一次又一次与不同的敌人剑术决斗，宫本武藏与其说求“武道第一”，不如说她跟魔术师们一样，舍弃其他一切，只为了抵达心中的“根源”，即便是原本所处世界毁灭的因素都没能阻碍宫本武藏踏寻的信念。

至于期间多少人因她而死，经历的世界走向如何，她都不在乎。一个不会畏惧千难万阻，无牵无挂的纯粹剑客，亦是无心之人，淡情之人。

铜镜里隐藏着的服部半藏本体感受到了女性剑客踏步离开的气场，比那时候拔刀与魔神宝具对决更为坚决，武者的果断与决意他知道是改变不了的。他只能祈祷名为铃木友纪的年轻人自求多福了。

————

时间走向清晨。整夜在小田原城度过，铃木友纪在他人确认服部半藏暂退后，整个人紧张地累倒在地。刑部姬过量抽取魔力展开完全形态的姬路城对他身体造成了不小负担，换别的御主当场昏死过去都有可能。

不只是铃木友纪不顾形象躺地上，风魔小太郎与北条氏政彼此席地而坐，包扎伤口。后者身着的华贵衣装也在战斗中破损，多道利刃切开的断口装点其上，着实让人心生惋惜。

“你们休息片刻就赶快回大阪城吧。服部半藏高概率撤退后还躲藏在城池附近，趁着他重整策略的时间，你们出城原样折返安全些。”自己的内城被压塌一大片，如今他并不心疼了，一切想开后，北条氏政连继续呆在这场圣杯战争的欲望都消磨殆尽。

他再次从自己体内取出圣杯，交给了一旁走来的刑部姬。“这就算是你们的胜利品吧，我也没有必须依靠圣杯的理由了。如果能帮到你们，再好不过。”

刑部姬见铃木友纪累趴下的状况，自己先打量起了这场特殊圣杯战争的圣杯，不出意外也是以魔力结晶聚而成的高等仪式器物。与铃木友纪对茶茶夫人的圣杯描述一样，北条氏政给她的圣杯内部同样不是单纯储存功能。如同通道的无底洞连接向其他位置，按推测应该直连茶茶夫人的圣杯，两个圣杯相互连接，得以拼凑出本次49骑从者参与的大战场。

其他刑部姬就看不出来了，她掌握的妖术及阴阳法术跟西方神秘体系衍生的圣杯没关联，但冥冥中她有一种灵感，圣杯本该如此嵌套，而非铃木友纪之前几场圣杯战争中单独存在。具体还有什么奇妙用法，她作为外行人想不出来。

“我们拿走圣杯没关系吗？”刑部姬说这话显得很没底气，毕竟她出手压扁了别人的内城，搅得整座城防御体系崩盘。服部半藏这次能轻松潜入，后续再来的话，caster北条氏政能抵挡住敌人？

北条氏政显然想过这类问题，但他对停留失去了诉求，后续何种结局他都能接受。“比起担心我这边，你们自己先想想怎么面对德川联军强悍的攻城军队吧。小太郎你也跟他们走吧。呆在我身边，对你也没好处。”

连自己身边唯一自主的从者部下也吩咐离开，可想caster北条氏政是真的没有继续盘踞一方等候时机的打算了。

“大人，这不合适……”

小太郎立刻出声反对，但碍于北条氏政态度坚决，他也只得答应命令。

目送三名assassin背着铃木友纪离城，caster北条氏政的担忧渐渐涌上心头。

太古怪了！

作为诱骗来49骑从者参与并不断轮回战斗的幕后黑手，来历不明的芦屋道满无论持有何种目的，放心大胆地把两个圣杯放在他人手中，不作争夺，实属反常。

有什么诉求是充满魔力的双圣杯做不到的？孩童样貌的身体限制了北条氏政的思维广度，他觉得自己要是换成年后的身体，能想出里面的阴谋。

于此同时，随着天际边缘重新亮起阳光，灰蒙蒙的晨雾间，berserker伊达政宗作为德川联军的先锋军再次抵达大阪城以南。他出城时闹得动静很大，但真正带着军队接近大阪城后，却放任军队花费时间慢慢列阵。他的狂暴被一身恐怖的黑甲覆盖，看似可以沟通又无法交流。

在狂战士职介内战击败一众强敌，甚至最后一战连东国无双本多忠胜也以微弱差别败在他手下，得到berserker职介大名从者灵基补充的他，数次轮回间斩杀从者的战绩一直仅次于saber宫本武藏，或者说这两名从者最爱跟其他从者硬实力对决。

凝视着大阪城侧面的天空亮起朝阳的光亮，伊达政宗像是在等待大阪城一方忍不住出城进攻，等待对他是煎熬，亦是种对抗狂化理性丧失的方式，自我折磨的疯狂如同在不断磨砺着渴血的刀刃，一旦他的疯狂超越自制力，爆发出的狂傲战意将化以更为恐怖的形式朝着大阪城方向释放。

攻伐一座大阪城不足以平息他的疯狂与嗜血，必须再增添点味道，在他混乱无序的记忆中隐约还残存着之前几次轮回的残片，理性丧失也非绝对意义的副作用，常人的记忆追求逻辑会被修正，而他这样的狂战士没有明确的逻辑，他记得强攻大阪城的结果。

简陋的城寨再次出现在大阪城外围，抵挡了数十倍的德川军兵力，多名德川方的从者被敌人阵斩，那样的战斗体验过一次就让berserker伊达政宗刻骨难忘。

他要继续体验，不断地轮回完美符合了他的期望。这一次他将比之前几次更为狂暴，而守城的赤甲从者又能单骑坚持多久，多少从者的围攻？

同行的武士没人敢接近berserker伊达政宗，毕竟本次轮回就有己方从者被伊达政宗战场连带斩杀的例子，被伊达政宗突然一刀斩断的德川兵卒更是不计其数。伊达政宗的军阵排在正中央，周围清一色都是他直属部队，全员穿戴黑色甲胄，配置火绳枪与长短武器，每一人都长得比其他部队更为煞人，恐怖的鬼怪化脸孔遮盖在覆面甲下，暴露嘴角延伸的长牙，他们同样沾染了疯狂，只需伊达政宗一声号令，都会不要命地跟随伊达政宗冲锋。

铃木友纪等人以原方式回到大阪城外，已经到了上午7时，他们几人在城外的荒地上，很容易就看到了薄雾笼罩的边际处，旗帜飘扬，一队队整装待发的兵卒列阵备战。

借由风魔小太郎优秀的视力和转述，铃木友纪得知了德川联军提前准备攻城的态势。疲乏的困意瞬间消退，他原本想带着圣杯会见茶茶夫人研究两个圣杯间存在哪些秘密，连通的又是哪里。

“大概只是德川联军的先锋部队吧。我看他们携带的攻城用武器基本没有。”加藤段藏给出了她的意见。

“先锋部队也不好办呢。我们快回城里，跟大阪方汇合吧。跟先锋部队拼个你死我活，而后德川联军后续部队压上，再想死守大阪城就晚了。”

刑部姬倾向于加固城防，事实上铃木友纪自己也没什么对策方法，他身边3名assassin从者或多或少都需要时间恢复，职介因素也没一个适合打大战场当武将领兵。

城内，大阪的丰臣军正在向南门大量集结，铃木友纪进城后就撞见了正在发表战前动员ncer真田幸村。看对方的表情，情况很不乐观。

“你们可算回来了。如你们所见，城外德川军已经列阵准备攻城，雾气遮掩了视野，暂时看不清敌人具体人数和配置。”真田幸村边说边打量了眼铃木友纪身边多出来的两名忍者类从者，不用解释他也猜到是铃木友纪收编的助力，正面战场不论，现在有了3名assassin从者，或许可以搞暗杀敌军主帅的计策。

第四十五章 罪有应得 大阪城内主天守阁。德川军趁着晨雾在南面展开阵型的消息也同步传到了茶茶夫人耳中，焦急传话的正是大阪城里少有能直接会见她的大野治长。

“……外面的情况就是这样。在下第一时间联系真田大人和铃木友纪，但后者似乎从后半夜起就出城不知所踪了。”

“放心，铃木友纪会回来的，真田幸村会为了丰臣家死守大阪城。”茶茶夫人听闻城外南面德川军要攻城的消息，面不改色，不像她身边的侍女们个个吓得不感抬头。

“殿下，恕在下冒犯，能守住吗？”大野治长心里清楚彼此间实力对比，尤其有了从者因素介入，大阪这边铃木友纪还不在。来个忍者偷袭都打得焦头烂额，德川军要是完全压向大阪城，建起3座真田丸也挡不住。

茶茶夫人这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扭头望向南面，凝神沉思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回身。

“是敌人要正式攻城了？”大野治长想着赶快加固城内防护结界，这样多少能起到点防御作用。

“是那个迦勒底来的铃木友纪回来了。他还带来一件特别器物。”茶茶夫人感觉到了另一个圣杯正在接近，她藏于体内的圣杯受到牵引，开始轻微鸣响。

“你让铃木友纪先来这里一趟。我有话跟他说。”茶茶夫人下令后，也不作详细解释，转身离开坐席回了居住的高楼层。

接到紧急指令，大野治长不敢怠慢，起身快步下楼，并在途中撞见了同样慌忙的丰臣秀赖。在他眼里玉面清秀的年轻人，换铃木友纪来看只会惊骇对方煞白的僵尸模样。

“你来的正好，我命令你，立刻派人准备战马铠甲，我要亲自出阵，悬挂千成瓢箪与真田将军一同迎战德川叛军。”

丰臣秀赖说的话让大野治长听了更为烦躁，但碍于自己只是临时的城中管事，对方是名义上丰臣家家督，明着反对肯定不行。从者间主导的大战，普通人上去送死还是嫌别人抗得太轻松。

他扭头看到一旁侍立的berserker成田甲斐，试图对话却发觉别人根本没理睬他的眼神暗示，狂战士的狂化属性导致了正常交流几乎不可能实现。

“你听明白了吗？大野管事？”

丰臣秀赖这边极不耐烦，他同样焦急万分，敌军打到家门口了，他身为成年的一家之主却被限制连内城都不能出去。伤愈的成田甲斐只知道保护他，因此他认为自己要是也上战场，能把大阪城里仅存的所有战力都压上去了。

“这真的不行啊……”大野治长深知茶茶夫人的性格，别说让丰臣秀赖上战场，就是走出内城都必须是节庆时候。他要是擅作主张，指不定会被现在的茶茶夫人变成什么样。

茶茶夫人不是从者，却有着不亚于的诡邪力量，这比被从者附身或过去的人以从者身份“复活”更危险。

“我是丰臣家的家主，我的话就是这里最高级指令，大野管事！你难道要抗命不从吗！”

任凭丰臣秀赖在这里怎么大呼小叫，大野治长也不敢接话，城里多数人都知道真正有话语权的是茶茶夫人。这一楼层驻守的武士们就很直白，躲在角落看戏，哪怕丰臣秀赖叫嚷到要砍人脑袋的程度，也不会上前介入。

这副场景在一旁无理性的berserker成田甲斐眼里同样滑稽，但这出戏她隐约感觉自己看过，而且下一幕就轮到淀夫人（茶茶）出场平息了。她讨厌丰臣秀赖，讨厌丰臣家，本次滞留丰臣家单纯是她从者化丧失理性后一心想看丰臣家的最终惨状。

保护秀赖只是无意识的举动。她错把丰臣秀赖当做了看戏的“摄像头”，有人来干扰她看戏，她当然会出手干涉。打不打得过敌人则是另一码事，毕竟狂化的她一旦开打，就会沉浸入战斗的快乐中。

不出意外，茶茶夫人或许是有侍女汇报，在丰臣秀赖堵着大野治长吵闹一段时间后，带人急匆匆下楼。她见到战事关头还不安分的宝贝儿子，也板起了脸。

“胡闹！秀赖你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你跟我都呆在这里就行了，打仗不是你的事情！”相同的话语说到第七遍，连茶茶夫人自己都有些厌烦了，这也是她情绪最激动的一次，差点动手打自己的宝贝儿子。

“妈，按真田将军的说法，我们丰臣家处于劣势，必须出城迎敌，打一场打胜仗才有逆转的机会，我们……”

丰臣秀赖刚想说“呆在城里必输，只会困死城中”，茶茶夫人提前打断了秀赖。

“不用再说了！大野管事，你派人看紧秀赖，赶紧去通知铃木友纪，完成我的任务！”胜负输赢根本不重要，即便是不懂军事作战的茶茶，有了不断轮回的尝试，当然知道单纯笼城的结果。可按真田幸村的出城作战方法也没用，外面的敌人不止多而且名将云集，就凭真田幸村一名从者怎么打？靠着大阪城其他从者送死般开路，打到德川联军的本阵前，结果德川家派出更精锐的从者联手阻击，真田幸村也就当场战败一种可能。

进退都是败局，茶茶夫人寄予希望的只有自己得到的圣杯，用圣杯的万能许愿力量才能拯救她，带给她想要的结局。之前她怀疑另一个圣杯在同样笼城不出的北条家中，这次铃木友纪带着圣杯回来完美了，她怕自己计划暴露才一直不敢劝诱铃木友纪进攻结界环绕的“小田原城”，不想铃木友纪带着从者连夜帮她夺取了另一个。

太完美了。现在只等铃木友纪不知情地带着圣杯赶回来见她。

随着晨雾散去，德川联军先锋部队列阵备战的景象完全呈现在大阪城南面的守军眼中。

城内所有人都以为德川军会选择晨雾散开为时点发起攻城，结果到了早上9时后德川军依旧列阵备战，不见开战信号。

这让想好应对策略ncer真田幸村很是困惑，换他是敌军指挥，趁着雾气遮掩进攻可以，雾气散开后整装待发的部队强攻也可以，但一直等待着……等待后续增援部队？

之前有雾气混淆视线，现在没了雾气遮掩，大阪丰臣守军可以依托阵地优势发起远程攻势。

铃木友纪忍着困倦感等待开战，他跟真田幸村商量好了开战后趁乱让加藤段藏与风魔小太郎潜入敌阵探查虚实，刑部姬负责加固南面的防线，他自己躲在城楼上给予从者情报支援。

雾气散开后两名忍者型从者就不太容易完美潜入敌阵，而且纹丝不动的德川军也不理睬大阪方投射的远程武器，即便不时有兵卒被击伤击杀，依旧只列阵包围不进攻。

安顿好丰臣秀赖的管事大野治长这时赶到南城门，以最快速度找到了铃木友纪，将茶茶夫人急着见他一事告知。

铃木友纪的警觉性较慢，他准备跟着走时，刑部姬都觉察到了异常——普通人传递情报速度有限，按时间推算茶茶夫人或许靠着圣杯接近引发的共鸣反应得知铃木友纪回来了。时值德川军即将攻城，这种时候还急着让她御主过去，只能证明对茶茶夫人而言非常重要。

刑部姬凭借令咒之间的联系暗搓搓提醒了铃木友纪。是否带着北条氏政的圣杯会见茶茶夫人？没人知道两个圣杯合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但换其他人得知圣杯之前彼此在神秘学意义上连通后，也会觉得两个圣杯应该合二为一。

当面拒绝也不行，半路上铃木友纪向刑部姬问询了猜疑缘由，但按刑部姬的意思，要是没有充足准备，凭她的特性面对强敌很难办，但会见茶茶夫人前先召唤出姬路城也不现实。别人不管打着什么主意，明面上是合作关系，却把城寨召唤到眼前，这不摆明了要开战抢先手。

况且铃木友纪目前的状况，不好好休息一觉，身体撑不住刑部姬召唤较大规格的姬路城，要是照着小田原城的完整规格再召唤一遍，铃木友纪就算没当场被抽干魔力，也会留下严重后遗症。

等到了城内主天守阁，铃木友纪进去前就撞上了堵住门口“站岗”的一名女性berserker，通过他的解析能力，很轻松就看到了对方的情报信息。

成田甲斐，日本战国历史上在北条家忍城守卫战中，连续妨碍石田三成侵攻的女性，北条家投降后，被丰臣秀吉纳入后宫，算是她的家族向新主人丰臣家表效忠的决心。按铃木友纪先前所知，她保护丰臣秀赖受重伤，一直在休养恢复。

堵门的成田甲斐看到铃木友纪和后面的刑部姬，迟疑片刻，像是想起了自己守在入口处的目的，上前按住了铃木友纪肩膀。这一幕吓到了周围多数人，尤其是大野治长和刑部姬。万一狂化的成田甲斐把铃木友纪当做敌人就可出大事了。

“……正常的……你，他们……不正常。人、像鬼、淀、像人非人。小心……”

成田甲斐靠近铃木友纪用日语发文的短词支吾了一段话，但在铃木友纪听来难懂对方想表达的含义。像是要他小心淀？茶茶夫人尊称淀殿下。应该就是指茶茶了。

但紧跟着成田甲斐却真的发狂了，她像是嗅到了恶臭一般推开铃木友纪，强忍着发狂的愤怒瞪着对方。“气味……秀吉……他在哪里？”

第四十六章 永世咒怨 hideyoshi？秀吉？

铃木友纪听懂了成田甲斐吐露的言语内容，对方像是感觉到了丰臣家建立者，丰臣秀吉的味道，因此变得狂躁起来。

“慢着！请您退后，铃木友纪你也退后！”管事大野治长越看越不对劲，他生怕berserker成田甲斐对贵客动手。当前场合，尽快把铃木友纪带到茶茶夫人那边就行了，他不想发生任何意外。

铃木友纪的头脑虽在快速分析得知情报和成田甲斐之前几句的含义，但身体震慑于对方的能力，吓得动弹不得，得亏大野治长上前拉了一把，将他拉远。

“秀吉……在哪！告诉我！”成田甲斐不负预判地狂暴了，她挥拳砸烂两人粗的门柱，踏碎门槛，怒不可遏地预图靠近铃木友纪。

刑部姬适时出手，以两名折纸使魔阻拦对方双足，同时手捏咒文，施展禁锢法术。不能指望她临时的妖怪法术能拦住berserker，能起到让对方清醒些就足够了。

成田甲斐被阻拦后，虽抬腿两下踢远碍事的式神，却也停下了往前的举动。

依照铃木友纪的解析得知，berserker成田甲斐狂化等级c，处于不高不低的水平。大概真的有丰臣秀吉因素，惹恼了对方。可他从未见过丰臣秀吉，也没听别人提起过这场49骑从者的特殊圣杯战争中有丰臣秀吉。

“冷静，冷静！”大野治长看到刑部姬缠住成田甲斐，悬着的心稍微得到了安抚，对付从者果然必须要别的从者。先前成田甲斐突然狂暴时，十多个健壮的武士都会被那疯女人两三下全员撂倒，换做异常之前的甲斐夫人，即便她学习过薙刀弓箭等武器，跟正宗的男性武士相比仍有差距。

“您冷静点。不要在这里乱来。就我们这些人，加一块都不够您折腾。”

即便有刑部姬也不行，如此狭窄的门厅场所两名从者真打起来，普通人顷刻间就没命了。大野治长见识过从者单方出战的战场，不说屠杀也是碾压性质的一骑成军。

成田甲斐像是在自我克制，不住地嘶吼几声，而后长喘粗气双手放松，身上的暴虐狂气削弱至先前。

“秀吉……在哪？”

铃木友纪想回答自己没见过，可看成田甲斐盯着自己的认真模样，也不像是没有根据。

“你是说丰臣秀吉吗？我身上哪里带着丰臣秀吉的味道？”铃木友纪示意刑部姬松开束缚，按他这几日的见闻，全大阪城都没见过从者丰臣秀吉，外面的大名从者也像是没见过，尤其是caster北条氏政。丰臣秀吉如果真的以从者身份降临，算在49骑从者之内，不管什么职介，他按生前关系肯定会在大阪城里。假如避嫌躲城外，铃木友纪觉得肯定会被芦屋道满控制。

日本战国三英杰之一，相关历史绕不过的名人，archer织田信长明确存在，德川家康本次算是真身存在，并没有被从者形态附身。剩下过世十余年的丰臣秀吉在这大阪之战里渺无音讯？这就十分反常了。铃木友纪自己或许更多关注西方历史，对东方历史概念不够体系ddd化，忽略了论资排辈问题。

大阪之阵的圣杯战争，足足49骑从者云集此混乱时空，偏偏少了丰臣秀吉，这绝无可能。这就跟讨论希腊人类英雄闭口不提海格力斯与阿克琉斯一样。

受到铃木友纪的授意，刑部姬放开咒缚，让成田甲斐能够走近前者。在刑部姬眼里，自己的御主时不时总会涌现莫名的勇气。

“……没错的，衣服。”成田甲斐指了下铃木友纪披在身上的日式外袍。

铃木友纪有些诧异地解开绳扣，将外衣脱下递给成田甲斐。在场的人都是武士，没还敢在这种场合思考些无意义的事情，铃木友纪对于东亚传统的风俗也不了解，并未觉得当众脱自己外衣给女性有何问题。

“对……就这件。”

铃木友纪身上其他衣装都是在来这个时代前临时更换的迦勒底通用制服，如果还能跟丰臣秀吉扯上关系就离谱了。但自己身上唯一一件当地服饰为何……

来于带自己进城的商业街旅店某个老板孩子，长得很像猴子的一名当地人。自己也是在那座旅店因受到惊吓离奇召唤了刑部姬。

眼下都没时间寻找丰臣秀吉相关的线索，铃木友纪大致向大野治长和berserker成田甲斐自己进城前后的事情，关系刑部姬召唤的部分自然含糊跳过了。

短暂小插曲拖延了不少时间，以至于天守阁内的茶茶夫人恨不得亲自下来，铃木友纪才跟刑部姬一同进入建筑中。

之前的会见还是在昨天晚上，但经历了小田原城彻夜之战，铃木友纪对这场特殊圣杯战争及特异点内藏阴谋有了更深的认识。49骑从者交战只是其表象，真正要防备的幕后黑手只有当前已知在德川阵营中的非战国时期人物——阴阳师芦屋道满。

茶茶夫人这一次提前赶走了身边的侍女，装饰奢华的会客间里，只有她一人等待铃木友纪。

在拉门进入后，铃木友纪困倦混杂疲惫涌上头脑，放过去解析一名从者轻轻松松，但长时间奔波加上刑部姬耗费他过多魔力，导致解析成田甲斐这类从者都给他的身体造成了负担。

“你们来得真慢啊。”茶茶夫人背对着纸门，手中捏着修剪扦插的花枝，装点花卉。“德川军队已经压到城外了，情况急迫。我找你们商讨对策。”

她扭头看到铃木友纪入座后昏昏欲睡的模样，微笑之际透露出几分邪性，但马上又转为关心。“抱歉，让你们连续征战后，马不停蹄地赶回我这边商讨。你们要不先在我这里休息几小时？”

铃木友纪在拉开纸门后就感觉意识迟缓，眼皮沉重，要不是一旁刑部姬扶着，他倒头就能睡着。

刑部姬同样看得出端倪，她的御主回城后短暂服用了迦勒底机构研制的抗疲劳药剂，副作用不提，药水本身是真货货，不该刚才还有直面成田甲斐的勇气，登上天守阁高层，就困得摇摇晃晃。她没直接接话，装着等待御主回应。

显然铃木友纪很难做到了，他勉强撑着清醒意识，想要说明他和刑部姬在小田原城的收货，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思维也像是落到了舒服的床铺上，无法扩展延伸。

“看你御主的状态。没法立刻商讨战况。我让侍女给你御主准备休息的房间。”

茶茶夫人看似好心的姿态，在刑部姬看来意图难辨，茶茶夫人凭什么本事，没有位列49骑从者行列，却掌握了一个圣杯？会不会在图谋第二个？

刑部姬心里有了答案，奈何御主铃木友纪受到干扰困得什么主意、命令都下达不了。她身上藏着的圣杯正在激烈共鸣，像是迫切要与茶茶夫人那个合二为一。她相信茶茶夫人同样感觉到了两个圣杯因为过去接近导致的躁动。但对方却只“关心”铃木友纪，绝口不提圣杯一事。

刻意压低声音，刑部姬凑近茶茶，当面直白地问了一句。“北条家的圣杯现在在我身上。”

茶茶夫人听到这话，身形明显停滞，她心里捉摸着强夺的概率，装作反应慢了半拍。“圣杯？真的有第二个？”

后面刑部姬与茶茶的对话铃木友纪没听清了，他的意识逐渐坚持不住，有刑部姬扶着，维持坐姿睡着了。

有『朱庇特的护符』『伪·圣约柜』两件礼装护身，加上妖术与阴阳法术都懂一些的刑部姬贴身陪同。茶茶夫人使用邪门外道方式影响铃木友纪很难不被发现，可直至铃木友纪睡着，茶茶夫人的举止都不带要明确的进攻痕迹，刑部姬也不好直接撕破脸与茶茶夫人对立。

————

虚幻的火焰燃烧不止，铃木友纪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又陷入了“迦勒底覆灭”的噩梦中，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两重梦境叠加的产物，人的梦境本就很容易自动关联，达成所谓的“逻辑”。恰好他与那位侵入者都对某一场大火印象深刻罢了。

仔细观察周围混合迦勒底与日式建筑的环境，铃木友纪顺着火场间隙尝试往外走，他很快踏入了完全日式风格的阁楼，耳边也开始出现厮杀哭喊等他人的幻听响声。

“这里是……”

感觉到不详，铃木友纪尝试让自己强制苏醒，但他做不到，而且模糊的阁楼外景象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就像是视角迟缓移动到了铃木友纪附近。

他能分清自己站在一处熊熊燃烧的天守阁中间位置，往上火势相对弱一些，但整座建筑已经被烧得摇摇欲坠，随时有倒塌可能。时不时能看到木栏横梁之类垮塌落下地面。

而往外看，他看到了火光之下攒动的军队，不知为何外面模糊存在的其他人他没看到，却唯独看到了一名身材偏矮小的男性武将身影，那人同样注视着燃烧中的天守阁，像是缅怀旧友一般黯然感叹。

“就是在这一天，秀吉逼死了我的母亲和柴田大人，就像他曾经逼死我的父亲，杀死我的哥哥们一样。我的愿望啊，就那一天起就诞生了——我诅咒秀吉，诅咒他的家族，我让他曾受我和我的家人们经历的苦痛！”

铃木友纪听到这番撕心裂肺的诅咒，转身不出意料看到了如妖狐般散发邪性的茶茶夫人。在他跟成田甲斐的短暂接触中，他已经猜到了真正要提防的人是谁。

第四十七章 囚笼 公元1573年，织田军攻破小谷城，茶茶生父浅井长政自尽。公元1583年，羽柴秀吉（丰臣秀吉）的军队贱岳合战连破柴田军，攻入本城——北之庄城，茶茶继父柴田胜家与其生母阿市殿下自尽。

最后则是公元1615年，德川联军在大阪之阵攻破所谓的“天下第一城”大阪城，茶茶本人带着儿子秀赖一并自尽。

人生经历三场决定走势的大战，三次经历城破人亡，三回体味人世间最深的绝望，烈火之间，仿佛囚禁了茶茶一生的业障，昭示着她罪孽唯有此间历经焚烧才可赎清。

“你懂吗？一生被不幸囚禁，大阪城的繁华也在人生的最后全数化为燃起的熊熊烈火，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在人世间遭受阿鼻地狱般的折磨！未来的御主，你懂吗？我本以为有了最美好的家庭，又在失去后遇到了能照顾母亲的英雄，并最终委身于连番造成我悲剧的刽子手。就算这样，我必须在烈火中挣扎燃尽吗？为什么……”

茶茶夫人真情实感地流露在他人眼里或许只是一介怨妇在战国乱世的期哀之语，身处战国乱世，人命轻如蝉翼，城破如家常便饭，父子、兄弟、亲友、师生……皆随时对立拔刀相向。

但铃木友纪懂被限制在没有出路的烈火之间的绝望，他太熟悉了，因为那是他“诞生”的起点，或许也是他未来将抵达的终点。迦勒底在那一天覆灭，但拯救人理的千钧重担转移到了他身上，没人强迫他继承这份强人所难的使命，但他选择了将这份使命作为自己的生命的意义。

破壳而生需有前行的动力。

“……你懂吗？到底我该求助于谁？我该如何走出这轮回的宿命！你这种一路胜利走来的成功者怎么会懂呢。就像从乡野村民一路爬上关白之路的秀吉，他才是你们这些人的偶像吧，永远向着前方、高处迈步……”

铃木友纪没有否定，也没有解释，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有怨有恨尽情在梦中宣泄又有何不可。换做当初的他可能会哀叹贞德的宿命，但如今他深知作为未来的人没必要哀叹过往的英灵，尊重对方，亦要接受他人悲剧般的结局。因为那也是组成英灵故事的一块碎片。

他无声地看着茶茶夫人，仿佛一个沉默的听众，听完茶茶夫人的哀怨，直至梦境中的大火烧得两者站立的阁楼也坍塌。

两者浮空立于层层火焰之间，这下轮到茶茶夫人也沉默了。

为何区区一介人类魔术师能完全对自己施加在梦中的幻术屏蔽，她上一次观察到铃木友纪带着多件稀世法宝后，刻意改良了咒法，减少了黑暗面的因素，单纯靠烈火幻像传递她的哀怨，以在梦中控制他人精神。

为什么对名为铃木友纪的人类无效？铃木友纪甚至没有任何逃避或反抗，不设防地听完她全段哀怨。

茶茶夫人渐渐显得惊慌起来，剥开表象外衣，她的本相就是个爱哭爱闹的小女孩，虽然她自己没自觉，但每一个短暂陪伴在她身边的人，都给尽了这位生于战国的不幸女孩尽可能多的爱。唯有如蜜的爱之糖方能养育出茶茶这般刁蛮率真的表象。

“为什么，你……难道是佛吗？完全能屏蔽外界喜怒哀乐？”

“佛？”铃木友纪想起了自己在斯大林格勒见过的一位东方大师，屏蔽喜怒哀乐的佛显然敬而远之为好。他摇摇头表示否定。

“我不是，我不想成为伟大存在，跟你一样……或许不一样，我为使命而活着。”铃木友纪也不知如何表述。他同样也多次存在迷茫，但身上沉重的使命迫使他不能停下脚步。这或许也是一项好处。

“使命？守护人理？那你告诉我。公元1615年日本的历史上走向何处？所谓人理的抉择又是什么？”茶茶夫人冷笑一声，打消了梦境中俘虏铃木友纪的念头。她要看看铃木友纪身上究竟还有什么不同，还有哪些本事。

对于日本的历史铃木友纪知道的不全面，但大事件上他还是懂的。“丰臣家在1615年大阪之阵灭亡。整个日本归于德川家康开创的江户幕府统治，保后续264年太平。战国乱世终结，此为人理之记录，选择，走向。”

“那你觉得我会帮助你守护人理吗？就因为我恨丰臣秀吉，所以我期盼着丰臣家灭亡的结局？很不巧啊，铃木友纪，那位引发不断轮回的阴阳师芦屋道满站在未来的胜利者德川联军一方。你被历史上胜利的一方追讨，到了我们这群失败者聚集的大阪城，又被我这位持有圣杯的图谋利用。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信心十足，有把握解决特异点的扭曲？”

茶茶夫人就差挑明了她知道芦屋道满部分内幕，两者都要借用不断轮回的特异点谋取涉及人理的危险愿望。

“我仅仅是借用大阪城的力量，要阻止芦屋道满的阴谋，处理特异点的扭曲。我当然知道历史上最终德川家康一统日本，丰臣家城破灭亡。但我更清楚，这场外力拼接而成的特殊圣杯战争中唯一的敌人仅有芦屋道满。”

芦屋道满是明确的人理敌人，他知道靠自己一个人办不到，必须依靠特异点内其他人援助。

“这么大胆地带着北条家的圣杯回大阪城，很好，这次轮回已经临近结尾。7次，这次是第7次了。每1次不论怎样变化，都朝向一个结局，大阪城被攻破，丰臣家覆灭。我已经看够了历史的再演绎，两个相互连接的圣杯，一个在我手里，一个现在在你手里。把你的交给我，我随你去哪，随你做什么事情，你找芦屋道满麻烦或者窝在哪里苟活都跟我没关系了。”

茶茶夫人步步接近，在她的梦境中，充当背景板的阁楼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大概梦境对应的北之庄城历史演绎到这时，阁楼上包括茶茶母亲在内的人都已经自尽或被死于火海中。

“你最好选择主动交出圣杯，否则你连走出梦境的机会都不存在！”茶茶继续威逼，她讨厌不符合她心意的人，无论对方带着什么目的，她只在乎她自己的目的。

铃木友纪不退让地正视着如梦魇般呈现放大态势的茶茶夫人，在这片熊熊燃烧的烈火中，朝他接近的究竟是世人心中的毒妇倒影，还是茶茶夫人的真面目呢？铃木友纪确信茶茶夫人需要跟自己一样被他人点醒无断的噩梦，走出这片燃烧不绝的绝望记忆。

“我对圣杯没什么需求，我的从者刑部姬也是这样说的，因此给你也无妨，但你要证明用圣杯不是为了破坏人理，否则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圣杯给你。”

“你没有考验我的权力，来自未来的御主，铃木友纪。芦屋道满说过你很特别，我确实看到了，因此我给了你活命的机会。你现在的态度是打算强硬到死了？有趣，有趣，你一介外来的闯入者是否能享受轮回的馈赠，会不会跟这里的其他人一样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呢？哼，我很好奇像你这般不会变通的人如何活这里。”

茶茶上前试图触及铃木友纪，她在伸手之际还是谨慎地打住了不必要的举动。冷眼盯着铃木友纪，在她眼里铃木友纪属于未成年的孩子，孩子就要听大人的话，不听话的孩子会被撕碎脸皮掐死在井里！

茶茶夫人动了杀心，铃木友纪同样没有让步的意思，两者都从一开始打定了主意。

“所以你看得见特异点内除了从者的人类都随着轮回扭曲成了非人模样？”

“那当然，你不懂吗？你可是魔术师啊，抓几个人研究研究很容易发觉，一次又一次从死而生复活，哪有那么容易做到。这里早在芦屋道满展开7场圣杯战争，决出7位大名从者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变成了地狱！不断轮回的地狱！人哪怕幸运不死，长时间生活在这种异常的环境里，也会被同化。”

茶茶的回答算是解明了这场圣杯战争的一层基底，并且她跟芦屋道满之间联系不浅。将如此多的人类拖入地狱中，拼接七场圣杯战争，芦屋道满同时犯下了亵渎英灵与残害人类的大罪。

如此罪孽集中在一个明确由人衍生的特殊从者身上，着实让铃木友纪感到后怕，即便是恶魔也只会杀人一次，但芦屋道满是把人和从者杀了又杀的“地狱”，他的恶远远超越了铃木友纪的理解，对方到底要做什么？不惜犯下如此离谱的大罪，在日本战国末期集结49从者。

“但你的侍女，你的儿子，大阪城里几乎所有人都受到了影响，为何你还能一脸平静地说这些，不去阻止犯下亵渎大罪的芦屋道满？”

“阻止？为什么要阻止他？他做他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我跟他不是伙伴，但为什么会是敌人呢？我又不是从者，守护人理跟我没有丝毫关系！交出圣杯！快点！”

忽视对铃木友纪戒备，茶茶扑向了铃木友纪，此刻的她宛如魔化妖狐。

第四十八章 妖怪之争 “到此为止！梦魇退散！”

梦中永远燃烧的火焰被更为奇幻的四季美景污染，仿佛画家泼洒水墨，污染速度快到茶茶夫人来不及做出抵御举动。她的法术在面对发现门道的从者时，依旧不堪一击。

绝美绚烂的姬路城美景甚至反向干扰到了她的注意力。

喝止声打破迷障，铃木友纪从梦中惊醒。

在他身边刑部姬随时要动手，对坐的则是略显慌乱的茶茶夫人，茶茶夫人刚才的行为已经摆明了敌意。铃木友纪陷入梦中的不足10秒时间里，他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精神层面对抗，如果刑部姬没能阻止茶茶硬来，那单凭铃木友纪一人在梦境中就凶多吉少了。

梦中扑向他的茶茶如果不被定性为邪物，铃木友纪将得不到伪圣物的保护。

“这就是殿下的态度吗？既然这样，我和御主就没坐下来跟你商讨的必要了。”刑部姬难得用了较为强硬的语气。她指了下自己，“北条家得到另一圣杯在我身上，原本还有跟你商讨交易的可能性。”

“留下圣杯！把它给我！”

茶茶夫人双手呈虚握姿势，像是长久的隐忍终于承受不住，她的脸孔也出现了非人扭曲，原本美艳的容貌开始向后世杜撰的恶妇靠拢，现实里的人身也呈现出妖狐倒影。非从者在这不断轮回的地狱里都会受到同化，芦屋道满给她的特殊照顾持续到如今才开始失效，已经是茶茶遵循指导，保持心境的结果。

第二个圣杯成了打破她心境静止的速效催化剂。

大阪城主天守阁香味过重的熏香、层层堆叠的纱幔、暗藏楼层的结界、随处可辨的术式密度都反常得高，如果铃木友纪是精通阴阳法术或类似东方体系法术的专业术士，他就会意识到这些布置不是面向活人，而是面向死人的伪装。

精心布置这一切都是为了茶茶夫人能在不断轮回的地狱战场维持“人”的尊严。

“狐狸终究会漏出尾巴。”刑部姬把铃木友纪保护在身后，她见识到茶茶夫人偏向邪术的魔力涌动，反倒心安了。如果对面是人变的妖魔，她作为日本大妖怪，岂有害怕的道理。芦屋道满那类神乎其技的阴阳师她才害怕。

两者身体先后异化为数米高，四肢伏地化为兽爪，魔力散溢，妖邪意味弥漫铃木友纪视线。他感到了吸入这类魔力污染的空气就跟吸入瘴气一般不舒服。所幸持有的伪圣物起效为他隔绝妖怪魔力（瘴气）的侵蚀。

两者同样向着妖狐变化，身形进一步放大，直至她们起身顶破天花板，变化到这一程度，在铃木友纪粗看来几乎无差别。

彼此扑向对方张开散布诅咒的兽嘴撕扯，兽爪拉扯，看似柔软的毛发却在碰撞间回荡强劲的冲击力，两者一回合交锋就彻底破坏了会客用的阁间。

“啊……嗷！”

茶茶夫人变化的妖狐攻击性更强，发出慑人的低吼声，毛发竖立，诅咒从爪牙流向前半截躯体，似乎触及就会被杀人的诅咒侵染。

铃木友纪这时从直面大妖怪的震撼中反应过来，连忙后退，远离两只妖怪的争斗范围。但他还未走出阁间，就看到身后原本层层堆叠的纱幔此刻已经活化，变成了类似藤蔓的不明妖物，周围的结界启动，组成结实的牢笼束缚住木结构建筑。

如果他贸然远离刑部姬，活着跑到下面几层的概率几乎为零。

刑部姬与茶茶夫人变化的两只大型狐妖拉扯几回合后，整层阁楼都在她们的冲撞与撕扯中被踩塌，依靠底下一层的结界提供的支撑力，不至于彼此坠落到下一层。

两者的搏斗继续，作为真正妖怪的刑部姬在这方面不落下风，她无视了所谓能杀人的诅咒。如果不是三大妖怪级别诅咒，位格不足以危及她。

相反选择强攻的茶茶夫人连番进攻无效后，反倒失去了主场优势。刑部姬在交战的时间，解除了数个能妨碍到她的结界，并反而设置下封印法术，为后续诱导茶茶夫人踩坑做准备。

同样以妖狐形态在狭小空间开战，这一形态擅长的幻术、诅咒、高移速、大型妖术等等优势刑部姬心知肚明，她不给茶茶夫人任何能发挥长处的机会。并且瞅准闪避困难的劣势，强制茶茶夫人跟自己比肉搏。

另一劣势则是容易陷入理性丧失的类狂化。刑部姬完全以玩游戏的心态“控制”着茶茶夫人。她没有一击必胜的宝具，但在她擅长的方面，主动权仍在她身上。

“啊、嗷！”

持续交战后，刑部姬甚至分清了茶茶的近战套路，对方根本没有经验，单凭力量在乱来。看准茶茶夫人踏入术式范围，她瞬间施展封印法术，缠住了茶茶夫人的四足。彼此尾巴纠缠，刑部姬趁机上前一口咬住茶茶的脖颈，往对方体内注入诅咒。

她可以抵御茶茶的诅咒可不代表对方能抵御她的诅咒。

认识到危险的茶茶试图反咬刑部姬，却发觉刑部姬的皮毛比她设想中更为厚实。刑部姬对自己选择了四神地相的北方守护神，加固耐久属性。她不只是大妖怪，更是具备诸多能力的从者。

两者在僵持撕扯中分出高下。一次诅咒注入不够压垮有圣杯力量加持的茶茶夫人，但继续以妖怪形态交战，她只会因伤势积累被刑部姬封印在这里。

真正面对一位从者，尤其是大妖怪系的从者，茶茶夫人的胜率等于零。看起来对战别的从者不太行的刑部姬，对付她正好。

在疯狂中把握住残留的理性，茶茶夫人改变策略作扑向铃木友纪的动作。两者同时召唤出多道鬼火，投掷的大型火团落向各处，刑部姬幻化的大妖狐以身体保护铃木友纪方位，并继续维持封印法术以缠住茶茶夫人。

很不巧刑部姬在开战前给铃木友纪施加了南方守护神（朱雀）增幅魔力的属性，她担心茶茶夫人中途成功施加幻术对铃木友纪威胁太高。每一处都防备事实证明并非求胜的选择。

唯独在魔力一项上，茶茶夫人凭借圣杯的力量辅助，很快超越了不会运用圣杯的刑部姬。即便这种超越仅在片刻，挣脱封印还是足够了。她也压根没傻到往前冲真的攻击铃木友纪不死不休，对两个圣杯合并的渴求还不足以让她彻底迷失心智。

果断放弃，茶茶夫人脱离封印后，转身以妖狐形态纵身冲向一侧，从天守阁跳下。她在半空中化为一团妖雾，分不清具体逃跑方向。

刑部姬往茶茶舍身撞开的空洞爬去，探头张望一圈，确认茶茶真的逃远了，才解除变化，回到着十二单衣的人形态。

铃木友纪避开周围燃起的幽蓝鬼火，尝试走近刑部姬，在刑部姬召唤出完整大小的姬路城时，他就怀疑起了刑部姬之前刻意表现得不靠谱。现在证明刑部姬虽不强，但也不算较弱的从者。

“master，茶茶夫人已经逃走了。我们要寻迹追击吗？”

铃木友纪刚想回应不需要，他头顶的横梁燃着鬼火掉落下来，刑部姬忙以折纸式神为铃木友纪挡下重物。两者的激烈交战中，不止会客间的楼层被彻底摧毁，上下几个楼层也被她们妖怪力量波及，损坏了结构。并且放任鬼火蔓延，整座天守阁都会被烧毁。

建筑烧毁，刑部姬不在乎，铃木友纪没闲暇在乎，但因此导致前线守城的丰臣军大乱就不好办了。

在铃木友纪的要求下，刑部姬蹲下身施展法术，封印术式展开，将两者交战释放的鬼火逐一逆时针方向收拢封印。这一刻刑部姬在封印类法术的才能也暴露无疑，刑部姬虽然偏科，但在少数方面不算弱。

“你为什么一直过度地装成百事不行？”铃木友纪看着仍有坍塌风险的破损楼层，跟随刑部姬下楼，途中通过令咒的联系，询问自己的从者。

“你觉得在如此恶劣的局面下，不装成彻底的末流从者，我们还能活到现在？服部半藏但凡对我有准备，把我当做有威胁的从者。你我两人在跟他的第一战就没活命的机会。”刑部姬只说了较片面的原因，演戏也不单靠演技，她在很多方面也确实不行，顺势而为地装作各方面都不行，甚至冒险放任芦屋道满从梦境试探御主。

实属无奈之举，49骑从者中最优秀的7骑大名从者都拿芦屋道满没办法，甚至逐一在轮回中被实力倍数增长的芦屋道满控制，刑部姬自认除了相性压垮caster北条氏政外，单对其他大名从者没胜算。因此不能奢望自己这边努力达到完美操作，反倒要靠敌人疏忽大意犯下错误。

如果对方没轻敌，刑部姬也没办法，不过芦屋道满不止轻敌了，而且在掌握assassin服部半藏王牌的情况下，连续犯下轻敌的错误，她也只能感慨铃木友纪运气够好。

“那么是谁告诉你情况的严峻，从一开始就装出……”

铃木友纪还想追问，刑部姬装作没听清，拉住铃木友纪的衣服，一路全速狂奔，带他冲出残留的防御法术范围，回到安全的底下楼层。正巧管事大野治长带着一众武士赶来应对主天守阁顶上的动乱。

第四十九章 不落下风 看着手中印有狐型纹路的符纸燃起愤恨之火，闭门不出的芦屋道满再次陷入沉思，距离他被袭击才过了数小时。大阪城重要的茶茶夫人就坐不住了。他也不知该说从北条家光速抢到圣杯的铃木友纪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不管哪一种，现在的他绝无半点轻视的念头了。对方是货真价实多次中止人理危机的专业御主，拥有的从者也是能在数次生死关头起作用的罕见从者。两者不管之前表现地多么羸弱，他都不能再追求格调地出招。

“女人就是会坏事。她但凡能忍受住圣杯的诱惑，小僧就能保证她的夙愿在地狱里实现了。”

铃木友纪跟茶茶撕破脸皮会导致本次轮回的终幕如何演绎？

芦屋道满自己都有些猜想不到了。如今德川联军主力抵达城下，比他原本预想的时间提前了几天，但仍处于可控范围。服部半藏与宫本武藏两骑最精通单挑的刺杀从者也已经派出，铃木友纪的生命进入倒计时。

不管这一次铃木友纪怎么躲闪，都是躲不开了，连续杀招，不留余地。

他则专心防备暗处活动的魔神概因。铃木友纪唯一的适合出招只有提前找他开战，但走这步棋对铃木友纪而言也是必死的一步棋，并且也想不到特异点最底层的秘密。唯有圣杯二者合一方能抵达钟点，茶茶夫人同样是构筑起大阪特异点的核心。

阴谋诡计环环相扣，看似主题的战争只是伪装的外衣，但因此不管不顾一样只会对他有利。

作为合作方芦屋道满不倾向害死茶茶夫人，下手的是铃木友纪一方，那就跟他没关系了。他可是一直在着手除掉不安定因素铃木友纪。作为合作方已经事事尽力。

“愿菩萨庇佑她能活到小僧兑现承诺的那时候吧。”

吹手将燃尽的符纸撒入砚台，有了灵感的芦屋道满铺开纸笔，画符撰文，将一道道恶毒的咒法化为实体。他这次蒙受不安，要给魔神概因准备足够丰厚的惊喜。

片刻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符纸悸动，大阪之战正式开始。虽不知道作为前锋军的berserker伊达政宗为何抵达大阪城下反倒只列阵不前进，但随着后续大部队跟上，还是提前开战。

正如箭矢离弦，必有物中，名为伊达政宗的箭矢又怎能例外，所谓大名从者依旧是被他芦屋道满操控的式神罢了。

“berserker，听从号令，摒弃杂念，立即出击。”

————

刑部姬向赶来的大野治长只说阁楼上突降妖魔，茶茶夫人在混乱中不知所踪，妖魔则被她处理掉了。铃木友纪在一旁应承，看起来像是真的，让他完美编一段谎言有难度。

大野治长比想象中更为精明，或者他知道地更多，光是一次视线交错，铃木友纪就能感觉到对方没在意刑部姬的说法，这与对方的身份背反，只能说对方猜到了双方会面后发生的事变。

“是不知所踪吗？”大野治长特地问了一次铃木友纪，他得到肯定的回应后，派遣武士散开寻找，向刑部姬和铃木友纪指了下南边。

“就在数分钟前，我管理的结界出现大范围击破状况，那边的战事开始了。如果你们更在意战事，快点赶过去吧。殿下由我来寻找，她通常情况不会那么容易被妖魔杀死。”

现在知道了茶茶对圣杯许愿有图谋，且与芦屋道满存在关联，无法期盼与茶茶夫人的合作，继续停留在内城里只会错失大阪城攻防战。他考虑后还是选择去化为战场的南城门，确认还剩余多少时间，如果真的到了终末时刻，那么只剩下去德川联军中面见德川家康一条路了。

铃木友纪虽知道德川家康大概率跟其他从者一样被芦屋道满操控，但这是在他视角下唯一能阻止芦屋道满的历史人物。哪怕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为了守护人理，他都不会放弃。

刑部姬自然不认同铃木友纪“突发奇想”去找德川家康的找死想法，但她认同去南城门。大阪城一旦被攻破，那么这次轮回也会很快迎来结束，这对还未完全洞悉特异点秘密，破解芦屋道满真实的图谋的他们非常不利。

或许不存在下一次轮回了。

乘骑折纸使魔在街市飞奔，不只是铃木友纪与刑部姬，全城的士兵都在调动，整队往南城门方向集结。大阪城内家家户户或关紧家门或打烊停业，这些样貌异化的普通人也畏惧战争到来，即便他们已经经历了数次生死轮回，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赶路途中，铃木友纪忽然注意到了有人反常地注视自己，扭头间他看到住过的旅店，店外站着长一名猴子脸的矮个头年轻人。在周围一众狰狞如鬼的普通人里，异化从猴子容貌自然很显眼了。

铃木友纪想起了救自己进城的男孩，带他住在旅店并帮他联系了丰臣的管事。当时铃木友纪以为特异点内的人异化后变成各副模样的都有，但如今可以断定，所有人都朝着日本本土地狱描述中的鬼怪模样变化。

这里是地狱，当然异化的方向固定往鬼怪模样，哪怕茶茶的亲儿子丰臣秀赖也向着僵尸样貌变化。目前为止唯一的例外仅刚才看到的茶茶夫人样貌，几分像狐妖而已。

那么为何普通一家商业街的旅店，商会的孩子特例为猴子样貌。如今再次经过，又看到了猴子样貌的年轻人。前后两者是亲缘关系？兄弟还是父子？

铃木友纪还未进一步细想，他和刑部姬乘骑着折纸使魔奔向抵达南城门的直线街路。他们已经能听到魔力增强后的轰击南城门的强烈轰鸣声，肉眼可见笼罩全城的结界遭遇严重冲击，不像是还能坚持太久的样子。

刑部姬还额外感觉到城外出现了宝具发动的魔力流转迹象，虽因距离较远，她分不清大概，但攻城的力量包含了从者，那么战斗不是单靠城防能抗住了。

“master，等下别远离我。我担心assassin服部半藏还会趁乱杀来，这些时间不一定够他恢复，但对方可是大名从者，因为灵基提升的缘故，不能保证他比我们普通从者恢复地更快。”刑部姬想到了暗中随时会来袭的最危险敌人，转换立场，刑部姬相信对方假如瞄准御主铃木友纪，必定会等待到一击必杀的时机。

抵达南城门时，assassin加藤段藏与风魔小太郎两骑带他们穿过拥挤的军列，直奔高台。情况如预测，德川联军不断派遣从者参战，顺着风魔小太郎的指点，其中还有参与过迦勒底废墟围堵的从者，他们显然碰见铃木友纪也会发起攻击。

“……大致情况如此，真田幸村将军已经亲自出战，仅靠坚固的城防结界和防御工事不足应对来势汹汹的多骑德川从者。”

加藤段藏跟风魔小太郎在战斗打响前后有进行破坏工作，奈何德川联军兵多将广，他们的妨碍破坏有限，真的下战场迎战德川从者，又容易陷入被动，没法发挥assassin的优势。

“目前德川联军出战多少从者？”铃木友纪站在高台粗略扫视不足以解析底下的敌对从者，他甚至来不及捕捉从者们过快的移动身影。站起身定神凝视则很可能被德川联军暗藏的archer系从者狙击。

“5骑。”

“真田幸村挡下了其中3骑，勉强打个平手。其余两骑有防御工事阻挡，暂时还能……”

就在风魔小太郎指点的时候，一道漆黑的魔力洪流朝着大阪城方向突然迸发出来，直朝ncer真田幸村，他与正在交战的一名德川从者都因躲闪不及并狂暴的攻击击中。

铃木友纪反方向观察，看到荒地上一名自己见过的黑甲武士正全速冲向战场最前沿，其表示性的大月牙盔兜即便是铃木友纪的肉眼视力都看到了。

“他是……berserker伊达政宗？”铃木友纪想起了自己在迦勒底废墟遭遇从者包围的往事，当魔神概因现身，瞬杀saber柳生宗矩，也就这名从者还要继续打下去。

“对，伊达政宗。看起来还是一位大名从者，我跟小太郎稍微靠近一点，他就能感觉到，远比别的德川从者敏锐。”加藤段藏记得那是一名在战场极度狂暴的从者，没想到疯狂到连自己人都一起砍。

紧随着berserker伊达政宗，一众同样沾染疯狂的黑武士和足轻跟着冲锋，他们像是按捺许久，实在忍不了了。

伊达政宗远距离的一刀无疑是他的宝具，哪怕起手第一招有试探意味威力不高，依旧将不幸的一名友军从者打到重伤，受轻伤的真田幸村反手挥枪将对方从者斩于阵前，再看另外和他交战的两骑从者，都已经识相让开了道路。

比起抢夺杀死真田幸村的战功，他们更清楚逗留着的下场，又一名友军作了示范。

ncer真田幸村喊出自己宝具真名的刹那，也有了几分熟悉感，历史上他筹建的真田丸工事，在冬之阵和谈后连带着全部城防一同被拆毁。在如今夏之阵还有真田丸重现战场，一定是他动用了宝具。自己对限定仅能使用一次的宝具存在熟悉感，这何等地充满宿命感。

“全员结阵，立旗！大阪城可不会轻易落于德川之手——『真田丸』筑成！”

枪扫敌兵，随他的呐喊声落下，高举的枪杆如旗帜般映照出六文钱纹路。从一变百，一道道木栅围墙拔地而起。在原地使用宝具，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事情了。

仅此一刻，军队数量的绝对劣势暂时例外，陷于真田丸范围内的德川联军立刻遭到了勇气焕发的丰臣军反攻。

“你们按计划守住各据口，敌方大将由我来阻挡！”嘴巴下意识喊出了这句话，真田幸村回头望了眼铃木友纪等人躲藏的高台，他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清楚必须要他这边打出优势，那位来自未来的御主才会动身加入战场。

第五十章 盲选 印象中已经见过数次的城寨拔地而起。仅剩下狂奔的“黑龙”气势不减地继续向前冲锋，每一次大阪城攻伐战都绕不开那名从者的特殊宝具——『真田丸』。

无论是历史上还是数次轮回中，berserker伊达政宗都模糊记着德川联军撞上真田丸的结果，每次落得惨败撤退的结果，无一例外。这一次借着芦屋道满指令引导，伊达政宗再次燃起了正面击破真田丸的想******回的战争不正是能满足他们这些错失机会的从者心愿模拟环境？

假如说之前伊达政宗还带着几分不情愿，不愿意让德川联军在真田丸下损失过多兵力，想完美攻略大阪城。正式见到真田丸展开，他反倒迫切地要撞上去与真田幸村来一场硬碰硬的血战。什么协助德川，什么军略部署，都被他的疯狂抛之脑后。

战斗！战斗！战斗！属于他的时代即便错过，他还是想在战场上驰骋一次，如主角般耀眼地把握时代走向。

“黑龙”在抵近真田丸时，停驻刹那，一时间在真田丸的真田幸村感觉到了狂躁的魔力波动。做好准备，手握十文字枪，凝视之际，漆黑的魔力洪流在真田丸壁垒上撞出一道空隙。

而后是第二次、第三次，坚固的真田丸也承受不住壁垒外黑甲狂战士的野蛮冲撞。当那个方向的壁垒被撞出供人通行的破口，真田幸村也摆好架势，身上的损伤恢复些许，不影响他实战。

两名从者对着视线接触，无需报上真名，彼此间都已经熟悉对方了。其一是大阪城仅剩的主力从者，其一是德川联军中位居前列的顶尖战力。在这场错乱的的轮回圣杯战争前，他们就见过面了。

赤红对决漆黑，在他们交战之际，铃木友纪等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到了他们两者身上。所有人都看到真田丸宝具展开对大阪丰臣军的增益，在大阪城外延伸的城寨不单发挥了作为宝具的效果，更是依托果心居士添加在大阪城防御结界，实现了双重加固。

换作正常的从者，绝对不愿意在如此不利的场地与历史上大阪之战一役打出名号ncer 真田幸村交战。

“—ncer！”

连续三次拉近距离突袭，berserker伊达政宗不止有着燃起黑炎的疯狂，他挥砍的每一刀都带着狂暴威慑，仿佛真的有一头暴君黑龙降临在大阪之战的战场上，挑战最为坚固的守护之枪。

真田幸村连续三次在近距离交锋中被击退，他似乎低估了伊达政宗，但两人以全力迎战对方应该不会重复出现，来源于模糊记忆的保守，差点让他输在初始的几回合交手中。

趁着被击退数次，真田幸村干脆后退拉开距离。整座因他重现在大阪城南面的真田丸，除开硬闯进来的berserker伊达政宗，其他从者和敌军都已经被打退出去，真田丸此时全员按预定的演练，占据每一次射击点，尝试击退抵进的德川联军。

他现在只需要全力击退强大的berserker伊达政宗，虽然这项任务较难，但当前唯独他能做到。

“真田将军，与你的berserker，伊达政宗基础属性在c等级程度，他因为大名从者灵基获得增强才变得像现在这般厉害。当前他的核心能力支撑着他以全增强的面板属性打消不利环境因素，缺点为无法长时间维持，一段时间后他的能力效果就会衰退。”

铃木友纪如今解析从者情报已经得心应手，对付一位没有神性的常规7职介从者更是简单到没看清脸孔的距离都能做到。在他完成解析后将情报大致告知了身边的从者，并大喊着将他认为最重要的几条告知真田幸村。

“他刚才没真正使用宝具，并非之前看到的单对单模式……”

铃木友纪关于宝具的解析情报还没喊完，真田丸外一名从者以狙击形式开启宝具，将铃木友纪等人躲藏的高台击毁。

他想到了会有敌方从者战场上狙击，但没想到还有专长狙击宝具的archer。所幸这点容错空间还是有的，三名assassin从者合力偏转了宝具朝向，另在加藤段藏的聚风忍术辅助下，众人稳稳落在了真田丸一角，躲在真田丸内遇到二次狙击的概率就低了。

听到铃木友纪部分情报提醒ncer真田幸村心中对伊达政宗有了更为确定的观感，相比守护大阪城这种万分之一概率的不可能任务，战胜德川联军的大将可行性高了很多。

“这里交给我，你们小心城寨外的从者。”真田幸村大吼一声，宛如也开启狂化一般，赤红魔力随着枪杆浮现半身，在真田丸内，他同样实力得到大幅提升。

赤红再次撞上来袭的黑，真田幸村改变心态，以不亚于狂战士的进攻方式，硬是在近身战中打出不分胜负的局势。

以枪尖为点，以勇抗蛮力，数次激烈交锋之余，真田幸村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伊达政宗的进攻习惯，至于对方的宝具类型他也不在乎了。无论对军还是对人类型，周围只有他一骑与伊达政宗交锋，近战中双方本就难以躲开彼此不要命的攻击。

赤红的魔力燃起他的决意之火，与他面对rider武田信玄时一样，真田幸村不顾自己宝具的副作用，再次让自身灵基满负荷。

仿佛期待着真田幸村认真的时刻，berserker伊达政宗同样加大自身魔力耗损规模，周身陷入如龙的狂暴魔力中，他的怒吼声仿佛真正的狂暴黑龙。

名将对名将，勇猛对狂暴，宝具对宝具，红与黑的魔力彼此接触纠缠。在这一瞬间，两名完全不要命的从者，彼此解放宝具真名——

『天王寺·红莲终寂（天王寺燃え尽き红莲）』

『毁灭降临·地狱龙（annihtion helldragon）』

只此一瞬，两股相互间欲吞噬对方的魔力洪流碰撞出极具震慑的冲击力，整座真田丸城寨为之震荡。铃木友纪仿佛见到了火鸟与黑龙腾空而起，交织在一起并最终同步覆灭。

胜负难分，因过于靠近对方宝具受伤的两骑从者，确认到另一方的状况，立刻克服身体上的伤势，再度展开激烈的近战。

铃木友纪看到这一幕，再次确认了伊达政宗的综合实力不算超规格的事实，对方只是凭着特殊的能力临时保持着全属性提升的增益。

“master，你难道要介入他们之间的战斗？”刑部姬在周围两名忍者从者观测外面敌方从者的间隙，留意到全程关注主将交锋的场面。她小声嘀咕的反问，换多数人都听得出刑部姬有几分奉劝不要干涉的意思。

心思全在交战中两名从者身上的铃木友纪没细听，他短暂考虑后，认真地向刑部姬建议等真田幸村再消耗些敌人的魔力，再下手合力攻击。

“合力攻击，我们帮着大阪的丰臣家击败伊达政宗，保住真田幸村的战斗力？这算给茶茶夫人行方面吗？master，你但凡能把关注圣杯战争和从者的十分之一关注度放在分析战局上。我都能安心扮演事事无成的宅女。”

刑部姬口头上的说辞颇有夸张饮食，虽不是事事不行那类末流从者，但她也确实符合后世对家里蹲类型青年的描述。论战局分析和战略视角，刑部姬也等同一窍不通，挖坑下绊子算计敌人已经是她专长的极限，延伸到全方位她做不到，也从未想过亲自做。

“茶茶夫人她不是跑了吗？”

铃木友纪感觉自己有点没理解刑部姬的意图，北条家掌握的另一圣杯在刑部姬身上，茶茶夫人只持有双圣杯之一。她无论是跑远了还是中途跑回来，都不可能过来冒险跟铃木友纪三名从者交战。

刚才单单性质上克制的刑部姬就打得茶茶夫人仅存逃跑的机会。

“从我们当时的观测来看，她确实暂时逃跑了，但作为真正执掌大阪城的特殊人物。我觉得她现在仍ncer真田幸村及大阪守军效命的‘家主’。与其帮助真田幸村，我们不如让两方都落得败退的结果。关键在茶茶夫人身上，唯有拔除她所有可利用的爪牙，她那样被他人诱骗的坏女人才会认清现实服软。”

刑部姬从人性角度给出了虽不算光明磊落，但较可行的一种方案。相比之下铃木友纪之前没招般去找德川家康真的是在赌99%必死的结局外还有什么可能性。

“你是说我们让真田将军和伊达政宗两骑从者同归于尽？我们趁着德川联军攻入城的间隙，找到躲起来的茶茶夫人，逼她与我们协作？”铃木友纪大致懂了刑部姬的计划，但这与他尊重从者性格略有违背。不是真田幸村愿意，他不会认同主动“牺牲”真田幸村的做法。

“协作？事到如今，跟她之间不可能存在平等协作。我们这边三名从者一同围攻，茶茶夫人只要在城中暴露方位，她无处可逃，她只有将所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我们这条路可选。”刑部姬少见对御主铃木友纪也露出了阴险的嘴脸，作为作祟的大妖怪，她也有着令人胆寒的一面。

“事到如今，我们难道真的要突破德川联军，去找德川家康质问？同样要质问，为何不抓更近且更容易的茶茶夫人？这也不能怪我们，是她刻意隐瞒与芦屋道满合作的事情，并想白白抢走我们的圣杯伤害你。”

与热血激战的两骑从者完全相反，此刻宛如狐狸精露出真实嘴脸的刑部姬她自己都被自己临时想到的“战略思路”打动了。但也正是刑部姬没克制住的真情流露提醒了铃木友纪，自己的从者外在是懒散宅女，内在是大妖怪，而茶茶夫人通过接触，他觉得正好相反。

“不，不能这样做。如果逼得茶茶夫人破罐破摔还不知道会增添哪些事端。”铃木友纪感觉豁然开朗，抛开七的七倍从者，拼接七场圣杯战争，及复数次轮回等因素混乱，从根本上分析他们所处的特异点，如果铃木友纪是芦屋道满，在设计层层谜团前，第一步就会控制住人理确定的大阪之战胜利者德川家康，茶茶夫人只会是后续补充的拉拢人选。

情报 伊达政宗(berserker) 真名：伊达政宗

简介：奥羽伊达氏第17代家督，后人称其为独眼龙，安土桃山时代奥羽地方着名大名，江户时代仙台藩始祖。

其父为伊达家第16代家督伊达辉宗，其母为最上家第11代家督最上义光之妹，有“出羽之鬼姬”之称的最上义姬。生来自是不平凡的孩童，谣传是万海上人投胎转世，幼名“梵天丸”。其生年1567年，正值33岁的织田信长攻下稻叶山城，完成尾浓攻略时间。

据后世考证，伊达政宗年幼丧失右眼，多为患病天花导致。但因他丧失右眼，其母最上义姬欲杀死长子改立相貌端正的次子为继任家督，后续因其弟遇害暂时中止母子冲突。

天正五年，元服后名政宗。天正九年，伊达政宗领兵进攻相马家，连破数城，彰显勇将风采。天正十二年，其父提前移交家督之位，保爱子伊达政宗威信。伊达政宗掌权后随即调整领地策略，积极对外侵攻，导致奥羽地区战火愈演愈烈，诸多当地豪族名门遭灭顶之灾。其中二本松家家督摄于伊达家军势，虽出城受降，却在中途反悔，绑架伊达政宗之父。追击赶赴的伊达政宗，开枪将两人一同射杀，是为“粟之巢之变”。

以此为导火索，战火向着周边继续蔓延，芦名家，佐竹家等南面较大势力的大名加入战局，加之奥羽地区原本反伊达势力，伊达家陷入不利态势。最终爆发人取桥之战，此役中伊达家通过联络关东地区势力支援调转实力差距，在付出极大代价后取得战略胜利。

于天正十五年，登上权力高峰的丰臣秀吉颁布《惣无事令》，不甘顺从的伊达政宗依旧维持对外侵攻策略，但即便他灭亡芦名家等大名，占据领地120万石，却依旧在展开关东征伐的丰臣秀吉面前选择臣服。面对能轻易围困关东霸主北条家的联军，伊达政宗着白衣表以死谢罪之意。虽得到赦免，此后经历连番刁难，伊达家被丰臣秀吉减封到58万石（老猴子：看着虎头虎脑，打一顿后就听话）。

利用关原之战契机，伊达政宗站队东军，倾向德川家康，战后获得家康封赏，原有望重归百万石高，却再遭变故仅封赏至62万石，是为仙台番雏形（老狸猫：他居然信了）。

在战国时代最后的大阪之阵，伊达家两度作为主力部队出战，伊达政宗更是多次击败大阪城方出城迎战部队，并在决战中莫名让铁炮部队枪击前方友军，导致友军全灭，之后已经习惯被举报的伊达政宗从容应对，反倒没有遭到德川家康的责罚。

德川幕府正式成立后，有传闻其在晚年发出“愿早生二十年，成就如信长公霸业”的叹息，但这与史实上他后半生极力讨好德川家的态度不一致，所持有“烛台切光忠”更是赠与三代将军。一生官位为至权中纳言，死后赠从二位。

本次在同职介的混战中，因其他berserker从者更在意它事，他凭借执念最终拿下大名从者的资格，本身实力算不得顶尖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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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berserker

出处：日本史实

地域：日本

属性：混乱·狂

性别：男

身高：175cm

体重：77kg

武装：黑具足铠甲、太刀影秀、太刀烛台切光忠

召唤圣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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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b+

耐久：b+

敏捷：c+

魔力：c+

幸运：c

宝具：b+

【职阶技能】

狂化：b+

作为失去理性的代价而强化，狂战士职阶共通能力。伊达政宗的情况是理性残存，除非能战场上止住这头疯狂嗜杀黑“龙”，否则交流之类的事情基本免谈。b等级实现了全部能力值上升，正常语言能力丧失。

顺带与berserker伊达政宗一同出战需提防他连带将队友一并消灭的疯狂。必须格外警惕。

【保有技能】

龙之暴威：b

提升全军进攻欲望，领导力的狂暴变种版。即便化身狂战士仍持有领军作战的特殊能力，这与他素来的作战风格也有关联。

燃起熊熊怒火，歼灭独眼凝视之敌。前缀词“龙”源自伊达政宗自己添加，不具有“龙”属性。长时间接受伊达政宗的狂暴指挥，士卒本身也会变得疯狂。

天运若至，霸业必成：a-

“愿早生20年，成就信长之霸业。”

不知是后世杜撰，还是本人真的有过类似感慨。伊达政宗以从者灵基降临时候，再度燃起了夺取天下的雄心壮志。

大幅提升自身交战中能力属性，附带对武将类从者攻击优势（特攻）。若交战时间过长，此技能效果减弱直至临时失效。

原本为c等级提升自身战场作战能力的普通常驻技能，原名与描述均被伊达政宗抹去改成现在的版本，他凭借自身意志和扩充后的灵基将技能提升至a-等级，这也导致了伊达政宗基础属性提升幅度几乎没有。

独眼龙：c++

过仁则弱，过义则固，过礼则谄，过智则嘘，过信则损。伊达政宗座右铭，与中国成语“过犹不及”类似。

幼年突发重病，险些踏上黄泉路，但疾病使他右眼失明，从此仅有单眼凝聚视线，观望天下。战斗中，相较于正常双眼视力，容易突发距离判断失误，扩大视觉盲区的副作用。但也其保留有魔眼传闻，实际作用仅伊达政宗本人知晓。

【宝具】

毁灭降临·地狱龙（annihtion helldragon）

等级：a

种别：对人\/对军宝具

范围：1～75

最大捕捉：10~50人

吞吐魔力火焰，环绕周身，仿龙之咆哮，全力向前冲刺，以破坏力冲垮前方所有目标。极尽狂暴的宝具释放方式。进一步扩大魔力释放强度及范围则可变为对军宝具类型。

为了酷炫和时尚感，伊达政宗特意选用西洋语言解放真名。

传闻伊达政宗派遣家臣出海扩展贸易，重视外来文化，甚至家臣支仓常长抵达罗马与当时的罗马教廷接触，他成功将仙台经营成当地经济重心。

影秀

等级：c

伊达政宗持有名刀之一，传说使用此刀在朝鲜侵攻作战中将敌人连人带马一斩为二。故又得名“鞍斩”。

烛台切光忠

等级：b

伊达政宗持有名刀之一，最初为织田信长爱刀，经丰臣秀吉之手赠予伊达政宗。因伊达政宗将躲藏于烛台之后的罪臣连同烛台一起斩断而得名。

第五十一章 破局 铃木友纪感觉摸索到了这场拼接而成的轮回圣杯战争奥秘，芦屋道满不算这个时代的人，茶茶夫人才是轮回的大阪之阵中心。因此一个圣杯一定会给茶茶，如同风暴的中心不动，圣杯在她身上也会保持相对“静止”。

因此另一个圣杯在同样静止的caster北条氏政手中，不管外面的战场怎么轮回，他所处的小田原城封锁在结界中，与轮回相互隔绝。如果不是北条氏政不断替换城中百姓，铃木友就能看到没有异化的当地人了。

芦屋道满让战场不断轮回，却让圣杯保持静止——看似溢满的圣杯才不是单单“溢满”的程度，之前所有轮回战败的从者灵魂回归向圣杯，即便双圣杯体系，也不可能正常塞下那么多魔力！

到本次圣杯战争结束，圣杯内的从者灵魂即便总数打个八折也将达到270体！

践踏圣杯战争规则，将49骑日本从者囚禁于此的芦屋道满凑集这么多的魔力会是什么目的？铃木友纪感觉“猜”到了，但无法用过言语或文字形式表述出来。在这件事上，存在了认知混淆的魔术，但也正代表了他触及芦屋道满的计划内核。

“我们去见德川家康！只要能见到他，芦屋道满构造的所有谜题都能解开。”

铃木友纪突然肯定性质的决定让一旁的刑部姬惊愣了数秒，后者无从得知自己的御主怎么突然坚定了去找德川家康的送死之路。可现状是他们依靠大阪的丰臣势力已经很不容易了，即便多了两名assassin从者，就凭现有阵容硬闯德川家康的大本营，刑部姬不知换做游戏中需要消耗多少条生命。

“你确定？master？”刑部姬不知要不要强行阻止铃木友纪的决定，她虽不清楚铃木友纪具体理由跟计划，但看到铃木友纪坚定的眼神，还是犹豫了。

再看真田丸中央战至魔力消耗飞速流逝的两名武将从者，刑部姬掐指一算，剩下的大名从者archer织田信长自退兵后没动向了，caster北条氏政算是盟友，berserker伊达政宗就在眼前，剩余需要担心的强敌就是assassin职介的服部半藏及铃木友纪到来时候见过的saber宫本武藏。能一对一击倒柱魔神的从者，当然是saber组的大名从者了。

德川家康身边近乎百分百概率还有特异点的幕后黑手芦屋道满把守，就算现在算难度连续下调的程度，她也没信心带铃木友纪闯伏见城。

“你知道的，这是要亲自往死路撞过去啊！果然你想到什么绝妙的计划才确定要见德川家康吧？”刑部姬试探性问了一句。

“没有，但同样没有继续徘徊的时间了。既然大阪之阵的终战提前，没有好办法，不如选择最激进的强行解析方法。”铃木友纪也清楚什么准备都没有，直接闯德川阵营中心，会面临怎样的敌方从者围攻绝境，他也不仅是要通过见德川家康强行知晓情报，更是做好了依旧无解就见芦屋道满的决心。

看似紧追茶茶夫人的路线最安全稳定，还能保持位于战场中央的大阪城，但铃木友纪认定芦屋道满在设计时也是这样安排的。有机会，也仅仅是留给能答题90分的优等生。铃木友纪自认自己本次的表现，依旧是中规中矩，甚至因为不够主动，70分评价都不一定有。

刑部姬理解了铃木友纪的担忧，如果对手是那位传闻中与安倍晴明斗法的外道阴阳师芦屋道满，正常的方式或许早在人家的考量中，走稳妥的路线反而通向绝路。

“你们两位也来劝劝他。就算没定下正式契约，他也算你们的御主。”刑部姬难作判断，立刻拉旁边两位侦查外面狙击从者的忍者加入决策。

“如果这是铃木友纪大人确认必须执行的命令，即便是无归的绝境，作为忍者，绝对执行。”加藤段藏回答得中听，实际结果会如何她不负责任。

反倒是风魔小太郎思考片刻后，像是接受到了某种感应，从怀中掏出忍术卷轴。他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卷轴，大片留白的纸张上有几行汉字。书写人像是caster北条氏政，对方即将发起约定好的策应偷袭，至于偷袭德川联军大本营伏见城能有什么收获，他不作承诺。

“这是我在外与主人传递情报的一种沟通方式，不过之前主人他对外面兴趣乏乏，这件忍具也就没派上用场。”

以铃木友纪见过的各式魔术通讯方式，小太郎的卷轴传信方式的确不够实用，但得知北条氏政的协助情报，让他前往伏见城见德川家康的信心又多了一分。

“我们这边可以通知他吗？”铃木友纪通过解析能力看穿卷轴只是个造型，本质上关联的术式，在北条氏政手里还有一套对应的卷轴。北条氏政的道具制作等级虽低，但还是发挥了作用。

“不能写太多字，附带的储存文字矿石容量有限。”小太郎抽出卷轴里夹带的毛笔，等待铃木友纪讲述，他简写为汉字短语形式传递。

但在铃木友纪开口想说什么时候，他瞬间忘却了自己之前一刻想到的事情，如此怪异的情况，在3名assassin职介从者视角里，就像铃木友纪被按下了暂停按钮。对此加藤段藏更为熟悉，她就遇到过疾跑中途差点摔落的尴尬。

“master你怎么了？”刑部姬拉了下衣服，让铃木友纪从停滞中缓过来。

铃木友纪看着提笔的小太郎，不经过大脑，凭着本能反应，提出了他的一个“困惑”：“过多个汉字会到限度？”

他刚才实则想到了更进一步的问题。

“那当然，作为智慧生物，我们能识别汉字，转化为术式传递就变成长长一大串了。”

“他能写两行汉字，是因为他那边的卷轴可以连接大块的魔术宝石？也就是你们的专用矿石？”

“不是的，他作为caster职介从者，可以省略转化步骤，直接以术式形式撰写。要是他愿意，多写几倍文字量也没关系。毕竟这属于caster职介的优势。”

不必矿石储存，等同直连自身，相对地assassin职介的风魔小太郎就没这种便捷方法了。

铃木友纪意识到回想自己刚才的灵感，大概率还会被“修正”，这一道干涉整个特异点的认知障碍，也算是芦屋道满设置的安全措施。

“就写我们知道了。”

到此为止，他向刑部姬单线强调了刚才的变故遭遇。

刑部姬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复杂地要作拿取体内圣杯的动作。但她马上止住了动作，并装作什么都没明白。

“所以真的要现在就去见德川家康？”刑部姬最后向铃木友纪确认了一遍。

看向真田丸中央未分胜负的赤黑两骑从者，铃木友纪到了真要迈出冒险第一步时，还是犹豫了一下，毕竟外面就埋伏着善用弓箭狙击的从者，刚才一番混战，也就一名德川联军的从者不巧被赤黑两骑从者“合力”击杀。

单单从大阪的南面战场走出去就是个难题。

就在此时，berserker伊达政宗转身快速退出了真田丸，铃木友纪这才发觉原本都战至真田丸城寨下的敌兵也大多后撤了。

对此，不只是铃木友纪后知后觉，打得身负多处损伤的真田幸村也有点困惑，德川联军要是不计代价强攻，他与他的宝具真田丸陷落不过是时间问题，最晚在天黑前必然完蛋。真田幸村相信他自己的预感，因为这种事情像是不止一次演绎过了。

加藤段藏率先侦查到了风向变动，随着她冒险爬上一处墙垣，她凭借强化过的机关人偶视力，“看”到了战场另一端的变动。一支军队正从侧后方接近围堵大阪南面的德川联军阵地。

看旗帜来自“织田”家。人数多寡加藤段藏一眼就足够分辨了，可那支不占优势的织田军是怎么突然间来到了德川联军侧后方，而且带着什么目的？

通过城墙上残存了望台兵卒传递的情报，得到准确原因的真田幸村也很意外，他也没想到早前因为织田信胜自爆而莫名退兵的archer织田信长，现在为何带兵过来，对方带着什么目的？

暂时休整的号令很快传到了真田丸各处隘口。很快响亮的炮火声从南边传来，不出意外阵营不明的织田军跟收拢战线回防的德川联军交战了。

“利用现在德川联军两头要顾及的时刻。我们即刻出发，绕过战场，去伏见城。”铃木友纪清楚织田信长是具备“军略”能力的日本战国军事家，出奇兵此刻抵达一定有对方的理由。

织田信胜自爆前曾经有个奇怪的约定，那就是只要他姐姐没攻击铃木友纪这边的意图，就忽略他姐姐，全当做织田信长不存在。当时铃木友纪还以为织田信胜能说服织田信长退兵，后续准备结盟或停战的事宜，结果他看到了两军阵前自爆血洒一地的诡异场面。

或许那正是织田信胜的说服方式，疯狂到不惜自爆为他姐姐铺路。本着尊重从者的遗愿的心态，铃木友纪没理由再犹豫了。冒险的机会只在这一刻了，去伏见城的路可不短。

第五十二章 替身 与此同时，伏见城。

“敌袭！敌袭！”

城市东南面毫无征兆地升起“海上幻日”，但那个方向原本是山地，离大海数百公里远。时值上午，天上本就朦胧可见太阳，忽然间升起又一轮太阳，换谁都会惊奇打量。

而后没防备的守军纷纷失去抵抗能力，呆立在原处，被后续攀登上来的北条兵卒杀死。

来袭的北条军人数不多，但正巧此刻德川联军的据点伏见城内同样精锐尽数出战，一时间城市的东南面抵挡不住偷袭的北条军，看似身材矮小的北条军兵卒每一个都有着超越常人的战斗力，德川联军往往牺牲三五人都杀不死一名北条的兵卒。

直至来袭北条军打到三之丸里侧，德川阵营内留下守备的从者才赶到战场，那名从者身边有大型人偶武士协助，人偶出阵一开一合间便将来犯的北条军打碎多体。

北条氏政与这名从者见过面，即便他远在小田原城操控自己的傀儡偶人，再见到caster出云阿国时候都没什么惊奇。他知晓出云阿国的实力水平，至少一半归功于对方持有的大型武士人偶，以某国津神碎片铸造的顶级傀儡。

但单一顶级的傀儡对上他这位量产分身的大名从者依旧不够，先前在职介分组的混战中，他没时间准备大量傀儡偶人都能击败出云阿国，如今战斗的结果只会复刻一遍。

“也不知道未来御主铃木友纪那边有没有进展，我这边按约定发起了袭击，越顺利就越说明大阪的进攻实力越强。”北条氏政在被压平的小田原内城，临时搭建了一处两层居所，算作他的阵地。远程遥控数百名傀儡人偶袭击伏见城，再加上借助分身释放弱化的宝具，打成当前的混乱局面已经达到他的预期了。

正好第一个出来阻拦的从者是同职介出云阿国，北条氏政操控部分傀儡人偶当即包围了出云阿国。

“就跟之前一样，弱点是操控傀儡的操偶师。作为战斗方面部分相同的从者，不吸取教训大胆出阵找死，就怨不得我了。”

北条氏政因为昨夜刑部姬的宝具碾压，想明白了自己需要接受变化与现实，这次远程遥控偶人算是他构筑起小田原坚城后第一次外出作战。作为从者，作为流淌着武士之血的英才，北条氏政此刻也升起了好战心，不同于围绕自己的坚城打防守战，闯入他人城池侵攻破坏的刺激感格外新奇。他很久没有如此畅快自由了，即便本体还在小田原城内担任主机作用，但消耗魔力把自己的部分意识直接传递到其中几具傀儡偶人上不难。

他正是用这种方式超远距离发动了弱化版宝具，现在则“近距离”看到了陷入自己包围的caster出云阿国。

他的傀儡人偶一个个在厮杀中被击碎，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出云阿国和那架大型傀儡武士打出了斩杀36名北条军兵卒的战绩。相比北条氏政记忆中那次混战，出云阿国的发挥算得上出色，大抵算作神乐的舞蹈回转三轮，已经原地构筑起了一层结界，供限制踏入范围中敌人行动力。

北条氏政见过这几招，他的意识操控着偶人，接近出云阿国。其他傀儡偶人一拥而上充当阻拦对方傀儡武士的牺牲品，他自己操控的偶人则三个方向偷袭出云阿国。

哪怕踏入对方的结界速度骤减，凭着数量优势，北条氏政依旧达成了他预想中的谋划。

最为关键的三具傀儡偶人拔出的尖刀都刺中了实体目标。caster出云阿国反倒因为没见过北条氏政大量使用偶人出战的情况，因以为对方不在城内而没做到对待从者战的心态。

对待数量多的使魔军队，她迅疾出阵大开大合的速攻打法没问题，可在从者战中，这种“不尊重”敌人的轻视行为，让她付出了代价。

生死关头，caster出云阿国用太刀尝试格挡正面的偶人出刀，正朝她胸口刺去的刀刃偏转为刺破她的手臂，但在她身后刺出的尖刀，精确贯穿了她的后背。

这一刻即便她的武士大发神威，连续击碎挡路的北条氏政傀儡偶人，也无济于事了。

被出云阿国盯着意识操控的偶人，她看到偶人摘下蒙面的黑布，每一具都是傀儡，以北条氏政本尊为模板一模一样的量产物。

“上一次还是在我们7名caster混战决胜的时候。你就看到过我召唤出北条士兵弥补人数劣势，怎么没想到灵基得到扩展后，我就不能随手拉出300具傀儡偶人奇袭伏见城？”北条氏政操控着偶人，意图正面再补一刀，但不止为何背后受到两次致命损伤的出云阿国还有余力格挡。

而后那尊寄宿着国津神残魂的傀儡武士冲到主人身边，挥动4米大刀斩碎北条氏政意识操控的偶人。

遭遇如此怪异的状况，身在小田原城的北条氏政不免感到诧异，在他的印象里同职介的出云阿国不具备战斗续行能力，而且看对方的神情，也不像是受了重伤。

北条氏政的视角回到对方身后，再次确认了出云阿国后背的贯穿伤，着实奇怪，都是耐久属性偏低的caster，没理由受了重伤还能维持。

出云阿国矮身下蹲，跟她的傀儡武士配合同样默契，大刀横扫，出云阿国身后两具北条的傀儡偶人一齐粉碎。

“不对劲……”北条氏政的警惕起来，他的视角快速在攻入伏见城的其他傀儡间穿梭，多视角仔细确认城内别的地方是否也存在异样。

就在他轮转视角间隙，一具傀儡偶人突然诡异地脱离了他的操控，目标位置就近的其他偶人充当视角，北条氏政看到更为惊奇的一幕。

脱离控制的傀儡人偶倒地后，从内部“生长”出了阴阳师芦屋道满，手持符纸，面带诡异笑容的那位阴阳师，北条氏政不管见到几次都觉得恶心，影响他吃茶泡饭的心情。

但心情归心情，已有警惕的北条氏政，果断放弃那片区域的傀儡，操控其余的继续在伏见城内搞破坏。

转回出云阿国附近，北条氏政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因为一尊展开黑色符纸的芦屋道满立在了出云阿国身边，用使用阴阳术为出云阿国治疗。

而地上撒了近十张穿刺上半身的符纸小人。

“北条阁下，很遗憾，是小僧出手救了巫女。小僧虽不是什么正面人物，但看到一位可爱的女士遭到他人背后偷袭，还是会忍不住出手的。请您见谅。”

芦屋道满慢悠悠地转身，视线精确从傀儡偶人中锁定北条氏政充当主视角的那一具。他满含深意的微笑，在北条氏政看来愈发恐怖怪异，刚才对方还在几条街外。再看caster出云阿国的状态也不对劲，她的傀儡武士明显对芦屋道满极度排斥，隐约要作出攻击行为，但出云阿国本人看向芦屋道满的眼神仅有虔诚，像是见到了大神明，乖得像一只小猫。

北条氏政有些理解了所谓的怪异，芦屋道满肯定用了某些不知名的方式控制了这场圣杯战争中多数从者，至少混淆认知这点毋庸置疑。他因为构筑起轮回之外的小田原城，才能保持正常到现在。

“你究竟……”北条氏政操控着偶人还没说完，地下生长出一长串符纸小人，将偶人纠缠住。

“抱歉，虽然北条阁下有拉拢的价值，但小僧当前没余力专注控制一名大名从者了。因此得请您退场了。”芦屋道满维持了他那副邪魅诡异的笑容，像是在讨论花鸟虫月般美妙风景，实则说着令人胆寒的话语。

北条氏政放弃那些偶人，向其余在伏见城内的偶人重复下达自由破坏命令后，主动停止了法术。300体傀儡偶人花些时间还能再造，但他觉得自己要是再跟芦屋道满对峙，可能就有没以后的事情了。对方所谓让他退场的宣告并非说大话。

看着因法术中止而渐渐暗淡的术式，北条氏政擦了下自己的额头，长喘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术式却在熄灭之际被重新点亮，北条氏政的意识被强制拽回到了一具傀儡偶人身上。

只见芦屋道满一手画符，一手按下符纸，贴在偶人额头位置，看似普通的一按，却将北条氏政“定”在了那个位置。

“抱歉，既然北条阁下愿意参与这场圣杯战争，小僧也愿意帮您一把。您觉得您还逃得了吗？比你更棘手的果心居士都没能在小僧手掌间溜走。”芦屋道满睁大眼睛盯着受符纸镇压的傀儡偶人，这一次的他带着几分凶兽与恶灵的气质，见多识广的北条氏政甚至“看”到芦屋道满身后三重幻影。

绝非正常的从者，即便当前所用能力来看像是caster职介，但北条氏政在那场职介战中没见过芦屋道满。

“你等着我来自投罗网？”北条氏政想明白了些许对方的意图。

“恩嗯嗯嗯……北条阁下猜对了几分。的确如此，小僧设计的轮回到目前是第7次，无论从盈满角度还是他人干涉角度，小僧都没理由让第8次进行。像您这般全程躲在坚城里不出来的大名从者，小僧的确有考虑过登门拜访，但能就地邀请您过来，也算是为小僧减少了些许麻烦。好了，您可以安眠了。”

芦屋道满言身后浮现出一尊巨大的诡异恶灵，黑日般的眼瞳间流露出极恶气息。

『日光照于不落坚城』

北条氏政在近乎绝境场合，不作犹豫发动宝具，芦屋道满从神秘学意义上请来了北条氏政的本体，他的宝具发动也就不受距离限制了。

双日交融抵消，北条氏政借用偶人的身体扑向芦屋道满，对着短时间丧失行动能力的芦屋道满拔刀劈砍。即便知道了自己落入绝境，对一位不留遗憾的从者也没差别了。

当象征太阳的双重光芒淡去，出云阿国与扑来的偶人都被另一边挥舞大刀的傀儡武士斩碎，小田原城内北条氏政的身体跟着一同消散了。站在附近的“出云阿国”溶解表象，暴露出芦屋道满的容貌，他算到了北条氏政会有反扑，为了保险，他趁着治疗机会，把出云阿国变成了他的替死鬼。事实证明他多虑了，北条氏政没有果心居士那般麻烦，但牺牲出云阿国这种从者，对他而言无伤大雅。

第五十三章 省心省力 借用从者的速度，铃木友纪由风魔小太郎背负着向伏见城急速移动。不只是铃木友纪冒险穿越战er真田幸村也抽调了城内最后的主力军队，组成突袭队，出城直奔正应对织田军的德川联军。

穿越战场的行为虽冒险，或许是织田军的攻势过于猛烈，铃木友纪这边几乎没遭到阻拦。反而在他远离战场时，听到了山崩般动静的数千火绳枪齐射动静，那是archer织田信长的宝具，听动静比之前威力更为强劲。

织田信胜或许真的“说服”了他姐姐。

铃木友纪等人远离大阪城南面的战场，看似荒芜的旷野上，风魔小太郎与加藤段藏再度加速，与其考量被assassin服部半藏拦截的风险，他们认为全速往伏见城疾驰更实际。那位忍者之神是躲不过的。

在路途中间，距离伏见城约40公里途中。靠使魔赶路，勉强跟上小太郎脚程的刑部姬率先感觉到异常。藏在她体内的双圣杯之一起了反应，像是一次性吞咽了过大的食物，溢满的魔力出现沸腾翻涌反应，虽不至于在她体内出问题，但她还是被这变故吓到了。

她沟通过令咒的联系，将这变化告知了铃木友纪。后者还没来得及猜测缘由，就听背着他疾驰的小太郎不住叹息。

“我的主公，北条氏政大人，灵基反应消失……”

风魔小太郎叹息之余，哽咽地说出了他这边感应到的变故。两者之间存在铃木友纪不知道的术式联系。

小太郎想过北条氏政直接招惹德川联军将遭致报复，但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突然迅速。

从他得知进攻伏见城到现在，最多仅1小时时间，作为caster职介大名从者的北条氏政就战败退场了。按他所知，北条氏政肯定本尊躲在小田原城，派遣傀儡偶人出战，但德川一方如何杀死坚城中的北条氏政？难道assassin服部半藏一直潜伏在小田原城外？伺机回城内下手暗杀？

风魔小太郎感觉自己思绪混乱，难以集中意识。他逐步放慢了速度，并试图向一旁的“养母”加藤段藏求助。

“北条氏政被击败了？”

铃木友纪听到这条消息同样意外，结合刑部姬的转告，北条氏政的灵魂被圣杯回收了，因为对方是大名从者，灵基得到过扩充增强，回归圣杯的动静才比较激烈。

一旁乘骑折纸使魔勉强跟上忍者速度的刑部姬脸色差了几分，北条氏政战败退场对正在前往伏见城的他们可算不上好消息。

“保持速度，不，我们必须加速。”加藤段藏看得出“养子”风魔小太郎状态一下子变得极差，精神上受到了巨大打击执念于此，对一位即将投入血战的忍者实属逊色之举。但已经没有打造最强风魔忍者使命的她，更希望小太郎活得自由，都已经是从者了，她也没必要按“当初的程序”执行。

“不论伏见城与小田原城的战斗过程，既然连躲在结界中的北条氏政都已经退场，失去难得援军的我们，只能赌有限时间内还存在着破坏芦屋道满阴谋的可能性了。唯独在时间上，我们与对方待遇相同。”

加藤段藏想劝告小太郎克制悲伤情绪，但话到口中还是转为对铃木友纪的建议。也算不上建议，只是她作为忍者的经验之谈。换懂战略谋划的从者，都会从北条氏政被火速击退一事分析，加藤段藏没这方面的才能。

她的建议也仅有风魔小太郎相信，铃木友纪克制着高速移动中的感官冲击，尽可能平静心态，分析敌方的动向与目的，但他的解析魔术并非福尔摩斯那般作弊的犯罪再构筑能力，想破头也只能判断出击败北条氏政的从者实力非同一般，假如不是服部半藏，只可能是深不可测的芦屋道满亲自出手了。

得益于风魔小太郎背负铃木友纪还保持着惊人的移动速度，全速向着伏见城疾驰。铃木友纪幸运错开了单骑奔赴战场，预谋混战中袭杀他的saber宫本武藏，至于临时加入混战的宫本武藏会对战场势力平衡造成多大冲击，完全超出他的战略视角了。

向着伏见城一路疾驰，只为了见可能掌握重要情报的德川家康，铃木友纪等人的举动也被芦屋道满很快捕捉到。对整个特异点有着类似“gm”干涉权限的他，对于“看”到的这出飞蛾扑火戏码，不由狂笑起来。

他连番的暗杀派遣没能要了铃木友纪的小命，不曾想铃木友纪在临近终幕时候犯傻往他坐镇的大后方送死来。刚处理掉caster北条氏政的他，放开仪容在交战破坏的街道上足足笑了三分钟时间。

正好受他操控的assassin服部半藏的已经休憩完毕，又可以投入战斗了，只是呼喊一声，不完整的服部半藏以瞬身忍术移动到了他面前。

“这次是第三次了。我的仆从啊，为德川家康效命的忍者，应该不会出现连续三次失败吧？”

从狂笑状态变回相对严肃的语气，芦屋道满无需伪装，也能眼前待命的忍者从者判定自己为“德川家康”，省下了把城中那尊用来蒙混他人的分身搬来步骤。他在召唤49骑从者时，担心过召唤来过于棘手的从者，战国三英杰仅有织田信长一位，已经算是一枚上签了，夹杂一骑轻易识破他计谋的幻术师caster果心居士，也被每一轮回一开始就亲自出手解决掉。其余从者上至上杉武田之辈，下至出云阿国之流，都逃不出他的操控。

没有德川家康从者降临，那自然杀死真人那位，由他的式神分身模仿替代，更为便利地指挥德川联军的从者们。毕竟即便是他，没有本体在外，仅靠分身们操控复数从者不容易，能用谎言蒙骗再好不过。

省心省力。

“必取迦勒底残存御主——铃木友纪的首级。”服部半藏略显机械地回应他的主公，即便从他视角看，德川家康大人散溢着不详的魔性魔力。反叛的本我已经借由德川家康大人亲手放逐，留下的每一位服部半藏实力打了折扣也都是最忠诚的暗杀之刃。

“……等等，你把碍事的人拦下，用虐杀的方式处理掉。允许铃木友纪单个人进城见我，明白吗？那些个妨碍你的assassin，可恨吗？很可恨吧？铃木友纪既然来送死了，由我来亲自处理掉最合适了，虽然我讨厌不稳定的外来因素，但多少得尊重他那样不畏死亡的过人勇气。如果我的身边，能有这样的愚蠢之人效忠差遣，未来的日子或许能增添几分乐趣。嗯嗯……唔哈哈哈，可恨的晴明身边就有啊，真让我想起来就烦躁！！！”

喜怒瞬变的芦屋道满在服部半藏视角里，虽然说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听从吩咐就对了。区区三个同为assassin职介的从者，他当然可以拦截下来，只放铃木友纪进城也没问题，但他不解自己算不上无惧死亡的忠诚死士吗？难道德川家康大人一定要一个蠢货才满意？

忠诚的忍者自然不会对主公的癖好滥加评论，主公的命令一定是对的，且无条件执行，即便他心里只恨连番从他手中逃命的铃木友纪一人，那些assassin从者里，他也就稍微顾忌刑部姬。

“谨遵指令。”

服部半藏叩首领命后，瞬间化为残影向着伏见城外准备拦截事宜。

“从清晨以后，城里的乌鸦数量又恢复到零星几只。那个魔神是去了大阪城……追杀茶茶夫人？”

芦屋道满在空隙时间，为他的盟友分心担忧了片刻。但转头他大笑着搁置不多想了，会坏事的魔神离他越远越好。

————

铃木友纪一行人看到伏见城轮廓时已经到了中午以后，80多公里的直线路程，加上为求避开德川联军城外据点多次绕路。即便是小太郎和加藤段藏两位忍者从者，此时也不得不减速准备休息片刻，恢复状态。

刑部姬的折纸式神稍慢两分钟跟上，她看铃木友纪下地犯晕的状态，不得不佩服自己御主在圣杯战争中不要命的执念。

“伏见城算是快到了。我们怎么混进去呢？以我的妖术混淆认知，恐怕在城门位置就会被那里懂得阴阳法术的阴阳师识破。那座城外面就有符合阴阳法术的防御布置，防御等级不及大阪城，也不是随便可以进去的。”

刑部姬边说边丢下多个折纸使魔，扩展这片区域的眼线，她觉得很快就会被芦屋道满发现，不如以被发现为前提能布置多少布置多少，到时候御主要逃命了，或许还有一线机会，自我安慰的那种概率。

进入城外一处废弃的村落，加藤段藏和风魔小太郎各自取出他们自用的兵粮丸加速恢复过程，顺着坡道往前，铃木友纪都能肉眼看到伏见城的城郭，距离很近了，但他也没想好硬闯还是找破口潜入。

硬闯或许让刑部姬往伏见城降下宝具姬路城，引发大混乱，最合适，但他目前的状况也难坚持让刑部姬召唤完整的姬路城。

“你们可算来了，烦恼如何溜进伏见城内吧？”服部半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几人暂时停步休憩的空屋子外，他打量了一下加藤段藏设置的风陷阱坑，丢出一枚手里剑随手破解。

“大御所大人料到了你们愚蠢的行为，破例允许让迦勒底来的御主进城。出来吧，我带你进城见我的主公。当然得到允许的仅有铃木友纪一人而已，其他人请留下来停留片刻。”服部半藏说完单手捏印，分出一具分身并指了下，示意屋内的铃木友纪出来跟上他的分身。

第五十四章 工具人的觉悟 德川家康邀请铃木友纪单独进城？

听到外面突然现身的服部半藏如此传话，屋内三名从者与铃木友纪都一时下不了判断，服部半藏有几分可信度？听话照做，铃木友纪单独进城没有半点反抗能力。而且听服部半藏所谓“其他停留片刻”的意思，像是铃木友纪离开后，他要对在场刑部姬等三名assassin大开杀戒。

宣告了需“片刻”时间。

小太郎当即怒火上涌，不顾加藤段藏手势警告，愤恨地走出几步，看向村民废屋外等待的服部半藏。“是你杀了北条氏政大人？”

“嗯？虽然他包庇铃木友纪的行为，我个人记着，但我没闲工夫专门去小田原城找他麻烦。”服部半藏的视角里，北条氏政派来的傀儡军团攻入外城，制造了不小的动静，他在内城等待，城内的出云阿国主动出战。他在后续感觉到了不详的魔力，那时候像是发生了宝具战，而后外城的动静剧烈震荡片刻消停了，像是分出胜负。

但因为那次战斗北条氏政被击败退场？服部半藏不知过程，以他后续响应主公德川家康到场的观察，那里确实发生了激烈的从者交战。至于北条氏政是否在那边被击退，他也没多过猜想。

忍者不会认错自家主公的状况，他愿意相信愤怒过头的风魔系忍者属实，当然这与他当前正在执行的任务关联不大。胆敢强攻伏见城，落得身死败退的下场，怨不得别人。

“快点决定，我这边耐心有限。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难道你们还觉得有反悔后撤的选择吗？”

服部半藏催促一声，他见北条家的风魔忍者敢一直正眼瞅他，当即结印以幻术干涉风魔小太郎的感官，威慑对方闭目回避。对方的愤怒他也完全没在意，都是充当各自主公兵刀的忍者，过多感情只会影响作为工具的效率，十分不明智。

真有愤怒应该愤恨技不如人的自己，连自家主公都守护不了的忍者，算什么？服部半藏越想越觉得好笑。但在他的脸上很难看到情绪流露。

铃木友纪面对堵门的assassin大名从者服部半藏，他此刻再能克制，也动作哆嗦了。刚才服部半藏要是趁着他们赶路疲惫进村休憩时候偷袭，必然会陷入不利境地。如今对方反常地在外等待，或许所言属实。

刑部姬看出了铃木友纪的选择倾向，小声嘀咕了一句，“你真要跟他单独进城？疯了吗？”

“当前除了见德川家康没有别的途径得到更多情报了。不是以我的性命为基准，而以化解特异点的危机，守护人理角度，只有冒险一条路，当然要试一试。”

铃木友纪说得干脆，他额头上不住冒出来的冷汗作不了假。他也会害怕，一路旅程至今不知不觉中学习到了很多。只是被设定的使命覆盖了本能程度的恐慌和怕死，由守护人理角度设计出来的工具人聚合体当然在实战中需要克服生理上的人体缺陷，当时迦勒底设计时是以牺牲人造人为其他特选御主铺路的角度，不会考虑迦勒底覆灭仅剩下一人的状况。

“你跟他进城见到德川家康，相应的代价清楚吗？如果你决定要这么做就去吧。”

加藤段藏再次以她的行事风格给了建议，她不负责任的行为让刑部姬很是恼火。

哪有鼓励御主坦然赴死的从者？就算知道当前是绝境，也要劝御主选择活路。御主活着，根本利益不冲突情况下，从者都会大多如此。

至少刑部姬担不起交到自己手中的这一棒就此结束的责任。从法兰西圣女、金雀花皇后、意大利女巫、近现代质量武器具现到她手中，后续还有berserkerncer从者等待接力。哪怕刑部姬心里早想放弃了，碍于脸面，不敢当面说出口。

尤其与铃木友纪相处多日后，切实感受到御主铃木友纪作为守护人理工具的艰难。之前几位从者遇到难关，多少还有破解思路。到她这边不止难关连环来，而且到了御主不得不以身犯险试求最后一种可能性的境地。

后续传承记忆的berserkerncer还不知会怎么说她刑部姬。

可刑部姬也分得清，当前的境地，面对的敌人，都不是咬咬牙坚持就能撑过去那类。敌人是芦屋道满，她却找不来安倍晴明。

“不行，master你不能跟他进去。单独进去……”

刑部姬还想阻拦，但铃木友纪坚定地婉拒了她，并顺手将自己携带的铜镜礼装『朱庇特的护符』塞到刑部姬手中。

通过令咒的联系，铃木友纪不出声地转达了他的猜测。

“我想那一次服部半藏看向铜镜出现异常反应，实则是他看到了第12体的本体。我们一直以来见到的assassin服部半藏都是分出来的11体分身。因此服部半藏不能使用宝具，被消灭10体其他分身后就必须停手重新召唤。

“后续可见服部半藏对我携带的这件礼装带有极高戒备心，想来他害怕再见到本体。我想服部半藏一开始肯定不顺从芦屋道满，后者用了我们不知道的秘术分割了服部半藏的分身与本体，导致11体分身为芦屋道满效力，服部半藏的本体还潜伏在某处，愿意帮助敌人的敌人。但那位余力有限，我的铜镜礼装能或许能再次充当联系的媒介，引来服部半藏本体的援手。”

铃木友纪分得清现状，门外堵着的服部半藏不论自己选顺从还是反抗，对方都会动手攻击在场的三名assassin从者，趁着当前机会把自己不完整的对策方法告知刑部姬，后续如何全凭己方从者的本事了。

“我跟你走。”铃木友纪鼓起勇气与小太郎前后走出废屋，在服部半藏的注视下，他加快脚步单独走向了服部半藏指定的分身。

分身立刻迎接，以忍术彼此间连接绳索，并指明在铃木友纪身上安置了点火机关，警告铃木友纪过程中别有任何可疑举动，“可以了。”

“很好，勇气可嘉。跟他走吧，你作为御主，清楚战场上脱离自己的从者，代表什么吧？我的主公，德川家康大人在城中等着你。我的分身会押着你见到家康大人为止。至于返程问题，我个人觉得不存在了。”

虽立场对立，服部半藏也不得不承认敢脱离从者们保护的铃木友纪，勇气方面异于常人。从他的角度，绝不会允许自己守护的主公单独面对绝境，但战场上永远有遗憾，如此勇敢的少年很快会丧命在主公的殿上，而他也将很快收拾掉在场的一干从者。

让多余的角色尽快下场，也是一位专业忍者的必要素养。

平静等待着铃木友纪和自己的一具分身走远，直至走到出废弃村庄，assassin服部半藏挪动两步，避开从屋子里投射出的飞镖。风魔小太郎试图配合机会占据高处地势，但隐身的两具分身各自推挤将风魔小太郎推回原地。

“再给你们5秒钟时间，我个人推荐你们各自留下遗言。”

上一次服部半藏强入小田原城，在双重宝具的不利影响下才打得失去进攻节奏，最后被刑部姬摆烂的城寨火炮齐射达成了消耗战的平局。

这一次他不会给在场3名assassin从者任何准备机会了，他的主要注意力一直在刑部姬身上，只要刑部姬敢解放宝具真名召唤姬路城，之前已经埋伏在同一间屋子内的分身会强行打断刑部姬的宝具使用。

不出他所料，加藤段藏唤起风团，以忍术保护刑部姬，刑部姬则张嘴作出了吟唱宝具解放词的举动。

在第一句吟唱出声后，近乎零距离潜行的三名分身显现，一体结印瓦解风团忍术，一体推开加藤段藏，一体伸手卡住刑部姬的脖子，阻止刑部姬的宝具使用。

“2秒。”

没有提前展开城寨宝具压制，服部半藏单凭速度一项优势就维度层面碾压了在场3名assassin从者。虽然存在瑕疵没法使用宝具，但并不意味着其他assassin从者能在他忍者之神手中讨到求胜的机会。

“1秒。几位准备好了吗？你们保护的少年已经走到足够远的位置了。”一直在外说话服部半藏说完隐身消失，连带着屋内屋外几体分身也跟着消失。

片刻的变故后，雾气立刻在村落内弥漫开，单人在外的风魔小太郎环顾一圈没找到雾气释放的源头，却反被方位不明的四方飞镖多角度攻击。

他快速抽刀尝试挡下那些飞镖，却在下一刻发觉飞镖全都主动避开他，凌空变成7体服部半藏。

7人同时近距离施展各异的忍术，风魔小太郎的双眼完全来不及分辨，换做单独面对服部半藏，此刻就是他落败的时点。根本没有发动宝具，依靠自己有宝具的优势机会。

“白鹭易位，四神地相，西之白虎。”

刑部姬将风魔小太郎的速度进一步提升，后者得以在瞬间的较量中，分辨出7方不同忍术中存在的破绽，堪堪躲过多体服部半藏绝妙的组合攻击。

屋内服部半藏另外几体分身再度现身，他们以人数优势强行挤开加藤段藏，保留一体出刀攻击刑部姬。

没得选择，刑部姬给自己增强耐久（北），给加藤段藏增强筋力（东）属性，刀刃刺入她身体时，变化为巨大的妖狐形态，以坚硬的毛皮强行挡下了服部半藏突刺。

第五十五章 虎口拔牙 跟随服部半藏，铃木友纪的意识不自然地飘忽起来，身体变得轻盈，头脑无法思考，五感尽数丧失作用，身后废弃山村里正在发生的激烈战斗他也察觉不到。

如果他是忍者，能在此时意识到自己中了服部半藏的幻术。服部半藏拍拍他肩膀，主动解除了幻术。

铃木友纪在转醒的刹那，服部半藏自我解除分身，原地消失，以至于意识恢复的铃木友纪转身却没看到对方。

或许时间只过了片刻，但铃木友纪此时站在了伏见城的二之丸街道上，他四下张望，笼罩在阴霾色彩下的伏见城街道空旷少人，行人均至少半边脸孔异化成了鬼怪模样。

“什么人？！”巡逻的兵卒们发现大街上站着的奇装异服少年，立刻将后者包围起来，正值城南方向遭遇突袭不久，德川联军驻守的兵卒们都担心着遇袭击。

为首的武士率先看清铃木友纪双手捧着的木牌，在那人出声提醒后，铃木友纪自己后知后觉地也发觉自己手着鬼画符般的木牌子。翻转牌子后，铃木友纪看出是用潦草汉字写的提示牌。

“虽然看不懂内容，但落款的服部半藏大人花押，在下认得。小子，半藏大人在上面写了什么？有什么吩咐？”武士指了指牌子上的内容逼问。虽说日本战国时期武士识字率也不高，但铃木友纪觉得服部半藏的写法也有责任，他都辨认起来很困难。

铃木友纪告知了牌子上的内容，将他围起来的兵卒们随即解除戒备。他担心在场的德川军兵卒们不信，尽可能照着服部半藏写的字念。

“带他进城，请示内城的大人们。”

铃木友纪就这样捧着服部半藏写的牌子，一路顺利进了内城，被火速带到正殿。相较于大阪城的天守阁，伏见城的中心位置显得寒酸不少，正殿内同样看不到几个人。听侍从的议论，都在谈大阪城的战事，对德川联军的多数人而言，举全力攻下大阪城并非难事，即便是当前日本最坚固的城市，在他们的联军攻伐下，也只有城破人亡的下场。

对铃木友纪而言，等待的时间却倍感煎熬，他手上剩下的那道令咒还在，这就证明了刑部姬还没战败退场，他想联系对方却做不到。

“哦呀、哦呀、你是哪里人？看着装像是南蛮人，但肤色、头发、眼瞳等等都接近我们。嗯……仔细看还是有一些不同，是混血儿吗？”

铃木友纪听到轻浮的怪声，转身见到那个令他瞳孔放大的危险“野兽”。穿着怪异的翠绿色僧侣衣袍，半边黑半边白的怪异发色，发型像是刻意般固定成类似西方小丑帽形式，对方纯黑的眼瞳中，铃木友纪看清了自己的慌张和惊愕。

有勇气来德川家康所在的伏见城，自然也要有勇气面对德川联军的首席阴阳师——

芦屋道满。

第一次物理意义上近距离见到神秘的芦屋道满，铃木友纪感觉自己全身凝滞，思绪也变得缓慢了，他想过途中万一遭遇本次特异点的元凶，可如今真实遇到，反而把想的预案忘得七七八八。

“你们都退下吧。大御所大人特派遣小僧过来会见贵客，可不能降低了格调。”话说一半，正殿内所有人依次听话离开，顺从地像下蛋母鸡。铃木友纪这边同样受到了影响，整个人僵直在原处，维持着转身朝后的尴尬动作。

“好了，迦勒底来的最后一位御主，闲杂人等都已经滚蛋了，我们之间也就不演戏了吧？上一次，小僧本着诚意特地通过梦境来邀请你，但你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这次……估计你这家伙也不会服软吧。都到现在了，还是不愿放弃。”芦屋道满解除了对铃木友纪的压制，示意他安静坐在原位，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念头和举动。

“小僧不理解啊，真的很难懂你。这里存在着如此多的敌对从者，如此危险的战场，如此复杂的谜团，以及苛刻的时限。即便小僧愿意给你一两次机会，比如让你活到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名为铃木友纪的魔术造物，请回答小僧的疑惑。为什么你必须守护人理？”

芦屋道满步步逼近，他带着三分玩味，三分调戏的态度，贴近铃木友纪侧面，用右眼近距离盯着铃木友纪，视线交汇间，铃木友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陷入了无法动弹的僵硬状态。

“回答我。这是命令。”

“使命……必须执行。”

归结造物的底层逻辑，便是这般简单且无趣，不为欲望与利益而存在的诉求，在这芦屋道满亲手打造的地狱中显得格格不入。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铃木友纪？这名字像是随意翻取名书刊选择的名字。让小僧回忆一下，在迦勒底覆灭之时，的确在收尾阶段发生了事故。”芦屋道满摆着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讲起了对铃木友纪而言等同于自己诞生时刻的秘密

魔神格莫瑞只带他看到了绿衣教授在绝望中化身魔神柱，迎战来敌的场面，定格于那一刻，由人转化为魔神柱的瞬间，那位教授使用虚数魔术将迦勒底人造人实验全员失败死亡的结果重新编织在一起，创造出了虚拟的迦勒底幻影，让本为无的结果，诞生了有，堪称奇迹的魔术造物，便是铃木友纪。

“我们这边消耗了很多从者，当然那些从者并非从小僧的特异点调动的。他们是自发站在了迦勒底的对立面，里面不乏讨厌小僧的家伙，但在毁灭迦勒底这件事上都尽心尽力。”

芦屋道满边说边观察着铃木友纪，保持视线交错，他能大致看穿铃木友纪内心的想法。

“最终我们击退了魔神柱。嗯……严格来说，魔神柱魔力消耗过多，加速了抑制力发觉异常，将它放逐到了该去的地方。我们这些参战的从者也顺带被判定为‘多余杂音’，一并被放逐了。等小僧专程赶回去，魔术协会时钟塔的救援队已经赶到，将应急封存的一干御主候选抢救带走，破碎的仪器设备他们也没留下。小僧看着他们完美的善后工作，以至于没逗留观察。”

“所有人都认定算无遗策，没想到竟然发生了翻转真实的魔术。从你这名结果而论，称之为魔法也不为过了。创造出一个大活人的虚数魔术啊！”芦屋道满压低声音，发出连串阴沉的坏笑，他看到了铃木友纪内心的混乱与茫然，即便是一件堪称奇迹的魔术造物，却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了。

一件被设定了“去往何处”的可悲仿人造物。

“虽然多余，小僧最后劝你一次。铃木友纪，你愿意作为小僧身边的侍从活下去吗？臣服于我，效忠于我，放弃你那程序设定一般的可笑使命。犯下种种罪行的迦勒底机构早已经覆灭了，你舍生执行的使命有意义吗？”

芦屋道满显得痛心不忍，连连叹息，纤细精致的手掌却攀上了铃木友纪的脸颊，微微作拿捏动作，像是下一刻就要捏爆铃木友纪的脑袋。

“守护人理……必须执行。”铃木友纪在这种状况下，重复了一遍被设定的指令，那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哪怕迦勒底覆灭在了公元2016年。

“小僧明白了。”闭上眼，芦屋道满长叹一声，将铃木友纪整个人拎起来，随手一甩，甩在正殿的上位坐席。

铃木友纪只感到身体一轻，整个人重量被拉扯在了脖颈位置，在他试图挣扎之际，倒飞向正殿中央撞在相对较软的席垫上，虽说有缓冲，芦屋道满也没真要一下子弄死铃木友纪。但传递向身体的疼痛做不了假，铃木友纪感觉左边身体发麻疼痛，不提站起来，光是睁开眼用右手撑起上半身都很困难了。

“你不是来见德川家康吗？以为毫无头绪时候兵行险招能出奇效？可笑至极！用你的头脑现在想一想，你觉得如此重要的一位人物，称之为大阪之阵及江户幕府故事的主角也不为过的大人物。小僧会没想到应对方法吗？怎么可能留着这种狡猾老练的家伙等着你过来解谜。”

芦屋道满展示双手，不住发笑。欺负一个可怜的魔术造物挺有趣，当然匍匐在地不甘挣扎的换成安倍晴明就完美了，真能如愿发生，让他打消破坏人理的行为也不是没得商量。

“你杀了德川家康……不对，我见过的德川联军的从者和人类都认定他存在着，并指挥着这场大阪之战。他……”铃木友纪脑内快速闪过几种可能性，并捕捉到了综合已知情报最为可能的一种。

——德川家康从一开始就被芦屋道满剔除了，迄今为止，每一次轮回中存在的德川家康都只可能是芦屋道满在扮演。

“你这家伙虽然性格上愚笨，但关系圣杯战争的事情上，头脑还算聪明。”芦屋道满一步平移，离奇地走到了铃木友纪跟前，随着他招手丢出符纸，在原本空的席位上，顿时出现了长着狸猫脑袋的巨大人形。看“狸猫人”的穿着打扮，大概率就是这场圣杯战争的德川家康了。

“你这下见到德川家康了吧？有什么要问的都可以问，它如果能回应你的话。嗯咦嘻嘻嘻……”

“德川家康”慢慢转向趴在它跟前的铃木友纪，后者通过解析能力，分析出见到的不过是障眼法意义上制造出来的伪装式神。

与此同时，芦屋道满意识到异常，伸手作抽取手势。

从铃木友纪怀里滑出一张带有折痕的白纸，纸张飘出来后立即重新折叠，变成了飞舞的纸蝙蝠。刑部姬的声音从中传出：听到了吗？服部半藏阁下，您究竟保护了什么！

第五十六章 破防 铃木友纪进入伏见城之前。

身体变化为妖狐形态的刑部姬仅取得了超过一分钟时长的优势，她凭借体型和身体强度硬抗住服部半藏接连不断的忍术攻击，为风魔小太郎与加藤段藏提供掩护和宝具发动时间。

加藤段藏召来飓风，完全打乱服部半藏的站位部署，限制住10体服部半藏的移动。风魔小太郎解放宝具，重重幻影叠加，数量一瞬间超过三位数，散开的幻影将10体服部半藏包围在一起。

火、风、水、土等忍术范围形式覆盖幻影包围的区域，一时间将10体服部半藏吞没。

从者的宝具作为他们光辉时刻的结晶，无论从何种角度，此刻的他们无限接近巅峰时刻。

10体服部半藏全数被风魔小太郎的宝具消灭，本就受伤了的风魔小太郎在支撑解放宝具后，出现脱力迹象，即便身处魔力充裕的特异点战场，没有御主的他，连连遭受精神与身体双重打击，能坚持到现在很不容易了。他最先走出来吸引火力，也有几分自取灭亡的意思。

毕竟，他的主公caster北条氏政大人退场了，没能保护好主公的他，自认也已经彻底失败，没脸面苟存在这场圣杯战争里逗留。

“危险！小太郎，快退下！”

就在小太郎因脱力感知下降时，刀刃无声无息地摸上了他的脖颈，熟悉忍者风格的加藤段藏凭着经验勉强发觉气息遮断接近的服部半藏，她出声呼喊的时候，那名服部半藏还是成功得手了。

横着一刀，避开后方加藤段藏飞射的带索爪刃，反推风魔小太郎反击动作的手肘，那名服部半藏谨慎地在出刀后，回转刀刃，又补了一刀。

直至这时，刑部姬才看清突然显现在风魔小太郎身后的敌人，她想用妖术锁定，但对方速度过快，突然间又从视线里消失。没有姬路城之类的宝具压制，assassin服部半藏一旦把握住战斗节奏，速度优势堪称bug级别。

噗嗤一声，鲜血从风魔小太郎的脖颈左边喷洒而出，他惊愣地看向自己左臂，完全染红的影像紧接着变得漆黑一片。忍者之神准备许久的暗杀一刀足以造成致命伤，而第二刀则完整斩下了风魔小太郎的首级。

外表上与铃木友纪年龄相仿的风魔忍者应声跪倒，首级先一步滚落在地，虽睁着眼，却再也看不到后续了。

“忍者虽不是武士，一样讲究残心。风魔的忍者，战场上可没有喘息时间想心事。没能保护主公的丧家之犬，还是躺着更顺眼些。”3体服部半藏出现在焦灼的土地上，似乎两名从者默契合力的宝具联展，只最多一次消灭了7体服部半藏。

3体服部半藏中左右两体同时施展幻术，混淆了刑部姬的封印法术方位，在刑部姬做出冲刺撞击动作时，中间那体迅速结印，口吐燃油烈火打消刑部姬近身可能。

待火焰消散，10体服部半藏再次站在了荒地上，各自作出施展忍术的动作。展现给刑部姬与加藤段藏的绝望如同高墙，向着她们两人推进过来，尤其加藤段藏，亲眼看着养子风魔小太郎在自己面前被斩首，她一时间也陷入了不接受所见的慌乱。

多重对策大型妖魔的忍术攻击在刑部姬身上，即便是加强耐久属性的妖狐形态刑部姬也挡不住，她当场被打回原形，身上多处留下损伤。

加藤段藏不顾危险跑到了风魔小太郎的断头尸首旁，捧着小太郎的身体僵直当场，仿佛遇到了程序错乱，已经无法再投入战斗了。

实情并没所见的那样绝望，服部半藏的10体分身被一次性消灭了9体，仅有1体靠其余分身合力保全，熬住了风魔小太郎的宝具，抓住小太郎的破绽施展暗杀。他远在伏见城内的分身同步得知状况，放下铃木友纪赶忙响应了反召唤瞬移到战场，并用忍术制造了一个幻象应急，看起来留着3体分身。

喷吐火焰的时间，赶回来的那体分身重新使用“鬼半藏”能力，将在场人数补足到11体，当然展现的仅有10体。重新召唤分身极其耗费魔力，服部半藏目前已经无力再使用了，忍术的威力也有小幅下降，只是借着数量一次性打中刑部姬，不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但在他人视角，服部半藏“无伤”顶住三名assassin从者配合的最凶猛攻势，还反杀1骑从者，实属无敌。

“无需悲痛，人偶忍者。你是下一个，虽说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轮回，失去重要之人的悲痛我帮你解除吧。”

分出两体分身，瞬间接近，左右各自出刀，将加藤段藏的身体洞穿，将存在身高差的加藤段藏整个人架起来。而后中央1体紧跟着跑过去，一刀捅穿加藤段藏胸口位置。

“爆。”

一声大喝，加藤段藏的身体炸碎成四散的零部件，本质的机巧身体不容易打中致命伤，但在服部半藏暴力破坏后，同样没有再起的可能了。

“第二骑斩杀。我说了，很快的。下一次就是你了，城妖怪刑部姬。”甩掉刀刃上夹着的木质碎片，10体服部半藏依次包围过去，将倒地受伤的刑部姬围在中间。

“我的御主已经到了城内吧？”刑部姬尝试爬起来，双臂却因为烧伤难以使劲，施展法术都变得困难了。原本华丽的十二单衣装也在刚才的激战中变成了一堆破烂，姬路城妖怪公主尽失先前风度。

“嗯？你们之间有魔术联系？没错的，伏见城内外都有结界保护，虽不及密不透风的大阪城，但隔绝普通魔术联系属自动范畴。如此算来，铃木友纪还未见到大御所大人，你们就都战败退场了。非常合适。”服部半藏依次抽刀，让最后的收尾带有仪式感，毕竟“德川家康”下令是虐杀3名从者，这其中就属刑部姬跟其他从者没关联了，只能通过斩杀手法符合主公的要求。

凌迟片肉比较浪费时间，21切或许更适合。

“德川家康真的还存在吗？”

在服部半藏动手出刀之际，刑部姬的“遗言”至使他打住了动作，原本刑部姬说任何话，都避免不了惨死的结果，唯独这句话，直戳服部半藏内心。

最快的一柄刀刃已经刺在了刑部姬的右肩，只需再往前推进，而后顺势劈斩就能斩下刑部姬的右臂，另有九把刀分别架在了脖颈、膝盖、腰腹、手肘等关节位置。这一刻刑部姬才知道对方要把她大卸八块。

“忍者之神也有犹豫的时候吗？”刑部姬体会到了铃木友纪面对死亡的感受，着实恐怖且不想体验，但她还是忍着伤痛，坦然面对正对着的1体服部半藏。

“你想说什么？妖怪assassin？”

刺在刑部姬肩头的刀刃突然发力，贯穿了刑部姬的右肩，被一句话彻底激怒的服部半藏有种预感，立刻杀掉刑部姬最好，但他对于自己的预感持相反念头，自己也不知为何。

“你们只是服部半藏11体分身，本体被封印在别处了吧？因此没法发动宝具，合计显现人数也限制在11体。为什么会这样呢？”

刑部姬边说边做出要掏铜镜的举动，但侧边的服部半藏先一步动手打落了铜镜，并一脚踩在地上。

“小花招就别拿出来了。叛徒是没有存在意义的，即便是本体也不能背叛德川家康大人，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至于用特殊礼装让他发挥力量干扰我们，已经发生过一次，我们还给机会吗？”

刑部姬这时猛地睁大双眼，封印法阵出现在了自身脚下，她以妖术威慑周围所有服部半藏，像是要凭借这招作最后的挣扎。

所有服部半藏都有应对，留下1体不同，其余9体各自散开，远离刑部姬的法阵范围。刑部姬的身体扭曲起来，变为一面对着正前方的铜镜，而落地的铜镜遁地避开其他服部半藏追击，展开的法阵也因此中断。

服部半藏这边临时反应也很迅速，暗藏的第11体，反召唤拉回即将看到铜镜中本体的分身，其余分身有的分析土遁逃跑的刑部姬路线，有的双手按下地面，施展能干涉地下的忍术。

但那面铜镜却再次变成了刑部姬的模样，真正让服部半藏错愕了，他防备直视铜镜，不可避免会疑心过重，反应过于迅速，导致误判。看似无伤大碍的误判，给了敏捷不及他的刑部姬一次先手机会。

“有点意思。”服部半藏发出了感慨，他不得不承认刑部姬这名assassin处理起来棘手，换作他人“品尝”或许要卡鱼刺。

仅有轮廓的姬路城显现在废弃村落内，罩住大半个村落，但规模算是最低程度，自己也没法躲进去藏身。即便如此，施展宝具的刑部姬再次遭到了服部半藏们多重忍术合力攻击。

服部半藏的动作相比之前程度减慢了，但这对于刑部姬还远远不够。她要的是定位在场所有的服部半藏，笼罩村落的宝具，仅为了这一个目的。

被土石砸落在地，刑部姬也确实靠自己最低程度的宝具展开，确定了全部11体服部半藏的位置。之后就看御主铃木友纪的幸运了。

芦屋道满的声音从刑部姬手中的四瓣折纸间传出，不出所料服部半藏愣了片刻，但这点停顿并非适当的反击时刻，还需要等待。

“你在……这个声音是……家康大人？不对，这个声音是……”11体服部半藏解除隐身或停止攻击行为，注意力集中在了刑部姬手中的折纸上，因为声音的主人谈及了德川家康。

当芦屋道满告破真相，德川家康早在圣杯战争开始前就已经被杀死取代，服部半藏全数惊愣住了。

第五十七章 风魔与伊贺 “你都保护了什么啊？服部半藏！”

在芦屋道满完整自述后，刑部姬趁热打铁对着精神层面破防的服部半藏分身们大喊一声，并非本体背叛了德川家康，而是本体因为反抗被幕后黑手芦屋道满驱逐，他们这些容易被控制的分身成了芦屋道满奴役的杀手。

最开始就杀死德川家康，取代伪装的芦屋道满却被他们当做主公侍奉。何等荒唐，何等讽刺，在场的服部半藏们均无地自容，哪怕发觉各自处于刑部姬的侦测范围中，也都没了搭理的意识。

即便是忍者之神也有着软肋，铃木友纪凭借解析能力多次回忆情报资料，不难发现弱点就在德川联军总大将德川家康身上。至于通讯问题，不依靠魔术方式，依仗刑部姬专有的能力“千代纸操法”绕过伏见城的结界隔绝。那项能力用在实战中召唤来折纸式神不太中用，但当前场合只求同步传递情报则有奇效。

“我……不是这样的……不对，我们怎么会被蒙蔽……”服部半藏们在听闻真相沉寂之后，反弹性质地痛苦挣扎起来，刑部姬果断以妖术变化身形，避开服部半藏们不计代价的无差别忍术释放。

当前的11体服部半藏分身都可算作疯狂了，在历经如此剧烈的变故后，无法承受事实。

“都是你的错！对是你，还有你的御主，以及罪无可赦的阴阳师！你们所有人都得为德川家康大人殉葬！！”个别两体服部半藏的分身爆发出惊人言论，但也有个体选择直接切腹自尽，一时间荒村内混乱不堪，疯狂了的11名末路忍者自灭半数，其余向着唯一可发泄的鬼火形态刑部姬冲了过去。

处于姬路城轮廓压制范围内的他们，各方面属性都有下降，刑部姬虽然还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但有人可以做到。

鬼哭狼嚎般的哀鸣无征兆地响起，姬路城轮廓前升起了满溢鬼气的魔雾，类似服部半藏喜欢的起手浓雾混淆战术，满怀怨恨的复仇忍者用了对方的招数。

躺在地上的风魔小太郎尸首至今还未消散，并且他的首级不见踪影，如果刑部姬之前一直在原处变化，那么落地的铜镜为何会土遁下沉？

这种问题当前剩余的6体服部半藏分身不会细想了，并且他们见到了魔雾中破土而出鬼面首级，而地上的尸首自动站起，主动重合，风魔小太郎以恶鬼，严格而论“罗刹”形态重新回归。

他的第二宝具『化身未尽罗刹』正是如此特殊的对己宝具，将自己不纯的鬼之血脉激活，以半人半鬼的罗刹形态获得各属性提升，尤其能获得战斗续行护航，提供倒地后二次还击机会，哪怕被斩下首级，第一时间冲到他尸首旁为他带上鬼面的养母加藤段藏帮他达成了激活的条件。

这正是仅限与他们两骑特殊羁绊从者间无需沟通就能使用的战术。

无视服部半藏当前威力下降的忍术，罗刹化的风魔小太郎径直冲向最近1体，将后者撕碎，而后再1体，风声鹤唳能力进一步加剧了姬路城对服部半藏的削弱效果，即便服部半藏有着阵地破坏这类破解手段，丧失战意的服部半藏也没机会施展了。对付疯了的敌人，同样不惜步向自灭罗刹化的小太郎正好合适。

在刑部姬眼里，最后的收尾血腥而悲凄，彼此间忍术攻防失去作用，近身的双方采用了最为野蛮的方式攻击对方，直至小太郎被斩断双腿，完全燃尽自己剩余的魔力，超越极限的灵核随着碎裂。他倒在了最后1体服部半藏分身前，锋利的鬼爪折断武士刀，穿透第11体分身的胸膛。

到此结束，刑部姬变回常态，快步向前跑动，捡起小太郎仍在地上的铜镜，正欲照射最后那体服部半藏，周围所有击倒残留的服部半藏跟着一并散去。已经没有必要了，忍者之神的本体在获得自由之际，同步退场了。

具体原因刑部姬无暇细想，她还要去伏见城内救御主铃木友纪，作为一名二流从者，她只能祈祷自己的御主有命跟自己一同逃出伏见城。

令咒的魔力作用在她身上，跨越结界隔绝，铃木友纪将刑部姬与姬路城轮廓一并召唤到了他身边。

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残状，风魔小太郎尝试在退场之际确认状况，他摸到了一只手，触碰间彼此明悟。机巧忍者加藤段藏并非被拆解成零件就马上退场那类，虽然四散的零件已经无法回应养子，但她看到了不惜罗刹化寻求反击的小太郎英姿——风魔小太郎击败了服部半藏，唯独母子间算数的一场悲惨战绩。

如果加藤段藏还能说话，反倒会拍打小太郎的脸颊，用最严厉的口吻训斥对方的胡来。终究风魔一族最后，也是最完美的一代，还是在忍术方面踏寻极致。

作为忍者的宿命。

“抱歉，妈妈。断首战术没有吓到你吧？为了保证成功率，事先都没只会你一声，但这也是为了避免被服部半藏察觉……”

彼此一同散作金色光粒，回归向圣杯所在方向，剩下的话要等待下一次两者同时被召唤的时候再说了。

————

铃木友纪见到自己暗藏折纸式神传话的秘密暴露，撑起全部力气，想要挣扎逃跑，却被芦屋道满瞪了一眼定住身体。

表情僵硬，分不清喜怒的芦屋道满此刻双目完全漆黑，背后隐约显露出极致的恶之化身。伸手抓住飘动的折纸蝙蝠，捏成细碎的纸片，任凭洒落。上前一步，再次抵近铃木友纪，双指如铁筷般抓住了铃木友纪试图握着金匣的右手手腕，夹得后者疼痛难忍，不得不松手。

“有意思，有意思，小僧算是彻底明白，你这小子如何一次次化险为夷，守护人理，解决小僧投下的乱数。必须得把你身上每一块肉，每一根骨头都剃下来，挂在这座正殿里，作为你观赏小僧实现梦想的嘉宾席。过程会十分痛苦，你可要牙忍住了！”说完芦屋道满的手指使劲，折断了铃木友纪的手腕。

但他定神一看，抓住的铃木友纪变成了一截木棍，标准而完美的替身忍术，芦屋道满都没及时发觉有个棘手的家伙又溜回来了。

只可能是assassin服部半藏从他手中救走铃木友纪。

“嗯呵呵呵呵……还真以为挣扎几下能逃脱小僧的手掌了？”芦屋道满盛怒中双手各自画符，合一捏咒言，隐身中逃至正殿门口的服部半藏立即中招。被他抱在怀里的铃木友纪跟着摔到门槛旁。

看到身后显现的两人，芦屋道满右手食指画圆，正指虚弱不堪的服部半藏本体，一招看似普通的咒术，在目标背后打出脑袋大的窟窿，assassin职介的大名从者就在铃木友纪面前当场散作光粒回归。

炸出来的血浆浇在铃木友纪侧脸上，他打住慌乱情绪，亮起了手背上最后一道令咒。没有惋惜时间，没有顾忌他人的空隙，生死关头犹豫便是在浪费他人的援救与牺牲。作为圣杯战争的工具人聚合体，铃木友纪在这一项考核，绝对不会逊色于真正有资格的御主候补们。

“以令咒之名下令，刑部姬（姬路城）回到我身边！”

服部半藏本体会出手搭救，大概率城外3名assassin抓住了服部半藏分身们得知真相的战意丧失机会，消灭了分身，而自己手上令咒还在，就代表刑部姬还存活着。无需询问或思考，这种程度的判断力，经历数次圣杯战争，守护人理的铃木友纪已经具备了。

内城正殿随着铃木友纪使用令咒的宣告，被姬路城的轮廓挤破天花板，砖瓦横梁大片塌落，将庄严的联军集会地点破坏。

assassin刑部姬紧跟着出现在铃木友纪面前，顺势挡下芦屋道满丢出的咒杀符纸。成功咒杀一位幸运属性a++等级的从者，至少要赌万分之一的概率。

“assassin职介大名从者现在也落败退场了。退场的大名从者已经有4骑，之前几次轮回中都没遇到过这种状况发生。你们这群碍事的蠢货，还真是幸运啊！剩余berserker伊达政宗、archer织田信长与saber宫本武藏，都不在这里，身在战场最前线的大阪城。小僧真不愿意在这里继续逗留浪费时间。”

芦屋道满再次画圆为符，并在符咒中加入了西方体系的六芒星纹，仅凭一招，跟刑部姬同步传送过来的姬路城轮廓应声炸碎，不稳定的固有结界在他这位掌控特异点的特殊从者面前，脆如薄纸。

刑部姬此刻却在意另外的事情，重组防御法术时，留意到了对方对剩余3名大名从者的自报。不对，这与她知晓的不同，虽然这种巧合发生的概率不该出现在精密布置特异点的阴阳师芦屋道满身上，但她没有听错芦屋道满的宣称。

就在此时，芦屋道满与刑部姬同步感觉到了异常，前者依靠在特异点内gm一般的掌控，准确得知berserker伊达政宗退场，后者靠体内圣杯震荡得知。

第五十八章 决战前夕 “怎么连berserker伊达政宗都战败退场了。这帮战国时期的武将从者就不能靠谱点吗。”芦屋道满连连咋舌，前后间隔不过5分钟，特异点内只剩下2名大名从者存在了。铃木友纪和刑部姬在他面前，弄死这两人花不了几分钟时间。

短暂考量后，芦屋道满无法忽略铃木友纪的存在，相比织田信长或宫本武藏突然退场的影响，再放走铃木友纪的风险更大。

铃木友纪注意到刑部姬的异状，结合听到芦屋道满小声嘀咕的抱怨，他想到大阪城外战场，真田幸村或许与织田信长联手击破了德川联军主力，乃至berserker伊达政宗都他们被击败。

那么为何大名从者数量突然减少，会让芦屋道满不悦？49骑从者云集的轮回圣杯战争，其他从者战败影响小，大名从者战败退场影响很大？

与这些疑问相比，怎么从芦屋道满手中逃脱成了更现实难解的问题。

“master，你有设想过如何脱身吗？”刑部姬紧张万分，以她的实力在这里对决芦屋道满，魔术层面对抗一招都能难做到。就凭芦屋道满画符瓦解她的不完整姬路城宝具，彼此差距明了。

“没有。”铃木友纪如实回答，事实上他更多赌德川家康还活着，能有德川家康庇护，顺带引诱服部半藏们回来救德川家康。事态的变化程度远超设想。

就在芦屋道满再度画符要抹杀眼前两个碍眼存在时，地上一柄武士刀突然自己颤动一下，反向朝着芦屋道满劈砍过去。

已经习惯魔神概因攻击方式的芦屋道满中断符咒，改用防御法术挡下了攻击，他的确没发觉服部半藏携带的刀有问题。他太在意铃木友纪了，气息遮断能力顶级的服部半藏潜行接近还有说辞，他没思考为何服部半藏本体能这时候现身，便是失误了。

卡住悬停在自己身前的刀，双目瞪向刑部姬身边的铃木友纪，不出意外普通的诅咒法术被铃木友纪携带的金匣抵消，但也导致铃木友纪被冲击力弹到正殿外。

对应在门外，立刻升起多张符纸，每一张都幻化成芦屋道满近似的邪灵，不管那位魔神是否真的还在伏见城，当务之急是杀掉铃木友纪。

摔出正殿的铃木友纪站起之际，一声清晰的“get down（趴下）”从高处传入他脑海中。身体遵从指令，改变站起动作，平躺在地面上。

紧接着天上像是落下了密集的冰雹，响声激烈不间断，弹出正殿震得铃木友纪感官都出现了偏差，等他意识到从天而降的都是刀刃，也没了恐慌必要，睁眼正殿外遍地插着明晃晃的武士刀。

而处于刀阵覆盖范围的诸个邪灵当场消灭，只留下一张张撕开的符纸。

声音与刀都来自天空，再结合使用现代英语与出招方式，铃木友纪立刻想到了搭救的人是谁，他就知道所罗门王麾下72柱魔神不会被轻易击退。

正殿内一招打伤刑部姬，芦屋道满此刻知道了魔神概因躲藏的方位，他怎么找也找不到，正是因为他寻找的方式错了，传统的阴阳法术定点占卜，一会儿离大阪城近一会儿离伏见城近，自然会认定对方躲在伏见城或去了大阪城。

如果在天上，云层之上……正常的特异点范围有限，笼罩一座大型城市，特异点界限最高处也在几千米范围内。但他拼接营造的这个特异点不同，横跨了本州岛大半区域，东西直线跨度足有800公里。等比放大的特异点最高处也被抬高到了电离层之上大气外层，即便算作压扁形态的半球，对一个环绕在高度100公里之上的对象占卜，离大阪城或伏见城远近仅仅是挪动一下的区别。

一步走出正殿，看到外面如荆棘丛林般的刀阵，芦屋道满抬起头。这一次他方向明确地对高空搜寻，借用阳光照射的便利，他捕捉到了异常魔力迹象，对方藏得十分隐蔽，大致以魔术结界包裹成不规则球体，漂浮在人类无法生存的空间。

芦屋道满循着魔力迹象，锁定近地轨道约105公里高度的结界，并且这个结界已经破壳遗弃。换做正常特异点的界限高度，魔神绝无可能躲藏地如此完美。

重新校对高度，伏见城之上云层间约2400米高度，芦屋道满捕捉到了隐藏的相近魔力反应，在他锁定的那一刻，魔力反应大到超越了此特异点内任意一体从者灵基。

“何等美妙，何等精巧的隐藏手段，躲在人的视角不会探查的位置，这便是魔神的智慧吗？”即便知道现在动手成功率很低了，但芦屋道满依旧向铃木友纪出手攻击。解决不了从者就偷袭御主，解决不了魔神，他当然把所有不安与恨意都发泄在铃木友纪身上。

弱小的人被强大的美丽之兽吞噬，多么合理的自然规律！

伸手画圆，三指合拢，食指轻点符咒，拇指推送画符前夹带的符纸，黑色魔力汇聚成实体的长锥，诅咒难起作用，芦屋道满干脆换了其他法术。

『云耀』

单一剑光从天而降，瞅准着芦屋道满所用法术，人类剑客达不到的理想之极，在这位通识百家剑法奥义的魔神手中实现。

如雷光迅闪直插地面，刀尖触及地面的刹那整把武器崩碎四溅。冲击力将周围一圈本就遭到碾压的建筑物震碎，唯独朝向铃木友纪的方位有魔神自己抵消冲击力。

芦屋道满完成法术后发觉自己伸出右手遭到斩切，法术施展成功，却打在了同步剑光落地的魔神概因身上，连带被落地的冲击力偏转。

“果然心存侥幸，靠这里的从者对付你这位不速之客是办不到的，驱赶侵入者，还是要靠小僧亲自出力。”芦屋道满对自己当前式神分身击伤的状况不在乎，无论被杀多少次，死的都是他自己捏出来的式神分身。保持从容与自信，芦屋道满另一手捏符咒，当即自爆，逼得现身的魔神防御。

当爆炸平息后，整个伏见内城正殿彻底被夷为平地，魔神概因站在显眼的两道沟壑前，右臂和服被爆炸威力炸出破边。在她身后的铃木友纪与刑部姬都得到了保护。

“我还想着在芦屋道满显露本体时候再登场，小家伙，你还活着就站起来。”魔神概因不改她那身自改版的另类和服装束，对比灰头土脸的刑部姬，两人放在一起真正带来时空和风格错乱的混淆感。

”还有你，assassin刑部姬？小家伙这几天来托你照顾了，没缺胳膊断腿我已经很满意了，不用一副受委屈的表情。开心点，现在起由我带你们讨伐那只恶心人的野兽阴阳师。”

魔神概因的日语怎么听都带着外国人的翻译味，按道理七十二柱子魔神个个通晓人类难以掌握的知识量，不至于在语言方面出现瑕疵。这或许与她性格有关，已经学会的不一定模仿到完全相同。

转身拔起地上插着的一把刀刃，刀柄自动生成，刀身在她握住时，缠绕上了一层燃烧殆尽的灰烬，不洁的魔力撕扯开邪灵的手爪，将企图绕到铃木友纪身后偷袭的一体邪灵斩杀。

“芦屋道满你觉得不亮出本体，能在我面前弄死小家伙？”魔神概因空着的左手同样抓起地上一把刀刃，变成相同的魔性武士刀，朝着侧边挥砍两下，暗藏起来的符纸在变成邪灵前，遭到破坏。

芦屋道满放置在这里的符纸有限，尤其当前时刻，他无暇补充，耗尽储备后，只留下他阴险怪异的笑声回荡在周围。

“既然几位非法闯入的入侵者这般无理取闹，那么过来吧，小僧等着你们，一直都等着你们，不自量力的，多管闲事的蠢货们过来见证世间难得一见的壮丽美景！”

放出狠话，芦屋道满咬牙切齿的声音带有诅咒，魔神概因挥刀打落漂浮在半空的最后一张符纸，算是打住了芦屋道满烦人的声音。

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停留在这个念头上，铃木友纪刚站起来就整个人累晕过去，长时间没有休息，并投入连续的激烈博弈中，对铃木友纪这种16岁年纪的少年身体，负担的确过重了。

摇摇头并示意刑部姬别打扰铃木友纪昏睡，她微笑着走到刑部姬身边，说了句让后者大吃一惊的话语，“跟认识的人，哪怕是仇人也能做到一定程度的默契吧？姬路城的妖怪公主？你们就是在欺负芦屋道满和小家伙只能靠从者情报辨认他人。”

“芦屋道满……”刑部姬想提醒隔墙有耳，天知道对方会不会哪里还藏着符纸，秘密暴露了可就不好办了。

“放心，他在这边已经没有耳目了。说实话，他对情报掌控敏感度，比你都差一截。”概因走到铃木友纪身边，伸手一拉将后者抗在肩上，一个过百斤的大活人在她手上跟把玩沙包差不多。“剩余时间不多了，去大阪城吧，最后的战场在那里。”

“我能先一步告退吗？”见到有更专业的大人物助阵，刑部姬瞅准机会，小心地问了下对方态度，她渴求着赶快结束这处特异点的人理危机，给自己下座干累活画个休止符，回归英灵座。守护人理的任务，能快速交给别人，再好不过。

“你觉得可以吗？”概因以类似芦屋道满的坏笑打量着想决战前开溜的刑部姬，挥刀在刑部姬身边斩开一道缝隙，像是直连大阪城附近，后者识趣跟上斩开缝隙的概因。

第五十九章 魔王信长 铃木友纪等人赶赴伏见城同时。

大阪城城外南面战场，兵力占优的德川联军与取得偷袭机会的织田军全面接触，随着伊达政宗所率领的直属精锐部队抵达战线，加之其他德川联军的从者集结起来转攻不自量力的袭击方。战况立刻逆转。

织田军仅在火力上略有特色优势，面对身着黑甲的伊达政宗率队反攻，即便有军略能力全员提升的织田军士兵也难以正常在战场上作战了。

吞吐魔炎的黑龙狂暴贯通一处战线，而后是沾染疯狂不畏枪炮的伊达直属部队，战线从中间被撕裂开来。这种场合下，可谓无法指挥的状况了。

正在应对多骑从者围攻的archer织田信长对此结果并无遗憾，她正是清楚差距，清楚芦屋道满才是最大的威胁，才在醒悟后按兵不动到德川联军攻城为止。虽然符合她有时残酷的性情，但打定主意一次性消耗掉效忠自己的军队，织田信长对于这种自灭性质的战斗实在也升不起斗志。

就像她的弟弟隐忍到变数发生，自我引爆，以灵基为代价最大限度增强她，达到唤醒的目的。织田信长对于牺牲手下人这件事已经快麻木了，反正能有下一次轮回，大家都会生龙活虎地活过来，不过是如此无聊的圣杯战争罢了。

不只是伊达政宗在高速冲击她的军队，战场的边缘，作为archer职介大名从者的织田信长看到了飞奔的忍者，以及被她弟弟织田信胜信任能扭转结果破解无尽轮回圣杯战争的外来御主，想起自己弟弟无畏冲入战场中央，在她面前自爆炸了她满身血的场景，织田信长不理解。

为什么自己愚蠢的弟弟相信对方能破解芦屋道满的层层连环的阴谋？为什么总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信胜，你偶尔强势一点，把我这个当姐姐的斩首了，自己当大名就不行吗！混账东西，当了从者还持有如此奇怪的愿望，图什么啊！”

织田信长突然发作，一枪击碎前方从者鸟居元忠的防御护甲，而后连换三把火绳枪，用三枚子弹打穿对方身体。没理睬德川的从者是否当场败退，织田信长如狂战士一般冲出包围圈，向着毗邻的“漆黑魔龙”接近。

大名从者对大名从者才有意思，既然对方是号称“早生二十年，成就信长霸业”的狂妄之徒，她织田信长就满足对方一次。

拔刀斩碎碍眼的几名黑甲武士，织田信长落地之际，赤色的火焰从她周围蔓延开来，类似固有结界性质，她将自己作为“第六天魔王”的一面完全解放，放在常态，archer职介灵基只能解放部分，但本次灵基扩展后，可以尽情破坏了！

军略、天下步武、第六天魔王……无可奈何，她的人生以本能寺大火作为终结，也算是自称魔王的报应了。

“奥州的后辈，来决斗吧！这里是为了满足我们这群无可救药蠢货专门设计的轮回舞台，来吧。如果这一次就是最后的轮回，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berserker伊达政宗放弃与真田幸村的死斗，部分原因正是看重织田信长的实力，担心对方带兵打垮德川联军侧翼，但就跟之前一样，狂战士的战略头脑仅存于行动前，真正重启杀戮，尽情冲击织田军阵线，他甚至快忘了最为重要的archer织田信长。

“你……织田？哦，是信长。”伊达政宗生前只听闻过通说男性的织田信长，虽然对方有爱女装的传闻，但本次圣杯战争里，每当他远远看到女性形态的织田信长，都会诧异自己的视觉，恰好能与他竞争“人头王”的saber宫本武藏也与历史上通说的性别不同，他每次也就惊讶一下。

砍男人脑袋跟砍女人脑袋都一样，伊达政宗在战场上从没有手下留情的习惯，甚至连所谓友军都不介意砍死，胆敢冒出来领死的强大从者他更是没理由拒绝了。

尤其对方自称“织田信长”，立地升起地狱火海幻象的魔王姿态，不会错了，男女不重要，战略目的什么的也都抛之脑后，他伊达政宗体内的魔力又开始剧烈沸腾了。

“死吧！妨碍德川幕府的过去亡魂！”

迈步冲向织田信长所处的位置，伊达政宗身上流失的魔力组成了龙首，抵挡了织田信长的魔王威慑，他人不敢靠近，不敢直视，但他伊达政宗不同。

两者相撞，各自武士刀十字交错，迸发的响声盖过战场呐喊，交融的火焰以更快速度蔓延开来。两名从者在魔力性质方面惊人地同步，彼此间散溢的魔力反倒起了相互增强作用。

或许两名从者在某些方面真有着相似之处。发现如此奇妙的缘分，饶是情绪不稳的织田信长也认真了起来。世上竟真有与那番狂妄之言相称的狂人！

她改变了主意，之前的她只打算牺牲自己军队，趁乱进入大阪城，如今她愿意多浪费些时间，哪怕自己的目的一并放弃，也要先把眼前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黑甲狂人斩杀在这里。

世上只需要一个织田信长，不只是盗名的小人，模仿者也不需要存在。获得织田信胜宝具增益的她，当前的身体状态好得不得了！

“哈哈哈，有意思。我喜欢你这种有本事的狂人，战斗吧！如果你能杀了我，魔王之名让渡于你未尝不可！”

织田信长大笑起来，同样狂暴挥砍劈斩，两骑从者近战十余回合，砍得彼此手中名刀都增添了豁口，却丝毫不见有一方落下风。

如此关头，berserker伊达政宗率先忍受不住，手挪向自己的右眼眼罩，将眼罩之下存在严重缺陷的魔眼展现。对身体的负担不重要了，对手是能打平他疯狂进攻的敌人，如果再有保留，这场战斗就失去了意义。

以单个魔眼注视漂浮着的织田信长，在织田信长启动宝具『三千世界』之际，强行开启魔眼中蕴含的特殊能力。

倒转目标的魔力流向，打乱敌人吸取轨迹，对从者而言这种程度的魔眼起不到致命作用，但他要的就是片刻打断织田信长的宝具效果，及魔力混乱争取到先手机会。同他预想的一样，织田信长的宝具中止，人与火绳枪阵一同乱序落地，而他闭上右眼，全身并发出惊人的漆黑魔炎。

『毁灭降临·地狱龙（annihtion helldragon）』

伊达政宗凌空一刀，漆黑魔龙从他身上跃起，宝具释放吞没了当前处于魔力混乱状态的织田信长。换做以往对付敌对从者，只需这一步就够了，动用自己极大缺陷的魔眼，可谓将杀手锏使用了。

黑炎反常地提前散开，意识到不对劲，伊达政宗躲闪及时，避开了从中伸出的骸骨拳掌。只见宝具引发的黑炎中，archer织田信长全身笼罩在一具数倍高度的巨大骷髅骨架内，伊达政宗的宝具打碎了这具象征受魔王奴役地狱使者。

但止步于此罢了。接近全盛状态的织田信长安然无恙地站起，受到她的情绪影响，被打碎大半截骸骨身体的血色骷髅发出骇人的咆哮，战场进一步向着地狱接近。

“很不错，能把我打倒在地已经值得称赞了。berserker，继续吧。继续来挑战魔王吧！”

听闻织田信长故意为之的叫嚣，伊达政宗有继续搏杀的余力，却能预见自己打消耗战会被对方斩杀。可他的理性无用，身体先一步动了起来，向着那具当软垫的巨大骷髅发出同样的威慑咆哮。

不管他具备怎样的战略分析能力，实际能输送向身体的命令只有战斗一条。

“很好，理性丧失的狂兽，现在可就轮到我了。

“天魔降临，此乃魔王——『三千世界』。”

成百上千把火绳枪在织田信长周围已经侵蚀的魔王结界间凭空出现，数量远超之前她在战场上驾驭的那些。这次是真正意义上三千发子弹对准了一名敌人。

如彼岸花争相绽放，无间断的枪响声让整片战场为之颤动。魔王冷眼傲视着壮美的破坏之景，当所有枪支击发，她再次爆发出没品位的大笑声。与同属于大名从者的后辈交战实属有趣，可惜这种乐趣只够她玩乐短暂时间，不论是这场轮回的圣杯战争，还是诱入其中的从者们，能享受的时间都即将结束了。

“……”

视线一直盯着地上，像是期待着某种结果，当疯狂的吼声在烟尘里响起，她反而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

“了不起，居然硬抗住了我的宝具。虽说只是普通灵基时候的全力一击，但能达到这一步的从者，很少见了。”织田信长随手抄起落地的一把火绳枪，魔力装弹，击发。

子弹正中伊达政宗的大月盔顶端，将伊达政宗本就残破的头盔彻底打碎，他的真容暴露出来——紧闭右眼的狂躁青年，虽说从者化后有自我美化，但年纪改动较少。披散的头发遮盖不住他的疯狂与愤恨，他不愿意接受失败，身体还能站起来，他就要继续战斗下去。

“还要继续吗？”织田信长当前魔力消耗也不少，继续以魔王姿态战斗，扩展战场结界，她的魔力断然撑不到下一场高水准的战斗。比计算到自己获胜更麻烦的便是如此特例，人生无可奈何。

恰好，她听到了某ncer职介从者过关斩将，一路冲杀向战场中心的行进声。麻烦的事情还是交给后辈们自己处理为好。

第六十章 战线突破 大阪城主天守阁的火势在铃木友纪离开不久后就得到了控制。指望取水救火肯定来不及，管事大野治长调用加固城防结界的魔力，临时封闭着火的楼层，明火尽数熄灭。至于大阪城城防可能出现供魔不足问题，他不在乎了。

事到如今，没资格成为英灵的他，分得清局势，在这不正常的混乱旋涡中，挣扎有什么意义？

凭着经验，完成灭火工作的大野治长在库房附近寻找了一圈，终在最里面的一间空房找到了茶茶夫人。从自己居所逃走的茶茶警惕心平平，直至管事大野治长走到屋内她才察觉有人进来。

“殿下，您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您遭遇忍者袭击了。”大野治长装作不知道，他看茶茶身上被打破的外衣，验证他的猜测，外来人铃木友纪和跟随的从者与茶茶夫人起了冲突。

“只是出来散散心，起火？火灭了吗？没灭也没关系，烧吧，都烧干净也没关系。”茶茶夫人激动的语气，换谁都听得出她带着几分自暴自弃的味道。而且大野治长见面后只字未提起火事情。

“虽然在下知道这时候过来找茶茶殿下您打搅您的心情，但就凭真田将军一位从者和立场不稳定的外来人御主，这座大阪城恐怕……”

斟酌着词句，大野治长差点直说即将被攻破。

“……撑不了太长时间。请您跟随在下安排的武士，由他们带您和秀赖殿下一同用法术逃出城池。”

“逃？逃哪里去？不用了，这样就好了，这次也这般，既定的命运怎么逃？”茶茶夫人摆摆手示意大野治长出去，她只想一个人在僻静的地方静静待着。自己或大阪城的忠臣，都不如神通广大的阴阳师芦屋道满靠谱，干脆静待芦屋道满约定的“轮回结束”时刻，届时他一定会顺带满足她的愿望。

“果然在下不行，必须真田将军亲自带您逃跑，您才愿意吧？”大野治长在当前场合，部分不该说的话还是说了，他真心希望在一切都被打破的最后时刻，茶茶能坦诚迎接所谓的命运。不想逃，却躲起来？有什么区别呢？

“他很快会战死在城外，这也是命运决定的一部分。而且就算他真能活着回来，我跟他也没法逃走的。在这座纸醉金迷的大阪城，从我被秀吉带进来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自己不会有走出去的未来了。我希望他能在人生最后一刻都尽情绽放心中红莲之火，贯彻他的忠义与武士之道。让那群武士满足欲望尽情大闹一次，也不错吧？”

茶茶夫人低下头，对着墙壁露出勉强的笑容，她再次示意大野治长离开，“足够了，你要逃，要战都请便吧。已经足够了。”

————

真田幸村领兵出城，连破多支联军旁系，有了织田军在另一边吸引德川主力，他这边的压力跟之前比大大下降，这也是他敢带兵出战的原因。请不动任何别的外援，外来人的铃木友纪和他的从者们也都走别路离开，当前想击退主力前压的德川联军，只能把握这次机会了。

恍惚间他闪过了碎片化的记忆，自己似乎也这般决死冲锋过几次，过程中浴血奋战阵斩过数名德川从者，却都没能抵达……德川家康所在的位置。但本次德川家康远在伏见城，明显不算预知未来。

接连以宝具击倒两名尝试阻挡他突进的德川从者，跟闪回记忆中过程类似，真田幸村本就接近负荷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反馈。但真田幸村不知道茶茶一直在用圣杯的力量暗中援助他，否则与上杉谦信的战斗之后他就已经灵基损伤过重退场了。

【“酒井、榊原两阵击破，之后就交给你了。”】

耳畔闪回了如此的嘱托，真田幸村记得那是毛利胜永的声音，可对方在铃木友纪到来前就已经在小规模攻城中被伊达政宗阵斩，但自己似乎经历过一次两骑从者共同突击的过程，那一次没有织田军搅局，单凭他们几名大阪守城从者的意志出城死战，那一次他最终倒在了……

分辨之际，真田幸村听到一阵猛烈的响动，他转回注意力，望向战场另一端，只见人间不可能出现的地狱业火正在蔓延，距离他们还很远，但这种迹象他敢确定从未见过，隐约能看到最中央巨大的骸骨像。

“那就是织田信长大人吗？”

隔着距离，真田幸村都因为注视感觉到身体发颤，即想加快速度加入那边最高强度的战斗，又有些没底气。织田信长的态度不论，对方要是真愿意，他有资格支援吗？作为小时候听闻过织田信长魔王威名和传奇崛起的一代人，真田幸村同样听到那个名字就会激动万分。上一次直面时候，真田幸村一度心里庆幸过，archer职介的织田信长近战不够出众，加之精神状态有问题，他能够带兵抵挡住。

今天见到战场蔓延的地狱业火及立于中央的骸骨巨像，他心里的庆幸全数扫空，只能证明上一次织田信长只拿出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实力。

真田幸村并未发觉因为织田信长展现魔王姿态，军略能力离谱地影响到了战场另一端，真田幸村率领的丰臣军同样享受到了增益。

德川联军这边后方连续两名主力从者被击败，多支队伍被击溃阵线，坐镇的另一berserker本多忠胜撇下周围精锐武士，单人跨越阵线迎向了突进的丰臣军。

反常的行为没人敢阻拦，毕竟对狂化的berserker，劝告无用。

本多忠胜的体型进一步增大，等真田幸村正面相遇，后者见到了人形堡垒般伫立在阵线前的狂战士。一杆6米长的蜻蛉切在他手中反倒显得合手，人以仁王立姿傲视前进的丰臣军骑兵。

只需见到这副威严场景，跟随真田幸村突进至此的武士们都认得出对方武将是谁。德川四王天中最负盛名的无双勇士，一生中经历大大小小57场战役，未曾受伤的传奇名将。

“那人便是德川的本多忠胜，你们各自小心了。”真田幸村没时间寻找绕行的路线，战场上此般绕行对士气也是极大打击，即便本多忠胜都挡在他面前，他也没得退让。喊完冲锋指令，真田幸村一马当先，向着前方的狂战士冲了过去。

berserker职介对本多忠胜反而是削弱，他没成为大名从者，也有自我放弃的意思在其中，如同这次一样。服部半藏早就告诉他指挥联军的德川家康被替换了，即便老熟人三番五次地劝告，已经狂化的他还是相信自己效忠的那位大人就在身边。

直至刚才出云阿国灵基反应消失，与出云阿国身边那体武士傀儡关系不错的他，接收到了对方跟随主人消散前发出的信息——小心芦屋道满。如此一来，他不得不倾向于服部半藏早前对他的劝说，这场不断循环的奇怪圣杯战争，阴阳师芦屋道满身上有大问题，而主公德川家康假如不在，自己浴血奋战不过是帮助幕后黑手芦屋道满。

狂化等级仅有d程度，本多忠胜做不到违背旗帜反攻德川联军，但要他继续出力不可能。

不躲不闪，berserker本多忠胜硬接真田幸村冲锋而来的枪尖，无疑问第一次攻击被本多忠胜身上的减伤能力抵消。他脚步不动分毫，仅盯着近在眼前的真田幸村。

自己的后辈历史上初战败在对方手里不丢人，本多忠胜抡起大枪，将真田幸村连人带马打倒在地。战马当场碎裂，马背上的从者靠回枪格挡没受到实质损伤。

本多忠胜要是求胜出战，此时他使用宝具给予致命一击，足够将显露疲态的真田幸村打成重伤。他保持站姿，等待着真田幸村重摆架势。

第二次突进，他同样地硬接并大力反击。

如此循环，刻意防水的本多忠胜连续十次硬接真田幸村攻击后，全身多处铠甲碎裂并负伤。这般行为真田幸村中途就意识到眼前的强敌故意为之，对方要是想杀他，根本不会有当前怪异的打法。本多忠胜每次反击也遵循着给足真田幸村格挡的时机，十次攻防后，真田幸村身上未增添新伤。

“你到底想做什么？”

“击败……勇士、前进。”本多忠胜嘴里蹦出几个含糊的词，他欣赏眼前的赤甲武士，虽然没有信玄公那般谋略和头脑，但在胆识上的确继承了武田家那群悍将。本多忠胜很好奇武田信玄本人会怎么评价眼前的武士，可惜他本次职介为berserker，只能在战斗中享受难得的时空交织乐趣。

“动手！”

本多忠胜一声暴喝打消了真田幸村多余的顾虑，对方称他为勇士，什么态度已然明确。他的枪身燃起红莲之火，解放宝具真名，绚烂的燃放火光照亮彼此脸庞。

十文字长枪越过名枪蜻蛉切的间隙，与历史上或许一致，又或许不同。毕竟这一次挡在真田幸村面前不是所谓继承忠胜的年轻小将，而是货真价实的东国无双。

“前进，织田信长大人在那边等着你。别误会，只是因为家康大人不在战斗老夫都没兴趣出力。”本多忠胜随着红莲之火熄灭轰然倒地，他在恢复清醒之际，不忘最后告明自己放水原因。欣赏后辈不代表他向后辈认输。

一时间周围士气翻覆性变化，德川后方接连倒下三骑重要从者，防线正式出现崩溃迹象。

第六十一章 不留遗憾 “别想、逃！”

伊达政宗甩开被打碎的头盔绳扣，睁大右眼，妄图用自己魔眼的能力再次干涉织田信长。但已经没了出奇制胜的优势。他发动魔眼时，织田信长主动闭上自己双目，避免视线交汇，完全不给伊达政宗机会。

“如果觉得不甘心，打赢了进大阪城找我吧。最后，我得感谢你，让我再次燃起了认真作战的念头，这场圣杯战争不论多么糟糕，但也给所有人提供了再大闹一场的畅快。”

转身跃起，织田信长背后矗立的巨大骸骨像自动分出部分骨架变为一匹燃烧着地狱业火的骸骨战马，周遭不断蔓延的地狱幻象倒是迅速收敛了。已经处于魔王姿态的她，想要恢复常态将魔力消耗降至最低很困难，但在魔力燃尽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站住！”

伊达政宗尝试追击，但他目前的速度远比不上织田信长，挥砍过去的黑炎甚至连骸骨巨像都没砍中。他带有缺陷的天生魔眼，连续动用后对他自己的距离判断造成了影响。

对此织田信长无视了呼喊声，径直向着大阪城方向策马疾行，战场上沟壑栅栏尽数无用。但凡避让慢的德川兵卒，接近疾行的织田信长，身体燃起地狱业火，成为魔王行进中不幸波及的一抔焦土。收敛范围的织田信长不代表对杂兵友善，相反化身魔王的她，眼里看不到这些蝼蚁般的小人物，屠杀如马蹄踩踏杂草一般稀松平常。

留意了一眼迎面而来的赤甲武士，没有言语，织田信长速度不减地继续向大阪城进发，与对方错身背离。她连自己的军队都抛下，心思不在虚假的胜负之上了。

后辈之间的胜负她不在意，同她宣告的那样，伊达政宗要是能击败真田幸村攻入大阪城，她愿意继续两人之间的战斗。真田幸村现在要是不识相追击她，她也一样会翻脸攻击，处理掉妨碍者。

穿过德川联军阵线，织田信长进一步加快速度，先前灼烧德川兵卒的地狱业火同样烧在了出城作战的大阪兵卒身上，躲闪不及时被烧死的人数相对少很多，但织田信长并未区别对待，单纯出城部队容易散开，不像德川联军密集站一起。

留下一道焦黑的火焰路径，织田信长一骑绝尘。至她抵达大阪城南面城门，仍没半分结盟客气的意思。她对着关闭的城门举枪连开四次，将碍事的城门木栅打碎。速度不减，织田信长单骑冲入城内，起反应的抵抗结界被她身后的骸骨巨像挥拳打破。

魔王降临，无可阻挡。

驻守城门的后援兵卒们都看傻眼了，个别倒霉的因为距离过近，立刻引火烧身，烧成焦炭。

织田信长抬头确认了一次大阪城主天守阁的方位，继续以当前的急速在城内策马疾行。她剩余时间有限，哪怕得到织田信胜宝具增强，处于几乎完美的状态，开启魔王姿态后，她的灵基依旧进入了崩坏倒计时。

最靠外的两条街道因为宽敞无人相安无事，越过外城闯入繁华的商业街，灾难波及了这里的大阪居民。织田信长可不管道路狭窄的问题，沿路商铺、摊贩、楼房一路被她引燃焚烧，至于个别居民在业火中焚烧的哀嚎声，她自然也听不到。

随着织田信长行进化为火海的商业街中，唯独一名中年商人无视周身的火焰，背负斗笠迎着前进的织田信长走来。魔王的威压对他也不起效果，两人仅仅是视线交错，织田信长座下骸骨战马终于有了减速迹象。

但终究二者无言，彼此错身而过。既然一个要进去，一个要出去，目的地不同，就没必要停下来浪费时间了。尤其在这座大阪城内，织田信长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当中年商人神奇地走出火焰范围，他的身体又一次出现了衰老迹象，严格而言他随着战事演变一直在衰老，近来战事推演迅速，他衰老得也就越快。走到临近南城门的位置时，他已经衰老到了头发半白的老人模样。

变作此般面貌，年龄衰老也就到了尽头。虽然在火光的映衬下，还是有几分像猴子的感觉。

“虽然名为铃木友纪的年轻人很有本事，但继续缩在经营的商业街等待时机也不是办法。希望他能活着回到这边吧。”

老年商人感叹之际，他忽然留意到织田信长之后还跟着一名从者。saber职介的漂流从者宫本武藏，虽然当前来看宫本武藏跟他印象里那位眼神纯正的女武士不同了。

但或许本质一样，正常人不会因为带着强烈的执念在不同时空漂流，将虚无缥缈的无空之境视作人生终点。当前克制着杀意快步前进的女杀手，更强了。

“你知道铃木友纪在哪？”宫本武藏看到无伤走出地狱火场的老年商人，问话干脆直接。她同样无暇理睬一名对自己没敌意的潜在敌人。芦屋道满嘱托的任务更重要。

“他不在大阪城。现在或许在伏见城。”

“是吗？如果他死在伏见城，等于任务自动完成了。但他要是活着，肯定会回来吧？真麻烦呢。”宫本武藏没有拔刀动手，帮着推开路上倒伏的石墙，摊手示意对方先走，算是礼节性尊老的善举。

“如果我是芦屋道满，一定会感激你现在动手杀掉我。”老年商人故意为之，提醒宫本武藏。他笑嘻嘻的表情实在让人难以与他说得话直接联系起来。

“但我不是你们这类爱耍阴谋诡计的从者，连番蒙受芦屋道满的恩惠，再怎么本能讨厌他，吃到肚子里的美味佳肴不能算作没有。”宫本武藏看得懂，但又不愿意看懂。她是最纯粹的武士，追寻剑道极致的剑豪。

“这算什么？忠诚还是情义？”

“嘛~谁说得清呢，人生中的无可奈何吧。如果我呆在大阪城，顿顿在你这边吃，领封个一官半职，此刻应当站在你身边为你保驾护航吧。”

宫本武藏说完停驻在了原地，等待可能回来的铃木友纪。

老年商人相信宫本武藏所言皆真，因为此刻在城外就有这样的一名傻瓜武士，还对守护大阪城抱有希望，要燃尽自身驻守到最后的最后。

————

真田幸村在换乘的战马力竭前，再一次见到了伊达政宗，就像是命运连接了原本无关的二人，不断轮回的大阪之阵剧目里，一定要有他们两人的对决。

真田幸村连挑胜德川联军数名大将，战至当前魔力消耗已经到达极限，或者说要不是茶茶夫人一直对他开后门，他绝没可能高强度战斗至当前。双方兵力上存在着巨大的差距，真田幸村出城的目的很明确，死守城门绝对守不住，趁着织田军侧面偷袭的机会，出战打崩德川联军是唯一解围的可能。

而打崩德川联军，当然只能靠阵斩里面的从者，尤其是重要的几名，当前德川联军中率领精锐先锋部队，战绩斐然的berserker伊达政宗无疑位居榜首。

相比魔力消耗过度的真田幸村，伊达政宗的状态也下滑很大幅度，与织田信长的战斗中，他连续动用魔眼，并硬抗了一次织田信长的宝具，连象征脸面的头盔都被人家拿枪崩碎，他已然失去强冲真田丸的霸气，如同一头受伤的疯龙，在真正倒地前，他还能疯狂一阵。眼前虽不是织田信长，但多少也是一名经打的老对手。

未尝不可。

两骑从者视线交汇后，看到了对方显露的疲态，不由地同步撑着身体，摆出一副状态尚可的勉强模样。

ncer，真田幸村前来讨教。”

简短的一句话足够，剩下的承载信念的枪尖更有说话份量。伊达政宗同样拔出几经损毁的武士刀，让黑炎在自己周身环绕，哪怕身体因为伤势承受不住再一次高强度激斗。

“berserker、伊达政宗。”

他们两骑从者并不知道侍奉的真正“主公”某种意义上算是合作关系，也是共同缔造特异点的元凶。但并妨碍他们将击败彼此，视作达成意义的途径。

战斗，不断战斗下去，流血断手也要继续咬牙厮杀，这个不断轮回的拼接舞台，内核即是如此疯狂扭曲。到了如今时刻，或许也只有他们两骑从者完美契合这个舞台了。

红莲之枪对决漆黑之龙。

无视各自身体发出警告的痛疼感受，拼尽力气解放宝具真名，不给对方留下遗憾，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红与黑两股魔力碰撞，依旧是旗鼓相当，依旧是难分胜负。

枪尖捅穿了对面的铠甲，同样刀刃砍断了对方的甲链，力竭的两人都不想在此停步，但现实无情地宣告“平局”，同时断绝两人继续战斗的糟糕结果。

【“向德川臣服为何不可？你还分不清天下大势吗？丰臣家从关原之战后就失去了天下之位，强行坐在上面便是取死之道。跟着丰臣，你也必死。”

“我从九度山爬出来为了什么？如果我是贪生怕死的家伙，在山沟里种地就够了！”

“我理解，有人恨丰臣，就有人很德川。否则这里也不可能一招手聚集10万浪人。”

“但我有一事相求。我的女儿能否拜托你照顾？”

“你这家伙……既然如此，何必要坚持呢！”】

当疯狂先一步散去，伊达政宗想起了自己以从者姿态参与的原因，没能亲眼见证对方最闪耀时刻，实属人生遗憾。相对地，大阪之阵能诞生“日本第一兵”，到了混乱的名将云集的大舞台，他也想真正闪耀一次，即便土下跪形式恳请本多忠胜让渡晋升大名从者名额。

虽说在最后的最后遇到认真模式的织田信长，证明他还差得很远。无可奈何。

第六十二章 亦如初见 “醒醒，源次郎，醒醒！快醒过来，别躺着了！源次郎，快点，别睡了！”

被人连续扇着脸颊，虽没了感觉，但被称呼小名，连续不断地喊还是很厌烦。毕竟他已经是40多岁的人了。本次从者形态也没对自己的年龄作大幅改动，唯独在大阪之阵，他要以不年轻的自己出阵，力求真正还原那个令自己难忘的终点。

天王寺一役最后，战至力竭的他永远停驻在了夕阳的余辉中，以蚍蜉之力当然是撼动不了天下大势潮流，后世无论将他吹捧得多么传奇，那一天的战斗事实上能战至天黑前已经是奇迹了。

单骑狙杀德川家康之类的狂言，他自己都只是用作决死一战前的口号。怎么可能，那可是取代了丰臣家，历经战国乱世屹立到最后的伟大人物，而他不过是一介迟到的武士，终究燃尽红莲之火，换来一个求仁得仁性质的证明。

以忠达勇，以勇赴死，只此而已。

【“醒醒，源次郎。初到大阪城还很不习惯吧？年轻人怎么能畏畏缩缩，放开手脚大胆点。来，我带你出去转转，见识一下大阪城夜生活的乐趣。快点……”】

身体仿佛重组过一般，全身都开始传来强烈的痛楚，不顾及身体负担，连续施展宝具，最后还跟berserker伊达政宗以宝具硬拼，如此胡来ncer真田幸村他自己也确信跟伊达政宗同归于尽了。

但苏醒过来的他，不管带着怎样的怀疑，所见所闻不会骗人。魔力几乎耗尽，灵基残破不堪，却都在缓慢恢复着，仿佛有人不惜干涉圣杯战争的规则，不允许真田幸村战败退场。已经超越了战斗续行的上限，接近“复活”类型的作弊。

相比自身反常存活，他对此刻视线中的老年商人同样惊讶，不论看到多少次，他都想说对方穿着金灿灿的衣装，只会给人庸俗暴发户的感觉。

“你是……”震惊到明明认出对方却说不出话来，真田幸村怀疑自己是否中了幻术，因为这场圣杯战争他从未听闻对方存在的情报。

“源次郎，辛苦你了。不对，应该称呼你ncer真田幸村。辛苦了。”

老人扶起真田幸村，在他身后，大阪城沐浴在夕阳中，金光洒在两人身上，自阳光中传递来魔力与治疗效果，虽说不足以让真田幸村恢复到常态，但站起来走动能做到了。

“哦！不得了，你看居然还有援军。老夫这一次运气实在是好到不敢相信。”

顺着老年商人指点的方向，真田幸村看到一道裂缝劈斩开来，从中走出他认识的铃木友纪与其从者刑部姬，两人身上都带着伤。另外还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南蛮女武士，对方穿着风格怪异和服，穿衣品味跟老年商人不分伯仲。

“芦屋道满真是烦人啊，连我们走近路都要干涉一番。差点被他转移到海底了。”

“快点打决战吧，不论输赢，放我回去。这种难度的圣杯战争，本公主实在撑不住了。”

————

“滚开！别挡路。”织田信长不管挡着内城木门的武士们是否真要阻拦他，径直连人带门撞开。

就在她骑马进城后，外面的战场上逐渐异变，大致是以某从者战死为界限，幕后黑手不顾可能导致当前特异点崩坏的隐患，大肆制造出邪魔妖怪，不论是真田幸村击败了伊达政宗，还是相反结果，大阪之阵随着他们的战斗结束被强制中止了。

更为恐怖具有侵蚀能力的邪魔大军从交战的军队中衍生，个别具备飞行能力的越过防御结界的破口，抢先飞进大阪城内搞破坏。它们离进到内城还远，但要不了太长时间，大阪城将处于完全失控状态。

死了有活，活了又死，这场圣杯战争波及的无关民众不单单面貌被扭曲，他们已经成了适合的召唤用凭依体，芦屋道满在这方面毫无心理顾忌。

“滚开，别碍事！”一路野蛮冲撞，骸骨战马越过矮墙，骸骨巨像打烂阻碍的墙垣，织田信长在进入内城后，凭着她的直觉，闯入仓储区，即便因此误燃了多间存放火药的库房，她也不在乎。任凭身后爆炸不断，火灾蔓延，她继续霸道前行。

来到深处，面对密集无序的房屋，下马解除骸骨巨像的拟态，织田信长反倒安宁下来，连自己身后矗立的骸骨巨像也一并暂收。她大致分辨了方位，很快捕捉到了不正常的魔力反应。

听到外面突如其来的响动，静待在里侧废弃库房的茶茶夫人还是升起了戒备心。她相信芦屋道满代表的德川联军从者不会来加害她，有威胁的铃木友纪那伙人不可能还有闲暇找她麻烦，即便刑部姬不嫌浪费时间，要继续之前的战斗，她也有信心安全逃离。

而她最在意ncer真田幸村刚结束一场极大消耗的大战，也不可能神速返回城内找她。思来想去茶茶夫人也拿捏不准这时候还有谁闯进来找她麻烦。

自己正式为了隐藏行踪，特意躲在平日嫌弃的仓储区深处，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带着几分好奇与戒备，茶茶夫人在废弃的库房内展开术式，纱布环绕梁柱，组成临时的基础构架，便于她进攻或防守。她贴近门缝，窥探外面闹出动静的来人。

凭着声响，她预测应该是一名从者，但现在她除了真田幸村谁都不想见，哪怕换之前时刻也差不多，除了真田幸村，她谁都不关注，一连七次轮回，掌握一个圣杯的她都只给真田幸村一骑从者提供过作弊性质的支援。

第一眼没看到外面的树林里有人，但空气中已经传来令她不愉快的焦灼气味，类似鲜血燃烧时候的刺鼻味道，她对于大火灼烧的场面一向很讨厌，战场上流血厮杀也很讨厌，不让宝贝儿子丰臣秀赖出城，也是这个方面的考量。战场一直夺走她身边重要的人，她一刻都不想参与其中，害怕自己被吞噬。

挪动脖子，往其余方向打量，还是没看到来人。茶茶夫人有些恼火，但考虑到存在assassin从者的可能性，她手中画符，依照芦屋道满传授的口诀，在门口位置设下看破隐身的咒术。

没等她设置完毕，她连人带木门一同被门外的巨大冲击力撞飞。防备不及，茶茶夫人惊呼一声，整个人摔在提前设置好的纱布阵间，脑袋不巧又被跟着飞来的木门碎片砸了一下。

顿时她就恼火了，从没人敢如此无礼地偷袭她，那位来自姬路城的妖怪公主勉强例外。

“什么人？居然敢在这里胡来？我要把切舌扒皮剁碎了榨油！”爬起来的同时，废屋内纱布响应她的控制，组成多股强而有力的“钻头”，一齐向着门口位置的闯入者进攻。

只听得一声干净利落的刀刃劈斩，茶茶夫人操控的纱布都被进来的从者斩断。

非同寻常的魔王威压随之展露，顿时让茶茶夫人丧失战意，废屋内其余预设的法术失效，人类与生俱来的恐惧与绝望情绪侵入其中。

“是你胡闹够了吗？！浅井茶茶！！！”闯进来的从者正是archer织田信长，只见她拖着名刀压切长谷部慢慢走进这间废弃的空仓库，神色肃穆，魔王的威压都掩饰不住她作为人的愤怒情绪。

每一步前踏，都带给茶茶强烈的视觉、精神双重冲击。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情形，她猜测过真田幸村、服部半藏、刑部姬甚至本次缺席的秀吉等从者来到她面前，但唯独没想过那位大人“复活”来到她面前。

圣杯战争中出现很合理，但在她心中，这就是最大的不合理。超越了宿命的恐怖感钳制住了茶茶一切逃跑念头。

“……姨母大人？”憋足了力气，茶茶才艰难呼喊了一声对方，她没发觉自己整个人瘫坐在地，冷汗浸湿了内衬，分不清此刻自己是苦是笑，顺着脸颊流淌下来的是泪水还是汗水，茶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直至织田信长提着刀走到了她身边，反倒松了一口气，面对愤怒异常的姨母大人，乖乖伸出脖颈就可以了，既然祈求一个不同的结局，这也未尝不可，或者说她不敢反抗织田信长丝毫。

看着脚旁引颈受戮的蠢货外甥女，魔王姿态的织田信长怒喝一声，将锋利的佩刀插在地板上，蹲下身拽紧茶茶的衣领，将后者提了起来。

“你都做了些什么？是谁指使你的？把你知道的现在全都告诉我！”织田信长吼完，考虑到外面严酷的状况，追加了一句，“挑重点。快点！”

这一次茶茶能确定自己脸颊旁不住流下的是自己的眼泪，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已经过世的姨母，那位喜怒难测，征战四方，无从评说的姨母织田信长破门而入。

这里是丰臣秀吉建起的大阪城，历史上织田信长不可能抵达的场所。

不可能……

一耳光甩向在茶茶，她没闲暇看蠢货外甥女的哭闹戏码。织田信长神情严肃地盯着落在自己手里的茶茶，看到那张和自己妹妹阿市相似的脸庞，又不忍心了。

“蠢货。”

第六十三章 汇合 从伏见城回到大阪城的过程很不顺利。

铃木友纪原以为有了从头神隐到如今的魔神概因帮助，追讨最后的幕后黑手芦屋道满能逆转劣势。结果跟着刑部姬走进刀斩开的缝隙，他两眼一黑，立刻失去了意识，前一步进来的刑部姬及时以妖术将自己与铃木友纪牢牢捆绑，这才在第一步的空间乱流中不至于分散。

掌控这个特异点的芦屋道满人虽然被打跑了，但他立刻就盯上了妄图劈斩空间“走捷径”的概因。魔神柱在他人眼里各方面都远超常规从者，刚才也确实导致了芦屋道满因准备不足加上情况紧急，选择避免交战，可惩罚一下不乖乖走路折返的敌人，芦屋道满做起来就比较容易了。

要不是特异点内已经轮转七次，芦屋道满甚至有主动打开特异点，让抑制力来驱逐魔神的摆烂方法。

概因跟着铃木友纪进入自己斩开的缝隙，看到异常状况，当即明白原因，并且碍于脸面问题，硬是装作可行，与芦屋道满围绕空间跨越“斗法”。

全程刑部姬被概因拉着进去前者认为可行的缝隙通道，在完全颠倒错乱的异空间内挪动，刑部姬跟着穿梭两三次就因为第一次接触转晕了脑袋，得亏铃木友纪第一时间失去意识，否则被折腾地丧失认知能力也有可能。

对魔神而言勉强可行的便捷途径，对人类而言可能是压缩成馒头大小的代，或者手脚分批次传送到目的地的代价。带着铃木友纪和刑部姬，概因即便装着没问题，用时也大大增加。这方面她的同类格莫瑞才是行家，哪怕被放逐了也能尽可能快地回到原点。

芦屋道满不只是在过程中故意复杂化，更是恶意拼接目的地，尽可能利用他对这个特异点的掌控权力，火山口、海底、岩层、高空……每一次失败不单单要重新穿梭，对保留意识的刑部姬也是种折磨。

概因主要的保护用在铃木友纪身上，刑部姬被她当做了铃木友纪捆绑在一起的货物，本着从者身体以人类结实耐用的心态，她没在意过，至于刑部姬的抱怨唠叨她更是一概不搭理。

最后连完成紧急战场布置的芦屋道满都有些疑惑这位魔神在坚持什么，实际上靠着极致的剑技奥义强行劈斩空间制造出缝隙，根本算不得掌握法门，不断踩着他设下的障碍陷阱，以最野蛮地方式一路劈斩过来，不嫌浪费魔力吗？

芦屋道满无法理解魔神的思维，他盘算着基本准备齐全，也没了跟魔神概因继续“斗法”的心思。从云层上一跃而下的剑招的确出乎他意料，躲在更高空间的策略也超乎常人想象，但这位来犯的魔神似乎只在相关的战斗场合强势。只要他在最后比魔神更为强大，那么他没理由害怕一位严重偏科的魔神。

时间紧迫，战场上仅剩下saber、archer两职介的大名从者，当前战败的大名从者达到了5名。芦屋道满实在没时间跟魔神概因或铃木友纪磨蹭下去，并且他有信心在自己的目的达成后，轻松解决掉这些碍眼的侵入者。

铃木友纪带到大阪城外的战场上时，被唤醒。他睁眼见到了异色的天空，仿佛出现了色块混乱的画布，杂乱的颜色拼接组成黄昏景色，光是用肉眼观察天空，铃木友纪就感到强烈的晕眩感。

违反正常认知的景物对常人的冲击力不亚于见到丑陋怪物。

并且战场也不缺“怪物”，不论德川联军，还是丰臣军或织田军，他们大多跪倒在地，痛苦挣扎，他们的影子随着夕阳的“拉扯”放大聚集，不少人已经被影子吞没，全身上下转变为扭曲的邪魔鬼怪，彻底丧失理性与人类认知。

战场上数量不算少的尸体一样有效，在芦屋道满的法术引导下，兵卒变化出来的怪物们一批接一批出现，大阪城外的战斗已经无法继续，士兵们丧失了战斗力，怪物的数量此消彼长，并且靠德川联军里残存的几名从者根本对付不及，眼瞅着那几名从者就被数量膨胀起来的怪物军团吞没。

那副残忍扭曲的光景，怎么看都宛如地狱绘卷，认知到自己经历数次死亡的人承受不住，在引导下真的变作邪魔鬼怪，没有拯救或阻止的办法。因为这是事实再现。

唯独有一处例外，但凡靠近刀枪兵刃就会自动落地，没有理性的失控怪物们自然遵从本能避开了那片区域，空出一片空地。

铃木友纪仔细一看，见到了吃力爬起ncer真田幸村及一旁搀扶的老年商人。或许是距离略远的缘故，铃木友纪隐约觉得对方也是从者，但经历地狱战场视觉冲击的他暂时想不起特征线索。

“我们算援军？他们还真不见外。”概因提着她特殊的燃烬武士刀，先一步接近了“安全区域”内的两人。

等他们几句后，铃木友纪跟刑部姬也走到了附近位置。就见概因的刀主动插在了荒地上，她好像没法带着刀走到两人跟前。

『刀狩令』

铃木友纪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灵感，他隐约想起了救自己进城的商人家男孩，走近分辨能看出跟真田幸村身边的老年商人有几分相似。

亲戚关系，还是……

铃木友纪感觉视觉中断了半秒钟，像是身体过于疲倦导致，他打起精神定神注视，却见概因跟真田幸村旁边原本站着的老年商人不见了，而概因手上又握住了她极其特殊燃烬武士刀。

“你还行吗ncer？我看你的状态，走回城里都很不容易啊。”概因对穿红色铠甲的人好感度需要打个折扣，即便对方是符合她口味的帅大叔，打趣两句后使用魔术尝试治疗对方的伤势。她顿时发觉对方按正常情况应当退场不下4、5次了，有来自城内的一股强大魔力一直为真田幸村“续航”，按真田幸村的灵基状况，完全没有治疗必要了。

已经摔碎的瓷器，怎么打扫都改变不了强行拼合的破损痕迹。

“没事，既然导致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确定是阴阳师芦屋道满。作为一名从者，我也将奋战到最后，我们49名从者被他当玩具般循环戏弄，绝不能轻饶他。”真田幸村口头上喊得有力，但他单独走两步都很勉强了，事实上不如退场划算，留着也无法参战。

在场的人包括铃木友纪都看出ncer真田幸村的状态极差，刑部姬更是当众开始劝说真田幸村原地等待休息。她对荣誉信念之类全无追求想法，不像铃木友纪尊重从者自我的选择。

“随便他吧。我们进城，对了刑部姬，把存在你身上的圣杯给我。”概因只尊重剑道强者，调侃两句后对真田幸村失去了兴趣，毕竟敌人迫在眉睫，找到芦屋道满更为关键。

“啊，为什么现在就要？对了本公主帮着保管圣杯这么长时间有补偿吗？你是知道的，这东西不安分……”

不等刑部姬异想天开的发言结束，概因伸手抓向了刑部姬的胸口，手掌作抓握手势，立刻强制“拔取”了圣杯，将刑部姬体内藏着的圣杯转移到了自己手上。

端详圣杯，看到耀眼的金光与严重满溢的魔力迹象，概因进一步了有了猜测。她这才扭头向铃木友纪眼神确认交接态度，至于被她当做快递箱子强行拔取的刑部姬，则完全没放在心上。对她而言，这点动静对一名从者而言处于可接受范畴，至于具体感受如何，也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啊！……痛、痛——”刑部姬因为对方的举动过于迅速，以至于身体感受也迟缓些许，看清圣杯已经转移到魔神手中，她才意识到自己被“打开”了一次。对方刚才根本是征询或商量，而是告知，听话自己拿出来就省了对方的动手，慢吞吞对方直接动手拿，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

【何等傲慢无礼的恶魔！受够了，本公主要立刻回去。芦屋道满能不能快点一发魔力轰击把我送回英灵座上！】

刑部姬捂着胸口，暗自叫苦，她不禁后悔自己为何脑抽了信猴子的鬼话，不止全程危机不断，遭遇的敌人还一个比一个强大。

铃木友纪看刑部姬的反应担心了片刻，但马上被大阪城上空升起的阴云吸引注意力。与芦屋道满决战在即，指望不ncer真田幸村，就他们自己加快速度找芦屋道满。赶在大阪城完全沦陷前，兴许还来得及阻止芦屋道满的阴谋得逞。

“另一个圣杯在大阪城女主人茶茶夫人身上？”概因端详着到手的圣杯，向铃木友纪再次确认了。

铃木友纪听到概因严肃问话，直接回答了，“是的，我们跟茶茶夫人在天守阁一战，她逃走了。当时更关注城外来袭的德川联军，没追踪她后续动向。”

“哦？那女人想做什么？不愿意合作守护人理？”概因更是没有照顾他人感受的意识，并且她真如说话的语气，对待不合作的从者或人类会动手硬来。即便是抑制力派遣处理特异点的从者也能不带心理负担地动手屠杀。

横枪拦住要往城里走的概因，真田幸村一改刚才的疲态，挡在了魔神概因面前。“虽然在下自知没了继续战斗的力量，但你要是想伤害茶茶殿下，我是绝对不会……”

“让开，别碍事。”魔神概因推开对方，数步之内移动到城门之下，先于怪物大军冲入城门。她的眼睛捕捉到了对他们这边展露敌意的剑之寒芒。

第六十四章 模仿、超越、剑圣之剑 “刚才真田幸村身边有一个人……”铃木友纪感觉自己有些分不清所见真伪了，眨眼前后相差一个大活人的差别他相信自己不会记错。

“master，不要多想这些了。跟上那个臭屁恶魔，也不知道突然心急冲向城门做什么。”刑部姬使唤折纸使魔，各自驮起三人。劝告归劝告，她看真田幸村勉强的模样，不忍心把对方丢在城外。因为某人隐去，刀狩令效力失去，周围兵卒衍生的妖魔鬼怪们开始接近他们了。

慑于刑部姬展露的大妖怪妖力，它们暂时还不敢冒犯。

“真的可以不管？”铃木友纪觉得那名衣着金光灿烂的老年商人很重要，继续追问之时，乘骑的折纸使魔已经迈步进发，向着大阪城方向。

“能依靠他人的时候，本公主巴不得躺下扮演尸体。master为何累得不行了，还要折磨自己？你的最强盟友都来了，欣赏她挑战幕后黑手芦屋道满就好了。反正她打不过，我们这几个从者加起来肯定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刑部姬对于胜负之类的事情想得很开，她要是知道前方还有一位她熟识的剑豪等着，绝不会自己进大阪城。

铃木友纪觉得概因突然推开挡路的真田幸村往城里跑肯定有迫在眉睫的要事，如果是危险的敌人，交给几人里最强的魔神更合适。铃木友纪自己着实撑不起再让刑部姬召唤姬路城的魔力了。

大阪城外，汇聚的妖魔鬼怪越来越多，眼瞅着残存的各方兵卒都被吞没其中，它们也开始从无序状态，逐渐瞅准大阪城。城内残存的少数守军根本分不清当前状况，在他们眼里战至最惨烈的时刻，天地万物都笼上了阴霾，而后战死者们染红的地面上升起恐怖的黑暗“浪潮”，但凡被黑暗吞噬，就没了下落，而各种长相扭曲的妖魔鬼怪从中诞生，无穷无尽。

临近城门位置，刑部姬和真田幸村都听到了不远处传来战况激烈的兵刃交锋。只见一阵风鸣回响，城门上一座塔楼被战斗波及。当场那座建筑被斩碎成砖石瓦砾，掉下来的士兵也不幸成了数块。

“你们小心，你们这边进去的女武士跟城里的敌对从者交战中。她们两者的剑技奥义恐怕被波及都十分凶险。”当前极度虚弱ncer实在没加入那种等级近身战的底气，比起这些他更担心城里的茶茶。

另一边刑部姬则沉默不言，她同样分清了城门附近激战的双方，又很不巧，跟魔神概因交战的从者她认识，不仅认识还差点被对方斩杀过。

那一夜武士登高向她拔刀的场面，她至今心有余悸。

“不是十分凶险，是凶险异常了！本公主要回去！一分一秒都不要呆着了！”哪怕先前铃木友纪提过一次同行的魔神被某saber职介击退，就差直说是宫本武藏，刑部姬也抱着侥幸心理。

参与圣杯战争对她而言最尴尬的莫过于熟悉的“仇家”一个个粉墨登场，她却一个都打不过。

铃木友纪再迟钝也猜得到能跟魔神概因交战的从者是谁了，除了那位性别错误的女性宫本武藏还能有谁？

“不能过去支援吗？”铃木友纪比起身体层面的害怕，更在乎在外拖延时间，导致来不及破坏幕后黑手芦屋道满的部署安排。

“支援，master你要我靠近支援那两个拿剑怪物间的战斗？”刑部姬呼喊之际，又一道锋锐的剑芒径直朝向城门冲来，在厚实的门板上留下沟壑型痕迹。飞溅的木屑溅在折纸使魔跟前，吓得刑部姬说话声音都颤抖了。

“但是，不进去也不是办法？刑部姬大人没有远距离支援的方式吗？”真田幸村顺着铃木友纪的意思，劝两人进城。他这时想起archer织田信长在中途绕过他向着大阪城进发，如果不改变方向，织田信长应该也在城里了。

他连忙将这条消息也告诉了铃木友纪。

得知织田信长大概率在城内，铃木友纪意识到当前剩余的重要从者都在大阪城内。没时间犹豫，不论织田信长的目标是什么，一旦连她也退场，大名从者将只剩下芦屋道满宣告过saber宫本武藏。

宫本武藏单独一骑，又听命于芦屋道满，对芦屋道满或许是最理想的结束时态状况。在没弄清楚芦屋道满的阴谋全貌前，他觉得保留当前剩下的两名大名从者更好，找到芦屋道满本体藏身之处更重要。

“我们也进城，相信魔神概因，她作为柱魔神这种高位格的恶魔，能够应对当前状况。”铃木友纪觉得概因进城前问茶茶夫人相关事项，单纯对双圣杯体系有疑惑，至于跟芦屋道满有合作的茶茶夫人，概因或许根本没在乎过。

城内，乘骑使魔没走多远，三人看到了两位武士从者交战的壮阔场面，街道建筑被两者挥砍的锋芒斩切，一道接一道，错乱分布，整齐的断口遍布各处。往前可见多柄插在地上的武士刀，而概因感觉到后面有人跟进来，跳到高处确认了铃木友纪的位置。她向刑部姬做了个先走的手势，接着与追上来的宫本武藏在半空中对刀。

两者双眼皆寻觅着对方身上的破绽，以天下百种剑法出招的魔神概因面对擅长二天一流的宫本武藏，却无法保持全程进攻态势。即便是认真状态，她仍存在精度不如宫本武藏的瑕疵。

魔神无须抵达“空”境或“无”境，她也从未有过超越前一刻自我的需求与可行性，但所谓的博采众长与完美状态，这一次依旧压不垮宫本武藏。

抵挡住魔神每一次不同的出招，宫本武藏抓住间隙，出招进攻，在此期间她留意到斩杀目标铃木友纪现身，她试图脱身追杀，却无法脱离与魔神概因的真剑对决。

“喂，奇怪的从者，你现在分心是想快点被我斩首吗？”

对于铃木友纪身边的刑部姬实力有充分理解，魔神概因不给宫本武藏半步挪开战场的机会。

宫本武藏也不示弱，她分得清现状，眼前跟自己交战的魔神比上一次强了几分，她能间隙出招反攻的前提，也是不断打断魔神出招。抓住间隙反击已经很不容易，转身追杀只会暴露破绽，落得从背后捅穿的战败结果。

宫本武藏得益于芦屋道满建立的剑道馆，她这几日来不断与模拟的日本名剑豪对战，剑技水平进一步提升，换做先前的她恐怕百招之内就会被魔神击败。

“我哪里奇怪了？可疑的恶魔！”

“你不属于正常的时间线吧？经过交手，我看得出你的不同。正常世界线上宫本武藏百分百是一位男性剑豪。”魔神概因如此说来，因为她有介入一些亚种圣杯战争，与saber职介从者比拼剑法。其中恰好有正常的男性宫本武藏。

男与女的性别差异，不仅在于身高体型，两者的剑招方向也有区别，同样一套剑招，男性宫本武藏就比女性这位够在乎连贯性，而非刚猛程度。是的，魔神概因当前交手的女性宫本武藏，刚猛过人，但也暴露了作为一代剑豪大师的求胜心过重。

如果成功抵达“空”境，挥砍出当前刚猛程度相对应极致奥义的宫本武藏，魔神概因只能打平数招，之后必须追求分出胜负，否则她会陷入不断模仿不断被超越破解的尴尬处境。当前交战140回合不分高下，已经证明女性的宫本武藏未真正达到极致的“无空”之境，达到剑技奥义的终点。

触及了“无空”的门槛，但踏上最后那一步，还缺少最后的磨炼与契机。

魔神概因心中已经打消了全部的怀疑，她“看”清了saber宫本武藏，先对方一步，手中握着的特殊武士刀燃起大量灰烬，鸦鸣声由远及近，她“看”到了斩杀宫本武藏的时机。

还是先对方一步，只要不是货真价实的极致剑圣，就会被她这位以魔神才智模仿的魔神柱超越，毕竟身为魔神柱，放弃其他方面所长，专心磨炼“剑道”这一项能力，她集百家所长的剑之奥义，可谓“缺失再进一步可能性”的完美形态。

宫本武藏在成功拉开距离的刹那心领神会，这一刻绝不是放她追击铃木友纪，而是终战的邀约。

“上一次你可是在宝具战输给了我，柱魔神！”

“你确定是我输了吗？我当时完全在模仿你罢了。这次，我没必要完全模仿了。因为你不完美，不完美的奥义，会被我超越！这就是人类与魔神在学习层面的差异！”

“南无，天满大自在天神——剑轰拔刀！『六道五轮·俱利伽罗天象』”

“『百杀·剑烬蚀』——传承，融贯，新阴之始——『剑术无双·诸流归一』”

硬接下宫本武藏起手四连斩，抵进交错间，第五斩与概因延迟解放真名的剑技奥义正式交锋。宫本武藏熟悉，与剑道馆模拟战中某剑圣所用绝招类似，但她又不熟悉——平平无奇的一击为何带有如此精准的威力。

人类眼中的模仿剑圣的一剑与魔神施展的模仿剑圣的一剑，有何差别，宫本武藏这次见证了。她距离能挑战真正的日本第一剑圣，还需要不断磨练。

“这招跟真迹又是怎样的差别？”

“嗯，上泉信纲没法硬接你前四次挥砍。”

概因对这问题如实回答。

第六十五章 杜鹃不鸣 “前面可以抄近路进内城。”

在真田幸村的指引下，铃木友纪和刑部姬绕过城内已经完全展开的防御结界，避开民众聚集的区域，以最快速度向着大阪内城前进。真田幸村觉得刑部姬凭他当前余力还能招架一两下，并且有说服可能。等敌人或魔神杀进内城，按茶茶消极的性格，僵持之下不会有好下场。

真田幸村并不知道茶茶跟芦屋道满一开始就算是合作关系，铃木友纪也不是能在关系人理的事情上让步的那类人。

“那个方向还有岔路吗？明明我的使魔一直在城内游荡，怎么都变了？”刑部姬掌握的城内布局仅限静态场合有用，全城进入最高级别防御模式后，各处都有些许变动。遵从真田幸村指引，刑部姬乘骑使魔位于队列最前位，提防着茶茶夫人偷袭，她被茶茶偷袭一下不过打落在地，身后的御主铃木友纪被暗算可就麻烦大了。

本着百步成九十的心态，刑部姬不至于真的丢下铃木友纪，让自己之前的努力白费。

一路相对顺利地抵达内城，他们刚从翻转方位的高墙上下来，就见管事大野治长带着一众武士迎面赶来。

“你们怎么到这来了？城外状况如何？”

事已至此，守住大阪城失去了意义，一次次轮回中已经积攒了过多的偏差。原本执着于此的真田幸村也不知该怎么跟管事说明，城外各方军队即将全灭，幕后黑手施展邪术召来大批邪魔妖怪？

铃木友纪见真田幸村沉默不言，他跟刑部姬暗中交流，后者主动上前，施展妖术迷惑周围的人。那些武士全员进入梦乡，暂时倒地睡着了，唯独管事大野治长表现出困意，还是撑住了。

“你真的跟从者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已经不重要了，但看到能抵挡住自己妖术的人类，刑部姬还是点明了对方的身份。

“不巧，在下没有同真田将军这般获得从者的另一个自己附身，但在果心居士那边得到了一些援助。他料到会被视作麻烦人物，事前对在下的身体做了改造。为了丰臣家，在下唯独献身觉悟不输于从者。”

管事大野治长敲了下自己的后脑勺，听声音不是正常的人体结构。

“那我们就不废话了。这次轮回将提前结束，城外即将涌进来的不是德川联军，而是前几次轮回积攒的‘死者’。”

管事大野治长对此虽未见闻过，但相信刑部姬的转告。“那就是说连最后的拼死防守也没必要了？”

理性角度当然需要城内还能派上用场的人出去抵挡，让大阪城灭亡的慢一点，轮回的契机不明，但可以推断需要大阪城完全沦陷。这种事情，刑部姬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说，毕竟这是让城内残兵去当炮灰，一次轮回即将结束，躺着等死更符合局中人的定位，刑部姬换位思考下，如此判断。

“你们不说，在下就凭着欲望所求行事了。你们如果找秀赖大人，他跟甲斐殿下在靠北面的御殿调集部队，茶茶殿下不现身他终于有了出阵的机会，可开心了。如果你们找茶茶殿下……”管事大野治长手指了一处方向，并且别有深意地瞅了眼真田幸村。

依照魔神概因的意思，茶茶夫人持有的另一件圣杯更为关键。顺着管事指引的方向，铃木友纪等人抵达了内城的仓储区，各类枪杆、器械原本都堆积在此，现在基本搬运使用了。

不需要真田幸村作进一步指引，刑部姬发现了空气中留存的异常魔力，顺着魔力方向，她很快找到了一串焦黑的马蹄印。有人先一步来找茶茶夫人了。

见到此情形，身体状况很勉强的真田幸村立刻跳下折纸使魔，预图甩开铃木友纪与刑部姬，先一步行动。但他这点小心思早被刑部姬防备了，对待一个受了重伤的从者，刑部姬追赶过去单手拦下对方，将其推回驮运的使魔背上。

“你还要独自行动吗？要是惹了那位高等恶魔不高兴，你在乎的人可没好下场。”刑部姬说完为了安全起见，以四神地相能力为御主铃木友纪增强了耐久属性，对人类效果用不佳，但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就在三人顺着印记进入仓储区深处后，铃木友纪也不能感觉到前方存在异常的魔力反应，空气中夹带着令人呼吸困难的炙烤感。而刑部姬和真田幸村都感觉到了一位从者等在前面，到了当前距离他们都能猜到对方的身份。

“哼，你们几个可算是抓住重点。还有真田家的后辈，这么说来伊达家的后辈被你击败了？”archer织田信长一手提刀一手抗火绳枪，从被她破坏的屋子内走出来，她虽说极力克制魔王姿态，但这项收放不便的能力想要完全关闭，只能等她烧尽魔力。

在铃木友纪视角，目前的织田信长拥有了类似神性从者的反解析抗性，他翻阅情报较为困难了。而即便从外表上看，如今走来的织田信长比最初见到的少了几分狂暴，多了威严感，真正有了历史文献上记载的第六天魔王的味道。

“喂，那边的外来人，别动不动就翻看他人的情报资料。你都发现我不一样了，稍微克制一下好奇心吧。”织田信长对铃木友纪冒犯的小动作并不高兴，但她也没闲暇在当前情况跟有价值的人计较这些礼节问题。

铃木友纪被呵斥后，打住了解析窥视行为，但作为本能，这种坏毛病即便被别人指出多次，在部分解析对象身上吃了苦头，他也改不了，能主动停下解析行为已经是他的进步了。

“你也出来吧。跟大家好好说说，把你跟阴阳师芦屋道满合作的蠢事告诉他们。”织田信长用枪口指了指身后，很快一脸委屈的茶茶跟小姑娘一般低着头乖乖走了出来。

此般情形与铃木友纪印象里故作神秘的华贵妇人差别极大，虽然衣着打扮一样，可在织田信长监督下，茶茶夫人的傲气全无。

不止铃木友纪惊讶，真田幸村也看傻眼了，他还来的路上还想过如何说服茶茶配合，在魔神杀来前，时间够不够之类的问题。结果现在这些问题都被织田信长解决了，而且解决得很完美。

————

“……大致如此。阴阳师芦屋道满在同时展开7处7骑召唤的圣杯战争结界后，特意改动了底层规则，将各职介从者转移到一处。即最开始的各职介7名大名从者选拔。”

茶茶夫人在一旁织田信长的督促下，将她知道的内幕全说了出来。她知道的大多都只是表象和过程，对于芦屋道满真正的目的并不了解，但能补上特异点诞生前“准备过程”，也不是没帮助。

“当时芦屋道满拿出了两个圣杯，并把其中一个给了我，还教了我三天法术及圣杯的使用方法。告诉我可以借用圣杯内不断积攒的魔力，但不能把圣杯给别人。”茶茶说完在织田信长认真起来的眼神下，乖乖拿出圣杯，交到了后者手里。

“我们起初就是为了这东西被骗进来……同时开七场圣杯战争，却只准备了两个圣杯，他还真是扣门啊！”织田信长上下打量着到手的黄金色器皿，触碰后，她当即感觉到杯中储存的魔力正因盈满散溢，要是此刻强行打破圣杯，里面过量的魔力或许会倾泻出来。

“他告诉我，等他达成了心愿，他愿意满足我的任何愿望，作为合作的利益交换。我成为拼接后的超大型圣杯战争中心，大阪城沦陷后，如果我象征性到了绝境，轮回将自动重启，大阪之阵重开，所有人、从者、器物……一切都会回到开战前的状态。”

铃木友纪有些明白过来了，芦屋道满在不断重开一场49骑从者大混战的圣杯战争，还主动迎合特异点封闭过程，把半个日本本岛囊括其中。7的7倍的7倍，即便每一次轮回49骑从者结束时没有全部退场，加之很多从者被他操控，在结束前各自相杀很容易做到，每次剩余数量或许不到10骑。

作为最初职介战的奖励，大名从者灵基扩充，更进一步分化出了大份量的“祭品”对象，可以补足每次轮回没死干净的缺口。1次投资，预计7次回报，芦屋道满诚如织田信长吐槽那般，精打细算到每一步，整套阴谋计划铃木友纪即便知道的不完整，也能感觉到设计者兼执行者芦屋道满花了大量心血在其中，环环相扣，牢牢掌控着巨大的1615年日本大阪特异点。

那么芦屋道满如此付出为了什么？茶茶夫人对于铃木友纪的提问，表示不知道。即便他们两者在本次轮回间都有联系和战术沟通，但芦屋道满在很多方面有隐瞒，茶茶也没细想那么多，单纯听从芦屋道满的建议，深居大阪内城，等着城破结束轮回。

“原来如此，那个恶心人的阴阳师还真是找了个听话的好孩子。”

声音从屋檐上的一只乌鸦嘴里说出来，所有人都没发现那边多了一只窥视的使魔。在他们全体张望过去时，魔神概因从乌鸦睁开的眼瞳中显现，乌鸦随着她显现失去踪影，只留身上带伤的概因坐在屋檐上。

她与saber宫本武藏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看样子她洗刷了初到时候的败战绩。

第六十六章 羽化在即 “很意外吗？小家伙？”魔神概因从屋檐上跳下，飘忽间落在了铃木友纪身边，未持刀的手按了下铃木友纪的脑袋。看得出虽然决斗受伤，魔神概因心情极好，对剑术对决如此痴迷的上位恶魔实属违反神秘学常识。

铃木友纪一时不知该不该多话，但考虑到极为重要，还是问了概因一句。“saber宫本武藏被你击败了？”

“呵呵，这次我胜了她，就跟上一次我败给她一样。”概因话里有话，她不单对铃木友纪说，也算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明结果。

铃木友纪脑海中回味着概因的意思，可以判定saber宫本武藏没退场，因为刚才茶茶夫人拿出圣杯前后都没异常反应，如果第6体大名从者也退场，圣杯发生些什么才算正常。

“哦？有趣，当前时刻你这位异域魔神还放跑敌人？”织田信长同样挡在茶茶身前，她将圣杯还给茶茶，戒备着现身的魔神概因。

“她跟你一样都被芦屋道满操控过，你选择了反抗报复，但她选择效力报答，各自理念不同罢了。既然我跟她宝具对决，虽分胜负，但未分出生死，那我何必难为一个重伤倒地的败者？”魔神概因说完也从把从刑部姬那里拿来的圣杯亮了出来。

“我们谈正事吧。”

魔神概因的说法铃木友纪安静听完，但他立刻想起了自己当时翻看对方情报的记忆，宫本武藏持有的能力中有一项等级ex的战斗续行，粗算接近一次“复活”。别说重伤倒地，铃木友纪怀疑腰斩宫本武藏，对方都能爬起来再战一段时间，再加上芦屋道满事后搭救，宫本武藏完全有可能回归参战。

“等等，虽然我不懂你一介异域魔神钟爱我们的剑道，你没有‘残心’概念吗？saber宫本武藏可不是能随意放任的家伙，她肯定……”织田信长也在意这件事，但她话说一半，意识到了什么，打住自己的质问，转而让身后的茶茶把圣杯交给魔神概因。

“你这就相信我了”概因接下圣杯，将到手的两个并列放在地上。术式围绕两个圣杯自动刻画，仪式魔术对魔神们属于最熟悉的那类，即便是严重偏科的概因在这方面也远超现代魔术师水准。

“我也喜欢冒险。确定一下，你也是以芦屋道满的首级为目标吧？”

织田信长突然态度转变让一旁的铃木友纪也有点困惑，两人就像是在对暗号，铃木友纪能够解析从者情报和类似方式解析术式，但对暗语和心理想法就没办法了。

概因完成仪式准备后，空出手凭空拔出两柄燃着灰烬的特殊武士刀，左右各一下，利刃穿透杯身，尖端插入地下。“冒险？你也发觉那名阴阳师的藏身之所了？”

织田信长对此并不回应。要不是场合不对，她很想试试当前的自己能否迎战异域的魔神。传说中魔术王所罗门王座下的七十二席柱魔神，光听到这么长的名号，织田信长就有挑战的念头了。

圣杯被穿透打碎，里面溢满的魔力当即以五彩的液体形态流淌出来，左右两股交融之际，发生了奇特的抵触反应。

并非魔力性质相悖，而是两个圣杯各自泄露魔力本就同源，概因的术式进一步催化了头尾相衔的驳论产生，引发交融区域扭曲。极其危险的魔术行为，稍有不慎会引发剧烈的魔力爆炸，但在这位魔神亲自示范下，完美处于预期临界态。

眼睛锁定住扭曲的间隙，魔神概因挥刀完美贴合双圣杯中央线斩开空间，供人同行的“门”被她造了出来。

“各位，想见一见缔造这场无断轮回圣杯战争幕后黑手的人，跟我进来吧。”她说完就拉上了铃木友纪，率先闯入缝隙间。

铃木友纪感觉脑袋嗡得一下，失去了方向感，入眼尽是无底的黑暗，看得见抓着自己手臂的魔神概因，证明双圣杯之里不是完全的黑暗。

身体被魔神概因带着朝向一处漂流，他适应一段时间后，猛然发觉周围填充的不是空气，而是极高浓度的魔力，整个开辟出来的夹缝空间说成是魔力的蓄水池也不为过。正常情况，人类不可能生存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中，这里反倒绝妙适合吸食魔力的使魔存在，从者（servant）便是这类使魔的最高级别。

为何还能呼吸之类的问题，铃木友纪憋在心里没问，比起这个，他随着概因漂流，看到了远处茧状的一个个大圆球，球体中似乎裹挟着人形。

“那些就是圣杯战争进行中败退回归的从者灵魂，严格来说从者跟可控的幽灵也没什么区别，都是魔力构成的。”概因抓着铃木友纪，继续凭她的感觉向圣杯之里的“中央区”靠近。所谓中央区，即从者灵魂聚集较多的位置，她在进来后立刻感觉到了一位压抑不住邪恶气息的高等从者，类似阴阳师芦屋道满，但又掺杂了很多不同的气息。

概因的说法类似迦勒底教学中提过的“灵体化”本质，很难想象全副武装带有体温的战士能瞬间变成灵体，但从者这类最高级别的使魔就是如此特殊。

随着继续向“前”，铃木友纪所见的“茧”越来越多，甚至凑巧因为距离近看到了一个裹着真田幸村的茧。先前每一次轮回中战败退场的从者灵魂都暂时储存在这里，49骑从者中如果7次轮回全部战败，在这里就会储存7个一模一样的灵魂。

“别触碰这些魔力块。”概因警告铃木友纪后，漂流速度开始下降。

到了如今的距离，铃木友纪也感受到了源自生灵本能对某些存在的畏惧，在他心中不知为何闪现过了三轮黑日景象。

被幻象迷惑之际，铃木友纪没发觉粗大的纯黑色触须凭借环境掩护，突然地缠住了铃木友纪身边的“茧”，如同觅食的虫蛇，前端张开，将它们期待的食物一口吞咽。

抓紧铃木友纪的手臂，概因用眼睛顺着触须反向精确锁定目标点，数步之内，拔刀突刺，越过了前方彼此纠缠的触须群，到达了最中央。

在那里不规则的黑色球体无规则地膨胀收缩，触须从各处延伸出来，在这处绝佳的孕育场所吞噬从者灵魂，到了这里不仅仅魔力浓度到了非从者承受不了的程度，高温与诅咒并存，一般的从者也无法在此逗留。

“……不可能，你怎么能在一次轮回结束前，进入圣杯里侧？”声音通过一根触须发出，全力吞咽着从者灵魂的芦屋道满本体不只是形态变成了异常巨大的肉球，感知与反应能力也降低到了最低点。他全靠安排在外的式神分身维持特异点处于可控范畴内，并且为了分身的安定，连彼此间联系降低到了最少范畴。

不停吞噬从者的行为，哪怕是高等从者也十分危险困难，为此需要极其详尽的事前准备与后备方案，而自身羽化之前，本尊就跟变态发育中的虫体一般固定在了一处。风险与收益等价，芦屋道满为了他的愿望，也承担着极大的失败风险。

很不巧，魔神概因不是一个会乖乖按照游戏设计流程等boss在最后一关登场的“玩家”，即便走捷径高风险，她也倾向于这样做。

“你这些躲藏的把戏，不过是利用圣杯体系的特性，找个神代魔术师也能提前找到你。莫非日本神秘界出身的你，故步自封到以为这些连环相扣的把戏能骗过所有人？”说归这般说，魔神概因在连续杀死芦屋道满的分身后才开始细想本体藏匿的位置，有了几个猜测后，拿到刑部姬手里的圣杯正式确定了方位，将整套阴谋计划破解。

铃木友纪遵从概因的遮挡动作，没敢直视前方巨大的魔力反应个体，听周围不断蠕动盘旋的触须群响动，单个触须能轻松吞噬包裹人形的“茧”，他可以想像到前方的个体达到何种程度。

“事到如今，你过来是要提前打一场？那你带迦勒底残存的御主过来做什么？开战前送小僧品尝，给小僧换换口味？”声音由远及近，终分成多根触须环绕铃木友纪和魔神概因。吞噬魔神的胆量芦屋道满暂时还没有，但他不至于蠢到放过一碰即死的铃木友纪。

触须各自张开前端的口器，在黑暗中吞吐着未消化的污浊魔力，各式诅咒与法术从触须前端发出，铃木友纪怀里的金匣当即起了反应，消耗持有者的魔力形成屏障。

带着铃木友纪向前突刺，魔神概因一刀斩断一根触须，并用她神乎其神的速度在触须发射的法术间穿梭，哪怕带着一个累赘，她依旧完美躲开全部攻击，斩断5根靠近她的触须。

但砍下一根，后面还有数根延伸出来，打消耗战就随了芦屋道满的心意，第七次轮回的结束，正是他羽化的时刻。显然依靠大阪城外制造出妖魔的法术，剩余时间不会超过两小时。

第六十七章 生死斗 魔神概因接连斩断触须，解放宫本武藏的奥义直击连接触须的巨大球体，连续四次重击加上贯穿巨物的第五斩，将芦屋道满膨胀所至的本体打出破口。

但即便遭受如此程度的攻击，芦屋道满依旧用触须纠缠拖延时间，被奥义劈砍造成的损伤恢复迅速，仅过了十多秒，魔神概因看到她攻击造成的损伤已经愈合了。

“不够啊，不够啊。小僧可不会被这种程度的攻击搅乱步调。所罗门王座下的魔神，你们侍奉的王其实根本不在乎迦勒底覆灭及后续事件吧？区区一柱违规抵达小僧掌控的特异点真以为能帮着迦勒底的余孽守护人理吗？”

能够恢复，但芦屋道满也是认真起来了，他不确定魔神是否还有威力更强的攻击方式，敌人都已经提前杀到他面前，他也没必要讲究气度了。比起魔神捣乱，他真正担心的是魔神背后的所罗门王意思，早在覆灭迦勒底的最后出现魔神柱时他就担心这一特殊情况发生。所幸到现在为止在他的特异点内仅有一体魔神干涉，另一边中国那边几位魔神与从者军团已经被击溃，不出意外所罗门王的意思放弃为主，但不反对个别柱魔神出来搅局。

“还有人过来？真是麻烦，你们都没有等待的好习惯吗？屋主人还没准备好正菜，一个个都等不及进来送餐吗？”

芦屋道满汇聚触须，将试图再次接近的魔神概因往外推出大段距离。就在他们交战的时候，他的触须已经将圣杯里侧的从者灵魂基本吃干净了，不在乎魔力失控的风险，吸收过程中的芦屋道满灵基越来越强大，越是强大的灵基，越能够快速吸收高浓度的魔力源。

类似细菌在培养皿中增长，实力呈指数级增强的他吃完当前存储的从者灵魂，终于有了吞噬柱魔神的念头，还差一点，他就能达成自己的夙愿。一旦达成夙愿，区区一体魔神，他也没必要放在眼里了，当做自己成为“兽（beast5）”庆祝蛋糕很适合。

铃木友纪回头看到织田信长展开巨大的骸骨架带着茶茶夫人与真田幸村一起进来了，而他的从者刑部姬跟在织田信长身后，看他们的神情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慢？”魔神概因见芦屋道满击中触须抵抗，只好带着铃木友纪后撤到他们的位置，再图进攻路线。

“应该说要不是你留着宫本武藏在外面，原本只有我愿意进来陪你冒险。”织田信长能接近触须缠绕的中央区域，带其他人就做不到了。

“啊，她恢复了？”概因故意装着震惊的表情，像是忘了铃木友纪告知的情报。

“所以你这家伙真不负责……不是吧，都已经成长到如此规模了？这里的从者灵魂都被他吃干净了吗？”织田信长端枪瞄准，但她瞄准哪一根触须都没意义。

听到织田信长的惊呼，铃木友纪这才发觉过来方向上的一个个“茧”都已经不见了。

“茶茶殿下，小僧跟你合作关系，即便你现在迫于情形泄露了部分秘密，小僧也是愿意原谅的。但从此刻起，你但凡再有破坏我们之间合作的行为，就别怪小僧翻脸无情了。”

靠吞噬从者灵魂实力指数级增强的他，也不是没有副作用，他现在看谁都像食物，无止境的进食欲望也让他变得跟以往时候不同了，所有陷于此地的从者都会在满足欲望间迷失、疯狂、沉寂，他自己也不例外。

茶茶和铃木友纪在他眼里属于没肉的骨头，真田幸村和刑部姬灵基一般，远不如archer职介大名从者织田信长看着美味解馋，当然魔神概因这种带壳带刺顶级食材，他也等待着品尝的机会。

“听好了，小家伙，不论听到什么引诱声，你都别用你的解析能力窥视芦屋道满，记住了。”将铃木友纪推给刑部姬保护，魔神概因脱手之际，在铃木友纪身上留下了术式，与刑部姬在茶茶身上留的类似，都用来短时间适应极端环境。

说教不管用，铃木友纪答应的同时自觉让刑部姬挡在自己身前，免得自己忍不住窥视。

archer织田信长发挥她的范围火力优势，展开火绳枪阵，魔王姿态的她，靠身后巨大的骸骨架顶住多根触须的挤压。解放宝具，子弹密集覆盖一侧触手群，为魔神概因打开突进路线。

即便有了配合，魔神概因抵达球体跟前，解放奥义，一击贯通中心，造成十余次斩击效果。她感觉到球体中心明显的韧性，势大力沉的这次攻击没能真正贯穿球体中心。

“小僧都已经告诉你，不够。还要尝试什么呢？而且凑到小僧嘴边，是迫不及待地要进小僧肚子里就坐吗？”

从斩开的破口突然爆裂出十余根触须，发力过猛的魔神概因收不住手，后撤之际，触须将她能逃的路线全堵住了。

刑部姬隔着较远距离，试图召唤出姬路城，换取些阵地优势，但看身后铃木友纪的状态，她打消这种念头，令咒早已经耗尽，铃木友纪也连续经历激战没空暇休息，她要是再动用姬路城宝具，召来轮廓程度派不上用场，能派上用场所需的魔力肯定不够。

能指望的支援仅有织田信长一骑当地从者。

一刀七连斩，看似落入触须群中的魔神概因强行突破，其余触须没跟上她敏捷的动作，扑了个空。

铃木友纪在此期间，注意到了织田信长的情报变动，织田信长的第二宝具他能够看清了。除了对策“骑乘”属性从者的『三千世界』，织田信长还拥有绝佳适合对策“神性”从者的宝具『第六天魔王波旬』。铃木友纪虽没法解析芦屋道满，但凭着目前感觉，芦屋道满属于“神性”从者。

铃木友纪告知了刑部姬，后者不做他想，折纸成纸鹤丢向前方拔枪射击的织田信长。

通过纸鹤，织田信长听到了来自铃木友纪的建议，但她想过不顾一切地施展自己第二宝具，可问题是没有暴露核心的那个巨大肉球，加上外围大圈的延伸触须，等她魔力烧干，都不够伤及芦屋道满的内核。

从者战可以用宝具一锤定音，克制性宝具往往具有奇效，可对付一个体型等各方面属性过于庞大的怪物，贸然动用只是浪费王牌。

见魔神概因冲出触须群，折返出来重摆架势，织田信长暂停枪阵射击行为，继续观察寻找释放第二宝具的机会。

“她怎么回复？”

“太大了。烧不完。”

回收了纸鹤使魔的刑部姬，将织田信长的回话如实告知。铃木友纪意识到问题，当前场合要是没有更多从者支援，恐怕只会被芦屋道满达成拖延时间的目的。

但身边仅有的两名从者一个留存着已经很不容易，举枪上阵估计会被触须一口吞，自己的从者则几次想使用宝具，但又打住了念头。铃木友纪也想挤出点魔力给刑部姬挥霍，奈何完全形态的姬路城降临一次，所需魔力他实在支付不起。

除非芦屋道满愿意给他时间睡上一天两夜，魔力恢复到充裕状态。显然这是天方夜谭，当前最紧迫的就是时间。

即便把茶茶夫人带进圣杯里面，大阪城完全被攻破后，应该也会判定结束。

就在当前僵持的关头，又有三骑从者灵魂回归，其中两骑是德川阵营的从者，另外一骑是守护丰臣秀赖的berserker成田甲斐。看样子这次轮回外面除了saber宫本武藏一个从者都不剩了。成田甲斐都败退，往好了想是宫本武藏下手，但坏了想城外不断增长的邪魔军队已经打入内城也有可能。

“呃呵呵呵……”芦屋道满的笑声听得所有人震耳欲聋，他对于当前情况十分满意。“saber宫本武藏前六次轮回一直抵触小僧，这第七次她效忠之后却忠诚过头了，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可惜她是大名从者。”

延伸的触须将新进的从者灵魂一一笑纳，只见巨大的肉球又延伸出一根长触须，这次触须前端是半截身体的芦屋道满。“信长公，你也不用寻找小僧暴露破绽给你释放对神宝具的机会了。来，就是现在，要比比运气和手速吗？”

抑制不住进食欲望的芦屋道满主动选择冒险，他如此疯狂的举动，反倒让织田信长难以定夺，类似概因被斩首照常长回来，对于形态异常的巨大球体，织田信长无法确定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半截身体是否是芦屋道满本尊。

拔枪连续射击，子弹接连打碎芦屋道满丢出的符纸，直至这一刻她凭着感觉确定了。

地狱业火展开，她身后的巨大骸骨架同步兴奋到大声嚎叫，魔音让刑部姬等人都受到影响，织田信长自身先一步被业火灼烧，仿佛身处本能寺的最终时刻。作为魔王的她遭受了屠灭比叡山的报业。

“六天覆三界四海，神佛尽回归灰烬——『第六天魔王·波旬』”

燃烧自我，燃烧周遭，尤其带有神性的一切敌人。宝具解放时，芦屋道满跟着触须已经抵达织田信长跟前，他伸出尖锐的双爪，试图抓住燃烧的美食。为了增强自身，需要不断进食，一遍又一遍轮回满足他庞大的欲望，到了这一步，芦屋道满彻底成了局中人。

一刀两断，折返的魔神概因将芦屋道满的防御法术与那根触须一并斩断。但这也阻碍不了步向疯狂的魔阴阳师触及织田信长。

被斩落的芦屋道满也燃烧了起来，他已经即便能撤退，也免不了被地狱业火灼烧。但他进一步向前，算准了宝具释放过晚的织田信长烧不完他。张开的双臂在烈火中燃烧殆尽，但芦屋道满的身体还是撞在了织田信长身上，后者同样被自己宝具烧伤。

欲望具现，半截身体的芦屋道满胸口裂开血盆大口，将受伤的织田信长强行吞入其中。

第六骑大名从者落败回收。

第六十八章 篡夺 匍匐在地狱业火中燃烧挣扎，吞下织田信长的芦屋道满扭动着半截身体，发出渗人的狂笑。

“小僧的觉悟领教了吧！啊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结束了，又一个棘手的从者除掉。这一次是天运在吾身！”

数量众多的触须随着他的狂笑，一齐涌向了业火中呈现焦炭色彩的疯魔。分化出部分真身，而后自己吞吃回收，能做出这般行为的芦屋道满，彻底疯狂了。为了他的夙愿，他也献祭着自己的一切。

概因拔刀斩落数根触须，奈何一次性数量众多，她没法阻止芦屋道满的回收行为。

触须群各自探入火中，冒着引燃的风险，撕扯出一块块焦黑的碎块，而后以最快速度吞咽下碎块，抢在业火蔓延前，各自完成回收目标。

数量众多的触须也是牺牲品，它们全数因为织田信长留下的宝具业火燃烧起来。芦屋道满已经不在乎了，只为了达成愿望，此刻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可能果断支付。凭着这份超越常理的疯狂，他完成了吞下克制从者织田信长。

被牺牲的触须群一一自我了断，断开与主体巨大肉球的连接，确保专门灼烧神性存在的业火不会蔓延过去。

“哈哈哈……恭喜你们，有幸在这处嘉宾席见证一位全新的兽（beast）诞生。恭喜你们存活到了最后！”

断了诸多触须的肉球进一步膨胀，仿佛在壶中天地模拟太阳的变化，膨胀中除开魔神概因，所有人即便有了术式保护，都感受到身体受到侵蚀，高温尚可由魔神概因添加新的防御术式抵消，扩散的恶念仅铃木友纪身上因携带了伪圣物金匣能够抵挡住。

癫狂嗤笑中，芦屋道满的声音变得高昂，张开巨大的膨胀肉球，他的完整真身终于显形。一改铃木友纪等人见过的裸露绿色系僧袍，沐浴黑血显形的他“穿”上了一身庄严得体的黑狩衣，他是阴阳师，又一生都屈居非正统席位，被那个男人一直压过一筹。

今日他不同了，与异星神交易成功以高等从者，复合多体神灵灵基降临的他，圆满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吸收了多次49骑日本战国从者灵魂。

睁开眼睛，感受前所未有的力量握于自己手中的快感，芦屋道满不禁觉得自己努力至今的一切牺牲都值得了。三轮黑日升起在他身后，渊源颇深的恶灵左府显光位居正中，左侧为阿兹特克神话中的战争女神“黑曜石之蝶”伊兹帕帕罗特，右侧为斯拉夫神话中的恶神“黑色之神”切尔诺伯格。

双手画符，周围触须激活重生，重新环绕组成阻挡外人僭越的屏障。

“再次道歉，saber宫本武藏，过来吧。虽然你献上了忠诚，但奈何大名从者，本人必须在最后除干净，尤其是第六名大名从者也退场的时点，第七位一并退场吧。”

言语间，召唤法术完成，圣杯之外的大阪城绝境里寻觅铃木友纪的女武士被召唤到了他跟前。

宫本武藏还没来得及适应高温、邪气与空间混乱的变化，芦屋道满身后窜出大量触须，将女武士当即缠绕吞没。

惨烈的一声悲鸣过后，唯有宫本武藏持有的一柄武士刀落在原处。现在的芦屋道满实力远超常规从者范畴。

作哀悼姿势，短暂沉默过后，芦屋道满将视线投向了当前唯一值得他在意的魔神概因。

“下一次就是你了！”

变化出一沓符纸，身后三轮黑日依次升高，耀眼的邪魅光芒照亮了圣杯之里，这下所有人都能看到灵基反应极度异常且庞大的黑阴阳师。

茶茶与真田幸村率先支撑不住，他们虽然有防备地转开视线，但身体的负担属实过重。刑部姬见到了芦屋道满的真容，一瞬间感觉自己的魔力沸腾了起来，如果不是隔着魔神的防护魔术，她或许会自燃。

芦屋道满面带笑容，张开双臂，仿佛迎接天赐的恩惠，将自身灵基彻底解放拘束。一切的努力只为了这一刻！

“来吧，见证吧，欢庆吧。人类的灾难，人理的最大危机——名为‘beast’的最高存在降临于此！我将占据兽之第五席位，化身为毁灭人类的天灾！！！”

他身后的巨大肉球响应祷告，魔力迅速压缩汇聚……而后形成河流向着圣杯之外飞速流失。

发觉仪式最后一步出现离谱异常，芦屋道满神色骤变，他猛然回头确认，苦心孤诣收集的魔力不明原因地正在流失。他无法接受这一现实，失控地抓着自己头发脸颊，大声呼喊着停止。

但他失态地呼喊叫停没用，等他想到了可能原因，急忙构筑术式，强行改动圣杯底层运行逻辑，慌乱间虽慢慢奏效，但总计四成的魔力在此过程中已经去了圣杯之外。

晋升为“兽”，人类恶的愿望近乎已经破灭了……

“怎么可能？怎么回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有人能使用小僧的魔力！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外面所有从者，所有人都已经……”

芦屋道满疯狂咆哮，他需要一个解释，类似所罗门王违规驾临，以魔术王的身份在外争夺魔力，这样的理由才能安抚他疯狂的心境。

“究竟是谁！作出如此恶劣的事迹！小僧绝对不会放过他！！！”

再次寻觅魔神概因，却见对方在他失控发狂的时候，斩碎挡路的触须已经杀到了面前。

符纸格挡武士刀，优势仍然在芦屋道满这边，即便流失了储存的四成魔力，且没有羽化成兽，现在的他依旧有超越柱魔神的绝对实力。

铃木友纪同样在思考原因，他听到芦屋道满如此撕心裂肺地痛斥与诅咒，不禁又想起了自己见过了老年商人，以及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感“刀狩令”。

持有这一能力的从者，他早该想到，只能是那一位，且必定是那一位。大阪城真正的主人——

耀眼夺目的金光从另一方向清扫芦屋道满的影响，在场的剩余几人得以从环境的重压中解脱。三轮黑日为之暗淡，主客易位，乘骑黄金之光，铃木友纪见过的老年商人离奇地显现在了战场中央。

在他手中是两组破碎的圣杯，流失的魔力全都朝向他手中。芦屋道满失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有人趁着六名大名从者战败退场的时机，用圣杯许下了愿望。

“魔太阁·丰臣秀吉前来驱逐邪魔，让诸位等久了。”

职介为saber，灵基规模在铃木友纪的解析注视中仍在不断增大，当前已经变得跟芦屋道满一样不正常了。

“不可能，丰臣秀吉？不可能，你怎么存在？！你怎么会存在？！即便你存在，不是大名从者的你怎么有资格向圣杯许愿！”

芦屋道满狂吼着丢出手中符纸，符纸衍生出数十发带诅咒的黑光束，但发射的光束触及在场众人前就被丰臣秀吉周围的金色光芒阻挡住了。

概因趁机斩落芦屋道满的手掌，一刀砍在芦屋道满肩膀上。

断手迅速恢复，芦屋道满爆发出大量黑色魔力，将概因的逼退。

“哼，你自己确定一下，被你亲手除掉的宫本武藏真的是第七位，saber职介的大名从者吗？乱吠的小丑，你的计划大体很完美，但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差错。而且你哪来的自信，凭着一副靠缝合其他灵基，亵渎神灵聚合的丑态，够资格晋升人类恶？”

隔空一刀，正中芦屋道满面门，将那张疯狂而美丽的脸孔一分为二。

“不可能！不可能的！小僧完全掌控的这场圣杯战争里，怎么会有如此离谱的事情发生！不对！这次轮回加上宫本武藏已经败退了7骑saber职介从者。无论这一次还是之前，都没有丰臣秀吉存在的名额！”芦屋道满顺着提醒感知，的确当前saber职介大名从者还存活着，但自己吸收的宫本武藏正在消化，回顾记录，他依旧觉得自己没错。

“很简单，黑阴阳师。saber职介混战最后出现了意外，一名来自外界的从者误入其中。她便是宫本武藏小姐，虽然是一名超一流的剑士，但多赛一场，最后的胜利者还是本人。一直以来我跟宫本武藏都没退场过，宫本武藏作为在不同时间线漂流的特殊从者，实力较强，导致在他人眼里，她像是获得优胜的大名从者吧。”

丰臣秀吉道出了真相，不同于往日风格，他这次拿着大名从者名额，降临大阪城后，立刻选择隐忍等待清算幕后黑手芦屋道满的时机。有些类似德川家康的行事风格。

杜鹃不鸣，这一次他等待到了第七次轮回的最后一刻，一鸣惊人。

“不可能！就凭你怎么可能打得过宫本武藏？”芦屋道满还在倔强地抗拒真相，仿佛要用辩论方式打破眼前的噩梦。

“哦，她很强，正常开战，我断然不是她的对手。来铃木友纪，过来。我们演示一下。”丰臣秀吉拉着铃木友纪走到自己身边，后者发觉自己在金光中可以目视芦屋道满了，同时他解析完毕了丰臣秀吉的情报。

情报 丰臣秀吉(saber) 真名：木下藤吉郎\/羽柴秀吉\/丰臣秀吉

简介：原名木下藤吉郎，正式拜领后改名羽柴秀吉。（“羽”字取自织田家重臣羽丹长秀，“柴”字取同织田家重臣柴田胜家。意欲如织田家文武两大肱骨家老般尽忠尽职，侍奉织田信长，后续……至少柴田胜家死在了秀吉手里）日本战国时代大名、天下人，日本战国三杰之一。

秀吉本是农民出身，勉强从军成为最基础的足轻，因获得织田信长的赏识而破格提拔，升职速度即便抛开农民出身的制约，依旧异于常态。

在信长对美浓地区攻伐作战中，创下“墨俣一夜城”奇闻，其对当地环境、水利、豪族、乡野武士等因素运用能力对比成长环境堪称悟性奇才，为信长开创天下布武战略的第一步立下战功。

乱世间，亲兄弟尚且相杀。织田信长面临妹夫浅井家反叛，强敌朝仓家背后夹击，周边大小豪族联合围剿的态势，不得不战略撤退，留下秀吉为首的断后部队。在信长本阵都如待宰羊羔的境地下，断后分队必死无疑，意义仅在于能为织田信长的大部队争取到多少战略撤退机会。秀吉在如此绝境下，采用疑兵之计，趁着天黑逃出驻守的金琦城，借用对地形熟悉，一步步逃出敌军包围网。面对后续浪潮般追杀的敌兵，单纯的计策已经失去意义，秀吉在九死一生之际，与德川家康所属援军汇合（信长：好弟弟，估摸着后面那只猴子已经被大卸八块，现在拜托你了。），且战且退，阻碍敌军汇合对织田本阵完成合围，终成“金琦殿后”佳话。秀吉在浅井家覆灭后，正式拜领22万石晋升一城之主。

此后作为军团长攻伐西国毛利家等大名时，织田联军内部爆发本能寺之变，织田信长身死。他最快整合情报，拼凑出事件脉络，随后不计成本地调转所属军队折返回京都地区。从得知前线战场得知情报到率军在山崎地区与明智光秀叛军决战，间隔不到9天。大雨中，复仇性质的丰臣军几小时内击破叛军，为根基不深的秀吉奠定了后续织田家分家话语权。

清州会议秀吉如愿谋得织田家拆分后的最大利益，后续面对柴田胜家、羽丹长秀等前辈同僚，贱岳合战一战灭亡反对联盟，小牧长久手之战虽败于德川家康，却凭借政治手段，逼迫德川家康臣服。秀吉以此确立“天下人”资格，建起号称“无双”的大阪城，就任关白，正式改名丰臣秀吉。

结束四国与关东两大隐患后，日本全领尽数名义上听从丰臣秀吉号令，为平息武士阶级隐患，颁布“刀狩令”，也同步开启了他蓄谋已久的朝鲜侵攻计划，转嫁日本繁重的旧制度负担（毕竟拿了半辈子刀的武士，只有上战场一条出路。狭小的日本岛国内同样没有更多的封赏领地。）

但连续两轮侵攻朝鲜的失利，正式直面中国明朝军事实力，曾对踏足中国抱有幻想的他终不得不面对现实。随着身体衰老，与连续出征失利，丰臣秀吉性情大变，愈发残忍嗜杀，尤其在强娶茶茶如愿晚年得子后，诱导培养多年的接班人丰臣秀次自裁，丰臣秀吉借题发挥，诛灭秀次全家及为秀次准备的接任重臣。

庆长三年，时年52岁的丰臣秀吉病逝。死前意识到年幼的亲生儿子秀赖难以担当大任，拉拢德川家康为首的大大名，创下“五大老五奉行体系”。显然他在临终前再见到面目慈祥的老盟友德川家康，也意识到后续的变故全凭天数了。自己是德川家康会怎么做呢？他已经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信长做过一遍了。

在他死后两年，关原合战爆发，丰臣家迅速衰落，终灭亡于公元1615年。日本战国时代彻底结束，德川家康在江户地区开幕。

“吾似朝露降人间，来去匆匆瞬即逝。大阪巍巍气势盛，亦如梦中虚幻姿。”

本次在最初的同职介混战中面对突然现身的第八位saber以巧取胜，成为saber职介大名从者。但他意识到后续的正式圣杯战争不正常，借用身处大阪城的天然优势，刻意隐藏身份，隐于所有人的视角盲区，在一次次轮回的大阪之阵中蛰伏等待反攻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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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saber

出处：日本战国

地域：日本

属性：混沌·善\/中立\/恶（对应三段真名变化）

性别：男

身高：150cm

体重：42kg

武装：黄金日轮、名刀若干、千成瓢箪

召唤圣遗物：-（严格而论在大阪城召唤大量从者，绝对避免不了丰臣秀吉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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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d~a+

耐久：d~a+

敏捷：d~a+

魔力：d~ex

幸运：c~ex

宝具：e~ex

【职阶技能】

对魔力：c~a++

对魔术的抵抗力。一定等级以下的魔术无效化，该等级以上的魔术效果削弱。

起始为孩童形态为最低等级，随着召唤日数等级上升，丰臣秀吉各项能力都会随之增强，尤其在大阪城内，他即便对魔力一项都是最高级别。

骑乘：c

骑乘的才能。大部分的坐骑、动物的骑乘都可以达到普通人以上的水平。

凶猛野兽之类的坐骑无法骑乘。丰臣秀吉在这方面着实一般，全靠saber职介补正。

【保有技能】

魔幻的领导力：b～a+

被称作绝代奇人的秀吉所拥有的惊人领导力。

气势汹汹地说要杀了那猴子的武将，第二天却跟对方变成了好朋友回去了。就是这种日本史上罕见亦是无可置疑的沟通力。额外效果是让上司或者敌人钟意自己，对于敌人而言也会因此变得有些放水。

老年形态等级变成a+，那就已经是诅咒程度的魅力了，非得有b等级以上的对魔力才能对抗。凭借此能力他让立场动摇的加藤段藏彻底背叛上杉·武田一方。

黄金律：a

决定人生中财运的宿命。

笼络全日本财富打造大阪城的丰臣秀吉拥有最高等级。用在商业运作上，轻轻松松就能空手掌握一条繁华商业街。

中国大返攻：c～a

将绝对的危机转化为生机的奇迹般的逃跑能力。

虽然拥有和回归初始相似的效果，但是判定成功时，可以做到必然以有利的状态重开战斗。

因为有为了给信长报仇而从备中高松城全军撤退的逸闻而获得此技能。

隐居者：-

仅限在大阪城有效，丰臣秀吉本次靠大名从者灵基临时得到的能力。极大幅度自我抑制身为从者的特殊性，同时极大幅度降低自身在他人面前暴露从者身份的可能。凭此能力他躲过芦屋道满的审视。

对认识他的人无效。

【宝具】

日轮之子（にちりんのこ）

等级：e～a

种类：对己宝具\/神性宝具

距离：-

最大捕捉：-

降临后自身属性数据不断上升，每过一段时间参数都上升，在衰老成老年形态后，持有超越半神级的破格属性面板，数据上升的同时，各技能、宝具等也得到强化。

中途将获得神性，老年形态神性最高达到a等级。对应持有的日轮礼器向着神器演变，最终成为具有极强破坏力的光轮。

但是，随着身体变得老成，灵基磨损变得极其严重，如果继续变化下去，从者丰臣秀吉会自我灭亡。

与太阳一同驰骋，争夺天下的秀吉整个生涯铸就的日轮传说。

刀狩令（刀狩令）

等级：e～ex

种类：对宝宝具

范围：1~99

最大捕捉：500人

最开始为等级e时，幸运判定失败的对手宝具会在极短时间内不能使用。

在中途等级b时，判定失败的对手的武装宝具可以为自身所用。

最终达到最大等级超出分析范围时，他的宝具判定成功后，连夺取的对方的宝具进行（暂时）真名解放由自己发动都可以做到。

这是秀吉所颁发的有名的「刀狩令」所形成的宝具。

因为拥有这个宝具，秀吉作为saber但标志性进攻宝具的他，在同职介内仍是较强一档。

顺带一提，秀吉本人不擅长使用武器，因而使用效果也比原持有者差很多。

一夜城〉超绝绚烂日轮城〉黄金魔境zipang（大阪城）

等级：e～ex

种别：城塞宝具\/固有结界\/？？？

距离：1～100

最大捕捉：1～？？？

「一夜城」等级：e～b

召唤阻止敌人攻击的城寨。但是效果上也就只是个城寨的程度。等级d以上的宝具可以轻易突破此城寨。

等级上升，城寨耐久力也会稍稍上升。

「超绝绚烂日轮城」等级：a

中年形态开始可以召唤的城寨宝具。

位于城寨中心的黄金魔力炉会持续放出无穷无尽的魔力，其正是天下人秀吉的黄金大魔术之显现，甚至可以称之为固有结界。在黄金炉的支援下其本人有着接近无穷的魔力可供使用，就连从城寨中曾受丰臣恩典的英灵作为从者军队出征也是可以的。

但由于召唤他们需要黄金炉的魔力维持，所以若是离开城寨只能战斗一小段时间。

其正是日本战国史上以可称为最强的防御力为傲的，铁壁巨大黄金城寨——大阪城。因他个人原因，无论怎么使用都不会邀请德川家康与织田信长。

「黄金魔境zipang」等级：ex

详细不明。

尾章 如梦似幻，众将云集 在刀狩令的效果下，持有短刀的铃木友纪立刻武器脱手。

“就是这样，我在宫本武藏进攻前打落了她的武器，而后她就认输了。”

丰臣秀吉装得一脸无辜，距离较近的铃木友纪能看到对方一直克制着笑意。

“而且你们进圣杯前，为了保险起见。我跟那边的魔神小姐碰面就达成了合作策略。我变成她手里的武器模样，她将我安放在圣杯旁。对，捅穿两个圣杯的两柄刀中，一把其实我临时变的。为了第一时间能动用圣杯，并且不被察觉到。但现在看来，按那位阴阳师的情报实时更新能力，布局有些多余了。”

装作向铃木友纪解释，实则可算是嘲讽。听到上述对话的芦屋道满气得嘴都歪了，他不顾风险地将身后的魔力源与自己融合，哪怕变成丧失自我的怪物，都要尝试吞噬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你们、你们都别想离开了！”气急败坏的芦屋道满双手合十，让身后的三轮黑日交替，一尊巨大的黑色恶灵显现。正式他灵基中的恶灵左府藤原显光。

“光之刻至此结束。拟似神核并连，黑暗太阳临界！——『狂澜怒涛·恶灵左府』！唔唔唔唔呵呵呵呵呵！！全部都落入黑暗之中！”

黑暗实体化朝着众人方向吞噬过来，丰臣秀吉展开身后日轮，光芒组成壁垒，轻松阻挡住了芦屋道满的宝具攻击。

“你才是该结束了！跳梁小丑！”概因从其他方向奔袭抵进，再次一刀，斩落芦屋道满的首级。

即便芦屋道满的恢复能力卓越，掉了脑袋也能马上长回来，但他的动作与反应速度下降明显。

“就凭你们！就你们几个，分得清强弱对比吗？呵呵啊哈哈哈……急急如律令！鬼神到来！”

分出符纸，一众巨大的邪魔妖怪在他身旁显现，芦屋道满位列当做，周围的触须立刻连接这些邪恶的高等使魔，将它们与芦屋道满积攒的剩余魔力联系起来，让它们也能不断重生无限制施展能力。

“欢迎来到纸醉金迷无双之城——『超绝绚烂日轮城』”

此前绽放的金光显现出真貌，众人身下升起了威严的巨大日风都市，整座城都笼罩在黄金之光中，格外耀眼。

丰臣秀吉的固有结界宝具将芦屋道满及刚召唤的使魔一并囊括，那些使魔当即发生排斥反应，没在金光中挣扎太久就反召唤消失了。

并不算完，相反这是他作为大阪城主人彻底粉碎芦屋道满阴谋的最适合招数。

“宝具扩展，再展开——『黄金魔境zipang』”

落入黄金之城的芦屋道满抬头见到了日本全境的恢弘画卷，不具备施展的攻击性，却引发了超乎想象的变故。

丰臣秀吉在邀请他人，摆下最奢华热闹的宴席，以黄金光辉邀请目睹这一绝景的从者。

芦屋道满感觉自己全身魔力沸腾了起来，尤其是身后吸收汇聚的魔力源，似乎一块块活化过来了。

“你做了什么？有本事发挥你全部实力，攻击我啊！拿出你的攻击型宝具，攻击我！打不过吧？大阪的丰臣秀吉，你靠夺取魔力许愿，获得而来的魔力，怎么提升你自己都没实质变化吧？”

芦屋道满还在叫嚣，他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丰臣秀吉的目的，但理性失控，处于疯狂不接受的他只剩下再用宝具轰击丰臣秀吉方向的念头。

“诚如你所言，我拿到庞大的魔力也伤不到你。但今天既然是庆祝一位兽（beast）诞生的喜庆日子，在这大阪城里，没有热闹的欢迎仪式可别不行。再次欢迎你，阴阳师芦屋道满，欢迎来到——大阪城。”

言毕一旁得到丰臣秀吉全力辅助的魔神概因，瞬息间斩断数十根触须，并且一刀砍在了肉球上。

霎时间魔力迸发，灵体们破壳而出，在金光中受到魔太阁·丰臣秀吉邀请，重新以从者姿态显现在黄金之城中。

分列7队，总计48骑从者。每一体从者都带着对芦屋道满的强烈敌意，不论生前事后阵营划分，当下他们都知道了被芦屋道满诓骗进来不断轮回充当养料的事实。操控他们无意义厮杀，亵渎从者的罪魁祸首就被困在前方。

caster北条氏政、assassin服部半藏ncer上杉谦信、rider武田信玄、berserker伊达政宗率先施展各自宝具，向芦屋道满发起进攻。

“感觉如何，源次郎？还能出阵欢迎那位自称晋升兽（beast）之第五席的贵客吗？”丰臣秀吉将一块圣杯碎片放入真田幸村体内，临时稳定了后者灵核。

“太阁殿下，如此盛大的场面，在下怎能缺席。”真田幸村重新站起，举枪冲向了众从者围攻中的“贵客”。

“刑部姬，你有出阵想法吗？”手捏起另一块碎片，丰臣秀吉故意问了一句。

刑部姬自然快速摇头，表示她只想快点离场回英灵座。

“那吃颗金糖果吧。”丢出去的碎片变成了黄金作成的金平糖。丰臣秀吉如何办到，难以得知。

有一骑从者特例般被丰臣秀吉放置在了城市的天守阁上方。正是神情肃穆的archer织田信长。

“信长大人，摆脱你了。真正能满足那位贵客的需求还是需要您亲自动手。”丰臣秀吉瞬移到信长身边，笑眯眯地推开顶在自己脑门上的枪口。

“好家伙，你连我都算计着，等着满足六骑大名从者败退的时点，独享沐浴圣杯魔力。”

织田信长心中其实有些不知怎么开口，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责难性质的质问。她跟秀吉或许只能是上下级关系，哪怕黄金大阪城里的魔太阁。

“我这不是把魔力都用在城中，为大家提供临时驻留的魔力吗？邀请50骑从者，魔力消耗量我可承担不起。”丰臣秀吉也有幻想过邀请信长在自己的大阪城纵情享乐，或许今天这个不算重要的小愿望也实现了。

“油嘴滑舌的家伙。”织田信长笑骂一句，身后立起巨大的骸骨架，她又一次开启了魔王姿态。

黄金之城内大战乱做一团，魔神概因这时主动回到了铃木友纪身边，虽装着无碍的模样，但刚才好强度与芦屋道满交战，魔力的消耗不小，谨慎起见她没插手战国从者们找芦屋道满算账的战斗。

底下围攻芦屋道满的从者中最为激动的当属saber宫本武藏，如今的她每一刀都使出全力，朝着腰斩对方的目的。

各从者彼此配合，辅助能力彼此共享，各有擅长的从者们无需顾忌，芦屋道满无暇分出余力反击，他亲自享受了谜题反噬的痛苦。

“你们这群碍事的家伙，放在平日……”芦屋道满不断招架，但他同时使用再多法术也有上限，而且在黄金之城内实力严重受限，此刻的他注定失败了。

仅凭着高等从者的硬实力拖延时间。

不甘心失败，不愿意承认，芦屋道满抓住唯一的喘息机会，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八卦符。从中国仙人太公望处斥巨资购入的这件仙术礼装到了使用的时候了，山穷水尽的他将脱身希望放在了这件压箱底法宝上。

“思想键纹启动——特权连接——仙法、额？怎么没用？”芦屋道满惊讶间被宫本武藏成功劈斩下肩膀，他维持着惊讶表情，还在单手尝试启动八卦符连接中国仙术灵盘。当时购入演示很好用，一按就连接，仙术按需求立刻发动。

【“我该不会受骗了？”】

宫本武藏阴着脸孔，再一刀卸下芦屋道满另一只手。即便还能再生，宫本武藏身后快速接近的织田信长断绝了再生的可能性。

地狱业火燃烧在两者周围，这次芦屋道满先被烧得大声哀嚎，不间断遭遇从者围攻，他的魔力折损迅速。

而后其他从者在此场合，逐一解放宝具真名，不把芦屋道满大卸八块，他们的愤怒均难以平息。

在熊熊燃烧的地狱业火中，芦屋道满彻底被烧尽，三轮黑日脱离控制升向上空，业火很快将他们也一并燃烧殆尽。归根结底，织田信长的神性对策宝具对付所谓神灵从者，实属好用。

幕后黑手消灭，黄金之城与临时受邀的从者迅速消散，铃木友纪等人也回到了外侧。整座大阪城被邪魔妖怪破坏的面目全非，而上空的特异点出现了解开封印的迹象。

或许特异点不复存在后，这里的一切都会被抑制力修复至正确历史样貌。亲眼看到破坏殆尽的大阪城，丰臣秀吉不禁自嘲起来，因他兴起的城也因他离去而毁灭，散发黄金光彩的绚烂城池，也不过刹那绽放。

“铃木友纪，感谢你作为无关人士过来支援。正好芦屋道满被击败时候丢下了一枚八卦符，你用得上就带上吧。”捡起灰烬间完好的八卦符，丰臣秀吉丢给铃木友纪后，在哀叹中散为金光退场。

刑部姬往地上一躺，很干脆地跟着回归英灵座了，她这一棒虽然经历惊险，难度颇高，但终究算是完成了，剩下与她无关了。“以后不是打游戏、吃零食之类的委托，请不要再召唤本公主了。”

接住八卦符，冥冥之中铃木友局觉得八卦符的主人像是知道会落到他手中。因为他从魔神概因口中得知他们马上要去隔壁中国的异常时空，解决那边真正重要的人理危机事件。而这枚到手的八卦符怎么看都像是中国的魔术礼装。

待铃木友纪与魔神概因一同离去，只留茶茶夫人一人面对凄凉的景象。落寞之际，她的耳畔又响起了姨母信长的口头禅，“人生无可奈何。”

抬头看，大阪城内还是繁华喧闹的街景，身旁是护卫真田幸村，今天是姨母信长亲自带她出城游玩的日子，她可不能停步在此让别人等急了。

第一章 夏王轶闻 值得吗？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没能保护住，建立起执掌中国全境的夏朝异闻带算是成功吗？就为了规避人类覆灭的未来，值得放弃曾经安定的日子吗……

不用问了，全都值得！

因为我是中国穿越者！天下苍生，你们不救，我一人来拯救！

少在这里摆弄你们仙人的大道理，让我在夏都找一户十年内没过世过亲人的人家？你们肯赠与还魂仙水？隔壁印度的佛教典故稍微改改你们就用上了？

呵、可笑。

现在或许没有，从这一刻起，莫说十年，二十年，四十年，哪怕一百年，我让整个夏都国民享受永生之福。就你们派遣的神将，还不如我麾下夏王羿一人厉害。还魂仙水不愿意给，就留着你们自己用吧，我有我自己的办法，你们则很快就需要往自己脑门上倒仙水了！

今日是你们仙界给脸不要脸，莫怪他日在此起刀兵祸患！

————

“陛下，外面青丘国使者请求觐见。请您定夺。”

身着奇特铠甲的健壮猛士不顾侍卫阻拦，硬是走到王座台阶下，吵醒了午休中的夏王。

当即可夺人性命的眼眸定在了那名猛士身上，被唤醒的夏王单手托起脖颈，刻意沉默。

周围熟悉王性格的侍卫们个个识趣准备迎接风暴般的愤怒咆哮，王座上的夏王夺得王权起，就下令王宫之内女性不得进入，夏都之内青丘国狐女不得进入。因此偌大的夏都王宫里只有男性，男欢女爱被视作堕落的表现，在夏王面前提都不能提。

否则，夏王一声怒吼就能把人吹到宫殿外。

但今天好像出了意外，他们侍奉的夏王沉默许久后，没有怒斥挑战律法的黄金段位甲等三十五席仙兵战士。

“让她在城外等着，本王一时辰后出城见她。”

着实反常。

“启禀陛下，来的使者是男性。青丘国近年来出现男性妖狐了。虽然长得跟妖艳娘们差不多。”台阶下的猛士补充了情况说明，听他语气很嫌弃来的使者。

“……算了，按律法规定，男性觐见没有限制。大夏国定下的律法岂能擅自添加条款？让他进来吧，但让他把脸遮起来。”

狐妖国度里已经有男狐妖了？侍卫愈发觉得世道不对劲，前阵子还有来历不明的外敌侵入，或许又要发生大事件了。

等猛士带着人回来，只见后者跟着进来一名全身盖在黑布下的使者，只有一截毛色鲜艳的狐狸尾巴露在外面，开口听着还算是男性声音。侍卫们悬着的心安定了不少。

听完使者传话，夏王让侍卫将密信呈上，打开检阅，顿时呵斥以狂风形式冲刷了在场所有人。“高扬斯卡娅那家伙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既然临近岛国的朋友有难，我们发兵支援即可，如今打到我们这边来，才磨磨唧唧告知本王！混账女人，败事娘们！”

高扬斯卡娅是目前拜领青丘国的诸侯王，各地诸侯方国奉大夏国为上国。侍卫们都知道这些常识。

将能浮现文字的密信符盘在手中捏碎，愤怒的夏王突然起身，再次发出引发狂风的吼声，随后他下达命令。

“立刻派使者星夜加急向各方国诸侯王传本王口信，就说外敌即将再犯，让他们照预案应对。正好可以让两位新臣服的诸侯王证明忠心，偿还圣皇恩典。告知齐王和岳王集结军队准备迎战吧，如若他们战事不利，便是辜负圣皇恩典的大罪。”

没了困意，夏王离开王座，独自到了王宫后院。背靠石柱看着底下一层庭院丰茂的各类绿植，夏王回想起了自己睡梦中接到的圣皇指令。

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圣皇当然察觉了侵入者第二轮侵攻迹象，已经向他提前做了预警，但上一次连败复数方国诸侯王的结果，至今让他觉得有失仙术文明尊严，甚至不是他及圣皇出手剿灭侵入的魔神与从者军团，不知还会牺牲多少精锐的仙兵。

凭他们当前实力真的能在圣皇语言的遥远未来抗衡灭亡人类的大灾难吗？夏王陷入了迷茫，他急需要再一次的证明。人人修习仙术，一切以提升战斗力与仙术的全民修仙国策是否真的有必要。

毕竟很多平民修仙多年也就做到了延年益寿，真到了披甲上阵的场合，被射中两三箭照旧重伤倒地。真正体现修仙价值的都是天榜里至少青铜段位的仙兵战士。更多在地榜争夺上位的年轻人不如一门心思回家种地。

为国家方向思索之际，夏王突然发觉有两只麻雀停在最近一处树梢上，还大胆到在王宫的银杏树上筑巢。

“荒唐，本王的宫殿内严禁女性进入。区区两只渺小飞禽竟敢在本王面前筑巢……”

下意识拉弓搭箭，夏王确打住了自己射箭念头，堂堂大夏的王，跟两只小麻雀一般见识，传出去多可笑。王必须有相称的宽宏气度，对于能宽恕的无关紧要琐事，尽可能施展王的宽容一面，减少暴怒发脾气的次数。这也是圣皇一直教导他的品性要诀。

虽然平日少不了突然暴怒发火，就像刚才他接到高扬斯卡娅的密信，得知外界重要情报。

收起弓箭，夏王转开视线避免再看到树梢上碍眼的麻雀窝。过去掌管一个大部落，勉强算是方国诸侯王，真正凭借至高武力与圣皇的恩典夺得大夏王权，成为夏王，他一直被繁琐的王之工作困扰。

要不是魔神与从者军团侵入，他可能都没时间在外畅快鏖战数日时间，因战事胜利，圣皇还特许了夏都出战的仙兵今年都增加5天年假，他身为夏王理应也算。趁着春暖花开的时节，出城带队打猎赏玩，又能回味小时候策马追猎的自由时光了。

当然作为高高在上的夏王，打猎必须有名义，春季中后段正好有多个祭奠神明的好日子，他可以借着为神演武的名义，名正言顺地亲自出城狩猎。晚上还能举办宴会，纵情饮酒高歌。想到这，夏王不禁盘算起了年历日期。

“按圣皇的意思，这次来的敌人需要重视，但人数较少，还能有顺带剿灭之前从者残部的契机。那么花费了一周时间足够了。月末前让祭司开启春季狩猎祭典。完美。”

越想越觉得好日子有盼头，整天憋在王宫里，处理完事务在都城巡视大多到了傍晚，导致他事务少的日子也干脆睡午觉休息，为后续事务繁重的日子养足精神。

当夏王也不过如此，只是吃得更好了，手底下管的臣民更多了，圣皇之下，地上万千生灵皆需向他叩首跪拜。集九鼎王权或许更多体现在荣誉方面。

“能解决隔壁复合特异点的年轻人又是怎么来历呢。”回忆梦中圣皇给予的启示，其中就有名为“铃木友纪”的少年容貌肖像。看着是一个相貌略显稚嫩的男孩子，在大夏国同龄16岁的男孩子即便没一米八的个头，也有一身健硕的肌肉，格斗、仙术、乘骑、刀枪弓射基础运用皆不在话下。

那么对方一定有过人之处。

打住没必要的遐想，夏王准备走到一层跟王宫里驻守的侍卫长训练一会儿剑术，他擅长拉弓射箭，但不妨碍他涉猎其他武器运用。身为夏王，即便射箭技艺神乎其神，其他领域也都有着竞争第一的决心。

转身就见刚才两只大胆到停在了石栏上啄食虫豸，距离夏王仅两臂距离。无心搭理渺小的飞禽，夏王默许了麻雀侵入他王宫二层石栏界限的过错，王再一次宽容了它们。

唯有尽情挥洒汗水，激情呐喊足够畅快，兵刃与肉体的碰撞打消了夏王午睡后因的胡思乱想，侍卫们看到战意高涨的夏王一连击败12名侍卫同僚，更多人脱下繁重的仙术铠甲，加入了剑术训练场。

夕阳下春季寒冷未退，但抑制不住高昂的大夏战士与他们的王一同回味早年纯粹比拼武艺的时光。自从披挂上仙术铠甲，战斗中多了繁琐的使用仙术步奏，远没有当年拿去武器激情战斗简单快乐。

直至主管剑术的侍卫长因为体力原因表示停止，夏王才停下他燃不尽的战斗欲望。他看周围躺了一地的侍卫，自豪感油然而生，不动用神力，仅靠作为人的力量与技艺，他依旧是强者中的强者。

“天都黑了，来人啊，通知后厨，今晚我们一同在这里设宴畅饮。仓库里囤积的鹿肉都拿出来煮了！“

经过数小时的流汗训练，夏王心情大悦，珍贵的鹿肉都大手一挥宣告拿来给侍卫们享用。这让脱力倒地的侍卫们也有了新动力，一个个爬起来高呼王之圣明。至于鹿肉库存本要用于月末的祭典仪式，没人记着。

担任夏都王宫侍卫，额外给的俸禄多到他人羡慕，足以购置最精良仙术武装，但大口吃鹿肉，享用王家美酒的日子可遇不可求。很多东西有钱也得分地位才能购买，所幸他们侍奉的夏王不在意等级划分，愿意将属于王的尊贵享受分享给他们一些。

这一切都被远在青丘国的高扬斯卡娅看在眼里，她精心培养的男性狐妖可不单单是一介信使。比起观察与圣皇直接联系的夏王，她也关心击败了芦屋道满即将抵达此时代的迦勒底遗留御主铃木友纪。

对她而言，亦是一次绝妙契机。

第二章 失散 ————

“离开这里，数次守护人理的勇士，不要进入你不该来的时代。”

命令之声宛如天鸣，无须理解不同语言的差异，意思已经传递到了铃木友纪脑海中。这一次铃木友纪想不起前后经过，像是对方故意为之，要他不受干扰地作出遵循本性的抉择。

“再说一遍，出去！本皇认可你守护人理的功绩，特许你一次反悔的机会。异域的柱魔神各自都有不同的意见，你跟着那几柱违背群体选择的柱魔神，迟早会意识到错误所在。化身为盾每一次舍命阻挡，能阻挡几次？能阻挡住真正的末日降临吗？出去！本皇不希望你消亡在这里。”

都是心系人理未来的“选定者”，那位以现代汉语劝告铃木友纪的神秘存在，再三要求铃木友纪离开。或许对方将铃木友纪视作了同类，愿意破例宽容一次闯入祂执掌领域的侵入者。

“守护人理是我的使命。无论何种情况，我都将前往发生人理危机的时空歧点，站在人理一侧，克服万难，代表迦勒底守护到最后。”铃木友纪的回答无须思索，他无论面对谁都是这般回应，面对英雄如此，面对灾难如此，面对神明亦如此。

“……冥顽不灵。那太遗憾了，报上你的名字。本皇钦佩你的使命感，哀叹你的命运。华夏大地上将特许留下你这位异乡人的墓碑。”

迦勒底最后遗存的御主，铃木友纪。

“本皇记住了。欢迎来到本皇亲手铸造的华夏仙境，以及华夏至高神只，圣皇太一正式迎接你的宣战！”

在海潮声中慢慢苏醒，铃木友纪睁开眼睛，看到了蔚蓝的天空，周围也没了日本特异点的硝烟味。他挪动双臂，费力地从海滩上爬起，身上穿着的迦勒底通用制服与日式外衣格外沉重，像是从海里漂到这里，运气较好没溺死在海里。

“咳咳——”干呕几声，铃木友纪吐出嘴里的咸海水，稍微好受了一点。

意识渐渐恢复，脑袋的眩晕感消退，他想起了跟魔神概因穿梭时空的记忆。解决了日本复合特异点的危机，成功击败来历不明的幕后黑手芦屋道满，概因在特异点开始解体后，立刻斩开缝隙，带着铃木友纪向邻近的中国地区移动。

中国这边的事态严重程度超出了预期。

穿梭期间，概因大致向铃木友纪讲述了缘由。迦勒底机构覆灭后，以魔神格莫瑞主导的少数几位魔神决定调查事件内幕，他们很快就调查到有人不断在世界各地不同时代投放复制的圣杯，制造特异点，这些特异点大多被抑制力派遣的从者提前平息，个别真正成为7骑从者大战的圣杯战争，则成了魔神们关注的线索。

在此期间，格莫瑞发现了某处特异点内与迦勒底魔力存在密切关联的铃木友纪，她解明铃木友纪的来历，便趁着寻找异常源头的间隙，让铃木友纪去形成圣杯战争的特异点试炼。原本魔神们都没报希望，一开始拿铃木友纪钓鱼找幕后黑手，但铃木友纪每一次都完成得不错。

在此过程中，魔神们探测到了异常的源头，已经形成异闻带的中国夏王朝，顺带发现了投放圣杯的犯人——芦屋道满。除了概因带铃木友纪处理中国隔壁的日本大型特异点，其他几位魔神联合人理侧的从者们一同向中国异闻带发起了进攻。

按概因所知，登陆时候还算顺利，他们还联手击败了几名当地头目，但随后就断了联系。大致可以判定登陆的大部队战败了，悲观点从者们全军覆灭也可能。魔神相对而言强度远超过单一的从者，真要被消灭了，也会回归王的神殿慢慢复活，概因认为既然没接到同伴回归神殿的情报，应当还存活在异闻带内。

她跟铃木友纪商定第一步先联系到格莫瑞等魔神，了解变化为异闻带的中国异常更多情报。

危及人理的特异点铃木友纪已经先后解决了5次，他第一次听说异闻带的概念，迦勒底机构的教学中也没提过这个名词。他理解为特异点进一步孵化后的人理危机。

两人在途中交代到此，突然感受到了天地倒转般的异状，而后铃木友纪失去了意识。

现在回顾无人海滩，环顾四周，只能看到身后的大海与前面的茂密森林。视线范围内唯一较大的生物是一只探头的螃蟹。

“发生了什么？”想起苏醒前梦一般的警告声音，铃木友纪毫无头绪。前一刻还在分析概因简述情报，下一刻失去了意识。自己能从海滩边醒来，算是幸运还是他人有意为之呢？

大致应该是到了所谓的异闻带内部，他碰巧落在了海边。按他所知的中国地理和较冷的天气，当前位置应当在中国东面海滨地区。而提及古老的中国夏王朝，那时候的人类活动大多集中在河流汇集的区域，海边没人烟很正常。

迦勒底机构教学中关于中国的知识都较为片面，涉及神秘学领域的魔术更是用一句“与中国地区与魔术协会主流魔术形式完全不同，他们的类魔术的技艺自成体系”省略。这也与中国地区没有正式的圣杯战争记录有关，迦勒底没把重心放在低概率的地区。

脱下浸满海水的和风外衣，里面穿着的迦勒底通用制服相对吸水性较差，虽然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吹着海风依旧难受，铃木友纪也没别的选择。打开腰包，确认自己携带的物品没少，尤其里面剩下的两枚金色棋子，使用到现在，七枚纯金棋子只剩下代表berserkerncer职介的两枚了。

熟知棋子召唤从者需在自己遇到危险时候，平常时候怎么念咒都没用，铃木友纪将两枚金棋放在上衣口袋，便于自己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触碰。

从腰包里掏出最后一小瓶营养液倒进嘴里，缓解饥渴。过去他还能返回虚假的迦勒底补充给养，自抵达真实的废墟后，携带的消耗物品没机会便捷补充，去日本特异点前也就换了套通用制服。

“概因，你在附近吗？”

明知道对方肯定不在，铃木友纪还是象征性喊了几声。单独一人行动他也习惯了，大概是他们在抵达中国异闻带时遭遇了敌人拦截，按醒前的声音，他能活着抵达，算是对方开恩的结果。

原本敲定的第一步计划找到先前进入的另几位魔神，单凭铃木友纪一人，他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

按常理，他或许要去当地的村落等有人居住的地区碰碰运气。没头绪地在海滩上抉择了一段时间，铃木友纪从身上摸出日本特异点最后丰臣秀吉丢到他手里的八卦符。如今有了时间，他仔细打量这件带有浓重东方元素的方正礼装，动用解析魔术进一步观察，他发觉详细原理构造说不清，但里面的内容更像电子器件，有相当大的一块内部部件，像是信号发射器。

或许把这枚八卦符说成没屏幕的手机较合适。而且铃木友纪能用解析魔术快速看穿内部构造，也就证明这件礼装神秘度很低，芦屋道满在遭遇50骑从者围攻的绝境场合，最后居然掏出这件物品，着实奇怪。

有样学样地手指按在八卦符中央，铃木友纪往里注入魔力，试验了几次，跟他解析的结果一致，这件八卦符真就主体是发射信号用途。

暂时没了调查想法，铃木友纪收起物件，继续沿着海滩寻找人类活动迹象。森林里没有道路，行走寻找会更加困难。

走了约半小时，铃木友纪实在忍受不了身上湿透的衣服，海风每次吹过，他都冷得打哆嗦。

在森林边缘找来些干燥的树杈，铃木友纪在地势较低的海滩凹地点起了火堆。趁着烤火的功夫，他左右对比着最后两枚金棋，思考先用哪一枚，按概因的情报件数，中国的异闻带存在极其强大的敌人，连从者军团和几位魔神也落得战败失联的结果。因此要选更容易召唤到强力从者的职介。

berserker职介从者普遍魔力消耗高，战术灵活度差，ncer职介从者作为上三骑，各方面均衡的同时，有对敌泛用的枪类宝具。为了求稳，选择后者显然更合适。

上衣都未烤干，铃木友纪就因为捡的树杈太少，不得不再去拾取，学过的野外生存知识实际运用是两回事情。

但这次走近森林，他听到身后海的方向传来的异常响动。以为是当地村民的木船，铃木友纪蹲下身，接着树丛遮掩，朝声音方向张望。

他见到了穿着奇特铠甲悬浮在海面上的士兵，所见情形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反复确认才接受所见现实。

更糟糕的是那些会飞的士兵发现了海滩上的火堆，数量足足六人，除了奇怪的铠甲，他们还各自持有长矛之类的武器。短暂考量后，铃木友纪缩进森林，借着森林植被茂盛的特性企图避开他们。他出来捡拾树杈时，带着制服上衣，火堆旁仅有喝干净塑料袋跟压缩饼干包装袋。

立刻与当地人交战，让从者响应召唤降临，他觉得并非明智之举。

第三章 入局 使用手中的长矛刺了刺火堆旁的包装纸，排查至此的仙兵小队彼此都没见过地上的物体。他们看包装纸没危险，一人小心地触及捡起，细致观察。

硬的布料？几人快速交换意见后，队长打开携带的符盘发送信号求援，其余几人观察周围痕迹。很快他们找到了铃木友纪的足迹，跟着沙滩上残留的印记，他们收拢队伍，盯上了铃木友纪潜藏的森林。

常理而论，人类第一台雷达诞生在一战与二战之间，但此异闻带装备了悬浮兵装与信号接发器的仙兵们，装备有类似功能的仙术武装。

并非以热源或电磁信号探测，他们头盔内装载的“仙术雷达”，专用在追踪仙术使用痕迹。他们认定点火的不明人士，点火时肯定用了仙术，逃得匆忙，脚印都没抹除躲进森林里，肯定也会动用仙术加强隐蔽效果。

但他们交差在森林外搜索，什么新痕迹都没有。

在这队仙兵无进展的时候，周围的其他小队依次靠拢过来，他们全员配置近似的特殊铠甲，悬浮在海面上快速移动。

交换情报，指认已知线索，后续援兵动用了更高灵敏度的仙术探查器械，仍然无收获。

铃木友纪听到森林外到处有响动，干脆缩在森林里面不挪动了。他不能确定这些装备有未知铠甲的士兵立场，尤其在他觉得多半敌对立场的情况下。因为他怎么触碰口袋里的金棋都没反应。

当前应当算是遇到危险了，铃木友纪不断触碰金棋没反应，进一步加深了他的紧张情绪。

如果没法召唤从者，类似在日本特异点的开头情况怎么办？铃木友纪对比了自己跟人数还在上升的仙兵，没有从者的他身上只有一柄短刀能充当武器。

随着森林外的响动朝铃木友纪接近过来，他不得不观察身后更深处，压低声音，尝试往里移动。如今连金棋也没反应，最坏打算应当理解为此异闻带内对外来力量做了防范，已经遭到警告的他，能有时间坐下来烤烤火已经是运气好了。

突然森林边缘的几名仙兵发出呼喊，他们的语言铃木友纪听不懂，但凭当前情形，他怀疑自己移动中发出的声响惊动了他们的注意力。

一切都朝着对铃木友纪不利的方向发展，当即就有先列位置的仙兵朝铃木友纪身后的树木发射光球，威力不大，在树干上炸出个洞，但也算让铃木友纪对所处时代的当地武装有了新的认知。

看起来这些穿着奇怪铠甲的仙兵只有悬浮海面一项特别之处，用的武器大多还是矛，但他们刚才合拢手掌发射不明光球证明也是有远距离攻击手段的，而且门槛很低。

比起前列几名仙兵手掌合拢发射小光球，几名装备略不同的仙兵原地悬浮，铠甲发出光亮，纹路在铠甲上连带亮起。

更大的光球在他们手前汇集，有些类似聚能类型魔术。

更大的光球飞行距离更远，爆炸威力也大了好几倍，一下子将铃木友纪身后的树木炸倒数棵，大块石头炸碎。破片飞溅向躲闪不及的铃木友纪，划破了他身上的迦勒底通用制服。疼痛感让他更为紧张，对方看起来不像是要抓活人。

自己都受伤了，触碰金棋还没反应，也算是印证了他的猜测，身处的异闻带断绝了他召唤从者的可能性，或许也与之前魔神和人理侧从者军团进攻有关。

呼喊声愈发接近，受伤的铃木友纪即便迈开腿跑也远不如仙兵。他很快被追上，那几名跑最快的仙兵边跑边向铃木友纪发射小型光球。勉强躲开前两枚，铃木友纪动作失衡，重重摔在地上。

地面反常地柔软，甚至反将他吞入其中。

一个即将狩猎到手的侵入者融入地下，追赶的仙兵各自惊奇了一会儿，走到对应位置，触及地面，手掌反馈的实质感证实这里没有机关。

后续梯队仙兵聚拢过来，几名装备信号接法器械的小队长讨论后，准备将情况向更上层上报侵入者出现情报。

匕首自卷轴间出现，做出触碰头盔动作的仙兵在同一时间遭到了割喉。

来袭的刺客在这片茂盛的森林里，躲藏更为容易，以至于数具喷血的尸体倒下，其余仙兵都没看清来袭的敌人在哪，模样如何。

仙兵各自组成小圈子，长矛对外，汇集仙术光球，但还是有人被森林里突然闪现的匕首割断喉咙。这点出手的刺客像是有经验了，不愿意穿刺仙兵身上的铠甲增加失败风险。

任凭剩余的仙兵怎么呼喊，森林里的刺客照着她的节奏出手每次杀三人，而后躲起来观察合适的出手路线与时机。

仙兵们不傻，30多人一次次被刺客带走几人，最先动手时更是瞅准了有通讯装备的小队长们，摆明了不给活路。

顿时几人开启铠甲的悬浮能力，试图飞到森林之上，几人以仙术增强腿部肌肉，向着海滩奔跑，另有几人主动留下来使用仙术光球胡乱攻击。

他们不在乎个人的牺牲，但在意团灭的耻辱。临场战术虽对付一名从者适用，在尝试飞出森林与跑出去的仙兵走被石人法术挡了下来。作为caster的另一位法术虽不精通，但给队友提供支援足够了。

匕首再一次亮起，一刀割断一人脖子，下手干脆利落，不留隐患。

三天前，青丘与新齐交界处，一男一女两名从者以灵体形态穿梭于荒野。

“所以这种接人的隐秘任务，我一人就够了，为什么项羽将军非把你也派来？”女性从者职介为assassin，孤军深入的极危工作的确交给她一人执行更合适，哪怕失败了他们也只是损失一名从者。

男性从者职介为caster，虽然他也不情愿离开大部队，但碍于事关重大，不得不领命。出发前已经做到了交待在外面的心理准备。“青丘国的狐妖暂且不论，援军登录点推测在齐地最东面，你觉得那位自称齐王的叛徒会没算到我们派人过去接应？逞匹夫之勇，大概落得一网打尽下场。因此对付军师型从者，自然需要同为军师的在下出力对策。”

“跟你组队，我总觉得风险骤然上升。尤其站在你前面。”女性刺客察觉到远处山崖上的几处哨所投来仙术光路，严查着前方狭窄路口，她出声示意同伴寻找其他路径。

“那你可以站在我后面。”

“……”

重新规划穿梭路线，灵体化行进的两名从者以常人做不到的方式沿着山壁巧妙绕过探查的光路，穿过周围哨所侦测区域。两名从者一路疾行，终赶在天亮后抵达了新齐国东面港口都城。说是方国都城，规模和防护实力跟大夏都城没法比，但越是深入新齐，岗哨、巡逻仙兵等越多。两人记得在他们登陆强攻时候，这边远没有那么多军队。

“也不知道来的援军靠不靠谱，有几个人。”女性刺客先一步翻越新齐都城城墙，捎带指引同伴跟上。两人在进城前都解除了灵体化，使用法术掩饰自身，免得触及城池外围的侦测结界。

“慢点，assassin荆轲。在下只是一介会点六艺技巧的军师，没你那么灵敏的身手。”跟随的男性caster攀爬速度跟常人差不多，荆轲轻盈一跃便能爬到顶端，他跳一下，就仅是跳一下罢了。

“动作快一点，周围哨所晨间换班时间快过了。你要是翻个墙都花那么多时间，我们很容易被发现。”荆轲原以为一路上能跟住自己速度的同伴身手不错，不料脱离灵体化，caster职介缺陷暴露无遗。“公台兄，来的路上你可大放阙词，说得自己文武双全。要是再不上来，我只能丢下你先寻找躲藏位置了。”

“别得意，不就是翻墙。”扶了下眼镜，真名为陈宫的caster从者，憋住气全速攀爬，终于不靠魔术爬到了同伴荆轲的墙体破口处。

事先潜入新齐国都城，为的是做足事前准备，有了赴死的决心，可不代表真要写遗言等死。两人在城中花了一天时间了解新齐国的变化，陈宫对那名所谓齐王的军队布局也有了一定了解。

唯一的好消息是当地的军队武器还是那一套最低端装备，远远不能跟大夏国的精锐仙兵们比较。

当天晚上他们两人完成事前布置，在较为僻静的海岸布下法术，等待空间出现错位的信号。这些工作还是没有陈宫同行完成，专精刺杀的荆轲的确做不成。她原本计划是趁着援军抵达的混乱，跟过去指引援军随她前往据点。

她的计划没好意思跟陈宫说，毕竟跟没计划差不多。

等他们探测到信号时已经到了第三天的上午，空间错位反应多处出现，十分钟内附近海岸传来20多次，位置还都不一样。当地驻守的仙兵跟他们同步展开了搜索，等陈宫和荆轲真正找到任务目标时，都错愕不已。

他们以为来的不是魔神，也该是同为人理侧的后援从者，可看着在海岸边烤火的少年，彼此都确认那名少年就是个普通人。

两人眼看躲进森林的少年暴露遭到仙兵们追杀，才冒着暴露风险出手救人。

第四章 永远可以相信陈宫 处决在场的仙兵，assassin荆轲顺应指引来到了较为僻静的海岸洞窟。在此期间，铃木友纪见到了皮肤黝黑的施救从者，只一次解析，铃木友纪结合对方的仿汉衣装，对救下自己的男性caster从者有了猜测方向。

“我们这里不用圣杯战争那套互相猜忌，互相掩饰真名。我是来自中国汉末时年的陈宫。听你只会英语的样子。我的英语还算标准吧？别看我实力不够出众，其实经常参与圣杯战争，后世各地语言都学了一点。博学也是我们军师系从者必备的职业素养。”

铃木友纪已经向自报真名的陈宫讲了自己的来历及抵达中国异闻带的经过。他对这位自称“实力不够出众”的从者较有好感。

“正好，我的搭档也回来了。那位在仙兵之中出入自如的女性assassin便是战国末期名侠客，荆轲。这里是异闻带的缘故，性别、外貌、性格等因素跟我们所知历史存在偏差很正常，是这样解释吧？”

陈宫贴心地做了补充，但铃木友纪早在之前经历的圣杯战争中见过多次所见从者跟历史记载性别相悖的情况。跟异闻带与否或许也没直接关联。

向陈宫与赶回来汇合的荆轲道谢，铃木友纪挑明了他作为迦勒底御主的使命和守护人理立场，根据概因告知他的情报，这里的从者应当都属人理侧派遣来解决扭曲，值得信任和目标契合。

“与我同行的魔神在我醒来后不见了踪影，很大概率我们前往这里中途遭遇了拦截。”

“嗯，毕竟我们的敌人是这里的神明，他们在第一次作战吃了小亏，折损不少仙兵，这次提前做出应对方法很合理。换我也不会乖乖吃第二回亏。”陈宫能跟铃木友纪用英语交流，留荆轲在一旁干瞪眼。

一来二去，荆轲一句话也插不上，她忍不住拉了拉搭档衣袖，嘀咕了一句“公台兄，这小子跟你叽叽咕咕说些什么呢？能让他说中文吗？”

“他说同行还有一位魔神，只是中途失散了。至于语言方面……很遗憾，在下只是一介会点六艺的军师，不是万能许愿机。”陈宫说完继续跟铃木友纪交换情报，把路上嫌弃他攀爬慢的搭档晾在一边。

铃木友纪通过陈宫的讲述，对抵达的中国夏王朝异闻带也有了初步了解。这里发生异常的时点大致在夏王换位时候，当时天降圣皇，以碾压地上仙人、仙兽的力量，强势剿灭一切不顺从的势力，一统中国夏王朝及周边数十个方国，新夏王在圣皇见证下登基，同时夏都中央升起了直达天穹的神之光柱。

自光柱升起之后，时间流逝变得反复无常，虽还有春夏秋冬，昼夜对半，但纪年失去了作用，观星的仙人皆不能断言当前年岁。以至于只能用新夏王登基后的四季变化纪年，据当地人告知，目前是异变后第82年的春季。

铃木友纪起先不明白陈宫强调纪年的意义，但对比经历特异点断则几天，长则不超一月时间，异闻带的过程长到用年来计时。

约82年里，夏王朝与周边方国除开受伤战死，再无正常死亡现象，所有人都获得了“永生”，所有人都有了修仙资格，告别了衰老。在这之前，修炼成仙仅限于天赋异禀的极少数人，而且仙人也不是人人不会衰老死亡。

人人修仙的仙术文明由此飞速发展，时至今日，按属地不同，各地或多或少将仙术运用在了日常作息，以往神秘的仙术，如今只会种地的农民都能用在开垦、取水、收割等方面。

听着像是好事，但修仙不是坐下来吸气呼气就能成，即便是入门程度，都需要不断消耗各类低等级天地灵宝（天然矿石、药材等）。发展至今，这个异闻带已经将容易挖掘、采集、狩猎的天地灵宝尽数收归各国宝库，囤积的库存不知能支撑当前飞速发展的仙术文明多长时间。

比起这些，作为对中国夏王朝有了解的陈宫，他更在意仙界与当前异闻带之间的纠葛。中国的仙界正式与人间断绝来往，在周王朝建立后。但夏王朝建立以前，各等级真仙基本都呆在仙界，不再亲自下界，地上留下的仙人也遵从仙界真仙们意思，尽可能不干涉人间的文明演变。此番异变源头，那位突然降临的圣皇，实力远超理解范畴，据投降的仙人流传，仙界似乎在异闻带建立起的二十来年后，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已经无法与异闻带代表的人间联系了。

圣皇实力深不可测，恐怖如斯。要想守护人理，明面上要击毁支撑在夏都的神之光柱，实则要解决事件源头，那位不知什么原因降临的圣皇。

至于圣皇的具体实力，陈宫表示没亲自尝试过，但他们与魔神组成的联军，在登陆连胜几位方国领主后，立刻遭到了夏王的反攻。陈宫那批从者作为分队有幸直面的是领主中实力破格的夏王，他们战败后成功逃脱了。大部队包括几位魔神在内遭遇了圣皇的直接阻击，除开两名从者投降，其余人等皆没了音讯。

大致跟战场上几座山头一起被夷平了。但有了铃木友纪传递的魔神特性及断言，陈宫表示可以期待那几位魔神还残存在异闻带内，毕竟有希望带有战斗下去的动力。

“那位圣皇自称‘圣皇太一’。在下不清楚跟中国楚地诞生的东皇太一信仰有什么关联，但想来如此自称有其意义。”陈宫没向铃木友纪科普中国古代的“三皇五帝”概念，在始皇帝一统天下登基前能称“皇”的理应仅有那三位仙界第一等的至高存在。

对此铃木友纪只能摇头表示不懂，对于封闭的中国神秘体系，迦勒底连仙术都没提及过，也就提过荆轲、陈宫等有名的人物。毕竟中国地区没圣杯战争，不代表外界没中国的从者，后者教学和情报收集价值明显。

“不懂就当做在下没提吧。总之，我们现在要决定，是寻找跟你同行的魔神，还是立刻离开这里，折返回我们的据点跟其余从者汇合。”陈宫摊手表示自己不做决定，全由铃木友纪选择。

没有魔神援助，剩余人理侧从者能力有限，但逗留在此，敌人绝对会循着踪迹包围他们。

“我有个问题。我身上携带着一种能召唤从者的道具，但这次没法使用。是这里存在干扰吗？”

铃木友纪只掏出一枚枪兵金棋展示给陈宫观察，后者盯了片刻，立刻好奇凑过去，挪动眼镜，以求看得更清楚些。

足足半分钟后，他发出一声惊叹，为自己第一次见到的微缩版从者召唤仪式锚定道具称奇，惹得一旁凑过来看热闹的荆轲说他一惊一乍。

“你应该懂这东西本质吧？类似你们西方魔术体系常见的魔术宝石运用，把魔术固定在存储物体内。之后使用不在需要术式、吟唱、仪式道具、魔力消耗等等绝大多数需求。你手里的纯金棋子就是专门保存从者召唤的‘魔术宝石’。但使用也有个前提，火焰魔术不能使用的场合，储存相关魔术的宝石是用不了的。本异闻带内，从者召唤是做不到的。”

陈宫一本正经地做了解释，如果旁边的荆轲等英语，肯定会惊讶陈宫当前对铃木友纪的友善态度。直到现在荆轲都对自称“守护人理”的迦勒底派遣御主没过多信任感。

毕竟最基础的信任来自实力，一个弱不禁风的普通人，闯入人人修仙的中国夏王朝异闻带，荆轲怀疑找个耕地农夫都能三拳打晕铃木友纪。

“他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值得你如此惊奇？没见过黄金工艺品吗？”

“你懂什么，虽然那枚金棋现在用不了，但一瞬间就能召唤来关联从者的道具在下惊奇一下又何妨？”陈宫再次扶了下眼镜，掩饰自己萌生歪脑筋的眼神变化。

“召唤从者？我们进来的同伴十不存三，遭遇圣皇一战主力全灭，从者再多一个有什么用？况且异闻带里面没法召唤从者。关键是跟他同行的魔神吧？如果有更多的魔神支援，我们再联系仙界的真仙们下界，里外合击，那个什么圣皇靠数量应当能击败吧？”荆轲有自己的看法，比较直接暴力的那种，她不喜欢绕弯路，只求力大砖飞的效果。

“一瞬间，这就是含金量。关联从者，这就是价值上限。”陈宫补充了一句，他没指望搭档领会。

陈宫改用英语，想想是否记得穿越异闻带之际发生的事情细节，他还是在乎团队增添一位魔神战力的眼前价值的。他们要想完整回到据点，没有魔神援助，以他估计不太容易。

“我想不起来，没征兆地失去了意识，醒来就漂到了海滩上。呼喊几次也没回应。”铃木友纪想来异闻带内要是能召唤从者，陈宫等从者自己就会刻画术式，进行召唤补充支援，敌人肯定在这方面有防备。

想到日本特异点概因全程躲在高空轨道避开芦屋道满的奇妙操作，铃木友纪觉得对方如果安然无恙，大概也是躲在某处等待时机。但他不知道，几位闯入异闻带的柱魔神都处于想介入，但完全没办法的状态，劝告铃木友纪离开的圣皇并非没办法对付魔神。

第五章 狐狸的信用 青丘国都城，纸醉金迷的异域都市间，专为她们的王建立的宫殿反倒显得很一般了。属于外来游客逛街经过都不一定能辨认出那是一国诸侯王的正牌居所。

相较于城内弥漫的情欲滋味，属于高扬斯卡娅的宫殿就清淡了许多。

“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

一副九尾妖狐模样的粉色美人高扬斯卡娅摆摆手赶走了自己的贴身侍女，跟夏王的王宫相反，她这里只有女性。难得到基因改造硬造出来的珍贵男狐妖她都用在了高价值的岗位上，万一她心情不好，把身边珍贵的男狐妖一口吞了就太浪费了。

对于所领地区的狐妖原住民，本质上不同的高扬斯卡娅把她们当做工具。当前还有滞留在夏王朝异闻带的必要，因此她们也有留着的价值，等她到了离开的时候，这些把她视作国主与救星的狐妖也就没了价值。

进入异闻带的她，原本想诈称妲己，更快速度汲取她想要的力量，在中国土地上羽化，奈何当地那位圣皇过于强大，而且妲己活跃在商朝，夏朝嫁接名称属于事倍功半。

轻叩梳妆用的石英镜面，高扬斯卡娅连接了刚才发来信号的“同伴”。说是同伴，那两位跟已经灭亡的芦屋道满关联更多些，她高扬斯卡娅只是碰巧合作的雇佣兵，别人给的多，她多办点事情。

凡事都可以有价码，哪怕毁灭人理层面的末日。

“嗨、嗨！nff在线，这里是美丽又迷人的高扬斯卡娅姐姐主持的午间频道。两位下午好。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提哦~看在老顾客份上可以打八折。顺带一提，本次通信免费时常仅前20分钟，超时部分请两位每分钟支付魔力。”

魔镜显现的两人都对如此腔调的盟友没好感，尤其镜中右侧的红发青年，他作为正经刀匠人，他喜欢不同年龄段的美丽女人，但套皮伪装成九尾妖狐的兔子，实属不在他的狩猎范畴内。

另一边神父模样的中年人像是刚享用完午餐，优雅地用纸巾一擦嘴角辣椒痕迹，回味口腔中仍在不断爆发的辛辣喷泉。至于高扬斯卡娅说了什么，他没仔细听。

“我们本就不打算多扯废话。妖女，你为何不将阴阳师遭难的事情及时告知我们？你不愿意帮忙，转个话很难吗？现在阴阳师与他的日本特异点一起被消灭，遮掩大夏异闻带的依代没了，你所在的异闻带后续肯定会遭到来自人理侧更为强烈的挣扎。这些责任你能担待起吗？”

刀匠在通信稳定后对着高扬斯卡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看似青年的容貌，性格上更偏向老年人。

“消消气，人各有立场。现在不是指责彼此间责任的问题。当务之急是拔除隐患，那个协助日本从者们击败芦屋道满的少年叫什么来着？嗯……铃木友纪。好像是这名字。既然到了女士你代理的异闻带。请尽快除掉铃木友纪吧。不然这位锻刀大师坐不住，跨越时空来大夏异闻带亲自动手，可就麻烦了。你们那边的圣皇估计不允许外国从者抵达祂的异闻带吧？”

神父故意说着较为糟糕的情况，明面调和，实则警告。立场上他们两人跟高扬斯卡娅本就只是协作关系，事情办妥了，大家见面也就好说话一些。当前高扬斯卡娅涉嫌故意隐瞒不报，他们就没必要给对方好脸色。

相对地，高扬斯卡娅清楚自己不会招人喜欢，她只在乎她自己的目标。哪怕真发生各方混战的尴尬场面……她反而更开心，越是混乱失序，越能让她在逃走前，撕扯到更多好处。

芦屋道满做得再隐蔽，逃得过她的嗅觉？大家都是各怀鬼胎的家伙，在他人面前张扬着虚伪面具罢了。

“哦呀~想想就很糟糕。明白了，杀死铃木友纪对吧？把一个活人杀死？nff唯一同时也是最优秀的猎手，高扬斯卡娅接收指令。此单生意破例给大家一次免费服务吧~”

心里想着诅咒、阴暗、怀疑……表情与语气却还是那副夸张的服务状态，仍是可靠大姐姐的模样。高扬斯卡娅特意在承诺时，伸出一根食指，在镜子前晃了晃。

不经意的手势，却也是诚信的体现。她承诺了杀死，承诺了按通常的杀死一个活人方式杀死铃木友纪。不计代价，但也仅限于此。

“你最好别给我们再搞隐瞒不报的花招。妖女，再有下次，老夫一定斩下你身后所有尾巴！”红发的青年刀匠以违反容貌的自称，再次严重警告高扬斯卡娅。而后他自己中断了信号。

高扬斯卡娅身前的魔镜黑了半边，她的脸色也跟着阴了一半。

“神父先生还有什么嘱托吗？”

“哦？没别人旁听，就不用勉强维持你的营业性微笑了。对我们这些麻烦客户整天赔笑想必很累吧？”神父反倒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越是欣赏他人不愉快的时刻，他越能感觉到快乐，随着痛苦程度加深，他的快乐如涌泉般不断滋生。就像入口吞咽的辛辣味道，人类将强烈刺激味觉、口腔、消化道的有害植物研磨粉视作带来进食愉悦的调料。

高扬斯卡娅附和性质尬笑两声，脸色进一步变得阴沉，魅惑的美感所剩无几。她的眼眸已经呈现出危险的竖瞳，像是随时要发狂撕扯猎物的猛兽。

“对，就是这副模样。太棒了，如你这般的艺术品，越是危险就越是稀罕。交易都是等价的，杀死铃木友纪对应需要我们支付多少费用？”

“不用，不用。一个不起眼的人类……反正能归类到人类之中。举手之劳而已，神父先生不必客气。”维持着糟糕的脸色，高扬斯卡娅还压着声音，发出带有几分嬉笑意味的回应。

“我明白了。”神父也主动掐断了信号。

看着恢复一片漆黑，变回正常石英镜面的魔镜，高扬斯卡娅伸手拉扯住镜面两端，稍稍用力，她将昂贵的仙术造物撕扯成了满桌子玻璃石子。

神父与刀匠她都讨厌，恨不得立刻把铃木友纪和魔神引导向他们所处的时空，让他们面对麻烦事。

“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敢威胁我，命令我！”

根根尾巴在高扬斯卡娅身后浮现出轮廓，她已经攒足了五条尾巴的魔力，不得不说在宛如仙境的夏王朝异闻带呆着，魔力积蓄的速度平稳快速，没达到她理想的速度，但也少了很多麻烦。

冒用妲己真名，她也将面临对应的风险，而在这里她套用的身份仅是青丘国诸侯。

转身走向自己存放香料的柜子，高扬斯卡娅从中翻找出了几种她需要的药材，带上药材，她迅速离开僻静的个人房间，走向宫殿内存在矿物与半成品药水的库房。

杀人这种事情，为了仪式感，果然还是配置毒药更为优雅。条条危险的狐尾巴纠缠着诅咒与恶意，消失的同时，在高扬斯卡娅手中凝聚出满含杀意的“灵长毒液”。

所幸她宫殿里的当地狐妖们不会被判定为灵长类，否则微量散溢在空气中的毒，足以让呼入的倒霉侍女丧命当场。

————

另一边，铃木友纪跟陈宫、荆轲决定暂不寻找魔神，避免逗留错失逃离时机。由荆轲背着铃木友纪，顺带辅以隐身，陈宫则灵体化跟随。速度取决于带人隐身的荆轲，算是较为快速的逃走方式。

在海边区域，他们三人较为顺利，等他们到新齐都城附近，陈宫设置在仙兵尸体旁的机关还没被启动过。

情报战永远是第一位，他们暂时还占有先机。

被荆轲背负着在隐蔽的林间山路移动，铃木友纪望向两名从者提过的“新齐”都城。按他们告知，这片地区也是上一次大部队登陆地点，当地驻守的方国首领很快就被连人带军队一块绞杀。魔神与善于对军队出战的从者合力出击，被打了个触及不及防的守军连固守都城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荆轲出手造成的一面倒屠杀一样，非大夏的仙兵遭遇协同的复数从者，根本不够看。

“很难想象公元前，各地文明仅限于几处的神话时代，这里存在着发展出仙术文明的可能性。”铃木友纪看到远处的高墙，不由发出感叹，在中国夏王朝同时代，能留下文字记载的仅同纬度范围古老国度。魔术协会之一的时钟塔，建立年代也要到公元元年，即便那个时候，不列颠岛依旧是文明零星存在的蛮荒地区。

被铃木友纪提起这个话题，随行的陈宫分心赞同了一句，“虽有自卖自夸的味道，但本人真正意义上来到夏王朝也惊讶到了，这里异常发展的仙术文明。本人生前朝思暮想的仙境，真正到达了一次，反倒……感触颇为复杂。”

陈宫不是爱说闲话的从者，仗着荆轲不懂英语，他对铃木友纪抒发了心声。不合理的愿望，果然还是不实现为好。

“话说你们当初击破这里的守军，连诸侯王都被你们杀了。那所谓‘新齐’国是新上任诸侯王起的名字？”铃木友纪问起了自己在意的事情。文明超前的震撼暂且放下，对于敌人的了解也很重要。

“是的。你很敏锐。正是两名投降的从者之一，caster韩信，接收此地，改名‘新齐’国。他以齐王自居。”陈宫说出了一个铃木友纪也能想起相关历史的中国秦汉时期人名。

第六章 欲擒故纵 “caster韩信叛变了？”铃木友纪感觉到了陈宫陪同荆轲一起接人的必要性，如果是那位军师系从者作为敌人，他们真能安全逃出国境？

“你们到底在叽叽咕咕说些什么？让那个迦勒底来的御主，安静点吧。我的气息遮断能力多带一人本就很不容易了。再发出声音，效果还会打折扣。”背负铃木友纪一路隐身疾行的荆轲不乐意了，比起暴露问题，她实则因为语言不通，只能听着搭档陈宫跟对方交流很不满。

她英灵座上的本体有过参与其他地区圣杯战争的少许记忆，但每次都是依赖圣杯给的常识，没想过学习未来各地不同的语言。

“我们在聊要紧事情。反正迟早会被发现，你只管跑，我跟得上。”

“废话，我实体状态，你灵体状态。再跟不上你的敏捷属性是负值吗？！”荆轲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陈宫向铃木友纪大致讲了他这边关于韩信的情报。刚开始韩信作为从者军团的第一谋士，迅速扩张攻破夏王朝异闻带城池，瓦解当地仙兵法阵之类都有他的出手安排。算是当时第一位的后方辅助。

事情就出在圣皇出面，全灭大部队，陈宫等有幸不在场的从者都默认大部队每个从者都战败退场了。不曾想几天后冒出“齐王”和“岳王”，而后走动在外担任情报刺探工作的荆轲，确认了所谓“齐王”正是他们原本仰仗的军师韩信。

通过抓到的夏都仙兵审问，他们后续得知当时有两名从者在圣皇展露神威后，选择了投降，因此存活下来，还借着原领主被杀的因素，顺理成章受封方国诸侯王。

“虽然很失礼，但你们为何对同伴叛变很意外？再三确认后才相信？”铃木友纪一问到底，他性格如此。能在开口问这种问题前，加一句道歉已经算是他的进步了。

“毕竟韩信在从者军团中出力颇大，没有他在后方调略指挥，那么多来自中国不同时代的从者，哪能快速拧成一股力量连战连胜？又哪能合理分配目标任务，将每一骑从者都在最快时间内对应发挥实力？虽然在下同作为军师系从者不喜欢同类，但不得不佩服那位‘兵仙’的能力。”

听陈宫的语气很佩服韩信，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那么另一位呢？caster韩信之前功勋卓越，变化巨大。另外一位叛变的从者是……”

就在铃木友纪继续追问的时候，三人同时感觉到了地面在震动。回头还能看到新齐都城的轮廓，距离那座城已经有些距离了。

“地震？为何这时候？”陈宫慌忙确认了自己设置在仙兵尸体旁的触发式机关，依旧处于未击发状态。在兵仙眼皮底下带人逃离，心态一关就够为难人了。

“不是，这不是地震。”荆轲停下来，伸手触及地面，辨认震动方向。强烈的响动来自两个方向，震动暂时停止后，她反倒预感到了危险。作为一位assassin职介从者，危机意识比其他从者准确很多。

“小心两侧。有人从空中包围过来了。”

荆轲带着铃木友纪走到一处相对隐蔽的石缝附近，保持不动加强气息遮断的效果，陈宫保持灵体化呆在一旁。很快数百名的仙兵交汇经过，他们依靠铠甲的悬浮仙术达成集体飞行，并且行列中存在多名背负重型器械的仙兵。

就是他们身上的重型器械在经过地区引发地面震动。

“他们想做什么？”荆轲看向天空，凭感觉她认为自己还未暴露。

“……他们在捕捉这位御主的动向。”陈宫知道让荆轲带着铃木友纪飞起来做不到，快速考虑几种策略可行性后，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一凭运气，二看敌人的设备精度。

“要不立刻跑起来远离他们？万一被发现就凭他们当前的人数，我们难以应对。”荆轲对于夏王朝异闻带各种奇怪的仙术装备都不熟悉，她无法判断仙兵背负的重型器械再次启动间隔多久。

“不动。此为‘敲山震虎’之计。你看他们有办法分析出地面上物体不同的震动频率吗？无论哪种都要赌，干脆就选择放弃主动的策略。看看那位兵仙究竟有多少招数。”

铃木友纪虽不懂两名从者的汉语交流，但听陈宫的语气不像是要硬拼。

等到头顶盘旋的仙兵们散向其他方向，铃木友纪等人暂时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些飞行的仙兵是来寻找我们的？”铃木友纪听远处声响，似乎其他方位也有类似的集群引发震动行为。

“就当是欢迎仪式吧。我们继续赶路。”陈宫大胆地选择了关卡最密集的短路径，荆轲质疑之后，还是听从了陈宫冒险的建议。

既然人家是最专业的行家里手，他们干脆别做多余的折中选择。

路途上各处关卡反倒跟两名从者来的时候一样，虽有探查用的光路仪器和探测结界设置，交给身手灵敏的荆轲，躲开这些关卡的寻觅较为容易。

在当天入夜时分，陈宫感觉到自己设置在仙兵尸体旁的机关被人触发了，由此一来，凭借每具尸体都是割喉一刀杀死的痕迹，韩信分析出剩余的荆轲在场很容易。而陈宫在那边留下的法术痕迹也都还在，如能进一步收集分析，知晓剩余从者名单的韩信，猜到在他新齐国内流窜的从者不是问题。

入夜后，考虑到铃木友纪的需求，一人两从者在荒芜的山地间找了处洞穴短暂休息。

从者不需要进食，身处魔力充裕的夏王朝异闻带，当地从者的状态比日本特异点的从者更舒服。陈宫借此时机，大致了解了是所谓保障人理的未来魔术组织迦勒底及铃木友纪详细的立场。

他们虽是人理侧的从者，但不代表一定遵从抑制力，站在人理一边，但多数从者出于责任感都会坚持自己的立场，响应召唤出战即代表了他们出战异闻带不求回报，且知道难度远超以往接触过的特异点情形。

“……你们的迦勒底机构已经覆灭了？在下还幻想过后续的援军，看来是想多了。”

跟铃木友纪情况类似，异闻带中剩余的从者也岌岌可危。可堪大用的仅剩下rider项羽一骑，陈宫之外剩下一个专职后方支援的辅助从者李清照。荆轲原本跟花木兰一同负责在外情报收集，但之前小规模的战斗中后者因落入陷阱退场。

其余残存的从者还有archer李广ncer秦良玉和berserker牛头使者。

听完来自陈宫的细致讲述，铃木友纪对中国从者人名只能每个联系起大致轮廓，等见到真人在用解析能力慢慢分析。没有从者，且没有圣杯战争体系支持，铃木友纪想向以往那样翻阅从者情报很是困难。换之前他得知真名，就能破解陈宫这类不带神性从者全部情报，现在哪怕陈宫自报过部分，解析至今，铃木友纪所知的caster陈宫情报才算完整。

“外面好像又有动静了。我出去看看。”荆轲捕捉到了洞穴外的响动声，入夜后即便是荒芜的山地间，飞禽走兽反倒会出窝活动，中国的夏王朝白天就能看到大象犀牛等大型动物，夜间冒出来一些更为玄幻的珍兽、魔兽也不会让人意外。毕竟远离人类的聚集区，到处是文明未能侵蚀的自然环境。

之前荆轲误将外面游走的饕餮魔兽当做了仙兵。

铃木友纪在此休息间隙，又拿出了自己剩余的两枚金棋，没法真正使用魔术的他，全靠魔神格莫瑞给的这几枚道具成为真正的御主。没有自己的契约从者协助，也没有圣杯体系的异闻带，跟他熟悉的特异点危机差别太大了。

他感觉自己施展不出能力，解析能力单用场合，也就破解些法阵术式的原理，而迎面走来一位披挂仙术兵装的夏王朝当地敌人，他能解析活人吗？

专用在解决特异点问题的铃木友纪，面对当前所处的异闻带，想不到有效的作战策略。

“看你的表情，还在纠结手头上能瞬间召唤从者的宝贵道具没法用？换个角度，一下子就有复数对当地情报比你熟悉的从者存在着。事到如今极为少见的叛徒也木已成舟，如果你能凭借个人指挥能力和魅力带领我们迎战建起异闻带的人理敌人。”

陈宫的安慰听起来让人重拾信心，但也片面省略了某些事情。个人指挥能力和魅力？又有几人能超越过例如项羽等名将？靠剩余的残兵败将，真能对抗一战团灭主力部队的圣皇？但不得不说，“军师的忠言”能力对铃木友纪使用足够了。

至少能暂时放下迷茫面对接下来的战斗。跟荆轲一样，陈宫也有预感，而且是非常糟糕的预感。

“周围到处是背负新齐旗帜的仙兵，敌人已经将附近的山路全都封锁了。”荆轲慌忙跑进洞穴中，向陈宫告知外面的情况。

“详细说说，怎么回事？”陈宫保持着沉重心态，这也与做好了心理准备有关。

虽不懂荆轲说的内容，但看两名从者紧张严肃的表情，铃木友纪也看得出他们像是暴露了行踪。

第七章 算无遗策 从这里到最近的国境，还有多远距离？”陈宫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荆轲提及的仙兵暂时还没新动作。

“走最短的路线距离也有超过100里路，如果能走到那边，离我们的据点，也不远了。”荆轲估算了自己熟悉的路线，平日不觉得路途遥远，如今必须全程实体化带人逃亡感觉到了麻烦。

“不行，太远了。有没有再短点……”陈宫思索之际，山体开始发生震动，类似白天见过的仙术仪器正在附近工作，引发的强烈震动使得洞穴内部沙石掉落，缝隙逐渐扩大。

敌人究竟是发现了他们，还是没发现他们？陈宫也分不清了，如此情形下，他也闪过了抢先突出重围的念头。

铃木友纪在当前场合收起多余的心思，留意着陈宫的自言自语，他能感觉到陈宫目前压力很大，跟自己类似遇到情报不足的紧急时刻，难以根据已有情报做出决定，甚至正因为知道两项或三项都看着像死路，更加难抉择。

他在这类难关都怎样度过，活到现在？其实很多时候敌人也只能专心押宝一端，兼顾其他可能，看似条条道路都是死路，但存在时间差，敌人达不到事事完美的程度。跳出情报博弈视角，见招拆招才是常态。

“还是静待敌人下一步动作？”荆轲见陈宫一直紧锁眉头，握拳思索，等待数分钟后，她见所躲藏的洞穴多处出现开裂迹象，不敢带着铃木友纪继续躲在这里。

陈宫还是很犹豫，不比白天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次可以赌敌人在敲山震虎，广撒渔网，现在逃到了渺无人烟的荒山中，还遇到仙兵汇聚的情况，他绝对不信三人没暴露。

巧合一次算合理，两次以上断然不是巧合。陈宫唯一不动的理由仅为：敌人发现他们后，凭借人数优势，早该发起攻击了。

铃木友纪这时出声中断了陈宫的思索，他将日本特异点带来的八卦符展示给了两名从者。“会不会是我携带的这枚八卦符有问题？”

粗略看了一眼，陈宫认定铃木友纪手里的属于异闻带内通用八卦符，除非铃木友纪不断使用，否则敌人没法定位。但他经过刚才的艰难抉择，有些体会到了项羽将军历史上在垓下的处境。

“没问题。你带在身上不用就不会被定位。”陈宫随后将当前状况告知了铃木友纪，他是一位军师，没有任何胜算的情况，不至于再出新奇的建议，增添团队三人风险。

跟铃木友纪猜测的差不多，他立刻意识到荆轲第一次出去见到的魔兽有问题，但当前计较敌人是否利用魔兽探路不重要了。“我们出去吧。周围有多条山路可供我们逃跑，荆轲小姐也能背着我攀爬山崖。趁着夜晚天黑，我们不至于在这里等死。”

“出去后我们暴露只是时间问题。”陈宫提醒了一句，至于荆轲带着铃木友纪攀爬是否容易，他没考虑也没提起。那是考验荆轲个人实力的问题。

“我们都已经被敌人包围在山地间，为何还要担心暴露？两名从者在复杂山地里跟仙兵接触交战，胜算更多在我们这边吧？”铃木友纪因为白天被荆轲搭救的事情，对于异闻带仙兵的理解有些许偏差，他以为仙兵都是会被荆轲一刀一个割喉的水平。

没闲暇纠正铃木友纪的错误认知，陈宫经过之前的思索，也更多倾向于主动逃跑。

“就依你的意见吧。但你千万别对我们两骑从者抱有过高期待。”

军师眼中多数人的勇气跟鲁莽没什么区别，讨厌谋事不决先强攻的习惯，但另一角度而言，那位躲藏在不知何处的兵仙韩信或许也是这样想的。突破仙兵的包围有概率，但要是韩信亲自拦截，陈宫觉得不会有任何脱身机会。这也是他不敢提出战的原因，因为对韩信，他没有任何可对策的方法。

荆轲得知决定后，爽快地背上铃木友纪，检查了一下藏在卷轴中的匕首。“你这家伙还不如他有勇气，揣摩半天不还是只有躲着干等和出去冒险两种选择吗？”

已经做好动身准备的陈宫，此刻终于想到了某种可能，他们这边只有两种选择，但在博弈棋盘对面的那位眼里是这样吗？翻转视角，韩信比他们更像是在等人，或许一开始就不是敲山震虎之计，而是欲擒故纵之计。他们在见到铃木友纪后，第一时间先确定有没有魔神同行，得知准确结果后就放弃了寻找。但韩信不同，他或许误以为这边藏着杀招。

到这一步，陈宫重新恢复信心，扶了下眼镜，一个个主意在他脑海中快速闪现。

“能避免跟仙兵交战就避免。带着这位未来来的御主与项羽将军等从者汇合才是我们的第一目标。”陈宫说完灵体化，跟上沿着陡坡快速行进的荆轲。

————

“齐王大人，那两名侵入的从者带着一人逃离洞穴了，依旧没有其他人介入的迹象。”乘骑魔兽的仙兵穿过待命的仙兵队列，向队列中央一人汇报情况。

“那么就没必要等待青丘国的粉狐狸过来协助了。收网，尽可能抓活的。新侵入的魔神大概被圣皇拦截了。”

无需动口言明，在场的仙兵均收到了来自他们侍奉的齐王指令，因人而异，各司其职，就连白天时候派遣出去寻人的仙兵，也是刻意挑选的最弱一批。兵有了送死的意义，为将帅者自然不会吝惜牺牲兵卒。现在证明他的示弱误导等等计谋都有些多余了，全知全能的圣皇替他解除了新魔神的隐患，抓个失散的未来人，用不着浪费时间精心布局。

“大人，全体都准备完毕。”列队的仙兵们由长官汇报情况，按常理有了指令整队完毕，他们应当立刻行动，没有再请示的必要。

展开特殊宝具，全地形立体模型在“齐王”双手间凭空构筑，他如下棋般指点周围列队待命的一批仙兵，而后再指点模型中的方位。那队仙兵随着他的动作在周围人视线中消失。

第二队、第三队……方寸之间，执掌战场。“齐王”以他世间罕见的宝具快速完成战略部署，调兵遣将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棋落子一般简单便利。当他周围多数的仙兵被他传送后，他指了下剩余人和自己，一同传送向他算定的最佳观赏位置。

以此同时，铃木友纪等人并不可能掌握所谓战场全局，甚至连敌人的情报究竟掌握到哪一步也猜测为主。

荆轲原本想走最近路线离开新齐国，前往据点，但逃跑过程中，为了避免战斗暴露行踪，尽可能在避开把守路口的仙兵，加之地形因素，他们的路线并非原定向西，而是不自知地在往北面出逃。

北面是另一方国青丘国，虽说是十大方国里最为自闭的一个，却也不是可以争取合作的对象。

“不对啊，我们怎么一直往北方偏转？”陈宫感觉到不对劲，观察星象，他发觉了问题。荆轲避开仙兵一路前行，方向却在不断偏离。

“再翻过一个山头，我们走出这片山地环境，再转向往西也行吧？”荆轲背着铃木友纪注意力更多集中在可见范围，她尽可能保证速度同时，避免被把守路口的仙兵发觉。连续逃跑数小时，比白天时候更累人。

“不对。这样下去肯定会落入韩信的计谋中。或许连你会选择当前路线都是他一手策划好的。”陈宫自己也没想到今天一整天都处在极度警惕的心境中，生怕一点点未察觉的异常导致几人一同被韩信的新齐军捕获。

是必要的谨慎，还是谨慎过了头？陈宫对此无法断言，看向荆轲背上明显犯困的铃木友纪，他再次让铃木友纪自己决定。

得知上半夜一路出逃的状况，荆轲已经尽自己所能，避开了所有把守的仙兵，黑暗中很多次铃木友纪还未看清对面站没站着敌人，荆轲瞬息间加速，贴着岩壁安全通过了。

“我们为什么不能把进入青丘国作为备用选择？”

需要铃木友纪知晓的情报还有很多，他还不知道在隔壁青丘国有多么危险的敌人等着他。

“暂时没时间跟你解释。在下只能告诉你那边的住民也是我们的敌人。”陈宫简短告知立场划分，在他随军团强攻登陆后，路途中也就隔壁的青丘国一直保持不胜不败的战绩，阻碍他们扩展。

“有个坏消息。前面到处是列阵迎敌的仙兵。我想我们除了回头，只能暂时打消往西撤退的念头了。”

顺着荆轲的指引，铃木友纪在黑夜中看不到对面山头的状况，但陈宫看到了数量不少于200人的仙兵。围而不攻，追而不战，敌人的出招奇怪，但当前场合陈宫也不可能喊来韩信问他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

“强行突破，胜算你觉得有多少？”因为地形缘故，要是再不转向往西，他们只能朝北面行进了。虽然往北能更快脱离新齐国境，也算是变相能摆脱新齐境内的仙兵。青丘国战意低得可以忽略，还真有可能从那边绕道折返回据点的可行性。

“短则一个时辰，长可能战至黎明时分。”荆轲持保守心态，在她眼里列阵就位的仙兵军阵跟离散形式的小股部队完全不同。

迫于形式，陈宫只好将就采用退一步的朝北方逃跑计划，尽快逃出新齐地界，脱离韩信名号的影响，才能好好思考三人今晚的抉择是否合适。

第八章 不战屈人之兵 过了下个山头，又有300名仙兵驻守路口，铃木友纪等人只能再走它路，进一步偏离原定路线。

敌人每处驻扎人数越来越多，陈宫到此有了极其不祥的预感，并且他注意到己方几人士气概念在快速下降，虽然士气在两军团交战中更有实际意义，足够证明异状背后有caster韩信布局。

他想告知荆轲与铃木友纪现状，但他发觉自己受到的影响也很严重，严重到了被沉重的失败预感束缚，延迟到又经过几处重兵把守的歧路他才出声告知。“停下，我们正在步入那位兵仙的布局中。”

“你说什么？”荆轲停下脚步，观察周围地形。

“你觉得新齐国总共有多少仙兵？每一路口守卫几人很合理，每一路口守卫十几人就需要纠集全部兵力，随机一处入口驻守几百人列阵对敌，新齐一方国都这么多的兵力吗？”

陈宫将这番话换英语告知了不明白为何停步的铃木友纪，如果不是陈宫陪同，他们恐怕到死都不会疑惑为何周围的仙兵越来越多，只会不断往看似可通行的方向前进。

铃木友纪回忆自己学过的中国相关历史知识，韩信是中国古代出名军事家，他是知道的，对从者韩信有个大致轮廓形象。但更进一步，具体到对方的生平事迹就很模糊了，根据迦勒底资料室的记录，有相关论文推断过某类宝具不具有直接攻击性质的从者。论文作者以迦勒底有详细记录的安徒生、莎士比亚等从者为例，其中提起了中国出名的军师系从者：孔明、司马懿、韩信等等。

铃木友纪记得那篇论文的结论，文学系从者在圣杯战争中除非一开始就有特定战术契合，否则绝对不要拿自己性命赌在他们的上限，文学系从者创造奇迹的概率依照迦勒底的记录接近零。依靠军师系从者对御主自身实力要求同样重要，出谋划策交给专家中的专家搞定，因为他们的宝具没有直接攻击性，在从者对战从者的宝具战都会处于被动位置。

当前情况归类在圣杯战争中就比较明朗了，韩信不断削弱他们几人，附加看不见的精神压力，降低士气，为的是什么？除开防备可能存在的魔神，也有防备从者使用宝具搏命，预防困兽之斗的意味。抛开军略军队和复杂地形因素，铃木友纪觉得就这么简单，把路上越来越多的仙兵视作韩信这名从者汇聚魔力释放的大范围攻击就可以了。

那位极其擅长军事战略的名军师，在从者单兵作战的战场中，发挥得力不从心，荆轲带他隐身行进真有用处。再能指挥军队作战，被荆轲近身击中，也会落得一击毙命下场。

铃木友纪没发觉自己得出错误结论过程中对韩信轻视不断增加，以往尊重从者的他，绝不会自信能与史书留名的从者在专业领域抗衡。他同样受到了韩信能力的影响，错误的结论导致军队落入不利情形，在圣杯战争中不代表对单一个人不会起效。

当然铃木友纪的分析也不是完全错误，韩信的确盯着构筑出来的模拟战场，为了跟上他们的逃跑速度到了全神贯注程度，强行捕捉移动速度飞快的荆轲很不容易。要不是培养了训练魔兽的专职仙兵侦查追踪，韩信今晚需要动用别的方式引蛇出洞。

“不管他怎么调兵遣将，他不敢现身就代表我们还有逃脱的机会。”

“你还真是乐观？不敢现身？怕我们擒贼擒王？这倒是有些高看荆轲小姐了。万军丛中取敌首级……成功率能有多少呢？”陈宫在三人中受到的影响相对较少，但他也在潜意识中开始轻视韩信，判断出现失准。

转回汉语，“这位迦勒底的御主觉得到了必要时刻需要你的力量。荆轲，你的意见呢？”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战略战术，我现在脑壳疼。想什么事情都脑壳疼，恨不得立刻抽出刀子跟那边堵着路口的几百名仙兵大战一场。又不是打不过，为何……不能跟他们打一场？必要时刻？我觉得现在就很有必要了。”荆轲自己都快忘了避开战斗的意义，扶着额头强压住冲动念头。

早在出洞穴逃跑时，铃木友纪等人就错失了最佳脱离时机，假如不固定逃跑方向，随机突破最初堵路的小股仙兵守军，韩信将难以锁定高速移动的从者，未合拢的双手想捏住一粒豆子真会有失手概率。

但精密计算中才能发觉的时机稍纵即逝，错失了就没有补救机会了。随着韩信不断一步步将铃木友纪等人引向他原计划的死路，仙兵迷惑混淆施加压力，战场上临时兵工厂正在全速制造人造仙兵。这代表着随他布局推进，目标逐渐落入他预计的结局。

与他交手，不如从一开始就抛弃脑子，用最莽撞最疯狂最超出计算可能的方式抗衡。

周围的地形也越发险峻离奇，荆轲现在绕过列阵待命的仙兵也感到棘手。再往前，他们看到大约千人规模的仙兵列阵等待，黑夜中仙术铠甲亮起的淡光将阵地照得尤其醒目。

千人规模的仙兵集合荆轲与陈宫两骑从者的力量，已经无法抗衡，他们自认协同出战，600人规模的仙兵队伍差不多是能胜利的极限。

“韩信究竟哪来这么多军队？”荆轲想起之前调查确定的兵力部署情报，跟现在所见天差地别。究竟是她亲自探查的情报错了，还是现在自己眼花了？

“不行，不可以再往前了。”陈宫也倍感头痛，预感自己犯错了，苦思冥想一番仅让自己思绪更加混乱，若干种粗看可行的应对“策略”在他脑海中交错闪过。每一种都是错误的，他有这样的直觉，但于事无补，要是铃木友纪逼迫他必须提出一种可行方式，他一定会错上加错地将挑选一个“韩信满意的选择”。

荆轲表现出不耐烦情绪，换作仙兵军队，如此精神重压与士气低落情形下，发生内讧都有可能。

“你们刚才不是说加快速度往前吗？怎么又改主意了？既然如此，早可以强行突破，回归向西方向的原定路线了。”

荆轲埋怨归埋怨，对周遭细微的声响依旧敏锐，韩信借用兵法营造出的负面能力，对她奏效，却很片面，作为一位从者，任何一骑都对魔力性质的干涉具有抗性，这方面抗性足够高的上三骑职介往往带有“对魔力”职介能力。

她感觉到了现在跟之前又有些不同了，搭档陈宫喊停有实际意义。

“我们无论选哪种方式，都是错的。都在那位兵仙的计算之内，他只是在消磨我们的意志力，等待收网的时机。只要花费时间跟他交手，我们就逃不出他的计算。”陈宫勉强总结出了韩信的恐怖之处。

周围的地形就在他们停驻之际，又悄然发生了变化，地形变得更为险峻陡峭，眼看着岔路越来越少，最终连铃木友纪都发觉除了正面等待他们的仙兵守军，只剩下一条不断说缩窄的小路。

那条路似乎通向山谷。

可这片地区依照荆轲的记忆，原本是较为开阔的荒野。

“caster韩信还有改变战场地形的能力？”铃木友纪此刻不顾上大声呼喊会不会暴露的问题，连忙喊停了争论中的陈宫与荆轲。连争论都是错的，只要是在战场上耗费时间的行为，都对那位执掌战场的兵仙有利。

“看样子对方有。”陈宫注意到了地形变化，如果之后连天气都被操控，他也不会意外。超一流的军师自由操控天时、地利、人和三要素，很合理，技不如人承认即可。自己办不到，不代表对方办不到。

这便是二流军师与超一流的差距。

事到如今，陈宫脑海里投降服输的念头不断激增，仿佛有人误导着他，将这类最消极的选择投入干扰。

连对方真人还没见到，他们三人已经成了进退两难的“败军”，被如此不战而屈，陈宫都升起了掏出弓箭，射向前方仙兵阵列的念头。

在后方，不少于千人的仙兵分两队漂浮靠近过来，已经接近对方计算中的收网阶段了。韩信原计划至少万人围堵，组成十面埋伏阵法，将冒出来搭救的魔神也围困其中，加之引导向隔壁青丘国，让高扬斯卡娅过来支援，确保敌人中真有魔神也能一网打尽。

现在确定没有魔神敌人，他也必要完全按照最完美的策略了，靠指挥的仙兵军团将三人团团围住即可。

“我们进去吧。”陈宫无奈指了下前方等同于标着“死地”的山谷方向，他没有选择投降，从其他错误中选一种。

铃木友纪也感觉到了接下来将面对的绝境，明明是朝着绝境逃跑，却不断产生认同最优解的念头。仿佛被人悄悄掐住了脖子，还要承认已经做得很好。

他想再问陈宫，却也只能看到主动显形的陈宫阴沉了脸孔，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打量铃木友纪。

“你经历绝境的次数较多已经有抗性了吗？真是惭愧啊，我们作为从者，如今却不如你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御主有勇气面对。”

不出意外，荆轲前脚带着铃木友纪逃进通向山谷的窄路，后续更多数量的仙兵追击过来，多道光路从各处投下，搜寻隐藏的追击目标。荆轲有意识躲闪也来不及，带有仙术性质的光照在她身上时，三人一同暴露在一批仙兵的视野中。

同步韩信的立体模型上终于有了明确的目标标记。

第九章 十面埋伏之阵 【“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

明明自己都没把心理攻势当能排上号的招数，后世的人却将“四面楚歌”一词以成语形式留存下来。无论在他短暂称王的时候，还是沦落为淮阴侯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军事谋略汇集而成的兵书能流传后世。

【“哦，项羽？你也是攻打异闻带的一员？这可太巧了。”】

也不知是抑制力刻意为之，还是巧合。总数超过50骑的中国从者里一个姓刘的都没有，一位帝王也没有，项羽担任先锋官，他韩信执掌全体从者的指挥调度。没有选举或质疑环节，几乎在50多骑从者汇集在中国特异点外，花了半小时就决定好了各自职责。

【“大家都这么抬举，这……好，交给我吧。有你们这批凝结各时代精英的从者军队，再加上本人在后方出谋划策。这次异闻带攻伐轻而易举！”】

中国历史上第一军师面对隔断中华文明的异闻带率领众从者出战当仁不让，难得有了下座施展的机会，这或许也是抑制力感到了危机。韩信揣度着“天意”，其他从者闲暇聊起其他时间线在世界各地的圣杯战争经历，而他没有这样的谈资。

连抑制力这位理论上绝对公正的“天意”都限制着他。为什么？区区一介陈宫之流都经常降临圣杯战争，他却只能在人群外对着冷冰冰的地图琢磨。

【“毁了？没传到后世？不是吧，我特意命人多制作了……啊，既然司马迁先生都肯定，那肯定这样了。真遗憾呢。”】

如此说来都合理了，连上天都对他抱有愧疚，所谓“第一军师”却没能留下兵书，只有一个个故事口耳相传流传后世民间，化为一个个成语。这算是补偿吗？他心中不断滋生了恨意。

【“别去，我们分开跑，总能逃出去几个。跟祂交战你们都会死的！什么叫从者死亡不过是回归英灵座！难得有机会……”】

神剑斩苍穹，鼎钟罩乾坤。军师的谋略失去了作用，以卵击石，勇气可敬然亦悲壮。部分躲过第一轮攻击的从者选择断后拖延，韩信被哪吒、司马迁等从者一路护送避开追来的神剑。目睹难得在此结识的从者一一化为金色流光消散，韩信在绝望与失控的情绪中，离奇地兴奋起来，他从未有过跟一位至高神明战斗的体验。

那位是神明，中国联系古今神话的凭依具现，在此之上，至高级别的真正神明亲自施展神威，何等奇妙的体验。当神剑抵达他身后，哪吒瞬间融化为金光时，凄烈的惨叫声激活了他积蓄的怨恨。

他背叛了抑制力，背叛了“天意”，背叛了人理，背叛了所有人的努力与期待。向着降临在前方的圣皇下跪，他颤抖着宣誓了忠诚。是他信赖的每一个人都在嫉妒他的才能，唯有光中显现尊容的圣皇，至高的真神才能给予他兵仙韩信能施展全部才华的平台。

【“请您封赏在下。”】

韩信没想到圣皇看穿了他的想法，对韩信宣誓后立刻讨要封赏并不意外，并且直接满足了韩信中心想到达到的未来目标。山东半岛半境归韩信统领，封齐王，赐予神核……

传闻圣杯战争里显现的圣杯或多或少能实现最后一位胜利者的愿望，韩信如圣杯战争胜利者般如愿了。代价……不过是身为人理侧从者的责任罢了。那种东西本就是强加给他的负担，完成了也不会有实质性好处。

————

确认铃木友纪等人正式踏入留给他们的绝境山谷，韩信操控地形将山谷的入口彻底封死，能为圣皇消灭几名不识相的侵入者，是他义不容辞的使命。

山谷中，荆轲带着铃木友纪尝试往视线范围内隐约可见的岔口一路狂奔，身后仙兵已经飞跃了山谷口，探查用的光路不断追赶着她的步伐，距离暂时还有优势，仙兵具备的远程攻击方式还够不到暴露的从者。

“跟上，陈宫。你不会连背着人的我也跟不上吧？”荆轲回头看到半路停步思索的陈宫，连忙大声呼喊，时间不等人，后方的山谷入口已经彻底跟周围融合成岩壁。不断有仙兵飞上山谷，加入追击部队。

“我留下来拦截他们。你们试试能不能从前面跑出去。项羽指派我跟你同行，就是考虑到对付韩信需要有人破解他的谋略计策。就让我在这里发挥一下余力吧。”陈宫几乎把自己仅有的士气通过这番话语耗费了，他不觉得凭自己拖延一段时间，剩余两人能逃出韩信的手心。

荆轲正要折返回去带上失去坚持信心的搭档陈宫，可看背着的铃木友纪表情，也不像有信心。她自己也一样，所谓不顾一切往前跑，只是她逃避心中不断滋生的放弃与投降念头的消极行为。

脚步停下了，就跟生了根一样再也抬不起了。哪怕身后追兵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如果不是还存着一丝身为从者的使命感，“但求一死”也能说出口。

如同厨师在菜肴出锅前确认咸淡，caster韩信正式出现在了三人视线中。在一众不同装束的精锐仙兵护卫下，明显不同的矮个着汉代服装的男性走出队列。他与身边精兵一同俯视着山谷中央，双手托起魔力构筑的立体地形模型，所描绘的正式当前山谷状况。

仙术点亮韩信周围，他故意为之，要让绝境中的猎物看清楚究竟在跟什么人交手。

“不用往前跑了。虽然我原以为你们能至少跑完三分之二的山谷，结果只跑了一半路程就彻底放弃了吗？”

穿着湛蓝色汉服，头戴发冠，身材相比着装略有些矮胖，跟陈宫一样带有未来才有的眼镜。铃木友纪看到对方双手托起的立体模型，不再抱有怀疑。

将战场执掌手中，仅派遣军队阻挡，未开战前就能消磨光从者士气与战意的名军师还能不是韩信吗？

解析魔术自动生效，虽因为没有正式御主权限，铃木友纪凭着真名与凝视真人，得到了部分情报——韩信是一个基础属性偏差，能力全在辅助方向的特殊从者。而韩信的宝具不止一个，且都无法分辨具体真名。

感觉到因注视caster韩信眼睛发痛，铃木友纪确认了猜测。已经叛变的韩信，具备了神核，来历暂且不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韩信已经具备了神明的性质。

“初次见面，其他时间线来的侵入者。而后很遗憾，你的旅程到此为止了。”韩信现身后的短短半分钟内，山谷上各处出现队列完整的仙兵。他们的铠甲光亮连成环状大圈，每支仙兵队伍都配置了照明器械，集合起来，整座都被他们照明了。

各个方向都有仙兵，粗略估算，加起来人数超过6000人，且还在不断上升。光是在山谷里抬头环顾，就能切实感受到深重的绝望感。

结束了，超一流跟二流之间的战斗就是这般。结果意料之中，全看真正掌控主动权的一方何时发力。韩信确定魔神不在，减少包围步奏，提前在午夜零点前完成了既定目标。此刻距离铃木友纪抵达还未超过12小时。

“带上他。你们走。我要让山坡上那个自大的叛徒，付出代价！”荆轲在如此情形下，止住了因“四面楚歌”能力导致的战意消退，这也与韩信转以十面埋伏之阵改换阵型有关，他认为到了出真正杀招的时候，原计划以十面埋伏之阵收尾，这部分计划没必要修改更新。

荆轲不缺临场应变的能力与心境，刺杀秦始皇如此，今天亦如此。稍缓放松，却让精神极度紧绷的她反倒升起了决死一战的念头。她当然没有万军从中取敌首级的实力，在中外刺客系从者中也算不上一流档次。但没人可以阻止她尝试，尤其韩信主动站出来的情况下。

陈宫未能脱离影响，却也荆轲催促下多少重拾了坚持的信心，放弃与投降之外，存在着原本被挤占的第三选择。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至少在少年铃木友纪都未放弃的情况下，身为从者的他们要是先顶不住重压，着实没脸回英灵座上见40多位先前败退的队友了。

两名从者各自在站起，彼此回顾一眼，无需多余交流。新的战术很简单，荆轲去决死攻击韩信，陈宫带着铃木友纪往外跑，前者或后者的成功率都接近零，但作为从者跪着等待砍头不是属于他们的死法。

光路照亮的荆轲突然消失，陈宫同步抱起铃木友纪往前方狂奔。韩信算到了这种较低概率的垂死挣扎，他向山谷另一侧立刻调集仙兵，人数先不讲究，只要有仙兵阻挡，后续的仙兵就能赶上围堵。

接连两次调动，完成数百人转移，韩信感觉到了从前方沿着山壁向他接近的杀意，堂堂刺客垂死挣扎却选择最直接的直线冲刺，这让韩信少了几分乐趣。

“放箭。”

招手周围精锐仙兵开弓齐射，连续两轮盲射将韩信指点的方位覆盖上了一大片箭矢。50人射箭却有数百枚箭矢飞出去，这也是韩信的能力。

身上多处中箭的荆轲暴露在了山壁顶部，她咬牙翻身避开韩信周围几名仙兵射出的箭束，触及悬崖边的岩石，身体如鹰隼越过试图阻挡的仙兵。她眼里仅有一个目标，既然韩信不躲不闪，省去了她追杀的时间，身受重伤的她多撑一秒钟都很困难。

“韩信！去死吧！只为刺杀而存——『不归之……”

夺来身边仙兵的双手剑，韩信迎着越过护卫的刺客，一剑劈砍了过去。身负重伤抵达他面前的荆轲没能解放宝具真名，被同为从者且获得神核的韩信在半空中斩落。鲜血溅了周围仙兵一身，他们上前用长矛彻底杀死了荆轲。

“可别以为军师就只会捧着竹简在后方出谋划策。”

第十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荆轲……”

瞥见高处飞向天空的光粒，铃木友纪对此已无比熟悉。他刚才有些不敢相信在经历连续高强度重压之下，那位中国的刺客还有决死一战的勇气，毅然唤起意志崩溃的陈宫，冲向兵仙韩信。

联系assassin荆轲的能力与生平记载，或许必须在如此极端的重压之下，那位本算侠士的刺客，才有决死一战的底力。从者就是如此奇妙，后世人人记着图穷匕见刺杀秦王的荆轲，不论史书记载中的那次经过有多少巧合因素，真实重演又是否还有那般勇气直面秦王。从者的荆轲一定能在期待的那一刻挥出刺杀之匕。

“可惜站在那边的不是来不及拔剑的始皇帝……”陈宫叹息一声。到了当前情形，抱起铃木友纪快速向着山谷前方狂奔的他，与其相信自己能突围，不如相信刚才荆轲拼死突入重围，能成功刺杀韩信。

后者已经证明了是妄想，前者除非发生韩信都没算到的奇迹，但什么人能超出韩信的计算？那还属于人类的范畴吗？

“铃木友纪，我问你，你以前遇到现在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应对的？”陈宫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都分不清自己再次跑起来的双腿一旦停下会不会连爬起来都做不到。自诩能跟韩信交手一两招的军师，如今全靠他人，实属脸面无光。

铃木友纪对于这个问题，没法回答，他每一次都是尽力分析敌人的情报资料，告知己方从者，遭到危险尽可能寻找活命机会。他努力活着，而后敌人交给从者们。每一次大抵都是这样。

“活下去。”沉默片刻，铃木友纪说了一个毫无参考价值的回答。但这个回答他在迦勒底时有人这样教他，奔赴其他特异点也有人这般嘱托他，每一次回顾经过他也是如此做的。面对强大的敌人，他除了分析情报，没有别的窍门。

“哈哈、哈哈哈哈……如此简单吗？”陈宫听到这种回答，惊讶之余发出了自嘲性质的大笑。遇到危险就想办法活下去，如果能对应想到办法，那还算危险吗？还算绝境吗？

“那么，祈祷吧。铃木友纪，在下已经无力回天了。”

不出所料，陈宫虽全速跑过了一处隘口，看似靠着地形又能拖延一会儿时间，但眼前宽敞的山谷后方，两侧山壁更为高耸陡峭，粗略环顾，看不到可供攀爬的缺口。而在他环顾地形时，多个方向出现了小股仙兵部队，人数远不及后面几千人的大军，但他们的出现无疑又给了强撑着向前的陈宫一次心理打击。

随着解决掉荆轲的韩信，空出手来完善包围，在陈宫前方，各处山崖之上都快速显现出仙兵。小股的部队彼此连结成队列，整个山谷后方很快站满了仙兵。他们列阵戒备着山谷地下宛如瓮中之鳖的侵入者，只待齐王韩信一声令下。

“跑啊，继续，牺牲一名从者换来的短暂时间，就这么浪费掉吗？”韩信的声音从两人身后的高地上传来。更多仙兵依靠铠甲自带悬浮能力大批占据后方空间，同样只待他们的齐王下达总攻号令。

无须铃木友纪解析，识货的陈宫也分得出韩信这次让仙兵们结成十面埋伏之阵，如果想要突围，不消灭四成以上固守阵线的仙兵，单单强攻一个方向，只会陷入一层层包围之中。

陈宫有理由怀疑韩信这套准备原给可能存在的魔神预留，不巧魔神不在，韩信就用在他们身上收尾了。

每个方向都有仙兵，且依托阵法杜绝单点突破可能性，受到如此礼遇，陈宫抱着铃木友纪再次发笑。精神面临崩溃边缘，多笑几次总比刚才那样跪倒在地放弃好。

“有必要吗？对付我们这些二流从者，搬出如此规格阵型。真的是一点机会都不愿留给我们。”陈宫视线范围内少数几处没仙兵占据的阵型缺口，也迅速补上，韩信的阵法不打任何折扣。

四面楚歌之阵不断削弱敌人，十面埋伏之阵敌人插翅难飞。看似没有攻击性质宝具的韩信，拿出真本事绝不会输给所谓宝具一击炸毁高楼的一流从者，甚至因为战场环境不同，他的上限只会更高。本次异闻带有着仙兵和神核两重因素助力，韩信自信今晚有魔神在场，他都能将对方留下。

因此他敢于出阵，敢于随军队来到战场。他扬起身边精兵递来的令旗，为下达总攻号令，增添仪式感。

韩信用力一挥信物，周围仙兵立刻吹响号角，得到信号的仙兵感觉到全身充满力量，按原定计划，他们之中负责活捉的先锋部队出列数队飞向山谷底部的两名目标。

夜晚的冷风离奇吹过谷底，在意一切战场变化的韩信，立刻察觉到了不同。与此同时，俯冲向下的仙兵与陈宫都察觉到随着风吹来的不只是夜晚的寒冷，还有借着黑夜遮掩如潮水般蔓延过来的不明黑水。

第二阵冷风吹来，空气中已经沾染了毒素，从四面八方俯冲而下的仙兵们个别甚至来不及避让谷底迅速蔓延的黑水，落地时沾到腿上。

“这风中有毒！”陈宫不顾上被团团包围的事实，先挡在铃木友纪身前，用衣袖遮挡铃木友纪口鼻，提醒他屏住呼吸。

但事实证明他的防备多余了，铃木友纪身上的伪圣物金匣已经发出光亮，将持有者保护起来。而落地的个别仙兵这时发出惨烈的哀嚎，他们一个个跪倒在黑水之中，但凡沾染都没了飞起脱离的力气。

比起带毒的风，真正的毒源正是山谷底部蔓延开来如浪潮的不明黑水，仙兵们凭着仙术修习和装备理论上对常态的毒物都有抗性，但侵袭而来的毒并非凡物，其中夹杂着连从者都抵御不了的世间恶念。

经过制毒者精心配比，在谷底蔓延的毒即便具有神核的韩信亲自触碰，都只能抵御口服的剂量。

“无视毒水，快点抓住他们两个！”瞧见如此变故，韩信脸色骤变，他企图改变地形，阻断蔓延开来的毒水，奈何混合调制的毒水连岩石都能侵蚀，而且带有活化性质，有了缝隙就会朝着有魔力的方向蔓延。陈宫无疑是谷底最大的魔力源，韩信临时变化地形阻挡不住毒浪潮。

领命的仙兵无视恐惧，无视身后同伴落入毒水的惨叫声，他们嚎叫着冲向陈宫和铃木友纪，被陈宫推开数人。

毒蔓延的速度快得离谱，眼见不妙，陈宫带上铃木友纪跳上一处因韩信地形变化衍生的平台，周围也有几名仙兵试图上来，被他逐一推开。

按岩壁花纹，陈宫低头看着落水仙兵浮起沉没的惨状，顿感不对劲。看似只有几厘米的毒水深度，似乎底下的地面也有一部分被毒水替代了，当前水深跳下去大抵都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堂堂兵仙展开十面埋伏之阵还不算完，连凡间不存在的毒水都用上了吗？caster韩信，你还真是算无遗策啊！阵法拖住魔神，倒毒毒杀魔神，这是你原定的计划吧？”陈宫感觉到两人站位的岩石平台也开始晃动，估计撑不了多久了，能逞一时口舌，也比等死体面。

不过陈宫没想到铃木友纪身上带的法宝（魔术礼装），居然正好能抵御的，否则吹起的毒风就能杀死他。

“不是我干的。下毒根本不在我的原计划中。这……”韩信亲眼看着下去的百来名仙兵尽数被毒水吞没，也为谷底冒出的不明毒潮倒吸一口凉气。就在他猜疑谁下毒的时候，身边出现短距离传送仙术法阵，一袭仿汉风裙装的高贵丽人从中显现，跟随她出现的还有几名术士装束的狐女。

“高扬斯卡娅？”

被称呼为高扬斯卡娅的高贵女性竖起了狐狸耳朵，她带着意味不明的坏笑，朝韩信招手回应。“哦~说好了一起埋伏侵入的魔神，怎么你提前挖坑抓人了？你瞧，这底下的毒，别说来一位魔神，就是多名魔神，再加上十几个残存的人理侧从者一起来。也能把他们毒死在这里。nff佣兵服务有求必应，值得信赖！”

韩信一脸被喂了毒药的表情，如果不是出于教养，他现在必然冲过去一拳打在恶毒妖女脸上，骂一句“有病吃药去！”

“魔神不在，所以我先动手，准备活捉他们。你在做什么？你把想把我们都毒死在这里？”韩信的语气异常冰冷。

“啊？魔神不在？这……有点浪费了，不过没关系，你看那两个侵入者很快就会落入毒水中。”高扬斯卡娅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并指了站在岩石平台上摇摇欲坠的谷底两人。她笑起来的俏皮模样美得周围仙兵神魂颠倒，一时忘了百来名同伴的惨死，心中开始倾向于青丘国诸侯王的意思。

魅惑对韩信无效，但韩信也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语，诚如高扬斯卡娅所言，底下一人一从者撑不了多久，只是他原本打算抓活的，扭送到大夏王都献祭给圣皇。

“没事的，他们死了圣皇一样会算你的功劳。”高扬斯卡娅继续劝说着。

感觉到踩踏的岩石即将崩塌，陈宫抬头望了眼粉色系的青丘领主，那副危险的恶妇嘴脸着实让人看了生寒。“你身上那件法宝能抵御毒水吗？”

铃木友纪此刻胸口因金匣生效，不断被吸收着魔力，换成跳入毒水中，以他的魔力量，估计撑数秒时间后，也会因为魔力耗尽惨死的下场。

“不行，没用的。我身上这件礼装只能抵御毒风而已。”

铃木友纪不巧被飞溅的水珠触碰到，当即金匣大量汲取魔力，将那几滴复合剧毒抵消。忍受不了热得发烫的金匣，铃木友纪将其拿到手中，因动作慌乱，封存在金匣内的宝石吊坠轮到脚边。

看着捡起吊坠不知所措的铃木友纪，陈宫终于敲定了选择。他走到铃木友纪身后，附耳嘱托道：“那好你手上的东西。剩下的交给天意吧。”

陈宫的声音转而变得洪亮，像是故意要告知给山谷上的韩信。“这是个艰难的选择，迦勒底的御主，请你原谅——『掎角一阵』”

一脚将无防备的铃木友纪踢下平台，陈宫扶了扶眼镜，扭头果然看到了韩信一脸懵逼的表情。等待数秒，铃木友纪沉入毒水中，陈宫自己也因为踩踏的岩石崩碎，整个人落入毒水中。从者的身体能短时间抵御其中多种毒素，但其中夹杂的此世之恶概念无法抵御，其他毒素顺着此世之恶突破从者身体的防护。

欣赏着远处韩信那副惊讶的表情，陈宫觉得虽然自己退场得不够体面，但能让堂堂兵仙露出那副表情，已经满足了。

金色光粒脱离毒水，飘向了天空，caster陈宫退场。

第十一章 障眼法 一时沉寂，韩信亲眼看到陈宫把圣皇通缉的要犯踢进毒水中，看似平平无奇的少年在毒水里挣扎数秒时间，沉了下去。似乎是因为持有独特的法宝（魔术礼装），比仙兵们多坚持了两秒。

而后陈宫也因为失去站立的位置，落入毒水，慢慢下沉，直至身体全部浸入，留个脑袋在水面上。从者到这种程度还能正视着他，给韩信的震撼同样不小。为什么要把队友先一步踢下去？

带着疑惑，韩信看着陈宫被高扬斯卡娅研制的复合毒水杀死，只留下从者身体分解的光粒飘向天空。

“好了，结束了。剩下两个也都杀死了。任务完成，nff佣兵服务，有求必应，值得信赖、”

高扬斯卡娅还想重申一遍服务口号，被韩信带有怀疑的眼神打断了。

“什么叫结束了？你该不会是故意来这里捣乱的吧？我这边已经布下十面埋伏阵法，剩余的两人插翅难飞。本来可以活捉，你现在弄成这副样子，到底什么意思？”韩信非常不满，要不是对方也是圣皇封赏的方国诸侯王，他早动手攻击了。

“嗯？你才有问题吧？约定好的配合计划说变卦就变卦，魔神不在就改活捉？让这两人活着做什么？方便残存的从者来劫狱吗？那句话怎么说的？夜长梦多。”高扬斯卡娅也没理由畏惧多了神核的caster韩信，每个人脸上都长了嘴，论争辩她也不是不会。找个理由，往上边拉扯相关的支撑言辞，很简单。

高扬斯卡娅打开折扇优雅遮半面，吐露的一字一词封堵韩信后续指责。很不巧，韩信不善于跟女性争辩，严格而言跟女性相关的事情，他处理起来总是事倍功半。

折扇之后，兽的嗤笑隐约传入韩信耳中，令后者愈发厌恶。

“你们几个，立刻下去打捞。快点，分成五队，打捞到了接力传上来！”韩信气急之余，下达了平日不曾有的死命令。明摆着要下属去死的命令，他以往多少会包装一下，并提前为执行命令的下属想留存一线生机的后路。但这次明确要身边的仙兵分批下去送死。

周围一众精锐仙兵听到这条命令，彼此面面相觑，别提谁愿意当第一队，就是第五队也死亡风险极高。况且最早一批不幸没脱身的同伴，看着都是被毒水淹没就没了下文，想来落入毒水中尸骨无存。

“没听到吗？快点！”韩信转身向周围的仙兵发火，他指着山谷底，像是没人领命下去，他就主动送人下去。

“快什么？打捞？齐王韩信，你难道是追击一整天累糊涂了？”高扬斯卡娅收拢折扇，露出摄人心魄的魅惑笑容，轻佻的语气惹得仙兵们对她好感速涨。

同样指着山谷底，高扬斯卡娅继续提醒现实因素，“就算是从者陈宫也就多存在了几秒钟，另外一位沉下去早就连衣服带骨头都在毒水中化成脓浆了。打捞？齐王韩信，你是看不起我专门为魔神调制的毒水吗？好啊，别逼迫大夏的子民，不信你自己下去打捞。但凡你能捞起一枚牙齿，我这颗脑袋以及青丘国都赠予你如何？”

话到了这份上，在场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两位诸侯王身上，等待两位大人物最终决定。

韩信打量着山谷底下汹涌流淌的毒水浪潮，盯住铃木友纪沉没的位置，他试图改变地形抬起那片地区的底部，但山谷底部已经没了原本意义的地面。对比岩壁只有十多厘米的水深，实则地面融化，毒水深度已经达到数米以上。

硬抬也只能让底下的泥浆毒水混合物翻涌，毒气随之上涌，周围的仙兵使用仙术屏蔽致命的毒气。韩信打量了半分钟时间，什么都没浮起来。

“你的毒水要怎么消退？这里可是我的新齐境内。”

“没有有效的办法，但大约过个半月时间，毒性大幅减弱。我持有的收纳法纳能回收毒性下降的毒水。而后……再过三五年，地上基本不会有毒性残留。”高扬斯卡娅语气也有愧疚，但周围人都心里认同，以现在的毒性使用高等级仙术法宝回收毒水，不单单是自杀，更是扩散灾难的行为。剿灭侵入者，牺牲一片荒地三五年时间，损失几乎能忽略。

“今日一战，吾等以绝对优势兵力一举歼灭圣皇下令通缉的侵入者一名，残存侵入从者两名。明后两天在新齐都，论功行赏。今日战事到此为止。另感谢邻国青丘援手，报酬谢礼他日送抵青丘国都。”

韩信说完摆手离开，但依旧下令部分仙兵原地驻留，配合他布置在山谷外的自动兵工厂，量产人造仙兵辅以补充。

事实呈现在眼前，但韩信总觉得高扬斯卡娅今日行为有故意的成分，事关圣皇下旨的大事，他不得不做足全部准备。

“来人，护送青丘国贵客回城。”

不只是派人占住周围看守，他还要确保高扬斯卡娅没空闲逗留在这里。本完美的活捉行动如今带有遗憾收尾，韩信自认自己跳下去，暴毙概率十之八九，生还可能仅限第一时间转移到高处。

换作被圣皇通缉的少年，韩信理性判断没有任何生还可能。

————

铃木友纪在被踢入毒水后，手中握住的金匣立刻抽空了他的魔力，因为魔力瞬间干涸，他当场失去意识。后面发生什么他完全没印象了。

人死了灵魂离体消散，而后留下的腐肉枯骨会在自然力量下逐渐融入大地。传统意义的死亡过程就是如此简单，没有什么死前走马灯，看到自己躯体，化为恶灵复仇那么多变化。低概率的特例发生后，人们记录下来，日积月累，成了普通人对死亡过程的胡思乱想。

实际上，多数人享有的体验不过是陷入永远的死寂，跟拔了电池的闹钟一样，永远不会有下一秒的意识了。

毒水、恶念、宝石吊坠、水银之镜……铃木友纪睁眼的瞬间，意识回归，模糊的落水后感受终于传入脑内，如晨间的噩梦，带来精神上强烈的延迟冲击，至于具体过程，完全拼凑不起来。

挪动手指，感觉到触碰到物体的感觉，铃木友纪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接受自己还活着的现实，但为什么还能活着？

尝试挪动身体，但身体感觉跟压了铅块一般，难以挪动。视线渐渐有了焦距，陌生的天花板，看花纹带有几分中国古代元素，铃木友纪得以确认自己还在中国夏王朝异闻带。至于自己怎么活下来，仍没有头绪。

落入毒水之中，凭伪圣物金匣，也就多坚持几秒时间，自己魔力耗尽还是必死结局。

“哦呀~你这魔神带来的小家伙居然能醒过来？真了不起呢。这才不到5天时间，不愧是破坏了日本特异点芦屋道满阴谋的人理守护者。”

声音突然出现，并迅速接近，随着紧闭的房门打开，夕阳的光亮照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那天铃木友纪见过的高贵狐女，当前青丘国诸侯王高扬斯卡娅。

她带着危险的嗤笑，走到铃木友纪床铺旁，凑近打量着铃木友纪苏醒后惊讶的表情，忍不住多笑了两声。“是个有趣的孩子。大姐姐对你的初始好感值原本85分，嗯……现在得打100分了。隐藏了张漂亮脸蛋，看着让姐姐莫名想欺负一阵。”

伸手触及铃木友纪脸颊，高扬斯卡娅嗤笑着轻柔触碰，她的指甲逐渐伸长，眼瞳竖起，危险的信号不断增值。

“只是醒了还没完全恢复吗？哦呦~害怕了，小家伙？不用怕，姐姐顶多在你脸上留个可爱的狐狸印记，反正你现在也喊不了疼。”

指尖从铃木友纪鼻翼旁，缓缓挪动，延长的指甲看似锋利却并未造成伤口。高扬斯卡娅只是想吓吓铃木友纪，对她有用，且没有替代的工具，可不能随意撕裂了。

“奇怪，你的害怕与恐惧都比正常人迟钝，缓解速度也远超常人。而且你现在盯着大姐姐在做什么？是解析魔术吗？很遗憾呢，大姐姐可不是会被你轻易看穿情报的存在。反倒现在的你要是碰巧看到了一点大姐姐皮囊下的面貌，你真就会死哦~”

高扬斯卡娅用指腹轻拍铃木友纪脸颊，任凭后者注视。

铃木友纪比起高扬斯卡娅的威胁，当前更奇怪一件事，解析能力完全没起效，哪怕没有御主权限，本次对陈宫、韩信都有一定的作用。

“嗯？你这个状态没法解析？说起来，你有用过携带的这枚宝石吊坠吗？具有‘反转（alter化）’能力，储存此世之恶辅助使用者，这可不是普通角色能拿出手的宝物。哪怕大姐姐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高扬斯卡娅说着撩起被褥，将铃木友纪当前佩戴着的宝石吊坠捏起一端。她的眼眸中闪现过了三首魔龙的幻影，“看”到了赠与铃木友纪这件宝物的原主人，古波斯的双蛇恶王。

而在铃木友纪视角，原本先前完全耗尽宝石内魔力存量的吊坠不止又戴在了自己脖子上，还完全充盈了魔力。

她这才发觉盖在胸前的暗紫色长发，及身体隐约感觉到的不同。同天使囚禁事件一样，她因为宝石吊坠的“反转”能力，变为了女性的另一面貌。

第十二章 似敌非友 虽说不是第一次，看着水银镜面倒映出来的同龄少女姿态，铃木友纪依旧很不适应。

时间到了她醒来的第二天早上，大致上恢复了行动能力，正好高扬斯卡娅给她安排的房间内留有一面奇怪的水银镜子，点亮室内的宝灯，仙术驱动的蓝色冷光照在自己身上，愈发给人魔幻感觉。

那天被陈宫踢到毒水中，据高扬斯卡娅的说法，她持有的宝石吊坠正好契合毒水内的“此世之恶”，金匣虽只能保护几秒时间，正好够宝石吊坠起效。

得亏古波斯恶王扎哈克赠与铃木友纪的吊坠强度过硬，铃木友纪落水期间，不间断汲取恶念，无形中给阻碍了其他毒素接近的契机。有了魔力补充，伪圣物金匣也能继续抵御其他带有不洁性质的毒素。

毒水是高扬斯卡娅为铃木友纪量身调整的，当前异闻带中，除了圣皇，其余任何人都扛不住如此复合的剧毒，唯独持有对应魔术礼装的铃木友纪不止毒不死，还能借机逃出生天。

想起高扬斯卡娅坏笑的表情，铃木友纪总觉得那位神秘的妖狐，不单单是有求自己出手搭救那么简单。未曾谋面，知道铃木友纪持有哪几件魔术礼装，知道隔壁日本特异点芦屋道满的事情，铃木友纪怀疑高扬斯卡娅跟芦屋道满之间至少存在合作关系。

留意到镜中俏丽的少女随着自己思索变换表情，铃木友纪暂时也没别的头绪，对着镜子尝试摆了几次别的表情，跟平日男性身体，女性身体有了灵动的双眸，摆什么表情都增添几分可爱味道，而不是平平无奇的僵硬笑容。

铃木友纪本身情绪波动就比较单薄，但切换成女性身体自己有种道不明的自由感觉，这也是上一次在女性身体参与天使困局中，能出手杀人的原因。脱离了束缚，与原本的自己不同，哪怕自己没有明确发觉，也该知道佩戴上来自恶王的宝石吊坠，借用此世之恶的转化的魔力对自己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稚气一点的说法，便是会变成坏孩子。为了活命与脱身，很快就跟犯罪专家莫里亚蒂达成默契，构思出了自己扮演凶手，侦探位置由从者代理的思路。虽然那一次铃木友纪杀的都是虚构出来的棋盘人物，但那份杀人后的刺激与愉悦感，不是假的。福尔摩斯见面时的判断一点也没错。

铃木友纪没发觉自己回忆这些事情时，露出了未曾有过的邪恶笑容，咧嘴间隐约有几分妖狐的意味。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铃木友纪的思绪，两名妖狐侍女走入这间封闭的房间，阳光短暂照入，随着关门排斥在了外面。

“客人您醒了？领主大人吩咐我们为您梳洗。”进来的侍女无论是行礼还是说话语气都礼节到位，但她们说完也不等铃木友纪的反应，直接走进抓住铃木友纪手臂，拉离水银镜子。

铃木友纪听不懂古代的中国语言，也不敢在别人的家里反抗，顺从了两名侍女半强迫的拉拽行为。

铃木友纪见两名侍女帮她简单清洗，懂了两人说的内容。语言不通的问题以前都靠圣杯系统赋予的常识解决，可她现在依旧没法召唤从者，这里也不像是存在圣杯战争的异闻带。

清洗之后，侍女取出携带的衣物给铃木友纪换上，呆在封闭的室内，铃木友纪穿着淡薄衬衣有舒服的床铺，足以适应当地气温。她对于东方传统服侍没有概念，也就近来见多了和服，去了中世纪的日本特异点，对那边的服装有了一点了解。

侍女可不管铃木友纪接不接受青丘国的时尚，将今年领主研发的最新款式套在了铃木友纪身上。其他方国异闻带产生前后这方面没明显变化，但在妖狐占据的青丘国，风俗产业兴盛加之高扬斯卡娅闲暇钟爱引领新时尚，青丘国近来的女性服饰放在别的方国大抵会被判为有伤风化。

被两名侍女梳洗打扮临近中午，高扬斯卡娅正好推门而入，根据外面的阳光亮度，铃木友纪对时间做了预估。

见到被两名侍女充当娃娃装扮的铃木友纪，高扬斯卡娅忍不住掩嘴偷笑，她想起芦屋道满传递情报时，提供过得铃木友纪形象。虽说图像上的少年看着表情僵硬，但配上把武士刀或书卷，大抵还算是刚正不阿的白面好青年。如今看着穿着中式纱裙装的懵懂少女，她实在没法将两者合一。

看向一旁特意放置的水银宝镜，某种意义有着类似照妖镜功能。高扬斯卡娅在那面映照人心的镜中看到了跟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少女，隐藏不住的邪魅笑容只差点缀一条摇摆的狐狸尾巴了。毕竟在东方文化中，她们这类坏女人多跟狐妖挂钩，而在西方文化中更适合形容为用黑魔法的女巫。总之都不受欢迎。

佩戴那枚宝石吊坠果然有负面作用。高扬斯卡娅对铃木友纪的变化并不意外，反倒省了她“培养”步骤，她对铃木友纪没作任何手脚，圣皇亲自检查也只能得出这一结论，如此状态正合她意。

“客人打扮好了？的确比带回来的时候更可爱了。”故意用铃木友纪听不懂的古代汉语称赞了侍女，高扬斯卡娅拉着铃木友纪走到了室内与人等高的水银之镜。侍女被她赶出了房间。

高扬斯卡娅拉来一束铃木友纪的头发，绑上缎带，看似在为铃木友纪整理长发，她改用英语，中途指了下镜中的铃木友纪。“你看看镜中的我们，站在一起，像是姐姐和妹妹一般呢。无论是粉色系的姐姐，还是暗色系的妹妹，都是惹男人怜爱的大美人哦~”

连暗示法术都省了，高扬斯卡娅故意强调了镜中两人对比，都是一副难掩邪魅的嘴脸。

之前铃木友纪没意识到，只当自己对着镜子变化表情，如今她摆出男性时候的严肃表情，镜中的自己仍嘴角微微上翘，眼眸中闪烁着恶念征兆。

“注意到了吗？大姐姐的青丘国里到处是比我们都坏的狐狸妖精，但出去了就凭你现在的模样，恐怕那些从者们也会排斥你吧？”

经过这番映照，铃木友纪算是懂了为何自己上次不讨福尔摩斯喜欢，让一向嫉恶如仇的大侦探福尔摩斯跟她合作，能坚持到结束已经是人家绅士风度体现。

“担心吧？大姐姐教你一招法术。就像女孩子出门都要精心化妆一样，也有遮掩这类瑕疵的便捷法术。而且是你们西方体系的魔术，对不熟悉的东方系从者效果更好一些。”

铃木友纪不敢接话，她不只是害怕高扬斯卡娅，也有些害怕看到镜中的自己，反转后的自己上一次能在游戏棋盘里连续杀棋子，这次在异闻带中要是不作克制，能自由使用魔术的她免不了亲自杀人。

将咒语与要领告知铃木友纪，高扬斯卡娅也不管铃木友纪学会没有，转移话题，开始向铃木友纪介绍她所领青丘国的状况。

跟随高扬斯卡娅走出房间，一路听着对方介绍，铃木友纪觉得其中重要的情报都被隐藏了，走到溪流旁布置好的餐桌。高扬斯卡娅很自然地邀请铃木友纪跟她一同就餐。

矮桌两边镜像配置了一碟碟山珍菜肴，对比日本特异点，就餐方式接近，但那边他分得清酱瓜、炸鱼，这里她分不清看似好吃的酱肉来自哪种动物。毕竟夏王朝的中国还是魔兽横行的时代。

在高扬斯卡娅的眼神暗示下，铃木友纪乖乖坐下，学着对方模样用筷子夹起食物入碗。在日本特异点她学过，稍显笨拙罢了。屏风之后的侍女自觉吹奏古乐，比不上大夏王都规格，但也差不了多少。

入口吃起来像是羊肉，但就算对方告诉她其实是饕餮的肉，也改变不了好吃的事实。矮桌旁还有专门混调酱料的侍女，为她们桌上的菜肴增添味道。经历若干特异点，也吃遍了现代化的迦勒底标准堂食定食，铃木友纪听着外面的溪水声，感觉今天这顿是体验最奇妙的一次。中国吃饭的仪式感甚是隆重。

“哦，你居然会用筷子。饿了就多吃点。在大姐姐的方国内，好好享受一番吧。出去了，你可再也没有‘休息时间’了。”

高扬斯卡娅并非友方，铃木友纪知道，但她询问对方目的，却得不到任何明示或暗示。仿佛这种问题是禁忌，回答了会落下把柄。

青丘国诸侯王将一个迷路少女带回宫殿里照看几日，赏赐几顿饭食，而后知道了少女住处，派人送走，没有任何阴谋诡计掺杂其中，她即将应对圣皇检查的剧本如此设计。至于铃木友纪是通缉要犯，通缉的影像上是个男孩子，她捡到个女孩子，明明已经毒死的铃木友纪为何复活了，如此玄妙的问题，以她的仙法功力，看漏眼了也很正常。

铃木友纪的性别不是她变的，也未曾施展任何法术操控，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位好心肠的大姐姐。

跟着高扬斯卡娅填饱肚子，铃木友纪试探性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允许离开？”

“哼、呵呵呵……这么着急出去领略夏朝仙境的狂风骤雨？变成女孩子了怎么还是为了守护人理不停歇的急切心态？caster韩信指不定在我的青丘国里也安插了间谍。等我安排好隐蔽的路线，自然把你这位贵客送走，暂时只有我的王宫还算安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低声警告之后，高扬斯卡娅又转回了笑眯眯的模样，“在大姐姐这里吃穿不愁，多待几天吧。”

第十三章 接引 铃木友纪感觉自己时刻处于高扬斯卡娅的监视中，但那位帮助了她的青丘国领主似敌非友的模糊态度不便揣测。要不是那天高扬斯卡娅放毒水创造机会，铃木友纪现在不是在新齐的牢房里，就是送到他们所说的异闻带创立者圣皇跟前了。

独自再面对暂居房间里竖立的水银之镜，联想到中国神话民俗中常出现的照妖镜法宝，亲自体验类似的效果作用在自己身上，感受颇为微妙。

铃木友纪使用了高扬斯卡娅教授的混淆魔术，果然这下水银之镜中映照出来的自己面容变得模糊了。等镜面中的自己再次清晰，只剩下属于镜子的普通效果。

俏丽可爱的暗紫发少女对着镜子摆了多个夸张表情，粗看已经没有了邪魅、恶念之类属性标签。

其他魔术铃木友纪也有实验，或许是所处时代的优势，铃木友纪但凡能完整想起来的魔术，都能使用，小到手心点火，大到营造出高压电弧，这类迦勒底教学过的基础魔术使用起来只差熟练度。

构成铃木友纪的50多名人造人里面不乏对魔术使用天赋更高的，只可以他们天赋好，更早成为实验品牺牲，最终一个人都没活下来。铃木友纪是他们50多人的奇迹延续，男性身体只能使用解析魔术，女性身体则反转了结果，解析魔术之外但凡学过的基础魔术，都能使用。

在不同于西方魔术体系的中国异闻带，且无法召唤从者的情况下，不如保持女性状态。按她上一次的经历，把宝石内储存的魔力耗尽，就能解除自己反转状态。

伸向镜中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宝石吊坠，铃木友纪尝试更为高级的魔术。异闻带中见过的仙兵人人都会使用投掷光球、悬浮等称为“仙术”的类魔术，按陈宫说法在这里农夫都懂得用仙术便捷耕地。

铃木友纪自己对比仙兵，她只有种类多样一个优势，而高级些的魔术记忆层面留存稀少，50多份记忆中仅个别有这方面的天赋。

在她实验魔术，适应身份转变时，外界并不太平。caster韩信依旧派重兵看守在山谷周围，等待高扬斯卡娅如约收走毒性减弱的毒水。他本人那天离开后，直至第二天中午才正式向大夏王都派出使者宣告他歼灭了侵入的通缉要犯。

出于玩乐心态，高扬斯卡娅指派她的术士抓捕青丘境内探头的间谍，没曾想每天都有十多人的有效审问记录送到她手里。

半软禁性质呆在青丘国王宫内，铃木友纪就算被允许在王宫内小范围走动，也不敢乱逛，她不懂当地的古代汉语，侍女们大多不敢得罪她，但隐约能分辨出她们对铃木友纪好感很低。根据铃木友纪的观察，她们对铃木友纪的种族似乎颇为排斥，侍女帮她梳理头发或背对整理衣裳时，厌恶感尤其明显。正好对应了狐妖都有的兽耳和长尾巴。

相比自己能实验记忆中魔术的新奇感，异闻带情报收集进展缓慢的问题倒没那么迫切了。高扬斯卡娅算是唯一能跟她交流的人，诚如对方警告，暂时呆在她这里诸事不愁，出去了又要面对中国夏王朝异闻带的围剿。她不觉得变化了样貌，能逃脱被称为“圣皇”的异闻带缔造者。

如此又休养了3天时间，每一天高扬斯卡娅都呆在王宫内，时不时来找她，尤其一起吃一顿丰盛且讲究的午饭。

照样铃木友纪想更进一步询问异闻带内的情报，高扬斯卡娅就变了脸色，用一双金灿灿的兽瞳警告她把问题跟饭食一起咽进肚子。

但在吃完饭后，有侍女急匆匆地向高扬斯卡娅汇报消息。这几天铃木友纪遇到了两次，苦于语言不通，只能装作乖巧地告退回自己的房间。这次也一样，别人有要紧事情，铃木友纪还是识趣的。

“……等等，你别走。让我想想……虽说没掩饰的必要。”高扬斯卡娅这次没同意铃木友纪离开，反倒示意她回座席，等待指示。

对传话的侍女下达命令后，高扬斯卡娅喝退了周围其他狐妖，再次考虑一番，视线转到铃木友纪身上打量。

“大姐姐教你的魔术你倒是乖乖自己用了，但大姐姐有些低估了你身上吊坠的效果，能混淆多数人的认知，但在从者等存在眼里，你还是散发着强烈的恶念。”

高扬斯卡娅不等铃木友纪回应，从衣袖中掏出一副狐狸耳朵发饰，不由分说地安在了铃木友纪头上。原本深棕色的狐狸耳朵立刻与铃木友纪的头发融合，变成了相同的暗紫色，随着铃木友纪抬头触摸的动作，发饰还离谱地抖了两下。

“这样子，你不使用魔术时候，混淆效果能增强。”高扬斯卡娅装作宠溺地摸了摸铃木友纪头顶，为后者抚顺发型，她当然另有目的，所谓发饰就是个定位器。迦勒底来的御主身上带着一两件稀奇古怪的科技道具很正常。“等下进来的人你应该能应对吧？安心，那人你可以信赖。”

铃木友纪还在好奇对方戴在她头上的狐耳发饰，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的像是个性急的人。

好奇心转向厅堂的主入口，下一刻一位身着赤红色铠甲的女性武将率先进来，她的中式铠甲与西方常见的锁甲、板甲不同，也与夏王朝异闻带仙兵们流转淡蓝光亮的半身甲不相干。以铃木友纪的见识，对方的铠甲像是扎在一起的铁鳞片，一眼能分辨出是中式风格，但具体对应哪一朝代铃木友纪分不出来。

女性武将瞧见笑盈盈的高扬斯卡娅，转而向着周围寻找，一旁正襟危坐的紫发少女显得很特别。减慢步伐，闯进来的女性武将没向青丘领主高扬斯卡娅行礼，直至走到离铃木友纪还剩三五步远，还在打量。

铃木友纪确定自己第一次见到对方，且因为没法用解析魔术，本应什么情报都感觉不到，但顺应对方打量自己的视线，一开始有些担忧的铃木友纪感觉到了对方独特的忠义气概，跟她的状况类似，对方身上有着遏制不住的忠义之气。

一头夺目的赤红色头发简单扎个马尾，甩在身后，年纪看起来不大，属于还能装嫩的程度，但考虑从者可能性，从者的年龄没有参考价值。腰间配有宝剑，没有其他的武器装备，如果是从者saber职介概率不低。

女性武将开口无意外是古代汉语，她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高扬斯卡娅身边的紫发少女略有些不合适，“粉狐狸，你从哪找来的紫毛稀有品种？我记得你们这里的狐妖没这么奇怪的毛色吧？染的？”

表情略有歉意，懂得汉语的高扬斯卡娅丝毫感觉不到对方的歉意，她克制着发火的念头，向对方做了介绍。“岳将军，我身边这只听话的小家伙就是需要您捎带的贵重货物。具体她是谁，我这边不方便明说。”

“啊？贵重货物？”尊称为“岳将军”女性武将这次凑近了打量铃木友纪，听高扬斯卡娅这样介绍，正襟危坐的紫发少女的身份值得她研究了。

留意到少女脖子上挂着的暗色系宝石吊坠，女性武将打住了伸手触碰的危险举动。她原本看待可爱小动物的神色顿时反转了180度，改用审视目光盯着铃木友纪。

狐耳朵是伪装，乖巧可爱的模样也是伪装，女性武将思索片刻有了猜测方向，“你是圣皇通缉的侵入者？”

见铃木友纪听不懂，她转看向一旁的高扬斯卡娅。“她使用什么语言？”

“这么快就猜出她的身份了？没怀疑过为何‘圣皇’昭示的侵入者影像是一名同年龄的少年？”高扬斯卡娅并不意外，毕竟是中国历史上排的上名号的人物，哪怕跟正常历史记载存在不同。“她用未来的简化英语，可能也懂一点日语。”

“果然如此。你这家伙邀请我过来，就知道后续日子麻烦了。你怎么从韩信手下把她救出来的？”女性武将看向铃木友纪的态度转好很多，但排斥感还是存在的。

“水银常温液态，且份量足够沉，把她当做货物包裹起来后，转移出来就容易了。”高扬斯卡娅故意提了自己那晚用毒之外用了水银表演把戏，像是某种暗示。“等把她送到交货地点了，顺带告诉她。暂时别让她知道太多。”

能包裹一个大活人的水银份量可不容易提炼。

“你叫什么名字？”女性武将有了方向后，改用并不娴熟的英语询问铃木友纪，如果能换用阿拉伯语她会更熟练些，毕竟她几乎没参与过几次圣杯战争。

听到女性武将转用英语，铃木友纪得以确定对方是从者，结合已知情报，铃木友纪怀疑对方是跟韩信同时间叛变的人理侧从者。但跟韩信不同，无论是高扬斯卡娅刚才的提醒，还是对方进来至今的表现，都不像对自己抱有敌意，相反要不是自己隐藏不足的恶念气息，或许会更好说话。

“铃木友纪，来自未来的迦勒底机构。”

“为了人理而来？”

这种问题铃木友纪依旧回答迅速，“为了守护人理而来。”

“第一战就碰上韩信，你也是够倒霉的，话说你怎么跟我们一样选择山东地区登陆。你要是在我管辖的吴越地区登陆，何至于如此狼狈。”女性武将感慨之余，拍了拍自己的胸甲。

“saber，真名岳飞。从多数从者朋友得到的反馈来看，我跟你们的世界线略有不同。说起来，男性样貌的你……可爱的小姑娘也没什么不好。”岳飞在接到圣谕时，恍惚了片刻，长相肤色虽然不同，却都有几分耿直感觉，选择守护之路的人大多没有好下场。

第十四章 追忆过往 岳飞？中国宋王朝的名将……迦勒底的记录中记载过部分资料，但多数人因为概率因素，并不在意中国相关的从者情报和历史学习，哪怕铃木友纪印象里还专门学习过一次“岳飞”从者相关的课程，印象也很模糊了。

“勇猛”、“中国武艺”、“军略”、“直感”四个从者能力加上对军宝具，铃木友纪隐约记得迦勒底收集到的记录。更为巧合的是记录中的岳飞也是女性，也是与正常历史推测违背的saber职介。

铃木友纪顺着惯性，怀疑眼前立场还不明确的saber女性岳飞，会不会正好因为参与了某一场圣杯战争而被观测记录在迦勒底资料库中。

铃木友纪的回忆仅限心中回闪，她观察着自报真名的女性武将，终于注意到了对方持有的特殊佩剑，进一步与迦勒底的记录吻合——持有湛卢剑，后者作为中国地区神秘组织山岭法庭声称持有的至宝十剑之一，岳飞持有的大概率不是真品。如今想起记录中特别追加的真伪说法，铃木友纪更觉得是写下岳飞从者记录的魔术教授担心遭到中国当地神秘组织敌视。

就跟圣堂教会否定外界一切圣洁器物的“圣器”可能性一样。

跟高扬斯卡娅进一步交换了意见，岳飞走到铃木友纪身边，突然就捏住了狐狸耳朵发饰，轻轻一拔将发饰摘下。

“我还以为你被那边的粉狐狸用妖术变成小狐娘了，不摘下你脖子上的吊坠变回来吗？”岳飞有些在意铃木友纪当前的形象，她与高扬斯卡娅截然不同，嫉恶如仇算不上，本能对邪恶之物存在讨厌罢了。

“光摘下来不行，还需要耗尽宝石吊坠内储存的魔力，才能变回来。我暂时没办法呢。”铃木友纪刻意回避了意愿因素，她真要现在就变回男性身体，高扬斯卡娅肯定有办法。

岳飞并非不懂人情世故，跟异闻带攻略没有实质影响的事情，正主不情愿，她也就不强求了。兴许是可爱的紫发“狐耳娘”自己乐意。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黎明前离开这里。到时候会有人来指引安排。”

岳飞说完把发饰重新插回铃木友纪头上，看到后者头发浑然一体的假狐耳微微抬起，像是怕生因素，一颤一颤机灵抖动。虽说女孩子头上多一对兽耳，还能俏皮动弹几下愈发惹人怜爱，但她对原本是男性的铃木友纪更好奇，跟她曾有过一次冒险的少年……毗邻圣城，天使、恶魔、从者、军队共同演绎的灾难大战。铃木友纪身上或许也有着值得她注目的信念之魂，男女性别问题不重要。

转身灵体化从铃木友纪面前离开，岳飞将自己的完整情报展示给了铃木友纪。一旁的高扬斯卡娅留意到岳飞的小动作，不由掩嘴偷笑。这才见了第一面，便给予他人信任，该说不愧是岳飞吗？

“大姐姐原本以为需要跟岳将军好好解释一番，她才会接纳你，没想到她态度改变得如此之快。”

————

与魔神概因失散，抵达夏王朝异闻带，遭遇仙兵追剿，陈宫与荆轲两位从者搭救，韩信亲自率军围堵……至名为“高扬斯卡娅”的妖狐救下她。

铃木友纪直至今天见到saber岳飞真正意识到自己并非孤立无援，异闻带内部各方国诸侯王立场各不相同，有韩信那样背叛后成为“圣皇”铁杆部下的估计，也有高扬斯卡娅这种暧昧不清的中立派，更有一看就不是真正背叛的岳飞。

分析过岳飞情报资料后，铃木友纪可以得出结论。持有特殊宝具“精忠报国”的岳飞，哪怕她想叛变，这项宝具也会强制扭转她的想法，某种意义上可算是“自我诅咒”。铃木友纪相信对方主动向她展示情报资料，就是为了表面立场。

午后铃木友纪在王宫内无序走动，算是度过最后一段休憩时间。

找不到岳飞行踪，王宫里也没有增添狐女之外的人类，看起来跟这几天的光景没区别。

可能是铃木友纪下午起佩戴了狐耳发饰的缘故，王宫中的侍女们对待她的态度转好了不少，不欢迎她进入的区域，她们改用阻拦劝说方式，而非之前生拉硬拽。

如果铃木友纪懂得古代汉语，知道自己的称呼从“异乡人”转变为“小妹妹”估计会更为吃惊。狐女们即使在异闻带因为享有超然于多数原生妖魔的身份，允许单独保留一地成方国，但她们跟人类的差别天然存在。

被人类逐渐发展的文明所淘汰，属于必然结果。

或许是得知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这里的缘故，铃木友纪在太阳落山前，留意到外面异都风景。她忽略了高扬斯卡娅的嘱托走进一处露天平台，站在背光处观赏渲染着橙黄之光的“繁华”景色，古老的东方古国走向仙术文明异闻，异闻中还夹存着狐妖为主的方国。只停留在神话传说中的奇闻，唯有亲自目睹了更能感受到奇妙的新奇感。

中国夏王朝竟有遍地楼宇的奇异都市，梦境一般的奇闻真正呈现在视线中。还未到夜晚，视线远处的街道已经挂起了灯笼，王宫地界之外，到处是游走的行人。因为距离缘故，铃木友纪分辨出街上的行人除开狐妖，服饰各异的人类也不少。

类似铃木友纪在照片中见过的21世纪旅游城市，不少楼房搭建地比这座王宫都高，放眼望去到处是赏玩场所，红红绿绿的装饰物混搭古朴厚重的中式楼宇建筑群。仿佛无人顾忌到楼高超过当地王宫的问题，兴许狐妖的国度连律法概念都没有。

看着黄昏城景出神，铃木友纪没发觉自己身后有人接近。那人从身后捂住了她双眼，后者惊讶喊出声。

“呵、呵、虽然古时候女性成年标准比较低，但你来自21世纪，15、6岁年纪还是别打量这座城市的异域风景了。”

铃木友纪听声音分辨出自己背后的人是saber岳飞，相比午间初见时候严肃飒爽的武将形象，如今蒙住她眼睛的岳飞，语气中少了几分审查口吻，多了几分玩笑意味。虽说铃木友纪对男欢女爱之事完全没概念。

视线恢复，铃木友纪被岳飞拉到里侧，后者触碰耳朵上佩戴的不明仪器，轻声说了几句。语言不通缘故，铃木友纪没能听明白岳飞远程下达了什么命令，只能判断出岳飞在使用类似未来通信器的仪器。

按即时性，比韩信麾下仙兵们用的高档很多，当然也不排除韩信故意没让前期巡捕的仙兵配置即时通信仪器。

“立刻进入花萼之街的…雏……，总之就是那家面向萝莉控的主题酒楼，把里面疑似间谍的都给我做掉，动作要快，别留下痕迹。”

“您是在向部下下达命令吗？”铃木友纪听岳飞的语气，不由更加好奇。

“啊，没有。我的副将咨询物资数量问题，毕竟赶路匆忙，工作一刻都不能停下。”岳飞简单编了个理由。她预判当前距离下，唯有从者站在那个位置才能观测到探头看风景的铃木友纪，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做足准备为好。

高扬斯卡娅统领的青丘国本就是大夏境内最适合情报、违禁品交易的地点。没有人类观念的狐女全无发展文明的意识，仗着圣皇承认的方国地位，明面都敢大搞风俗产业，再加上诸事放任的诸侯王高扬斯卡娅，这里的乱象可想而知，也难怪夏王羿三番四次处罚堕落到去青丘国旅游的大夏百姓。

出于维护文明形象的考虑，岳飞不想跟铃木友纪多介绍这里的现状。

铃木友纪没问涉及对方具体运输货物的事情，高扬斯卡娅跟岳飞都像是不愿意当面挑明，或许这与建立异闻带的圣皇有关。

“在明早出发前，我……”铃木友纪斟酌着词语，她以前习惯直接问，但现在直接问对方会跟高扬斯卡娅一样回避敏感问题。

“你想问当前场合，我能告诉你什么情报吧？”岳飞一语道破，她跟高扬斯卡娅不同，心里并未藏着小算盘，图谋它物。帮助铃木友纪，不求私人性质的回报。

铃木友纪默不作声，她一时想不到绝妙又婉转的承认方式，相比过去，眼神中些许流露的期待足够了。可爱俏丽的女孩子天然具备讨人喜欢的优势，哪怕对方也是女性。

“哼呵呵~这里不合适，等我们离开了青丘国王都，我自然会在抵达目的地前，告诉你一些能说的情报。说实话，要不是那位圣皇站在人理侧的对立面，我还真有效忠祂的念头。韩信没有我身上背负的旗帜，做得就十分彻底。”

夕阳照向岳飞右肩肩甲，她在委婉说明之余，留意到了铃木友纪藏在裙衬内的一柄短刀。先前她过于在意铃木友纪散发恶念，以至于忽略了另一件不祥之物。

“你有遇到过一位名为‘战争’的骑士吗？你应该懂吧？我指的是西方末日学说中时常提到的天启四骑士之一。”

情报 岳飞(saber) 真名：岳飞

岳飞，字鹏举，北宋末年出生，南宋年初成为抗金名将。中国历史上着名军事家、战略家、民族英雄，位列南宋中兴四将之首。

在南宋初年，各方将帅多以巩固南方的状况下，一反常态采取激进策略，一生四次北伐。第四次北伐（公元1140年），宋金主力爆发决战，岳家军大败金军统帅完颜兀术，后乘胜追击收复黄河南北大片失地，使完颜兀术被迫逃出开封，退回北方。岳飞直言：直捣黄龙府，与诸君痛饮尔！

然在此期间，宋高宗赵构和权相秦桧执意与金签订和约，经过宋金多次政治交涉，赵构下达了班师诏书（十二道金牌典故来源于此），导致岳飞最有信心的第四次北伐被迫中止，功亏一篑。其本人更是在撤军回朝后，作为和谈牺牲品，与其他将领一同被解除军权，而后含冤下狱，于次年以“莫须有”罪名处死。南宋如愿以割地以及向金称臣朝贡为代价签下“绍兴和议”。

岳飞死后经92年时间，南宋借蒙古大军崛起契机，联蒙灭金，终达成回归中原遗憾。后世将岳飞奉为神明建立祠堂供奉，以纪念岳飞在南宋早年抗金救民的英勇功绩，乃至金人后来建立清朝也不敢怠慢民间供奉岳王爷的传统，将对岳飞民间供奉与关羽信仰等同对待。

本次异闻带中登场的岳飞与正统历史存在差异，也是少有的异闻带从者强度远不如正史从者的特例。因得到主神圣皇太一恩典，额外获得灵基增强和技能提升，常态实力得以接近正史上男性ncer岳飞，但在宝具、神格等方面仍存在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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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saber

出处：《说岳全传》&中国宋史

地域：异闻带中国

属性：守序·善良

性别：女性

身高：156cm

体重：47kg

武装：剑、战旗

召唤圣遗物：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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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b

耐久:a

敏捷:b+

魔力:b

幸运:e

宝具:a+

【职阶技能】

对魔力：b+

可将咏唱是三节以下的魔术无效化。即便大魔法和仪礼咒法等级的魔术也难对她造成伤害。对仙术额外存在抵抗效果。

骑乘：a

无论哪个职介，岳飞都是擅长马上战斗的将军，骑乘等级非常高。本次额外获得中国本土幻想种或者神兽的骑乘资格，但依旧无法驾驭龙种。

赐予的神核：d

圣皇太一给予岳飞投降臣服的恩赐。附带同等级神性与灵基扩展效果，紧急时刻可用作一次性的“战斗续行”能力，相比韩信等级低一等。

【保有技能】

北伐征途：b+

技能“直感”上位版。原是在战斗中瞬间认清“对自己而言最适合的行动”的预感能力。

获得本质性提升后，改变为预判一定范围内将对自己造成影响的事象变动，不仅限于远距离的飞行道具，近战中亦可预判敌人出招时机和目标，进而反压制。

直捣黄龙：a

技能“中华武艺”的上位版，也是技能的本来面目。在实际作战中，持续获得二次判定优势，宝具战中必可抢得先手机会。一对一交战中更有仅限使用一次的“必中敌人要害”的作弊级特权。

通过消耗魔力，可使自身灵基以过载形式焕发出往日难以施展的潜力，短时间极大幅度提升近战技艺与破坏力。

军事战略：b+

并非一对一的作战，而是团体战斗中的战术有着敏锐的触觉，在对军宝具的使用和对军宝具的防御方面有着附加判定（硬抗a等级及以上的对军宝具仍有自灭风险）。相较于西方系英灵的军略，岳飞的“军事战略”更偏向防御面的提升效果。

勇冠三军：b+

技能“勇猛”上位版。进一步增强无效化精神干涉的能力，使近战造成的伤害上升。持有此能力的从者无一例外都是人类历史上一骑当千的猛将。通常状态响应召唤的岳飞难以获得此能力。

【宝具】

精忠报国（精忠报国）

等级：c~a+

种类：对己宝具\/结界宝具

攻击距离：0~30+（可叠加延伸）

最大捕捉：—

相传岳飞参军前其母亲在其背后刺写下嘱言，深入肤理——“尽忠报国”。因后世混淆，演变为“精忠报国”。岳飞用其一生演绎了“精忠报国”的真谛，成为当时东亚宋王朝的民族英雄。

本身为常驻发动型技能，赋予岳飞极高的忠诚心，即便被以多道令咒下令要求攻击御主，也会因此宝具强制性抵抗住。

可以耗费魔力实体化部分效能，以战旗形式停驻，微幅度提升有限范围所有友军（包括自身）部分属性，回复少量气力与hp。必要时刻岳飞可以将此宝具完全释放（需至少39面以上战旗），化为固有结界，守护己方阵地，并极大幅提升自身与友军全体的防御能力（随时间衰竭）。

怒发冲冠·满江红（怒发冲冠·满江红）

等级：a+

类别：对军宝具

攻击距离：1~99

最大捕获：50人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岳飞』

岳飞气壮山河、光照日月的转世名作。此宝具能重现岳飞生前大破金军，直捣黄龙时最强姿态。剑锋舞过，千军皆俱，荡气回肠，势不可挡。因为幸运值过低，命中率没有保障，纯靠攻击次数弥补。实战中发动此宝具会导致岳飞丧失机动性，发动时机的选择至关重要。

本次得到了强度提升，宝具释放范围大幅扩展，得以发挥完整威力。

湛卢剑（伪）

等级：a

真品为古代中国十大名剑，春秋时期铸造师欧冶子奉越王允常于湛庐山所制造。代表仁道，非仁义之人不可使用。岳飞如果ncer、rider等职介被召唤，武器将固定以枪的形式显现，正历上岳飞真实的武器是一杆长枪。后世之人假借湛卢剑名义为她杜撰了持有神剑的传说，异闻带岳飞使虚假传说得以成真。

武穆

等级：a

类别：对人宝具

攻击距离：1

最大捕捉：1人

具体效果不明。岳飞本次将自己额外得到的神核与此宝具绑定，他人无从窥视此项宝具具体情报，相对地在神核毁坏时，此宝具将自动启用。

第十五章 天地不知 “羿，来自新齐的急报即是对的又错了。需要剿灭的侵入者铃木友纪和两名共犯都被杀死了一次，但星象预兆了名为‘铃木友纪’命途出现了映射分歧。如果不明白，你就当铃木友纪死后又复活了一个略有不同的个体。”

睡梦中，夏王听到了来自圣皇的新圣谕，他原本也有点对手太弱，自己没有出场机会的遗憾。如今听到圣皇的说明，不免有了嘲讽新齐国韩信的念头。

“caster韩信忠心可鉴，saber岳飞亦忠心不改。羿，身为大夏之王，十方诸侯之长，心胸当开阔，宽容待下属。普天之浩大，时光之长久，你我二人共享之余，全部赏赐他人又如何？为了更宏伟的救世之路。”

【“谨遵圣皇教训。”】

夏王羿心中不敢再有此类念头，对于创立异闻带，助他成为夏王的至高神圣皇太一，夏王羿心中仅有敬佩与仰慕。他将对方视作信仰与老师，并震撼对方升起光柱支撑异闻后，指着大地，承诺地上一切都归他统治，上天则全数归圣皇。

“你不明白。能有忠心的部下为我们出力奉献，将来还会有十人、百人……千万人忠心臣服，为大夏文明奉献全力。你亲自去见一见守护了多次人理危机的那位少年，或许会明白。一人之力总有上限，唯千万人齐心协力，承载天地乾坤。在我还不是神的短暂人生中，见证了这样的人类神话。如今本皇依旧相信光你我二人不足以拯救未来降临的末日，这也是本皇要让大夏全体臣民修习仙术，共同迈向仙术新文明的原因。”

人人皆可修仙，人人皆有称王的可能性。大夏全民设立天地榜，分段位，派名次。如真有一天夏王羿不再是天榜第一，那大夏的王位同样按圣皇允诺那般易位。这也是夏王有动力不断学习和修炼的原因。

“这次事件结束后，本皇将再次扩展异闻带地域，不必担心没有战事，荒废乘骑弓射技艺，光是这颗星球上，都还有很多需要迎战的强者。”

【“兴许不会太久。”】

“哼，很有信心？本皇有个要求，你出手的话，不能直接杀铃木友纪，必须让他真正臣服。否则你与韩信之类的诸侯王又有什么区别呢？所谓王者，必有让万民臣服之魅力。”

————

大约后半夜，铃木友纪被狐妖侍女叫醒，她们把铃木友纪装扮一番，或许是高扬斯卡娅专门准备，给铃木友纪提供的不再是青丘国特色风情的衣装。

仿制迦勒底通用衬衣和贴身衣物，将内部衣服减少到三件程度。青纱装饰的大衣裙套在身上，束腰也变得更多为形式而已，没有之前衣装紧缚。亚黄色裙裳延长到脚踝位置，铃木友纪对于上面繁琐的珍兽花纹颇为好奇，毕竟先前衣装即便有花纹也都是她看不懂的符号文字。

回忆中，青丘王宫里只有高扬斯卡娅一人的仿汉衣裙上有类似纹路。

侍女们将铃木友纪从头到脚装扮完毕，时间临近当地4时。看着镜中尽可能减弱邪魅感觉的自己，铃木友纪不免疑惑起了高扬斯卡娅的真正目的，到现在为止，对方都没有告知，像是无偿承担风险，收留异闻带内遭到通缉的她。自己能从韩信的十面埋伏之阵中脱身，功劳也都在高扬斯卡娅身上。

最后戴上高扬斯卡娅中午给她的狐耳发饰，铃木友纪按侍女的指引走出这几天来居住的房间。换了双便于行动的鞋履，铃木友纪跟在侍女中间，矮了她们半个脑袋高度。铃木友纪自认女性身体在身高方面缩水，很是影响她观察习惯，原本165cm的身高勉强够用，现在158cm的身高足足矮了7cm。

按铃木友纪白天得到的情报，不同世界线的女性岳飞身高也只有156cm，中国古代女性身高大致这种水平也很合理，但她今天站在岳飞身边，依旧比对方矮一点点。

沿着偏门走到王宫一侧，铃木友纪感觉到冷风扑面而来，外面站着saber岳飞与数名铠甲的仙兵。没给铃木友纪打招呼的时间，侍女听到岳飞的指令主动退避，留下铃木友纪一人因为语言不通停驻原地。

下一刻仙兵扛着一副大箱子走了进来，他们比划了一下铃木友纪体型，当即打开箱子，把铃木友纪往里面塞。

听到铃木友纪呼喊，岳飞告知了原因。“此事天不能知，地不可晓。本将军今日正常运送货物停驻半天时间，那边可爱的货物小姐，乖乖进去吧。你要不愿意，那只能把你五花大绑装进箱子里。”

听闻岳飞严肃的口吻，有求于人的铃木友纪只好顺着仙兵的手势，自觉缩进箱子里。箱盖合拢，扣上铜栓，铃木友纪感觉身体一轻，像是带箱子被人抬起来了。

天不能知，地不可晓，岳飞这话只差明说有人能借助自然万象千里寻人。

呆在封闭的箱中，铃木友纪自觉默不作声，听着外面逐渐丰富起来的响声，大约20分钟时间，抬箱子的仙兵停步了。

而后她感觉抬着晃动几下，箱子被塞进了四周封闭的空间，这下子连木箱缝的光亮也没了，自身彻底陷于黑暗之中。外面的车轮转动声和叫嚷声此起彼伏，随着岳飞辨识度较高的几声呼喊，铃木友纪再次感觉到身体一轻。

装载她的载具似乎也具备悬浮功能，相比人抬颠簸，类似坐电梯的平稳感再度让铃木友纪惊讶异闻带内违反常理的文明程度。

缩在木箱里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有晨起习惯的铃木友纪经过后半夜装扮折腾，依旧泛起了困意。

在她迷迷糊糊即将睡着时，听到了岳飞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等到了目的地，我就会放你出来。期间你就乖乖呆在这里面，没有我在附近，不要发出任何响声。”

原本按高扬斯卡娅的意思，找个标准大小的木箱子，把铃木友纪捆住手脚，装进去就行了，先前也是这样带回青丘国。为了让铃木友纪舒服点，岳飞特意让人做了更大的箱子，把铃木友纪这位守护了多个特异点的人理拯救者捆住手脚束缚自由，她不太愿意做。

如果可以她很想两人并排坐在皮毯上，饮酒、下棋、畅谈，舒舒服服地到达目的地。守护人理的功绩……她自认达不到那么伟大，对比陈宫这类经常下座参与圣杯战争的从者，她的经历屈指可数，最严重一次自己也只是帮助了御主，比起罗马的创立者，意大利的艺术家，真正消灭恶魔降临灾难的炽天使，她连“战争”骑士都没挡住。

铃木友纪黄昏时候承认过那柄短刀来自一次守护人理之战中遭遇的“战争”骑士，能得到“战争”骑士的武器赠予，岳飞当时深受震撼。不只是击败“战争”骑士，名为铃木友纪的御主守护在第一线，真正让“战争”都折服了，以及铃木友纪持有的吊坠，同样来历不凡。

比起礼装本身的用途，作为经历后得到的纪念品意义更多。

见识过“战争”骑士的强大，岳飞至今想起带着御主被逼到绝境的感受，都不由手心生汗。“傍晚时候跟你提过的那件事，能继续讲下去吗？你怎么击ncer‘战争’骑士？”

铃木友纪之前只说了依靠当地存在的其他从者支援，但岳飞再次问起这件事，还问得更详细了，她能觉察到岳飞很在意这件事情。

“有克制它的护士从者数次挡下战争的锋芒，有最优秀的军事家协手消耗，获取战略机动时间，还有魔神与它争夺权柄。说是我们击败它，反倒它数次追着我们所有人逼入绝境，能反杀运气与他人的牺牲因素更大。而后……本有复活机会的它突然就自己退场了，它给了我这把短刀——锋锐之刃，说是未来哪天我需要自杀了，手上多稳定有一把锋利的工具。”

铃木友纪谈起省略了过程，但陈述皆属真实，且赠予短刀时候的原话告知了岳飞。她觉得无关的事情告诉信任的从者也没关系，涉及这个异闻带的情报，未来如果有了，那么她会选择性隐瞒。

转述的遗言嘲讽味道十足，又带着“战争”骑士特有的关心方式，岳飞听到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胜败结果都已经是过去的经历，她听得出铃木友纪这边有多方力量舍命支援，也付出了较大的牺牲。

如此想来岳飞心中算是解开了一个心结。

“通过那场战斗，你得到了‘战争’骑士的认可？没意识到吗？不管它对你的交流态度如何，赠予的宝物不是假货。还有你的宝石吊坠……胜利者佩戴勋章迈向下一场战斗，你们西方的骑士浪漫是这样子说的吗？”

使用较生硬的英语，岳飞觉得有必要提醒铃木友纪。

“不只是这两件，我身上还有……”铃木友纪还想补充，不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声。

“安静。在我回来前，别发出声音。”才刚离开青丘国都不到20里路就出现异常，岳飞对此略有担忧。她走出悬浮战车，询问亲兵。“怎么回事？我之前不是下令过了，不管是谁妨碍，我们身兼运送物资重任，没有停留的道理。”

“将军，有使者拦路求见。”

“车队不能停留，让我的副将接待他。”

“这……恐怕不行，那位是应龙大人。”

岳飞听闻此名，顿时感觉到了车队前方如小山一般的阴影挪动了。她原以为会是韩信或其他诸侯王的使者，不曾想是圣皇的使者。

天空还未照亮，日夜交替的间隙本是最佳的隐蔽时段。神龙现身，朝阳提前一刻钟照向了岳飞所在的方位。

第十六章 嗅觉敏锐 缩在箱中静待的铃木友纪感觉到了他人审视的目光，她不敢使用魔术，控制着呼吸频率，比起自己跑出去惹事，不如祈祷平安度过。

拦住运输队列，腾空而起的神龙扇动双翼，唤来朝阳后，借着阳光的朝向，庞大如山丘的形体幻化缩小，直至变为一位身着白衣的半龙女性。

龙之瞳再次扫过车队，遮掩与隐藏对这位神龙没有意义，她看到了严阵以待的岳飞，也看到了后者藏在车内“特殊货物”。

如天使般降临在岳飞面前，半龙形态的应龙最大限度收敛了她执掌灾荒与风雨的神性，仿佛友人碰面，热情地上前与岳飞拥抱。

“你怎么在这里？”饶是见多了大场面的saber岳飞也一时没想到适合的应对方法。圣皇的使者怎么会恰好也在青丘国？

“唉？圣皇大人下达圣谕，捉拿侵入大夏仙境的外来少年，你不知道吗？我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往东面飞行，正好肚子饿了落下来狩猎几只魔兽打牙祭。再过几小时就能达到齐王的都城。”

应龙边说边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发出满足的饱嗝声，“粉兔子这边的魔兽都肥嫩可口，连带明后天的份量一并吃了。”

传说中灭亡了“中国巨人”夸父族的高等龙族，灾荒与风雨的自然神，应龙自圣皇降临起，就成了常伴圣皇左右的使者，跟多数反抗的自然神截然不同。但岳飞根据投降后听闻所知，应龙本身或许性情过于懒散，平日基本看不到应龙的身影，圣皇指令也都通过梦境形式传达给封赏的王。

可以理解为吉祥物。

“在8天之前，名为铃木友纪的侵入者抵达了新齐，齐王韩信亲率大军围剿了他与残余的侵入从者。”岳飞顺着对方的意思，告知了事件结果。虽然不知眼前有些呆的半龙女性是否真的反应迟钝，但当前她也没法赶走对方。

“8天前？已经过了8天时间？我明明收到圣谕……稍微又睡了一会儿，这就8天过去了！”应龙的反应颇为惊愕，仿佛完全没日期概念。

“那么，叫做铃木友纪侵入者被齐王抓了还是当场斩了？”应龙对新封的齐王韩信很有信心，相比之下上一任方国领主被从者军团剿灭，羸弱的实力落得身死下场不足怜悯。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当时青丘的粉狐狸也去了，她倒下复合毒水，将包围的山谷变为毒之潮，负隅顽抗的侵入者都落入其中，尸骨无存了。”岳飞将当前公认的情报告知，观察着对方反应，暂时来看应龙情报滞后概率很高。

“她是兔子，不是狐狸！岳王怎么也分不清，虽然她长得像狐狸，气味也像狐狸，还长着狐狸尾巴。但那个叫做高扬斯卡娅的坏女人，皮毛之下一定是兔子！”

应龙在次要事情上颇为认真，涉及她专长领域，她认定有必要纠正他人错误认知。

“她是狐狸还是兔子不重要。你现在打算去哪？”岳飞只想快点赶走麻烦的应龙，至于高扬斯卡娅的事情，比起异闻带属于顾暇不及那类。对方肯冒着高风险救下铃木友纪，这份诚意已经足够厚重了。

半龙形态的应龙模仿人类姿态考虑了一番，“边境似乎出现了仙人迹象，不服从圣皇大人的仙人，都可以是食物。”

停驻在异闻带内的仙人大多修为不高，而自从异闻带建立后，这里跟天上的仙界联系越来越微弱。识相的仙人早已经臣服，不识相的圣皇懒得搭理。

应龙的食谱听起来骇人，相比曾经凡人担惊受怕的日子，荒野上出没的魔兽和不服从圣皇的乱民才有担心必要。

把像应龙这类存在依旧是一种天灾，但不会再侵害大夏百姓，如此一来，百姓安居乐业，只会更尊敬建立起新秩序的圣皇与圣皇封赏的王。

如果不是涉及破坏人理，大多数中国从者不会站出来反对。

“是吗？居然还有敢跟大夏作对的凡间仙人？他们哪来的信心。”岳飞期待着应龙尽快离开。

仿佛看穿了岳飞内心的想法，半龙形态的应龙伸长脖子，朝岳飞身后嗅了嗅气味，而后向岳飞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其实一开始就发觉了岳飞车内“金屋藏娇”。

“车里面的小狐狸，是岳王的购置的青丘特产吗？闻起来魔力充盈，很是美味可口。”应龙偏长的舌头舔舐着唇边，隐约有口水流淌。

岳飞一时分不清对方是看出了什么奥秘，还是单纯勾起了食欲。

“啊？哦，你是指我装在箱子里的货物？那是……玩具……对，玩具而已，不能吃。”岳飞忙伸手拦下对方，紧盯着后者下一步动作。不到万不得已，她真心不愿意跟应龙交战。哪怕获得神核，实力相比普通情况大幅提升，她觉得自己跟应龙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并且对方名义上是圣皇的使者，一旦出了事，之后来的便是团灭人理侧从者军团的圣皇了。

“玩具？”应龙收起期待进食的神情，思考着岳飞提出的名词。“也就是法宝的意思？”

龙的认知观念跟常人存在很大差异，尤其这位是神龙。

“不是。青丘国不是近年来推出了很多布娃娃玩具？比如前两年畅销的白泽娃娃，一度床铺上都流行摆放几只。我们作为一方诸侯王，买个棉花填充的布娃娃岂不是降低了格调？因此就向高扬斯卡娅买了个活的。”岳飞胡编的借口，换常人来听只会觉得逻辑有问题，活人怎么能跟女性闺房里的布娃娃画等号。

但对应龙较为符合。她对于高扬斯卡娅时不时推出的nff系列产品一向好奇，居所中摆了很多在她看来新奇的“玩具”。比起不会动的布娃娃，会动的活物放睡觉的洞穴里挺适合，虽然刷了糖浆一般美味的玩具，大概率被她睡梦中一口吞进肚子里。

铃木友纪的魔力对应龙的吸引力过于充足了。

“前面就是青丘都城了，我也去要几个。”说完不顾岳飞的阻拦，闯入悬浮车厢，伸手隔空抓取，将铃木友纪带着箱子拉扯到自己跟前。

“等等！她不能吃！”

等岳飞跟进去，应龙已经打开了木箱子盖。

躲在箱子内的铃木友纪见到偏暗车内灯光，及半龙的女性脸孔，她本能出现畏惧反应，吓得所在箱内瑟瑟发抖，不敢抬头。与头发融为一体的狐耳发饰不断抖动，仿佛是真的兽耳。

“唉？”掏出仙符，原本打算摄取图像购买同款的应龙，觉察到了箱中紫发狐娘的特殊。遮掩之下的不详恶念逃不出她的嗅觉。

到了这步，岳飞做好了暴露的后续准备，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把铃木友纪送到安全的地方。

“好可爱的小狐狸~还是罕见的紫色款~”应龙双手一抓将木箱里瑟瑟发抖的铃木友纪抱起，她用脸颊蹭了蹭铃木友纪的长头发，进一步嗅到了人类的气味。高扬斯卡娅的真身都逃不过她的嗅觉，何况是连从者都难防住的伪装。

铃木友纪全身缩成一团，紧闭眼睛，不敢发出声音，不论有多少夸张表演成分，能活过当前的难关就是成功。她听抱起自己的半龙女性语气，好像没发现她的秘密。

“岳王，把她卖给我吧。价钱好商量。”应龙仿佛什么异常都没觉察到，兴奋地向岳飞提议。

虽然不道德，但岳飞此刻很想拉来高扬斯卡娅，让她快速染色出几只紫毛小狐狸，换下应龙手中的铃木友纪。

留意到铃木友纪衣裙上繁复的珍兽花纹，应龙觉得自己懂了其中内幕。她讨好小动物一般揉了揉了铃木友纪的头发，将后者放置在车厢内的软席上。

“她不会说话吗？”指尖触及铃木友纪紧握的小拳头，又戳了戳脸蛋，应龙看起来把铃木友纪视作了玩具。

“玩具不需要会说话。”岳飞拿捏不定，但凡有和平度过的可能，她都不想现在动手开战。

“岳王很在意这件玩具的样子？好奇怪啊，如果一件玩具，按你往日性格，早送给我了，对吧？”应龙的语气不改，但点破了异常所在。认知观念不同不代表应龙的智慧低，相反她愿意动脑子时候，比常人聪明数倍。

“……”

一时无言，岳飞有种自己在被对方戏弄的感觉。

“你到底想做什么？”岳飞干脆摆烂将主动权转给对方，等待对方的出招。至少应龙没立刻吞了铃木友纪，就代表有谈判可能，并且对方看破到哪一层面也两说。

“她跟圣皇通缉的少年铃木友纪什么关系？是不是同伙？”

“那个铃木友纪不在了。同伙……两者之间会是这种关系吗？她不是铃木友纪的同伙。”岳飞用模棱两可的词语形容，刻意隐瞒没用，既然对方没看破铃木友纪性别变化，她顺着进行了误导。

“她真的不会说话吗？如果开口求饶，我就当做今天什么也没看到。”依旧微笑着抚摸铃木友纪的头发，应龙观察到铃木友纪还是缩成一团。

如果开口，她就动手杀人。

所幸铃木友纪不懂古汉语，仍凭应龙说话语气判断，并且遵照岳飞命令。

第十七章 残部汇合 “既然她不是铃木友纪，不管她是谁，你们有什么目的，跟我都没关系了。毕竟圣皇大人只发布了通缉‘铃木友纪’的圣谕。你可能不明白，但我还是要提醒你，青丘的高扬斯卡娅才是真正需要防备的隐患。把这只伪装成狐妖的小可爱交给你，她可没安好心，或许对这只小可爱也如此。”

应龙将铃木友纪放回木箱子里，身体乘风飞到外面，顷刻间巨大如山丘的神龙再次出现，应龙瞅了岳飞一眼，而后迎着朝阳远去。

应龙发现了端倪却判断错了某些环节，在误会中错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高扬斯卡娅身上。这也是高扬斯卡娅特意把象征身份尊贵的珍兽纹衣裙让铃木友纪穿上的原因。

只要把来历不明的紫发少女和她高扬斯卡娅深度联系起来，自以为能看穿一切的应龙就中了误导的圈套。当然也少不了高扬斯卡娅本就另有图谋的原因，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即没逃过应龙的审视，又成功骗过。

或许高扬斯卡娅早就预料到岳飞离开途中会遭遇这类审查。

经历了应龙突降盘查，后续路程变得一帆风顺，离开青丘国进入北边的冀国领土。相较于铃木友纪抵达过的青丘与新齐，地域辽阔的大夏北疆魔兽横行。

岳飞告知行程当天，不断有狼嚎虎啸及分不清物种的声响传来。乖乖呆在箱子扮演货物，铃木友纪打消好奇心静待自己抵达目的地。按岳飞的说法到了冀国领土，他们整个运输队伍往前线行进，找个机会把铃木友纪丢到残余从者组建的据点。

在魔兽横行，地广人稀的冀国，做些小动作比较容易。

故意选了条偏向边境的路线，“恰好”在解决一群较多数量的魔兽时，saber岳飞亲自出手使用宝具清场，闹出来的动静如愿引来了在当地巡逻的archer从者。

这套是岳飞的a方案，换别的方案把铃木友纪送到当地残余的从者手中会更麻烦，在别人的地界上，她担心夜长梦多，好不容易运送到这里的铃木友纪，尽快脱手是为上策。

“我当前能做的只到这一步了。未来来的御主，感受到这处异闻带的凶险了吗？又想到了哪些思路？”拍拍箱子，告知铃木友纪状况，岳飞故意拔剑对着车底的仙符阵眼劈砍。

一剑空挥，剑锋穿透车底，她使用的悬浮木车当即底部开裂，仙术失效，落回地上。连带后方几辆木车碰撞失衡，倾覆数车物资。

走出车厢，岳飞装作不知情地看了眼急忙搬运货物的下属仙兵，他们慌乱搬运一阵，故意留下少量货物，对岳飞弃置的木车视而不见。

“动作快点，就快要到冀国的城镇了。”改乘部下的木车，岳飞在离开前，故意对着archer隐藏的地点比了下瞄准手势。之后如何就看铃木友纪自己的发挥了。

————

“所以你把她直接带回了据点？”2米多高的牛首魔人不断向带铃木友纪折返的中国archer吼叫。按陈宫告知的情报，剩余的中国从者，archer只有汉代的李广，牛首魔人则是berserker牛头使者。

两名从者都不大懂英语，铃木友纪被archer从箱中放出来后，尝试比划绘图等方式跟对方沟通。

所幸archer因为岳飞刻意的行为，觉得箱中藏着的少女肯定很特殊，虽然看不懂少女叽叽咕咕说了什么，但看小姑娘着急的模样，archer李广也就放松了些许戒备。

衣装穿得高贵，狐耳像是饰品但远看也有几分狐妖的感觉，隐约能察觉少女试图隐藏的恶念气息，佩戴的宝石吊坠细看很危险。思考一番后archer李广决定带她回去让项羽决断。

而后他们两人就在据点外被守卫的berserker拦住了。牛头使者作为特殊的神话传说从者，持有职介必带的狂化能力，但也持有理性，似乎是跟神性对冲后糅合结果。

“不能带她进去。来历不明的小姑娘，你捡来就往我们的据点带，不怕仙兵大军后续循着过来。哼，那个saber岳飞也是叛徒！她留下人肯定有阴谋。你被叛徒留下的可爱小狐娘迷了心窍吧！让这把开山大斧打醒你脑袋！”

牛头使者原本还只是阻拦吼叫，突然就变得狂暴，毛发竖起，门柱般的双臂抄起一旁放置的巨斧要劈砍archer。

铃木友纪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内容，也看得出当前情况糟糕，狂暴的berserker将她连带砍了也很合理。

“停！老牛你又发病！让项将军倒是合理，你突然抄家伙干什么！”archer李广承认爽快带铃木友纪回来有几分看外貌的因素，但堂堂上三职介的从者不至于被一名狐妖魅惑，他认定自己理智合理，相反是看门的牛头使者不知吃错药了要是没吃药，又在借机发牛疯。

用马刀抵挡斧杆，饶是牛头使者没有用上全力，archer李广也被传回的力道击退了数步。

牛头使者一直观察着铃木友纪，他第一眼印象里，铃木友纪带着邪恶的不祥恶念，看多了世间鬼魂妖魔，他对于善恶一眼就能做出判断。“冥界的使者”能力轻松看破魔术伪装，是人是鬼，是仙是魔在他的阴阳眼里一目了然。

狐妖皮囊伪装之下，应当是一名人类。牛头使者见铃木友纪对他们两人的对话与冲突没明显警惕或担忧变化，语言不通这件事上像是没作假。大夏境内的百姓不识字很正常，但语言不通就很罕见了。

“岳飞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她故意闹出响动，吸引我过去，把这个小姑娘留下，肯定有她的用意。”archer李广极力回推战友，奈何后者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他不否认自己打开箱子时，有那么短短几秒钟被箱中惹人怜爱的少女惊艳到了。见过了当前异闻带里妖艳的各路青丘妖狐，偶尔见一回包裹严实的，观感不同。

牛头使者则对于所谓皮相呈现的容貌全无感觉，在他眼里，美丽的皮囊不过也是件华美的衣服，脱了之后的骨头些许还有美丑划分。

“叛徒还有什么分别？难道你单独收了岳飞好处？”

如果不是李广带回来的人带有不祥的气息，他差不多吓唬一下，给个下马威也就押进据点转交项羽了。趁着疯劲他干脆疯到底，试探一下李广带来的小姑娘有什么隐藏的招数。

两名从者僵持之际，铃木友纪站在一旁不敢介入。被角力中的从者剐蹭一下，轻则皮开肉绽，重则肢体折断。语言不通，导致想要明白冲突原因，发声解释也做不到。

在她为难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头上的狐耳发饰被人揪了一下，力度虽轻，仍把发饰拔起一点高度。

“啊，不是真的耳朵？”

听到身后的说话声，铃木友纪扭头看到一位和自己差不多身高体型的少女，对方身披素色长纱，内着对襟汉服，衣着装束多以翠绿色点缀，颇有大街闺秀风范。铃木友纪打量几眼，从对方身上看出些许书卷气。

如果不是这里有两名从者，往前就是残存从者的据点，铃木友纪第一反应会把揪自己发饰的少女当做当地人。从者的魔力感觉较为稀薄。

依照陈宫情报，残余从者中有一名caster李清照。铃木友纪对中国文学系历史人物更加没认知，想来眼前好奇打量自己的少女形象上比较符合。

“抱歉，看到你的耳朵会动。我以为你是青丘国人。”李清照打量着铃木友纪，像是要看出些端倪。她对铃木友纪初印象也不错，单纯注意到铃木友纪脖颈上佩戴的宝石吊坠，才升起了警惕心，并留意到铃木友纪身上不协调的微弱恶念。

铃木友纪没听懂对方的语言，指了指自己头发下藏着的正常耳朵，摇摇手表明自己不懂。虽然头上的狐耳只是发饰，被别人捏着仍不舒服。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李清照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问询。她观察铃木友纪表情和手势，确定彼此语言不通。

“她是谁，从哪里带来的？”李清照没尊重两位男性从者较真对抗的意识，走到两人中间，白眼以对。“都已经是上了英灵座的从者了，就不能成熟一点吗？”

【总比你故意选12岁年纪的少女体型装嫩强。】

两人的吐槽仅限内心活动，要是当面说，第二天能收到来自李清照十几首诗词不同角度回怼。

牛头使者转过头打个喷嚏，算是主动中止了冲突，他本想自己考验李广带来的不明来历少女，既然最爱管闲事的人来了，交给专业处理更好。

“我也不清楚。”李广两手一摊，将自己带回铃木友纪的经过告知李清照。按李广习惯，当初随口称呼对方“姐”，遭了三天白眼。残余从者组成的团队里，李清照只给队长项羽好脸色。总共剩下他们几个从者，外派的陈宫前几天也通过情报窃取得知被韩信围剿，能依靠的辅助从者只剩下了caster李清照一骑。

“岳飞带来的人？”李清照感觉自己闪过一个灵感，抱着试一试心态，走到铃木友纪面前，再次前前后后观察。被看起来相近体型的少女当做珍惜动物不断打量，即便铃木友纪有应对考察的心理准备也受不了，明明通过拔发饰已经知道她不是狐妖，在她身后寻找尾巴又有什么意义。

铃木友纪正常流程的自我介绍，李清照只听懂了迦勒底一词，这个词之前作为盟友的魔神们提起过。

“她好像说自己来自迦勒底。莫非韩信的围剿有漏网之鱼？”李清照不等两名同伴的意见，自作主张把铃木友纪带向了隐藏在仙术阵法中的据点。遇到难题，交给全能的项羽大人就好了。

第十八章 万能的中国仙术 穿过迷惑性较强的仙术阵法，铃木友纪恢复方向感时，已经被带进了岩洞。观察洞内人工增添的墙壁、梁柱、器物，对不同类从者已有丰富经验的铃木友纪，意识到都出自带路的caster李清照。

caster职介具有阵地作成能力，如果猜测没错，洞穴内的改造布置也以李清照生前所处的宋王朝风格为主。

在两人身后，archer李广与berserker牛头使者跟着进来，比起看门，弄清楚岳飞特意留给他们的不明少女更重要些。

“项羽大人三天前出战受了伤，目前在据点休养……”李清照走到靠里侧的洞室前，开口向铃木友纪介绍，但看到铃木友纪困惑的神情，她打住了无意义的介绍行为。博学的军师陈宫如果还在，说不定能克服交流问题，不巧在场的几位从者都属于很少下座参与圣杯战争的那类。

每一次降临不同时代的参与行为，反馈到英灵座上的本体，不过是做梦般模糊的经历，除非英灵意愿强烈，铭记期间发生的事情经过，否则很容易在无正常时间概念的英灵座上淡忘。胜败经历都不一定能记住，更别说学会另一时代的外语。

圣杯战争反正会自动赋予对应时代的必备常识，大多数从者都是这般对待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语言交流问题。

轻声敲门询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李清照转动木栓，准备开门带铃木友纪见项羽。不曾想里面的人主动开门，从休养的居室走了出来。

铃木友纪感觉迎面传来寒气，可惜她对中国特有的修炼闭关风俗不了解，单纯好奇一下便将注意力集中向了走出来的高大将领身上。

走出来的将领从者，身高体型没牛头使者那般非人夸张，但站在两个1米58的少女跟前，两米的个头及伸出宽大的手掌，配合对方无形的霸者风度，给铃木友纪带来强烈的视觉感官冲击。

对比同样人形着甲的岳飞与李广，提前知晓真名项羽的rider的铠甲风格也更为张扬自由。光是看到，铃木友纪难将其与生前所处的秦末汉初年代结合，相反项羽的铠甲跟异闻带的仙兵制式铠甲有些许相似，都带着浓重的时代违和感，自带淡蓝色微光。

项羽预知到了今天会有一位重要的客人到来，他“看到了”圣皇通缉的少年面貌，但现在抵达据点的紫发狐妖少女，看起来与魔神提起过的“铃木友纪”截然不同。

“她是什么人？”项羽伸手推开跟铃木友纪站得过进的李清照，并指了指铃木友纪的宝石吊坠。“那东西很危险，带有反转特性，我们从者触碰便会受伤。”

铃木友纪没听懂项羽说的话，但看对方推离李清照的动作，想来自己被对方警惕了。事实证明高扬斯卡娅教她的魔术与狐耳发饰，对从者混淆作用只有一点点。

“她是李广带回来的，saber岳飞在运送物资中途故意放下，暗示李广带走。”李清照回答的同时，懂了自己对那枚宝石吊坠本能警惕的原因。

archer李广主动补充了经过细节，虽然对破解带来的紫发少女身份用处较小。凭岳飞的信用和性格，不至于是暗算他们的陷阱。

“岳飞送来的……我记得你截获过本地情报，此地冀国等待物资补充，他们抱怨过护送的岳国运输队走青丘国路线。她穿着类似青丘国诸侯王高扬斯卡娅的衣裳，佩戴显眼的狐耳。我们可以推测她是高扬斯卡娅专门托岳飞送来的‘货物’？”

项羽脸上佩戴铁面具，他的团队领袖能力并不因为遮挡脸孔减弱，随着他开口分析，在场其他三名从者都向着他的分析方向思考，不会怀疑项羽的猜测是否错误。

“对了，她刚才提过了一个词，‘迦勒底’。魔神说过即将从未来抵达此异闻带的御主来自迦勒底组织，她会不会是那个少年的同伴？”李清照讲起这条线索时，头脑中再次闪过灵感，但依旧像是受到未知干扰，没有进一步的猜测方向。

铃木友纪的混淆魔术没用，不代表高扬斯卡娅为了安全，施加在她身上的“夺取真名”诅咒没用。

“迦勒底……你们谁会未来时代的外语？”项羽看在场几人彼此观望的姿态，知道没法指望了。

“说到外语……村长几天前给我的仙符追加了分析动物语言的新功能，让那位神通广大的村长过来试试，动物的语言都能用仙术分析，或许能照葫芦画瓢解决语言沟通问题。”

archer李广说着掏出他自己的八卦仙符，铃木友纪见到那枚手掌大小的黑白仙符，不由惊奇与自己在日本特异点得到的那枚相差无几。他之前还以为那东西没用，不曾想在这里的从者手中再见到。

铃木友纪从裙内暗藏的腰包里掏出八卦符，进一步对比，几乎可以说一模一样。这种事情放在以前她会以为是巧合，但如今经历了诸多场圣杯战争洗礼，“巧合”代表着线索与暗示。

项羽最先察觉到铃木友纪掏出仙符的小动作，他本身能依靠铠甲运用几种仙术，对这类道具没需求。但对比李广手中的仙符，他忽然有了灵感，两者或许出自同一人之手。

目的是什么？证明彼此同属一方？

“你试试用仙符分析她说的语言。”项羽现在更想把邻村的村长抓来质问，对方每次都给他们带来惊喜。

李广走近铃木友纪，他比划着开口说话的手势，看到铃木友纪点头表示理解意思，口中默念咒法，手指按住仙符中央的阴阳玉，随着仙符发光出现轮转的淡蓝色光符号，他挪开手指，选择了其中一项光符号。

符号扩展为中国特有的仙术术式，没学过仙术的李广通过八卦仙符，使用了一项选择的低阶仙术。

铃木友纪开口说话，再次介绍自己。同步在李广的仙符周围滚动出现了汉字乱码，李广只能看懂个别几个词。

“果然这种人人都能用的东西就是不靠谱。”李广抱怨一声，快速把责任推卸。

李广的翻译仙术失败，但在铃木友纪视角，对方使用仙符的过程，颇有未来智能手机使用app程序的观感，她抵达异闻带尝试解析时，根据第一反应，也觉得八卦仙符像是未来的智能手机，尤其当时乱按一通会发射信号。

如今看到archer李广正确使用的过程，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联想，异闻带里的士兵穿戴发光铠甲，个个能悬浮能发射法术光球，提前拥有后世的移动终端仪器不让人意外了。

将自己的仙符递给李广，铃木友纪模仿对方刚才的念咒，表示自己想使用自己这枚。听到“积极入令咒”的变调念咒，李广立刻懂了铃木友纪的意图。

但本着留一手的心态，李广依旧轻声默念咒法，只见仙符吸收少许魔力后，同样弹出了一大串可供选择的光符号。

李广对比自己持有的那枚，当前开启的仙符记载的仙术更多，且还有高阶攻击、封印类仙术，权限等级也远超他持有的。根据记录，他还看到这枚仙符登记的持有人名为“芦屋道满”。

“芦屋道满？好像是个日本人名？”李广惊奇一声，转动仙符八卦位置，尝试看到更多信息，但他无意间瞥见记载的低阶仙术中有一项“万用沟通”法术。

具有冒险精神的李广，点亮了对应的光符号，启用那项仙术。

“……好像也没用。”李广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在场所有人耳中，他未开口说话，却让铃木友纪都听明白了他的抱怨。

项羽听到声响，当即夺下，还给铃木友纪，让李广教会使用方法。他准备弄清楚紫发少女来历后，立刻带人见村长，当面对质问出对方隐瞒的情报。

“……对，就这样。有效果吗？”

李广的古代汉语在脑海中逐渐转变为了能听懂大义的声音，铃木友纪终于有了说明自己身份的途径。对异闻带仙术礼装的惊喜暂时搁置，她再次说明了自己身份。

这一次，在场四位从者都听懂了，并且各自惊讶程度不一。

“你们好，我是来自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纪。成功逃脱韩信围剿后，顺带变化了身体。能听懂吗？”

“哈？什么？你是魔神说的那个少年？”李广的反应最为激烈。

项羽仅仅愣了一下，马上感觉到自己豁然开朗，仅有的几条线索有了串联的关键。性别外貌的变化他也认为不重要，他们是来阻止异闻带对人理的破坏，哪怕铃木友纪变成猫变成龙，也不影响彼此的合作。

“给我安静。”推开大声惊叫的李广，项羽重新打量铃木友纪，若有所思。“反转？人类还能反转吗？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目前奇怪的状态，还有你能活下来有高扬斯卡娅在背后捣鬼的缘故吧？说实话，我个人对你当前抱有怀疑。如果你不能解释清楚，我只能认为你倒向了青丘的高扬斯卡娅。”

项羽连问多个问题，将自己的疑虑一次性全部说明，魔神提过的铃木友纪和目前状态异常隐约散发恶念的少女难以重合。惹人怜爱的外貌并非对谁都管用，相反疑心重的项羽最讨厌立场可疑的人。

“怎么会呢？我为了守护人理而来，立场绝对不会改变。项羽将军……”

铃木友纪迎着项羽审查一般的注视，将自己想说的传达给周围人，她提起“项羽”一词时，忽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十九章 跨越时空的爱恋 【“为什么要说‘到此为止足够了’？就凭韩信等人的支援，也不过人数上再次超越你的兵力，可以……”

“我的爱妻，你不懂。这天下终究归属于人类，不属于我这样的机械，神代断绝后精灵等物种的生存空间也越来越少。对不起，吾辈的使命即是再创太平盛世的契机，如今有了适合取代秦的后继人，至此足矣。”

“为什么你不可以成为皇帝？！既然要太平盛世，由你开创大楚王朝怎么不行！天下的百姓难道会因为非人类的君王登基，过得不太平吗？”

“咳——如果能作为人类诞生，我当然力争天下之位，但如果身为机械的我篡夺王位，以未来视统御天下百姓，这种做法跟神代之前奴役百姓的神又有什么不同？始皇帝超越三皇五帝的开创功绩，我不能破坏。为了更宏伟的华夏人理，我的使命到此为止，那位名为刘邦的天命之人将成为新的皇帝。”

“我不理解！不理解！太荒谬了！项羽，今天就算是打折你的手脚，我也不会让你自暴自弃地出城送死！”】

任凭美丽的妖精女性怎么阻拦，都没能拦下决意送死的霸王。换作他人，恐怕同样不会理解霸王离谱的逻辑，因为认识他的人，都把他当做了天生的王者，一个活生生的人。可能也有这方面的考量，随着汉军刘邦崛起，霸王用各种方式自我削弱，将他认定有价值的人才变相输送给汉军，比如引导汉军唱楚歌削弱城内守军士气的齐王韩信。

爆炸声随着项羽走下高台响起，美丽的妖精女性纵身从高台跳下，绝望中引爆身体，鲜血与魔力引发的大爆炸宛如陨星落地。

但即便这样，决定遵从设定命运，牺牲自己铺天下太平大道，使命高于一切。到了如今地步，爱恨情仇，荣华富贵对这台再次化身机械的“人”已经不会产生触动了。

【“我的爱妻，为了决定天下人的未来，请你原谅……”】

————

4位从者见自称的铃木友纪的紫发少女刚开口解释，话说一半眼神失去了焦距。像是昏迷了，却还能保持原地站立，眼瞳间闪烁着特殊的仙术符号。

“你怎么了？”项羽上前一步，试图摇醒铃木友纪，两者之间突然凭空出现了模糊的人影像。

记录在铃木友纪眼睛上的仙术因限定词启动，满足“见到项羽”与“喊出真名”双重条件，虚幻的迦勒底中，芥雏子并非直接放弃篡夺铃木友纪身份的机会，而是记录仙术在铃木友纪身上，完成她的传话目的。

显现的人影响是一位带有厚重眼睛的双马尾女性，她只是一段记录，无法达成互动，但在项羽面前，没有问话回答的互动必要。

毕竟项羽一眼就认出装成未来时代文学少女的女性，是他一生的挚爱，亏欠最多的伴侣——虞姬。

不只是项羽，一旁的caster李清照也觉得影像形式出现的女性很熟悉，是在她生前南逃之际鼓励她活下去的美貌精灵。

“虞姬？”项羽激动地抬起手掌试图触碰，但跨越时空的影像，触碰不到也感知不到。

静默十来秒后，模糊的影像稳定下来，真名虞姬的芥雏子影像发出声音。“咳、咳。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世界之大，古今英雄之多，但这个仙术能发动就代表我的后辈见到是吗？项羽，我不知道你和我的后辈在哪个时代，哪个特异点内相遇。无论彼此是敌是友，请花费些时间，听完我想传达给你托付。”

“她是虞姬？”李清照惊讶出声，又马上闭上嘴，识趣静听影像的声音。

“首先，是我和这位后辈一同背靠的魔术组织迦勒底机构。那个机构虽然秘密很多，我也没弄清楚创立者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但跟你碰面的这位后辈，是真真切切为了守护人理而行动的孩子，他跟你有些相似，把使命视作全部意义，为了守护人理估计已经吃了很多苦头，并且直至身体运作不动前，都会奔波在迦勒底覆灭后的不同时空，尽他全力守护那个时代的人理，解决危机。”

“这位后辈关系人理的事情上不做退步，他或许已经冒犯到了你，但请你不要责怪他，我相信你也认可守护人理的重要性，哪怕遇到立场不同的御主，也会坚定站在守护人理的位置上。”

“铃木友纪，是他的名字。按我原本的记忆，迦勒底组织制造了一大批量产的御主消耗品，后续还未正式投入使用全员在实验中陆续死光了。他的诞生大概是一次奇迹吧，迦勒底组织也是罪有应得，覆灭之后反倒留下了奇迹中诞生的另一可能。所以说，他跟你有几分相似，如果能意识到作为人应当追求自己的幸福……算了，这种话题跟你说，你也不懂吧。”

影像中的芥雏子（虞姬）有很多话想跟项羽说，相比项羽生前记忆中绝望自爆的爱妻，影像中的虞姬变得沉稳了许多，从秦末一直到魔神提过的公元2016年迦勒底魔术组织，期间李清照也跟她短暂相遇过。或许在永无止境的精灵寿命中，虞姬也经历改变她遭遇。

项羽默默听着影像的说话声音，愧疚与悔恨积压在胸口，让这位世人眼中的霸者感觉嘴里不是滋味。再精密的仙术机械，也有出故障的时候。

“……迦勒底覆灭，我不会死，死亡对我而言遥不可及。反正漫长的游历生涯，少不了被卷入灾难中，哪怕身体烧成灰了，也会在某处重生。离开迦勒底后，我或许会去罗马尼亚找新结识的达·芬奇博士研习雕塑艺术，也可能回伦敦的魔术协会继续学习西方现代体系魔术，也有可能回中国，去海边旅行三五年。不用担心，未来的生活比你想象中丰富多彩，我也不是找不到新朋友。”

个中心酸只有自己知晓，影像中的芥雏子（虞姬）能抬头露出笑容，所说的未来展望又有几分真实？她自己记录的时候夸大了很多，尤其回中国的说法，凭她精灵的身份，一旦暴露，少不了被中国当地神秘侧组织螺旋馆捉拿。

但在心爱的伴侣面前，跨越时空的话语，只保留美好的一面，将未来的生活描绘成幻想中期待的景望。

项羽分得清真假，尤其讲述的人是他无比熟悉的爱妻，但他安静听着讲述，直至借铃木友纪为载体记录的这段影像播放完毕。

“……总之，我在21世纪也生活地挺好。没能作为御主参与守护人理的圣杯之战，真是遗憾呢。我的这位后辈麻烦你照顾一下，拜拜~”

四分钟时长的影像，究竟是何时刻录铃木友纪身上？这种问题反而不重要了，在芥雏子（虞姬）刻录的时候，代表了她放弃篡夺身份的机会，不愿以虚假的分身寻求见项羽。

影像结束之后，在场的人仍处在默契的沉默中，除了意识迷离的铃木友纪，其余三名从者都观察着队长项羽的表态。

“你们……愿意相信这位临时变换了性别外貌，且带有恶念的迦勒底御主吗？”项羽少有地征询同伴的意见，以往他凭借未来视，自己下判断，并且不容许他人干涉。

项羽持有的特殊能力“未来视界”，刚才初见铃木友纪就没发挥过作用，这也是导致他对铃木友纪正式见面印象不佳的原因。无法预测的未来，怎能代表残余从者的队长，托付破坏异闻带的责任？

但涉及他的爱妻虞姬托付，项羽愈发没法理性下判断，这对他的决断选择尤为不适应。

“既然虞姬大人的留言如此，我个人愿意信任她。”李清照心中敬仰那位生前向她讲述故事，给予活下去信心的精灵，如今得知对方正是历史上项羽的爱妻虞姬，她反而增添了难以言明的情绪。涉及正事，李清照率先表态，算是起了带头作用。

“人是我带回来的，我肯定选择信任她。项羽将军说了是反转的缘故，一个性格刚正善良的人，不管什么原理，反转了带上恶念也很合理。只要能一同为解决异闻带危机出力，就是我们的一员。难道恶阵营的从者没有资格守护人理吗？”李广跟着表态。

“既然确定了那位伪装成狐妖的少女，真实身份是已经多次解决人理危机，消除多个特异点的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那还需要表决什么？项羽将军，下令吧。”牛头使者的态度也跟着反转，他仗着体型优势，推搡了一下项羽。

“好，那么archer李广，你立刻把那个整天神神叨叨的村长抓来，当面对质仙符的问题。berserker，你跟我再研究一下劫狱的路线。李清照，铃木友纪暂时托你照顾。”

铃木友纪因仙术启动的副作用意识混沌，十多分钟后才在李清照的呼喊下清醒过来。她并不知道自己刚才触发芥雏子前辈设置在身上的仙术，代为传输了一段刻录的影像。李清照告知后，铃木友纪的惊讶程度不亚于他们。

迦勒底机构的a组前辈中居然有活了上千年的精灵，还是中国历史上的人物虞姬。如今回到迦勒底，只能看到大战遗弃后的废墟，知道也只能感慨一番罢了。

第二十章 打哑谜 经过这段插曲，铃木友纪担心的两桩难题都解决了。以她现在的魔力，持续动用仙符，与身边的人正常交流，不会出现疲惫等不适反应。她反转导致的身份不同，靠前辈芥雏子留在她身上的法术帮助下取得从者们的信任。

按李清照对她事无巨细娓娓道来的态度，对她的防备心降至近乎没有。

“跟我说说你们那个时代的事情，特别是跟虞姬大人一同效力的魔术组织。”

李清照向铃木友纪介绍了周边状况后，立刻拉着后者的手，追问关于芥雏子，也就是虞姬的事情。对此铃木友纪凭着回忆，记起来的接触较少。严格而论，芥雏子算在a组中最为低调的一名御主适格者，只跟同为女性的奥菲莉娅偶尔有来往。

如果不是今天项羽和李清照事后指认，铃木友纪不会相信那位前辈居然是中国的虞姬。

“我们迦勒底组织以观测人理，守护人理，消除不同时空危机为目的，组建的魔术组织。位于南极冻土区，对外名义上宣称公益学术性质为主的天文台。”亲自介绍迦勒底，铃木友纪感觉很不适应，她自己对迦勒底又有多少深入了解呢？50多名人造人实验品死亡，造就铃木友纪作为虚数魔术的奇迹诞生契机，做出这种行为的迦勒底组织算得上善吗？

迦勒底组织的覆灭罪有应得。铃木友纪不至于认可这种说法，但多数知晓经过的人都会做出这样的定性。

两人在据点洞穴里彼此讲述的时候，时间正常流逝，archer李广带着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匆匆回到洞穴据点。

“慢点，老朽年纪大了，走不动路。而且换年轻人也经不起你这般拉扯，你这后生着实蛮横，亏得老朽待亲儿子一般赠你仙符仙术……”

铃木友纪借用仙符的法术，大致听懂了被抓进来的老人抱怨内容，在她听来似乎李广略微过分，但一旁阴沉着脸色的李广恨不得把老东西的嘴堵上。

一旁的李清照听出门道，掩嘴笑笑，不介入李广和邻村村长之间的口舌争论。

“安静点，一把老骨头钓鱼时候跑得比魔兽都快，现在走不动路了，忽悠谁呢？”李广嘴上这般说，还是把村长安置在了洞室一角。

铃木友纪这才发觉被紧急抓来的老人，一手持样式特别的钓具，一手提木桶，两人刚才进来时，桶里的水还洒出来些在地上。

得到自由，老人先将自己的桶放在角落，生怕有人抢他今天钓到的鱼。

“你这后生听闻我们村哪家闺女招亲，也不见得比老朽跑得慢！”老人放置完木桶钓具，扭头变了态度，说话铿锵有力，大摇大摆走到坐席旁，屁股一扭坐在了上面。

铃木友纪和李清照在另一边讨论再起劲，也经不住一老一少进来闹出的动静。两人一齐看向坦然入座，全无被审查自觉的邻村村长，话题跟着转向那人。

“听你们几次提到‘邻村’，异闻带的百姓还有对你们友善的一类吗？”铃木友纪压低声音，小声问身边的李清照。

“对，本身冀国算是最北端的方国，这里魔兽横行，本就不适合居住。异闻带内少许不服从或排斥仙术的百姓都会被流放到这里，久而久之冀国部分还能居住的地区形成了一个个小村落。跟异闻带其他地区不同，这里的百姓正常生老病死，基本也没仙术天赋，文明程度……总之说是村落，实则他们能在魔兽横行的冀国边境生存下去就很不容易了。”

李清照一口气完成介绍，一声哀叹也是这些流放之民的生存写照，逆天而行的乱民跟破坏异闻带而来的从者关系较好，或许也是无奈之举。虽然实际上也是敌对关系，但为了生存，不得不接受联合起来。

“所以他们大多不会仙术？”

“恩，当然也就极个别例外，比如这位邻村的村长，整天除了钓鱼就是捣鼓小发明，李广跟他关系不错……大概不错吧。”李清照的语气不太确定，对于男性之间臭味相投的友谊，她理解起来较为困难。

铃木友纪大致了解时，那位入座的老人毫不客气掏出一包干果，自顾自吃了起来，完全把从者隐秘的洞穴据点当成了自己家，他边吃还边打量铃木友纪。

“嘿、小狐妖长得真……不对，青丘的狐妖怎么这里也有？你们抓来的还是买来的？虽然老朽不太懂你们从者的癖好，饲养狐妖可不合适。听老人家一句劝，青丘的狐妖你们都别搭理为好。”

指着铃木友纪，老人显得较为警惕，多瞅几眼后，他白眉微皱，像是觉察到了什么，转开视线，继续啃手上的果干。

李广听出老村长话里有话的语气，不单单说铃木友纪，更有可能暗指统领青丘国的诸侯王高扬斯卡娅。具体如何，他觉得交给队长项羽决断为好，先前他还真没觉得邻村这位村长有什么问题，今天越看越神秘了。

“饲养？”手持仙符，铃木友纪大致听懂刚才老人说的话，像是在问关于她的来历，误以为买来的。仙符的法术实现沟通自由，做不到完整传达含义，翻译倾向更为书面化。

李清照拉了把铃木友纪的衣袖，暗示她静观其变，比起知晓颇多的邻村村长，她还是更相信虞姬指定的迦勒底御主。

“她是我们的客人，什么买的抓的，别乱说话。在我们队长来问你前，我先问你，你送我的仙符是你制作的？”李广留意到洞室外项羽的手势，自己先仗着平日接触多，开始套话。他先掏出自己那枚，在对方面前展示。

“八卦仙符？这东西修仙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有仙符才能调用平日略逊修行的法术，比如老朽多用取水燃火之类的仙术，御风类仙术平日没学也没用，遇到紧急关头一定要用御风仙术，就可以靠仙符临时使用出来。”

老人像是在科普仙术常识，仍无自己被关押审问的自觉。他的介绍听完，铃木友纪反而困惑了，古代中国的仙术体系跟他学习的魔术体系截然不同，他们好像不在乎自家法术外传，并且利用仙符与背后的庞大体系，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仙术资源共享。

“别打岔，是你做的？”李广对于仙术体系没什么兴趣，好用他就使用，让他学习，他也没这个天赋。中国神代断绝后，出生的人基本没修习仙术的天赋了，不论是英雄豪杰，还是谋臣智将。

“不是老朽还能是谁，周围几个村子，千来人加在一块也凑不出十个会仙术的。不是老朽自吹，要是回到年轻时候，参加那个大夏王都的天地榜季度排名赛，少说也能打进铂金段位，跟夏王过两招也不是不可能。”老人嚼着果干，边说边握拳挥了挥，像是证明他真有参赛的本事。

“那你做了几枚？”

“做几枚？这东西别看小巧，需要的材料在这边境地区可不好筹集。你的朋友们也要？那老朽家里还有两枚库存。”老人依旧不正面回答，一副闲着拉家常的心态。

李广懒得浪费时间，指了下铃木友纪手中的仙符。“她手里那枚，跟我这个几乎一模一样。是不是也你做的？”

“哈？还有这种事？”老人走到铃木友纪身边，通过李广传递，他拿到了铃木友纪在日本特异点拿到的仙符。捏在手中翻动一番，他像是懂行地转动八卦位置，顿时一大串光符号出现在了他手边。

他被吓了一跳，并瞅着那些光符号吃惊不已。“嚯、嚯——不愧是青丘狐妖用的仙符，这个档次，不得了，这位狐妖什么来历？记载了这么多老朽听都没听过的高阶仙术，斩仙律令、三昧真火……”

继续转动八卦位，老人看到后续依旧高阶的攻击、封印仙术，吓地双手一抖，仙符落在了坐席上。“这……莫不是偷了哪位诸侯王的仙符？”

没了仙符实时翻译，铃木友纪听不懂老人说得一串话，但看李广的追问语气，老人还是没说出有价值的情报。

“我就问是不是你做的。”archer李广觉得还是交给项羽来问话方便，都被抓到他们的据点里了，邻村的这位老村长还是有隐瞒。

“八卦仙符都这个样式，外面八卦里面阴阳。这两块还能有九卦、白红之类的样式变化？老朽要是有做出这枚仙符的权限水平，储存进一长串闻所未闻的高阶仙术，还在边陲山村当村长？少说也是登上仙界的神仙了，排个什么教主，什么老仙的嫡传弟子名号。你看老朽像吗？”

说得很合理，但外面全程听着的项羽觉得老人一直在故意混淆。他忍不住走进洞室，出声让李广退开。

“拿好。”拾起仙符还给铃木友纪，项羽进来后，全场寂静，迫于霸王的气息，先前还淡定的老人也表情凝固惊愕不已。

“你认得她吗？”项羽直接问老人认不认识铃木友纪，对方既然一直回避混淆，干脆就问最直接的问题。

老人等到铃木友纪重启法术能听懂才开口回答项羽，“怎么认得？老朽一辈子就在这里生活，没去过青丘国。”

“哦，那你认识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吗？”

老人显得愈发诧异，“你们分辨认不认识就凭一条年纪线索？到底什么事，直说行不行？浪费老朽钓鱼时间。”

项羽觉得足够了，既然对方不肯说，就不继续难为了。“archer，把他送回去。”

第二十一章 借题发挥 送走一直回避问题，装作不知晓的邻村村长，项羽喊来守门的berserker牛头使者。洞室内4名从者聚在一起，正式向铃木友纪表明信任态度。

铃木友纪解决沟通问题后，依托仙符的万用沟通法术，向几名从者讲述了自己进入异闻带前后的经过，关于高扬斯卡娅和岳飞的事情，她尽可能省略了。

“……跟你一同来的魔神使用日本刀？对了，起初与我们合作的魔神有说过，关于你的事情，还有提到过你那边也有一位魔神支援，日本的特异点不必担心之类。”项羽讲述了他们分队在失去大部队消息后的事件。

情况并不乐观，他们在冀国边境地区建起这座藏在洞穴中的据点，与附近同样对大夏方没好感的当地村民合作，换取情报与物资方面的便捷。即便只面对冀国的诸侯王寒浞，几番交战折损从者同伴，但对冀国的都城却没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冲击。

现在陈宫和荆轲也不在了，连项羽自己都对如何破坏异闻带没有主意。连一个方国都跨越不过，更别提强攻大夏王都，决战那边的至高神明了。

“我记得陈宫提起过，你们这边还有一ncer职介的秦良玉？是这个名字吧？抱歉，我对中国人名不是很熟悉。”铃木友纪记得陈宫在逃亡中途介绍过的残余从者情况。

“秦良玉她在上一次突围战中，主动殿后，被冀国领主寒浞生擒了。据周边村民打探的情报ncer秦良玉暂时还关押在冀国都城的地牢里，像是故意留着等我们过去自投罗网。”项羽刚才跟berserker牛头使者又讨论一轮这件事情，救援同伴虽说义不容辞，可明显引君入瓮的陷阱，在搭上剩余从者就不值得了。

救或不救的抉择困扰着项羽，以他“未来视界”能力预判出他们过去了极高概率陷入冀国仙兵重围，将被冀王寒浞一网打尽。

“这张是地图，”项羽掏出一张略显破旧的羊皮，展开指着图形中的一点，“这里是我们当前方位。往外较近距离的城镇都被冀王寒浞主动废弃了，主要几条进出的路线都有冀国仙兵结营固守。托李广在外侦查，找到两条偏远的路线可以绕过敌军集结的区域。往后就是冀国的都城，为了对付我们，寒浞拆毁这些城镇一点也不手软，变相导致不服从的村民对我们一方态度更依赖了，有勇气反对整个夏王朝跟反对一个方国的诸侯王差别还是很大的。”

边境的村民面对魔兽横行的自然环境，指不定哪天全村葬身魔兽口腹中。大夏的国民向唯一的至高神明奉上信仰与赞颂，相对地能得到赐福与庇护，边境的村民没有这样的待遇，项羽等从者借清扫魔兽得以在此立足。

羊皮地图上的图形线条较为模糊，有了项羽的解说，铃木友纪大致看懂了。冀国这边定位从者的据点困难，采取坚壁清野战术，集结重兵只等合围的时机。从者这边不放弃主动出击的策略，但突袭冀国都城屡次无结果，最近一次出击反搭上ncer秦良玉。

“这里也没办法召唤从者吗？”如果能召唤从者，估计早就着手向人理侧抑制力求援了，铃木友纪对此仍视作优先策略。只要能源源不断往异闻带派遣从者，赢面总归会有的。

“不能，走出冀国到大夏边境也不行。在整个异闻带任意位置，估计都没法召唤从者。”项羽等人一直在尝试，在异闻带中魔力充裕，他们无需签订契约补充，但琢磨至今所有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想在这个异闻带中自由召唤从者，或许要先扳倒支撑起异闻带的光柱。

剩余狂战士金棋和枪兵金棋，铃木友纪仍有自己召唤从者的想法，按之前的经验总结，召唤来的从者不是最强一档，但一直是较适合的当地从者。

想到saber岳飞现在大概率在冀国都城，铃木友纪不确定对方后续再见面的态度，如果岳飞愿意配合，双方里应外合估计不止能救下秦良玉，当场斩首冀国的诸侯王把握也不低。但岳飞要是不愿意配合，哪怕她保持中立，他们过去也就维持原推测的结果。

项羽看着铃木友纪思考的神情，猜到了后者在考虑哪个因素，“带你来的saber岳飞你暂时别指望她出手为好。她的情报资料你知道吗？忠义之将……她究竟忠于谁呢？”

顺着项羽的提醒，铃木友纪打消了这方面的考虑。当前这边的力量不足，增添途径也被封堵，摇摆势力暂时不能指望。可能就只剩等待机遇这种消极的策略了。

“我想先试探一下这里的诸侯王。”铃木友纪思索再三，还是倾向于搭救被抓的秦良玉，尊重从者的性格不会因为反转改变。她觉得项羽详细向自己解说地图路线和敌军部署，肯定心里还是想搭救同伴。

“好。明天天亮，我跟archer李广带你一起去。”

项羽铁面具下表情未知，但他立刻拍桌敲定的举动，还是证明了他原本希望铃木友纪选择尝试救人。或许这个选择带有别的深意，而非单纯在乎一位同伴，一个实力中等的战力。

————

于此同时，冀国都城，全民皆兵的城市里，与青丘国的灯红酒绿截然不同，这里没有任何娱乐场所，也没有夜生活概念。天黑后，因战事失去住所的民众快速进入指定的规划区，街道上看不到行人，唯有全副武装的冀国仙兵列阵巡逻。

岳飞站在射箭口旁，观察着城内入夜后的变化，她还是首次在大夏见到仙兵对百姓动武，和乞求食物景象。

大夏自异闻带建起，风调雨顺，人人过着富足生活，周围十大方国享有同样待遇，她身边的仙兵下属都这般赞颂圣皇的伟大。

“岳王为何不入座就餐？难道本王设下的宴席有什么不如意之处？”冀国的诸侯王寒浞找到靠墙休憩的岳飞，原本紧张的神情舒缓了不少，跟在他身后的仙兵们各自松了一口气。因为岳飞不在宴席中，他们全都挨了冀王的训斥，要是没找到，他们挨打都是轻的。

视线转向室内，见到跟自己一样习惯穿戴铠甲的男性勇将，岳飞克制着自己的个人情绪，没提自己看到的城内不和谐插曲。

“我是从者，不需要进食。我的部下没跟你说吗？抱歉，是我疏忽了。”

找个理由很容易，岳飞相信自己质问对方，同样会收到应付性质的借口。

“哦，这样啊。我们喝几杯如何？毕竟是为岳王你抵达设立的接风宴，你要是不在场，不大合适吧。”寒浞做了邀请手势，虽说他对于女性诸侯王带有轻视，但因此反倒会迁就对方。换做其他方国诸侯王不给他面子，公然离席，或许就要在宫殿前的广场上上演一场精彩的友谊对决了。

自认夏王羿之下的大夏第二勇士，寒浞因为夏王羿的原因，对于女性同样抱有排斥情绪。阻挡外敌与魔兽的最前线，只需要骁勇的士兵，战争是这里唯一的旋律，冀国的一切都为了战争服务。

“那好吧。”

saber岳飞受命运输稀缺物资抵达冀国，支援这里，后续任务虽不明确，但圣皇的御令包含了支援词语，她自然有理由一同消灭残存在这里的人理侧从者，她反叛前的同伴。

看岳飞识趣，寒浞招呼来部下带路，他先一步回去，打算让人把窖藏的美酒抬上宴席。原本他没这方面的打算。

“你们这里为何街上有那么多游民？难道魔兽多到都城之外的地界都不能居住吗？”岳飞见寒浞急匆匆走了，便开口问带路的冀国仙兵。

“大人您有所不知，他们原本都是住在城外村镇的百姓。因为战事，我们的王决定重新规划居住区，并补偿在册百姓居所。可冀国的村落大多是流放之民组建，不属于大夏的国民，自然没有居住之处了。我们的王怜悯这群化外之民，允许他们进城，免去落入魔兽口腹的结局，还在城内特别划了区域供他们生活。”冀国仙兵以他的视角介绍了原因，言辞中不乏轻蔑语气。

“留他们什么用？不是给城里增添负担吗？万一他们聚众闹事，免不了流血受伤。”岳飞凭着对方的语气，顺势提出“担忧”。

“就他们？聚众闹事？这些人大多没有仙术修行天赋，且当初不接受圣皇的教化。如今他们又一次蒙受怜悯，如果还不知恩典，反倒敢闹事，不出两个时辰都会受到对应的惩罚。”仙兵并非随口一说，冀王寒浞有这方面的预案。

“什么？不接受圣皇陛下的教化？这样的人怎么能活着？还有如此多的人数，聚集在这座城里？空气都被这些刁民污染了，简直无法想象，你们能跟外面那群刁民生存在同一座城里？”岳飞解题发挥，拉住带路的仙兵，当即责问起来。

走在前面的寒浞听到岳飞的大声呵斥，强行保持和善的表情，快步折返，看到对方呵斥自己的部下，重踏一步，吸引来注视。“怎么回事？我的部下触犯岳王了？”

“我听闻你这座城里，很多人原本是不接受圣皇教化的刁民，为何收留这类不识礼教的亵渎之人？冀王，莫非你怀有……”

岳飞话还未说完，寒浞紧握拳头，上前一拳将为岳飞带路的部下打碎胸膛，而后踢出十余米。

“请你注意言辞，岳王。你我同为方国诸侯，不可揣度圣皇谋略，不可僭越圣皇神谕。圣皇下令流放的民众，我又怎么能随意改为斩杀呢？当前宴席时间，请你不要在闲杂小事上浪费口舌了。直接点，你什么意思？”

第二十二章 推杯换盏 周围其他的冀国仙兵自觉后退，远离对峙的两位诸侯王，刚才那个话多的同僚已经变成烙在墙上的装饰物。他们侍奉的王一旦发怒，谁触怒谁去死，躲远点能避免殃及。

岳飞正视怒火上涌的冀王寒浞，光看样貌品味，她对寒浞观感不错，可惜对方暴君的一面令她很不喜欢。宁可当众杀死自己的部下，不给任何悔改或事后算账的选择。对于个人的脸面过于在乎，情绪倾向愤怒，平日靠克制压抑。这样的一员勇将打仗亲自上战场厮杀能回避缺陷，但其他场合不见得能扬长避短。

就像现在，岳飞稍微引导一下，寒浞的愤怒愈发积攒，杀死一名部下后，无处发泄。

“什么意思？我倒要问你，收留不服从圣皇的刁民，还有道理了？流放之刑里难道包括给吃给住吗？这还叫做流放吗？”岳飞故意装出要继续斥责的架势，像是没看到寒浞握拳隐忍的表情。

“这里是本王统领的方国，你无权横加干涉！岳王，今日本王设下宴席款待你们，究竟哪一点让你不愉快了？你我两者皆为圣皇麾下得力干将，镇守一方边境。如果你再这样挑战本王的底线，那么在王宫前的广场上战个痛快吧！”

寒浞自认已经给足了客气，一直忍耐岳飞今晚的不合礼数行为，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的接待哪一点没尊重眼前的赤发女将军。换做夏王羿规定，狐女不得入王都，女性不得入宫殿，用律法直接扫除女性碍事可能性，做法蛮横不讲理，但果然有道理。

女人就是麻烦，没道理地揪着莫名其妙的琐事找茬。寒浞心里如此下定论，并未多想其他方面问题。

“呵？款待？我的部下亲信们都在宴席上大吃大喝，你说为什么我单独离席？当然是你们过度怠慢。”既然对方要理由，岳飞随口找了一个，反正能打乱对方思路就行。

听闻此言，寒浞转看向周围不敢走也不敢靠近的部下，他厉声责问，“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招待岳王的？”

“按照标准招待，仙兵按段位等级，饮食礼遇仿照大夏制度，天榜黄金段位之上的来客皆有侍女敬酒陪伴，宴席中央49名乐师、舞者仅次于大夏王都标准，绝无半点怠慢。岳王贵为方国诸侯王，无论是菜肴还是饮酒、器具、坐席跟您相同标准……”仙兵中一人被寒浞盯住，他在别人推搡下，出列下跪回答，声音都吓得颤抖了，生怕自己跟之前一位一样烙在墙上。

这名仙兵所描述都是真的，冀国今晚的宴席严格按标准设置。

“你说，我的部下没说谎吧？岳王，今日你要没合适的理由，可别怪本王认真了。”双拳紧握，寒浞大有抓住岳飞去王宫外决斗的意思。

“标准符合……可我对侍女没兴趣。”岳飞故装平静地陈述“原因”，对付办事直来直去的冀国人，岳飞随时能找到借口。“可能你们这里的人有那方面癖好，但我不搞女同。”

寒浞闻言诧异回头，盯着下跪回答的部下。

【“你们这群傻瓜只会照瓣，一点变通都不知道吗？”】

话到嘴边，寒浞感觉自己熊熊燃烧中的怒火被一桶冷水当场浇灭，自己之前的忍耐与克制都显得多余，他自己听到都觉得岳飞说得很有道理。男人喜欢侍女陪伴，女将军当然要反一下。抬起的手不知放下还是松开，寒浞整个人僵直在原地，显得颇为尴尬。

“这……那个……有道理。”沉默许久，寒浞如是回应。

寒浞治下的冀国一切以战争优先，除了大范围照搬夏都的律法，其他方面都按照军令复制补充。这里的人习惯了一是一，二是二。换他亲自主持宴席，或许也会如此安排。

岳飞克制着笑意，她没想到寒浞居然直接承认“有道理”，顺势补充，显得愈发合理，“我要年轻秀气的美少年侍酒，五大三粗的壮小伙可没兴趣。”

“你们这些废物，还不快去！就按岳王的要求。再有怠慢，全部按军法处置！”寒浞转头怒目凝视，将怒气转化为咆哮，引得在场的仙兵纷纷下跪，声响在走廊回荡。

岳飞之前想好了跟寒浞打一场，以此为突破口，当前的变故倒是出乎她意料，跟战斗实力特长的诸侯王交战能免除也好。“你们这里常年征战，修习仙术之外，人人勤练刀枪弓射，相比个个都是健壮勇士。算了吧，今天的误解也跟我路途不顺影响心情有关。我以为你们故意安排。”

“不行，我们冀国还找不出几个相貌清秀的美少年吗？岳王，你跟我一同回宴席入座稍候。我的部下们一定会办妥当。”寒浞见岳飞退让，反倒起了争强之心，哪有让女性退步的道理，尤其对方占理的前提下。

给了部下们一个“立刻完成，否则诛灭三族”的手势，寒浞觉得这桩麻烦算是解决了。即便同位居方国诸侯，身披铠甲镇守一方，女性终究是女性，不识大体，抓着某件事说闹脾气就闹脾气。

回归宴席，两位诸侯王同行入座，刚才的小插曲无外人知晓。冀王寒浞命人抬上窖藏的美酒，宴席中两国仙兵彼此吹捧斗拳，玩得不亦乐乎，岳飞中途离席事件仿佛在如此氛围中随乐曲更替忽略。

下座两国仙兵酒过三巡，处于上座的岳飞与寒浞对坐攀谈。随着时间流逝，寒浞用这边与从者交战的事迹吸引岳飞注意力，困惑他的部下找几个清秀的美少年，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你刚说抓了一名从者？”换做生前的身体，岳飞还需要担心酒精影响自己思路，现在从者身体酒水入肚一概转化魔力，哪怕是神代的美酒，不具备神秘，从者也可以像喝水一般对待。

“是的，就在一周前，那些不愿降服的从者突袭本王的营地。其实本王早就预判了他们的策略，提前设下重兵围堵。虽然他们勉强突围，但留下断后的一名从者被本王亲自擒拿，现在就关押在地牢里。”为了吸引岳飞注意力，寒浞把自己抓到从者的事情也说出来了。

美酒入喉，心想它事，寒浞第一次喝得如此不痛快，并且还没办法发怒，自己的部下办事不利，他承诺立刻兑现，却到现在还未办妥。在他想来岳飞运输物资之外也有支援的圣谕，暂时两者作为一同对敌的盟友，知道这些情报也没关系。

“她ncer职介，好像叫秦良玉。你们从者的事情本王不是很懂。”

“哦，她啊。硬骨头一个，别指望从她嘴里套出话来。明天一早拉到营前斩首吧，不愿臣服圣皇陛下，盘踞此地作乱。这些烦扰仙境的敌人没有宽容必要。”岳飞依旧是那套言辞，仿佛她心中视圣皇为光与道标，圣皇成了她唯一信仰，与之前人理侧的同伴彻底划清界限。

寒浞向反对，又对岳飞的言辞一时没适合的反驳点，他闷不做声饮尽盏中美酒。

“不行，不能现在杀她。本王计划以她为诱饵，等其他从者来搭救时，一网打尽，革除后患，冀国与大夏仙境都能恢复以往的平和日子。”

“诱饵？能行吗？他们虽然愚蠢到仅剩几人仍自不量力，但看得出你的计策吧？如果不来搭救呢？”在关系秦良玉的事情上，岳飞清醒认识到自己不能作出救助的行为，比起人理与救世的抉择，已经反叛的她，顾不上次要的人了。

兴许有了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协作的项羽他们能巧妙救回同伴，但这也与岳飞无关。

“残存的几个从者以rider项羽为队长，本王与那人交手几次，无论是实力还是领导力都没得说，可惜是我们的敌人，否则一定将他引荐给圣皇。那种人大概率不会抛弃同伴不管不顾，他连周围村落的间谍都不忍心屠杀方式剿灭，而是花时间辨别。”

本想说“妇人之仁、优柔寡断”，寒浞顾及对坐的岳飞，容易再起争端的词语都止步嘴边。

“需要我做什么？”

“一旦那些从者真的进攻地牢，来救援他们的同伴，他们之中实力最强的rider项羽归我迎战，其他从者你大可自由选择。”寒浞原以为岳飞会要求见俘虏的秦良玉，结果只在乎战斗。

就在寒浞实在坐不住的时候，被他派遣出去的仙兵部下这才折返回宴席。寒浞克制着怒火，视线扫过部下领进来的几名少年，虽说衣着打扮变更，他认得出部下临时找来的少年全是流放之民。

跟岳飞预想一样，冀国女性里不训练习武，只修习仙术好找，但要在冀国都城里找所谓“美少年”，就十分棘手了。所有未成年男性都奔着参军为人生目标，原先城镇之外不受待见的流放之民后代里才有合适的。

面临办事不利可能遭受严惩，寒浞的部下逼于无奈从低贱的流放之民中抓来几个看上去还行的男孩，带进王宫清洗换装，火速折返回宴席交差。

岳飞亲自离开冀国仙兵监视，到城里规划的区域找人问话意图就太明显了，不如让冀国仙兵帮她送进来。

“不错，就他们吧。”岳飞表现地很平淡，将吓傻了的男孩揉在怀里，算是礼节上宣告误会告终。

寒浞见岳飞满意，也就计较自己的部下将低贱肮脏的流放之民带进来，虽然他心里鄙夷岳飞对流放之民都来者不拒。

第二十三章 自然淘汰 一夜纷扰随宴席暂告结束，当次日的朝阳照亮冀国都城，冀国王宫内到处可见喝得酩酊大醉的仙兵。所谓仙兵也就比曾经的普通人多修习仙术，穿戴了装载不同键纹的仙术装备，制式铠甲之下的人依旧喝酒会醉，累了要睡。

圣皇免去的只是生老病死，人终究还是人，数十年间文明可以飞跃性拔高，七情六欲仍牢牢扎根于人性。

连冀国的诸侯王寒浞都因为饮酒过度，宣告宴席结束后，回自己居室熟睡。如今清晨5点半，对应卯时，才躺下一个时辰的寒浞正睡得香甜。为了以身作则，平日他没有庆祝祭典之类的理由，尽可能避开饮酒。借着岳飞援军抵达，他也顺带释放了压抑已久的酒瘾。

子时过后带着陪侍美少年告退的岳飞，彻夜未睡。直至阳光照进窗口，她探出头，观察着冀国王宫外面街景，城内各处的仙兵正在换班，有难民尝试离开指定区域，似乎没到时间，被新换上来的仙兵制止。救济的食物有分发，但对比每块区域内的无居所难民人数，那点食物只够引发争抢。

混乱激怒仙兵，痛斥他们眼中肮脏多余的流放之名不识好歹，虽不至于直接闹出人命，但面对全副武装的仙兵，另一方只会因为争抢行为遭到毒打。

昨夜岳飞带人到安静的客房，她通过甄别，选了两个较为乖巧的男孩留下。

门外有自己的信任的下属把守，岳飞在选定人选后，赶走其他男孩，交给下属看管。她锁门并以仙符隔绝内外声响，将客房外可能存在的监视排除。男孩眼里突转严肃的女将军在烛火映照下失去了之前的“亲善”表象，他们被冀国仙兵抓来时，自知凶多吉少了。位高权重的女将军能跟冀王寒浞对桌而坐，他们默认也是暴君式的大人物。

但结果却出乎两个男孩意料，他们非但没遭受摧残，反倒有糕点吃。岳飞看到男孩因为后半夜转冷缩在床铺上，把室内的备用毛毯也给了他们。冀国仙兵给抓来的男孩穿了侍女同款轻薄的衣物，在死板程度上岳飞愿称寒浞的冀国第一档位。

岳飞对男色女色兴趣乏乏，从者身体加之神核增添的神性进一步冲淡了她的情欲。要来几名美少年，只是为了问话而已。从包囊里找出自己青丘国途中顺带买的特色糕点，加之言语安抚，两名男孩很快就放下了戒备，将自己怎么被抓进来，之前在城里的情况一一告知岳飞。

有正规身份的大夏百姓已经习惯了有吃有穿的幸福生活，但冀国存在的流放之名也没享受过温暖的兽皮毛毯和异域甜点，而且岳飞衣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不像是坏人，至少两个被留下的男孩如此认为。

无需拷问，岳飞从两个男孩口中得知了冀国近段时间的变故。诸侯王寒浞强制清扫村镇，划出极大范围的缓冲战场，使得大量百姓失去原住所。有户籍的百姓依次得到较远地区的安置，但占绝大多数没户籍的原流放之民，就成了流落周围城市的难民。

他们对诸侯王寒浞及遍布各处的冀国仙兵没任何好感，单纯慑于实力差距，不敢在城中造次。难民的生存状况很糟糕，没有圣皇恩赐的他们生老病死的规则正常运作，靠接济的食物勉强果腹。哪怕他们愿意为冀国卖命，各处军营也一概不收留。

两个男孩大致说完他们的遭遇后，躺在舒服的床铺上安然入睡。对于睡眠也没需求的岳飞将男孩的口述转变为仙符内记录的文字信函，撰写到天亮，正好写完，她秘发送至与自己偶有联络的某位仙人。

欣赏了朝阳升起的清晨景色，岳飞反倒更为迷茫了，她怜悯受寒浞干涉的当地难民，可这些难民多少人？整个冀国多少人？整个大夏又多少人？她的愤怒如果是因为见多了民众祭拜圣皇，获得安居乐业的生活，对这里颇具特色的流放难民有感触，何尝不是偏颇。在她生前所处的两宋之交，十个百姓中可有一人过得幸福？哪怕往前追溯记载的盛世，又有多少百姓过得幸福？相比之下，在这异闻带中，仙术科技飞速发展，只要接受圣皇的教化，安心在各方国或大夏直辖地区生活，哪一方面都远超岳飞预期。

连生老病死都极大程度有圣皇恩赐免除，大夏的百姓过得如此幸福美满，她又如何有正当理由去剥夺呢？这也是她被击败之际叛变的原因。如果连自己效忠的人是谁都没法明确，她的忠义之旗又如何立于身后？

按正常流程，问完话的两名男孩该处理掉，以防泄密。但岳飞看到躺在相依入睡的两个可怜孩子，犹豫片刻没有去掐他们的脖子。留下两人，正是因为她不想事后全灭口，将必要的牺牲控制在最低人数。

“如果铃木友纪动作快，这几天应该就会进城。丢给她处理吧。”给自己的错误找了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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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距离观察重兵守卫的冀国都城，铃木友纪依照项羽的叮嘱，在下马步行后，停止使用仙符，免得仙术使用触发都城周围的探测预警。

两地相隔较远的距离，有rider职介的项羽提供坐骑，两小时内绕路抵达，但出发前项羽为了安抚坐骑“乌骓”花费了不少时间。那批接近从者的特殊坐骑对铃木友纪初印象特别差，要不是项羽召唤后拉住了缰绳，“乌骓”扬起的马蹄将在铃木友纪头上盖两个印记。

再次验证高扬斯卡娅传授的魔术与发饰，做不到完美的遮掩，对于嗅觉和灵感敏锐的高等灵兽，尤其没作用。

“别在意，乌骓当年也对我的爱妻没好感，这是今日这般粗鲁。”项羽难得有了提往日故事的闲心，除了他的爱妻虞姬，可能只有陪伴自己的爱马算是他挂念的宝物。

乌骓经过项羽不断安抚，这才允许两人一同乘骑，李广则自觉灵体化跟随突然飞奔的神驹，若非李广本就是敏捷见长的从者，即便灵体化都有可能跟不上全速的乌骓。

李广在其他方向观察守军动向，项羽亲自带着铃木友纪商讨突袭救援路线。因为据点周边村民的援助，他们也有冀国都城地图，等寻找到秦良玉被关押的具体地点，就可以施救。理论上如此，实际上则百分百遭遇冀王寒浞包围堵截，救援脱身难度非常高。

观察到远处城墙上哨所林立的严防阵型，铃木友纪对难关有了直观理解。只看一个方向的城防，冀国都城20米以上的三段高耸城墙可谓超越的时代壁垒，除了到处可见的列阵守军仙兵，还有各种铃木友纪看不清用途的防御器械。种类比起齐王韩信的军队携带只多不少，看造型，很多具备发射功能，有些类似21世纪的电磁武器。

像是看出了铃木友纪的震撼心理，项羽补充道：“冀国专职镇守北方，抵御成群行动的魔兽，城防自然是不亚于大夏王都的最高规格。我们不必担心过多，毕竟那些威力巨大的武器都是针对成群冲击城墙的魔兽，我们的战术以潜入突袭为主，进去时克制魔力流动就能做到隐蔽。”

“我们现在混进城里？还是等待城内的人出来，我们盘问情报？”按铃木友纪的观察，前方都城进出仅有仙兵，而且出来的仙兵活动范围仅限城外的营区，想偷偷抓人盘问，并不容易。

项羽原本想自己让身手矫的archer李广进去寻找秦良玉具体关押地点，但他打量铃木友纪一番后，觉得可以让后者进去试试。魔神们给予较高评价的真人，究竟有多少本事。

东方仙术与西方魔术体系不同的差异，在这里发挥了作用，大夏异闻带里对于魔术全无概念。铃木友纪混淆认知的魔术，作用在自己身上，避免触发仙兵的攻击预警。从项羽选定的僻静位置接近城墙死角，她使用魔术“开门”，穿墙进入，虽有一定暴露的风险，所幸项羽选定的潜入方向仙兵人数略少，部分仙兵的注意力放在毗邻城墙的流放之民聚集区，提防那里面的人在分发食物时候作乱。

铃木友纪从阴影中快步经过，脱离城墙周边警戒范围后，这才放慢脚步，观察城内状况。她当即看到了一群人被仙兵追赶呵斥的情形，暂时不用仙符自带的法术，铃木友纪听不懂两拨人具体说了什么，但看衣着她能分清差别。

全副武装的仙兵前后拦住争抢食物的流放之民，挥舞着矛与长剑让混乱的秩序得恢复。怀抱麦饼之类食物的普通人一一被仙兵按倒制服，食物交由其他仙兵重新分配。

冲突按照规定的流程处置，仙兵们虽受够了逃亡进城的流放之民，但慑于军法，不敢真的动手杀人了事。当前情况下还敢反抗的人免不了一顿毒打，每人只分到半张麦饼之类的食物，显然是不够缘故，维持秩序中不断有人顶着仙兵的训斥挣扎或质问。

铃木友纪见到这番场景，躲在阴暗的角落，目睹了整个过程。等冲突结束，仙兵带回收缴的多余食物回去分发，他们对于麦饼这类早就淘汰的下等食物没有食欲，但规定了流放之民的食物标准，为了满足要求，仙兵们还专门指引城内作坊找出古董级器具复原异闻带之前的普通食物。

第二十四章 见闻 悄然跟随流放之民，铃木友纪翻过一道矮墙，真正进入城区内，放眼望去，街上的行人较少，反倒是全副武装的仙兵一队接一队巡逻经过，像是为了维护城内治安。

走过两条街，铃木友纪对这座城市有了更为直观的认识：城内除开衣装破旧的流放之民，真正城内行走的居民大多是女性和孩童，城内如此密集的仙兵队列也说得通了。他们也是这座城的居民，只是成年男性几乎人人参军成为仙兵。

方国的都城况且如此，可想整个冀国是怎样的架构。铃木友纪不禁感慨大夏异闻带的特别，似乎很多地方偏向极端化，完全被欢愉享乐的狐妖统治的青丘国与这边完全军事架构的冀国，彼此相邻，同属于大夏的方国，差别大到仿佛从夏天跨步到了冬天。

城内没有娱乐教坊，没有日用商铺，只有随处可见的匠铺，铃木友纪在外面偷偷观察，能看到各式供仙兵使用的武器锻造打磨。

人均啃着半块麦饼的流放之民，试图乞讨没人搭理。铃木友纪跟随过程中，民居内的百姓也在吃饭，但以相同一句话拒绝。

不敢在城内贸然使用仙符的仙术，铃木友纪只大致记住了发音，看两类人之间的神情变化，她觉得是驱赶之类的言语。

【“我们这里没有麦饼之类低等级的食物，别来打搅了！”】

如果铃木友纪走到赶工专门制作麦饼的作坊，或许还能见到往面粉里加碎砂的离奇行为。异闻带建起约81年时间，大夏的百姓早就吃上了精米精面辅以平民允许吃的六畜肉食，饮食水平足够高，才有了人人修仙的身体前提。

为了制作出符合标准的供流放之民食物，不仅作坊找来古董级器具，当前冀国品质最低的面粉也要临时添加杂质，才能做出异闻带建起前的旧式食物。依托当前仙术文明足以建起满足所有流放之民的作坊生产线，但不得不按每人一天半块的标准定量烧制，领命的作坊匠人抱怨这项任务影响他们研习技艺，拖慢“压缩军粮”新技术研发，管理流放之民的仙兵们也心里满是嫌弃，影响他们修炼仙术的氛围。

上至冀王寒浞，下至新晋仙兵，全都期盼着作为累赘且低贱肮脏的流放之民自觉去魔兽聚集地，不要拖累冀国军事仙术发展速度。奈何依照圣皇当初的神谕，流放之民允许在大夏边境地区生存，即便没有修习仙术的天赋，不愿意服从圣皇，低贱无用的刁民也有生存权力。

“自然淘汰”。圣皇当初的回应如此，只不过那是以数百年为尺度的预测。屠杀不能证明正确性，随着时间慢慢淘汰干净才是最佳的证明方式。来自一位至高神明的宽容，如山岳般威严的傲慢。

这些完全超出铃木友纪，乃至绝大多数正常人认知的神明思维方式，或许连其他神明都会厌恶。

铃木友纪对于城内百姓的关注较为粗浅，她的目的也不是调查城里情况，语言不通的前提下，花时间驻足她也听不明白百姓之间的对话。不会发觉某位至高神明，制造“物种分隔”的反人类行径。

行走至临近河道的僻静地点，铃木友纪以魔术感知四周，确认周围没危险后，她掏出炭笔，在地上刻画魔术阵。明明写术式时很熟练，记忆中在迦勒底的进阶魔术类课程反复练习过，可事实上，这是铃木友纪第一次使用。

唯有“反转（alter）”时候，她的魔术回路才摆脱“解析”性质的负担，真正能动用魔力，使用记忆中的魔术，一位真正使用魔术的迦勒底御主。

“……流转、追忆、循环往复，以‘七’之数理随风捕捉。听从号令，风之精灵——给予指引。”

尽可能控制魔术使用散发的光亮，铃木友纪借着魔术感知到了空气中魔力不同方位的消耗，正常人不会消耗魔力，但从者个个都是呼吸之间都在消耗魔力的顶级使魔。

感知的范围有限，铃木友纪这次魔术并未探查到从者存在的方向。她停止魔术后，立刻抹除了地上的魔术阵。

冀国的都城占地面积大，沿着河道走，尽快在下一处适合的地点感知魔力比什么都重要。但她这次走出一条街距离，却再一次见到了流放之民与仙兵对峙的情形。

依旧是因为麦饼分配问题，聚集起来的流民里站出代表，不断质问着维持秩序的仙兵。铃木友纪躲在阴影中，听声音双方情绪很都很激动。

随着推搡行为升级，演变为几名仙兵轻松制服十几人的局面。仙兵跟从者还远远不能相提并论，对付长期食不果腹的旧日同类，力气层面都出现了明显差别。

自从冀王寒浞定下战略，大范围废弃村镇后，城里的仙兵少不了跟失去居住地被迫进来求存的流放之民起冲突。但此时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有个流民似乎忍受不了，在被仙兵制服按倒时，拔出了仙兵绑在腿上的短刀，并一刀捅伤了仙兵没有铠甲保护的脖颈。

看到见血的场面，铃木友纪打消自己的好奇心，快步远离冲突地点。

在城区里连续转换3处位置感知魔力变化，铃木友纪终于寻找到了疑似存在从者的方位。此时看太阳高度大约到了上午10点，大街上仙兵们越来越多，似乎刚才的冲突骚乱愈演愈烈。

明确了方位，铃木友纪打算走近一些具体定位，她尽可能在建筑的阴影中行走，身上有魔术隐身，但万一遇到能看破的敌人就不太妙了。

一只鬼鬼祟祟穿梭街区的紫发小狐狸，出现在冀国都城，换谁看到都会惊奇。

顺着感知魔术指引的方位，铃木友纪靠近地点发觉那里毗邻城中的仙兵营区，跨过营区再往城中心走，就是高耸的大型堡垒建筑群，也就是冀国王宫。

对于更远方位的冀国王宫不多打量，光是看几眼，她也分得清那座完全为了军事防御建起的高塔建筑群易守难攻，并且可以凭借地形高度，直接管控城中心较大范围区域。

正前方则是重兵守卫的牢狱型建筑，仙术结界直接常态显现，增添几分外人莫入的排斥感。占地面积不大，但铃木友纪感知到的方位在地下，理论上重犯看押在地下牢房很合理。掏出自己临摹在纸上的简略地图，按照刚才自己的行走路线，铃木友纪进一步参考河道做了校对。

将地牢、营区、王宫依次勾勒位置，进城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劫狱救人的任务从者们才能做到，铃木友纪就算能使用魔术，对付仙兵仍是偷袭为上。

就在铃木友纪详细勾画地图的时候，一众仙兵从大路贴地飞行，抵达地牢外，他们每人提着一名打伤的流放之民，领队仙兵交代一番后，地牢的守卫打开结界，放他们带人进入。

见此情形，铃木友纪猜测是刚才冲突已经收尾解决，闹事的流放之民全被仙兵抓捕，正好送进地牢。对于异闻带的不同百姓，铃木友纪以外人视角在观测，最多感慨一番遭遇境况，在她自己都如履薄冰情况下，不可能出手搭救。

粗略一数，被押进地牢的流放之民大约30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还有一个被打折双臂抬进去的特例，铃木友纪详细观察，发觉那人正是之前拔刀刺伤仙兵的流民。即便流放之民公然袭击仙兵，后者也保持着克制，没有当场处决袭击者。

突然间，仙兵押运的一名流民男孩借着仙兵松手检查的机会，直接跳离地上5米高石栏，一跃而下，举动过于离谱，以至于仙兵们第一反应都往外观察，寻找男孩身影。他们默认高处往下跳，而后该利用仙术腾空滑翔，快速逃离。

事实上冒险挣脱的男孩跳下来直接摔在砂石地面上，铃木友纪看对方双手撑地的落地姿势，人不至于摔死，但双手八成骨折了。

混乱间，周围听闻有人逃脱的其他仙兵或掏出弓箭，或爬上石栏，准备起飞追击，但他们都没看到逃脱流放之民的身影。

而后听到石阶之下的响声，他们才低头发觉有个男孩从地上爬起来，试图逃跑。看到摔断双手，还要逃跑的流民男孩惨状，归属地牢的仙兵没了追捕欲望，他们嘲笑一番并退后，让失手的城区巡逻仙兵自行补救。

三名仙兵各自手持长矛，滑翔落地，三两步就追上了从他们手中逃脱的男孩，连个孩童都没看住，在其他营区的同族面前，属实丢人。

铃木友纪这时也很紧张，因为男孩落地爬起后，自然往阴暗无人的方向跑，正好对着铃木友纪藏身的方位。

三人中看丢的仙兵主动从后面靠近，一脚将男孩往前踢出几米远，嘴上骂骂咧咧，大致是因为当众出丑，在众目睽睽下补救抓捕尤其让他丢脸。当然为了不闹出人命，仙兵踢的是男孩屁股，没有合适理由乱杀人会受军法处置。

但被踢倒的男孩似乎不愿乖乖被抓，爬起来后，起跑向前，使足力气一头撞向墙壁，像是要自尽了当。

遇到如此不要命的孩童，饶是仙兵们也被吓到了，他们反应过来后，同时加速绕行。但他们虽先一步贴着墙壁，以身体作缓冲阻止男孩撞墙自杀，撞过来的男孩却在途中凭空消失了。

消失位置还传出一声女性的哀嚎。

第二十五章 蛇缠狐媚 柔软的梦融化意识，一步迈过危险，溶入云层般舒适的隐身怀抱，男孩不知为何想起了妈妈，安全感吞没了挣扎念头。柔软的梦中，一切都飘向幸福，失去重量……

有人突然蒙受幸福，也有人横遭不幸，男孩迎面撞中了隐身的某人。铃木友纪刚才注意力集中在落地的三名仙兵身上，生怕三人察觉到有人隐身躲藏在后方。

同样她也没想到摔伤的流防之民男孩还有力气和勇气去撞墙，还不偏不倚撞在她身上。当场被男孩撞倒，铃木友纪疼痛出声之余，被迫将男孩完全笼罩在隐身魔术中，营造出男孩凭空消失的假象，混淆三名仙兵判断。否则男孩上半身隐藏，两条腿露在外面，一下子就暴露了。

“人呢？”

“不见了？”

“怎么回事？”

三名仙兵彼此对视，期待同伴能解答疑惑，他们都看到了往墙撞来的流民男孩途中消失了。确认其他人看到一致结果，他们围着前方空地，一人使用仙术，双手间凝聚光球，两人用长矛对着空地，随时准备突刺攻击。

仙术中也有隐身的法术。光球投射后，浮空爆炸，点点光粒飘落照亮隐藏之物。

铃木友纪在仙兵使用法术同时，抱紧男孩，潜入地下，原本有化水、阴影之类魔术选择，但看到仙兵凝聚光球的动作，她还是选了个相对最安全的藏身魔术。

缺点是仙兵要是对着地面拿矛捅，她没法避开攻击，行动受限。

底下的动静引起了牢狱外其他仙兵的注意，他们原以为抓个跳下来的男孩很容易，结果底下居然闪过了仙术光亮，顿时更多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仙兵也围了过来，简单交流后，二十多名仙兵观察着地面，听三名同伴描述男孩消失过程。

果不其然，有仙兵怀疑起了地面之下，但并非用长矛捅地面，而是伏地手掌触碰砂石，仙术铠甲助力，连续拍击地面。

“地面下有异常空隙，但没人，像是逃了。”

仙兵们凭声响有了结论，当即有人掏出号角吹响警报，一时间牢狱外所有守卫仙兵与就近的巡逻队都凭着警报号角聚集过来。他们得知只是一名流放之民男孩逃脱，不免多花时间向直接目睹全过程三名仙兵确认。

对于超出认知的事情，人接受起来总需要多花时间，就像刚才怀疑地面之下有痕迹。铃木友纪在潜入地面后，阴影化黏上一名仙兵的影子，接着那人走动的机会，最快速度连接向墙壁的阴影。

赶在仙兵们设立结界封锁那片区域前，铃木友纪使用魔术最快速度逃到了两条街区外。第二声警报号角响起，不像刚才急促，但不等铃木友纪停步喘口气，第三声跟着响起。具体不同铃木友纪无暇回头确认，她放下抱在怀里的男孩，准备单独逃离，可看到失去意识，双臂骨折的无辜当地居民，虽然心里认定对方是个累赘，造成危机的元凶，她还是没法轻易抛弃近在眼前的无助之人。

距离远的，看不见的，不知晓的……世上总有不幸纠缠住的可怜人，铃木友纪只会力所能及帮助近在眼前求救的人，不夹杂多余道德因素，过去是设计如此，如今则成了性格的一部分。

想着顺路带人逃到流放之民聚集的地方，之后丢给别人，算是给到帮助。铃木友纪抱起男孩，以魔术强化双腿，隐身奔跑加上不间断的阴影化穿梭，近乎直线向着入城的方向逃跑。有暴露风险，但如今还逗留在城里，她觉得暴露的风险反而越高。

冀国王宫，此时正带部下在广场区域走动的saber岳飞注意到远处仙兵集结情形，再次询问冀国的仙兵，“又有暴动吗？你们这里的治安怎么回事？流放之民公然引发冲突事件，干脆杀一儆百。你们在乎军法，那让我的人去办吧。我们身为援军，正是来帮你们解决难处理的事情。你们冀国繁琐的军法跟我岳国的士兵总没关系吧？”

岳飞对着身边的部下比划动手的指令手势，她仗着执行圣皇支援神谕的职责，不在乎后果，甚至巴不得混乱。

“岳王大人，请息怒。请您务必……息怒。”接待的冀国仙兵心里怕的是他们的王知晓后发怒，极力阻止岳飞派人过去平乱。他们指派了办事高效的几名百夫长，具体城里发生了什么动乱冲突并不关心。

铃木友纪这边抱着惹事的流放之民男孩一路穿过居民区，期间有几次进入流放之民聚集区的机会，可那几处仙兵人数众多，压缩范围正在管控秩序。

不敢随意转向停留，直至接近内城墙位置，铃木友纪才偷偷溜进人群中，将男孩再次放下。比起城区里面，靠近城墙的区域流放之民更密集，也更安定，抬头看看城墙附近驻守的精锐仙兵和一门门不同功能的仙术武器，流民再有怨言也会自觉咽回肚子里。

男孩躺地上苏醒过来，双臂骨折的剧痛使得他全身颤抖着喊痛。先前不要命跳台撞墙的勇气也消磨大半，9岁年纪的男孩再有勇气，手臂折断的剧痛没法忽视。

抬头看到身影模糊的狐狸姐姐要走，他当即扑上去用嘴咬住衣角。虽然不光彩，但他清楚刚才自己撞在了狐狸姐姐身上，对方把他带回了聚集区，像是要离开了。

对方能帮他一次，就能帮他两次，本逃离村子混进冀国都城寻求成为仙兵的契机，却根本没有给他的机会，没有天赋的父母生下自然是没有仙术修习天赋的孩子。今天更是不巧趁乱偷窃仙兵的武器被一并抓捕，当时他抱着这种人生结束算了的心态，连撞墙自杀都不怕了。

但抓到了机会，当然害怕去死，没有天赋的流放之民也还有成为人上人的幻想，幻想着有朝一日在大夏王都的天榜王者段位赛，靠绝对强劲的实力获得觐见圣皇的机会。

猝不及防被男孩扯住衣裙，铃木友纪险些再次摔倒。她扶墙保持住平衡，推搡几次试图甩开惹麻烦的男孩，可后者生存欲望之下顾不得脸面，咬紧衣物支支吾吾地求铃木友纪带上他。

见到此情形，本就因引发混乱迫切想离开的铃木友纪烦躁起来，她心中恶念激增，或者说作恶的选择摆在了她面前。杀虚拟的棋盘角色她可以做到，杀眼前不断碍事的累赘她也能做到。

别人迫切求生的眼神，不妨碍她在顺着恶念动手掐灭。

“放开！”也不管自己说的话男孩听不听得懂，铃木友纪单手捏着男孩后颈，使劲拉扯，但她的力气比男性身体时候还小几分，不动用魔术增强根本拉不动当前牢牢缠住她的男孩。

“快放开！”再次出声警告，铃木友纪感觉自己克制不住恶念躁动，脑海中闪过了火焰焚烧男孩的预感。

不识好歹的坏孩子，烧死很合理。她自己没发觉邪魅的笑容渐渐浮现在脸上，这次并不是在虚拟的棋盘推理游戏中，而是对着一个实际存在的男孩起了杀心。

没察觉变化的男孩反而像是发觉自己缠住的狐狸姐姐力气有限，趁着僵持的机会，他调整发力点，双腿一蹬，直接扑倒平衡感较差的后者。

被推倒在地，隐身魔术失效，铃木友纪再也克制不住恶念，双手燃起黑色的火焰。随着她眼眸的注视，手掌间的魔焰擦着男孩头顶落向后方。

第一次真正使用完全攻击用途的魔术，铃木友纪打偏了。她这时猛然发觉自己的隐身魔术失效，周围的流放之民都注意到了显形的她，以及因她打偏燃烧起来的木材堆。

听不懂那些流放之民在说什么，叽叽咕咕的呼喊声让铃木友纪进一步烦躁，仿佛有毒蛇在耳畔催促着：烦人的存在都一把火烧干净就安静了。

魔焰攀升，形成两人高度的半身蛇形，默念从未学习过的古波斯咒言，蛇形分叉成双头，黑色火球顿时连续向着周围发射。

一时间流放之民聚集的区域化为火海，被火球击中的人虽只是受伤，但要是没人来搭救，逃得慢的流放之民都会被铃木友纪烧死。所幸在往前就是驻守在城墙的精锐仙兵，他们发觉聚集区突然连续喷射出球型火焰，当即吹响号角，几十名仙兵突入火焰区域，驱赶流放之民，并看到了驾驭双头黑蛇使魔不断喷射火球的紫发狐妖。

铃木友纪在恶念的不断增幅下，逐步失去了警惕心和判断能力，她伸手抓住惹怒她的男孩，逼迫他欣赏周围被火球击伤无法逃跑的流放之民惨状。

“为什么我帮了你，你却妨碍我？妨碍我守护人理，会有什么下场呢？”铃木友纪自言自语着，也没管男孩惊恐万分的表情，单纯在享受使用魔术宣泄情绪的快乐。至于周围列阵包围过来的仙兵，她更是没在意。

仙兵们以仙术抵御火球，快速抵进火场中央，但在他们出手阻止时，思绪混淆失序，他们的视线停驻在了铃木友纪身上，为引发混乱与火灾的美貌狐妖倾醉。忘却先前闯入火场的目的，仙兵们失去攻击意识，全员受到了魅惑魔术的影响，飞蛾扑火般无防备靠近。

第二十六章 事态降温 燃烧、焚毁……吞吐火球的双头蛇影将铃木友纪周遭一切可燃物体笼罩在火海中。受到魅惑的仙兵反倒转头去阻拦后续进来的同伴，他们彼此在火海中缠斗，无法真正干涉到最中央的始作俑者。

随号角声传递信号，城墙上对外的仙术武器转向变化，转而朝内，城内毗邻区域出现严重事态，冀国都城的守军自然有预案应对。第一批、第二批试图接近的仙兵没能有效阻拦，后续自然不会添油往火场中派第三批仙兵。

操控的仙兵投入晶石，魔力填充完毕的投射武器对着火场中央发射大型光球，轰击三枚之后，型号小一些仙术武器的投射出大量冰片状聚合物，从多个方向覆盖火场，将熊熊燃烧的邪恶之火压缩在迅速降温的冰霜环境中。

对付一两只魔兽，靠仙兵出阵处置，对付一群魔兽，有的是各色用途的仙术武器“火力覆盖”。

被恶念影响的铃木友纪以防御魔术挡住了第一枚光球轰击，后续两枚与她身边的双蛇使魔同归于尽。但凡有第四枚光球或者投射准一些，铃木友纪都来不及避开光球轰击。

铃木友纪感觉周围温度骤降，火焰交织冰霜一边倒地被压缩范围，她终于恢复些许理性，认知到自己在城墙附近制造事端，冀国精锐守军真要对付她很容易。

但在铃木友纪试图隐身逃离时，城墙上又投下明亮的光路，将火焰未熄灭的区域全部照亮，不留死角。铃木友纪与受魅惑魔术印象的仙兵都被城墙上的守军指挥观测到，明确了敌人与自己人的最新状况，一时间投下的光路全都照在了铃木友纪身上。

体系不同的魔术隐身一样在光路下无所遁形。铃木友纪在强光锁定下，害怕与恐慌终于盖过了释放性质的恶念，她的魔术对比城墙上各式精确校准中的仙术武器，存在维度层面的差距。

关键时刻驻留在城外的rider项羽预感到城墙后方混乱及魔术使用迹象，当即宝具冲击城墙，撞开城墙，闯入城中。事关迦勒底铃木友纪的安危，他愿意稍微冒一下风险。

见到被光路集中照亮的铃木友纪，项羽当即继续冲锋，乘骑神驹风驰电掣间踏碎沿途路障栅栏。途中个别因烧伤倒地的流放之民有被波及，项羽虽有控制，但几个人的死伤无法避免，他身为交战中的一方指挥官，也不会在意这些。

行进途中的仙兵同样遭劫，但对于穿着显眼铠甲的仙兵，项羽可不会留情，长枪扫破阵型，还敢接近他以剑斩首解决。

“别傻站了！快过来！”在马上大声呼喊，项羽看到铃木友纪反应依旧迟钝，直接冲锋到铃木友纪身边，弯腰一把将后者抱上马背。

“一身恶念气息，你现在的样子……”止住抱怨，项羽同样清楚光明正大闯入冀国都城随时会遭到围攻，重要的人已经带上，他们必须立刻离开。但项羽忽然留意到地上还有个流民男孩敢抬头打量他，敢直视厮杀中的霸王，他见对方跟铃木友纪刚才站在一起，干脆也抱上了马背。他的神驹乌骓比史实真品更为高大，多驮一人毫无影响。

“不怕死的尽管阻拦！”对着试图堵墙壁缺口的仙兵怒吼一声，霸王的威吓比精神类魔术更为直接，离得近的仙兵当场有吓得武器离手或倒地难起的，距离远的仙兵们行动僵硬，出现了犹豫。

但项羽的坐骑受到怒吼激励，变得更为亢奋，折返疾行，一跃跨过仙兵队列，坐骑之上项羽挥枪将数名仙兵砸碎头颅。仙术潜行近身的精锐仙兵在他“未来视界”预判下，也没有偷袭的机会，光是稍稍扭转乌骓马首，会意的神驹就能撞死不要命的仙兵。

连续疾行跳跃，乌骓速度快如电闪，城墙上的远程攻击根本打不中极高速移动的目标。回到城墙位置，项羽考虑到情报保密，他没二次解放宝具真名，乌骓越过两排仙兵，俯冲落地间，枪杆扫平最后的障碍。

无人可挡。当然白天强拆冀国都城的城墙，晚上各处守卫都会加强，不利于后续救援，但枪出手剑出鞘，没有收敛的可能。

项羽带人一路出城，逃到预定的地点，archer李广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

铃木友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从听到项羽撞开城墙的响动到现在被带到安全地点，她有种半睡半醒的混沌感，直至项羽放下她连连呼喊，她才掏出仙符启动挺清楚对方的意思。

“……站稳了。怎么搞的？在城里使用魔术大范围制造事端，要不是我正好守在城外，你可就凶多吉少了。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纪。如果你当前的状态无法保持冷静、理性，个人建议还是放弃使用魔术的便利吧。你的安全比你能使用魔术支援更重要。”项羽心里实则很生气，但话到嘴边还是克制着怒气，劝说为主。

李广主动搀扶铃木友纪坐在石头上休息，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铃木友纪身上的恶念激增，光是接触就让身为从者的他感觉不适应，能让他对美貌女性反感可想严重程度。

“怎么回事？”李广试探性问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呢，她已经走回到外城墙附近，却在那里大范围使用魔术攻击周围的人，引得守在城墙的精锐仙兵围攻。要不是我当机立断冲入城内救人，她十之八九就没命了。”

项羽抱怨完，想起马背上还捎带一名流放之民男孩，把人也放了下来，至于男孩双臂骨折，他并不在意，反正不是在逃出城过程中弄伤的。正在气头上的他，没心思搭理闲杂人等。

铃木友纪试图辩解，但她现在缓过气来，清楚记着自己刚才恼羞成怒的行为，一开始只想着用魔焰吓退男孩，而后就……事实是她放开负担使用魔术就差点把自己葬送在城里。

“人没受伤就好了。情报收集如何？我在城外不同地点登高侦查，没发现有关押从者的可疑地点。”李广今天的实际工作是确定适合的潜入与出逃路线，故意提救援秦良玉的事情，只为了转移当前话题。既然接受了反转化的铃木友纪作为一员，他觉得没必要计较行事风格之类的个人因素，或许有冒险成分，但铃木友纪能存活至今，证明了她的行事风格很适合。

项羽听闻李广转移话题的提问，略有深意地瞅了他一眼，想到当初彼此间互通情报时，李广职介能力仅有单独行动，不具备对魔力，也就理解了。

“对，铃木友纪，你在城里的行动结果如何？还有能否把你的魅惑魔术停止。”

听闻项羽的提醒，李广先愣了一下，他略显尴尬地转开视线远看自然风景。铃木友纪的第一反应则是自己没学习过魅惑类的魔术，但她很快也发觉自己身上有多个魔术持续作用中，提升奔跑速度，感知能力，这两种很正常，但其他的……不论自己没学过怎么会使用，她以通用的解除魔术停止所有。

可能与她能召唤出双头蛇影原因差不多，都来自扎哈克赠予的宝石吊坠影响。

“在城市靠近中心区域的地段，有毗邻仙兵营区的一座地牢，地上建筑不大，但地下范围估计挺大，且有结界与专门的守卫，里面有从者反应。你们可以看我勾勒的地图。”掏出临摹的简易地图，上面有铃木友纪用深色笔勾画的痕迹，看地形与距离，如果从最中心的冀国王宫出发，可以直线滑翔到地牢位置。

项羽当即在脑内模拟起了劫狱救人的不同方案，花费半分钟时间运算，没有取巧的可行方法，必定惊动冀王寒浞，且周围就是最大的冀国都城营地群，进入地牢随时会被仙兵层层包围。

按铃木友纪提供的情报，冀王寒浞就差把“等你们抱团来送死”写在城墙上了。可救人还是要救的，项羽认定的事情，很难用困难劝服他。

“不好办，如果关ncer秦良玉的地牢在城市中心位置。哪怕直线进出也要花费很长时间。”李广对地图上情报的结论与项羽近似。顺带他眼里的铃木友纪此刻像是少了一层滤镜，虽说提前知道原因再提不客观，但他现在眼里的铃木友纪没有刚才的娇弱感了。

情报初步交换后，被三人弃置在一旁的男孩疼醒过来，他睁眼看到荒野环境，扭头是一匹毛色乌黑的骏马，一时分不清自己陷入幻觉，还是被丢到野外了。

听闻身后的响动，项羽指着顺带带来的男孩，“这人是谁？为何当时跟你在一起？”

铃木友纪没留意正在啃草的乌骓马，项羽提醒后，她才发觉引发事端的祸首居然也被项羽带出来了。“他被关进牢狱时自己逃了出来，正好撞在我身上，就带着他一同往城外逃了。”

斟酌事件经过，铃木友纪没提最后她打算离开时，男孩发疯般缠着她。

“等等，我见过这孩子，好像是我们据点邻村被老村长收养的孤儿。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李广凭着印象指认了男孩出处。

第二十七章 出逃仙人? 直至黄昏前，冀王寒浞才赶赴事发地点。无论是被强行撞开缺口的外城墙，还是烧伤程度不一的流放之民，他目睹现场的惨状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城墙缺口临时用仙术结界填堵，后续花费两天时间足以修复，烧伤的流放之名大多还有救治的可能。在混乱中被踩踏成肉酱的或者伤势过重已经咽气的加起来不足20人。是否追封流放之民死者为守城勇士，给予子代优待等等琐事，都让到场的冀王寒浞头痛不已。

昨晚他敞开限制痛饮佳酿，一觉睡到了下午。刚苏醒就聆听到了来自圣皇的神谕，吓得酒劲消退，他以为自己酗酒触怒了圣皇。

【“交给你的任务还没头绪吗？快点把从仙界逃下来的仙人找到，发现行踪后应龙能支援你，她擅长对付狡猾多变的仙人。”】

神谕是来提醒他之前任务的。

距离那次任务交代已经半年时间过去了，从者侵入后，重心全放在对付人理侧从者之上，圣皇先前交代的抓捕仙界下凡仙人的任务被他遗忘了。有圣皇身边的使者应龙，处理不服从的仙人，仙界逃下来的仙人因为更加符合应龙胃口，他以为对方早落入应龙肚中，一门心思对付侵入的人理侧从者了。

圣皇如今再次催促，证明那个奇迹般从仙界逃下来的仙人还活着。他回想近几个月来可用线索时，城墙附近出现狐妖与从者的事件情报传递到他中，他连忙赶到现场，询问下属经过与结果。

圣皇没提今天的事情，他想来项羽和不明狐妖联手在这里捣乱算不上大事，等待敌人集中入城踏入包围中即可。等清除了人理侧从者隐患，再寻找圣皇点名通缉的仙人。仙人寒浞见过很多，也斩杀过其中不服从的数人，相比之下自然是人理侧侵入的从者更危险，越快清除对大夏仙境的影响越小。

“……大致经过如此。另撞破城墙带走狐妖的是‘骑兵’。至于狐妖来历，暂时线索不足。驻扎在此地的青丘国商会也说不认识，她们不清楚为何有使用邪恶法术的同族协助要犯。”

汇报的仙兵将当前整理的事件报告用仙符传输到寒浞的仙符内，后者看完大致内容，不耐烦的视线依次从周围下属身上扫过，仿佛随时会抓人揉成砖块大小去填堵城墙的缺口。

“什么？她们说不认识？你们就信了？狐妖的话能信吗？！一群蠢货！”

寒浞的下属们没人敢吱声，个个点头答应，见他们的王忍住了怒火，才各自松了一口气。

“把都城里青丘狐妖都抓起来，分开挨个审问一遍。如果没有进展，今晚让她们滚到后方的城池，就说冀国都城今日起参照大夏王都律法，狐妖不得入城。谁知道那些邪魅狐狸会不会通敌，女人只会坏事。”

“大王，按当时驻守此地的仙兵回忆，今天在这里放火的狐妖有着暗紫色毛发，颜色实属特殊，算是一条重要线索。或许发信函询问青丘国诸侯王……”

一名负责记录现场线索的仙兵，将他查到的线索急切地说了出来，当即遭到了寒浞的白眼。

“你们脖子上长得是脑袋吗？染发啊！傻啊你们一个个！该不会你们打算去找所谓罕见的紫色头发狐妖？审问时候，检验一下她们的头发，如果有染色痕迹，不用管什么她们的外交使者身份了。投入地牢，交给专业的拷问官。”

寒浞抓起地上一抔焦黑的灰土，扔在了急切汇报线索的仙兵头上，“哼，邪恶法术。她们也有脸谈什么正邪。”

情绪发泄也有限度，寒浞预感自己再不控制又要说错话，及时自己打住了。平日一时口快说了也就说了，但现在城里还有一位极其崇敬圣皇的诸侯王援军。昨天他已经领教过女性诸侯王的麻烦了。

就在寒浞挥手示意下属们各自办事的时候，saber岳飞如他预判那样走了过来。

“我还奇怪为何这边声响大，原来是冀王过来了。需要帮忙吗？涉及敌对从者，就属于支援的范畴了。尤其他们竟敢大白天闹事，实属猖狂。”岳飞在事件发生后第一时间带人赶到，以他们的方式调查了一遍。在她听闻引发火灾的狐妖有着特殊的暗紫色毛发，当即就想到了伪装成狐妖的铃木友纪。

“不用劳烦岳王。今天恐怕是他们的试探，肯定最终目标还是救援被我关押起来的秦良玉。等他们坐不住来救人，就到了算账一网打尽的时候。”

————

略有些不情愿，铃木友纪使用多个魔术组合，治好了男孩折断的双臂。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对帮助他人出现抵触情绪，换做之前不会如此。

“剩下的我来吧。”李广看着铃木友纪不情愿治疗的模样，捡起附近树枝，削截成两根木条，加上布条给男孩刚治好的双臂固定住。

在此之前，男孩将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说给三人听。他单名“益”，没有姓氏，他自父母不幸离世后，被村里的村长收养了约5年时间，如今9岁了完全学不了仙术，属于流放之民中最普遍的没任何天赋类型，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没了飞黄腾达的机会。

听闻冀王下令大范围拆除村镇，失去居所的流放之民临时有了进冀国都城的机会，他当即从自己的村子逃了出来，自以为人生有了转机，一路上跟随人群混进城里。而后他冀国对流放之民一贯的待遇，除了生存权一无所有。

“收养你的村长有跟你们提过吗？”铃木友纪因讨厌对方，听完第一反应是挑刺。虽然针对一个9岁年纪的孩子没风范，但她记着对方缠住自己导致后续事端发生。

“没有啊。从来没提过。”在场的archer李广跟邻村的老村长一直保持联系，某种意义上算忘年交，从没见对方提起，既然有了相比普通人神通广大的从者朋友，还有什么不能托付的？

虽说是领养的孤儿，可按男孩自己的说法，村长养了他近5年时间，养只小狗都感情了。

“那可真是奇怪了。”项羽对此也很诧异，他生前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但也懂得大多数人类的习惯情感，即便是兵荒马乱的时代，普通人对自己的儿女父母仍会想尽办法搭救，那个时代分开了可能就一辈子再也见不到。

这也是他在考察刘邦时候，唯一留下负分的点。对亲情淡漠的人能否成为王？过于理性某种意义上便是接近“神性”了。

“这几天也没法回去了。你叫胜？暂时跟着我们，看在你的村长爷爷情分上。”项羽当然懂得多带一个累赘影响救援行动，可直接让别人在荒野上跟魔兽生存几天，那也说不过去。

男孩益眼里的项羽虽说粗旷威严，但此时在他眼里宛如大英雄，不止救下了他，还愿意带着自己。相对他看铃木友纪就很畏惧了，长得漂亮的狐狸姐姐，发疯起来跟高级的魔兽没区别。

“迦勒底的御主，你瞧这孩子宁可靠近项羽，也要避开你。”李广将捡来的其他树枝堆在一起生火，他们从者不需要进食取暖，但在场的铃木友纪及村长的养子益需要。

入夜后，荒野上气温快速下降，各种魔兽的声鸣在外回荡，使得经历一天波折的男孩胜惊慌不已。铃木友纪对此已经习惯了，尤其还能使用魔术。

狩猎工作一样是李广完成，他就近看到一只觅食的穷奇，超视距一箭狙杀。等他扛着剥皮后的兽肉回归，除了血腥一点也没什么不适感。看着李广将魔兽架在火上烧烤，原本还有些忌讳的铃木友纪也打消了分辨魔兽原型的想法。

上了火架烤，就成了一团肉，按李广的介绍，他认为穷奇的肉比饕餮紧实，包囊里还有秘制调料。

“按计划，我们这边天黑后不回信号，berserker和李清照现在就会赶过来。按他们的速度，大约又要花费一天时间。”

项羽对烧烤魔兽没兴趣，他生前就没有正常的人类味觉，多余的感官模组搭载挤占空间，秦国的仙术研究者没考虑这些不必要的物件。人形机械，高超的运算性能，强劲的仙术动力，无与伦比的作战能力才是他们追求指标。向在场的人介绍后，他走远些巡逻去了。

见气氛因为项羽缘故变得严肃，李广走到男孩益身边，边翻滚烤肉，边询问对方。“吃过穷奇肉吗？村长跟我挺熟，放心，我们会带你回村里去。”

益似乎认定在场几人里，用弓箭的哥哥跟狐狸关系好，只有戴金属面具的大将军值得信赖，他瞅了李广一眼，又偷偷观察一旁回顾白天经过的铃木友纪，主动远离两人。

“你这孩子也太不识抬举了！要这样子，等下肉烤熟了，你只有一截尾巴啃。”李广没曾想自己挺有亲和力的一个人，也被这个胆大到离村冒险的男孩讨厌，想想那个丢了养子，还整天继续钓鱼闲逛的老村长。李广又释怀了，什么样的老头子，养出什么样的臭小鬼。

“谁要吃你烤的肉！”男孩像是赌气般，从衣服里掏出一小块白天分到的麦饼，独自啃了起来。

“你这小鬼头！屁股痒了是吧！今天我就代替你村长爷爷好好教训一番。才几岁年纪，就敢一个人跑到外面，混到都城里！”李广也被男孩益的性格惹恼了，对老人家他不好意思出手，对方还隔三差五送他仙术相关器物。但要让小孩子听话，李广觉得还是打一顿快速有效。

“村长爷爷？他还活着……”男孩益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脸色变得煞白，埋头哭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善恶难分 “什么意思？村长不是活得好好的？”李广想起自己昨天还抓到对方偷闲钓鱼，腿脚利索，就是那张嘴有些多余。

铃木友纪听闻两人的交谈声有些诧异，不发出声响，手指按在仙符上，静听着里面的变故奥秘。她记得昨天被李广抓回来的邻村村长。那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常夏朝时期的人类能有多大概率活到50岁以后？

流放之民跟城中正统的大夏百姓不同，后者如果不发生意外伤亡，据说可以保持容貌一直活下去。异闻带内时间流逝了81年，也就是说很多异闻带出现前30岁的人如今活到了110岁以上，而被流放带冀国边境的人在此过程中少说也换了4代人了。

“我……他……我不知道……他应该已经过世了……但却活着，无法理解。”男孩益在李广的逼问下，情绪愈发激动，他试图埋头挣扎，但回忆起的恐怖记忆超出理解范畴。铃木友纪对这种感受颇有体会。

但铃木友纪目视男孩无法道明的恐慌，依旧静静观察着之后的变故，她自己都觉得反转后变得冷血了一些。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李广少说也跟邻村村长接触30余次，一个人是活的还是僵尸，他堂堂archer职介的从者哪可能分不清。他可以保证，那位上了年纪的村长，不只是活人，还不带有任何死亡相关的气息。

“老爷爷他……”，男孩益情绪稳定下来后，艰难地向李广告知他视角下的见闻。“我也说不清，也许是另外一个人。”

李广听着愈发感觉诧异，一会儿说自家老人死了，一会儿说自家老人变了，无论信哪种他都没明白男孩究竟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铃木友纪没忍住好奇心，突然站起来，走到男孩面前，默念咒语指尖快速按在了男孩头顶。身体控制加上催眠，都是最基础的魔术，铃木友纪使用这些魔术信手拈来。

“安静，克制你的情绪，慢慢地将你当时所见告诉我们。不用恐慌，你现在非常安全。”铃木友纪语气冰冷的安抚通过催眠魔术起到了作用，强制止住了男孩益的身体反应。强制的安宁对人有害，但李广不懂，以为能让一个不懂事孩子安静地陈述，比威吓更实用。

“……”男孩益在魔术作用下，对未知与超出理解的恐惧也跟着消散，他的记忆得以完整浮现于自己脑海中。“收养我的老爷爷，大概半年前病重了。他一直靠山里某种仙草延续寿命，那种仙草也不是万能，具体得了什么病我也不清楚。”

男孩的说明解除了铃木友纪一个疑问，果然被流放的村民正常活到须发全白不可能。

“然后他怎么了？”李广着急追问，他如今觉得真有可能在跟一个老僵尸做朋友，如果真相指向最糟糕的情形，传出去就丢人丢大了。

“老爷爷病重两天后就撑不住了，哪怕生啃藏着的仙草也缓解不了病症。他当时不断念叨着一些我听不明白的咒语，然后……”益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的身体重新出现挣扎迹象，似乎铃木友纪的魔术失效。

铃木友纪指尖依旧按着男孩头顶上，魔术持续作用。她急忙增强了催眠魔术的威力，“然后怎么了？”

如果不出意外，按男孩的描述，一个靠服食特殊仙草延续寿命的老人，突发疾病熬了两天丧命很合理，对应了男孩提到了“死亡”。但显然死神没正常带走老村长的灵魂，后续过了数月时间残存的从者抵达建起据点，寻求周边村民协助。男孩益某些原因忍受不了变故出逃去了都城。老村长则在丢失益前后一直跟从者们保持联络，提供帮助，对自己丢了收养的孩子一事只字不提，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如此说来男孩益下决心离开村子进都城，也有可能受了引导，为了剔除见过真相的人说错话，就像现在他们得知了邻村那位老村长有问题。

魔术增强后，男孩益仍保持沉默，他维持呆滞表情，在魔术影响下微微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到了这步，铃木友纪也有些犹豫是否继续对男孩使用魔术，毕竟男孩身体的无意识反抗越来越强烈，两股力量持续对抗，对男孩身体与精神可能造成严重的伤害。9岁普通孩童的身体承受上限可想有多低。

“这东西是老爷爷做的。千真万确！”男孩益突然挣脱铃木友纪双重魔术操控，一把夺来铃木友纪的仙符，像是故意为之，大声地对两人说道，“对，就是这个，老爷爷做的。”

仙符脱手后，铃木友纪没听懂男孩说的话，但一旁的李广听得清楚，一个储存了诸多高阶仙术的仙符竟然是一名居住在边境，流放之民村落里的老人制作，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吗？

“你现在是谁？”李广感觉自己豁然开朗，他伸手抓住男孩的手臂，厉声追问。

“……莫问，莫道，无想，无念。天地不知，善恶倒转，生死有命，道法自然哉。”男孩突转诡异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出超出年纪的玄学言语。真相与李广猜想的接近，剩下的回去问邻村的“村长”更合适。

“你莫非连一个孩子的身体都要夺舍？”李广考虑了最坏情况，他见过异闻带内土生土长的仙人，与西方神秘界的魔术师，某些方面可谓一模一样，人的本质受到了异化，比起人的价值，他们更看重飞升仙界的可行性。

“没有夺舍。只是个应激启动的法术，都怪迦勒底的御主做事太直接了，她再问下去，可就要被天地知晓了。”显然不愿意让铃木友纪知道，男孩益说完捏着仙符失去了意识，诡异的笑容随之闭合。

铃木友纪夺回仙符，重现启用便于沟通理解的法术，刚才男孩益夺走仙符时突然显露的诡异笑容着实吓到她了，以至她在男孩昏过去后才有反应动作。

“他刚才说了什么？”询问一旁理应听懂的archer李广，铃木友纪较为警惕地用魔术对男孩全身检查了一遍，以她的水平查不出任何异常。

“……暂时，等我们回去了直接抓来邻村的村长，带着益一同对质吧。迦勒底的御主，你知道我们中国法术中‘夺舍’概念吗？”

李广犹豫了数秒钟，他没有完全掩盖，但也换了较为婉转的提醒方式。

“夺舍？”

铃木友纪想到了传闻中存在的老年魔术师挤占自家后辈年轻身体的情况，为了延续寿命，在魔术界总有各种步入邪道的个例。

“看来你大致懂一些。但到此为止，你要是饿了先吃烤肉。我跟项将军要讨论一下这次事件。请你放心，虽然暂时对你隐瞒，但事后我一定会让犯下罪行的人付出对应的代价。”李广说完将昏倒的男孩放在木墩上，自己灵体化向着项羽巡逻的位置移动。

男孩益醒后完全忘了发生的事情，只记得李广说要打他屁股。

彻夜未曾再增添异常，但光是回顾今日发生的事情，铃木友纪枕着自己的腰包难以入眠，闭眼后总觉得有人的视线从夜空投下，仿佛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都是活的眼睛。

终究疲惫感战胜了警惕。今天的魔力消耗以她的魔力量，算不上多少，但身体上的疲惫跟魔力无关，16岁年纪的少年少女，仍是生长发育的年纪。

————

当清脆的鸟鸣声响起，铃木友纪猛然睁眼，天色已经透亮，大致到了早上7时，她昨晚睡得很熟，9小时的睡眠时间反倒因为躺在野外的睡姿问题，起身后全身酸痛。

“你醒了，暂时也没事情，等李清照和berserker抵达这里，估计到太阳快落山了。”项羽看到铃木友纪醒来活动身体，打了声招呼。他没想到随手抱出来的男孩居然暗藏了如此惊人的秘密，等回到据点，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夺舍他人肉体的不明仙人。

至于那段李广复述的玄妙说辞，项羽以铃木友纪为目标，使用过多次“未来视界”能力，每次都没用，某种意义上能说明其他人对铃木友纪“观测”也得不到痕迹。这种保护应对的敌人自然是那位创立异闻带的至高神圣皇太一。

天地不知……反之还能证明他们这些侥幸没被圣皇剿灭的分队从者，举动仍在圣皇的观测中，只是对方没闲暇或懒得搭理他们。

铃木友纪不清楚其中更深层隐瞒的因果关系，她刻画魔术阵，召唤蛇使魔，指派这些使魔在城外布置术式。

原本她想召唤兔子之类的使魔，但随着召唤魔术启动，自动转向了蛇类使魔，像是被某种力量固定了结果。

真正以魔术师御主身份迎接一场未曾模拟过的异闻带征伐，铃木友纪感觉自己选择多了，但各色魔术使用后能换来怎样的成果？她自己也清楚收效预期起码打个对折，这还是在当地不了解西方魔术的前提下。

第二十九章 接力支援 berserker牛头使者与caster李清照抵达冀国都城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9时，两人绕开沿途关卡慢于预计时间。这点变动属于正常范畴。

彼此共通最新调查的情报，项羽将自己的救援计划告知众人，铃木友纪不使用仙符中记录仙术前提下，能发挥出类似assassin的潜入效果。这对当前4骑从者组成的团队而言，没法对迦勒底来的御主优待了。

看押的具体位置已经调查得知，再制定突袭与撤离路线相对容易。看押秦良玉的地牢临近仙兵主营地，连猜疑埋伏的必要都没了，有了异常响动周围营地驻守的仙兵将一拥而上。这对铃木友纪本身也是高难度挑战。

敌人的目标是在场的从者，暂时不会专注在来历不明的“狐妖”身上。

冀王寒浞的明牌策略，实际深度与广度暂难以断言，乐观分析下铃木友纪救援出秦良玉成功逃脱几率比他们几位从者大一点点。

但今晚的行动依然将极度凶险。

即便如此项羽想要救援的决心坚定不改，救援的象征意义大于了实际意义。铃木友纪从她个人视角，觉得今晚立刻突袭与救援行动，具体发展绝不会如推演的计划顺利进行。

铃木友纪被安排与李广从不同方向先行潜入，archer职介的李广直奔选定的狙击地点，占据能覆盖地牢的建筑隐蔽起来。铃木友纪穿墙潜入城中后，在外城墙沿途游走，为城外的从者选择具体的佯攻地点。

城防部署的确有些许改动，铃木友纪鼓起勇气“开门”穿过城墙，隐身闯入。行走一段距离后，找到了一处仙兵聚集人数较多的哨点，周围竖立的塔楼也多达5座。

铃木友纪发出信号后，项羽与牛头使者同时向着目标位置冲锋，坚固的城墙连带一座靠外的塔楼被两名从者合力撞碎，有李清照在后方支援，项羽的实力得到显着增强。

两名从者的佯攻成功触发结界，混乱的烟尘中，rider项羽解放宝具真名，横向直冲另一座塔楼，撞碎后速度不减冲向正在列阵的仙兵。

一时间厮杀声不绝于耳，宁静感颠覆。城外caster李清照固定自身，以暂时牺牲自己的行动能力为代价，扩大了她的能力增益范围。

项羽与李清照两名从者留下继续佯攻，清扫仙兵，吸引冀国都城守军注意力。berserker职介的牛头使者灵体化，跟随铃木友纪前往地牢。铃木友纪心里质疑过项羽选择berserker潜入作战，但考虑作为队长的项羽更容易被关注，昨天也是他冲入城中接应铃木友纪，留下他佯攻，可能更合适些。

berserker牛头使者似乎有专门在灵体化状态使用的能力，铃木友纪感觉身边的风都变得阴冷几分，城外战死的仙兵身上漂浮出黑色灵体，无差别攻击同伴与阵中的项羽，使得攻城场面进一步混乱。

铃木友纪不作它想，使用魔术让自己阴影化，迅速向城市中心移动。她在高速移动中，感觉到自己身边漂浮着不明灵体，回头确认，她看到了被铁索与咒缚限制的死灵生物紧跟着她狂奔。

锁链缠着灵体不断延长，跟上了铃木友纪阴影化后极限速度。牛头使者如此特殊的驾驭灵体方式，不免让铃木友纪怀疑对方更适合rider职介。而城外强行冲击城墙守军的项羽反倒适合berserker职介。

抵达目标地牢的路途中没受到阻碍，但在铃木友纪达到地牢入口前，见到数百名仙兵全副武装向着地牢方向集结。他们接收到了南面城墙遭受从者攻击的情报，因此按计划固守地牢，彼此各司其职。

各式仙术武器列阵在地牢高地，规格不亚于城门方向的守备等级。铃木友纪粗略对比，明显感觉与前天自己潜入观察时不同。

解除阴影化，转用正常的隐身魔术，铃木友纪还未抬头观察天上飘浮的仙兵分布，就听到了前方传来急促的警报声。像是敌人的预警器械已经触发，具体原因因为无法使用仙符的沟通法术，她只听到立刻有一群仙兵冲向自己这边。

当即数十发光球集中飞向铃木友纪右侧，将空置的建筑连片击碎成瓦砾。

“发现敌人！确认为狂战士职介从者！”最先冲过去的仙兵回禀情况，同时地下开始涌现狂躁的灵体生物。

铃木友纪都没来得及分清状况，就见被击毁的建筑中站起了拽着一大串锁链的牛头使者，她以为对方还跟在自己身后。原来转移方位，避免了铃木友纪因它连带暴露。

前列迎敌的仙兵们立刻全员双手合掌，以光球轰击妨碍性质的灵体生物。数名装备繁重的侦察兵朝天空发射不同颜色光球，得到信号，地牢高台位置操控仙术武器的仙兵转换方案，将对应需要的灵石投入武器汲取。

意识到战场上不能停留，铃木友纪维持隐身魔术，冒险接近重兵把守的地牢入口。趁着牛头使者挥舞巨斧攻击仙兵的时机，她瞅准一名仙兵，自身化作阴影，附身在了对方身上。

有暴露的风险，但地牢外依旧有结界分隔，她不敢保证自己的隐身魔术能骗过去。

所幸附身过程，被她选中的仙兵猝不及防，只闷哼一声就被铃木友纪占据了身体。

另一边berserker职介的牛头使者终于发挥了狂战士职介应有的狂暴，狂化的它全身沐浴灵体怨气，体型暴增，5米高的巨大个头挥舞巨斧顷刻间扫倒了大批使用仙术光球的仙兵。

死亡的仙兵，自动被它狩猎灵魂，化为灵体生物，加入锁缚操控中，场面虽然阴森骇人，但作为盟友的铃木友纪几乎没有触动，现在的她也能做出这般行为。

前列的仙兵纷纷后撤，高台上的仙术武器已经完成充能，陆续8发大型光球，轰击向狂化的牛头使者，饶是后者主动规避，也被连续的轰击打得连连后退，跪倒在地。

小型光球随后覆盖前方战场，散落的不明粉尘带有净化效果，将那片区域的领灵体生物尽数抹杀。铃木友纪领教过这套策略，她前天只被轰击3炮就差点没命了，而后守城的仙兵发射出大量冰霜，对策性质熄灭了火焰。

如今仙兵同样先火力覆盖，而后发射对策性质的仙术，清除敌人的主要依托。

berserker牛头使者无视了自身受到的损伤，它清楚闯入冀国都城救援秦良玉，哪怕计划得再完美，不付出牺牲是不可能的，趁着冀王寒浞还未出动，制造混乱，给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提供契机更为合适。

它发出震慑灵魂的凶暴吼声，周身失去灵体防护，增添伤痕的它奋力跳起，对准地牢方向，朝地面劈砍。

巨斧砸开地面，割裂出十米长的沟壑，它解放宝具真名，重新让自身周围阴气森然。

“『阴阳两开·幽冥地府之门』”

沟壑之上升起黑门扉，对开中式大门缓缓撑开缝隙，顿时森然阴气喷涌而出，连带着根根铁链如蛇般爬行索取，就近拽住躲闪不及的仙兵，将他们拖向门后。

饶是经过长年训练的仙兵也承受不住牛头使者宝具带来的强烈感官冲击，死亡重新带给他们别样的恐惧，他们的灵魂在剧烈颤抖，战斗意志动摇。

哭喊与哀嚎声在交战区域此起彼伏，相比之前，瞬间的死亡过程有了抵抗时间，真正唤醒人类对死亡的本能恐惧。逐渐展开的“鬼门关”，不仅是攻击手段，也充当了牛头使者的盾。

如果像铃木友纪一样对从者有丰富经验，可以马上判断出牛头使者更多靠这个宝具拖延时间，营造出森然氛围，正是瞅准仙兵们不知情报。

恐惧氛围随着更多人被铁索拽住，向着更多后方的仙兵蔓延，当即就有地牢下方的仙兵往高台位置躲闪，更多仙兵浮空飞起，拥挤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发射光球，打断锁链救援同伴。因为战线连连后退，人数的优势反倒助长了恐慌情绪的传染。

趁此绝佳机会，铃木友纪附身仙兵，同样面露恐慌神色，跟着周围人往高处走，避免被延伸的锁链缠住手脚。

被拖进去的仙兵最后都发出一声悲鸣，门后没有其他响声回传，可想被拽入其中的结局。

“不许再后退了！克服恐慌情绪！为守卫城市牺牲是我们的荣誉！”

仙兵高段位的将领在后方指挥，但他们几个人的呼喊声甚至带动不了周围的传令兵。真有这时候还往前冲的，也是被锁链拽住，拖进“鬼门关”的结果。有将领带头寻求荣誉，在场仙兵的恐慌情绪才得到缓冲，

铃木友纪控制的仙兵悄悄后撤，直至跨过门槛，落入地牢内部的石阶。没人想到自己人里这时候存在着“寄生个体”，他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那道对开的阴森鬼门上，规避拖拽祭品的锁链。

维持约3分钟时间，实在坚持不住的牛头使者关闭宝具，它在关闭后，果断就地翻滚，避开远距离发射来的大型光球。archer李广适时在超视距范围外，连射多箭对地牢外的仙兵将领精确狙击。

情报 李清照(caster) 真名：李清照

简介：李清照，北宋齐州（山东济南）人，中国历史上最着名的女词人，自号易安居士。出生于书香门第，早期生活优裕，其家族藏书甚富，李清照小时候就在良好的家庭环境中打下文学基础，出嫁后与丈夫赵明诚共同致力于书画金石等搜集整理。

靖康之难后，北宋城破灭亡，金兵入据中原，李清照携书画珍宝一路南逃，路途中连遭变故，致珍藏不断失散。原本丈夫保留官职仍有家族复兴希望，不料李清照丈夫因当地统领叛变，身为知府不战而逃，遭罢免，夫妻二人重建昔日“归来堂”梦想破灭，李清照留下《夏日绝句》，一改昔日婉约词风，“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其夫赵明诚同年郁郁而终。

再度流亡之际，李清照已无心留恋夫妻二人贮藏珍宝，诸多书卷名画一路因故失散。投靠各路亲朋，皆因时局动荡难维系安稳生活。晚年境遇孤苦，心生关念故土情怀，奈何天运不在宋王朝。她见证了一系列北伐与求和过程，创作《打马图经》、《打马图序》、《打马赋》三篇，以诗词赞颂北伐忠臣名将，暗讽南宋朝廷不识良才、庸碌无能，将收复失地的愿望寄托在诗词中。

后世考据，李清照与当时丞相秦桧的妻子王氏表姐妹关系。南逃后不断投奔各路亲朋的她，唯独未曾尝试投靠那位平步青云的表姐夫。或许她真的一点也不想跟“千古名相”扯上关系。同样，或许有避嫌因素，李清照也未曾留下任何与抗金名将岳飞相关诗词。

李清照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径，语言清丽。所作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着作不少散佚，后世收集整理有《漱玉集》、《漱玉词》、《李清照集》等辑本。

虽得到caster职介灵基增强，李清照单独一骑从者不具备实战能力，必须与其他中国系从者配合，才能成倍发挥出她的特殊性（简述：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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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caster

出处：中国宋史

地域：中国

属性：中立·善

性别：女

身高：163cm

体重：44kg

武装：无

召唤圣遗物：无（项羽在的场合，成功率会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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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e

耐久：e

敏捷：c

魔力：b+

幸运：d-

宝具：c+

【职阶技能】

阵地作成：c++

可以作成对自己有利的中式宋代书房，caster李清照躲在其中可提升防御，减少魔力消耗，并缩短宝具释放间隔时间。

【保有技能】

诗词歌赋：e~a++

可理解为创作诗词等作品的能力，李清照在宋词方面有着独到造诣。通过创作诗词，赋予歌咏哀叹对象不同的增幅减益效果。

此能力特殊之处在于重复对特定对象叠加效果，只要李清照的创作辞藻每一篇不同，便不会陷入效果衰竭。某种意义上caster李清照最适合躲在无人知晓的书房内不断创作诗词削弱或增强某一特定对象。

命途多舛：-

后半生国破家亡，颠沛流离所照。导致幸运等级严重下滑，某些场合caster李清照可能会厄运缠身，波及周围人。

单纯负面效果，只要李清照在创作诗词，受到影响的对象能同步感应到李清照的具体方位。

唯有项羽存在时，能极大幅度降低暴露方位概率，幸运属性恢复为d-等级（正常情况e等级）。

虽然与项羽彼此跨越千年时光从未谋面，但李清照至今记着自己在逃亡中一度崩溃欲绝。她在寻死之际遭遇了一位美丽精灵，那位精灵带她逃离战火，并赋予了她存活下去的信心。期间精灵数次向她讲述了秦末汉初年间西楚霸王的故事，只是精灵版本的故事最后……女主角虞美人没有殉情。

（李清照：等等，难道我遇到的精灵大人是您的爱妻虞姬？）

如梦行歌：a+

有限范围内所有从者（不分敌我）的真名解放用时极大幅度缩短，宝具使用所需消耗魔力与特殊消耗品下降，使用宝具后从者将回复一定百分比魔力。

a+等级效果增益范围上限2公里，具体缩短宝具真名解放用时62%，消耗下降36%，固定回复从者总魔力上限5.5%（理论上极个别从者会发生释放宝具反而“魔力增加”的特殊情况）。

周围如有中国系从者使用宝具，caster李清照将处于短暂不可行动的幻梦状态（可理解为无敌），幻梦状态时长随其他从者宝具使用次数被动叠加。但过长时间陷入幻梦状态，会对caster李清照本身造成不可逆的磨损。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此首词李清照芳龄十六岁时所创，大婚在即适逢湖畔美景，沉醉间不知个人命运朝向暗途。如花海般刹那即逝，才子佳人的幸福亦如此。

【宝具】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剪梅）

等级：c+

种别：诗歌宝具

范围：1~30

最大捕捉：2人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caster李清照寄托自身思愁于诗歌间，羁绊相连，共担艰险，爱恨情仇独自知。宝具奏效的时间内，宝具目标对象与caster李清照共享魔力，增益能力转为目标对象享用，负面影响转嫁至李清照自身。

目标对象受到的所有攻击也可转嫁到李清照身上，转嫁比例由双方彼此调整。配合“如梦行歌”可谓变相的持续无敌战术。

（李清照：为了项羽大人，我将承受所有的苦难，成为守护之盾！项羽大人，请您纵情驰骋战场吧！）

（迦勒底某文学少女：……）

第三十章 恶之惯性 地牢之内的构造比铃木友纪预想中更为复杂，她舍弃附身的仙兵，转而阴影状态沿石阶墙壁游走。仙兵躯体被铃木友纪隐藏在台阶里侧，生命力在附身过程中被铃木友纪吸取部分，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换做以前铃木友纪不会用魔术做这种举动，但如今她没有刻意为之，自动就在附身过程中吸取生命力。

一层及二层的石室零星看押着外面抓进来的流放之民，牢狱内仙兵数量较少，这也与牢房大多空置有关。她想象中因阶级对立，因法令严苛导致的人满为患情况并不存在。

事实上收押的流放之民除了被限制行动范围，生存条件反倒比在城市里聚群流浪好多了。

救援的重心不在这些人身上，计划里也没跟流放之民相关的步骤，铃木友纪粗略排查一二层后，直奔地下目标。

绕过数名守卫，转移到地下一层，她立刻察觉到用于探测的仙术仪器，数量不多但都对准着楼梯与主要通道。看押的对象也从流放之民变成了仙兵与城内居民，他们的看押待遇则严酷很多，部分人被砍了鼻子，部分人没有手或脚。

粗略观察一番，选定一处看守薄弱的缝隙，铃木友纪以影子形式渗透到下一层。

在地下二层铃木友纪更是见到了只剩下半截身体的囚犯。看地下二层囚犯行为举动，铃木友纪推断这些都是冀国抓到的仙人。异闻带建起前的大夏存在个别修习仙术的人类，以飞升为目的，但这些人也不是全部愿意顺从圣皇。

直至现在他们都在冥想入定，修炼精神，克服肉体残缺的影响。各色刑具也跟着出现在这一层，将看押的总计6名仙人折磨得不成人样。听他们念念有词的癫狂之语，铃木友纪无法理解他们。

越是受到的重视的，才有资格遭受最严苛的刑罚。铃木友纪闪过这个离谱的念头，直觉告诉她贸然接近这些看押的仙人不是好主意。

打住好奇心，保持安全距离，铃木友纪抵达地下最后一层。沿着地下三层的缝隙，绕过种类更多的侦测仪器，多花费了些时间，铃木友纪终于见到了从者反应的源头。

全身钉着多根锁链，一名女性从者被牢牢捆缚在石壁上。确定了对方是从者，应当就是救援目ncer秦良玉。

使用魔术，铃木友纪快速投射石锥，击毁附近存在的仙术侦测仪器。确认破坏干净后，铃木友纪在女性从者面前显形。虽说全程没用过仙术，但她清楚明目张胆破坏这里的器械，肯定会被看管的仙兵发现异常，接下来的逃脱时间分秒必争。

不出所料在铃木友纪硬化手臂拉扯锁链的时候，隐藏在石壁之内的报警仪器发出了响声。不断被抽取魔力，钉在石壁上ncer秦良玉听到急促的警报声，也慢慢转醒。

她还未睁眼感觉到了有人在拉扯自己身上的锁链，当即她抬头朝面前的人呼喊，“为什么要来救我！摆明了是引诱的陷阱！”

锁链比铃木友纪预想中牢靠，看起来是铜材质，实则也是不知名的合金，拉扯中会自我恢复原态。

铃木友纪听不懂秦良玉的呼喊具体内容，自知触发警报，也就没隐匿行动的必要了，需抓紧时间脱离。她当即放空头脑，让自己凭潜意识使用魔术，恶念激化仇恨，没有具体源头的仇恨不至于吞没铃木友纪的意志，但依旧带给她强烈的精神干涉。

声音从无法言明的时空传入她耳中，不作抗拒，铃木友纪模仿着复读了咒语。

吟唱古波斯咒语，双头火焰蛇再次在她身后升起，召唤来的使魔具备灵智，两个脑袋分别咬住缠着秦良玉后背的锁链，蛇吞吐纯黑色的腐蚀之火引燃锁链，逐渐烧断铃木友纪无法拉扯的锁链。

滴落在秦良玉身体上的黑炎同样腐蚀了她的皮肤，但这点损伤比起全身被钉石壁抽取魔力的折磨，算不得什么了。秦良玉也没感觉到如此轻微的灼烧感，她只是本能抗拒身前的双头蛇使魔。

“你究竟是什么人？”秦良玉艰难地睁开眼睛，她回顾认识的从者，没有一骑使用如此邪恶的召唤魔术。看清为自己破坏锁缚的狐妖模样少女及燃烧着黑炎的双头蛇，饶是从者身份的秦良玉也惊奇不已。

铃木友纪操控着使魔把秦良玉从石壁上拆解下来，花费了不少时间，多根铜锥类似的锁链末端仍插ncer秦良玉体内，尤其是后背两根沉重且带有不明的仙术术式，阻止了秦良玉灵体化脱身可能。

掏出仙符，启用沟通法术，铃木友纪同时使用治疗魔术，尝试治愈秦良玉的外伤。

“我是来自迦勒底的魔术师御主，详细等我们出去与你的同伴汇合再说吧。我先把你背后两根锥子拔出来……”铃木友纪的治疗魔术效果明显打折扣，需要出去后花时间细致拆除刺入秦良玉身体的铜锥。

“迦勒底的御主？你就是魔神们提过的……”秦良玉明显不太相信铃木友纪的说明，她无法想象眼前带着明显恶念的邪魅少女，跟魔神描述中奔走不同时空守护人理的少年是同一人。

但当前情况也不像是冀王寒浞的阴谋，秦良玉伸手拉住了铃木友纪穿刺自身琵琶骨的两根主要封印锥。

“我的同伴？你是说项羽他们来救我了？这是寒浞的陷阱，怎么回事，堂堂西楚霸王看不明白吗？！我们先出去，带我见项羽。”秦良玉觉得自己身上虽插满了封印锥，但她早就做好了牺牲自己，免得拖累同伴的打算，如果项羽他们真的来了，现在立刻出去劝他们逃离才能止损。

“不拔出来没关系吗？”

“还能走路就够了！快点，带我见项羽他们！”秦良玉大有自己独自往外走的意图，奈何她走出几步距离就因全身插着的封印锥倍感重负。

“那我先带你出去。已经触发了警报，也没隐秘的必要了。”

铃木友纪操控身边的双头蛇使魔对着通道连续发射火球，将启动的机关尽数破坏。一路破坏一路向前，回到地下二层，铃木友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手将这一层看押的仙人封印也破坏了。

为她打开通路的双头蛇使魔也分化出额外的蛇身，铃木友纪虽是首次接触这种失传的古波斯魔术，还是操控使魔完成了分裂，顿时双头蛇使魔数量增加到3体。对应的魔力消耗也开始成倍增涨。

打通最近一处通往地下一层的阶梯，上面清晰可见十余名仙兵包围过来，使魔先一步窜出通道，各自张开大嘴，将张望的仙兵咬住半身。

黑色的火焰燃起，生命在恶之邪火中消逝地尤为迅速，铃木友纪有了杀人的念头，具备灵智的使魔们便会更主动地吞噬人命。

铃木友纪搀扶秦良玉爬上地下一层，她的使魔们仿佛得到了鼓舞，形态变得愈发庞大，三条回旋的躯体清扫了原本包围成圈仙兵，地上随处可见未完全腐蚀的仙兵铠甲，至于人体都燃尽了。

三条双头巨蛇各自吞吐出火雨，将整个地下一层转变为火海，空气中遍布灼烧的焦臭味道。

临时听到警报的守卫仙兵集合来到地下一层，见到惨烈的燃烧场景，当即在向上的阶梯处列阵迎敌。

“你想把这里的人都烧死吗？”秦良玉看到铃木友纪身上的恶念愈发浓重，忍不住质问对方的意图，如果为了逃出去，展现当年魔术水平的铃木友纪，应该有别的方法，而不是破坏一切。

“我的使魔需要燃料才能成长，鲜活的生命是最好的燃料。填饱了它们的肚子，它们能扫清阻碍者，最快速度带我们出去。同时还能趁此机会分裂出更多的使魔为后续高强度的突围战斗做准备。有问题吗？”

铃木友纪嘴角裂开渗人的笑容，推荐商品般回应秦良玉。虽然回答很理性，但现在的铃木友纪倾向于作恶，说得都是片面解释。

地下一层的战斗持续了大约8分钟，铃木友纪最初召唤的那条双头蛇使魔已经分裂成7条，熊熊烈火中除了她与秦良玉，再无活着的生物。每一条巨蛇使魔身躯都达到了一人身高的粗细程度。

封死的通道被巨蛇们撞碎，强行破拆出口。短暂思考后，铃木友纪让两条留着对付一层的仙兵，她自己靠近墙壁，使用魔术自己制造出通向地上的通道。

巨蛇卷起奴役它们的女主人，彼此包围起来，一齐突破地面，它们破土后，各自张开大嘴吞噬地上的仙兵，另有两条专门奔赴地牢外高台的各式仙术武器。

专心对付berserker牛头使者的仙兵们，被铃木友纪率使魔突然的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分派的两条双头巨蛇成功与高台上的仙术武器同归于尽，打碎墙壁爆炸，地牢之内也燃起了熊熊烈火。

牛头使者在铃木友纪潜入救援的时间，强撑着重新展开过宝具，但即便它以拖延为主，依旧被掌握步调的仙兵打得身受重伤。铃木友纪要是再晚些时间出来，它就已经回归英灵座了。

但见到从地下突然窜出的一条条巨大蛇使魔，牛头使者的第一反应也是抗拒心理，即便使魔之中守护着铃木友纪和秦良玉。

第三十一章 最佳女演员 “禀报，城中心也出现战斗迹象。南面城墙方向侵攻的从者确认为rider项羽。”

saber岳飞听到门外自己的下属汇报，询问了另一件事，“冀王有派人来吗？”

“暂时没有，王宫内像是一切照旧，问打更报时的仙兵，他们说没接到任何通报。接待的人暂时不知所踪。”

岳飞理解寒浞的做法，表面上事事配合，实则到了关键时刻，把有风险的外人排除在外很合理。换她也不会把不信任的支援力量加入自己的作战计划。

“你们等半个时辰后再集结出去，以协助维持秩序的名义。既然冀王好脸面，我们名义上给足他脸面。”

岳飞留下这条指令，自己独自穿戴齐装备跳窗离开住处。她落地前灵体化消除响动，凭着赠予的神性增强，数分钟内强行突破王宫内的关卡。卫兵大多没分清状况就见防御结界已经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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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友纪驾驭双头巨蛇使魔从阵列后方大搞破坏，凭着突袭优势，一时间还真就冲散了后列的仙兵。专心防御型魔术保护自身，其它交由使魔们自行发挥，铃木友纪宛如花朵中致命的蕊心，指挥致命的“花瓣”捕食养分。

黑色火焰随着巨蛇爬行，不断蔓延，仙兵们凭他们的铠甲防护不至于立刻引燃烧死，但失去阵型优势的仙兵对付巨蛇难以招架。

不断有仙兵被巨蛇吞噬，死者的恨进一步滋养着使魔生长分裂，随着它们大开杀戒的行为，同步让铃木友纪滋生的恶念增幅，两者相辅相成，如同癌变细胞般共同膨胀。

环绕铃木友纪周围的双头巨蛇，迅速分裂至七条，算上还在地牢内引发大火的两条，这个数量达到了铃木友纪能承受的上限。

但恶念还在不断增幅，理性被魔性取代，仿佛有声音在循循善诱：都怪这里的仙兵太多，太美味了，把蛇们培养得如此肥壮。为何不心怀感激地自杀，断绝邪恶的增生？这便是人之恶，人之罪……

周围营地的仙兵还在向毗邻的地牢战场汇集，但他们见到战场中央醒目的多头蛇群与熊熊燃烧的邪恶黑炎，自然地产生负面情绪，为奇异巨兽现身恐慌，不敢贸然踏入燃烧中的战场。

冀王寒浞此时正在南面城墙附近迎战项羽，看押中的秦良玉会不会被救走本就不在寒浞的主要目标中，他要的是敌对的从者一网打尽，核心目标被他锁定在rider项羽身上。按原计划，仙兵们凭借武器与人数优势，足以消耗战拖垮其他从者，但不巧他们现在遭遇了不能打消耗战的敌人。

到了现在，新率军包围战场的仙兵指挥官们也看得出死的人越多，战场中央横行破坏的巨蛇就会越强大，牺牲人命压倒其中几条，后续还会分裂出来。

外面的仙兵停止了添油行为，而铃木友纪在此期间，操控巨蛇使魔进一步屠杀着火海中零散的仙兵，并成功与身受重伤的牛头使者汇合。牛头使者之前营造出来适应灵体的战场环境，变相为铃木友纪的巨蛇使魔更高效压榨仙兵亡魂，一条人命两轮吃法。

将牛头使者也拉进群蛇环绕的保护圈内，铃木友纪一时迟疑，想不起后续计划。为了带着从者离开，果然还是要靠使魔的力量压出一条通路，因此还不到停止魔术的时候。比起身体的负担，稍微突破限制，更快速度从这里脱身或许更好。

铃木友纪分不清是自己在思考，还是被外力引导选择，她尝试起了让周围巨蛇使魔进一步分裂。

就在此时，凛冽的锋芒从天而降，地牢外一柄神剑截开火海边角，为几名即将烧死的仙兵夺来了逃生机会。

“滚开，都离这里远一点。”

女性武将现身在剑旁，单手持剑，对着侧面空挥，剑锋扩散成无形的魔力之风，吹散了那个方向的黑炎。得救的仙兵急忙彼此搀扶往外逃命，身陷火海的濒死折磨，足以唤醒作为人原始的对死亡恐惧。

闯入火海的正是saber岳飞，她没想到铃木友纪会使用出如此危险的不明邪术，召唤出的使魔成长到了接近幻兽级的危险程度。原本她离开王宫时，还在思考如何协助能避免暴露。

“到此为止了！邪魔。”

剑指转向自己的蛇头，岳飞向前冲刺，同时未持剑的左手凭空抓住一杆旗帜，插在自己原本站立的位置。

多个蛇头对准闯入火海的saber岳飞喷射火柱，但后者凭着灵敏的身手与“运气”精准避开火的路径，赤红色的声音穿梭于火焰中，明明高概率会撞上交叉的火柱，却恰好避开了。

拥有二次判定特殊能力的岳飞，能将五成的命中概率直接折半，填补上她低幸运的缺陷。看过情报的铃木友纪理应记得这件事，但她现在还未分清岳飞身份，单纯防备接近的中国剑士从者。

多次喷射火柱无用，铃木友纪操控着地牢内已经清扫赶紧的两条巨蛇从后方发起突袭。saber岳飞同样像是预判了偷袭，提前起跳避开地下窜起的四个巨大蛇头。

一剑纵向劈砍，角度不适的弹刀瞬间转变为角度契合的断首结果。蛇头落入火海，岳飞凭空抓住又一杆旗帜，落地同时，插在了蛇头的眼珠上。

“……”

意识到铃木友纪状态严重不正常，岳飞立刻认真起来，她确定周围两条巨蛇使魔的方位，突然加速抢在火柱抵达前奔袭到巨蛇腹部前，顺势迅疾地突刺在蛇身洞穿出大洞。

停步，转身再次纵劈，那条受到重创的巨蛇从颈部被一切为二，两个蛇头倒下后，各自被岳飞补插一面旗帜。

抛下剩余断了一首的巨蛇，岳飞再次追击企图冲击外围仙兵阵列的蛇群。

魔力向着剑身汇聚，此刻她插下的旗帜一同微微发光，每一面旗帜上都浮现出汉字“岳”。岳飞的头发也被魔力渲染得更为红艳，赤红的魔力缠绕湛卢剑，直至在她周围形成无形的锋芒。

“『怒发冲冠·满江红』”

宝具真名解放，化身为红色的风暴，径直向前穿透黑炎与火柱，高速旋转的剑之锋芒从蛇群尾端不断追击蚕食，环绕铃木友纪周围的八条巨蛇使魔一同惨叫着试图分散。

可它们被赋予了必须保护召唤者的使命，哪怕随着吞噬生命，恶念滋养到如今幻兽级的程度，依旧不能违背双蛇之王的意志。同仙兵一样，它们“选择”了牺牲自己，硬接从者的宝具攻击。

岳飞同样有留手，将蛇群大部分斩切成肉酱，她提前停下宝具，并继续向前奔袭，一剑斩落还敢朝她喷射火柱的蛇首。半截的身躯的巨大蛇群四散落地，包裹其中的几人一并落在蛇肉堆中。

“如果没有赋予的神性，我也能有当前实力就好了……”向上以剑隔空一挑，saber岳飞打飞了berserker牛头使者投掷的短斧。

与将死的巨蛇使魔一同守护身后的人，berserker怒视着在火海中还保持耀眼赤红色的宋代名将。“叛徒！你居然在这里！”

“这算是你的遗言吗？牛头使者？闯入这座城救人，难道你们还以为能完整地从这里出去？庆幸吧，寒浞被你们吸引到城墙附近迎战rider项羽了。他如果在这里，你们没机会活着离开。即便有那位魔术师的邪恶使魔也一样。”

“她……”

牛头使者刚想说什么，就见站在火焰间隙中的岳飞手指抵在嘴唇上，示意打住不该说的话。

“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找到一只能使用不明邪术的狐妖魔术师，但违抗公然侵入城市，杀害仙兵，便是跟你们一样的死罪！”岳飞说得义正词严，但她在打飞斧头后，一直没下一步进攻举动。

即便带有狂化的牛头使者，也意识到了岳飞不像是要斩尽杀绝的意思，毕竟铃木友纪还是岳飞专门送到冀国的，现在特意说“不知道”，不免有表演味道。

不想领叛徒的情谊，但牛头使者自己伤势过重，还能站起来举起武器已经很费劲了，身后秦良玉插着多根封印锥，更是派不上用场。铃木友纪因为一瞬间使魔重创的反噬，已经失去了意识。

看到还能起点保护作用的巨蛇使魔一一消散在火焰中，牛头使者顾不得形象，左右各一个抱起就往岳飞剑指的方向狂奔。

“你们以为跑得了吗？”岳飞在追击时，连续空挥手中湛卢剑，神兵的锋芒将前方的建筑和道路大片破坏，变相开辟出新的路径。

那个方向的仙兵数量相对少了一些，加上地形破坏，队列难以维持。在他们规避剑锋余波时，牛头使者驾驭灵体高速撞向混乱的队列，成功突破外围防线。

saber岳飞紧追在后，她落地时，不忘留下一面旗帜。

“连敌人的特性都没弄清楚就急急忙忙过去送死，你们的荣耀就是用血肉去滋养敌人吗？！一群废物。”环视周围不知所措的冀国仙兵，岳飞毫无心理负担地痛骂一番，而后她继续追击前方的berserker。

第三十二章 神兵 兽瞳捕捉到了铃木友纪过度使用吊坠能力的过程，观测冀国都城上演戏码的“兽”短暂担忧过铃木友纪，但随着saber岳飞强势介入，担忧被岳飞的宝具一扫而空。

以善行阻止恶念，以恶念反制善行……虽说不是靠谱的策略，但跟一位穿越到夏王朝的救世主比拼善，更加难为人。

比起铃木友纪在冀国的初战，兽瞳的主人——高扬斯卡娅更在意盘旋在自己地盘附近的应龙。对方称呼她为“兔子”，这可不得了，高扬斯卡娅自认层层伪装无从破解，居然还有能看穿她狐狸皮囊的存在。

虽然“兔子”也是一层皮囊，但要是把这一层也被扒掉……

身后出现水银之镜，高扬斯卡娅转身触及镜面，泛起水波般奇异的变化。另一手放在嘴边充当话筒：

“嗨嗨！这里是青丘国诸侯王，高扬斯卡娅酱~虽然在古老的夏王朝，但还是请应龙小姐考虑一下领空概念。今晚直接盘旋在人家宫殿的上空，实在太过分了吧！”

怪异的语气突然变得正经，如过山车般突兀。

“所以比起购置高射炮，我们还是用传统的政治交换来解决吧。在冀国藏着一个非常肥肥美可口的仙人，如何？应龙小姐有胃口吧？稍等，我翻翻情报记录，那名仙人就住在……”

通过对铃木友纪的追踪，高扬斯卡娅再次定位到了圣皇半年前就在通缉的下界仙人，她原本没想出卖仙界派下特派员，但扣门的中国仙界之前被她勒索时，态度坚定地拒绝了她的交易邀请，完全没把她当一回事。她当时花了一个时辰认真撰写勒索信函，传送到已经与异闻带断开联系的仙界也废了不少功夫。

事到如今，被麻烦的圣皇使者应龙盯上，她出卖情报就更心安理得了。

仙界特派的仙人，虽不清楚具体实力水平，应该不会被应龙一下子就抓到吞吃，如果这样都会完蛋，就是生物界的自然淘汰，怨不得她高扬斯卡娅。

喊完再次手指触碰水银镜面，水银之镜自动消失。高扬斯卡娅等待数分钟后，盘旋在高空的某庞然大物如她所愿往冀国方向飞去了。

————

此时，冀国都城南面，rider项羽与迎战自己的冀王寒浞交战烈度不断上涨。伴随两者激烈交锋，周围数百米内除了破碎的城墙，再难找到原貌物件。

『力拔山兮气盖世』

不断以宝具正面冲击高速移动的寒浞，即便对方有着媲美流星的速度，项羽仍得以在追上修炼至极的强敌。

力量上项羽稍优半筹，彼此枪尖瞬息复数次攻防互转，单纯人类的技艺用在他们的交战中失去意义。以速抢先，以力反制，相同又不同的二者默契地汇集魔力碰撞在一起，算是又一次暂时的平手。

魔力引爆的冲击波连续震荡着周遭灰尘瓦砾，砂石化为齑粉，鏖战至此已经是第三次平手。

“哼，所谓从者的力量只有这么一点吗？完全不够。而且你这家伙是依靠后方为你不断提供支援的caster？依靠女人在战场上也只有当前的表现，真是丢人！”

寒浞当然发觉城外保持静止单独辅助项羽的caster李清照，但他觉得转而攻击那名从者逼迫rider项羽陷入被动，显得他过于卑鄙。战场中心自然是男人与男人的硬实力较量，需要女人在后方支援，冒着危险，这样的男人已经输了一半。

项羽战斗中增添的损伤顷刻间治愈大半，他本身较为强劲的身体和预知能力大大降低了他受伤概率，变相也为远处支援他的caster李清照减轻负担。即便他多次要求李清照不要动用分享伤害的能力，但后者总用这种特殊能力弥补治疗能力的缺失。

寒浞一番挑衅话语中，部分项羽还是认同的，不能让支援自己的同伴承受过多负担。

自己这边拖延住冀王寒浞，牛头使者与李广在地牢外吸引仙兵大军注意力，交由目前唯一隐蔽能力最佳的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救人。

计划如此设计，能否成功就看各自运气和发挥了。任何一环都有可能承受不住冀国守军的冲击，一旦有一环失利，不止救援行动失败，还会搭上同伴性命。

“要战便战，少在这里大放阙词！冀王？你自称夏王羿之下大夏仙境第一勇士，抓捕人质设下埋伏，这也是第一勇士的实力组成？”面对挑衅，项羽以同样方式回敬。

提及寒浞心中圣皇之外最重要的偶像，他顿时怒火中烧，近来被岳飞挑刺，抓捕仙人无进展等等事件都让他倍感压力。压力激化愤怒，寒浞决定动用自己的法宝。

速度上超越项羽的他，进一步发挥出仙术才能，口吐真言，以三昧真火为甲胄，覆盖周身，枪杆在真火灼烧中展现出真正样貌——黄铜色覆盖仙兵通用铠甲合金的淡蓝色泽，枪杆前端明显与枪头部分不配套，属拼接所造兵器。

识货的项羽凭借存储记忆，当即分辨出寒浞所用武器与记录中轩辕剑有几分近似——传说中上古时代黄帝持有的神兵利器。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未来的从者，你可识货？第一勇士称号不完全是本人自封。圣皇赐予了这柄神兵再锻造的法宝，以折断的轩辕剑为枪尖，复制神兵诞生工艺。昔日传说的黄帝败于圣皇，这柄武器就是证明。现如今也是专属于本王的神枪了。”

改为双手持枪，周围燃烧着的三昧真火甲胄进一步实体化，神枪在灼烧中格外耀眼，目睹锋锐之光就让项羽预感到刺痛。

寒浞的话语更是验证了一个困扰众从者的问题，原本守护中国的“神明”都去哪了？如果黄帝级别上古神明也被圣皇太一击败，那其余有名有姓的神明也没人能阻拦圣皇。

“你很快也会成为战争结果的证明，留存后世。rider项羽，纳命来！”

神枪出手，光比火焰更快，当即在项羽原本站立的地面留下连续的突刺痕迹。见识过项羽预判能力的寒浞也早有预感，料到自己迅速出手的第一击会被躲开。

收回枪杆，变向再次突刺，其中两次成功击中项羽身躯，留下显眼创口。

面对完全发挥速度优势的寒浞，项羽也感到了力不从心，锋锐的神兵即便没有相匹配的使用技艺，但突袭而来的锋芒无从阻挡。损伤暂时有李清照在后方分担并有限治疗，当前情况打拖延目的为主的消耗战，只会把自己耗死。

“果然，你们这些从者，只有单方面使用宝具的时候，才能威风片刻。我们也持有神兵利器，你们根本没法与不需要解放真名的活人抢占先机！”寒浞自认发现了从者的弊端，虽说结论没错，但更多源于碎裂轩辕剑改造神枪无法格挡，自带连续攻击判定。

城市上空飞过一枚急促呼啸的箭矢，来自李广的信号，代表着救援行动进入最后阶段。

寒浞与项羽同时注意到了箭矢信号，后者先一步开口，“我们的救援目的基本完成了。”

“那群废物，几个营地的军队补充，都拦不住berserker与archer？”寒浞仍紧盯项羽，看到对方转为守势，抓住机会便用神枪连续突刺，但凡击中一次就能穿透项羽的铠甲，留下一个血窟窿。

项羽没想到寒浞这边居然没有防备已经现身过一次的铃木友纪，就在这附近，铃木友纪在流放之民人群中燃起大火，闹得他不得不闯进来救援，结果那次事件还不够寒浞引起注意？

“怎么？以为你们带ncer能从这里完整地离开？”寒浞有些想不明白，他在地牢里设置了专门克制从者的结界，如果有从者触及秦良玉，正好发挥结界效果，两者一同吸取魔力，限制行动，后续赶到的仙兵抓住从者易如反掌。

地牢附近针对berserker配置了反灵体武器，针对archer配置了反弹道武器，caster与最棘手的rider项羽也都有自己挡在这边。凭地牢周围几千名仙兵还抓不住情报知悉的两个从者？

寒浞这时想起了作为支援被派遣到冀国的岳王岳飞，他之前因为对方女性的身份，没当回事.如今想来，或许无所不知的圣皇早就遇见了结果，这才派遣岳飞支援他。他却辜负了圣皇的好意，让事态朝着失序方向发展。

“不试试怎么知道？”

项羽预感到多个方向攻击可能。在他规避的同时，寒浞果不其然做到了一次出枪突刺，枪头却同时击中4处位置，一而再三，项羽只能不断移动规避，无从出手还击。

寒浞抓住项羽全力防守的机会，一枪切断项羽枪杆，顺势挑飞枪头，只给项羽留下两节棍棒。

“哼，先从你开始！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话虽如此，但经过取舍判断，寒浞决定先“保本”，不计代价地击败rider项羽，其余从者能逃出去再追击算了。按价值判断，当前他阻击的rider项羽作为敌方指挥者，价值远超其余从者。

但寒浞不知道saber岳飞借追击牛头使者的机会，也在朝这边接近。

第三十三章 盟友制约 星光闪烁，无数的“眼”在夜空中将视线集中向爆发战斗的冀国都城。rider、caster与寒浞，berserkerncer与saber，占点狙击的archer，冀国各分队仙兵，青丘国间谍……

所有在城内的人都被目睹，唯独少了……

极星不动，星图旋转，通过观察周遭事物变动，星光向着berserker牛头使者重新聚焦。

明明测算重量变化，为左右各抱一人，为何实际观测只能见到牛头使者带着秦良玉逃避追杀的岳飞？

————

铃木友纪再次因为入睡时被他人观测的奇异感觉警惕地提前醒来，她失去意识的短暂时间内，已经被牛头使者带着跑了大半个城市。之前的记忆迟缓记起，果然放纵恶念增幅，自由使用宝石吊坠隐藏的力量，对自己精神影响极大。

前天她还对杀人行为有克制，只放火造成大火灾，没刻意屠杀。这次连续让双头蛇使魔分裂，至少300人在地牢内外成为魔术的养料，要不是saber岳飞强行打断，指不定自己会顺从魔性，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你醒了？我倒是希望你暂时别醒来。”牛头使者感觉到身后追兵数量增加，距离拉近，它原本打算继续抄“近路”，注意到自己左手怀抱的铃木友纪醒来，继续沿大路逃跑。

铃木友纪仍头晕目眩，分不清是魔术反噬还是被人带着高速移动晃晕了，两者或许兼而有之。“什么？”

“闭上嘴，免得咬到舌头。”牛头使者察觉到最要命的saber岳飞急速从左侧抄道接近，它连忙驾驭着灵体转向，两者先后撞破路边建筑，在碰面前相向避开。

铃木友纪只感觉自己被拽着撞向了民居，牛头使者强悍的身躯充当了冲击锤，碾碎砖瓦建筑，但分散的冲击力仍晃得铃木友纪震颤。

锋芒紧随而至，分开四散的断壁残垣，在民居废墟间留下一道深邃沟壑。持有神兵湛卢剑，岳飞“配合”地逼迫牛头使者转换路线，免得被往前包抄的仙兵堵住。虽说有部分演戏成分，但每一次出手都不打折扣，万一打中了，已经重伤的牛头使者估计会当场败退。

继续一路向南面逃跑，牛头使者已经能看到前方因为激战形成连片废墟。原本内外城墙设计的出入防线，如今远望只能看到半塌陷的外城墙，那个方向的内墙及防御阵地都已经被摧毁了。

顾不上考虑同伴李广的方位，berserker牛头使者拖着重伤的身体，一路驾驭领灵体生物逃亡，全凭意志力坚持。这或许也是狂战士职介的优势，伤势变相也能充当兴奋剂。

“我们快逃出去……”牛头使者感觉自己踏入caster李清照辅助范围后，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但它的伤势还未得到任何治疗，另一份“欢迎”抢先抵达。

轩辕神枪如电光般突然出现，一击穿透牛头使者胸膛。包括岳飞在内，所有从者都没料到冀王寒浞持有一锤定音性质的神兵利器。

项羽落后三秒钟追上枪尖的锋芒，为时已晚。处于守势的他无暇了解城内同伴的最新动向，反倒是不断压制的寒浞有了关注身后方向事态变化的时间，从部下回传的通讯中确定了从者位置。

对于敢向着自己方向靠近的敌对从者，寒浞临时选择了有违他性格的决定——先处死靠近过来的敌人，如果再发生意外，他无法向圣皇交差。

从容拔回神枪，寒浞没想到不止一击杀死berserker，还顺带看到了身上插着封印锥的秦良玉，以及前天在城墙附近闹事的不明狐妖。除了archer李广，这下全在他周围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寒浞还真不相信居然有紫色毛发的狐妖。

高大的身躯倒下化作点点金光，牛头使者试图在躯体分解前再用一次宝具，终究没能完成宝具解放，含恨退场。

回身以枪逼退追击过来的项羽，寒浞此刻注意力在落地的两名女性身上，身为俘虏的秦良玉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一旁来历不明的狐妖也无暇分辨来历，尽快杀死免留后患。

项羽见到berserker被一枪击杀，看得出寒浞还会攻击滚落在地的其他人，当即以宝具从侧面冲击寒浞，试图将对方推远。

慌则乱，项羽转向冲撞的意图没有掩饰，加之之前宝具发动多次解放真名举动，寒浞立刻看穿意图，顺势原地格挡住宝具第一段冲击，打折项羽刀刃后，一枪重拍项羽肩膀。

两者各自受到冲击后退，寒浞略受轻伤，但项羽不止中断宝具释放，还被打断了肩胛骨，整个右臂耷拉下来，差点跪倒在地。

“结束了，rider，那就从你开始吧。不用担心，你之后是这两个，再加上城外碍事的caster。剩余的archer也逃不远。”

“……”

项羽忍痛硬撑着尝试换手用刀格挡，可现在没了长枪，且手中弯折的配刀根本没法近战硬抗神枪的锋芒。寒浞枪尖一挑，将佩刀击飞，并打伤了项羽左手手掌，铠甲在神枪攻击中跟布衣没什么区别。

“去死吧！”

寒浞跳起意图一枪贯穿项羽身躯，以完美的胜利收尾，但盟友岳飞的声音突然传来。

“危险，有人偷袭！”

箭矢被岳飞凌空斩断，前半截偏转方向落在寒浞身后，炸出一个小坑，archer李广使出全力的一次狙击没能成功。

寒浞转身看到这幕，出枪动作下意识转为防守，两位诸侯王落地后，一同看向了箭矢飞来的方向。

“你怎么来这里了？”寒浞对岳飞明显还带有警惕心，生怕对方来抢功劳，现在项羽受伤正是绝佳的斩首时机。

“怎么，怕我抢夺战功，一个人出来吃独食还有道理了？敌人全员侵入这样的情况都不相互通报，还算盟友吗？呵，那边躲在暗处的archer我来解决，按你要求的rider项羽归你处置。”岳飞顺势摆出不悦神情，将话题重心转移到战果分配上。

“什么叫做吃独食？而且rider项羽是我一人击败。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分配？岳王，是你专程赶来想抢夺战功吧？”

寒浞无暇预估刚才archer李广宝具狙击的威力，实则他背后挨一箭，顶多受伤，伤不到要害，岳飞如果没有出手提醒，反倒可以伤击杀项羽，算是可以接受的交换。

“就凭你的军队，提前设下埋伏都没拦住劫狱的从者，要不是我亲自出手，指不定你的仙兵还要死伤多少人。刚才archer狙击的一箭，也是我帮你拦下。我们互为盟友，你却隐瞒重要情报，一心惦念着战功。这场战役结束后，就让圣皇陛下来裁定对错吧！”

岳飞罗列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对寒浞表示自己要事后上奏圣皇裁定。她这番话语，激怒了寒浞，后者强忍住连岳飞一起捅死的念头，指了下躺地上ncer秦良玉。“archerncer都给你处决，城外还有caster，也算你的了。”

“这还差不多。”岳飞也不好明着跟寒浞对立，诸侯王之间没道理地开战，是破坏规则的严重越界行径。但她打从出手中断寒浞杀项羽时，就想好了策略。站位正好挡在铃木友纪和寒浞之间，言语转移重心在战果分配上。

只为了给铃木友纪取得准备时间。

寒浞比岳飞预想中更不关注铃木友纪，连战果分配时后省略了她，非从者且女性的身份在寒浞眼里低了数等，要是周围躺着几具完整的仙兵尸体，或许寒浞都不会留意秦良玉身边躺着的铃木友纪。

岳飞往前踏步，做出要出击抓捕archer的举动，她故意做出挽剑动作，用手中神兵调动寒浞的警惕心。寒浞看不起女性，但他对神兵利器十分警惕，archer的宝具伤不到寒浞要害，可要是被岳飞的剑刺中身躯，即便是自封大夏第一勇士的寒浞也承受不起。

寒浞等着岳飞远离，自己再从容往项羽胸膛上开一个血窟窿，击杀对方从者们的指挥官。这场因从者侵入引发的战斗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但岳飞错身往前同时，早已经苏醒顺着岳飞的手势暗示，抓住机会，魔术作用向身受重伤的项羽。她当然看得出对寒浞使用魔术，效果会大打折扣。

无形的力度顺着铃木友纪推挤的动作将rider项羽推出十余米距离，她自己起身阴影化融入周围黑暗中。

突然间从未见过的西方体系魔术让寒浞一时分不清状况，他本以为突然起身的紫发狐妖要攻击自己，可攻击对象实际是项羽，并且在他准备好挡住攻击反击后，对方居然神奇地变为一团黑影逃向别处。

岳飞配合地向铃木友纪刚才的位置挥出剑锋，同样吃惊不已：“她用了什么奇怪法术？你没受伤吧？”

再次用了转移关注点的手段，岳飞让不太擅长动用头脑分析的寒浞愣了片刻，只接受仙术修炼的中国夏朝人怎么分得出西方体系的魔术类别。

后者本想说：我哪知道。可面对女性的提问，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知道，犹豫之间，给了铃木友纪向其他方向转移的时间。寒浞感觉从岳飞到场支援后，他的步调全乱，明明是两个持有神兵的诸侯王，却相互间配合地颇为尴尬，最让寒浞尴尬的是岳飞虽有抢夺战果的意图，可实际行动真的在帮助他，从盟友角度，他还得感谢岳飞。

第三十四章 捷足先登 铃木友纪按岳飞的暗示推远项羽，自己迅速阴影化绕圈远离。有岳飞配合误导，她自己暂时逃到了略微安全的位置，但紧张之下使用的魔术只推了项羽十来米距离，另外原本躺在身边的秦良玉也没来得及带上。

铃木友纪在清醒状态下见到berserker牛头使者被一杆金色长枪穿透胸膛，见识到寒浞电光一般的速度，她有勇气站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寒浞回身注意力仍在项羽身上，他看到项羽仍有战意，当即以枪直线突刺。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对方剩余从者的指挥官杀死，archer交给岳飞，至于刚才突然起身的不明狐妖，他当做对方已经逃远了。

毕竟正常人都看得出寒浞的强大，还能逃跑的正常人绝不会滞留等死。但铃木友纪恰好不属于“正常人”范畴。

寒浞一枪洞穿了虚像，枪尖自动向前方继续做出连续攻击判定，结果表情真正的项羽在更靠前的位置，连带着他也被神枪带着向前。

虚像之后空手的项羽死死抓住枪杆，用力拉拽，让寒浞短暂失去平衡。趁着寒浞身体穿过虚像的机会，项羽一拳正中寒浞前胸，发挥力量优势，失去霸王依旧有着不容小觑的破坏力。

而后连续两拳打在寒浞下巴和格挡的手肘上，项羽收手之际，做出抬膝扣肘动作，试图尝试打折寒浞的神枪，知晓对方的神枪拼接加工而成，或许有折断枪尖可能性。

岳飞看到介入机会，以剑中断两人纠缠。项羽手臂被刺伤，所幸岳飞留有余力，没有刺穿项羽的手臂。

岳飞伸手试图接住后倒的寒浞，后者反倒踏步一震，暴虐的魔力冲击周围物体。源于神性的魔力震慑对岳飞这位持有神性的从者没什么影响，无神性的项羽被震得后退一步。

较远位置躲藏起来的铃木友纪就不同了，当场被打断阴影化，现出身影。鲜血在胸腔翻涌，类似深度窥视神性从者情报的情形，铃木友纪手捂在嘴边，这才发觉血从自己嘴角流下。

“不论有多少花招，本王都从容应对。岳王，你不要插手。”

岳飞没想到寒浞态度如此强硬，不给她半点发挥机会。她清楚受伤的项羽已经是强弩之末，铃木友纪占了不被重视的便宜，寒浞要是盯上铃木友纪，认真对待，后者顷刻会丧命在这里。

“你这人……”岳飞刚要开口指责，就被寒浞无视了。

“必须由本王斩下敌将首级，为这场战役画下休止符。其他的脑袋都归你，唯独项羽必须由本王亲自斩杀！”寒浞认定的事情，不允许任何人劝阻，勇气与鲁莽同源，寒浞身上唯独不缺这项特性。

话已至此，岳飞无法再借名妨碍，剩下的只能凭在场从者的命运抉择了。

受到来自神性的震慑影响，铃木友纪受伤虽不重，但身体仍不受控制地颤抖，畏惧半神的怒火，她想再爬起来支援项羽也难以做到。

“败军之将嚣张到现在，还有什么招数，快点使出来！哼，居然还想破坏本王的神枪。圣皇赐予的宝物启能你这种程度的从者染指？！”

寒浞上前接近，亲手表演了折枪头的动作，只见这杆拼接部分轩辕剑重新打造而成的神枪分毫不动，强度远比项羽持有的武器高。或许对比同为中国神兵的岳飞湛卢剑，拼接的枪头存在折断可能，但绝不是单凭蛮力就能做到。

本着让敌人死个明白的心态，寒浞演示后，立即出枪直取项羽心脏。但枪尖刺中了类似镜子的透明物，同步一杆金色长枪从前方方向突刺，朝着寒浞站立位置不断攻击，寒浞惊讶之下收枪防御，完美挡下。

不只是寒浞，岳飞准备对躺地上ncer秦良玉动手时，同样遭遇了镜像反击，她挥砍过去地上的秦良玉变得如水幕般模糊，反之剑锋朝她迎面而来。

“幻术？”经历过圣杯战争的岳飞脱口而出，类似的镜之魔术，她恰好在后世遇到过传承者。

两名诸侯王各自领会，同时爆发魔力，以自己的神性震慑周遭物体。连续震荡后，异常幻象全部消除，但周围也找不到项羽与秦良玉的身影，远处caster李清照的魔力反应迅速远去，几名从者像是正在逃远。

岳飞额外看了眼铃木友纪之前受伤现形的位置，血迹还在，但人已经逃了。比起几名从者，她的底线是让铃木友纪逃离。

“人呢？他们怎么都……岳王你知道？快点告诉我！”寒浞焦急中显得摸不着头脑，空挥神枪，不知是否要出城追击。

“应该有人用了引起幻觉的法术，趁机带人逃了。没逃远，在破除幻术时，我还能感知到caster的魔力迹象。”岳飞没隐瞒这一条情报，她觉得寒浞冷静下来让仙兵使用仪器搜寻也能找到踪迹。

“那么你去追击城里的archer。本王出城追击他们。”

寒浞在岳飞眼里略显反常，寒浞再急功近利，也不至于这时候还在乎抢夺战果的问题，万一跟丢了，一个都抓不到。

“你快去。别再妨碍本王了！都是因为你，一而再错失了机会。女人就是麻烦，慢慢吞吞！”

岳飞在对方催促下并不离去，反倒静观寒浞的狂躁言行。她沉默片刻后，展露出敌意，“如果我来扮演寒浞。人丢了也不会一直大发雷霆。其次他虽然大男子主义，但正因如此不会专门针对我发脾气。最后，寒浞这种情况下肯定以确保项羽等人无法逃脱为第一目的，大概率不会再支开我。”

冷静陈述完察觉的异常之处，岳飞剑指“寒浞”，“幻术中嵌套幻术，这等水平着实令人惊叹。你究竟是什么人？”

眼见障眼法暴露，寒浞的身体逐渐融化为一名老者的模样，他面对近在眼前的神剑，从容不迫。“岳将军堂堂未来的救国大英雄，竟贪图一国诸侯之位，享神性荣华。咳，却又为何故？”

岳飞眼瞳微缩，她确定了对方就是圣皇通缉的仙界下派仙人，估计就是这名仙人出手带走了铃木友纪等人。“你这种修仙之人能把世间功名利禄看淡如水，实质上不就是另一种神性体现吗？圣皇创立的异闻带怎么说也比你们奴役下的夏朝好，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小仙名号不足道也。目的？守护人理。迦勒底的御主为了人理大义而来，小仙同样受命下界守护正确的历史演进。异闻带存在就是谬论与错误，你口中的圣皇纵有通天法力，终有失败的时日。逆天而行，必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唯顺应天命，方享天地洪福庇佑。”

老人说得义正言辞，颇有铃木友纪阐述守护人理时的信念，讲述绝对正确的道理，即便面对神剑锋芒，也没有畏惧的必要。铃木友纪对迦勒底绝对忠诚，这位派遣下界的仙人同样对仙界绝对忠诚。

“哼，好一个顺应天命。迦勒底的御主不是我们中国人，她只是来客。而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仙界仙人做了什么？你应该不是端茶递水等级的杂役吧？圣皇与铃木友纪都是值得敬佩的人，唯独你们，我巴不得跟随圣皇将你们高贵的脑袋一个个砍下来。如果这异闻带的光柱没竖起，你们想在华夏大地上竖起什么？没了大夏仙境，是不是就有一座大夏仙界高悬在空中了？”

“那是三大最高神仙一同商议才能决定的事情。小仙不到决议的级别，况且我们延续神代有什么错？难道一个人没了空气能活？活活憋死在这颗星球上吗？为了存续下去有什么错？作为交换，我们将引导这片大地上的子民建立起最耀眼的文明。我们养鸡又不杀鸡，只是吃鸡蛋，收鸡毛而已。跟建起异闻带有本质区别！”

谈及核心问题，老人皮囊下的仙人情绪激动起来，连带着周遭幻象也跟着人体一同扭曲。中国的仙人，实际上就是群不愿意离开地球，又要复辟往日神代的旧神明集合起来营造的新身份。

所谓仙界就是这些旧日神明的聚集地，仙术也不过是仿造神代法术变化得到。失去了大源，威力大打折扣，为此需要寻找特殊的天地灵宝，重锻过去平常的神代躯体。与西方试图通过建立唯一宗教，争抢信仰，从而保留个体神明的方式不同，夏朝残留的旧日神明们是要彻彻底底复辟，以仙概念替代神明，让剩余的神明都能存续。

只可惜祂们的计划还未完全实行，后羿侵入大夏王都，覆灭了顺从祂们的地上政权，同时自称“穿越者”的圣皇降临，隔绝外界，升起光柱，建立异闻带，还把仙界搅得天翻地覆，很多仙界的仙人因此丧命。

“有区别，对是有区别，区别就是你们把地上的百姓视作产蛋的鸡，而圣皇要让他们取代你们，只要有天赋人人都可以修仙，你们怕了对吧？害怕华夏大地上有限的天地灵宝耗尽，就要拆解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旧日神明，拿你们的血肉与骸骨成就修仙之路。”

岳飞直接挑明了最直接的矛盾，中国的仙界不是不接受凡人修仙的结果，这也是祂们希望的，多一些狂热崇敬的仆从，但数量不能多，必须控制在有限范围内。如果人人都打破限制修仙，代表祂们延续神代的方式彻底失控，届时真有被地上修仙凡人分而食之的可能性。

第三十五章 一时止战 “岳将军对小仙怒斥一番又有什么用？这是正确的人理啊，你们这群从者跨越时空来到夏王朝需要守护的人理啊！哦，所以岳将军坦然地臣服于圣皇，当马前卒作威作福？那你帮助迦勒底的御主做什么？又要圣皇赐予神性恩惠，又要资助敌人。这就是您背上刺字‘精忠报国’的诠释吗？”

“不论我们从者帮助哪一方，来到异闻带牺牲，都跟你们这群仙人没关系！照照镜子，就是你现在这副嘴脸，才会让谈判意向的圣皇选择强攻仙界。你们这群吸食人血的混蛋占了哪门子道理！只取鸡蛋不杀鸡？那你告诉我，夏商两朝沦为活祭的亡魂，是不是专供你们的香火？”

岳飞难以维持礼貌待人的习惯，神剑刺穿老人的嘴巴，但融化中的老人头部分裂避开剑锋，向下一缩，重新聚合成头部。

“别激动，小仙有说错什么吗？地上的凡人短暂一生生老病死，能多一项精神寄托已经是我们仙界施舍的福分，况且我们仙人也在出力抵御外敌，发展文明。按那位圣皇构架的异闻带，有天赋人人都能修仙，岂有这种不等价的道理。修仙之路本就是三大至高神明开的后门，没设置那么多名额。文明不按进程拔苗助长，肯定会落入剪定结局。至于什么活祭，都是地上的凡人自己搞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行为。我们只要信仰，活祭的话牛羊猪狗都可以。”

理由每一条都听着有道理，但每一条都把神仙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仿佛祂们已经做到了最好，是地上的凡人不知满足，愚昧无知，导致了种种悲剧发生。

一剑接一剑将眼前融化状态的老人如竹子般砍成短柱，岳飞不想再跟对方辩论，没有必要，完全立场不同，价值观不同的双方，讲再多都是在对牛弹琴。

“有把神剑了不起了？给脸不要脸了？你们这群从者不就是抑制力派来的打工仔？按人理的发展，我们是正确的一方！偏离了是错误，走上歧途便是剪定事项，执迷不悟妄图违逆天理，就是我们所处的异闻带。岳将军，你要继续当你两头讨好的岳国诸侯王，小仙恕不奉陪。”

嵌套的幻术解除，saber岳飞周围不再有蠕动的老人皮囊。她环顾四周没见到寒浞，估计后者打破第二层幻术，单独追击项羽等人去了，仙人跟她辩论也有纠缠住她的意图。

“铃木友纪，你究竟会如何选择？”

岳飞当然存在迷茫，但仙界的仙人搬来所谓正确宣告动摇不了，也决定不了她的抉择。相反越是了解夏朝时期仙界的态度，她越厌恶仙人。

————

铃木友纪感觉自己被装在一个十分宽敞的布袋中，虽一片漆黑，身边不远处能感觉到秦良玉。被他人带着一段时间后，她和秦良玉一同被弃置在荒地上。睁开眼在昏暗的环境中见到赶过来的项羽和李清照。

“快上马！”项羽不多废话，停马后伸手拉起地上两人。

他之前见到铃木友纪和秦良玉被仙界法宝接收，飞速向城外移动，便召来自己的坐骑乌骓，带上城外的caster李清照顺着法宝漂浮方向逃出冀国都城。

短暂陷入幻术的寒浞与岳飞不知会被迷惑多长时间，但无疑停下来继续交战没有半分胜算，逃跑是目前最适合的策略。

牺牲了berserker牛头使者，加上他项羽重伤，光这样还差点全员葬身城市内，持有神枪的寒浞属实超过了项羽预想。今晚要不是使用法宝的不明仙人出手搭救，他们连出逃的机会也不会有。

至于对方是谁，项羽心中有了明确猜测，地上的仙人做不到如此手笔，唯有仙界的仙人才能办到。

————

次日黎明时分，乌骓带4人逃亡彻夜，再三确定寒浞没有追上，项羽才选取一处土丘充当临时休憩场所。项羽身上多处有穿透伤，连续使用宝具对身体的负担也很重，加之长途逃亡，进一步加重了项羽的伤势。

caster李清照在治疗方面能力有限，她反复尝试都只治疗了皮外伤。

“还是让我试试吧。”铃木友纪回忆着自己记忆中学习过的多种治疗从者方法，专业的魔术技艺发挥了作用。实际上算是第一次对重伤从者使用，但铃木友纪仍将数种治疗魔术使用地得心应手。

专用于从者的治疗魔术，严格而论更像是魔力灌注，利用从者身体纯魔力构成的性质，填充满对应损伤部位，只要魔力够多，断臂再生也能做到。但人体不可能这般折腾，让手指再生都需要更为高端复杂的再生类魔术作基底。

“有感觉吗？”

项羽对治疗过程中牵动筋骨的疼痛没表情变化，远不像李清照帮他治疗时候主动说明伤势程度，全程没一句多余的话语。

“刺痛感较强烈，肩膀这块的经脉应该连接上了。”

铃木友纪主动问了，项羽才有答复。

近距离观察铠甲与衣物下的项羽躯体，铃木友纪通过治疗过程，发觉了对方身躯与常人的差异。有明显的人造痕迹，骨骼结构对称，部分是类似机械的不明组织器官。

“你体内有四个肾脏？”

“那几个不是肾脏，是战斗中增加激素释放的调剂仓。在成为从者之前……我并不是人类。”

项羽也不知怎么解释更合适，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研发对应仙术科技的大秦术士们怎么命名自己身上的“额外”器官。虞姬当初也对他对应肾脏位置的器官好奇，还说他的血尝起来一股炭油味道。

铃木友纪对仙术科技与人体两方面都没特别兴趣，她依次将项羽身上伤势严重的部位治愈。后续铃木友纪没多问项羽各部位类似气泵的隐藏结构，配合上项羽全身强健的肌肉，无愧于a+等级的筋力属性。

皮肤色泽统一，同样带有明显的人造感觉。表层之下的血肉组织，铃木友纪已经近距离观察到了强韧程度。即便是神枪，剐蹭程度也只能擦破皮肤，a等级的耐久评价与项羽的身体强度也有明确关联。

尊重从者，铃木友纪能够克制部分好奇心，在她能够想明白的前提。

善于调动气氛的archer李广还未归队，在场的人也没这方面特长。略显尴尬的治疗过程持续了约10分钟，即便铃木友纪魔力足够多，短时间内快速消耗也让她额头冒汗，累得喘气。

如果两者签订主从契约能减少30%的折损，但铃木友纪没有那样做，她记着岳飞对自己说过的“天地不知”，这两天也能感觉到异闻带内的星空都仿佛在寻找自己。

“稍微动一下身体试试。你的伤势虽严重，没附带诅咒、剧毒之类附加物，我的治疗魔术能够治愈，不是伤及灵核都行。”铃木友纪看着项羽从容系紧素衣，穿上衣物后，项羽的非人感觉减弱了几分，她也感觉轻松了一些。至少团队内最强战力恢复了。

“我这边没大碍了。你去看ncer秦良玉，能否拆除插在她体内的锥子。”项羽说完开始穿戴铠甲，确保自己能随时迎接战斗。

李清照拉着铃木友纪走到秦良玉身边，“这些插入血肉中的金属尖锥对我们从者有特殊反应。”

她摊开自己右手，展示了自己触碰后指尖的淤青痕迹。

“十之八九是专门针对从者的刑具。”一旁项羽快速扣紧铠甲，带上面具，恢复霸王的装束。在生前他也很少裸露铠甲，防止自己人造人的身份暴露。刚才李清照尝试治疗她的时候，让他想起了虞姬，都是一副笨拙模样，不会高级的治疗魔术，却还要尝试一番，证明在治疗方面没有天赋。

相比之下，只关注他体内器官不同的铃木友纪原本会更好相处，只是感觉到李清照别样的眼神，他为了团队和谐，故意显得自己不配合。和女性相处，项羽的理性思维时常会有不知所措的情况，明明得出了合适的处理方法，对方却坚决反对。当然跟铃木友纪身上隐约散溢的恶念也有关系，知晓其中缘故，但近距离相处心里仍有膈应。

铃木友纪动手拔锥子手上就不会出现伤痕，可以她的力气根本拔不动插入秦良玉体内的尖锥。

“确定可以强行拔除的话，力气活我来即可。触碰手指淤青程度的影响跟虫咬差不多，可以忽略。”项羽走动几步后感觉身上的穿刺伤也在快速愈合，多了铃木友纪，补足了caster李清照不擅长的治疗短板。他当然看得出从者触碰锥子会被吸取魔力，可当前情况下也没别人替代。

李清照这次也有些犹豫，但看到地上躺着的秦良玉痛苦表情，还是乖乖退让等在一旁。

帮秦良玉拔除深入血肉的封印锥废了更多时间，足足半小时时间，才在铃木友纪反复探测下，借项羽蛮力拔除所有，ncer秦良玉自由。整整49根比手指还长的带血金属锥摆放在荒地上，铃木友纪也不由倒吸寒气，换做人类不说失血问题，光是疼痛就难以想象。

治疗秦良玉的伤势同样不容易，铃木友纪坚持10分钟后，脸色发白，感觉呼气变得困难。不得不停止复合的治疗魔术，她还是首次体验到魔力充裕但魔术回路因高负荷运作痉挛的反噬感。

初步的治疗唤醒了秦良玉，失去berserkerncer归队，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第三十六章 此太公非彼太公 “是你把寒浞引走了？”archer李广彻夜都在躲避追出都城的冀王寒浞，本着即便牺牲自己也要为其他人争取喘息时间的想法，他没有前往计划中预定的汇合地点，而是无序在荒野上逃亡。

天亮前，他潜入一条河流，“成功”逃过了寒浞的追杀。感觉不到那位强大诸侯王的气息，在他爬上河岸后，见到了河岸边用树枝和绳线制成简易鱼竿钓鱼的男孩益。

看到男孩的漫不经心的钓鱼姿势，李广更加确信了仙人说的话真假参半。

“你真的夺舍这名男孩的身体？”

“……也不能说完全不算，等小仙脱离后，他能恢复正常。这跟正常的夺舍杀死寄主情况不同。”

男孩益用老成的口吻回应爬上河岸的李广，他装着有些愧疚，实则根本没有这种情绪。

李广如今才不信仙人的承诺，至于男孩的性命，如果不能恢复，便是一具夺魂的躯壳，指责仙人的恶劣作为也没意义了。

“是你把寒浞引开了？”

“小仙一直在尝试引开寒浞和岳飞，你们在城中陷入绝境，也是小仙动用法力，营造出大范围的幻术给你们争取到机会。冀王寒浞比较执着，小仙整夜都在耗费法力，现在连走路的气力都没了。”

李广只信仙人说的前半部分，至于消耗法力过度，如何定义有商榷空间。

“那你等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喂！朋友，看在你跟小仙经常唠嗑的份上，我才等在这里，怕你溺水淹死。你这人怎么问题这么多呢？安静点，钓鱼呢。等钓到了，正好我们烤了当早点。”男孩益摆摆手，示意李广安静，他随后保持静止，唯有一双不符合9岁孩童的眼眸巡视着河面。

“你能钓到鱼吗？传说中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嘘，安静。现在是夏朝时代，小仙并不认识你说的太公。小仙仅是元始天尊座下一介平庸的弟子，钓鱼是小仙闲暇爱好，名不足道也。”

————

ncer秦良玉她苏醒后，发觉钉入身体的封印锥都已经拔除，身上伤势治疗了部分，看到身边扶额喘气的“狐妖”少女，不免还带有警惕心态：“这里是……”

“这里暂时安全，我们逃了整夜，冀王寒浞没追上来。”

李清照向秦良玉告知了近段时间的变故，算上昨夜牺牲的berserker牛头使者，在秦良玉被抓捕的时间里，他们又失去了三名同伴。情况依旧严峻，原本项羽自认能跟冀王寒浞五五开，如今见识到对方持有的轩辕神枪威力，剩余从者全加一起也不够。

按秦良玉回忆，她被抓捕后，冀王寒浞走流程一般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不等秦良玉回答就打折了她四肢，交由下属们上刑具。按寒浞后续说法，一位敢于断后的勇士即便被俘虏也不会透露任何情报，会勇敢面对敌人威逼利诱，没有拷问的必要。

一根接一根封印锥在秦良玉意识清醒的状态下扎入身体，完成封印后，连人带刑具钉在石壁上。被如此折磨加上寒浞的说法，秦良玉想叛变都没机会。

“救我的人是你？铃木友纪？你就是魔神们提起过的来自迦勒底的御主？你怎么打扮成妖狐模样？还有你身上抑制不住的恶念怎么回事？”秦良玉尝试站起来活动身体，但身上遍布的贯穿伤仍剧烈作痛。她对铃木友纪也抱有警惕心，并没因为对方深入险地搭救自己放松戒备。毕竟她的第一印象是铃木友纪解除自我抑制，增幅恶念召来双头蛇怪的场面。

铃木友纪说明了自己来到异闻带后的遭遇，与上次一样，尽可能省略与高扬斯卡娅相关的事情。身体反转带来了使用魔术可能，不能召唤从者的情况下，能使用魔术的确能提高生存概率。

“既然是我们团队的一员了，多余的感谢我也不多说了。被关在地牢深处的几天属实难受，还不如退场回归英灵座痛快。”秦良玉显得有些消极，她抬头仰望明亮起来的天空，为自己能再见到白天与太阳短暂庆幸。

李清照同情秦良玉的遭遇，只能言语安慰，连续治疗项羽与秦良玉两骑从者已经把铃木友纪累地够呛，再要求别人完全程度的治疗，过于不近人情。

等铃木友纪缓过来，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粗略判断到了早上8点左右。长时间在一处停留危险性会逐渐上升，项羽见铃木友纪能赶路了，正要宣告折返据点，远远看到archer李广赶过来汇合了。

“那么人到齐了。”

等李广走到几人面前，满脸写着犹豫，他掩饰不住异常感。彼此接触时间不长，可铃木友纪都看得出李广汇合前发生了不少事情。他们靠项羽的坐骑彻夜逃亡，李广落在后面单独行动，能完整地回来也不容易。

“好像有人跟着你，是谁？”项羽率先察觉到问题，警惕地观察李广身后，并追问李广。“你带谁过来了？”

“你们自己问他吧。”李广指了下背阳的一棵枯树，众人这才想起那个位置先前空无一物，并没有枯树。

在几名从者的敌意中，伪装成树木的仙人融化成邻村老村长模样，而后他平移靠近，朝众人咧嘴一笑，溶胶般的老朽身躯又诡异地变成男孩益。按仙界仙人的审美，或许这种装神弄鬼的幻术很酷炫，体现出他们化形百变的功底。

“不用折返回你们的据点了，小仙现在就在这里。昨晚也是小仙出手相助，帮你们摆脱了寒浞与岳飞两位诸侯王追杀。如何啊，小仙这点见面礼算得上有诚意吧？我们从立场而论，当属同一目的的天然盟友，还有可爱的‘狐妖’小姐，上次小仙还不能确定你的实力，因此对你有所保留，请见谅。”

实则是仙人自己没想到暴露过快，来不及在夜晚避开天上的星星注视，到了白天太阳成了最佳的隐蔽遮盖。他早在会见日本特异点的芦屋道满时，就投下了诚意。

“李广，你带他过来……”项羽担心李广被仙人蛊惑，仙界的仙人可不是善男信女，但碍于对方昨晚出手搭救，也不好直接挑明。

“你们放心，小仙没胆量对你们从者施展法术。archer李广也算小仙在凡间结识的朋友。老人家的身份便于伪装办事但不好走动，小孩子的身份能到处跑动，但占据太长时间又容易真的夺舍。我们之间长话短说为好，小仙不想真的害死占用的这具小身躯。”

仙人古怪的嬉笑声带有些许劝诱效果，对从者们没用，但没防备的铃木友纪立刻中招。戒备心强烈的她，忍不住与占用男孩益身体的仙人对话。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直接一步到位，省略所有试探步骤。

铃木友纪原本想问仙界的目的，试探仙人与背后仙界的态度，但话到口中却变了。类似后世西方魔术体系的精神操控类魔术，东方的法术更偏向在言语层面做文章，敢不知天高地厚地与仙人对话，便直接受到法术引诱，没有他人提醒，事后都不会意识到自己中招。

仙人满意地点头，回答了他希望回答的问题。“我们一起杀掉冀王寒浞。用他的灵魂临时打破大夏仙境异闻带的封锁，从而得到召唤从者的机会。小仙也不分析什么利弊得失了，这是对当前势单力薄的我们，必须的一步。没有外援，就凭我们这些人打赢了几位诸侯王，又如何面对夏王羿与至高神圣皇？”

如果简略分析也十分容易，铃木友纪这边召唤从者的时候，或许仙人也能同步召唤外援，可能是仙界的其他仙人，也可能是别的。如果能达成，的确是利好合作双方的结果。只要在场的几人加起来真能击杀寒浞。

战力分析杀掉岳飞或许更容易些，但仙人知晓铃木友纪信任岳飞，从者之间也有一定的默契，提出杀岳飞只会瞬间搞崩当前不算牢靠的合作关系。

“我们能做到吗？”

“小仙没有十成把握，甚至可以说在你到来前，预判做不到。因此直到你来了，小仙才行动起来。怎么连杀一位较强的诸侯王都没信心？那也别谈什么守护人理了。对了哦，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吧？”

仙人用着男孩益的身体，摆出邀请猜疑的动作，狡黠一笑。

“给个提示。魔神，之前你们见过的魔神。如果有他们的战力加入，攻略异闻带也不是不可能对吧？”

铃木友纪即便受到了仙人的法术影响，依旧产生了对仙人的厌恶情绪，她顺着对方意思问道：“你知道他们在哪？”

“当然，仙界虽然被圣皇搅得天翻地覆，但我们观察到祂持有的星冕法宝可以封印万物。有跟小仙同级别的同事自以为钢筋铁骨跟祂交手，就被封印在了星冕中。魔神们或许也被封印了，毕竟那几位都是正常方式杀死会在某处复活的存在，如果真的跟从者大部队一同被击杀，早就复活了。”

这条情报真正打动了铃木友纪和其他从者，比起不确定的召唤从者机会，有希望释放魔神们协助才真正能改变绝对不利的局面。

第三十七章 劝善 “禀告，因昨夜敌人入侵，冀国都城的军队损失大约3000余人，伤者大约也有2000余人。加之战斗造成的破坏，从营地到南面城墙，一路上随处可见坍塌的建筑。尤其整片南城墙位置被炸出了大范围废墟区域。目前城内冀国的仙兵都在维持秩序，防备敌人再次侵袭。”

“我们的人如何？”岳飞听完下属的汇报，与她所见预估差不多，她自己也没想到昨晚铃木友纪召唤多条双头巨蛇在看ncer的地牢内外大开杀戒，导致现在战死的仙兵比受伤的还多。

“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的人等到了战场，战斗都已经结束了，紧急救治了不少冀国的仙兵。”岳飞带来的都是奉她指令的忠诚下属，人数不多，胜在可以信赖。

但所谓的信赖，也是建立在效忠圣皇的前提下，她首先是诸侯国岳国的诸侯王，才能在改换旗帜的短时间内改编一批可用下属。

“救人便是行善。冀国都城死伤合计5000余兵力，损失不小。冀王寒浞到现在也没回来，外派出去的数支精锐仙兵部队我们也得不到情报。我们做力所能及的支援吧。”

给自己的下属指派任务后，岳飞静坐在南面城墙附近额临时营地内。回想起昨夜见到的仙界仙人占据正确大义的恶心嘴脸，岳飞心中不免升起厌恶情绪。仿佛有人搬出两宋史书，向她授课宋朝军事疲软，辽金西夏蒙古等外族强势侵入的合理性。

她清楚这些符合时代的历史走向，都是正确的人理，但不妨碍她想拔剑砍人的冲动。合理不代表听的人愿意接受，合理也不代表占据正确大义的仙界仙人们不用付出代价。

————

自昨晚追出都城以来，寒浞连续多次陷入幻境迷惑，迷惑水平不如在城内突然降下的双重幻术，依旧给他定位最终追踪增添了不少麻烦。

依靠北极星能确定，但昨晚的夜空部分被阴云遮掩，像是有人远在天地之间的施展神通遮挡星之光。

寒浞在跟丢项羽等从者后，不免升起了戒备心，事实上星空被不明力量遮挡，他就应当防备了。外人不知晓，但他身为分封在方国诸侯王清楚，天上的仙人和他效忠的圣皇对立关系。

结合遭遇的幻术，寒浞冷静下来后联想到了从半年前开始圣皇就下达圣谕通缉的下界仙人。

仙界的仙人正在阻拦他追杀从者。足以证明仙人与从者达成了合作关系，这可不是好消息。

阴云之间，北极星隐约还能窥见光亮，同样给观测的寒浞回馈了偏向负面的预感。

archer李广的魔力气息却打断了寒浞的思索，这让本就做事偏向付诸武力弥补短板的寒浞有了新的追杀目标。

一次设计恰当的埋伏行动只除掉了一名从者，作为诱饵ncer秦良玉也被敌人救走了。这种结果着实让他愤怒。

“女人果然关键时候不能奢望。连滞留在城里的archer也没拦住，让他逃亡到这里。”寒浞虽说有怀疑saber岳飞的实力，即便做不到立刻看破双重幻术，也不至于被拖延太长时间，破除幻术后，她应该能抓住之前躲在城中偷袭狙击的archer。

但当前的结果证实saber岳飞没做到寒浞预期，他也因为有了新的追杀目标，不再多想无用外因。

比起玄乎的福祸预感，他更相信自己手中的神枪和迎敌必胜的勇猛之心。

“哼，一次除掉两名从者，这种结果还是能接受的。”

但事实再次脱离了寒浞的预期，他追杀彻夜，只有两次超视距的法术投掷追上高速逃亡的archer李广。在纯仙术攻击方面并不擅长的寒浞，两次超视距攻击也没取得有效战果。

期间又接连遭到幻术阻碍，等天边开始亮起，他追赶到一条河边，丢失了archer李广的踪迹。

寻着从者踪迹，寒浞在一处河谷找到了项羽等从者，比他预想中更完美，剩余的4名敌对从者都聚在河谷内，像是要占据地形拼死一战。

将坐标同步给周围的精锐仙兵部队，暂时出城追击的仙兵人数不多，但留作堵截手段足够了。寒浞本就做好了自己以一敌四的准备，在出城的后续部队抵达河谷前，寒浞有信心结束战斗。昨晚他已经将几名从者中最强的rider项羽重创ncer秦良玉看押期间钉满封印锥，前方抱团的4名从者能发挥一半战力也算强硬了。

冲锋至两条河水交界位置，本打算连续跳跃跨域湿漉河岸的他停下了脚步。

跟从者在一起的紫发狐妖少女又出现了，并且勇敢地站在河岸边像是迎接自己，寒浞本想忽略对方，但自己的视线下意识偏转集中。

昨晚天黑加上战斗激烈，寒浞没仔细打量对方，如今看清对方样貌穿着，不由心生惊叹。他不得不承认青丘国的狐妖天生在魅力上吸引男性，光是数秒时间的观察对视，就让寒浞心生怜爱念头。

当然这种念头立刻被寒浞自己打消，身为一国诸侯王，分得清事态轻重，并且对敌人时刻保持必要的戒备。

“你在对我使用你们狐妖一族的特殊法术吗？那就是对我的攻击行为了，小姑娘，你清楚攻击一位诸侯王代表着什么吗？”

寒浞说着就要挥枪扫过去，他事实上只打算吓走碍眼的铃木友纪。

“我没对你针对使用任何你理解中攻击法术。女性出门化妆很合理对吧？”铃木友纪抬起头，平视停驻在河岸边的冀王寒浞，她身上时刻有复数魔术在起效，包含魅惑魔术在内，全部都是对自己或无差别对外。

寒浞点头表示认可这类变通说辞，女性打扮地漂漂亮亮为男***当然合理。

“看你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一般的狐妖。青丘国的高扬斯卡娅是你什么人？”

反复留意到铃木友纪衣裙上绢绣的异兽花纹，超越普通人的法术才能及特殊毛色，寒浞怀疑对方是高扬斯卡娅专门派来的使者，支援侵入仙境从者的人无论贵贱当然死罪一条，但考虑到和自己名义上平级的高扬斯卡娅，寒浞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杀人，打算抓了交由第三方裁定。冀国和青丘国一直友好通商，寒浞不想平添多余事端。

这个问题铃木友纪没回答，保持自身神秘，放任对方猜疑才能隐性误导。说了无论承认与否，说谎还是吐真，都会给对方线索。此时铃木友纪站在河边当然害怕，也清楚凭她的实力，寒浞神枪轻轻一挥就能将她杀死，但为了守护人理，在绝对不利的情况下，必须站出来尝试。

“哼，你不说是吗？你不说本王也能猜到。你的主人高扬斯卡娅本就不是什么来路正经的忠臣，她心里指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她派你来支援这些个作乱的从者，她自己好躲在幕后趁势图利。圣皇赐福下国泰民安的仙境，跟她满肚肠的坏主意相冲，期盼着天下大乱！也不知圣皇陛下当初为何……”

寒浞一激动差点又说错话，他及时打住，指了指铃木友纪，而后示意她让开。“本王现在不想陪你玩猜谜小游戏。你立刻滚开，本王饶你性命。”

铃木友纪自看清寒浞停步在河岸起，一直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寒浞的动作，从中看出寒浞的情绪波动。她没指望魅惑魔术对寒浞起效果，但其他类似“鼓动”、“误导”之类的魔术发挥了些许作用，毕竟是面对面对抗一位大夏仙境的诸侯王，对从者有效都不一定对他们等价。

铃木友纪依旧保持微笑，不反驳或认可寒浞的分析指责，多余的言语只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乖乖按照寒浞的指引，铃木友纪让开路线，并自觉停驻在那里，像是等着寒浞之后逮捕她。

“你现在逃跑，本王等会儿清理了那几个从者，兴许一高兴就把你忘记了。看在你为高扬斯卡娅那种坏女人卖命的可怜命运上，快滚吧！有不错的法术天赋，做什么不好，找个天榜白金段位排名靠前的男性结婚生娃，强强结合，充分发挥你肚子的价值，为大夏生育十个八个优秀后代多好啊。”

寒浞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啰嗦了，但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或许是累了，或许是紫发的狐妖少女过于惹人怜爱，可爱漂亮的女孩子天然容易受到眷顾，这也是正常情况。

铃木友纪依旧不回应，并顺从地转身做出要逃跑的举动。到了这一刻，寒浞对铃木友纪的戒心降至最低，但所谓的最低依旧不代表铃木友纪突然偷袭能取得任何战果。

就在寒浞心想劝服了一名歧途少女走向贤妻良母幸福未来，又做了一桩善事的时候，奇异的鸟鸣声从前方河谷传来。他屏息增强仙术对自己身体的加护，隔绝外界干涉，并认为很正常，他在河岸边的几分钟时间，足够让抱团的四名从者布置一次远距离攻击。

“无用的垂死挣扎。”寒浞暗骂一声，立刻起跳跨越河流，准备清剿对岸的从者，不想自己落地的刹那，周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八卦符文。

第三十八章 宝具三连发 符号螺旋，衍生成复数八卦符，覆盖寒浞所在的方位。天空中云层浮动，短暂片刻，将正午的阳光遮挡些许。口念真言，牵动仙法，仙人不顾危险地出现在了寒浞前方。

他看似孩童的身躯下，寄居的仙魂幻化出神鹿轮廓，护卫在身侧。

“隔绝仙界与凡间联系，妄图取代我们的敌人。看好了，仙界高等法术最新的施展方式。思想键纹，展开——

『敬吾师元始天尊在上，鱼尾金冠鹤氅，丝绦双结乾坤，仙风道骨果神清，极乐神仙临阵。雌雄宝剑手中抡，八卦仙衣内衬，地理天文藏袖中，善能移山倒海，惯能撒豆成兵

——仙身降现人间，仙法触及此世，此即神仙临阵！

——行三皇之名，降浩然正理于祸乱魔境。』

须知正必胜邪！——『魔将俯诛·封神执行』”

仙人以真言吟唱，施展出他所掌握的最强封印仙术，即便仙界遭受破坏，被隔绝在外，他依靠名为“思想键纹”的方式，依旧能借用三皇威名，完全展现仙界仙人对下界修行者的绝对压制。

世上岂有凡间不服从仙界的道理！世上岂有错误一方不向正确一方俯首的道理！仙人深信这点，即便陷于阵法的冀王寒浞一枪捅穿护身神鹿。仙人眼见枪尖近在咫尺仍不退却。

连续多段突刺都被神鹿的幻象阻挡，破碎之际，阵法终于完成吟唱。在凡间施展与仙界施展天差地别，仙人自己没不敢保证能在神枪刺穿自己前，完成一次对策的封印法术。

八卦分八重虚像，又似真实幻境。千钧山石重压在寒浞身上，止住了寒浞第二次突刺的动作。寒浞不得不全力抗衡阵法中第一重封印效果，以他的神力，能够撑住。

水满浸溺，剥夺气力，第二重封印成倍加重了寒浞负担，稳固住第一重的效果。寒浞反应过来，神性不作掩饰，付诸自己的魔力中，准备引爆。

风、雷、火三相分属第三、四、五重，偏向攻击的三种自然元素，逐一击穿寒浞的护体仙术。

泽聚成陷坑，隔绝恩惠，而后天地倒转，合于方寸乾坤之中。

完成整套八卦封印，理论上连都能封印住，但这仅是理论上，况且寒浞从看到八卦符升起时，就有了反抗动作。

神性与魔力共同压缩，寒浞的愤怒付诸于他周身，在封印的最后。强烈的爆炸连续冲击河岸周边存在之物。大至阵法，小到卵石，一同在爆炸中化作碎片。

意识到危险的寒浞全力施展了他持有神性的恩赐力量，以伤换伤，神性破阵法。寒浞挥动神枪扫清周遭尘土，见到了被炸出十余米远的仙人。看对方烂成一团肉泥的状态，伤得不轻。

“是你逼我使用全力的！满足了吗？”寒浞长喘几口气，身上的护体仙术重新激活，爆炸连带对自己造成的损伤遍布周身，如果不是护体仙术被瓦解，他刚才全力神性引爆，最多受点皮外伤，不至于伤及筋骨。

即便如此，看似全身受伤流血不止的寒浞，休息一个时辰也能恢复如初。

“动手啊！他受伤了，这是唯一的机会了！”烂肉聚合间，一张嘴巴先一步成型，呼喊后方等待机会的从者们。

三枚箭矢射向寒浞眉间，寒浞立即防御，但他动作明显慢了许多，并且只格挡住两枚箭矢，第三枚在他额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伤。

“在此展示吾之武艺，击溃阻碍！——『力拔山兮气盖世』”

未散开的烟尘之后，rider项羽乘骑神驹乌骓，单骑冲锋，瞬息间撞中冀王寒浞。速度明显下降，身手不及之前迅猛的寒浞勉强以枪身挡住了项羽的剑刃。不借用枪尖（断轩辕剑）的锋锐，他做不到轻易斩断从者的武器，即便是普通的武器。

被强行减速后，项羽与坐下神驹一同发力，强横地将受到封印影响的寒浞往河水推动。

“你的伤势痊愈了？怎么做到的？是那边被本王打成烂肉的仙人做的？”寒浞虽莽足力气抗衡，可在力量对抗上，他一直输rider项羽半筹。

caster李清照躲在最后方，赶在项羽释放宝具前，开启了宝具『花自飘零水自流』，与之前一样连接rider项羽，持续为其输送魔力，集中增益给项羽，转嫁负面影响给自身。

虽然宝具还有按一定比例共同分担伤害的用法，但rider项羽昨晚要求维持最低档10%，李清照不好独行。事实上也是不分担更好，洞穿项羽身体的损伤，分担一部分在柔弱的李清照身上，可能会导致李清照重伤退场，她的如梦行歌能力并不能保证全程庇护自身。

现在则不同了，如果计划胜利，短时间内她可以最大程度为项羽分担伤害。

再次发觉项羽不间断的后方魔力补充迹象，寒浞怒气持续上涌，却不好破口开骂。他与项羽都莽足力气对抗，已经因误入封印受伤的他无力像昨晚那般把控战斗节奏。

李广的支援射击再次命中，连续两枚箭矢射伤寒浞左腰。后者分神之际，项羽拼尽全力，成功撞倒寒浞，将其撞入河道中。

失衡倒地对寒浞也并非全是坏事，他双手护身，硬挨了乌骓马数次踩踏，被一头牲畜按在水中，耻辱感进一步激发了寒浞的怒火。他突然发力，挥动神枪逼退项羽，挺身站在河道中，双膝没入水中，河水却反常地开始沸腾。

“你有援助，我有圣恩。就凭你身后偷袭的弓兵和支援的女魔术师，能比得过圣皇陛下的恩泽吗？”

魔力外溢，寒浞的神性将自己的愤怒情绪注入其中，进一步增幅威力，沸腾的河水突然升起，再度引发连环爆炸。

距离较近的项羽这次无从躲闪，全力以赴的寒浞哪怕仍受到封印影响，依旧在破坏力上不输于昨晚，受限的仅是移动与速度。

这一次躲在后方的李清照依靠持续起效的宝具将项羽受到的伤害全部转嫁自身，项羽也在预感到寒浞要反击时，解除了乌骓马的召唤，将损失控制在最小。

项羽心里不情愿让别人为自己承受伤害，可按照仙人的分析，集合当前所有人的力量，都不能打个漂亮仗，后续还打什么？冀王寒浞都打不赢，何谈更强的夏王羿，乃至缔造了异闻带的圣皇。

心有愧疚，直面翻滚的暴怒魔力，项羽感觉自己像是躲在一面盾牌之后，全身都感受得到魔力爆炸翻滚的冲击威力，可吹过身体却减弱到了强风程度而已，些许撕破皮肤的损伤，完全可以忽略。

寒浞出枪追击被项羽格挡下，并且他再次听到了项羽宝具解放的声音。

“——『力拔山兮气盖世』”

“怎么回事？！”寒浞估计，项羽距上一次施展宝具才过了不到3分钟。

在惊愕中，寒浞来不及调转枪尖，顿时自己受到一股蛮力冲撞，他的护体仙术减弱些许冲击，但远不够抵消项羽宝具的冲击力。他的身体更是被顶到半空，五脏六腑受到强烈的震颤，换作常人在此过程中已经散作一滩碎肉了。

在半空中尝试恢复平衡，寒浞只感到胸口一痛，垂首瞥见自己一枚箭矢穿透皮肤，射在了肋骨间，若非他拥有极其强韧的半神身躯，瞄准心脏的这一箭同样要命。

徒步的项羽反而跳跃至半空，抓住撞击失衡寒浞肩膀，将其重压在河泥中。

而后不给喘息时机，项羽连续数拳锤击寒浞身上，回传如山岩的感觉没让项羽意外，如果被自己暂时压制的寒浞没有超越常人的身体强度，早就已经被他们合力杀死了。

接连受到重击，寒浞处于又愤怒又困惑的状态，但他这时听到了来自圣皇的呼声，至高的神力恩典沐浴周身，净化残余在身上的封印，并且圣皇还给了寒浞提示：治疗项羽的人无法查明，但项羽的伤势并未完全治愈。

对寒浞而言，重要的不是项羽被谁医治，医治了几成伤势，有了圣皇的助力，他心中的困惑也一并抛之脑后，圣皇麾下的勇将岂有输给从者的道理！

怀着必胜决心，寒浞无视自己的伤势，强行撞开压制自己的项羽，并顺手极快地出枪，多时的不利换得了一时的幸运，这一次他的神枪正中项羽胸口位置。

项羽闪躲仅躲开了第一次突刺，后续神枪自带的接连突刺来不及躲避。一连五次，寒浞在项羽胸口留下了五个血窟窿，不同于刚才射中他身体的箭矢，他的神枪哪怕遇到带有神性的从者，也能轻易洞穿。

可自己收枪只看到枪尖有少量血红色，凝神注视，寒浞惊讶发觉眼前的敌人项羽仅有几处浅显的刺伤，仿佛项羽能硬抗神枪的锋芒。

情报上的缺失，事后可以通过回顾分析推测，在下一次交战前做出预案。但在白热化的生死之战，连续两次的进攻失利，可算是致命程度的失误了，并且不会有下一次。

项羽跨步向前，再一次解放宝具真名：“『力拔山兮气盖世』”

第三十九章 毒计 项羽短时间内第三次使用宝具，完全超出了冀王寒浞的理解范畴，他甚至都没做出合适的规避动作们，就在极近距离被项羽的身躯击中。

惊天之力直线迸发，宛如魔力涌流奔腾，不具备光效，但项羽的身躯化为作战兵器，产生的破坏力不会低于他们。

这一刻真正做到了神将伏首，冠绝史书的霸王以极致的力量推动，他的身躯便是他最强的武器。

寒浞短时间在宝具冲击中失去意识，等他落地醒来，只看到污血顺着眼角遮挡了视线，吃力尝试站起，却见河道已经因项羽的宝具分崩离析，河水无序分成溪流，唯有一名霸者敌视着他，宣告战斗继续。

有了第三次，显然还会有第四次，寒浞无法理解从者间隔三分钟不到就能全力使用一次宝具的原因，就算是自封大夏第一勇士的他也做不到三分钟间隔释放自己神性愤怒。

刚才他间隔5分钟使用已经对身体产生了不小的负担，半神的身躯怎么说也比区区一介没有神性从者的强劲十倍。

“……”，项羽不作它言，他因短时间连续使用宝具，身上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都已经开裂，就算他不顾自身使用第四次，等第五次使用，一定会让自己的灵核超负荷。

决胜负必须在今天，必须在下一次宝具释放后。项羽观察着重新站起的寒浞，他看到了对方浑身是伤，可还不到能杀死对方的程度。按他的估计，再连续三次宝具真名解放，无论如何都能没有支援的寒浞击败，可他做不到。

没有暴露自己伤势未愈的隐患，同样也不显露后劲不足的颓势，项羽大步向前，似乎还要激战2分多钟，并一发宝具冲垮寒浞重燃的愤怒与战意。

“不错，很好，让我们继续厮杀吧！好久没有如此畅快地与人搏斗了！”寒浞有一刹那产生了拖延时间，等待后续自己的精锐仙兵抵达，里应外合将这里的从者剿灭，可他无法停息自己的战意与愤怒，等待支援的念头立刻就被狂热替代。

仿佛有外人在鼓舞自己，勉励自己，祈求他斩下大步走来的敌将项羽。寒浞缓缓转头，猛然发觉已经化为战场的河岸另一边，那名被他劝离的紫发狐妖少女依旧停留着，不顾危险地关注战场变化。

惹人怜爱的“狐妖少女”见自己暴露，仍以微笑“祝福”为她而战的勇将，鼓舞他，勉励他继续战斗下去。

“你这妖女，在对本王做什么？！”寒浞不傻，转头的契机让他发觉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极大的阻力，阻碍他攻击项羽之外的人。他之前没想着绕过项羽攻击后方的从者与慢慢聚合的仙人，如今他发觉了，自己必须与项羽决出胜负，才能攻击他人或逃跑。

铃木友纪手持“战争”骑士赠与的短刀增强自己的魔术，圈定两人的斗争魔术虽说远不及“战争”骑士的效果，但之前没有抵抗的寒浞中招了想强行破解这类“有益祝福”需要一点时间，项羽显然不会给他时间张望。

一记重拳打得寒浞连连后退，无暇细想自己如何被身后的狐妖的妖术影响，也无暇细究破解方式。他在踏入八卦符阵前，整段接触过程中，都没有被攻击的感觉，唯一在他看来可疑的魅惑能力就跟女性化妆一样正常，相反奇怪的狐妖的确有在祝福鼓舞。

当时寒浞没当一回事，心里自然地将陌生少女祝福鼓舞大夏仙境第一勇士视作理所应当。优秀的女性为更优秀的男***，这是让双方都感受到荣耀的事情，因此他也作为本土诸侯王“回赠”劝告。

寒浞现在算是意识到从他接近这处河谷前，对方的计谋就开始运作了，派出最柔弱的狐妖少女施展奇怪的妖术，看似鼓舞祝福，实则限制他撤退可能性。

短暂因受伤冷静下来，寒浞头脑中却快速衍生出违背理性的战意——大夏第一勇士岂有避战、退缩、拖延之类的选择，敌人近在眼前，身后冒着风险持续为自己祝福的狐妖少女为他斩断了人类的劣根性，战胜敌人后必须感谢对方。

愤怒与战意冲刷净无用的理性分析，寒浞一直以来都这样战斗，他感觉到受伤的半神身躯如泉水般重新迸发出力量，他渴望着胜利与敌人的鲜血。将自己受到的祝福鼓舞与神性结合，如引爆般最大程度扩大效果。

寒浞身上的伤势顿时止血紧缩，疼痛消除，双目牢牢锁定再次朝自己冲来的项羽。

“阴谋？可笑，本王反倒要感谢。既然伪装成祝福，本王就当做祝福照单全收了！决定了，躲在本王身后的狐妖，不管你是谁。等这场战斗胜利后，作为战利品，你就是本王的妻妾了。既然你想要服侍本王，本王将宽容地满足你。”

寒浞不用神枪，同样空手一拳打退冲上来的项羽，现在的他力量层面已经能企及项羽了。这是铃木友纪也没料到的结果，寒浞居然主动响应争斗魔术，利用她的魔术，以神性激活魔术原貌，将增益一面还原并最大化增幅。

他克服限制，回头再次凝视铃木友纪，毫无掩饰自己心中产生的恶念。“至于你的罪行，折断四肢代作惩戒。感激吧，战栗吧，本王不会杀你，但本王同样赏罚分明！”

通过魔术影响，寒浞反向吸取魔力，对一位诸侯王施展奇怪的法术，寒浞现在就可以依靠这层联系弄死铃木友纪，但他没有那样做，并且吸取魔力也只是惩戒意味更多。

铃木友纪猝不及防，被吸取部分魔力后，整个人跪倒在地，难以动弹。她有一刹那觉得自己死定了，迫切地喘气呼吸，只为了加强自己还存活的确信。近距离直面一位异闻带诸侯王，对她的压力各方面都是最高等级。

“哦，居然还能维持意识。是本王过于手下留情吗？狐妖，你的魔力真多！很好，跪着欣赏本王胜利的英姿吧！”

挥枪扫清周围杂草碎石，寒浞首次体验到迫切需求胜利的渴望，那份饥渴正在进一步让他全身流淌出力量，光是斩下敌将项羽的首级不够，必须在这里将所有从者大卸八块，用他们的鲜血滋润大地，回馈天空之上圣皇的赐福。

恶念悄无声息地在寒浞身上激增，他的神性同样也增幅了从铃木友纪身上吸取的恶念。或许没有坏处，有或许在某种情况下存在坏处。

但一枪企图穿透项羽心脏的寒浞不会察觉到，枪头顶在项羽胸膛前。后方caster李清照以宝具转嫁大部分伤害，以自己的能力“如梦行歌”确保自身可以抵御损伤，而李广读着秒数精确使用宝具“飞将军”增强自己射击方面的能力，重要的不是宝具附带的能力，而是他间隔数秒连续使用的这项宝具可以刷新李清照“如梦行歌”极短的免伤效果。

这种环环相扣的特殊战术不能常用，李清照的灵基脆弱，长时间处于幻梦状态免伤会严重损伤灵基。

连续多段突刺都没贯穿项羽的心脏，使足力气的寒浞只在项羽胸口上戳出数个深达肋骨的创口。

项羽承受住这次神枪的攻势，原本足够致命的损伤全都化为轻伤，他估算马上又可以使用宝具，可当前情况不是最佳时机。剑格挡开枪尖，不出意外没有选取适合的角度，触及神枪枪尖的备用剑也当场折断，但他也挡开寒浞的武器，取得了一次抵进攻击的机会。

没有选择解放宝具，rider项羽沉住气一拳重击寒浞脸颊，折断的备用佩剑部分刺入寒浞的胸膛。

同样不足以伤及心脏，寒浞冷笑着回手锤击，并一脚踢倒贸然近身攻击的项羽。速度本就是他占优，力量上也已经企及，神兵在手中，佳人在身后，唯独缺少一份触手可得的胜利而已。

“结束吧，荒谬的战斗！本王倒要看看你和你的同伴需要多少次，才能挨个斩落首级！”

神枪猛地挥下，枪头重击在项羽脖颈上，顿时鲜血直流，后方李广以他的鹰眼视力，掐着毫秒使用宝具，但处于如梦状态的李清照悬浮后立即落下，她的灵基抗不住连续多次的致命损伤。

李清照的脖颈上同样出现了多道血痕，她的宝具与技能同步失效。

听到远处的响动，寒浞立刻意识到自己持续重创项羽有了作用，敌人不知名的招数也有上限，他用神枪很容易就击穿了敌人的防御上限。

『力拔山兮气盖世！』

项羽虽意识到后方支援的李清照撑不住停止了能力，但无暇为此愧疚，判断当前是最适合的时候。项羽拼上余力撞在寒浞身上，将后者硬生生推出十余米。期间双方不断进行力量抗衡，项羽身上的旧伤在对抗中完全崩裂，而寒浞也在这次决死突击中加重伤势，尤其直接接触的上半身多处受伤，肋骨碎裂，左肺部严重受创。

他的半神身躯也有上限，第四次正面硬抗宝具，对他的负担也到了极限。比他预想中差一些，但这也与他没有闪躲有关。

被硬是推回到河岸上，寒浞咳出一口血，吐在脱力跪倒的项羽身上。“继续，起来，继续啊！每次间隔不到3分钟，连续使用4次宝具，厉害啊。”

略感到呼吸受阻，寒浞尝试平缓气息，抑制伤势，他装作从容地站起，企图斩下项羽的首级。的确这对目前的寒浞来说已经没有阻碍了，但凡事皆有例外。

一双手突然从背后温柔地缠上他脖子，铃木友纪口念古波斯咒语，呼唤着恶王扎哈克之名，一时间两者身上的恶念交织在一起，同步化为侵蚀性实体，铃木友纪受到庇护，但寒浞被涌现的“黑泥”浇了一身，温柔的剧毒透过创伤轻易进入半神的身躯，表皮，血管、肺部、心脏……

凄烈的惨叫声响彻河谷。

第四十章 自我嫌弃 直到自己恢复清醒，铃木友纪都维持着怀抱姿势，虽说身前腐蚀成焦炭的人与先前盛气凌人的冀王寒浞很难联系起来。以她鼓舞寒浞开战到引爆恶念结束，铃木友纪作为例外因素，首次亲手杀死了一名从者们都难以对抗的强敌。

并无喜悦情绪，铃木友纪此刻将寒浞视作了项羽等人一样的从者，无关乎立场，寒浞为了信念英勇战斗至最终时刻。他们一方虽胜却也用尽手段，胜得十分艰辛，但凡计谋的某一环没成功，寒浞都能战胜在场所有人。

寒浞此时胸膛完全炸裂开，里面心肺等器官荡然无存，即便如此，他仍有气息。在半神概念的人类中他的身体强度也算得上顶级，如果不是他主动吸取铃木友纪的魔力加速扩散过程，且被项羽第四次宝具冲击重创脏器，就凭铃木友纪魔力实体化的招数，也不会起到一锤定音作用。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协助侵入大夏仙境的敌人！”凭着强韧的意志力，寒浞发出声音。死亡是一个过程，他不会轻易放弃。

同步将自己临死前的所见所闻传递向圣皇与夏王羿，无论何时，冀王寒浞对圣皇与羿忠诚不改，比起自己的胜负生死，现在的他更担心祸患扩散，危及大夏仙境的中枢。

他作为镇守一国的诸侯王，没能守住使命，至少在生命的尽头，他还想尽自己所能。

“……”，铃木友纪差点脱口而出“守护人理”，但她被人轻拍了下后脑勺，立刻醒悟到某些话不可说。

“好了，你去治疗项羽将军吧。”仙人依托附身男孩益的身体，示意铃木友纪松手将寒浞交给他。得亏如今的寒浞连挪动手指也做不到，仅靠意志力坚持。

没有抗拒“建议”，铃木友纪记得仙人承诺过，用寒浞的尸体能制造出召唤从者的契机，对她而言召唤从者的重要性高过多数事件。不管仙人具体有什么秘术绕过异闻带的限制，铃木友纪选择相信对方。

毕竟不相信抱着一具诸侯王寒浞的尸体，对她没用。

仙人看着铃木友纪走向项羽，为受伤的后者处理损伤，躲在后方另三名从者也走了过来，所有人都到齐了。他将视线转回脚边的寒浞身上，双手捏符，八卦阵法笼罩二人，与外界形成一定的隔绝效果。

接下来他需要一点点隐蔽手法，什么都给从者和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看到，听到就不好办了。

“殊途同归，自取灭亡，炕龙绝气，非命之运也。”

正义击倒了邪恶，没有比当前情况更让仙人感到自豪了。诸侯王中公认最强的冀王寒浞，如今倒在了这里，像一条断脊之犬跪倒在地喘气。

有了阵法临时隔绝，他放声大笑，不再维持演绎的高深形象，无与伦比的愉悦感让这位天界的仙人也克制不住情绪了。

“怎么样啊？冀王大人，您现在感受如何？感受到了吧？与正义为敌的下场！哈哈哈哈哈！爬起来继续啊！大夏仙境第一勇士？这样就要放弃了吗？”

仙人凑近些，放声嘲弄着无力再起的冀王寒浞。在仙人认知里，这是一报还一报。圣皇强攻仙界时候，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的同僚或当场身死神灭或被吸入星冕封印，连自己的师父元始天尊都拿攻入仙界的圣皇没办法，只派遣他下界寻求契机。

如今算是出了第一口恶气，可谓善恶终有报。

寒浞的双目仍停驻在不远处为项羽治伤的铃木友纪身上，他的生命余火在嘲笑声中彻底熄灭。相比不明来历的狐妖少女，身边如虫蝇般凑来舔舐尸身的仙人，无暇搭理。

“这就咽气了？正好小仙需要一具身体方便行动。无论老人小孩，凡人就是凡人，借用起来麻烦颇多。这具孩子身体使用至今基本也法修炼仙术可能了。嗯，本来就修炼不了，小仙毫无罪责了。”

仙人确定铃木友纪等人看不见自己的小动作，隔着八卦符阵，他立刻着手利用寒浞的尸体。

以诸侯王寒浞的尸体充当仪式基底，最大程度扩展召唤的从者灵基，以此为基础达成他的真正目的——仙人要召唤的并非常规从者，而是传说中存在的冠位（grand）从者。

并非不可能，因为仙人下界后知晓了他自己未来将成为英灵座上的冠位候补。以自己为媒介，自己召唤“自己”，“自己”响应自己，加上准备好的庞大灵基基底，召唤冠位从者也就不是不可能了。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为此他等待太长时间了。等他的目的达成，以冠位从者的实力，破坏大夏异闻带将事半功倍。约定给铃木友纪的从者召唤契机他同样会满足，作为自己以冠位从者身份降临后的馈赠。

仙人掏出一枚与铃木友纪手中同款的仙符，这些本就是他亲手制作的仙术道具，自然彼此之间存在强联系。

以阵法外的铃木友纪为对象，反向使用交感（沟通）魔术。他脑海中快速闪过铃木友纪使用过的咒语吟唱记忆。以他的智慧加上其他仙术辅助，轻而易举找到了铃木友纪吟唱数次最多的一长段魔术咒语——英灵召唤的咒语。

每当铃木友纪使用仙符的交感仙术便于沟通，他就有了反向学习未来语言文字的时间，整套计划早在更久之前，仙人就在谋划契机，以掌控将抵达大夏异闻带的迦勒底御主。后续得知冠位从者相关情报，他想到了如今完成的计划。

八卦符自我环绕，形成基础圆心，扩散四角，分出二层，重叠往复，四重咒文循环，仿造迦勒底的英灵召唤魔术阵，仙人以自己的血勾画出了功效几乎一样的仿造版本。

“吾师元始天尊在上，行三皇之名，降浩然正理于祸乱魔境。明镜彼端，位居英灵之冠，吾之未来，吾之终点，

“宣告——听从仙界号令，吾等命运同在，应人理之召唤，吾等必当回应，在此宣誓，吾等必执行正义之理，诛灭祸乱之源。吾等共同缠绕真仙言灵之七日——身为冠位从者的另一个我，来自抑制之轮，天平的冠位守护者！”

仙人的灵体脱离寄居的身躯，转而侵入冀王寒浞的尸体，同步英灵召唤吟唱完毕，召唤仪式进行至最高潮，，魔力盈满四重，起掩饰作用的八卦阵法这时候也阻挡不住明亮的光芒。

但召唤仪式已经不能阻止了，即便被铃木友纪等人发觉他不事先通知就突然召唤从者。

铃木友纪见到超乎寻常的庞大魔力源和熟悉的魔术阵，辨认出是英灵召唤的仪式，无从推测仙人突然召唤的目的。

仪式已经结束了，仙人要的就是木已成舟的结果。

但离奇的是没有他人干涉，各方面条件都充足的英灵召唤仪式却失败了，至少从结果来看，这里并没有新从者降临。仙人仅在巨量的魔力洗礼下，成功用寒浞的尸体重铸仙体，摆脱需要寄居他人身躯的状况。

“这是……怎么回事？”

仙人一身素雅道袍形象站在召唤阵中央，惊奇地四下张望，他明明绕过异闻带的封锁，成功与英灵座达成短暂连接，英灵召唤水到渠成才对，可结果却与他的预期不符。

原因只可能是那一个——英灵座上的英灵太公望拒绝了夏朝时期的自己召唤，自己拒绝了自己，无论其他步骤准备地多充分，在这关键一环，仙人没想到会出现意外。

“为什么！为什么拒绝？这不可能啊！”仙人在想明白原因后，显得歇斯底里地捂头哀嚎，他不理解，自己算无遗策的计划明明完美实现，为何会在收获结果的时候出现问题。

而且还是自己拒绝了自己！

他不明白，拯救人理，破除异闻带的重要时刻，抑制力派遣的众多从者失败退场，仅剩余个别人数，到了如此地步，不应该是英灵座上的自己恨不得立刻赶过来支援吗？

仙人不解，他看到阵法外铃木友纪与几名从者惊奇观察自己的表情，变得更加慌乱了。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突然被人推上舞台的丑角，被同伴观赏滑稽表演，而让自己出丑，一切计划泡汤的人又是他自己。还有比这更好笑的吗？

没有冠位从者，只有他自己站在召唤阵中。如果此时能竖起一面镜子，仙人估计也会大笑出声。

“英灵召唤失败了。哈哈哈……”仙人笑得十分勉强，只为了让自己显得合理一些。新的“剧本”编造完毕，他借着重铸仙体的契机，利用散溢的魔力进行英灵召唤，试图召唤从者，不出意外被异闻带的限制阻止了。

“你是夏朝的姜子牙？还是称呼你为太公望？”铃木友纪不知如何称呼仙人。开战前archer李广已经偷偷告知了铃木友纪附身男孩益身上的仙人真名，历史与神话中都只活跃商周之交的武王军师，早在夏朝已经是仙界的仙人，这种事情亲眼见证也让铃木友纪有些不敢相信。

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太公望以仙体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惊喜不亚于见到从者降临。

第四十一章 克服情感 “冀国诸侯王寒浞在半个时辰前战死。羿，你立刻动身去往冀国，与saber岳飞汇合。”

夏王羿正在清点军队物资，按计划他将在两天后亲率一支精锐仙兵北上支援冀国，合力剿灭剩余的几名从者，尽快结束战斗，拔除在喉之鲠。至于圣皇之前提过的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疑似死而复生，他没放在心上。

比起死而复生的猜测，他觉得迦勒底派遣了复数御主更合理，韩信杀死了“铃木友纪1号”，但2号趁机逃到了新齐之外。韩信能绞杀一次解决一个，后续复刻一遍更加容易。

可如今听到圣皇单独传来的圣谕，晴天霹雳的震撼感让他愣了数分钟时间。他将清点工作交给周围的亲卫，复查物资装卸，自己走到了宫殿角落，避开他人视线。

确定自己没陷入幻觉，夏王羿闭上眼，再次倾听来自圣皇的传话，放在往日他不至于如此急切，并且听一遍就记住了。

重复听了一遍圣谕，他依旧不敢相信圣皇告知的内容，冀王寒浞对他而言宛如亲兄弟。当初建起大夏仙境，寒浞成为第一届天榜冠军赛的最终胜利者，虽然年轻气盛的寒浞顶着冠军之名与他展开荣誉之战并落败。羿依旧在击败寒浞后敬称对方是“大夏第一勇士”，并在圣皇的见证下结拜兄弟。

【“寒浞他死了？”】

夏王羿的印象里，寒浞一直勇猛无畏的大夏最强战士，单单比拼近战一项，夏王羿自认与对方实力伯仲之间，放之众诸侯王中，寒浞也是毫无疑问最强的一位。

那样的一位勇士现在战死了？羿不敢相信，他从未想过冀王寒浞会在清扫剩余几名从者的战斗中牺牲。

【“这不可能，圣皇陛下，是谁杀了他？”】

镇静之余，夏王羿快速恢复理智，他懂了后面圣谕紧跟着的命令。寒浞都出事战死，冀国境内仅有降服的从者saber岳飞，怎么能守住北面方国。冀国不止居住民众众多，更是阻挡荒野上魔兽的军事防线。敌方从者如果趁机大搞破坏，没了诸侯王的冀国如何维持往日秩序。

“你自己看吧。这是寒浞的生命燃尽前回传的影像。”

夏王羿闭上双眼，细致聆听常人听不到的声响，他脑海中出现了一副定格景象。一名从者受伤伏地正在接受治疗，他记得那人是剩余从者的头目——rider项羽，算是几名从者里最强的一个，有预知未来之类的特殊能力。

而在项羽身前，正在治疗的紫发少女，羿第一时间留意到了少女头上显眼的狐耳。

【“狐妖？怎么会有青丘的狐妖在场，高扬斯卡娅的人怎么跟我们的敌人混在一起！难道她叛变了？”】

“影像中的少女不是狐妖，只是带着发饰，看起来像狐狸种族，但她也不是我们大夏仙境的百姓。十分奇怪，我甚至一开始看不到影像中存在这名来历不明的少女。对寒浞近两日行走的方位重新搜寻，也找不到这名少女任何踪迹。要不是寒浞临死前回传这份影像，我们恐怕到现在都知道有这个人存在。”

圣皇想说自己如反反复复调整影像，才将模糊的色块还原，考虑到大仙仙境文明还未发展出后世的个人计算机，祂没有解释花费一小时的繁琐过程。

【“等等，这人在否重要吗？抱歉，圣皇陛下，看影像中受了重伤的敌将项羽状况，显然是他与寒浞激战。而影像中的不明少女，身上无半点伤痕，还有余力治疗几尽力竭的项羽。她不像是在战斗中起了作用……”】

夏王羿从他的角度分析着影像，项羽身上的伤口与寒浞持有的神枪一致，影像后方隐约还能看到多名从者走来。

“未知的敌人才需要关注，你觉得就凭残余的几名从者能击败寒浞？另外就在寒浞战死后不久，当地有英灵召唤的反应，虽然召唤结果失败了，但这项情报也并非好消息。羿，你立刻去冀国，作为本皇的眼睛，去看清来龙去脉，尤其调查清楚寒浞临死前盯着的这名少女究竟什么来历。”

圣皇详细告知了任务要求，祂似乎不能亲自前往。

【“青丘的高扬斯卡娅怎么说？她身为青丘狐国的诸侯王，又毗邻冀国。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觉得如果她真有涉及，她会乖乖承认吗？羿，你总是单纯地把人分成自己人和敌人，这世上如此简单二元划分他人只会迷惑自身，尤其你身为夏王，更不该如此简单判断事物。青丘的高扬斯卡娅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对我们有很高的价值，因此封赏她诸侯王之位，拉拢她与我们站在一起。但凡她有明确的叛变行为，封赏她的恩赐将变为最严厉的惩戒。”

夏王羿从个人角度绝不会容忍高扬斯卡娅这类危险人物存在大夏仙境，尤其害死寒浞的嫌疑人是一名来历不明打扮类似狐妖的紫发少女。这次寒浞的死，高扬斯卡娅肯定知晓些内幕，要不是圣皇下了定论，羿肯定还要去青丘国找高扬斯卡娅算账。

圣皇已经下了定论，他无论猜疑还是怀恨，都必须优先执行圣皇的要求。

“羿，不要让个人情绪过度影响判断力，我知道寒浞跟你是结拜兄弟，但复仇不是抓到人砍头了事，保持这种思维方式，你就还是当年统领有穷部落的族长，成不了大夏的王。本皇教过正确的做法是什么？”

听到圣皇训导的声音，夏王羿强迫自己淡化悲伤与愤怒情绪，冷静回应圣皇的训导。

【“阻止敌人的计划，以事件为观测单位，完成您派发的任务，按罪处刑敌人只是事件结束之后的收尾行为。”】

“这就对了，人的情感很多时候只会阻碍你的双眼，本皇赐予你们神性，不单单是增强你们的力量而已。羿，交给你了，用你的双眼代本皇看破敌人的阴谋诡计，隐藏的威胁，还有我们的敌人是否有可取之处。”

对话结束，夏王羿靠墙站立许久，之前从者侵入时，连续有方国的诸侯王战死，他未曾有过现在激烈的情绪波动。在成为夏王，加封九鼎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像如今这般失态了。战争就会有人牺牲，但他从未设想过那位唯一被他认可的诸侯王，会在今天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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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友纪这边自仙人太公望重铸仙体后，立刻清扫战场痕迹，逃离那片区域。与预计一样，在他们逃出一段距离后，隶属于冀王寒浞的精锐仙兵抵达，将那片区域封锁起来。

但他们无论怎样寻找都找不到他们的王了，仙人太公望使用寒浞的尸体为原料重铸身躯，河岸边没留下残留组织，仙人将尸体近乎完全利用。

“好了，暂时告一段落。”仙人太公望将抱在自己怀里的男孩益交给李广看管，他在跟随逃离时，特意亲自带着男孩益，趁此机会清除在后者身体残留的痕迹。算是表明自己善待凡人的证明，只是他这些小动作铃木友纪完全没留意。

仙人的戏码等于只演给信任早降至最低的李广一人，他本想暗示一下铃木友纪，但出于仙人的傲气，他打消了显得多余的“表演”。迦勒底的御主，无论正常状态还是反转状态，都更关注从者、圣杯战争、人理之类事情，作为人类的基本情感较为淡薄。

仙人太公望觉得就算有人因他附身而死，铃木友纪也不会表现出李广那样的在乎程度。

“算是吧。我ncer秦良玉都需要进一步疗养损伤。光靠铃木友纪一人为我们治疗也不行。”项羽对重铸仙体的仙人防备程度最高，他看出了仙人偷偷使用阵法掩饰动作声音，阵法失效前他也看到了类似英灵召唤的魔术阵与魔力汇集迹象。

如此急不可耐的仙界仙人，在关键时候还对他们遮遮掩掩，项羽完全无法相信对方。碍于目前战力不足，他不好明着挑起团队分裂罢了。

“对抗寒浞的战斗，要是铃木友纪和你加入，就凭我们几个残兵败将，不说胜算，早就无以为继了。”项羽看出了李广接过昏迷的男孩益时警惕的表情，主动将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你们知道就好。无需感谢，仙界为了维护人理回归正途，已经牺牲了很多同僚。小仙半年前下界就是抱着一去无返的决心，为后续抵达异闻带的从者们提供支援。现在我们同心协力击杀了相对最强的诸侯王寒浞，离属于我们的最终胜利又近了一步。”

仙人太公望想趁着势头杀回冀国都城，把那里另一位诸侯王岳飞也杀了，最大化利用冀国当前混乱失序的契机。但他清楚当前铃木友纪与几名从者都愿意信任saber岳飞，他其实也知道岳飞立场可以商讨，单单他惦记着岳飞体内的神核罢了。

铃木友纪紧急治疗项羽后，连续地大量消耗魔力，对她身体负担成倍增长，她并未分心留意身边穿着道貌岸然，实则另有所图的夏朝仙人。

“太公望？这样称呼你合适吗？”铃木友纪将自己剩余的两枚金棋展示给对方。“现在能履行你的承诺，给我们召唤从者的契机？”

称呼对仙人次要，他之前就让铃木友纪怎么方便怎么称呼，看着铃木友纪展示的两枚金棋，面露难色。“抱歉，不太好办。小仙在重铸仙体后就立刻尝试了，想绕过异闻带的封锁，召唤从者并不容易。小仙有办法，但仅限使用你手里的魔术礼装，额外召唤抑制力的外援做不到。”

第四十二章 祸水东引 商讨之后，在仙人太公望的建议下，一同返回了据点。所有人都急需休息，应对后续的战斗。尤其项羽连续与冀王寒浞交战受伤，即便他构造特殊，也无法放任自行复原。

铃木友纪的治疗效果没有之前有效，这也与她强行让恶念性质的魔力实体化有关，连带引爆寒浞吸取的那部分，从魔术角度她单纯靠自身魔力总量庞大才达成了目的。消耗自然也远超常人承受上限。

铃木友纪在回据点途中，躺在马背上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据点内宋朝风格的床榻上。具备阵地作成能力的李清照虽说偏向制造书房，普通的床榻桌椅制造起来不困难。

据点洞穴内部无法确定时间，自我感觉恢复地差不多，铃木友纪起身再次回顾仙人太公望重铸仙体的过程。她如今想来对方支开她并设下八卦阵法隔绝内外，目的性过于明显，同步的英灵召唤失败了，但意图先斩后奏的仙人当时想召唤哪一位从者？

铃木友纪觉得对方所谓趁机尝试的说辞过于随意，仙人太公望不像是如此随意的人。触及自己身上携带的仙符，铃木友纪有理由怀疑对方布局已久。

下床后铃木友纪无意识地走到了室内梳妆台前，依次检查自己身上的物品，恶王扎哈克的宝石吊坠消耗了大约20%的储存魔力，耗尽吊坠中的魔力前，她还能借用那位古波斯双蛇之王的部分力量。

多次让恶念临时主导自己的意识，那种耳畔他人催促作恶的混沌感，每一次都让铃木友纪落入深水般无助，事后担忧。往坏处想，或许这份邪恶的力量，在她第一次作死借用时就可以吞噬她本人的意识，将她侵蚀成恶王扎哈克的仆从。

看着铜镜中佩戴宝石吊坠的自己，铃木友纪隐约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蛊惑之声，建议她偏向恶道，犯下恶行。唯有每日行恶，每时作恶，方能接近恶之本源，融入此世之恶……

“停一停！迦勒底的御主，不加节制借用邪恶力量，你可真是为了守护人理连自己的存在的都不在乎了。”

另一道声音宛如惊雷炸入铃木友纪的脑海中，将落入深水的混沌感暂时扫空。铃木友纪这才发觉这次自己没有陷入危险也在触碰宝石吊坠中蕴藏的恶之力量，她似乎有点上瘾了。

睁开眼，仙人太公望站在自己身后，单手轻拍她肩膀，铃木友纪转头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怪异神情，不由将产生感激情绪变质出些许警惕。

太公望重铸仙体后，不止换了身仙风道骨的装束，更是将自己的样貌暂时给他人。带有几分秀气和幼弱感，如果不是对方无形存在周围的强大法力，很难在第一眼看出这是一位神话中的仙人，夏朝时期的太公望。

“小仙恰好路过。迦勒底的御主，你的自控能力实在不敢恭维啊。”仙人太公望半眯着双眼，说话间悄然单手画符，点在了铃木友纪眉间。

当即铃木友纪对太公玩产生了不真切的厌恶感，随之她的眉间衍生出一条双头蛇，对着做出敌意行为的太公望吞吐蛇信子。

“收。”吐露真言，画符的手隔空捏取，显现在铃木友纪眉间的邪物发出哀鸣，转瞬间化为烟尘消散。

铃木友纪对太公望的恶念随之大幅下降，只保留先前就产生的警惕心理。这般错乱与混沌感让铃木友纪愈发担忧，她逐渐在迷失自我，分不清哪一时刻自己是正常的。或许在她动用宝石吊坠的力量反转后，一直不正常。

深呼吸平息躁动的恶念，铃木友纪怀疑太公望现在出手帮忙另有目的，“你是不是要趁机机会使用仙术监视我，甚至控制我？”

但话出口，铃木友纪感觉换做以前的自己不至于对临时的盟友如此戒备。

“我这是……”

“打住，看样子以小仙的水平，帮不到你太多。迦勒底的御主，只要你继续借用这份象征恶的力量，你目前的状况只会不断加重。但为了守护人理，打破大夏异闻带，暂时没法召唤从者，也没有从者战的这里，借用他者的力量，无疑也是必要之举。”

仙人太公望实际上不关心铃木友纪未来的死活，只是担心铃木友纪在帮助他破坏大夏异闻带之前就控制不住恶念。工具人至少没了使用价值前，还是很重要的，尤其如此好骗又听话的工具。

铃木友纪的警惕十分正确，太公望确实想在铃木友纪身上留下更多标记，便于他后续计划，可惜立刻激活出使魔排斥他的举动。看到铃木友纪头上佩戴的狐耳发饰，他感觉青丘国的狐狸可能也找不到合适的方法，这才学他转送仙符，给铃木友纪头上装一个定位道具，赤裸裸的抄袭行为。

虽未曾谋面，太公望对于跟自己近似的人自然没有好印象，自古同行是冤家。

“不用紧张，小仙远没未来《封神演义》中天命加身的运势。跟神话小说的主角一样，各方势力相助，想想都很魔幻，毕竟小仙不属于讨人喜欢的那类。”太公望对自己的品行有自知之明，对错之论则另说。

“你怎么知道《封神演义》？”铃木友纪敏锐捕捉到了对方的用词问题，之前对方也没困惑自己为何称呼他太公望，只说任凭喜欢。

商周之交故事为背景的神话小说，明朝成书流传，算是中国有名的神话小说，迦勒底的资料室中也有英译本供翻阅。书籍中太公望形象不说光伟正，至少不是眼前盘算诸多的阴谋家形象。

“哦，从者们攻入异闻带后，也有了接触后世知识的机会，小仙从李广口中得知这些，如你所知，小仙与他关系不错。”

所谓的关系好，仅限于李广不知道仙人太公望夺舍邻村老村长，并附身村长家孩童的事实前。

铃木友纪听到太公望的解释，觉得真相不会如此简单。夏朝的太公望按自述是元始天尊麾下的嫡系徒弟，算是仙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仙界在仅有余力派遣一名仙人下界执行任务时，选择太公望肯定理由充分，经过再三抉择。品性上太公望需要减分，选个八面玲珑的仙人作为从者阵营的盟友，不是更好吗？

“你有看过《封神演义》吗？如果可以，小仙很想现在就翻阅未来以小仙为主角的神话小说。很棒不是吗？”太公望顺势感慨，他虽不抱希望，但还是想从其他角度了解未来。未来英灵座上的“自己”为何要拒绝召唤，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这话反倒提醒了铃木友纪，因为她就用《福尔摩斯探案集》召唤过福尔摩斯，那位名侦探不情愿，依旧按契约帮助她演绎了一出对手戏，迷惑天使的关注视角。

“迦勒底组织是西方魔术体系为基石的魔术协会下设机构，对与东方的神秘学研究浅尝辄止，我也没翻阅过那本小说。”铃木友纪这里说谎了，她的五十多份记忆中虽说没有对中国历史特别喜欢的个体，但有爱好日本历史的个体翻阅过《封神演义》。这部分记忆较为模糊，但或许可以用复写《堂·吉坷德》的方式复写部分内容。

隐约间，铃木友纪感觉自己猜到了对方的目的。仙人太公望在重铸仙体时，同步展开的英灵召唤，可能是要召唤他自己。

没有什么比自己充当媒介更适合了，因此太公望谈及想翻阅《封神演义》更有可能是想了解小说中的自己被描述成什么模样。

仙人太公望很快就观察出铃木友纪的心思，他也意识到自己因为失败导致焦急，说出了话。无论铃木友纪有没有猜到他的目的，继续交谈显然只会暴露更多。太公望承认自己今天因为召唤失败，心境不在状态，且小看了铃木友纪。

【不愧是数次守护人理，解决危机的迦勒底御主。】

手摇衣袖，转身告辞离开，跨出门槛前，太公望提醒铃木友纪尽可能不要触碰挂在脖子上的宝石吊坠。

对话戛然而止，这也让隔墙倾听的李广陷入思索，他受项羽嘱托，守护在铃木友纪隔壁洞室。太公望出手帮助铃木友纪抑制恶念，他还以为对方心存善念，再听下去，不出意外又是另有图谋的试探举动，而且突然告退，明显太公望没在铃木友纪身上得到所需，且有逃避的意思。

发动宝具增强视力，李广确认铃木友纪洞室内没有增添仙术符咒，这才放心躺下休息。

洞室之外，太公望没走出几步远，眉头紧皱，并且他预感到危险。他连忙画符占卜，顾不上占卜自我的忌讳。

看手中八卦符的卦象，太公望半眯的双眼猛然睁大，他又气愤又惊恐，不由失口咒骂：“应龙？怎么会，那只畜生不应该去青丘国吗？至少还要呆一段时间，与我一周前的卦象背反了。怎么回事？”

细算卦象朝向，太公望很快猜到了原因，他之前尝试占卜几位诸侯王都能做到，唯独青丘国的诸侯王高扬斯卡娅来历目的等等全都无法占卜。那个神秘的狐狸影响自己的事件走向，也是有可能的。

第四十三章 相生相克 受到仙人太公望的提醒，铃木友纪有意地忽略自己佩戴的宝石吊坠。相安无事到次日，安稳睡到自然醒，身体状态恢复之前，过量消耗魔力的疲倦感在她苏醒后一扫而空。

她现在尝试将注意力转到宝石吊坠上，只会如触电般感受到恶念涌动的混沌感，并马上意识到危险，转开注意力。

在身体状况正常的时候，铃木友纪自己多多少少管控得住。

趁着几名从者都在据点内厅堂集合，铃木友纪依次再ncer秦良玉与rider项羽治疗。两者身上残留的损伤这次基本治愈，加之从者身躯自我恢复能力强，铃木友纪想进一步治疗，都被在场的从者友善劝阻了。

项羽等从者虽不当面明说，通过这几日的相处，都知道了铃木友纪的异常源于动用了蕴藏恶的魔术礼装，他们得到了魔术层面支援，但铃木友纪过度使用这份反转得到的力量，副作用也很大。

铃木友纪背靠座椅，适应自己魔术回路又一次高负荷运作的不适感。啃了两口当地村民自制的饼囊，磕牙的口感算是铃木友纪经历过的各个特异点饮食里最差的，吃魔兽的肉虽说需要过心理关，但口感还是能接受的。

折返回来后，除了养伤，还有其他侦查巡逻任务，从者们无暇给铃木友纪找吃的。

“太公望不在据点里吗？”铃木友纪这时注意到在场的仅有四名从者，而跟他们同步折返回据点的仙人太公望这时候却没到厅堂集合。

就在李广准备寻找时，仙人太公望慢悠悠地从洞口方向走进来，他一手提着钓具，一手提木桶，很是惬意。半眯着眼睛，太公望就像是昨天没单独见过铃木友纪一般，全无尴尬感。

“今天运气不错，又钓到了一条鱼。archer老弟，帮忙给我们的功臣煮了。迦勒底的御主，你又过度使用治疗魔术？那光啃村里的麦饼可不行。”

面对众人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太公望不尴尬，反倒让铃木友纪有些不好意思。与冀王寒浞一战，所有人一同舍生出力换来胜利战果。

“我的未来视界能力预感到很快会有强敌来袭，仙人你也提前防备为好。”项羽指示李广照太公望意思去煮鱼，或许李广昨天守在铃木友纪居住洞室隔壁，让仙人太公望记恨了，又或者李广没些评价被太公望知晓了。总之项羽看得出太公望故意为之，借事使唤李广。

李广没好脸色地离开座位，提桶去了其他洞室，据点里虽说没设计厨房，但有内外连通的了望点，可以临时充当厨房用。怎么生火架锅煮鱼给铃木友纪做吃的，就是他自己考虑的事情了。

“哦，不好意思，小仙钓了一上午，运气不行，就钓来一条鱼，没给各位准备。”太公望看着李广即将离开集合的厅堂，故意笑着补充了一句。

“我们从者有充足的魔力够了。请入座，我们聊正事吧。”项羽也有点受不了脱离凡人外衣伪装的仙人太公望，眼前的恶劣仙人与《封神演义》中同名人物的差别属实过大了。

受邀入座，太公望立刻进入状态，切换到正经的口吻，抢先提起了他在意的事情，“既然rider项羽将军ncer秦良玉两位也治伤完毕。即便立刻遭遇突袭，也不至于落入被动局面。当然就凭我们现在的力量，远不是夏王羿和圣皇的对手。”

太公望合手一拍，袖中微风舞动，八卦符号结成，他顺势隔空做开锁手势，符阵间打开了空间裂隙。

“首先是寒浞的武器，那柄借用神兵残片打造的神枪。小仙昨夜花费了一些功夫，破解了施加在上面‘限定祝福’。”

太公望很满意所有人都看向他，将他视作团队智囊与谋将，武夫有项羽，做饭杂活有李广，从者宝具辅助有李清照，多了个半吊子水平的秦良玉补位，重要的工具人铃木友纪虽说头脑过度灵光了，但暂时还在他的掌控中。整个团队还算符合他心意，比较耿直的牛头使者牺牲了也是好事。

从个人储存法宝的裂隙重新取出那柄金色长枪，太公望指了下枪头。“原本华夏大地的守护神黄帝，的确被圣皇击败了。那场战斗大致发生在异闻带建起前，断剑也是真品，你们不用抱有侥幸想法了。”

铃木友纪近距离观察着焕发夺目金光的枪头，她即便能使用解析魔术，也解析不了神枪的神秘。

“神兵也会折断对吧？”铃木友纪脑内模拟了相仿的鎏金大剑模型，对比她知晓的岳飞从者情报，同是中国的神兵，并且轩辕剑无论怎么排肯定高于岳飞的湛卢剑。

“理论上非常难。因为在战斗中如果威力大到超过神兵的上限，更应该是粉碎程度的损坏。”

与铃木友纪的模拟过程相反，太公望指着枪头，神情略显凝重。“从加工后残余的痕迹来看，的确是有一道清晰的折断痕迹，像是故意破坏这件神兵泄愤。”

如果是至高神之间的死斗，不至于分出胜负后，故意还要破坏他人的武器泄愤。实在要羞辱敌人，也可以拿败者的尸首做文章。

“我们瞎猜也没用。项羽将军，你的武器不是在战斗中损坏了吗？正好这把源于轩辕剑残余部分改装的长枪，正好给你用。”太公望将神枪递给一旁的项羽，仿佛在分赏战利品。

项羽收下神枪，碍于据点靠地下洞穴改造而成，施展空间不大，他掂量一下重量后，放在了身旁。

“仙人，你之前跟我们约定好的。我们给你寒浞的尸体，你给我们提供召唤从者的机会。这条约定算数吧？”

“算数，当然算数。”仙人太公望将打开的裂缝旋转倒置，八卦符文改变法术原貌，顿时异闻带以三维立体模型的模样出现在了太公望手掌上。“不能召唤从者的原因就在这里，不只是与仙界断开联系，这个异闻带与英灵座也没有连接，完全被屏蔽成了时空的孤岛。从者都只能从外界来，哪怕是saber岳飞这类与正常历史记载不同的从者，她也不属于这个异闻带。”

立体模型的中央代表夏都的位置一根光柱支撑起了囊括异闻带的巨大屏障，向北最远到了他们现在的位置。

“所以从原理上说，我们需要增幅英灵召唤的联系，而且尽可能绕过异闻带的屏蔽，建立起通常的召唤连接。这方面迦勒底的御主应该更懂吧？英灵召唤的魔术阵你们应该研究颇深吧？”

太公望谈及的事情铃木友纪也听得有些迷糊，按对方的意思，有点像“打电话”给英灵座，之前在特异点完全建起后，从者召唤难度会大大提升。在这里人为改变了固有关系，营造成了真正的孤岛。

“啊？你们那个叫做迦勒底的魔术机构没给你讲解过英灵召唤的原理？”太公望显得有些吃惊，他原本还打算从铃木友纪便捷套取些情报，省去他花时间逆向破解的功夫。

“没有。但要求我们必须精通刻画召唤魔术阵，熟练与精确方面都有反复练习保证。”铃木友纪如实回答，她之前也没想过英灵召唤的原理。

【果然是培养一次性工具人的组织。】

太公望心里更加没了负担，别人家的工具人，自己这边临时征用又有什么不适合？能为仙界做出牺牲，这是所有人的使命所在，他自己也愿意在这场战斗中贡献出一切，从舍弃原本仙体强行下界开始。

“好吧，更深层的原理也不是很重要，我们只是利用这种召唤魔术，而不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学者专家。”太公望在自我召唤失败后，尝试研究过召唤魔术阵，而后他就放弃了，转而把精力花在解除神枪绑定上。

“仙人，请你直接说结论，如何绕过屏蔽。”项羽觉得太公望有办法却故意不说，这点实属可疑。

仙人太公望转动手中模型，朝向铃木友纪走了几步。“当太阳正盛的时候，遮蔽太阳。当月亮正圆的时候，遮蔽月亮。唯独那个时刻，也是异闻带最不稳定的时候。迦勒底的御主，你需要在小仙提到的情况，抓住时机。”

铃木友纪知道太公望说的是日食与月食，迦勒底也有研究在满月时候，多数人召唤从者会更容易一些，对应魔力盈满。

“能行吗？”已经见过太公望召唤失败的情况，铃木友纪觉得对方都没再次尝试，可信度需要打个问好。

“小仙像是会在这种事情上信口开河吗？当然你们能再杀一个诸侯王，小仙借用尸体残存的神核可以再尝试一次。”

不只是铃木友纪半信半疑，在场的项羽等从者也觉得太公望兑现不了承诺，故意扯了个需要日食月食的借口。

“那你说，最近一次日食或月食在什么时候？”项羽直接挑明，即便对方帮他得到一件合手的神兵利器也没多余的感谢想法。

“这就到了小仙最擅长的占卜领域了。”太公望得意一笑，收拢展开的模型法术，掌中出现八卦符，嘴唇微动，默念咒语，八卦符延展开符文，组成天干地支。

但占卜开始前，立刻就有一个人被烈火焚烧的意象出现，太公望原本从容的神情僵硬片刻，他立刻盖过凶兆，占卜出未来几日天象。

“……三天之后有一场日偏食，小仙施加影响，篡改成日全食即可。”

太公望还未说完对于天象的占卜结果，只听到一声急躁的龙吟呼啸而过。

第四十四章 救场 冀王寒浞战死在外的消息传回都城，saber岳飞也没想到进展会如此极端，按她估计寒浞即便轻敌出事，凭着半神身躯与神枪、祝福护身顶多重伤抬回来。

现在直接一位诸侯王战死在外，她并没有高兴之类念头。

凭着身份立刻控制了寒浞的下属，冀王寒浞战死这条消息仅限仙兵高层间互通，维持冀国秩序成了明面上第一要务。岳飞觉得铃木友纪那边不想看到一队队仙兵抱着复仇信念围剿，寒浞虽战死，铃木友纪那边的从者也必然付出了惨重代价。

岳飞临时夺取冀国控制权也比她设想中容易，寒浞的下属大多慑于暴君之威，行事作风完全按大夏律法和寒浞自己补充的军令来办。敢于提出异议、质疑的人在冀国根本没有生存空间。

军队令行禁止适合，可寒浞严重到军队和百姓的界限都很模糊，几乎全冀国纳入军事化管控，岳飞只凭身份就轻易借用寒浞自己设立的规则成为临时的“冀王”。原本她还担心寒浞麾下的将领间会有死忠派执意出城复仇，结果她下令收拢防线固守都城，没人反对她。

收殓回城的寒浞遗物仅有仙术铠甲碎片、衣物毛发和一抔带血的泥土。岳飞看到寒浞的结局，不由唏嘘，诸侯王中最强的一位落得如此下场，别说完整的尸首，连残肢碎肉都没留下，这算是命运的嘲弄吗？

寒浞战死后，夏王羿与圣皇肯定会将重心移向这边，留给铃木友纪与其他从者的准备时间不会太多。如岳飞所想，她刚吩咐完冀国仙兵将领各自的守卫任务，就接到了来自圣皇的圣谕。

“你们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寒浞怎么会突然战死？”

听到圣皇严肃的责问传音，岳飞短暂考虑后，如实回禀。

【“您半年前通缉的仙界下逃仙人与项羽等从者们勾结，他们突袭都城，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寒浞预图趁胜追击，先于正在汇集的精锐仙兵部队，与敌人交战。交战过程不详，但后续合围的仙兵们只找到了这些东西。”】

岳飞心中回应时，看向了白布包裹的那堆遗物，暂时都放置在冀王王座上。空置的王座上盛放这些物品，显得格外凄凉。

“这些本皇知道，说一下本皇不知道的。”

【“有个伪装成狐妖的人类也与几名从者混在一起，她使用偏向邪恶性质的法术，法术强度……我的宝具能轻易斩碎她召唤来的蛇使魔。大致如此。”】

“就是她，寒浞临死前回传本皇的影像中也记录到了她的身影，但本皇无论怎么观测，都难以直接看到她。她是谁？高扬斯卡娅说不是她的下属，你也不知道吗？岳飞？”

【“不知。”】

“那么，saber你知道吗？”同一个问题问同一个人，圣皇像是已经猜测到了答案，想要验证祂的猜测，特意换了种称呼方式。

【“……她是大夏仙境的敌人。”】

“有趣，不管是死而复生还是死里逃生，如此奇怪的造物个体，或许对我们研究时间线分歧有帮助。岳飞，你镇守冀国都城，羿很快会抵达，届时他将出战剿灭残存的侵入者。如此安排，你觉得如何？”

【“如果是羿本人出战对敌，项羽等从者皆不是敌手，即便能伤及羿神王之躯，依旧是全员战败退场的结局。”】

“本皇倒是觉得即便是羿出战，也不会取得我们预想的完美战果。就让羿作为本皇的双眼去见证我们真正的敌人，在她或者他显露实力之后，本皇将御驾亲征，中止这场抑制力对异闻带的侵略之战。岳飞，你不用勉强自己，作为观众观赏到这场闹剧的最后吧。本皇宽容待降将，但宽容也不是无限的，你应该知道尺度在哪里。”

圣谕随着警告结束，从岳飞角度，铃木友纪或许能避开极星注视，但她已经是圣皇的下属，偷偷做的事情被发觉很正常。不得不承认，这个异闻带的至高神圣皇太一，在心胸方面宽阔到了离谱的程度，换她自认做不到如此程度对降将的优待。

————

龙吟声打破平静，太公望的表现最为激动，他手中八卦符差点脱手落地，源自神秘学物种克制的因素，他对折返回来的天敌显现出本能的畏惧。即便他再能伪装掩饰，直面天敌的勇气很难伪装出来。

直到龙吟声暂时远去，同样受到惊吓的李清照忙问身边的项羽，“外面有龙？”

具备未来视界能力的项羽，使用能力尝试观测刚才经过的天空巨兽，就在他闭眼的刹那，仙人太公望慌忙喊停了他的危险举动。

“不能对它使用预知能力！会被它发现的！项羽将军，那可是应龙！”太公望脸上惊恐神色难以抑制，但他也因为慌乱无意中直接吐露了对方的真名。

听到太公望的呼喊，铃木友纪顿时想起了自己离开青丘国途中被一名白发女性拦截的情形，对方离开前也隐约有龙吟声传入箱中。当时她被疑似应龙的女性打开木箱，受到审视，不敢挪动身体，岳飞当时也较为紧张。铃木友纪能够脱险有偶然因素。

发觉自己无意间直言龙的神明，太公望整个人僵直原地，像是不知如何是好。除了祈祷对方没发觉，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据点内短暂的寂静后，铃木友纪开口打破了异常的安宁。“她有那么可怕吗？跟寒浞比如何？”

对于中国古代神话，铃木友纪知晓范围有限，尤其对方跟英灵范畴相差甚远。

“传说中助战黄帝打败蛮族神蚩尤的神龙，轩辕剑存在，黄帝以守护神形式曾存在于夏朝异闻带。她的存在也就不意外了……等等，那条神龙不是黄帝阵营的龙神吗？”项羽说了他知道的典故，但他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

太公望抹了把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水，一分多钟过去没有反应，他觉得应该没被应龙发觉。“借用龙神的名讳重生，借用的是谁，自然继承了谁的真名与身份。轩辕剑都折断重铸成了将军你手旁的神枪模样，你觉得如果原本与守护神同在的龙神是什么下场？”

太公望故意说得较为含糊，只让旁听的人自己去设想那场神战的惨烈程度。或许他自己也是听闻事件消息，片面知晓部分经过与结果。

铃木友纪听太公望的意思，有人借用应龙的残骸重生了，类似太公望借寒浞尸体重铸仙体，借用了应龙的名讳，因此成为了“应龙”。可铃木友纪记得自己被岳飞装箱带出青丘国时，遇到的白发龙女更偏向龙的一面，尤其是自己被对方审视的时候，有种鲜肉被猛兽垂涎的感觉，当然铃木友纪是那块可口的肥肉。

就在铃木友纪回想的时候，突然那种感觉从心脏快速蔓延至全身，疲倦感化为一双双无形手掌，压倒了她的意识，将她纳入编织的幻梦。如蜘蛛结粘网，猎人设下兽夹，被美食引诱的天空巨兽降下了神力。

所幸对方的主要目标不是铃木友纪，铃木友纪本人也对这类能力具有抗性，她短暂陷入固定的梦境后，立刻意识到危险，从梦境中惊醒。

自己刚才坐姿进入了睡梦，太公望则是站立姿态处于梦中，周围的从者也全都陷入幻梦中，唯一例外是项羽，他跟铃木友纪几乎同步苏醒，应龙的这招对项羽也不太管用。

龙吟声急速逼近，应龙不只是发现了他们，还在快速接近。rider项羽立即带上刚到手的神枪，准备出据点迎战。他起身呼喊几声，但在场的太公望及两名从者都没反应，隔壁洞室的李广估计境况差不多。

“迦勒底的御主，你自己小心。我先出去查看情况，如果我们真的被发现了，这次即便能击退应龙，后续的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停留了。”

项羽没提击败应龙的可能性，他默认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但他还没走出洞室，他和铃木友纪同时感到龙之瞳孔倒映在了脑海中。应龙不单单能用幻梦控制猎物，还能使用更多超越常理的法术。

维持站立姿势的太公望就在此时，身体断为两节，仿佛有巨口撕碎他的仙体，应急自动启效的护体仙术全部无效。李清照和秦良玉坐着身体缓缓倒下，身上出现明显的利爪扑打痕迹。明明应龙本体还未抵达据点内，却直接对落入幻梦的从者和仙人施展攻击，这种违背常理的攻击方式，让铃木友纪大为震惊。她要是没能快速从幻梦中苏醒，挨上应龙一爪子，小命难保。

应龙的主要目标是太公望，咬了一口不够，后续连着利爪拍击，断为两节的仙体离地剧烈颤动，如此诡异血腥的场面让铃木友纪倍感寒意。

敌人已经来了，发现了他们，并远距离发起了攻击，他们这边却无从对策。

恍惚间铃木友纪脑海中闪过的龙瞳不断重现，不断放大，对方全力攻击太公望的同时，正在审视她。

项羽见自己的同伴们受到如此离奇的攻击形式，试图叫醒李清照与秦良玉，但两名从者受伤却仍陷入幻梦中。具备c等级对魔力的秦良玉勉强睁开眼睛，但依旧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当脑海中的龙瞳放大变为完整的应龙形象时，铃木友纪忍受不住精神层面的威压，情绪失控地惨叫起来。

“所有人过一次意志对抗。”清晰的宣告声中止无序，将完全不对等的碾压变为数值化的比拼。

只见太公望断为两截的仙体间鲜血凝结成魔术阵，而在魔术阵中央一名手持书籍的黑发碧眼萝莉正是发出规则宣告的源头。

粗看外貌，像是西方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可爱女孩，但一身满是神秘学意义的装饰与女孩黑红相间的哥特式裙装，都与正常童话存在差别。相反倒是有几分avenger黑死病的气质，冷淡的视线愈发增强了她不属于善阵营的直观感觉。

铃木友纪脑海中放大的应龙形象与两枚十面骰子混合，并随着骰子组成数字71，龙之威压暂时停息。

第四十五章 keeper? “1d100=71，71+20\/94，对抗成功。”手捧书籍的不明萝莉斜视向铃木友纪，她以现代英语阐述了一段被她扭曲后的对抗数值结算。而后她转看向据点厅堂内的从者，快速以中文宣告了其他人的对抗结算。

项羽恢复地比铃木友纪更快，只见他晃下脑袋就摆脱了影响ncer秦良玉完全清醒过来，虽看起来站立不稳，分辨不清方向，但也脱离了来自应龙的影响。李清照也在宣告完毕后缓慢苏醒，没有对魔力的她加上幸运较差的她差点在意志对抗过程中失败。

就连之前上下飞舞的两截碎肉都在萝莉的宣告后重新蠕动起来，尝试拼接聚合，场面血腥，应该是仙人太公望特有的某种仙术。

“真恶心。”

铃木友纪听到了萝莉小声嫌弃，且亲眼看着对方在疑似头部的碎块上连踩三脚，非人的神情上快速闪过嫌恶表情。

提起裙摆快速避让开聚合的烂肉，不明来历的萝莉走出血的魔术阵，退到了铃木友纪身前，她看动作知晓铃木友纪。

铃木友纪目前没法使用解析魔术，她凭感觉觉得太公望危急关头以大量血液做出召唤阵，到来的不明萝莉少女，从者的可能性不小。虽然太公望之前反复强调需要在契合的时间，但铃木友纪当时就怀疑太公望有所保留和隐瞒。

“你是谁？”铃木友纪抑制不住好奇心，小声询问靠近自己的萝莉。不知为何铃木友纪看不清对方手捧的黑封皮书籍具体书名和外形，只能模糊认定对方手中拿着一本黑色书籍。

“你就是格莫瑞选定的棋子？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的容貌，你都有些好奇心过重了。别盯着我的书看，相信我，知晓这本书的真名只会减少你的san值，除此之外没有变化。”

萝莉冷冷说教，同时稍微挪动手腕，将手中的书籍挪到自己侧身位置。

“……啊呀呀、痛死我了，把小仙在梦中咬成两截还不算完，接连不断拍打小仙身体，差点被它拍成肉泥了，能捏成一颗颗涮锅的那种。”太公望以烂肉形态聚集成原型，慢慢扭转肢体和皮肉，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

他待身体恢复地差不多后，单手一拍地面，整个人在仙术拉拽下起身，地上鲜血顺势被他回收，破碎的道袍跟着焕然一新，仿佛刚才的丑态也是幻梦。

“敌袭？”李广从隔壁洞室赶来，看他满头大汗，肩膀上有明显拍击伤，跟李清照、秦良玉一样刚才陷入幻梦，并受到来自应龙的攻击。

“暂时没事了。”项羽说得较为勉强，他看向站在铃木友纪身边的不明萝莉，在场所有人都能凭衣着打扮辨认出那人并非中国系从者，而且凭感觉跟从者或人类也有一定差别。

出乎意料，恢复过来的仙人太公望打量着借用血液召唤来的萝莉，眉头紧皱。他原本打算趁着自己陷入危险的契机再召唤英灵座上的自己，可到来的萝莉跟他之间连主从契约都没有。

“你是谁？”

铃木友纪听出太公望的疑惑，联系到对方提起了魔神柱之一的“格莫瑞”，不使用解析魔术也能想到了。

“伟大的所罗门王座下七十二柱魔神之一，第71席柱魔神，魔界移动图书馆，通晓万界的书，思想操控者，最公正守密人（keeper）——但他林（dantalion）。”

魔神萝莉一下子报出了许多称号，虽然除了第一个以外都是她自称的头衔，并且她使用标准英语说明，在场的几名从者都听不大懂。能听懂的铃木友纪也很困惑，她记得神秘学文献中记载柱魔神往往只有一两段文字说明来历，第71位的但他林有这么多头衔？

“所以小仙能听懂你说的语言，是我们之间召唤契约的缘故？”太公望完全没去理解什么是守密人，在他眼里就是个魔神里排倒数第二席位的小丫头浪费他召唤自己的巨量消耗，强行挤占抵达异闻带内。

“召唤契约？你这烂肉怪人高攀什么？我怎么可能跟你们人类缔结契约，你要是愿意，倒是可以破例成为我的眷属，从见习图书管理员开始，如何？”

仙人太公望足足愣了十余秒时间，他觉得自己听懂了魔神但他林的声明，可听懂了是一回事，理解则是另一回事。他无法相信居然有人敢这么对一位仙界的仙人说话，他谦虚自称“小仙”，可一个因他召唤才抵达异闻带的支援魔神，居然要让他当眷属？还从见习做起。

他太公望在仙界大小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同辈间无论仙术水平还是天赋、人脉、福运……都是第一档水平。

“你在说什么？”要不是有诸多外人在场，且面临天敌一般的应龙迫近，太公望大概率现在就跟套着萝莉皮囊的书之魔神进行法术交流。

谁都看得出太公望压制着怒气，但名为“但他林”的萝莉魔神反倒迎面上前，手捧黑书，冷眼瞅着对方。

“难怪被自己嫌弃，一再遭到拒绝，你没有自知之明啊。拿镜子照照你的丑恶嘴脸吧，给仙界的真仙们当狗是你一生的理想吗？修炼至今的仙体放弃起来不带犹豫，要不是正好有个冤大头当材料给你重铸，你指望夺舍凡人血肉之躯打完这场异闻带攻讨战？”

“你这混……”太公望差点破口开骂，但还是克制地只抬手挥了一下，没使用攻击性的仙术。“你能窥视我们的思想？”

太公望没有被愤怒气昏头脑，他敏锐留意到对方提到了再次，并且精准说出了他下界后最担心的事情。两者相互间没有契约联系，魔神但他林却能默不作声知晓他已经是第二次尝试召唤英灵座上的自身。

具备仙体的太公望觉得正常情况下，窥视他的思想肯定能被察觉，他自认在这方面颇有建树，可他的感知、经验遭遇魔神但他林全都失去了作用。

但他林没有直接回答这种与她能力密切相关的反问，她在召唤者太公望身上找到乐趣了，有了新鲜的乐趣调味，她的脸上洋溢出满足的笑容。作为72柱魔神中少数的事事中立派，但他林原本没有支援格莫瑞等少数派同僚的打算，从王那里得到能畅快品尝思想乐趣的承诺，她才不太情愿地过来支援。

格莫瑞等魔神认定隐藏在中国夏王朝的巨大异闻带是引发一系列人理危机的源头，但他林不这么认为。

“你也别瞎猜了。我刚才说了，超出常人理解范畴的事物，知道了只会影响san值。等等，你居然会有欣喜的情感？听我揭那个烂肉怪人的老底，你很开心吗？格莫瑞不是说你除了守护人理，其他诸事不在乎吗？是一路到这里的经历让你趋向正常人变化，还是女性身体让你虚无的情感变得丰富了？嗯，很有趣的魔术造物，如果不想当格莫瑞的棋子，可以来我的图书馆就职，当然要从扫尘女仆开始。”

铃木友纪直面萝莉魔神但他林突转窥视思想对象，显得不知所措，她没有开口回应，仅匆忙后退数步，表露出抗拒。至于后面一句，她权当魔神的恶趣味玩笑了。

但他林感觉到了铃木友纪的抗拒心理，转而放开能力范围，以周围几名从者为目标，窥视他们的思想。帮助绝无免费，所有落入她但他林游戏之中的参与者，都是她的思想食粮（新书籍）。

“一个妄图在异闻带战场建功立业的弓手，一个全心全意为人理出战的机器人，一个因被俘而愧疚期盼牺牲在战场上的枪兵，还有一个……想谈恋爱的？不同时空的从者间也会出现单相思吗？等等，他们都不是你的从者？还没召唤？怎么回事？”

但他林说着重新看向太公望，像是要让对方帮助铃木友纪制造召唤从者的契机。至于太公望的打算，但他林知道，不过她不在乎。她不会在乎被她翻阅的书籍的想法。

“急急如律令——封言。”手捏八卦符文，太公望对魔神使用了限制言语的仙术，他个人被揭穿小动作也就认了，但按这个魔神施展能力后，什么人的思想都往外说，迟早会出大事。

太公望施展仙术后，突然发觉了问题，他无法将魔神但他林作为法术对象，并且不存在神秘高低对抗问题。结合但他林独特到察觉不到的窥视思想能力，太公望有种这里并不存在魔神的错觉。

“你……”凝神注视，太公望隐约有些明白但他林突然挤占召唤机会抵达异闻带的原因，并不是强弱问题，而且专精几项特殊能力的但他林实际作战能力估计非常弱。

“不能以守密人（kp）为对象攻击或施展能力，并且不受各种攻击与能力影响，这是一条前置规则，无需宣告持续有效。”但他林故意详细地说明自己与其他魔神的不同，验证了太公望的猜想，但他林可以说几乎没有攻击他人的实力，同步只要她不主动攻击别人，别人也永远不能攻击她。

在西方神秘学中，有一条“车库中的喷火龙”悖论，跟不知不觉被人偷窃钱财不同，被无法作为对象的“人”窥视了思想，如何证明发生过？如何证明真的存在一个奇特的魔神？而不是幻梦或臆想。

龙吟声重新回响在所有人耳畔，他们并未脱离应龙的影响范围，并且对方距离据点更近了。

第四十六章 毒舌萝莉 【“仙人？美味。仙界的仙人，绝佳的美味，可惜平日吃不到。美味的仙人~可口的仙人~一个，一口，啊呜，哇呜，吃光一个村，再吃一个村。”】

【“为什么限定仙人才美味？普通的人类吃起来比晶石还难吃？”】

【“……让我想想……想起来了。因为我是应龙，圣皇身边最忠诚的宠物与使者，圣皇厌恶仙人，因此仙人是美味的。圣皇福泽世人，因此普通人难吃。平日吃不到仙人就吃魔兽填肚子，魔兽祸害世人，不受圣皇庇护，稍微好吃一些。就这样设定了。”】

【“应龙原本效忠守护神黄帝？哎？不可能的。从我记事起，一直陪伴圣皇左右……祂教了我识图认字、仙术技法、天文地理……连吃饭用筷和煮火锅都是祂教的，圣皇像是父亲一样伟大！人类国度中好像是这种说法。”】

【“说起来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圣皇是在祂的星冕神殿中，神殿外面就是支撑这片天地的光之柱。像是参天大树一般，明亮如昼，树杈五彩斑斓，无论白天黑夜都是最美丽的风景。常年有龙环绕在光柱之外，它们跟我一样都是圣皇陛下的宠物……”】

思想的交融仅在片刻之间，魔神但他林借助应龙用于定位的龙吟，反向窥视了那条特殊真龙的思想。出乎意料，那条龙心智接近8、9岁孩子的水平，至少跟太公望概念中亘古长存的古老龙神差别非常大。并且仔细分析，外面那条应龙像是在异闻带建起后才重生，完全没有与黄帝相关的记忆，每时每刻都与圣皇的至高光辉同在。

但他林还没说出自己窥视到的异常，她和在据点内的所有人一同遭到了一次强烈的龙啸震慑，但他林完全无视攻击，如处于异次元，据点的天花板大面积脱落，也只会掉到她脚边。

最为脆弱的铃木友纪则在她的能力干涉下，扛过了又一轮超视距范围攻击。只要不陷入应龙编织的睡梦，受到的攻击威胁减弱数倍。

据点内震颤结束后，依旧是仙人太公望受伤最重，对方像是瞅准了他，并且每次都无视仙术保护。而从者们即便没有对魔力，本身对于仙术或魔术仍有一定抗性。

将差点被震出胸腔的器官依次归位，太公望拍拍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算是缓了过来。“不管怎么样，你能对付那条畜生吗？小仙还能抗一段时间，你身边的迦勒底御主能再坚持几次？”

“不能。”回应地干脆利落，但他林本想纠正对方——铃木友纪在她的保护下还能支撑至少三轮更近距离的龙啸攻势。

“不能？你刚才降临时不是阻断了那条畜生的攻击？说来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太公望诧异地追问，他既期待魔神但他林出手撑过这场战斗，又打心里讨厌能力极特殊的但他林。放之前，他不会如此失态地追问他人，明显将主动权交到他人手中。

“是你们与异闻带的各方守卫势力对抗，我只是一位守密人。”

铃木友纪这时候想起了关于“守密人”的基础常识，显然跟从者、圣杯战争之类无关，常见于某些桌游的主持人会自称守密人，也就是类似游戏裁判的角色。她所知道的仅限于此，毕竟迦勒底没给人造人们配置过多的娱乐活动，即便有自由活动时间，也不会搞这么麻烦的桌游玩法。

神秘学上的含义，她更不知道了。

“裁判不能直接参与游戏过程？”

铃木友纪从她的理解角度，试探性问了一句但他林。后者点点头，认可了铃木友纪的理解。

“还是未来来的人聪明一点。烂肉怪人居然连游戏的概念都没有，把游戏狭隘理解成抛球赌筹。”显然但他林一直窥视着太公望的思想，即便面临敌袭，仍不忘嘲笑一番。

“那你说我们怎么办？等着那条畜生爬进来把我们一个个生吞了？”太公望对待魔神但他林已经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意味，他认为主要是应龙来得过于突然，并且应龙各方面都克制仙人。

“你们觉得对抗应龙有两成把握，有我帮助，两成把握或许能放大到五、六成。如果一点都没有，那我只能帮着拖延时间了。当然你们每个人的失败惨状与结局都会装订成书，成为我的藏品，这算是一次特例了。毕竟你们这群人挺有趣的。”

得亏但他林一直用英语说话，也就不断刺激“召唤者”太公望的神经，放在其他几名从者眼中，文静端庄的魔神小妹妹天然提升心理预期，让人以为她在跟太公望和铃木友纪商讨对策。

“啊，你这算什么表情，跟吃了苍蝇一般。要不我给你施加一些变得难吃的魔术，你先牺牲自己，把那条应龙刺激地拉肚子？”但他林似乎有乘势落井下石的习惯，越是在她面前展露消极的思想，越是会被她引导向更危险的滑坡，单单凭她的“说话技巧”就有整疯他人的可能。

但他林举手空挥，手指间飞旋的骰子转瞬变成了一瓶类似辣椒粉的调味品。“1d6=3，获得物品——魔鬼辣椒粉。自己给自己倒上吧。”

但他林不管太公望恨不得动手活撕的阴沉表情，硬是塞在对方手中，并且太公望拿魔神但他林一点办法也没有，他顶多把胡椒瓶砸向但他林，而后自动偏转砸碎在但他林身前。

“还有你，别以为我对你印象还不错，就可以默不作声地分析揣度。觉得有主意了，就赶紧指挥他们出去迎敌吧，在这处洞穴据点里死守可不是好主意。如果是最专业的人理守护者，早在我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脑子里就有几套思路了。应龙真有你印象里那么可怕吗？……对你可能的确碰一下都会死。弱小的人天生机会就比别人少很多。”

————

“小心点，有魔神降临的迹象。”

盘旋高空的应龙突然听到了圣谕，她马上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被人窥探的感觉并非错觉，到来的不明魔神拥有这方面的特殊能力。

但她自嗅到仙人太公望的气味，饥饿感就迫使着她寻觅源头，并成功寻找到了隐藏在边境附近的结界，不只是被圣皇通缉的仙人，还有那些侵入仙境作乱的从者。

虹吸云气，酝酿风雨灾害，瞅准近在前方的隐蔽结界。雷电轰鸣，将应龙视线锁定的方位不间断地轰击，惊雷在荒野上呈现出蜿蜒的龙形，随着应龙远距离操控，雷电的幻龙打破结界并召唤成型。

自然界的一切灾难都可以是她的神力延伸，为她所利用。今天她可以接着狩猎要犯的名义，尽情让灾难挥洒大地了。冀国边境的荒野上，只有个别流放之民建起的村落，不受圣皇恩泽的人死了也是为净化大夏仙境，提升仙境内人类的平均实力。

雷电幻龙冲击地面前，驾驭灵鹿的仙人率先映入她的视野，施展仙术，试图禁锢她的使魔。

应龙周围云气进一步汇集，将她如山峦般庞大的身躯完全遮蔽，趁着仙人施法禁锢的时间，天空中被她收集起来的水气组成水龙，一连九条横亘天空，组成网阵，朝着地上吞吐水弹。

俯冲直下的雷电幻龙行动受限但天空中突然乌云变条条水龙，一时间巨大的水弹落向地面，每一发都炸出能够埋下人大小的深坑，看似落下的是水球，实际上算是变相的仙术。

archer李广躲在较大的一块岩石旁，观测天空的变化，在结界被击破时，他隐约看到了巨大的龙影，可后续乌云汇聚，他就找不到了，即便使用宝具提升视力也一样。

“来，过一次侦查。”

但他林浮空飞行到李广身边，她保持着手持黑书的姿势，也没管李广懂不懂宣告的内容含义。

“1d100=21，21+40\/99+25，困难成功。你隐约看到了乌云之后的应龙。”

李广还没明白魔神但他林宣告的内容，他的视野突然变得明亮，但在他看到应龙的同时，应龙也看到了他。

“过一次幸运，过了？那么，再过两次闪避。也过了？运气不错。”

连续5道惊雷炸在李广附近，其中两道炸碎了李广前方的岩石，而他凭着感觉翻滚后撤，避开了落雷。

但他林则处于雷电的攻击范围内，不过雷电与她仿佛处于不同位面，彼此间完全没有影响。

“对了，你直视了神明，过一次san check。没过？1d20=6。未达到从者标准的10点门槛，这次只扣你1点san值吧。”但他林像是没有阵营立场一般，补充宣告了一项针对archer李广惩罚。

李广只感到脑海中不断有不同的骰子在转动，忽然巨大的龙影盖过这些幻象，给予他强烈的感官冲击。

与此同时，仙人太公望废了一番功夫，勉强封印了雷电幻龙，但后者在被成功封印前，响应应龙的操控，爆裂成诸多雷电气团，炸得那片区域寸草无存。充当诱饵吸引火力的太公望被炸破了道袍，本身则乘骑坐骑逃得较快，未被雷电击中。

很不凑巧，在场的四名从者唯独李广具备攻击高空的能力，但他的弓箭射向高空不提威力衰落，对付那一条条结阵的水龙都很棘手。战场上完全由应龙占据主动。

第四十七章 突破口 据点外迎战应龙的同时，铃木友纪躲在据点，等待魔神但他林后续的信号。毕竟铃木友纪要是卷入龙神的攻击中，除了太公望没人能保证铃木友纪的安全，而太公望则直接表示他的仙术遇到应龙的法术，很大概率会当场失效。

活命全凭各自本事运气，太公望因为是应龙的主要目标，他自然不能躲在据点内，铃木友纪躲在里面，较为符合当前状况。

光是在据点内，她就间隔地受到应龙法术影响，强撑着保持清醒，而据点外连续不断的雷鸣更是证明外面的凶险。不多时，雨水已经跨过了据点洞口，流到据点内较大的厅堂里。

看着渗透进来的雨水，铃木友纪本就绷紧的精神愈发紧张，她再次处于半睡半醒状态，并随着脑海中闪过骰子幻象，迅速清醒过来。魔神但他林的魔术目前仍庇护着铃木友纪。

或许是但他林有了空隙时间，她的声音直接传达到铃木友纪耳畔，顺带将应龙的威慑又一次抵挡。

脑海中不断是骰子和巨大龙影互相转换的画面，换做没有经过训练的正常人，不多时就会被整疯。铃木友纪坐靠椅子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外面这条龙……她可能不是真正的应龙。”但他林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只要铃木友纪能凭着意志撑住，她就能不断地动用能力放大铃木友纪的挣脱控制概率，相反一旦概率归零，那么哪怕她作弊帮助铃木友纪决定结果，一样是死亡结局。

铃木友纪现在无法集中注意力细想但他林告知的情报，迟缓近半分钟后，她才给予了回应。“不是真的？难道来的不是本体？”

“这样就扛不住了？好吧，这附近的原住民已经被应龙连带消灭大半了。人类都是这样弱小，还总是自诩为万物灵长，遭遇真正的天敌，麦穗一样连片被收割，毫无招架之力。”但他林对铃木友纪尽量克制使用嘲讽语气，且中途转为嘲讽周围村落的流放之民，不过她说话用词让人听起来依旧不怎么顺耳。

龙不单单克制仙人，更是人类的天敌，象征了史前各种毁灭村落的自然灾难及人类被大型食肉动物猎杀的过去。

雷鸣电闪、暴雨狂风、洪水山火……以及睡梦中遭遇看不见的撕咬、扑抓，无不是人类在古老年代死亡前绝望的记忆，它们通过血脉警告同族，在不断重演中加重印象，并化为龙的传说，而在这些古老龙种之中，应龙作为罕见的龙神，更是集大成者。

后续成为守护神黄帝的助力，也象征着人类自以为能驾驭自然之力，降服了洪水猛兽。

通过分析铃木友纪与周围村落人类的感受，但他林对应龙的权柄象征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对比她代表的柱魔神阵营，这样上位的龙神他们至少需7柱齐力才能对抗。考虑应龙本土作战优势，甚至大概率持续作战中还不够。

当然她只会说人类不行，不会夸奖个别人类能支撑到现在还活着。要让她开口夸张，至少是在绝境连续投出大成功的奇迹。

趁着应龙威慑的空隙，但他林将自己从应龙那边窥视到的记忆简述告知铃木友纪，她本身漂浮在据点外，直面狂风暴雨及躲藏在云层之间的龙神威慑，不受任何印象。

“等等，你想说应龙她内在不同？借尸还魂吗？”铃木友纪听完魔神但他林的转述，大致懂了但他林暗示的问题。似乎现在的应龙像是那场大战后，圣皇借用“应龙”尸骸重生的使魔，轩辕剑折断并重铸成了神枪赏赐冀王寒浞，应龙的躯体被再利用也很合理。

当然一把无主神兵和高等级的龙神彼此差别还是很大的。

“你没发觉？新应龙称呼圣皇为父亲，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会爱惜孩子一般疼爱曾属于敌人的部下？你发现了，活物跟死物是不同的，我们可以很容易地接受从敌人手中缴获的战利品，视作自己的珍宝。但对于活物，接受程度和时间就有待商榷了。况且断轩辕剑被圣皇赠与他人，重生的应龙留在祂身边得到宠爱，差别与常识正好相反。”

更深层的秘密，但他林窥视不到，不过她觉得里面肯定暗藏着很多能给她带来乐趣的秘密，她迫切想要翻阅“这本书”，如果确认有收藏价值，抄录收藏进她的图书馆中。

铃木友纪对此没有特殊反应，她通过书籍知道什么是父亲，又对于这种真正的人类亲情没有具体概念。但他林提起了，她只能强硬接受，装作通晓地应答，但无法通过这条线索做进一步解析。

“或许用‘创造者’一词更适合形容新应龙与圣皇的关系更恰当。你觉得呢？”但他林知晓铃木友纪的创造者是同僚“雷夫·佛劳洛斯”，自迦勒底毁灭后至今沉眠在王座下的失败者。

但他林故意提了这个词，她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铃木友纪不出意外回忆起了雷夫教授的形象，而隐约产生的情感波动与应龙回忆圣皇几乎一致。

“……”

沉默许久后，铃木友纪终于意识到了魔神但他林为何突转话题，她的确有一刹那误以为魔神看重情感，事实恰恰相反，即便精通思想领域的但他林也没有这种人类的特色因素，甚至轻视，将其视作实验数据和对比资料。

“你帮助了魔神但他林更快速地接近真相。”

“所以，你不会说谢谢吗？”铃木友纪少有地出现生气情绪，这与但他林特意让她回忆雷夫教授有关系，她自己没意识到罢了。

“我在战场最前沿直面龙神的咆哮，你在要是现在跟我站在一起，我可以考虑回敬对等的姿态。对等的实力匹配对等的姿态，人类尚且如此，我们魔神也不例外。”

但他林使用能力帮助在外的其他从者再次躲过一轮密集的雷暴，像caster李清照那样幸运属性特别差的，她也爱莫能助，从者硬抗一次雷击也不到要命的程度。仙人太公望则想到了对付天空中多条水龙的方法，以三昧真火对冲喷射的水弹，趁着对抗的时机，锁定高空盘旋结阵的水龙使魔，封印法术快速缔结。

为了团队的胜利，但他林还是出手帮助她讨厌的仙人太公望修改了应龙一方的水弹威力及精准度，免得分心动用大型封印法术的仇恨主力被水弹集火击中。

封印随着天空中相互结阵的水龙快速延伸，顷刻间遮蔽天地的巨大八卦阵毫无征兆地罩住了所有水龙使魔。

抢在应龙做出反应前，太公望完结法术，将其中六条变回原本的水气形态，剩余三条无法再结阵，整套招数就有了明显的破绽，也无法再发挥刚才不间断向地面攻击的频率。

“现在的应龙是重生后的产物，这点没有异议了。说说你的推测吧。”但他林修改应龙的再召唤间隔，短时间内封印了应龙使用同样招数的可能性。如她所想，应龙召唤不同属性的龙使魔，需要对应的依代，因为荒野上留有充足的云层水气，召唤水龙更为便利，而雷龙就最开始破坏结界使用了一条，后续只有雷电辅助水弹轰击地面的用法。

地面开始强烈震动，相当于5级地震的效果持续作用在战场之中，一条条岩石组成的土龙拔地而起，本身作为使魔就是同类中垫底类型，加之暴雨环境，但他林眼里随着地震爬起的这些土龙使魔不足为惧。

留在据点内的铃木友纪也受到了地震影响，本质为李清照的魔术工坊的据点很快就出现洞室开裂状况。她刚试图跨出厅堂洞室，地震强度就大幅减弱了。

战场上，太公望不负众望，再次吸引仇恨，他展示出鳖型法宝，召唤出巨大的五彩神鳖幻象，四足立地，匍匐不动，勉强将应龙引发的地震强度降至最低水平。

水弹与落雷全朝着太公望方向落下，土龙们则靠从者阻截，短时间那位仙人还能撑住。

“连地震也包含在内……”铃木友纪有些后怕地看向洞室墙壁各处遍布的裂缝，脚下的土地仍在轻微震动，雨水顺着这些增添的缝隙开始大量流入据点内。她呆不了太长时间了。

“估计还有火山喷发，海啸之类，但这里环境限制，应龙大概率不会用。”但他林手持黑封皮的规则书，快速翻页，增添了不得引发超出常理异象的规则。至少限制内陆出现海啸的程度她能做到，作为裁判制定规则自然需要遵守公平客观原则，她要是现在设定所有人都不能飞行，百分百限制不住应龙。

“……这么强大的龙神，有弱点也不是我们能对策的吧？”铃木友纪思索许久，只给出了消极的回答。

“能赶走她就很不错了，在她单独对你发起攻击前，必须尽快中止这场单方面的突袭战。那个烂肉仙人看起来法力消耗过重，施法防御的速度已经有些跟不上了。他这个香喷喷的诱饵完蛋后，后面完蛋的就是你和从者了。”但他林将自己置之度外，抱着全灭后自己回王座神殿的心态，她作为中立派能过来支援已经是给足了几位至今被封印的魔神同僚情面。

输赢胜负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我想试试这枚铜镜『朱庇特的护符』，或许能发挥作用。”铃木友纪想起了自己被高扬斯卡娅照水银之镜的先前案例，无法正面击退应龙，只能靠攻心之计了。

第四十八章 神战片段 “岳将军，外面变天了。”

岳飞在冀国都城一边处理事务，一边等待夏王羿等援军抵达，不曾想有一位“援军”比所有人都快。敢在大夏仙境随意变换天象的，只可能是那位圣皇身边的使者——应龙。

登上冀国王宫高台，saber岳飞亲自确认了下属汇报的天气异象，远离都城的边境村镇方向，相隔如此远的距离，岳飞依旧能感受到那位龙神释放天灾的兴奋与自然之怒。

幻化成人形时候是美貌如仙的白发龙女，应龙实质上别把百姓当零食很不错了。

依岳飞原本预计，应龙此时应该在青丘国找高扬斯卡娅麻烦，哪怕圣皇亲自下谕召回应龙，对方也至于如此迅速抵达冀国边境并找到项羽等从者的据点。

如果可以岳飞也想给铃木友纪与项羽等从者喘息休养的时间，但既然应龙提前到了，且直接攻击隐藏着的据点，岳飞也不会过去干涉。要是连应龙的袭击都抗不住，何谈与建起异闻带的圣皇交战？岳飞是亲眼见证主力从者军团全灭的从者一员。

看不见的“剑”横断空间，仅一瞬间，berserker吕布级别的一流从者们就在圣皇的拔剑一击下灰飞烟灭，绝对实力差距形成的绝望感，岳飞依旧记得。

就在岳飞远眺东方异常天象的时候，一枚箭矢突破厚实的云层，径直飞向都城王宫，冀国上空的防御性仙术武器同步做出反应，至少三种仙术炮座接连发射光球拦截。但那枚急速而来的箭矢硬是抗住所有自动反击，并突破空中结界和王宫内的结界，正式降落在王宫高台。

严格而言，是准确射入岳飞身后的几块石砖之间。

接近2米的大型箭矢尾部焕发出五色神光，并快速收敛成明亮的线形，直至形成一道缝隙。夏王羿手持彤弓从光中现身，随着他出现，阳光强行穿透云层，让晴朗的天空回归冀国都城。

十方诸侯之上，圣皇之下，大夏的王亲临，羿等同于地上的神明，让晴天正常归回此城，重塑秩序，消除百姓与仙兵之中开始滋生的混乱。这些正是夏王羿的职责所在，也是他神力管控的领域所在。

扫除战事失利，折损诸侯王的阴霾，王宫附近所有仙兵同一时间随着阳光照向自己，感觉到担忧与焦虑消散，而后力量从全身涌现，宛如他们的侍奉的冀王寒浞亲临军营，下达出战动员。

短暂恍惚后，王宫内外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望向天空，赞颂圣皇之伟业，诸王之功绩。并非幻想，而是真实存在于这片仙境，这片异闻带的神秘余辉。

虽说夏王羿自成为大夏的王仍喜好穿着兽皮缝制的衣物，但九鼎加勋登临王位之后，他跟普通的部落勇士已经有了明显的差别。认真状态的他，哪怕站在原地，都能带给敌人仰视山川湖海般的震慑。

在这位大夏的王面前，他人皆为臣民，圣皇允诺地上一切归属于他。但凡处于这片土地之上的臣民，无一例外都会下意识产生叩拜念头，只是平日夏王羿主动减弱了自己作为夏王的威慑力。

但今天不同，他甚至先于集结在夏都的军队，自己先一步抵达冀国都城。

“岳王，你回答我。是谁杀了我的好兄弟寒浞？”

开口便挑明了来意，并且一副笃定saber岳飞知晓内幕的姿态。认真状态的夏王羿与往日大大不同，他真正将自己作为神明的一面展露在外，不再自我克制。那枚从夏都飞抵千里之外的箭矢，就是最佳证明。

不怒而威，千里眼洞察秋毫，仅是短暂的眼神对视，夏王羿就从saber岳飞眼眸中“看”到了不安与担忧情绪。

没有立刻得到回应，夏王羿持弓走近岳飞，再次发问。

“回答我。本王的宽容有限。”至于耐心大概率已经不存在羿身上了。

“rider项羽等残余的从者及一直被通缉的仙界下界仙人。他们结为一伙，在荒野上暗算了单独行动的冀王寒浞。按目前得到的线索，只能得出以上推测。”

saber岳飞当时不在现场，后续也一直呆在冀国都城，她回答了有限视角下能了解的全部。

“这片地区的异常天气是应龙弄出来的？她在做什么？”夏王羿也没指望一名降将起到作用，他以千里眼注视极远处的天地异象发源地。

应龙隐藏云层间，向着地上不断发起攻击的影像被他目睹。

“岳王，你继续留在这里。暂时只管守卫这座城市。本王现在亲自去看看应龙那边在搞什么名堂，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值得她大范围改变天象，以自然之力引发天灾。”

射箭建立空间移动坐标的方式无法连续使用，但即便是施展神力腾空飞行，夏王羿的速度仍与寒浞同级别，宛如电闪，径直朝向极远处的交战区域。

先是应龙提前折返，而后夏王羿提前亲临，岳飞已经无法想象铃木友纪那边的应对方法了。

————

于此同时，正在迎战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另一位强敌正朝着交战区域飞行。

仙人太公望充当诱饵且拖延时间，他自己已经累得快招架不住，层出不穷的各色龙使魔数量多，还克制他的仙术。即便有项羽等从者顶着风雷协助，也只是让拖延的战术勉强能运作。

这还没算魔神但他林在前线及时提供各种特殊支援，任何一环跟不上应龙变化多端的攻击方式，就会陷入一面倒的绝境。

经过如此消耗，天空中一直保持进攻优势的应龙也有些不耐烦了，她很少需要如此长时间与选定的猎物交战。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啸，应龙终于忍不住了，巨大的龙身钻出云层，龙首向地面发出威慑。

魔神但他林急忙改用“理智鉴定（sc）”替换了应龙的威慑咆哮。当前情况下任何一人在战场上陷入停顿都会成为应龙集火的目标，况且从者本身有理智扣除的豁免下限。除了李清照，其他从者都没损失理智。

至于仙人太公望虽然鉴定失败，可她补充了一次幸运判定机会，帮太公望避免了理智消耗。

抓住应龙现身的机会，但他林掏出铃木友纪携带的铜镜“朱庇特的护符”照向了高空的巨大龙首。

通过微弱的光路，但他林更进一步窥视了应龙的思想。依旧是带有几分孩童情绪的只言片语，很是奇怪。

随着但他林翻阅到之前看过的重复内容，她对铃木友纪持有的这件礼装期待骤降。龙宝宝赞颂“父亲”的三流情感书，但他林不想重读，哪怕要重读，也得过了五十八十年，重拾新鲜感再翻阅。

近乎跳过形式翻阅已经看过的回忆，忽然间应龙自己主动反向响应了铜镜，她自己通过这件来自罗马的再造礼装探究自身秘密。

剥离神秘外衣，直达真相，即便因涉及更高层次的神秘，仅有片刻光景。应龙与但他林都见到了颇为神奇的一幕场景：遮天蔽日的昏暗战场上，复数“神明”被撕碎，其中也有应龙的身姿，只是那条应龙形体偏向金黄色，而非如今白色为主。

下一幕从“神明”尸骸间挣扎爬起的应龙被横向斩切，剑非剑，单纯是分隔的概念形成剑挥砍的效果。金色应龙的躯体断为数截，落入了惨烈的战场中央，神血早已汇流成河，大地并不因为增添一位龙神的陨落而改变。

只是这幕被“剑”斩杀的画面让如今看到的应龙情绪与思想强烈波动，她甚至停止了使魔召唤与雷电运用，陷入了惊愕中。

因为应龙认出了奇怪画面中斩杀金色自己的“剑”来源，正是她熟悉的圣皇，具备从混沌分隔出阴与阳的概念之气，如神剑般一击斩杀受了重伤的龙神自然不是做不到。

但这副奇怪场景对应龙的心灵造成了极其强烈的冲击，她无法接受，可身体像是真的承受过那次攻击一般出现幻痛。

一时间没能控制住灾难的力量，雷霆在云层间自相冲突，打散了汇集在应龙周围的云气。

发觉意外有效，魔神但他林将自己的能力作用在礼装上，使得刚才奇怪的场景继续演绎。在金色应龙遭斩杀后，又是连续的横向分隔斩击，空间在交战中不断出现断层，阴阳分隔，物质无法保持稳定，无论是光还是火都被斩为两部分。

『天地未开·混沌归一（万物所出，造于太一）』

清晰的现代汉语呐喊发挥了类似宝具真名解放的效果，只见原本艰难抗衡阴阳分隔，立于混沌之前的黄金之光也被分隔开来。

为了守护而出战的顶级神明陨落了，这次沦为众神混战背景的大地也在承载黄金之光后产生了连续的崩裂现象。光柱随之拔地而起，融合原本就陨落在地的神火之种，二者交融在一起直达天空，成为支撑幻想的新凭依。

这段再演绎的场景明显比之前更为含糊不清，全程仅有不同色彩的光影分隔或交融，代表着那场异闻带建立前的神明之战，最后陨落的神明自然是守护华夏的黄帝。

胜者则仅有自称“圣皇”的圣皇太一。

“为什么生死一瞬的最终神战，使用必杀技还要喊真名？好奇怪啊，那位圣皇有中二病，还是说……”但他林对此有了新的猜疑方向。

第四十九章 灾难之后 铃木友纪通过但他林也得知了应龙自己响应铜镜，后续出现的奇怪场景。听完但他林的转述，她觉得应龙存在复活可能性更高了，无论是铜镜映射出的金色个体，还是现在能看到的白色个体，至少在肉体层面两者紧密联系。

但他林提醒铃木友纪疑似圣皇声音的宝具解放用了现代汉语，因为铃木友纪不信，她还着重强调就是跟铃木友纪差不多时代的中国文化圈通用语言。这点语言学分辨能力，但他林自信听一遍就能准确分辨出来。

铃木友纪也马上想到了另一个疑问，能击败守护神黄帝等中国本土神明的“圣皇”，为何在最关键的时候喊出类似宝具解放的声音。

如果“圣皇”的真身其实是从者，那么问题又出现了，哪个从者能在中国本土战胜复数当地神明。显然这种猜测结论很离谱，与铃木友纪的认知存在严重偏差。

从者应当都是办不到的。

但他林突然发出警告，不过铃木友纪只听到了停止一词，后续但他林的声音就被消去了，星之光粒离奇地出现在破碎的据点内，围绕据点内外不断翻转移动。无从得知从哪里来，但这些如萤火虫般显现的光粒不会出于帮助立场。

它们在据点内快速环绕几圈后，全部聚集向了铃木友纪，而铃木友纪自己用于混淆外界视觉的魔术当场在星光之中瓦解。

宝石吊坠中的恶念透露些许，进一步吸引了星光环绕在铃木友纪，以探知不可被千里眼目睹的空缺。

意识到这可能是来自圣皇的特殊能力，铃木友纪尝试远离星光，她跑向据点洞口，可星之光粒如影随形，依旧环绕在铃木友纪周围。

随着速度加快，环绕半径持续缩短，仿佛完成定位，所有的星之光粒最终聚合成一只眼睛符号，它正对着试图逃离的铃木友纪。

“你是谁？”声音植入铃木友纪大脑，无需翻译也能听懂意思。

这个声音与铃木友纪进入异闻带时听到的一致，建起异闻带的“圣皇”。

“你究竟是什么人？”

铃木友纪默不作声，站在水坑，回答对方很简单，回答后将发生什么，她不敢冒险尝试。努力躲藏至此，铃木友纪记着从进入异闻带走到此处的不易。

僵持时间不长，很快在她脑海中两枚旋转的骰子组成数字99。对应骰子结果的鉴定失败，但他林书籍出现，化为长着尖牙的怪物书，将聚集在一起的星光之球一口吞噬。

怪物书攻击铃木友纪前，外面的魔神但他林又取消了召唤，让书本凭空消失，一来一去消耗了但他林不少魔力，强行把失败结果改换成召唤出强力的无差别攻击使魔属于她的极限偏袒。

龙啸对她没有作用，可这次应龙变得过度狂躁，相比愤怒，更多的是不安情绪，甚至但他林在断开窥视前，觉察到应龙的思想尽是自我质疑。

应龙无法接受自己看到的记忆片段，但又相信这些是真的。应龙主动响应铜镜的作用，就代表了她也想知道一些被掩盖的真相。

随着应龙的变化，神秘的星光之力从天而降，不止稍微安抚了应龙的狂躁，还全数笼罩了但他林的身体，并之后分出小半潜入地下的据点。

等但他林摆脱星光，就发觉铃木友纪也被盯上了。

应龙在得到星光的安抚后，仍狂躁不安，她停止攻击许久，连地上不停逃窜的仙人太公望都察觉了异常，疑惑应龙不间断的攻势为何停止。

再次尝试连接思想窥探，但他林这次感受到了强大的阻力，并非应龙主动抗拒，而是来自更高位置的不明神力守护着应龙，可以说此刻的应龙近乎处于不会受到外界攻击的状态，但他林凭借能力特殊，稍微绕过了这层守护效果。

但他林听到了应龙不断在自我问答，仿佛正在撕裂人格，回答问题，又提出问题，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并且隐约有了自残倾向，为了驱散无法认同的自己。

而后但他林的窥视行为遭到驱赶，守护力量加强，安抚也变为命令，以强制中止应龙的自我质疑。

短暂奏效了一段时间，可应龙依旧在安抚中突然挣扎着扭转身躯向着别处飞远，眨眼间就看不到她的踪影了。据点上方的天空随着她的离开，逐渐恢复正常，乌云散开，阳光重新照向地面。地上残存的土龙也在疯狂中逐渐崩碎，不再形成威胁。

如同风暴，来得迅猛，离开也速度。

铃木友纪爬出据点，外面早已变成泽国，不见当初她到来时自然景色。地面在灾难中剥离，裸露出原本地下的大块土石，众多土龙维持着崩解时的形态残存地上，常人根本无从踏足这片灾难离开后的土地。

风雨停息，龙神远去，唯有照在身上的阳光还能给人带来一丝暖意。应龙主动退去算是最佳情况了，否则耗尽在场所有人魔力，也拿那条应龙无可奈何。铃木友纪想问询魔神但他林原因，环顾一圈没能马上找到对方的身影。

太公望乘骑新召唤的灵鹿，从后方接近爬出据点的铃木友纪，使魔轻轻一拽就将铃木友纪拉到了背上，太公望接住了后者。

“小仙个人建议一起准备转移更合适，敌人随时有折返的可能性，后续敌人的援军或许也会到来。你的身体还跟得上吗？能先治疗一下从者们？”太公望心情稍微转好了一些，比起畜生应龙和自己召唤来的魔神但他林，怎么看这名工具人都比她们可爱听话。

“他们没受重伤就可以。你说得对，我们需要马上转移。”铃木友纪寻找着项羽等从者身影，有了太公望带路，她很快在大群土龙残余的坑道旁找到了聚集在一起总结战斗经过的从者们。

caster李清照受伤最重，但他林一视同仁的辅助能力对她收益最低，所幸只是雷劈的伤害。运气还行的李广和秦良玉则只受了点皮外伤，项羽本人更是在刚才自我包扎完毕了。

“你们没事就更好了。项羽将军，立刻转移吧，赶在下一次敌人出动前，我们还是要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小仙有种不好的预感，敌人或许会来得更为迅速，就像这次一样。”太公望有他独特的治疗仙术，每一次身体被打烂都能靠着碎肉重新拼接恢复原貌，原理铃木友纪看不出来。

相比应龙突袭前，太公望的预感反而更加强烈了。

“继续呆在这里不是好选择。”他特地又强调了一遍。

太公望在意自己的预感，而魔神但他林则更在意应龙失控逃离前后的变故。情报单独共享给了铃木友纪，魔神但他林直至讨论出转移计划，才慢悠悠飘到众人所处的位置。

“是要逃跑了吗？其实往哪里跑都差不多吧？”

但他林的话语依旧不讨人欢喜，尤其她居高临下盯着太公望，像是专门说给太公望听。

“不逃，等死吗？”

仙人太公望没好脸色地反驳了一句，换来了魔神无所谓的嘲笑。

“有很大区别？”

这时候包括太公望在内，所有人脑海中闪过两枚骰子旋转的画面，但他林以极其平静的语气宣告鉴定：“所有人过一次灵感……全部失败。”

“数字90都不行？”太公望没心思跟魔神计较口舌之争，但魔神但他林这时候突然要求投数字，显然多了需要鉴定的目标对象。

“从者才有平均各项20点附加值，你们仙人平均各项附加10点。没过很正常。”但他林撒了一次谎，仙人太公望在灵感方面的判定附加值比在场的archer李广都高，她故意说所有人都失败。

极远距离外的一枚箭矢正对着铃木友纪，看在其他魔神的情面上，但他林不想拿铃木友纪性命考验那位弓箭手的射击属性。她只是短暂连接上那位弓箭手的思想，就感受到了落入湖泊般的广袤阻力，对方的特殊性不亚于应龙，且能真正发挥高等级神性的价值。

瞄准铃木友纪更多想进一步观察瞄准对象，并且有一旦暴露就立刻开战的想法。但他林考虑到在场众人的状况，只好替他们选择了避战。

“你们要逃就快点逃吧。赶在新的敌人到达前。”

所谓转移只是往更靠近边境的方向移动，经过几处在刚才战斗被波及的流放之民村落，那里面的住民大多都在睡梦中被应龙杀死了。落雷与地震更是进一步造成破坏，部分山体滑坡，简陋的房屋掩埋其中，到处弥漫着死亡气息，当然村落外还能看到零星几只同样被波及的魔兽尸体。

在应龙的攻击下，一视平等，甚至应龙都没针对他们，仅仅是被攻击范围覆盖到了。

太公望察觉到铃木友纪在意这件事，用仙术操控泥土将沿途全灭的村落逐一掩埋覆盖，算是让死者尸体有个相对体面的结局。他本人没有什么情感波动，单纯因为铃木友纪有利用价值，暂时有讨好必要。

这些思想变动，都被同行的魔神但他林看在眼里，只是她更多精力放在仍瞄准着铃木友纪的箭矢，没闲心思戳破仙人太公望的功利。

“那边有村民还活着。”在最前方开路的archer李广看到了呼救的几名村民，他转身询问队长项羽的意见。

项羽困惑魔神突然要求鉴定又宣告全员失败的原因，他让李广别再接触当地幸存者，免得增添无意义的屠戮。“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们受难了，就这样吧。”

“带上他们，没有完整的村落防护，那几个幸存者留在这里说不定今晚就成了魔兽们的口粮。”

太公望则有不同想法，因为带上村民紧急情况可以充当活祭品，到了如今时刻，一些不那么光彩的仙术也得考虑是否动用，在正确的大义之下，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对象，并且都应该为自己有牺牲的价值感到光荣，他自己也如此。

第五十章 不知不晓 铃木友纪等人走近后，个别幸存的村民见到来人，也慌乱地跑来，一边呼喊刚才发生的各种天灾景象，一边像他们求救。

经过与原因都已经知晓，按幸存村民的意思，周围的村落大致全灭，因为村落伴山建起，又靠近水源，刚才的地震与山体滑坡足够摧毁脆弱的一切。

这些幸存村民都来自一个位置安定的村落，依靠其他村子存在，没有建在山边上。即便如此，从里面逃出来的人数一数也就剩11人了，应龙的强制睡梦能力影响到了这里，村民入睡便会遭到扑抓，他们肉体凡胎没有学习仙术的天赋，无一例外睡着的都没机会醒来。

幸存村民中男孩益铃木友纪一眼就分辨出来，虽说她对对方的并没有好印象。后者也一样，原本还跟着年长的村民不停哭泣，看到项羽等从者来了，觉得有救了，跌跌撞撞地跨过落叶树杈跑上大路呼喊求救。

archer李广原本在回归据点后，将男孩益送回了邻村，而后也没多管那孩子。所有人都不知道男孩回到“家”中，只看到了化为灰烬的村长爷爷，原本早就走到生命尽头又被太公望下界夺舍的躯体，结局必然如此。

老村长或许会不会有任何怨言，甚至自愧一把老朽的躯体没能为天上真正的神仙提供帮助，但对男孩益的精神冲击极其强烈。本就因为单独去冀国都城，经历了不属于他这种年纪能承受的变故，如今想着被仙人利用一番，仙人有了躯体，应该能回归正常生活……

村民安葬老村长遗灰后，商讨一番把没亲没故的男孩益转送给了其他村落，如今能躲过一劫也多亏了邻村村民集体没兴趣收养的私心。

仙人太公望略有困惑男孩益还活着的事实，但马上归结为凡人为仙人办事，对应蒙受了来自仙界的福佑。能巧合地离开邻村活下来，是凡人的福气。

魔神但他林习惯性对11个村民都窥视了思想，全是没有趣味的普通人，甚至比她收集过的普通人更乏味。唯独抱住项羽膝盖哭喊求救的男孩益有点不同，心里藏着对太公望的憎恨，对铃木友纪的恐惧，这些都不敢表现出来，死死抱住项羽则是他只信任rider项羽。

“有点麻烦，前面的路都堵住了。要是直线向前穿过另一边几座高山，就到了异闻带的边界。同样没路了。”李广将侦查到的最新路况回禀，本身这些村落就建在靠近边境的位置，这才没被冀国军队强拆腾空，他们原本就选在一处十分隐蔽的位置。

摆在众人面前选择不多，要想建立更安全的据点需要转移到更远位置，但带上一众幸存的村民也就走不远了。带上他们连翻越几座山都需要不少时间。

“以边境前的山作为依托，建个临时据点吧。”项羽自己也觉得不能指望李清照的工坊有防御作用，能充当临时休整地点就足够了。要是他们把据点建在山谷间，一场地震就能把所有人埋在里面。

对此众人也没反对意见，按当前情况，据点建在哪里都没安全可言，好好休息迎接后续更为强劲的攻势更现实。

“项羽将军之前迎战冀王寒浞尚斗志高昂，如今与应龙一战后战意下滑。迦勒底的御主，你又如何呢？”太公望搭载着铃木友纪，没有干涉项羽的选择，但依旧小声嘀咕了一番。

“……应龙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你知道吗？”

搭救幸存的个别村民或具体在哪里重建据点，这些都不在铃木友纪的思考范畴内，她也不在乎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从战斗结束转移至今，她一直思索着但他林告知的应龙思想记忆。

应龙的成长过程与那段错乱的神战印象究竟代表了什么？隐藏着什么秘密，以至于应龙自己也想知道，还因此受到强烈精神刺激，在战场优势情况下主动撤退了。

“……小仙不知。”

太公望语气平缓地回答了铃木友纪，不像是故意隐瞒。他也隐瞒不了，队列最后的魔神但他林盯得很牢，不放过任何一次思想变化。

所思，所想皆被但他林监控。

所谓的不知，部分为真，部位为假，但他林感知到了太公望有刻意放空头脑的行为，她推测太公望肯定是知道一些关于新应龙的内幕，不过知道的不全。

她暂时观察着众人不主动点破。

铃木友纪扭头看到后方离地悬浮着的萝莉魔神，有种不寒而栗的预感，哪怕没人指出，她也看得出对方全程注视着每一个人的思想，无所顾忌地将人的思想记忆视作书籍翻阅。这种行为……与她关注从者时候近似。

她也说不明白为何被人随意翻阅思想会有排斥心理，事实上沟通变得更为顺畅快捷了，至少单方面如此。

队列再次行进，加上11名幸存的村民一同向李广选定的方位走动，他们将在那里搭建临时据点，至于村民们人数较少照顾一下也不是不行，之前从者们一直受到周围村民帮助。

或许是受不了后方魔神但他林的注视，等走到目的地，趁着其他人配合caster李清照重建据点的时间，仙人太公望拉着铃木友纪小声说了几句。

“关于应龙那条畜生……嗯，小仙也不是完全没情报。在下界前，小仙好歹也是元始天尊座下得意弟子，道听途说的……流言不是没有。”

虽说他拉着铃木友纪走到了一处树荫下，隔着树木，魔神但他林双眼正对两位站位，不等太公望绕弯慢慢说，就又在翻阅思想了。

这一次但他林确定对方没撒谎，她“看”了几个穿着差不多道袍样式衣装的仙人聚在一起饮酒投梜的场面，酒还是偷来的礼祭用品。

“应龙在异闻带建起前跟随守护神炎黄两神和其他地上神明都陨落在了那场大战中。据说鏖战七天七夜，打得江河倒流，山峦破碎，神骸汇流成血河污染大地，直至沦为战场的区域差一点失去天地概念。”

铃木友纪默默听太公望说书式夸张描述，她听太公望的意思，这些都是他后续听别人说的，真实与否不作保证。

“那个自称‘圣皇’的异闻带建立者正是神战的唯一胜者。当时我们仙界……没有及时支援地上的炎黄等本土神，导致错失了歼灭异变的源头的机会。”太公望差点说出“同归于尽”一词，马上改口，继续用铃木友纪觉得奇怪的说书式口吻描述他的道听途说内容。

“后续我们仙界没有对‘圣皇’作出任何退让，这也导致了祂怀恨在心，三番四次强攻仙界，我们这些专精修炼的仙人，大多没经历过生死之战，哪是那个疯子的敌手，所幸有三皇至尊坐镇，祂纵有翻天覆地的神通，也次次铩羽而归。也就是在那时候，侥幸从战线上活着回来的仙人，汇报了‘圣皇’还有驾驭各类龙种的能力，尤其一条纯白色龙神格外醒目，后续推定为复活的应龙。”

“龙这物种对我们这些存在生死命运概念的仙人，依旧是天敌。小仙当时好奇，多问了战场上活着回来的同僚关于那条应龙的事情……”

铃木友纪没察觉，远处但他林则敏锐发觉太公望开始说谎了，抢先阅读太公望正在回忆的思想记忆，他跟同僚把酒言欢之际，并未聊到应龙。

“已经死了的龙神怎么会活过来？应龙死而复活成了‘圣皇’身边为虎作伥的一条吞人畜生，万一炎黄两神也被复活成为傀儡，可如何是好？”

铃木友纪被太公望的言语影响了思考方向，没有产生任何怀疑，只可惜他这些花招对魔神但他林完全无用。

“我的同僚就说应龙复活类似轮回再生，等于有一条幼龙孵出后，成为新的应龙。这种复活方式对炎黄守护神无用。复活的新应龙与原本的也完全不同。”

“小仙当时追问，为何不同？他告诉小仙，龙骸可以重铸为蛋胚，可龙魂不在了。失去原本应龙之魂的龙蛋，孵化出来的不就是一条孽畜怪物？你觉得呢？是不是这个道理？”

太公望这时毫不犹豫的对铃木友纪施加暗示，如安置定时装置一般以言语为咒。

魔神但他林瞬间移动到两者之间，强行中断了太公望的法术行为，而铃木友纪虽没被成功施加暗示，却也暂时失去了意识。

面对不会成为任何法术或攻击对象的萝莉魔神，太公望不作掩饰地露出怀恨神色，“你做什么？小仙正讲到重点，为何打扰迦勒底的御主聆听故事？”

“少在这里误导真实。烂肉仙人，你为何一直都说应龙是畜生？你认识她？今天以前你跟她有过接触吗？至于被她吞吃的仙人，你是什么心态看待？巴不得地上的仙人越少越好，同辈分的仙人战死也是为其他人剩下一份天地灵宝，对你而言都是好事情。你果然知道这里面的秘密吧？”

遭遇魔神连环追问，仙人太公望急忙默念真言，放空头脑，以避免被魔神进一步窥视思想。如此冥想之后，他才回应自己错误召唤来的大麻烦。“小仙什么都不知道。”

第五十一章 错位的命运 “现在又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了？真是恶心啊。”魔神但他林窥视行为没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她坐视太公望将铃木友纪带到隐蔽处也是事实，只不过连续对铃木友纪施加暗示，还要设置法术，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魔神格莫瑞的棋子被异闻带内的仙人随意当工具摆弄，有损魔神们的尊严。

“你漂浮在后面全程窥探所有人的思想，又如何？”太公望全无羞愧念头，对自己刚才的举动心安理得，甚至怀恨魔神干涉行为也理直气壮。

“少扯开话题，应龙到底身上有什么秘密？果然跟你们仙界有关吧？按你的说法和应龙的回忆，当时那么多神明一战陨落，仅有圣皇独存。偏偏现在应龙死而复生，其他神明都没了消息。”魔神但他林完全不受太公望的言语暗示或引导。

“……小仙不知道，不可以吗？！”太公望语气比之前更加激动了，他做出要攻击制服的举动，但在正式出手前，又因为无法以近在眼前的魔神为仙术对象，只得放下手作罢。

“哼，不知道？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程度，还要在当前的团队里隐瞒部分真相。”魔神但他林漂浮着靠近太公望，像是要用一些强制方式逼迫后者转变思想。这也同样不容易，她不会被其他人攻击，也代表着她难以攻击其他人。

僵持片刻，太公望解除隐蔽用途的法术，不想再跟但他林对峙。

“我们各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务不好吗？都是为了破除异闻带，无关的事情深入探究有意义吗？你如果非要知道，可以上仙界问小仙的恩师，问统御仙界的三大至尊。小仙对于没必要知道的事情，一向不会在意。”

太公望说完预图绕过近在眼前的魔神，唤醒受法术影响昏厥的铃木友纪，不过铃木友纪并未躺在地上。他转看四周，也没看到刚才晕倒的铃木友纪踪影。

“不至于吧？就因为小仙用了些引导性质的话语。就把迦勒底的御主藏起来了？”太公望半眯双眼，使用仙术，周遭花草树木皆无从迷惑他的眼睛，但是天眼范围内并未找到隐藏痕迹。

“啊？藏起来？”但他林十分诧异，她漂浮着倒退，身后位置还有明显人压倒杂草的痕迹。“她不在这里？”

但他林靠思想分辨他人而非正常的肉眼图像识别，如同依赖热成像的蛇，晕倒的人思想停滞，成了她的视角盲区，即便近在脚边。

“啊？你没有……那怎么回事？”仙人太公望也露出了诧异神情，他刚才全力冥想强迫自己封闭需要保密的思想记忆，等平缓过来可以迎接但他林的窥视，只当做对方将铃木友纪保护起来，防备他而已。

这次没了屏蔽法术，两人的争执声响很快吸引了archer李广，紧跟着项羽也走了过来询问情况，他预感到有要事发生。

“人不见了？在你们两人眼皮底下不见了？你们两个还都不知道？”李广听着两方描述，动用宝具增强视力，环顾四周，相比太公望仙术天眼，李广的特殊宝具使用起来范围大得多，也更容易锁定目标。

项羽看着两人之间被人身体压过的杂草位置，他俯身翻动，确认仅有跟随太公望走到这处的鞋印，但没有离开的鞋印。

但他林有些着急了，强制在场的所有人过一次侦查，并有意控制骰子点数。李广不负希望以大成功结果确定了铃木友纪的状况——正在被某个人带着高速远离。

————

夏王羿一直瞄准铃木友纪并一路跟随整支小队，直至停顿在毗邻仙境边界的位置开始重造据点，保持他认为不会被发现的距离。他并不知道魔神但他林有独特的方式观测周围人。

夏王羿看清几名从者与仙人后，对神秘的紫色长发少女好奇身份，好兄弟寒浞临死前一直凝视的这名少女到底什么来头。

远距离看，夏王羿也看得出少女头上的狐耳朵只是发饰，分类当属人类，可人又实实在在散发出少许邪恶气息，而且与仙人同乘使魔，他为了不暴露以观察为主。

不过魔神与仙人突然争执的契机，被他敏锐捕捉到，当场做出动作快速接近。抓到铃木友纪后，他施展神话猎人般的脚力，转瞬就带人逃出从者视线范围。要不是李广的远视距锁定宝具和大成功因素，夏王羿抓走铃木友纪这件事不会暴露如此迅速。

暴露与否夏王羿实则也不用太担心，因为单凭奔跑速度这项，一般从者追不上。

铃木友纪被人带着超高速移动，或许是呼吸不畅，忽然惊醒过来，她没分清状况，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的蒙面人抱着她，顿时吓得使用了魔术。

力量强化无效，土石加固无效，阴影化依旧没从身手灵敏的蒙面人双手间挣脱，铃木友纪这才有了使用攻击型魔术的念头。现在抓住她的人不是普通人！

火焰环绕铃木友纪周身，但顷刻间离奇熄灭，夏王羿挥手卡住了铃木友纪脖颈，中止无意义的冲突。

“你能听懂吗？”

夏王羿不在乎铃木友纪的挣扎行为，既然人醒了，有些事情直接问也行。放任铃木友纪捏住八卦仙符的小动作，夏王羿看铃木友纪不会说话，困惑了一阵。他记得这名少女刚才跟仙界的仙人有言语沟通，他只能理解为语言不通。

“语言不通？那只能带回去慢慢审问了，兴许从者岳飞能跟她交流。”夏王羿不管铃木友纪挣扎反应，他观察了两分钟不见回应，作出抓握腰部动作。俘虏没醒可以抱着赶路，醒了还是扛着走便利些。

铃木友纪借用八卦符的沟通法术，听懂了蒙面人的意思，她故意继续装不懂，为了迷惑对方，好拖延时间。她估计自己被眼前的蒙面人劫走没经过多长时间，森林外的太阳高度跟自己印象差不多，看周围环境，森林比之前沿途所见都茂密陌生，但树木种类也大致相同。她估计自己被带离了一段距离，但不算特别远。

铃木友纪觉得凭从者的移动速度能追上目前抓着她的蒙面人，多拖延一会儿获救机会就大一些。

唯一让铃木友纪困惑的是在夏朝异闻带，为何会突然被一个当地的蒙面刺客捉走？她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在跟仙人太公望商讨应龙相关的事宜。

趁着对方松开脖颈准备扛起她的时机，再次阴影化尝试脱身，这次铃木友纪成功脱离蒙对方双手范围，但也被后者挥手抓握的余力甩倒在地。

铃木友纪这时才意识到抓住自己的蒙面人不止动作灵敏，力气还大得离奇，力量强化等魔术有效，只是跟对方的力量相比提升幅度可以忽略。

“你这家伙再敢乱动，就打折你的手脚！”夏王羿见自己稍微松懈对方就会使用奇怪的法术挣扎尝试逃脱，他大声喝止，随后想到两人之间语言不通，意思无法传达。

着急之下，想到自己的好兄弟寒浞尸骨无存的结局，夏王羿一时间怒气上涌，伸手一把捏住铃木友纪手腕。

“等等！我跟你走！”预感到危险，抓住自己的蒙面人真要弄折她手腕，铃木友纪急忙使用八卦仙符附带的沟通法术，把自己的声音传递给对方，不敢再用魔术尝试挣脱。

“合着你能听懂，那你还故意装聋作哑？拖延时间是吧？”夏王羿虽打消了动粗的想法，对抓住的不明少女更加防备了。重新审视，夏王羿发觉了对方使用仙符的迹象，并且在少女鞋旁还掉了一枚纯金棋子。

一瞬间出手拾起金棋，夏王羿触摸之际发觉到手的金棋蕴藏着不明力量，而且看金棋造型是一枚风格异域的持枪士兵。“这东西是……”

铃木友纪不敢乱动，但看在自己掉落的枪之金棋更加慌张，这是能证明她身份的物品。

“召唤用途的器物？你从哪里得到的？是那些从者给你的？差点忘了，你什么名字，隶属于哪个方国？”夏王羿连续追问，他只能确定自己的夏都里不会有如此奇怪的少女，看服装打扮像是青丘国的，并且还故意用狐耳发饰营造迷惑效果。

铃木友纪一个问题都不敢回答，她只能心里默默祈祷救援抵达。

夏王羿仔细端详金棋的时候，他突然得到了来自圣皇的神谕，简短明确，让秘密无所遁形。

【“这是召唤从者用的简易化魔术礼装，莫非这女人其实是……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纪？他没死？并且变化了身份，因此形成了似是而非的离奇卦象！”】

夏王羿听闻圣皇的神谕，眼神顿时从棋子挪到了棋子的主人身上。经过圣皇的点破，他有些明白了少女身上的异常，像是有人特意施加了遮掩，尤其针对他和圣皇的千里眼能力，如今近距离观察跟刚才超远距离观察完全不同。

“你究竟是什么人？”以仙术阻断周围空间，形成封闭猎场。夏王羿一心确认抓到的神秘少女身份，自己临时蒙面的布条松了也没在意，任凭布条滑落。

“后羿？”铃木友纪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反而下意识道出对方另一时空的真名。

第五十二章 堂堂正正 “后羿？过去是称‘后’，现在随着本王即位，早改称王了。天下臣民皆称本王‘夏王羿’。你果然不属于这里，你就是侵入大夏仙境的通缉要犯，铃木友纪？”

夏王羿以答案反推，并没意识到铃木友纪认出自己真名的原因，他以为自己过于出名，一露脸谁都知道他是大夏的王。

铃木友纪听到对方点破自己身份，意识到自己暴露，注意力全集中在面前的夏王羿身上，试图后退逃离对方。

夏王羿伸手一拉，彼此没有触碰到，但铃木友纪的身体还是被一股力量带着推向前者。羿的狩猎结界并非只是物理上隔断内外而已，在其中他是唯一猎手，而其他人都是无所遁形的猎物，不存在逃脱可能性。

“别动。本王就奇怪请报上一会儿说你已经死在齐王韩信手里，一会儿又有消息疑似逃出生天。死在韩信手里的肯定是伪装的替身吧？”夏王羿脑补了他理解范畴的真相，他认定的推测，就是真相，不允许他人反驳。在他看来少女模样的铃木友纪掌握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法术，这也是他为了省心，展开狩猎结界的原因，造出分身吸引韩信的军队而后本体逃脱。

“哈哈哈哈，可笑啊。回答本王，你们迦勒底到底派了几人过来？真的只有你一个人？派了个小姑娘来大夏仙境，跟残存的从者同流合污妄图破坏大夏仙境。你们那个什么迦勒底组织看不起我们吗？不说好几百人，至少也得跟外界侵入的从者数目相当吧？怎么，难道你们只剩你一人能出战了？其他人都死光了？这也很合理，自不量力且不知天高地厚的神秘组织，自己折腾几番就完蛋了。”

夏王羿已经通过自我脑补构想了一群蠢货穿越不同时代，并最终打得只剩眼前名为“铃木友纪”的少女一人。愚蠢归愚蠢，但在勇气上还是值得钦佩，尤其剩下一根独苗，还敢干涉大夏仙境。

他觉得合理，就是真相，无需他人解释或反驳。

铃木友纪不同夏王羿有丰富多彩的脑补，观察一番后，感觉罩住周围的不明仙术结界强度很高，至少以她的魔术水平一时看不出击破方法。对比太公望迷惑视线为主的结界，抓住自己的羿实实在在地以强度为主。

“怎么？被说到自家痛处了？这个年纪做什么不好？跑到不同的时代，干涉他人的选择？你连神性都没有，却傲慢到做主神的裁断。你们的罪行如同孩童，杀了你只会显得我们狭隘。”

夏王羿记得圣皇对自己的指令，宽容待人，不被仇恨控制理性，通过铃木友纪了解到对方在其他时代守护人理的优秀之处。他原本对疑似死在韩信手上的铃木友纪并无重视，但现在得知与自己好兄弟寒浞之死密切相关，连圣皇都难以寻觅踪影的少女就是铃木友纪。

他有些相信对方不是一般人。为了避开圣皇的监视，最初就伪装成男性身份只身闯入，预谋如此缜密，能比拟高扬斯卡娅的危险女性。连他心中全能的圣皇都被骗过，夏王羿不得不佩服。

当然面对敌人，他不会明着称赞。尤其面对女性，按他习惯喜欢以“勇士”“猛将”等称呼称赞与他演练过招的下属，真要称赞也只会词穷尴尬。

铃木友纪分得清现状，记忆中在中世纪佛罗伦萨城遭遇的archer后羿与眼前骄傲自我的夏王肯定不是一个人，异闻带与正常历史中的人想来差别很大也很合理。

彼此之间是明确的敌对关系，对方既然喜欢脑补，铃木友纪也就不出声反驳了。现在身份暴露，又被夏王羿用结界封锁逃跑可能性，铃木友纪也就只能等待救援了。

万万没想到应龙走开才几个小时，夏朝异闻带有一位强敌现身，第一次碰面接触还是自己被对方俘虏的情况。

“没有辩解的意图吗？”夏王羿略有不爽迦勒底御主闭口不言的习惯，刚才自己要动粗了，才肯服软。“你在期待那些个残存的从者和内斗的魔神与仙人追过来救你？那好，本王现在决定了，但凡有一人靠近这里，本王就处决了你。”

夏王羿没有吓唬铃木友纪，所谓宽容当然也是有限度的，他可以对一个柔弱少女展现王的宽容，但明确是两方对战的战场上，战斗中分出胜负生死就没办法了。力大无穷一拳就把人打死了，不能怪他不够宽容。

铃木友纪听着夏王羿自说自话的傲慢语气，愈发感觉对方跟自己在佛罗伦萨见过的从者后羿差别巨大。对待傲慢的王，绝对劣势下顺从对方的意思逃生几率会大一些，毕竟铃木友纪觉得对方虽然傲慢自大，不单单威吓，更真的会那样做。相比性格部分类似的寒浞，夏王羿克制原始愤怒，软硬兼施。

“既然你知道了我是谁，又想杀了我。是要我下跪向你求饶吗？”

“怎么了？怕得要向本王求饶吗？你看起来不堪一击，本王也不是不讲礼仪的粗俗之辈。今天就算是一场意外，本王以为能抓个人套问情报，没想到直接把首要目标抓到了。虽说把你直接带到夏都，献祭给圣皇陛下简单了结，但这样一来本王就成了靠偷袭得手的斥候刺客之流。”

夏王羿直接说了自己的心里话，他看准机会快速抵进，趁着魔神与仙人对峙的契机，带走昏倒的神秘少女，真的只为了情报而已。

“这样吧，你告诉本王，冀王寒浞是怎么死的。说清楚了，本王就放你走。”

铃木友纪不明白夏王羿为何要问这件事，并且真的会放她离开？可对方的杀意也不像是假的，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你要不说，本王就只能就地审问了。”

看到夏王羿有了动手的意思，铃木友纪迫于无奈斟酌着回答了对方，只是慌忙之下，不擅长说谎的她基本按当时情况描述经过。

“……寒浞单独追来的时候，仙人太公望使用仙术封印失败，从者中唯一能与寒浞一战的项羽与他力战至重伤。寒浞也同样受了伤。”

铃木友纪的说法与刚才夏王羿在河谷现场探查痕迹能联系上，即便有遮掩抹除，河岸上封印仙术的痕迹在他眼里依旧明显可辨。战至最后，战场从河岸、河道转移回了远离河谷的方位，不像是寒浞被打退了，反而像是被吸引着往回移动。

“而后呢？”夏王羿觉得几名从者里项羽的确有店本事，但对比寒浞还是差了一些，项羽战至重伤，寒浞顶多受轻伤，到不了伤及性命的程度。

“趁着寒浞受伤的契机，我用魔术引爆了他从我身上吸取的魔力。”铃木友纪省略了过程，她当时也没想到项羽造成的损伤有限，寒浞提前发现他们的计谋，甚至能反向利用魔术联系，吸收她的魔力。但也因此导致了铃木友纪成了杀死寒浞，原计划是靠项羽使用宝具击杀被铃木友纪伤及要害的寒浞。

“引爆魔力？是你杀的？就凭你能做到？”夏王羿不相信眼前的迦勒底御主能做到，在他看来柔弱不堪的少女，也就整一些分身迷惑他人，刚才亲眼所见的几种魔术也完全伤不到他。

比起难以置信的情绪，夏王羿的杀意又增添了两分。自己最好的兄弟，诸侯王里唯一能与他正面交战肉搏大夏勇士居然这样简单被杀了。但想到寒浞断气前，还盯着铃木友纪方向，并将这段影象拼上余力专至圣皇。最后杀死寒浞的人应该就是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纪。

“……”

久久说不出话来，直观感觉与理性分析的冲突让夏王羿花了更长时间接受真相。克制住自己的杀人报仇冲动，夏王羿虽愤恨眼前的敌人，看似柔弱的少女，做到了常人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好，战场上协同出击，出其不意斩杀敌方大将，这就是你奔波与不同时代守护人理的硬实力吗？本王现在向你正式宣战！下一次本王将在战场上与你了结冀王寒浞的仇。你的真名是铃木友纪？”

克制住个人的强烈怒火，理性占据主导后，夏王羿认定战场上击溃残存的从者队伍，阵斩rider项羽、仙界仙人与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三人，才能让好兄弟寒浞入土为安。为此他更需要克制，堂堂正正以大夏之王的身份，为冀王报仇。

今日不过是一名斥候趁乱抓捕敌方兵卒，套取到了需要情报而已。

“是。这是我的名字。”

“嗯，很好。你可以逃命了。回去告诉你的同伙，大夏的王即将御驾亲征，歼灭你们这群侵入者。”夏王羿解除狩猎结界，给铃木友纪指了回去的方向。他也没管铃木友纪信不信，自己转身如风一般“消失”离开。

等铃木友纪回过神来，超高速跑远的羿以她的视力无从捕捉，给她能瞬移的错觉。不敢在陌生的森林里乱走，等待十余分钟后archer李广从远处接近，这才算危机解除。

第五十三章 接近原貌 不出意外，但他林和太公望都把铃木友纪被劫走的责任推给对方。前者指责太公望偷偷对铃木友纪施加暗示仙术，后者则反问为何不告诉大家后面一直跟着敌人。

看着越吵越起劲的两位，被李广保护带回来的铃木友纪没在意责任划分，她本身不是喜欢细分所谓责任的人。比起已经出现的失误，接下来要面对的强敌才是重点。

与她见过的archer后羿相貌几乎一致的夏王羿，虽说没法用解析魔术，铃木友纪分得出对方是类似神明的活人，这里又是异闻带，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夏朝有穷部落篡位成王的后羿，成了拥有了极高神性并自称“夏王”也属于有可能发生的分歧。

通过回忆，铃木友纪想起自己在佛罗伦萨见过的从者后羿身上遍布伤疤，像是历经百战的战士，而现在见到的后羿同样裸露上半身，但看不到密集的伤疤，同样也能立刻想到原因。这里的羿有着超越原版的神性躯体，单单是冀王寒浞的身躯强度就能连续硬接rider项羽的宝具，这里的羿想要打仗受伤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魔神与仙人的争吵结束后，铃木友纪告知了关于自己与夏王羿刚才接触的经过。她使用各种魔术尝试逃跑都失败，正是因为对方实力过强，且没有明确攻击她的意图，才显得“魔术失效”。

对于夏王羿的宣战通知，仙人太公望嗤之以鼻，“篡夺夏后之位的乡野酋长，自持获得神性身躯，竟如此猖狂。跟寒浞是兄弟，简直一模一样。”

铃木友纪也没反驳，毕竟她自己觉得夏王羿跟寒浞本质上有些许不同，解释起来很麻烦，也没必要费力说明。怎么面对夏王羿后续的攻击才是最重要的，新据点还在修缮，对方已经知晓了地点。

“夏后？”铃木友纪突然注意到了太公望提到的词语，对于中文完全没学习过的她，全靠仙符自带的沟通法术听懂大意。

“未来将一国之主称呼为王，但在中国夏朝，夏都之主都称呼为后。”太公望作了解释，在他看来自称夏王、夏后没什么区别，都是僭越的自封行为，必然受到仙界雷霆惩戒。

铃木友纪听明白后，懂了“后羿”之称并非西方“一世”、“二世”那样的区分，而是本身就等于“夏王”的意思。不过未来才改“后”为“王”，为何异闻带的羿提前就这样自称？

就在铃木友纪这边庆幸危机暂时解除的时候，夏王羿也折返回了冀国都城，他第一时间找到saber岳飞。

“那只神秘的假狐娘就是被圣皇通缉的侵入者，铃木友纪？你早就知道对吧？为什么隐瞒不报？”

面对夏王羿直截了当地质问，岳飞也不回答，算是默认了。从夏王羿提前抵达冀国前线，岳飞就预感到不妙，的确事态正在向不利于铃木友纪等人的方向倾覆。

克制着怒气，羿继续质问他眼里不值得信任的降将，“你没告知寒浞，也没告知圣皇，你究竟什么目的，想跟他们里应外合反叛圣皇，辜负圣皇的恩典？”

这个问题事关圣皇，岳飞不得不回答，顺带她还宛然无恙待在冀国都城王宫里，就代表了圣皇没惩罚她，否则在夏王羿折返回来前，她就因为体内的神核粉身碎骨了。

“是你们要守护这个异闻带，如果侵入的敌人用伪装手段能瞒过圣皇，你不该想想是谁在背后作梗？吾之忠诚早已刻于背后，您的信任与否对我并不重要。”

“你在说些什么！当了叛徒还在这里狡辩！所有人滚开，本王现在要在这里肃正大夏律令了！否则同样视作谋反杀无赦！”

夏王羿到来时，在场的仙兵都感受到了咄咄逼人的威慑，除开岳飞都悄然离开王宫正厅，只留岳飞一人坐在原处。他大声呵斥后，出入口观察情况的几名岳飞亲卫也在岳飞的手势指挥下离开了。

相较于战场上遭遇强敌，还是来自背后的背叛更令羿痛恨，寒浞技不如人战场上输给几人联合落得身死下场，他虽愤恨不已，但出于对战斗的崇敬，决定要堂堂正正战场上击败他们。

但宽容对于背后搞隐瞒与阴谋的人例外。

羿搭弓准备射击，岳飞同样拔出神剑严阵以待，这时候圣皇的神谕传来，强令羿停止决斗。

“本皇说过了，无须质疑岳飞的忠诚。羿，停止无意义的复仇行为。你要堂堂正正与铃木友纪及侵入的从者交战很好，去彰显我们大夏仙境的宽容与威严吧。但你要记住，本皇下令通缉的仙界仙人十分狡猾，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对他无须宽容，当场消灭即可。”

简短直接的命令传入夏王羿头脑中，没有施加任何精神层面的干涉，依旧让夏王羿自行停下了瞄准射击举动。燃起的愤怒之火也被直接“浇灭”，圣皇的命令，在他观念里等同于最高律令，且一定是正确的。

至于圣皇怎么下判断，为何坚持庇护岳飞，得知寒浞临死前盯住的假狐妖是铃木友纪后，不急于歼灭……个中原因夏王羿不会多想。

“圣皇陛下又一次宽容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夏王羿收起武器，转身离开，他的精锐部队很快会抵达冀国，届时就是开战的时候。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调动在这里军队。

岳飞不在意夏王羿对自己的敌视和排斥，她觉得自己换位到对方的位置上，也不会对立场不明确的“盟友”有好态度，甚至觉得留着需要防备，不如抽空先消灭，免除后患。

她也同样收到了来自圣皇的神谕。

“羿去打正面战，你寻找机会一定要解决掉那名仙界派下的仙人。虽然他是存在于夏朝时期的太公望，但本皇知晓他的作为后，仅有的一点好感也可以说归零了。”

岳飞过去就在怀疑了，借名“圣皇太一”的这位异闻带建立神明，真身或许是来自宋朝之后的穿越者，无论怎样，即便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也不会用“太公望”这个称呼指代仙人姜尚。

————

新据点建成后，太公望除了告知最近的大夏仙兵动向，就没做别的事情。至少在铃木友纪视角如此，并且有魔神但他林监视着，某些意图不善的小动作的确很难做了。

两天时间过去，周围的村落幸存者全都寄居在新据点附近，谋求从者的庇护，他们并不知晓夏王将御驾亲征此地。人数从最初11人增加到了约30人，周围几个村落里幸存的流放之民总共就这些人，逼迫他们主动投奔冀国的都城也不现实，路途中横行的各类魔兽足够他们死十几回，由他们护送去也不行，百分百会被视作间谍抓捕。

太公望在第三天的黄昏前，突然告知众人，从夏都来的仙兵已经抵达冀国都城，而周围也有几支诸侯王的仙兵正在越过边界赶赴支援，其中就由铃木友纪见过一面的新齐韩信的军队。

对于作战计划他完全没兴趣参与，走到据点外，逮着来拿魔兽肉的男孩益，不怀好意地靠近过去。男孩益见到他憎恨的仙人走来，当即丢下怀里的鲜肉段，扭头就跑。

“定。”

简简单单一个定身法术，仙人太公望拿捏男孩益跟抓捕蠕动毛虫没什么区别，魔神但他林只管铃木友纪，发觉对方离开作战会议，出去找乐子，既不告知也不干涉。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某种意义上与仙人太公望十分契合。

“别走啊，来都来了，我们聊聊。小仙变成你村长爷爷的模样如何？”仙人太公望说着就手往脸上一抹，肌肉组织跟着扭曲变化，立刻从英俊青年变化成了将死老人的模样。

他用着夺舍过的老人声音，上前询问着男孩的衣食温饱，扮演得惟妙惟肖，仿佛真的复活在此。

但男孩益不住地哆嗦，害怕借用自己村长爷爷模样的邪恶仙人，怕归怕，仇恨让他忍住了哭泣，鼓起勇气突然怒瞪着仙人，男孩益吐了对方一口吐沫。他试图开口痛骂，但被禁言法术卡住了喉咙。

“怎么回事？没人教过吗？小孩子不能骂长辈。而且小仙是天上的神仙，你要是骂了，轻则折寿，重则雷劈，使不得。”

仙人太公望教训完毕后，皱着眉头变回自己的样貌，他抚摸的手做出要打的姿势，不过没下手，他不想跟无礼教的刁民孤儿一般见识。“小仙好心满足你见你村长爷爷的愿望，你怎么反倒要跟小仙拼命的样子。既然你不识相，拿上地上的肉滚吧。”

使用仙术隔空提起五十来斤的鲜肉排，示意男孩益带上。他忽然想到了，“不是白天就有人过来拿肉和果实吗？你们就30个人，需要吃怎么多吗？”

男孩益拿到肉排就拖着离开，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到害死自己村长爷爷的仇人。即便按客观现实，太公望反倒因下界夺舍延续了老人的寿命。

“图享口腹之欲。一直没吃肉的机会，如今有人帮你们狩猎魔兽，可劲地烤肉吃。你们这样的人，连辟谷都做不到，怎么修习仙术？”

看着男孩益走远的身影，仙人太公望不住摇头叹息，他真的原本有教授对方一些基础易学仙术的想法。可惜他只见到了“孺子不可教也”的刁民，白费他原本一番心意。

第五十四章 历史的沉淀 【“进行一次幸运鉴定。”】

【“1d100=23……”】

但他林复盘着铃木友纪假定与夏王羿遭遇的推演，换在平日她绝不会闲着复盘，有无穷的新“书籍”供阅读，过去的记录知晓了结果再阅读新鲜感减半。

她是个挑剔的恶劣存在，对知识的渴求欲望足以让她对他人做出任何行径，72柱魔神中大多都是这般相较于人类极端。

推演了至少50次，其中15次男性铃木友纪的情况，都是被杀结局。比她的第一反应相背，大男子主义的夏王羿的确会更欣赏铃木友纪，甚至询问铃木友纪在其他时代守护人理的功绩，但知晓身份后夏王羿一定会杀死铃木友纪。

女性形态推演中也有一半的死亡结局，但他林不得不承认前两日她放任羿跟随在队伍之后，风险过大了。夏王羿虽贵为一国之君，按但他林的模板职业分类，属于猎人类型。比起理性的利益交涉，削弱价值属性更有利于在猎人狩猎下存活。

夏王羿放过铃木友纪根本原因，只能归结于对方将仙人太公望视作了第一猎物，为了避免第一猎物目标逃窜，放过了抓到手的“小狐狸”。

铃木友纪不知道这些数据层面的假定推演，她被要求呆在新建据点内，免得再发生意外。跟仙人太公望保持一些距离，也能免得让对方产生某些念头。仙界的仙人不可相信，团队队长项羽清楚这一点，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接受太公望的支援。

临战之夜比之前两天更让人在意时间，太公望滞留在荒野上的几处机关全部被启动，敌人这次有全面包围的态势。

铃木友纪摆弄着八卦仙符，在李清照的指导下学会了确认时辰的方法。原本的仙符并没有这个功能，12时辰的出现都要等到东周时期。

“……虞姬大人在你生活的时代居然喜欢研究植物？学习植物科？还是魔术技术应用方面的专家？”李清照对虞姬在迦勒底魔术机构活动的经历十分感兴趣，可惜铃木友纪的记忆中与芥雏子前辈接触次数不多。

之前李清照也找铃木友纪询问关于芥雏子（虞姬）的事情。

“可能不全是真的，如果真是一位存活长久时间的神秘人物，身份资料编造概率很大。”在铃木友纪印象里，芥雏子前辈是一位不苟言笑的聪慧女性。事实上迦勒底机构很多人的身份都是编造的假身份，铃木友纪可以推测到出这条，只是她从未质疑过诞生自己的迦勒底机构。

“你也见过她？”铃木友纪无从想像孤身一人徘徊数千年的经历，芥雏子前辈肯定不属于普通人类，推测为长生种较为合理。具体如何，并不重要了。

李清照将自己在两宋交替时期南逃的经历，挑选了一些告知铃木友纪，她当时失去了昔日饮酒作诗的悠闲生活，往南一路上失散半生心血收集的各色古书典籍，随着失望愈发加深，她无从坚持，更因为连自己的丈夫都靠不住，她某一刻精神状态差到差点跳河自尽。

自杀在盛世百姓眼里莫名其妙，但在乱世中，一介享受惯了悠哉生活的女流，尤其是知书达理的女诗人，让她放弃现实中一本本书籍如同割肉截指，更何况放弃尊严苟活。

在她产生投河念头时，就见身边多了个同样一脸忧愁坐在河畔的赤足女性。乱世中穿着打扮没有挑剔机会，李清照当时也没好奇对方怪异的着装，只当做碰巧遇到了个同样南逃的薄性美人。

只对视一眼，李清照就认定对方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女性。没有理由，单纯直觉而已。

那天正好是夏日时节，李清照记得很清楚。因对方貌美加上好奇，她跟对方一同坐在河边攀谈许久。期间对方提起了关于秦末汉初的战乱往事，恰好李清照收藏的古书中就有于此相关的野史。两人越聊越起劲，时而争论，时而附和。李清照没想到自己碰到的这名美貌女性，看似野蛮，见识和阅历却远超越了她，对方也没想到一个产生自尽念头的落魄少妇，谈起古往今来英雄豪杰口若悬河。

彼此不知身份，却宛如知己。话题最后集中在了“西楚霸王项羽”身上。

也是那次奇妙的相遇契机，李清照对于书籍中描述的西楚霸王有了更立体化认知。比起毫无希望的昨日，从那一刻起，她对拯救家国有了一丝幻想——如果西楚霸王一般的人物穿越而来，一定能拯救他们，挽救节节败退的宋王朝。当然，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幻想只是幻想，李清照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她也没再遇到过那名美貌的赤足女性，但每每想起对方讲述项羽相关故事时，都觉得无比生动，仿佛那位英雄就站在不远处注目……

“都说人临死前会出现幻觉，过去我真的怀疑那次遇到的美貌女性只是幻觉。到我年老过世时，都没想到跟我攀谈古今英雄的是一位存在漫长岁月，真正目睹这些英雄人类经历的古老者。”

由虞姬讲述项羽的故事，没人敢说能比她讲得更真实了。当然项羽本人除外。

铃木友纪听完李清照的讲述，说不上有什么触动，她事实上一直都经历着如此奇妙的历史穿越，每一位愿意坐下来与她闲谈往事的从者，都跟李清照生前遇到的虞姬一样，是真实的过去片段。

哪怕此时此刻的李清照，曾存在于中国两宋交替时代的她，也是一本记录了时代变迁的活文献。

“诗词歌赋”、“命途多舛”、“如梦行歌”，caster李清照持有三个能力也是她一生写照。

“仙人说日食的时候，能让迦勒底的御主召唤从者。在应龙到来前，他是这样跟我们承诺的。”项羽的未来视界能力像是看到了什么，特意在午夜后找到据点里最没存在感的魔神但他林。

就在太公望承诺后，应龙到来，他受到重创，慌乱之际却直接使用召唤术式。虽说没成功，可他的做法不免让人怀疑承诺的真实性。

但他林不反感自己休息时候被人打扰，只是她对机器人一般的项羽没多大对话兴趣。

“他在说谎。任何时候他都能帮助铃木友纪创造出召唤从者的契机，只是魔力的消耗会有不同。另外，选择时刻则代表了他要从中作梗。仙人不可信。”

但他林并不忌讳背后说太公望好坏，仅仅是别人不问，她不回答而已。至于证据她也没兴趣提供，别人爱信不信。

“我知道这里的仙人不可信，仙界也绝非盟友，可现在我们势单力薄，没有办法。”项羽不确定是否要跟魔神提自己预知到的未来，而且自己的未来视界能力涉及其他神秘，准确度本身就不高。比如涉及铃木友纪的事情就没法用。

但他林轻易就窥视到了项羽的思想，跟窥视人类不同，窥视“机器人”她很难往前翻阅记忆片段。

“你看不到今后的预知，因此觉得自己马上会战败退场？技不如人战死沙场没什么惋惜必要，何必遮遮掩掩？”但他林如果能每次话说一半，让别人自己琢磨，或许她会成为72柱魔神中较为讨人喜欢的一类。

项羽尴尬片刻后，立刻接上了话，对于情绪能强制克制，“机器人”的特殊性也有好处。“既然预感到了自己的即将面临的结局。我必须妥善考虑之后的事情。攻入大夏异闻带的从者，就几骑还存活，连我这个分队长也战败退场，后续就没人能帮助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了。”

“如果这是命运的考验，请相信她。”

项羽可没魔神但他林这般无所谓，这里是产生在中国夏朝的大型异闻带，为守护这片土地、历史以及未来是项羽的使命，哪怕不是从者，他也不会坐视他人侵害中国。

“所谓产品设计的使命？这点你跟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倒是十分相近。虽说迦勒底机构……”

但他林的发言，立刻被项羽突然爆发的王者霸气中断，后者语气变得极度严厉，“大秦的术士或许个人目的不同，但他们以及主持研究的秦本身是为了后世。我虽未到达过迦勒底机构，但迦勒底的御主到达了化为异闻带的这里。与我们一同守护人理。无关乎所谓幕后阴谋，应当给予必要的尊重。”

这一刻的项羽跟铃木友纪陈述守护人理使命时一模一样，只是当事人不知道，觉得背负的使命天经地义。

“所以你现在找我，为了什么？”

“我们的退场如果已经是既定未来，那么请你务必阻止仙人的干涉，让更为强大的从者抵达这里，协同迦勒底的御主守护人理。”项羽并未纠结自己将要面临的战败结局，但他林说得不中听，不过迎战化身神明的夏王羿，输了也没什么丢人的。

但他林懂项羽的意思，她合拢手中规则书，郑重回答了项羽的顾虑。“那个烂肉仙人已经被英灵座上的自己否决两次了。你觉得是他能干涉响应铃木友纪的英灵，还是那些持有冠位资格的英灵们真的会坐视不管。”

第五十五章 迎战夏王(一) 天亮之后，朝阳驱散黑暗。

伴随朝阳而来的箭矢，精确击穿据点外层防御结界，落在据点入口位置。整夜在据点外巡逻的archer李广被吓了一跳，他一直防备着敌人偷偷包抄，顺势望向箭矢轨迹反方向，以他的视力也看不到射箭的人方位。

但既然见到了超远距离外飞速而来的箭矢，射箭的人实际上无需目睹也能猜到是谁了。

大概是正式开战信号，archer李广拾起箭矢端详，准备通知同伴时，他的肉眼捕捉到组成队列的仙兵，低空悬浮从三个方向直扑而来，按他们的低空飞行速度估计，不到20分钟后将抵达这里。

或许还会更快，李广粗略辨认出这些仙兵身上的装备跟见过的当地制式不同。

早在太阳升起前，这几批仙兵已经抵达就位，如果他们愿意，黎明前就可以提前突袭。

得到敌人来袭消息，项羽提着神枪率先走上高坡，他跟秦良玉按作战计划先行迎接来敌，李清照和李广在后方支援，仙人与魔神他们指挥不动，也不懂对方的策略，由两者自己决定就行。项羽让秦良玉去周围寻找仙人太公望，顺带让那些住在附近的幸存村民躲远一些。

“项将军站在高处可不是什么好主意。那位神射手兴许正在瞄准你的脑袋。”近两天神出鬼没的仙人太公望突然现身在项羽身边，语气显得关切，具体有什么打算不得而知。

“如果真被一箭穿颅也没什么，战场上总有分出胜负的场合。”项羽倒是很坦然，他已经想明白了对付身边这位仙界使者的方法——干脆当对方不存在，无论对方提出什么建议，都别朝那个方向思考。

“他们今天的第一目标应当是小仙。如果应龙不在的话，小仙倒是有办法拖延时间。项将军，你们打算怎么做？”太公望昨晚通知后没参与作战计划会议，他显然没把项羽的作战计划当一回事。

对此项羽没有回应，仙人有了主意，他不想再多费口舌。

太公望见项羽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没了继续闲聊的心思。如果可以他由衷希望项羽这般的英雄豪杰跟他一样为仙界出力，异闻带可以接纳投降的从者担任诸侯王，仙界同样不会对真心归顺仙界的从者严闭大门。

各自态度明了，也就没必要多说了。

“祝项将军武运昌宏，小仙暂且单独行动了。”太公望礼节到位，祝愿发自真心，诚如项羽预测的一样，他早有了自己的策略打算。接连两次召唤自己失败，不代表他放弃了，相反盯上了铃木友纪的金棋。

剩余ncer与berserker职介大概率不适合英灵座上的自己，但这几日时间通过仙符反向了解铃木友纪的记忆知识，他了解到berserker职介的特殊性，对付不听话的“自己”，用狂化的枷锁捆缚也不是不行。

铃木友纪不知道这些，她听闻李广的临战告知，继续躲在据点内，等待他人信号。仙人太公望承诺在今日的日食时分，能创造出供她召唤从者的瞬息契机。正常来说日食在中午前后，现在还只是清晨。

第一波正式攻击比李广预测来得更快，部分仙兵使用配置的特殊仙弩，抵达预定位置后，立刻开始火力压制。

每一枚飞向据点周边的箭矢都带有仙术属性，落地即引发爆炸，引燃周遭植被树木，潮湿的自然因素并不能阻止仙火扩散，相反水汽也成了助燃剂。

archer李广在据点入口，同样超视距还击，但如果不是他具备特殊宝具增加视距和最大射程，正常的archer职介从者当前情况下还不能还手。无论是装备还是作战方式，都与他们之前接触过的诸侯王所属部队截然不同。

夏都仙兵的防护能力也超出了李广的预期，迅疾如风的多发箭矢虽精确命中西南方向的一支弩机压制小队，前三枚箭矢都被架设在小队周围的仙术结界阻挡，后续两枚箭矢才穿透仙兵，重创中箭仙兵。

没错，作为从者的李广射出的箭矢命中后也没一击击杀敌人，通过双眼确认，李广发觉这些装备不同的仙兵铠甲上自带紧急救治装置，通过即时注射药剂抑制致命伤，同时同队的其他仙兵立刻掏出不知名的药丸给重伤的队友服用。

能否继续作战不明，但李广看着被他射中的仙兵服下丹药后重新爬起来，受到的震撼不可谓不大。

“你怎么了？”

站在法阵中，调集据点周围灵脉魔力的李清照发觉同伴表情僵硬，询问起了缘由，她并不知道archer李广的反击受挫。

据点外，处于隐身状态的太公望，使用仙术奴役了多只小型魔兽，让这些不幸被他选中的倒霉生物分散开侦查，充当眼线。放在平日他不需要这么麻烦，但今天即将面对那位夏王，他多少还是选择谨慎方式，不敢随意松懈。

魔兽们散开的时候，他都隐约占卜到了极远处正在瞄准周围的神射手，对方并非对项羽手下留情，而是只想取他的性命。

“篡位反贼……”暗自咒骂一句，太公望仰望天空，再次观察太阳，距离适合时机还有很多时间。在此期间，他必须想办法躲藏起来。

魔神但他林在不同位置，随手就捕获了一只被太公望奴役的魔兽，在西方魔术体系中，这种方式称之为“操控使魔”。在学习层面，魔神不得不承认这位来自仙界的仙人天赋异禀且十分务实。

只要好用就偷偷学习，还能自己改换成仙术使用的版本。

“这么怕被狙击，干脆自己挖个坑，躲在百米地下不好吗？”但他林轻而易举地完全操控了那只魔兽的思想，保留传话功能。

“那你怎么不去翻阅名为‘夏王羿’的记忆本？”太公望没闲心思跟魔神争论，如果躲地下有用，他早就这样做了。

“那人太简单了，毫无乐趣可言。”但他林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她对别人几岁骑马射箭，几岁出战杀敌，几岁斩获数十人首级这些破事情完全没兴趣，但除开这些羿特别看重的打仗与训练，等同于把一本书撕掉至少三分之二的厚度。

“哦，有个好消息。他瞄准你了，你的隐身法术并不管用。它具备类似从者千里眼的能力，按从者评级也是顶级水准。”

但他林告知完毕丢下脑部残废，倒地僵直的倒霉魔兽，换做人类被她过度窥视思想也会是这种下场。

紧跟着一枚破空飞矢从天而降，避开太公望设置在树林里的干扰结界，近乎垂直落在偏后方的山坡背面。强烈的爆炸将那座山坡的后半部分炸出深十米的大坑，隐约可见一些碎肉被炸出坑洞。

在太公望法力（魔力）耗尽前，纯粹物理形式的毁灭肉体攻击无法彻底杀死他，但他林也是知道这点，故意延迟几秒钟才通知对方。

死不了的混蛋多变几次烂肉也很有乐趣，魔神如此认为。

不同于其他仙兵使用弩机火力压制的响动，而且落地爆炸在偏后方位置，铃木友纪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caster李清照建立的据点目前勉强能抗住仙兵的超远距离攻击，可刚才那一下强烈爆炸不像是能安全抗住。

“不出意外是夏王羿射的箭矢。”李广说着也有几分后怕，对方的射击距离和精度，远远超越了常理，比具备特殊宝具的他更不可思议。之前充当开战信号的箭矢精准落在据点外，如果按刚才的威力，炸塌据点出入口的岩土绰绰有余。

据点外项羽也看到了急速抵进的第一批仙兵，他们全员着黄金色全覆式铠甲，持有大型斧钺或斩刀，低空悬浮之余，他们的铠甲还辅助有喷射推进口，浮空冲锋速度跟乘骑神驹有得一拼。

他们见到高处静待的持枪从者，全员冲了过去。作为冲锋陷阵的夏都精锐仙兵，他们清楚今天要讨伐的敌人是什么水平，争取到出阵第一队列，没人想过活着回去领战功。铠甲增幅了他们的激昂战意，他们主动使用仙术混淆自身理性，抛弃与战斗无关的杂音念头，最大程度激发对战斗的渴望。

除开杀敌斩首，只有受伤死亡才能缓解近乎疯狂的渴求。任何地方都存在修习仙术后，对战斗饥渴到无畏死亡的仙术战士，而他们是其中最强的一批，是夏王射向敌人的第一道锋芒。

项羽召来自己的神驹，正面对冲这批主动拥抱疯狂与战斗的仙兵。断轩辕剑改装而成的神枪比他试验时变得更为合手，出枪第一击，就将一个扛着大枪撞来的仙兵捅穿身体。对方铠甲只是被神枪破开洞窟，但里面的血肉躯体当即在冲击力在碎裂崩出鲜血，全靠那身铠甲没有散开。

项羽势头不减，紧接着捅穿第二个撞过来的仙兵。对方持有的大斧碰到神枪瞬间炸为碎片，高速冲击下，四溅的金属碎片也成了伤人利器。

枪尖捅穿对方肚皮，项羽转向避开其他几名仙兵，顺带甩掉神枪上的两具尸体。

“吾乃西楚霸王，讨伐异闻带从者分队队长，想要本人首级只管上前。”项羽借着第一次交战的优势，试图威慑这批不要命一般的仙兵，他之前还管用的威慑这次无效了。相反主动挑衅行为，加剧了他们的战斗狂热。

第五十六章 迎战夏王(二) 厮杀持续，越来越多来自夏都的精锐仙兵包围抵近新据点，单凭rider项羽一骑从者，只能守住攻势最猛烈的一线，驱赶幸存村民后折返的秦良玉遭遇另一支仙兵分队，无暇与项羽汇合。

有限数量的从者没法做到碾压程度的片杀敌人，人数上极大的劣势立刻暴露出来。李广不得不放弃压制极远处各个朝据点发射爆炸弩箭的敌人，转而近狙抵进的先锋部队。

魔神但他林无视那些引发爆炸与大火的弩箭，不断转换窥视思想的对象，了解当前进攻的仙兵思想。这批来自夏都的精锐中有部分经历过先前迎战从者大部队的记忆，不断寻找翻阅，但他林找到了她想要的一段记录。

夏都仙兵遭遇艾利欧格等魔神，以点牵动面，但他林复制这段她需要的记忆，在其他仙兵的无意识“思想之海”中搜索相近片段。

此时的她为了提高运算力，暂停其他一切活动能力，将自己临时化作计算机，更多与魔神交战的记忆片段被她找到。她将这些记忆思想拼接重组，组合出一段不连续的影像资料，铃木友纪有时候也会把自己的记忆如此重组，以得到较为完整的伪真结果，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艾利欧格，能听到吗？回应我。”但他林得到自己需要后，逐渐恢复自己的行动能力，从机器变回常态，但是她刚发出呼唤，就感到了一双手穿透了自己身体，像是在体内搜寻什么。

“我不是从者，没有灵核概念。烂肉仙人，你还真是一刻都不放过时机。”但他林虽然表现地从容，不过被穿透身体的感受实际上并不舒服，而且她没从者的灵核也不代表被人从背后穿透身体没关系。

太公望维持着隐身状态，意识到魔神解除停滞，右手却不收回，依旧在魔神体内搜寻。“这可不能怪小仙，换你看到眼中钉一般的恶心玩意突然间没了无敌防御，能忍住解体对方的念头吗？果然我们性格相近吧，正是因为相似，无比讨厌彼此。”

太公望并无背刺盟友的愧疚，他不信魔神的说辞，仍试图寻找到魔神的核心概念，想要抹杀制约他的魔神。项羽、铃木友纪这类人都是不错的工具人，而眼前自己召唤出来的异域魔神截然不同，仙界交给他的使命绝不能在关键时候出现差错。

工具人需要留下，相似的人绝无必要保留。

“你知道吗？因为你把手插入我体内，我们之间的联系增强到什么程度？你脑内刻意隐瞒的思想正在被我破解分析。比如你现在想以我为祭品，再次召唤英灵座上的自己。找不到从者类似的核心，就在我身体内预备刻画召唤阵。信不信我先把你当做活祭品，召唤同伴！”

“你这家伙不受他人攻击，不受他人能力影响，不会能为法术目标对象，小仙想来想去或许能把你作为祭品处理掉。”语气不改，太公望却立刻抽出自己右手，但在他抽回手时又意识到眼前的魔神仅是威吓，同时使用召唤魔术，应当是他速度更快，占据先机。当然这种方式能否成功解决对方需要打个问号，相比之下如此赌博他被后手解决概率更高。

权衡之下，这时候主动停手，太公望也不算错误之举。转为对但他林使用治疗仙术，也作用很小。

一枚箭矢这时穿透如水中倒影的但他林，将隐身状态的太公望击碎头部。红白混杂的肉酱炸得到处都是。两人同时意识到夏王羿接近据点了，至于两人被攻击倒不是需要在意的事情。

“帮我过一次聆听。”

“什么？聆听？”太公望觉得对方应该考虑一下他刚被一箭炸碎的脑袋。

两枚高速自转的骰子出现在他意识中，他动用自己放置在附近的魔兽，一同倾听可能存在的异常响声。

1d100=18。

【“……我们被关押在……星冕中，这里还有很多仙……”】

【“仙界同样是……”】

声音模糊，像是一名男性极尽全力呼喊，使用沟通法术，了解大意，太公望转告了魔神但他林听到的。

“你的同伴都被关押在圣皇的星冕中，仙界同样也遭到了连番攻击，里面同时关押了很多我的同僚。”

头颅慢慢蠕动恢复，太公望试图占卜夏王羿当前位置，好为前方交战的项羽等从者报信。

“他们都被关在星冕中……原来如此啊！仙人，你知道吗？”

突然被魔神但他林直呼族类，仙人太公望保持着捏符手势，略显诧异：“当然知道，小仙的同僚在守护仙界时牺牲了很多人，部分则被吸入不明空间消失。你们魔神具备复活能力，换我是圣皇肯定也封印对策。怎么了？你该不会记恨小仙刚才的冒犯行为吧？那你把我也开膛破肚如何？一回报一回，公平公正。”

刚才太公望听到的声音并不是来自星冕中被囚禁的其他魔神，而是但他林自己模仿伪造的。太公望在反思想窥视方面做到了极致，刚才魔神但他林一直观察着，没发觉任何异常波动。

但没有波动才是最大的问题，甚至能面不改色改换语序，“完美”隐瞒部分原意。

————

与此同时，铃木友纪这边遭遇了意外，archer李广在阻击过程中，突然被一枚反向而来的箭矢，击中右眼。

像是还要给一次见面机会，射箭的神射手刻意控制力度，只射中李广单只眼睛，不造成致命伤。

李广中箭后，仰倒在据点岩壁旁，试图拔出箭矢，可就算从者的身体能够修复，这场战斗中他肯定用不了右眼了。而且也等同于他那项能帮助李清照“刷宝具发动次数”的宝具被封印。

caster李清照在周围中国系从者使用宝具时，会短暂处于无敌状态，这也是她能够帮助项羽代偿损伤的原因。作为bo的重要一环，正是利用了李广宝具极低消耗，连续使用无灵核负担的特性。

铃木友纪试图靠近李广治疗，但被李广摆手拒绝了。“你的身份夏王羿已经知晓，绝对不能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忍痛屏息慢慢挪移出箭头，一旁的李清照全力支援着在外阻击仙兵的项羽，无暇协助李广。这位汉朝名将自己也不知勇气从何而来，直至现在他还想搭弓拉弦，在传说中的羿射程范围内射箭支援。

刚才那一箭他自己清楚是对方刻意留手，只伤右眼点到为止。换做生前，独自拔出插入眼球的箭矢，想都不敢想，如今有了从者的躯体，过去不敢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好怕了——已经是英灵座上的英灵，降临的不过是一具分身，能为了守护中华大地战死，死在传说中的羿手中，作为一名archer，只会感觉血液沸腾。

将带血的箭矢丢给铃木友纪，李广简单拿布条绑紧右眼，重新搜寻远处射弩的仙兵。出乎他的意料，他见到了不得了的场面，大约千人的夏都精锐仙兵密集向据点进发，其中为首的青年仅穿戴少许装饰性的铠甲，手持彤弓，只是惊鸿一瞥就带给李广别样的压迫感。

“夏王羿正带兵朝这里过来。”

铃木友纪看着李广硬生生拔出箭矢，还丢给自己，知道对方用意，仍被这幅血腥场面惊到。指尖触及箭矢，带着高速飞行之后的余温，箭杆略微烫手。

箭矢本身没有任何特殊构造，单纯用材特别，强度和韧性超越常识，经得起夏王羿神力开弓，超远距离急速射击。

此时据点外阻击仙兵先锋部队的项羽发觉了后方出事，刚才那枚射向据点洞口的箭矢一定也来自夏王羿。

瞥见自己这边飞出信号箭，项羽辨识出夏王羿大军抵近的信息。

注意力分散之际，那些狂化一般的夏都精锐仙兵从多个方向发起围攻，彼此间相互策应，没有保留，全员无惧死亡接近项羽。

神驹乌骓先一步预感到危险，可它在消耗中已经多处受伤，虽有跳跃脱离的意图，可在实际行动时失败了。一把大刀侧劈在乌骓后腿位置，将神驹的马腿斩折。

项羽马上出枪扫开数人，他发觉侧面敌人抵近没能做出反击。坐下乌骓发出悲鸣倒下，他也短时间失去平衡，落地前以枪捅破侧后偷袭仙兵头颅，借力跳起，解放宝具真名。

向前直线突进，将前方路径上所有触及物体碾压碰撞，新到手的神枪充当了开罐器作用，只此一次突击，顺利打破仙兵的包围，身后倒地仙兵十余人。

这时一枚箭矢径直落在项羽身前，相距不过一米距离，以夏王羿的精准度，真的瞄准项羽，这突然的一箭绝不会射偏。

预感到不对劲，项羽连忙避开箭矢，手中神枪挥了过去。

箭矢则突然变化出人形，于闪耀的光芒中，夏王羿持弓现身，弓翼格挡住了神枪的第一段挥扫，手臂铠甲挡下后续的连续突刺。

“既然你动用了宝具。本王也就没有留手的必要了。侵略仙境的敌将，报上名来。本王将了解你们的罪行！”

向前踏步，羿一拳打在项羽胸膛上，宛如山岳般的巨力将高大的rider项羽当场打出十余米远。项羽倒地后快速避让站起，受到的力道虽大，有李清照在后方支援，不至于被一击杀死。

“对了，你是rider项羽。情报上有这条，身体强度不错。围攻冀王寒浞你是其中主力吧？那就很遗憾了，本王在此宣告剥夺你投降的权力。”

第五十七章 迎战夏王(三) 夏王羿到来后，原本狂化的先锋仙兵不敢再上前，他们克制着战斗的欲望，给自己注射解药缓解渴求。毕竟他们的王提前到来，绝不能干涉到王的战斗。

地上的一切，包括敌人在内，他们都认同属于夏王，圣皇允诺了，这便是绝对的真理。

“你明明一直在瞄准这里，就因为我使用了宝具，才自说自话提前赶来？”项羽重摆架势，尝试预测夏王羿的后续动作，可惜他的未来视界能力对夏王羿无效。

当然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屏蔽项羽能力的并非羿破格的神性，而是九重铜鼎，瞬息间闪现的幻影。

“净整些花里胡哨的能力，想要预判本王的动作？看到了吗？本王九鼎加勋，乃是货真价实的华夏帝王，天下之共主。”夏王羿主动暴露自己获得夏都至尊神器认可的事实，没有对外任何隐瞒，今天一战到来的他名正言顺征讨侵入大夏仙境的敌人。

今日一切顺应天命。

“自说自话？有问题吗？区区一介将星见到大夏之王不懂下跪叩拜之礼，还要无知到对王的裁定质疑？谁给你的特权？哪怕你在后世称王，在本王绝对正统的九鼎面前，也理当下跪！”

夏王羿将自己的弓背负身后，从腰间抽出一柄单手剑。单单用拳头击败对方过于轻视对方，羿认为有必要使用刀剑，出于对对方最基本的尊重，敌将野蛮无妨他以基本的礼节对待。

借用自己极高的神性，夏王羿将法力扩散至四肢，连续数种增强体魄的仙术增幅自己强度，散溢的法力（魔力）与周围空气发生反应，轻微的空爆反应类似之前寒浞。后者拿这招当做逼退敌人的方式，羿则能控制神力，缩减爆炸威力只用在自我增强上。

动静之间，强强相遇，羿连续三次势大力沉的劈砍都被项羽格挡下，他使用的单手剑也随之承受不住断裂。

退后，伸手接住周围仙兵主动丢来的两把短刀，初步了解项羽战斗技巧的夏王羿，这次凭借速度优势，成功在项羽双臂留下刀伤。而项羽反击时，挥出的神枪造成十余次连续攻击，多数被羿躲避，勉强刺中的几次也没造成明显损伤。

夏王羿凭借九鼎增强的神性保护躯体，各方面都可谓无敌，哪怕是轩辕断剑打造的神枪，剐蹭到几次，也伤不到他肌肤之下。

再次后退丢下两把不太合手的短刀，改用仙兵们丢来的一柄长刀，几轮挥砍攻防后，夏王羿一刀劈在项羽身上，后者全靠caster李清照分担伤害才抗住这记重劈。

“力量还行，速度就差一截了。如果只有这点近战水平，本王没兴趣跟你比拼战斗能力了。”丢下多处出现豁口的大刀。转为拿起先锋们最多使用的大斧，夏王羿不单单擅用弓箭射击，其他常见武器他都练习。

项羽知道面前的王者故意只用近战方式，换做远距离狙击，他连还击机会都没有，对方是要他输得彻彻底底。在他人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他人，夏王羿正在做这件事情。

观察周围，作为先锋部队的仙兵均围而不攻，静待他们的王更改指令或分出胜负。在春秋战国乱世之前，中国的战场上的确有如此默契的交战方式。这种体验项羽感觉十分奇妙，至少在他生前启动的秦末时代，看不到一丝一毫残余，他自己也没少为了破坏而破坏，为了杀戮而杀戮。

荒野的山坡下，畅通无阻，项羽正视着对他评论水平高低的夏王，领会了对方的意图。

“在此展示吾之武艺吧，——『力拔山兮气盖世』！！”

但即便猜到了对方的意图，项羽仍不会轻易放弃，他也不是第一次打一场注定输的战斗了。

羿没有阻止项羽解放宝具的动作，他双目紧盯住项羽动作，静待对方最为迅猛的突击。

不讲究招数虚实变化，项羽双腿提速，全身如超负荷的机械般暴露皮肤之下的回路纹。

直线突刺，神枪直取夏王羿的心脏，第一击不出意外被夏王羿使用仙术阻挡，借用手中轩辕断剑改造的神枪特性，项羽的宝具效果同步作用在了后续附带的连续攻击上。莽足全力，超越往日极限，项羽挥出的第三击打破仙术防御，第五击成功击碎夏王羿的护腕，第六击击碎格挡的大斧。

而后所有的攻击全部命中夏王羿前胸，五的五倍，连续25次分段突刺，换做之前的冀王寒浞，项羽有自信全命中情况下重创对方。毕竟他手中握着传说中的武器，超越历史上存在的自己，作为一个侧面的他今能够做到。

“……不错，厉害。”羿刻意在rider项羽发动宝具时不作躲闪，他要最近距离看到对方的至高武技，并亲身体验一番。很爽快，被神枪刺伤皮肤流血受伤让他畅快无比。

他很久没有体验过在战场上受伤流血的感觉了。

宝具效果结束，项羽看着眼前胸口一片血红但巍然不倒的夏王羿，有种面临山岳的怪异感觉，通过未来视界，项羽猛然发觉自己的攻击被对方身体记录着，像是在计算次数。一时没适应神枪的份量，项羽连忙从侧面避让，躲开羿随手一拳回击。

“怎么回事？全部无效？”

项羽所有攻击都只伤及羿的皮肤，未能伤及内里，羿身上他从未见过的神性特征正是阻挡枪尖的原因，九鼎的虚影庇护在夏王羿周身，区区19次相同的攻击远没有到承受上限。

进一步分析计算需要时间，尤其涉及华夏至尊神器，光凭九鼎的独一档神秘性，他的未来视界能力花时间分析能否得出结论也不能确定。

“不够啊，你在攻击大夏仙境的君王，挠痒痒一般的几次攻击怎么行呢？”羿抹了一把自己受皮外伤的胸口位置，治疗仙术起效，略微带给他疼痛体验的伤势顿时愈合。在这片土地上诞生的英灵分身，怎么可能伤到九鼎认可的君王？如此浅显的道理，羿觉得之前自己反复暗示，对方应当知道了，不过他不在意，这一次他亲自演示了冒犯的结果。

这也是他位居夏王所持有的宽容美德。

“宽容仅限你勇猛一面，趁着喘息间隙，还敢尝试分析本王属实无礼！”

言语间，夏王羿借用神性释放积蓄起来的法力，类似魔力爆发，带有神性的狂乱攻击无差别碾压羿目光盯住的方向。不亚于从者解放顶级宝具的破坏力，认真起来的夏王羿没有套用已有的仙术体系，用最基础的破坏方式，释放自己的愤怒，教训项羽的无礼之举。

地面与空气都受到限制，处于攻击范围内适应宝具释放虚弱感的项羽，根本没法躲闪，他尝试硬抗，但很快发觉空间都被夏王羿释放的神性力量扭曲了。

如浪潮奔涌，山岳碾压，人类之物在夏王羿认真一击下皆渺小脆弱。

夏王羿注意到了项羽勉强抗住自己攻击的原因，他预估不管法力（魔力）消耗，持续释放肯定能压碎项羽，短暂的释放后，他还是主动停止了。

“废物，居然要靠躲在后方的女人帮你分担攻击压力？之前也就算了，这一次可是足以碾碎你们躯体与灵核的攻击。你居然还让同伴为你分担。无礼野蛮之辈，你身上除了一身勇猛，可还有优点？”

夏王羿停止后，挥手以仙术，隔空一拳打倒意识近乎丧失的项羽，本就在神性攻击中绷紧到极限的身体，在这一拳中多处流血，超负荷运作的体内回路也因此损坏部分。

“这是本王对你最后的一点宽容了，体面地自裁吧。”从身后的箭囊里随手抽出一枚箭矢，羿咬住一端，扭头丢出，箭矢直插在项羽手边。他现在不屑于对倒地的rider项羽使用自己的弓。

羿看向据点方向，一眼就看到了被自己射伤眼睛的archer还在狙击远方的仙兵，他不屑一笑，瞬间搭弓上弦，指尖对着箭矢灌注法力。

神枪从侧面射来，羿觉察到项羽的反击举动，临时中止射击，转而用完好的右臂护腕挡下投来的神枪。

“怎么？不愿领受本王赐予的体面？”羿刚才觉得换做大夏境内任意一位勇士，都应当知耻自尽了，他不理解受伤倒地没有任何胜利可能性的敌人，背后无意义偷袭的原因。

“来人啊，乱刀砍死他。本王允许了，斩杀敌将的快乐分享给你们所有人！”懒得对项羽多动手，羿向周围一直保持静待的仙兵下达了新指令。这也是他们期待的结果，作为夏都对战争最狂热的一批精锐，享受战场上斩杀敌将的快乐，可谓他们梦寐以求的愿景，严重到做梦都十有八九是这类情景。

持有大型武器的仙兵们一拥而上，生怕因为自己动作慢一拍，敌将被同伴们抢先斩碎，失去享受这份特殊快乐的机会。今日王允诺的，怎能慢他人一步！

但他们的刀斧利刃都没斩下项羽的躯体，相反一大摞纸张书页凭空出现，环绕在项羽周围，以粉碎为代价代替项羽承受劈砍而来的攻击。

这些书页每一张都是一篇赞颂项羽的诗歌，每一张都承载了诗词作者的愿景。与仙兵疯狂的渴望或许在某一方面类似，挥洒出几十篇诗歌的作者同样有着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守护之愿。

哪怕自身粉身碎骨都要守护难得在异闻带遇到的偶像！

第五十八章 迎战夏王(四) 【那是什么？】

看着一页页四散的书页抵挡手下仙兵的攻击，化为纸屑，羿反倒好奇这种独特的保护他人方式。脱离仙术载体存在的文字，也能让硬化木浆薄片获得特殊用途？

他以千里眼能力立刻作出判断，确定只是施展能力的从者特殊，才做到如此神奇的事情。

“caster李清照，你怎么跑出据点了？这里不是你能介入的战场！”项羽还想问对方怎么做到突然移动到自己身边，但想到对方的职介，能把奇怪的诗词书页用作保护盾，做到瞬间移动的特殊法术说不定也有。

项羽原本都做好了迎接败退的结局，虽说心有不甘，但实力的差距摆在眼前，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众人尽力的结果了。

李清照自己也说不明缘由，哪来的勇气介入夏王羿与项羽两者的战斗。她感知到项羽陷入绝境，自己又没办法再利用李广的宝具反复使用代偿损伤，身体先于情形判断使用了她的诗词能力……或许缘由她自己很清楚。

与自己的偶像一同面对强敌，还有比这更浪漫的奇幻之梦吗？那是她生前只在诗词中幻想过的情形。

“我可以的。项羽大人，起来吧。您也还可以驰骋吧！”李清照算着自己诗词被消耗的速度，积蓄魔力环状释放，威力虽然较低，还是推开了周围包围的仙兵。没有铃木友纪那般强大到可谓“再生”的治疗魔术，也没有仙人神乎其技的仙术造诣，但李清照愿在这里倾尽自己所有余力。

伸手捏住一片书页，魔力引燃，李清照将自己的魔力借此传送给诗词的主角——项羽。闲暇时间都用在了写作诗词上，李清照现在想学铃木友纪的治疗魔术也没时间。

几乎没有实战能力，又被不幸纠缠的她也有骄傲之处，至少在辅助方面，她觉得自己可以帮到rider项羽。

“我们一同、”

然而她抬头正式对视夏王羿，如山岳般的神明威压顿时将她那点鲁莽的勇气清扫而空，后者无意针对李清照，可巨大的实力差距真实存在。

caster李清照根本没有近距离直视夏王的资格，至少在羿允许之前。

“真烦！女人，跪下！”夏王羿看在散落的一大堆诗词书页上，给了李清照一点时间，但他现在的耐性十分有限，不喜欢听李清照多说废话，额外延长对项羽的裁定执行。

夏王羿今日亲征，只为三件事：处决项羽，捉拿铃木友纪，清除仙界的仙人，其他人不在重要事项上。

“本王问你，你丢出来的这些木浆作成的薄片是什么？为何将文字记载在上面？而且没有任何仙术迹象……太奇怪了。”夏王羿伸手隔空抓握，使用仙术吸附几张诗词书页到手中，他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横横竖竖类似圣皇的神谕符文，从形状上构想表意解析估计需要很长时间。

李清照因为自己无保护措施的莽撞之举，当场脱力跪倒，一时间出声发音也做不到。

“文字是承载仙术的重要符号，用这种薄如丝缎的木浆薄片承载文字，简直是在侮辱文字的意义！”夏王羿掏出夏都百姓人手一个的两极仙符，使用仙术将到手的两页复刻保存。

“落后，野蛮，不识礼教，自大傲慢……如果没有大夏仙境，未来这片大地上会诞生你们这般的人物？你们才是错乱的异闻吧！跪着，你敢动一下，本王让你求死不能！”

项羽本想为李清照反驳，可话到口中，他又觉得没必要对异闻带的夏王羿解释。分属于异闻带的仙术文明与正常轨迹的文明，各方本能觉得自己文明具备优越性很正常。

人人都能修习仙术，异闻诞生至今81年时间内发展到如此，实属惊人。

“哼，rider，你这是要继续跟本王较量？刚才那一下还没打醒你的幻想吗？你们凭什么赢？本王站在原地不动，任凭你挥枪攻击，你都伤不到本王脏器。”

夏王羿视线越过李清照，抬手对准艰难站起的rider项羽，对付一个需要靠女人保护才能喘息站起来的敌人，他不会再给予尊重了。

有的仙术可以折磨他人，可以将人四分五裂，甚至抽筋断骨，拷问灵魂。夏王羿在仙术运用方面，同样可比仙界仙人。

“属于本人的结果，在今天开战前就预见了。只是验证如何输而已。”项羽持枪面对迎面走回来的夏王羿，试图推开身前的李清照，可他面对夏王羿也没多余力气，李清照传输魔力给他，也不过是往破碎的陶罐里倒水，撑一时回光返照。

“知道自己必输，必死，还坚持什么？这不是在浪费本王的时间吗？”夏王羿期待项羽暗藏什么必杀招数（隐藏宝具），听到项羽的自白，更加愤怒了。他之前的期待与尊重换来一个空有勇猛而无希望的敌人。

“对啊，就是浪费你的时间。多一分钟拖延住你，就给那几人多一分钟时间寻找你的弱点。或许别的从者各有追求，但我认可自己只是一件工具，并非追求胜负输赢，而是为他们创造机会的工具。”

创造希望的契机给到选定之人，生前项羽就是这般做的，如今重操旧业也没什么排斥心理。这一次也一样。

死战决心坚定，项羽回想起了自己与虞姬诀别时候的情形，他担心带着虞姬一同离开郂下，无法执行完自己的使命。虞姬真在江边强拉着他远遁山野，他或许……正因为有风险，自视工具的他提前排除了风险发生可能。

“不肯过江东吗？”

刚才看到飘起在自己周围一片片与自己相关的诗词，项羽未曾想过生前刻意营造成荡世霸王形象，居然还有人愿意以他为题写下如此数量的诗词。他的爱妻能在一千多年后遇到李清照这位独特的女词人，算是命运的指引吧。

剩余诗词书页结束守护功效，全数汇集向项羽，至少在外表上，让这位从者焕然一新。一人一口之言，不过是个人的夏日幻想，但几十篇诗词共同演绎的英雄，流传千百年之后，真假难分。

这是作者系从者各自共有的能力，李清照之前闲暇时候不断创作项羽相关定位诗词，如今一次性全部释放，用在增强项羽一骑从者身上。

绕过李清照，受到诗词影响的项羽，没有感谢，也没有多说别的，单单一次目光交错，他将自己赴死决心展露，他作为工具身上只有这一件“宝物”。

『力拔山兮气盖世！』

再一次汇聚全力，如机械般超负荷运作，一步踏出数米远，留下冲向夏王羿的背影。

神枪刺中羿的前胸，但迅猛挥出的枪尖难以前行半分，项羽这一次不再采用正常宝具释放连续攻击的形式，单单全力压在一次出枪上。神枪自带的连续攻击，补上了次数减少的瑕疵。

每一次附带的突刺都冲击在夏王羿胸膛上，即便项羽这次以次数换取质量，最为强劲的正面攻击依旧打不穿夏王羿的身躯。

但他并非还无结果，诗词增幅后的项羽，力量更进一层，筋力属性与羿持平，没能打穿“山岳”，但他撼动了“山岳”。

连续数声闷沉响动，夏王羿这次硬接项羽宝具，被打得差点仰倒，胸前皮肤绽裂，露出鲜红的血肉。余力震碎了羿身上的铠甲装束，比起对夏王羿仅添加装饰用途的铠甲，他的身躯才是真正的无敌仰仗。

“继续！继续啊！很好，就是这种感觉！5次。只有5次吗？不够啊，完全不够！”夏王羿对自己受到宝具重击反倒冲淡了愤怒情绪，变得反常欣喜，这算是他从登上夏王之位，加封九鼎之后受到了最严重损伤了。

连续两拳反打在项羽身上，夏王羿不留余力的挥拳足以打穿从者灵核，即便是身体强度靠前的那一批。结实挨下两拳，项羽顿感自己没有双肩部位的感觉，但他还是挥动长枪，对着已经裂开的皮肤刺出。枪尖贴着羿的前胸划一直线，两者皆保持原样，唯项羽双臂因反作用力受伤，魔力照亮的回路再次崩裂数段，富含魔力的血液顺着伤口不断流淌而下。

如果没有李清照的诗词增强，项羽做不到继续战斗。

“次数。我明白了。需要用一定次数相同的攻击叠加才能击伤你！”凭借未来视界能力，项羽勉强演算了重复再重复的可能性，涉及对方极高的神性，原本做不到的预知现在他勉强做到了。

限定一百次，且攻击威力等级必须达到通常从者属性评价的a等级以上。解析的结果以常人能懂的方式描述大约如此，项羽惊叹之余也自知做不到连续不断全力挥枪攻击叠满一百次。

“……是的，所以快点继续啊！在本王亲自处决你之前，所谓浪费本王时间，不会到此为止了吧？”夏王羿并不在意自己的秘密被他人知晓，因为这里的敌人任凭哪一个，知道了又如何？难道那个自称迦勒底机构来的外界魔术师铃木友纪能瞬间召唤出100个项羽级别的顶级从者攻击自己不成？

难点不在“顶级”，而是在“相同的100次”要求上。

第五十九章 迎战夏王(五) 【到此为止了】

项羽意识中闪现出自己被撕碎的预感，这一次远比之前清晰。他还需要将自己的情报传递给他人，但显然没有机会了。

以枪杆回防，项羽失去知觉的双臂却迟缓地来不及完成防御动作，甚至感觉不到羿在拳击中暗藏了什么。

“可笑的胡闹结束吧！”

夏王羿以手为刃刺伤项羽前胸，后者凭借武艺基础极限做出规避动作。两者一退一进，等他人做出反应，追击的夏王羿成功用另一手刺穿项羽胸膛。

仙术的符文出现在项羽周身，之前每一处被羿击中的部位都有，夏王羿不单单出拳打伤项羽，同步也将仙术的楔子标记在了项羽身上。

他原本觉得没必要频繁使用仙术，但既然项羽承认是在浪费他时间，还借用女人的保护，他不介意展示自己在仙术方面的造诣。他有的是精妙的仙术杀人方式，只是不想在纯粹近战场合使用，只在开战时对自己用了多种强化身体的仙术。

抽回右臂，双掌合十，夏王羿近距离使用多方向牵引的仙术，将他一身神力借用多个仙术楔子实现“五马分尸”效果。夏都百姓能做耕地松土时运用，而在他手中，分崩山丘不在话下。

项羽靠着身躯特性，羿抽回手后，关闭受创部位的回路，减缓血液流失速度。他原本打算调整站位，再图进攻机会，不想他退后一步立刻全身被施加了重压，无法动弹。身体各处传来不同方向的巨大力道，他试图抵抗，可现在的他坚持几秒钟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了。

“……呃、哈、”

莽足剩余力气，体内充盈的魔力流失速度进一步加速，项羽尝试挣扎脱离，可他光是维持站立姿势就是极限。

皮肤下超负荷运作的回路全数应激变色，身体各处关节传出轴承断裂近似的声响。到了这一步，项羽没有单纯放弃，他愿意接受自己的结局，只是要靠这具身躯再多坚持，多拖延夏王羿1秒钟，他都觉得自己赚了。

只可惜caster李清照跑到战场中央给予自己再起的魔力，一次冲锋后还是落败。

锋锐的箭矢此时从据点洞口射出，一分为三，单眼可用的李广还是做出了对夏王羿射击的行为。他也清楚自己做出这种行为会有什么结果，不过要他坐视队长项羽先一步战死，还不如自己先行一步。

顺带他也不是只有增添射程的辅助宝具和范围射击型宝具两个，对单的宝具他也有，持有三项不同类型宝具，却均只有c左右评级的他，如果说有什么愿望，现在就是实现的时候——请传说中的神射手后羿来评价一番，他决死的一箭究竟何种水平，至于封王拜侯不过是一顶虚荣桂冠。

『百战无功·假虎穿石之箭』

李清照一直处于启动状态的能力也因为有中国系从者发动宝具，让她短暂进入“幻梦状态”，脱离了羿的威慑。趁此机会，李清照将自己宝具调整至最高档，几乎将项羽受到的攻击全部转嫁到自己身上。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因为项羽是她的偶像，能成为偶像的守护之盾，她满足了。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剪梅）』

感觉到二假一真射向自己的箭矢，羿扭头伸脖一咬，将真实的箭矢准确衔住。两枚假箭射在他身上，只回传脆声，随即消失。

夏王羿维持使用仙术的双掌姿势，目光盯住据点洞口位置，他扭头一甩，离嘴的箭矢获得了弓射的速度，甚至还在途中加速。

羿不止善用弓射，啮镞也是他的拿手本领。对手是自不量力的射手，他自然使用了极具嘲讽意味的这种方式回应——连让他换弓回击的程度都不及，区区凡人的一箭，他只需啮镞回击。

回溯的箭矢精确穿透李广另一只眼，并余力不减穿透李广的头部，带着李广的头部钉在了后方石壁上。

短暂看到自己的箭矢回归，李广反倒释然了，果然他自诩精湛的射击本事在传说级神射手面前，也不过是雕虫小技。换做羿，根本不需要将石头假想成老虎，获得穿石之力。

头部一阵震荡，李广感觉自己被推到身后的石壁上。他勉强坚持着叹息一声，“迦勒底的御主，后续就看你自己发挥了。绝对赢不了的敌人，你能赢吗？”

身体转瞬化为点点光粒，铃木友纪目睹了又一位名将战败于异闻带。没有感伤的时间，战斗还在继续，铃木友纪想逃跑也无处可逃。看向洞口，外面阳光灿烂，仍没有日食的征兆。铃木友纪自己大致猜到了，仙人太公望所谓日食的契机更像是一个信号，为此需要时间，需要他人为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不过铃木友纪也愿意相信太公望编造的假目标，毕竟连目标都没有，哪还有坚持的勇气。

啮镞击杀archer李广，夏王羿双手仍维持仙术使用姿势，在他清楚妨碍注意力转回项羽时，顿感枪尖的锋芒。依旧不作闪躲，夏王羿用脖子硬抗挣脱仙术撕扯的项羽攻势。

即便项羽短暂时间内连续使用宝具，加上神枪的特性，结果还是那样。羿的脖颈上留下了多道割破皮肤的创口，但没有一道伤及颈部肌肉与主要血管。

双掌分开，先后两拳打中闪躲不及的项羽身体，后者同样选择硬抗，李清照因项羽跟上使用宝具，维持悬浮不动的“幻梦状态”，自己替代项羽承受了两记重拳的损伤。当然她有极短的类“无敌时间”，有资格代替接下夏王羿的物理攻击。

“靠同伴为你牺牲，才能一次次侥幸爬起来。archer已经死了，帮助你的女性caster就是下一个。不觉得羞愧吗？赶快自尽吧，给你自己留个体面。”羿维持厌恶神情，盯着趁机反击的项羽，他一眼就看出现在的项羽全靠挥霍魔力维持，身上到处是损伤与愈合痕迹，哪怕他不攻击项羽，项羽也会因超过身躯极限自伤。

至于后方原地漂浮的女性caster，夏王羿确定对方不立刻停止愚蠢的代替承受攻击行为，只会顷刻间落得战死的下场。他承认那位女性从者算得上勇敢，但战场上互为敌对，已经给了特许投降机会，他不会再给第二次宽容。

“马上就达到一半了。”项羽不在乎这些，大概感伤或情绪之类不重要的附属插件已经报废了，他集中自己的自愈能力，勉强连上双臂骨骼。其他的他无能力在意了，头脑烧毁得只剩战斗相关插件保持完整。

“你这种靠别人的废物，居然还想着打满100次，伤及本王？做梦也得有个限度吧！”

夏王羿连续出拳，项羽试图扛着攻击再用宝具，可他还没等到宝具释放契机，短短数秒的时间差后。保护他的力量突然失效，回路绷紧到极限的他被夏王羿一拳击穿胸膛，连带着类似心脏的重要器官一并炸碎。

身躯早就没了开战前的强韧程度，全靠李清照的能力和宝具为他抵御攻击，但这同样有上限，并且远不如华夏至尊神器九鼎加护的夏王羿。人怎么能跟最高级别的神器比较呢？

项羽倒下之际，他才发觉自己身后飘荡着如花瓣般的诸多诗词书页，唯独原本宣告要守护他的女性不见了——大概散为那些精美的诗词了吧。

以手为刃迅疾地穿刺项羽颈部，夏王羿阴沉着脸孔，抢在项羽化为魔力光粒消散前，完成斩首。随后他使用仙术封印了切下的敌将首级，示意一旁的仙兵用旗帜撑起来展示。

只剩下身躯的项羽数秒钟后出现分解，点点光粒从中飘散出来。夏王羿伸手作吸取动作，他不只要留下项羽的首级，更要夺取项羽的优秀性质，至少敢于迎战他，死战到底的勇猛气概值得他进一步学习。

这是圣皇教他的成长方式，战胜较为强大的敌人后，抽取敌人的品性能力，战后加以学习，不能因为自己能战胜敌人就忽略他人的优秀性质。夏王羿不喜欢这种学习方式，但既然是圣皇的要求，他一直在战场上贯彻这条指令。

不过这次吸收时，羿不止提取到了项羽的“勇猛”，还提取到了caster李清照一项性质。一项他从未接触过，无法用言语定义的性质。

“爱？那是什么？男女之情？限定性别，真奇怪。不懂啊，能让一介女流爆发出不输于男性的勇气……一并学习吧。或许将来能用在守护夏都百姓上。”

夏王羿吸取后本着不嫌多的想法，将“勇猛”与“爱情”两项战败者各自具备的性质都容纳了。“勇猛”本就是他也具备的性质，属于95分向着100分靠拢，虽然有用，但看不出明显成长。另一项他无法理解，暂时也跟没吸收差不多。

连续解决掉三名侵入仙境的从者，夏王羿调整呼吸，为后续战斗做准备。交战的时间，除开最先冲锋到据点外的先锋部队，后续的夏都精锐仙兵也逐一包围过来，他们恭敬守卫在夏王羿之后，静待他们的王下达指令。

“敌将之首讨伐完毕，剩下的目标还有两个。全员准备……”

正欲下达突进指令，羿却看到据点洞口方向走出了一名伪装成狐妖的少女，正是剩余的其中一个目标。

第六十章 迎战夏王(六) “次数？100次？”仙人太公望，通过派遣到战场中的蜥蜴型使魔监听到了这条情报。原本他在项羽和夏王羿周围派遣了不下20只各类小型魔兽或动物控制成的使魔，但不论飞天上还是潜地下都在项羽狂风暴雨般的宝具冲击余波中被波及，失去回传信息的功能。

单单靠一只幸运剩下的蜥蜴使魔，听到的声音断断续续，并不完整。

“100次什么？100次宝具？”隐身躲在新据点后方的山林间，太公望考虑一番后，掏出仙符占卜，默念咒令时，他手里的仙符立刻因涉及高神性对象，主动排斥占卜行为。他自己也因为看到九鼎的幻影和巨大的持弓猎手身影，全身不住冒冷汗。

勉强撑住，太公望在自己的仙符破裂前，补充了缺失部分：100次相同的从者评级a等级以上攻击才能击破夏王羿所持有的九鼎加护。

论凡间存在的神器，象征整片华夏大地的九鼎排第一当之无愧。当年禹铸造九鼎时，仙界就亟待不已，有合适的借口，当时就着手破坏凡人的僭越行为了。不过，那套神器想要对付也没什么取巧办法，使用轩辕断剑打造的神枪具备提升威力和连续攻击特性，算是最克制九鼎的神兵了。

可惜rider项羽还是战败退场，连带着其他从者也有两骑退场，只剩守卫侧面ncer秦良玉。项羽这种从者都只坚持几个回合，换弱了两个档次的秦良玉……可以忽略不计了。

仙人太公望考虑着战局变化，可以说他们这边处于绝对意义上的不利了。连迦勒底来的未来御主铃木友纪也走出据点，像是要慷慨赴死。太公望可没想着让铃木友纪也当柴薪燃烧。

抬头再次确认太阳位置和自己准备进度，托项羽等从者拼死拖延的功劳，太公望的准备也快完成了。单手捏符并向天空悄悄发射信号，所谓日食天象自然要靠仙界涉及这方面权柄的真仙协助。

————

铃木友纪踏出据点洞口后，立刻感觉到远处传来锐利的注视，以人类的视力范围看不清楚，她使用魔术增强视力，见到了列阵就位的数百名精锐仙兵，以及一杆树立在队列前方的棋旗帜，在旗帜上项羽的首级格外醒目。

在铃木友纪看到夏王羿之前，十余名仙兵各自持有大型武器，冲向了前方。’

铃木友纪察觉到如电光般疾驰而来的仙兵先锋，下意识使用魔术造出环绕自己周身的多层保护盾。

下一刻她陷入包围中，一共12名仙兵保持即将近距离冲刺的姿势蓄势待发，但就是不先动手。

估算着自己防御魔术的牢固程度，铃木友纪急忙多加了一层岩壳守护。

一步走出十余米，夏王羿使用仙术刻意只提高自己行走的效率，在铃木友纪不知如何对付周围仙兵时，走到了人类的视线范围内。声音洪亮如雷，带有独特的威严感，无需铃木友纪使用仙符的沟通法术也能从意识层面理解含义。

“来自外界的侵入者，rider项羽等从者已经一一俯首认罪。你呢？是要跟他们一样死战到底还是珍惜本王特许的投降机会投降？宽容是有限的，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夏王羿身后隶属于他的精锐仙兵跟上王的步伐，缩小包围圈，除开得到允许的个别先锋，他们都自觉站在王的后方，组成一道半圆队列。

带有首级的旗帜被一名仙兵插在地上，昭示刚才战斗的结局：他们的百战百胜，敌将首级已经成为旗帜上的标示，唯投降才能有苟活机会。

铃木友纪只等天上出现日食的信号，她左手自走出据点后一直捏着一枚金棋。至于如何迎战夏王羿，完全没有办法。对她而言一口气解决自己周围12名仙兵都很难做到。

短暂僵持中ncer秦良玉带伤从侧面绕了回来，一只小型魔兽以类似仙人的口吻告诉她正面战场的结局，她听闻后立刻折返回来。凭借偷袭优势，秦良玉抢先发难，接连打落两名仙兵武器，并击退两位打破包围阵型。

铃木友纪见状做出反应，放空头脑使用恶之魔术，漆黑的魔炎取代自身周围的保护盾，多条黑蛇从她的影子下延伸，几名向她冲锋的仙兵顿时落入了蛇的缠绕。

夏都精锐仙兵的铠甲格外结实，但他们受到蛇缠后依旧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后蛇生长出双头，各自一口对准仙兵铠甲薄弱处注射“恶念”。

几番进攻后，秦良玉将试图逃离的仙兵也推向铃木友纪，他们都被黑蛇缠绕住身体，被注射了剧毒等同的“恶念”。

很快就有仙兵坚持不住发出悲鸣在铠甲中软化死亡，不至于融成血糊，但蛇松开后落地的铠甲形状看，也不具备正常人形了。

换做往日秦良玉肯定会痛斥使用如此恶毒魔术的人，但她刚才还把人往中央推，绝对意义的不利战局下，她也只能接受使用一些邪恶的伎俩。

这些都被夏王羿看在眼里，12名下属被外界的魔术师御主如此对待，他的表情再度变得愤怒，要不是记着圣皇的指令，他早就动手射杀召唤恶毒使魔的邪恶少女了。

猎人射杀邪魔，守护当地安宁，羿对这项职责熟门熟路，一直履行着。

搭弓拉弦，普普通通的一箭，穿ncer秦良玉胸口，余力将她弹出数米远，箭矢前端深入地面，将秦良玉钉在了地上。

“为何拒绝本王的宽容？你们这些侵入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自知之明吗？那你来，上前来。本王站在原地迎接你的挑战！”夏王羿有了之前与rider项羽一战的经验，预判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纪就算使用一些邪恶的法术，已经是把全部实力都展示出来了，都是刻意挣扎浪费时间罢了。

言毕，夏王羿抬手向身后的仙兵用手势下达指令，他自己独自上前，数步之内移动到了中间位置。盯着铃木友纪救ncer秦良玉的可笑举动，他用弓的一端在荒地上画了一个圈，将自己限定在两米直径的圈内。而后他掏出仙符在自己身后变化出一个日冕。“本王特许你四分之一个时辰的胡闹时间，过来吧。不论什么阴招阳谋，只管对本王使用。”

阳光照射在仙术变化出来的日冕上，影子距离变为最短还有一段时差，通常日食就发生在正午时分。不过这并不重要，铃木友纪觉得今天会不会发生日食，什么时候发生都要看仙人太公望的意思。

将自己召唤的蛇使魔全部归拢到一侧，铃木友纪使用治疗魔术为秦良玉抑制损伤，所幸夏王羿并不认真的一箭没瞄准要害，秦良玉自己也有类似战斗续行的能力，不至于因这一箭战败退场。

秦良玉也不敢硬拔深深插入身体的箭矢，靠着铃木友纪的治疗，折断背后的一截箭矢，从地上爬起。跟冀王寒浞交战时也没如此狼狈，她想说什么，但面对现实不甘心的情绪只能咽回肚子里。她跟铃木友纪都处于夏王羿的射程之内，等于性命被捏在了对方手里。

“够了。原本我就在为其他从者断后时该退场了。你救了我一次，现在又救治了一次……虽然我不太喜欢邪恶属性的魔术师御主，但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需要我怎么做？可能连争取一秒钟的注意力转移都做不到，不要对我报特别高的希望。”

秦良玉小声劝阻铃木友纪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她靠能力“盗贼击破”维持继续战斗，就算铃木友纪治疗魔术堪比华佗在世，也就让她回复到中箭前。对抗那位大夏异闻带的王没什么区别。

“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但觉得要是再躲在据点里就会被那个夏王看不起。”铃木友纪凭感觉觉得夏王羿一旦看不起他人，就会毫不留情地动手抹杀，之前放她走也如此。正因为将他视作值得一战的敌手，才选择放人，并扬言下一次以夏王身份带领军队堂堂正正过来征讨。

夏王羿不打折扣地履行了诺言，并给与了他认为必要的尊重与宽容。铃木友纪也看得出来，夏王羿要是不在乎什么直接动手，自己也会跟秦良玉一样被对方一箭穿胸，钉在地面上。

担心自己周围的恶念会侵蚀秦良玉，铃木友纪听从后者劝阻，并未靠近搀扶。正式看向单独站在仙兵阵列前方的夏王羿。相比之前的会面，今天穿着正式铠甲的他气质也不同了。任何人远望都会猜测羿是某国君王。

因为直视的缘故，恍惚间铃木友纪看到了九重铜鼎浮现在夏王羿周围，这些才是给她带来不同直觉的原因。她试图理解，但没有解析魔术，也只能干瞪眼。

驱使自己召唤的蛇使魔汇集成与人等粗的巨大魔物，铃木友纪念咒引导汇聚出龙种属性的双头大蛇游向前方。距离夏王羿还剩约五十米距离时，召唤物就开始不受控制颤动起来，铃木友纪重复下令却换来召唤物自我崩解的结果。

释放出极高的神性，夏王羿伸手一拉，将处于魔炎保护的铃木友纪隔空拽向前方。“本王允许你过来，可没允许你召唤的肮脏邪物靠近。刚才的勇气都去哪了？快点攻击本王！”

铃木友纪恢复身体控制时，落在了离夏王羿约50米的方位，紧跟着一杆金色神枪斜插着落在了她身边。

“没有武器就用这把，比较锋利。玩闹时间有限，趴在地上不动也算时间。”

第六十一章 迎战夏王(七) “太阳怎么了？”

待在青丘国宫殿静待变化的高扬斯卡娅敏锐察觉天象异变，她召出水银之镜观察外面，只见原本高挂空中的太阳出现了一条黑边，并且有扩大迹象。

日食？

她顾不得立场问题，立刻移动到宫殿最高处，抬头仰望异闻带内真实的太阳，这时候突然出现日食天象肯定是仙界仙人干涉的结果。她转从铃木友纪身上窃取情报，得知项羽等从者逐一都被夏王羿击败。

“日食是假，召唤从者为真……不对，召唤从者也是掩饰。”短暂考虑后，高扬斯卡娅回到宫殿内，否定了自己升起的参与混战的念头。比起这个异闻带未来走向，她趁着当前时候，多为自己羽化做出准备更合适。

无论是中国的神代魔力，还是各色奇珍魔兽，她都在悄悄收集，不能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至于可爱的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就只能祈祷平平安安了。帮助一次算是看在守护人理的大义名分上，她没立场不断援助正常世界线过来的从者与铃木友纪。

————

与此同时，被强行拉拽到夏王羿前方，铃木友纪看着那杆插在自己附近的神枪，设想夏王羿要是瞄准了丢在自己身上会如何。

对方要是现在动手杀她，简直跟捏死只虫子一样简单，看似能侵蚀他物的恶之魔炎，也只是理论上能起作用。站起身在自己周围重新召唤多条双头蛇使魔，铃木友纪不敢上前妄动。

按夏王羿的意思，像是欢迎铃木友纪拔起那杆神枪，跟项羽一样挥舞枪杆上前猛砸他的身躯。

等待许久，不见铃木友纪上前，夏王羿不由摇头发笑，“不过如此。虽然能在本王面前保持站立，没吓得丧失战意已经很不错了。就一介女流而言，勉强算得上优秀一档。”

话虽如此，夏王羿心里还是不满意的，他期待前方假扮狐妖的少女召唤出更强大的魔蛇，或者释放出足以吞没他的超级火柱，如果能扛起那杆神枪跟自己过几招就更好了。看着不敢上前，重复之前无用法术的“人理守护者”，夏王羿觉得跟自己设想中“数次守护人理”的强者形象存在出入。

圣皇要求他了解并学习眼前的“人理守护者”优秀品性，本着圣皇陛下一定正确，羿不介意多等一会儿。约定好了给四分之一时辰的时间，那他就会履行承诺，如此长时间内无法发现任何闪光点，那也必须生擒抓回夏都，交由圣皇审判。毕竟铃木友纪是圣皇钦点的通缉要犯。

僵持之际，夏王羿突然注意到了阳光变动，照向日冕的光变得暗淡了。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晴空，只见原本正圆形的太阳出现了黑边，并且黑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

随着夏王羿抬头的动作，后方列阵待命的仙兵们也纷纷注意到了天象变化，他们不至于见到日食吓得以为仙界进攻，但对所见的异常天象仍有戒备。大夏仙境内早有完善的历法纪年，其中日食月食等异常天象均有专门的推算记录。神秘的自然现象能够被提前预测，仙兵们即便不懂原理，也不会害怕未知了。

但这一次与他们知晓的历法存在出入，神秘感自然而然地带动他们猜疑和戒备。

“怎么回事，今天不是占卜晴天适应出征，怎么出现日食了？”夏王羿很快怀疑起了仙界派下的仙人，仙界虽在圣皇的征讨中屡屡败退，并与仙境的联系隔断，但控制天象或许还能够做到。不过就是黑夜提前到来，他也不可能收兵停战。

铃木友纪缓缓抬头，微缩双眼，适应阳光。仙人太公望约定的日食异象出现了，即将是她召唤从者的契机。手中捏着的棋子边角回传些许刺痛感，提醒铃木友纪捏得过紧，她不在乎这些。

适应这个异闻带，愿意与自己一同面对绝对意义上不可战胜敌人的从者会是谁呢？是谁她决定不了，也想象不出，但她愿意将这种缥缈的祈愿寄托在接下来的奇迹上。毕竟不相信奇迹会发生，她不如现在投降为好。

“不过是发生日食而已，怎么你们未来连日食现象也不没明白产生原因？刚才还是强装镇静的姿态，现在却不知何故地产生了期待。难道你不知道日食不过是月亮移动到这颗星球与太阳之间的直线轨道上，挡住了阳光的特殊天象？莫非你有学过什么涉及天象的法术？快点使用出来吧。本王用这副身躯来给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法术一一打分如何？比如造成一道划伤得10分，呵呵呵呵……”

为了能驱使铃木友纪尽快攻击自己，暴露出独特之处，夏王羿难得改换了嘲讽语气。贬低敌人，夸耀自身，不过这招并没起作用。

日食现象进一步扩展，眼瞅着要变成少见的日全食，夏王羿见铃木友纪依旧不上进攻，也不远距离使用法术攻击自己，他也心生火气。虽说知道原理，可好端端的征战吉日发生日食，夏王羿心里格外不悦。

“连进攻的勇气都没有，称赞或嘲讽都不能让你有所改变。本王的耐心着实耗尽了。给本王跪下！”

站在原地，夏王羿对着铃木友纪的方向，释放出自己的神性威慑，一时间远在他身后一段距离外的仙兵们也感受到了压力。而铃木友纪感到压力的瞬间，踉跄两步差点摔倒，不同于冀王寒浞具有破坏性的神性力量，她现在觉得自己受到了重压，身体自然的屈膝以求缓解。

铃木友纪深知不能臣服，自己一旦服软便算不得夏王羿的征战敌人，那时候夏王羿只会把自己随手一拉丢进仙兵阵列中，交由仙兵降服。如同archer李广暗示那样，自己清楚彼此存在着绝对意义上的实力差距，但只要前方期待自己进攻的夏王羿抱有期待，她就还要机会。

使用一个硬化身体的魔术后，铃木友纪实在无余力默念咒语，她咬牙上前数步，单手死死拉住插在地上的那杆神枪，试图拉住枪杆维持站立。

相比于对项羽使用的威力程度，夏王羿现在对铃木友纪使用的程度可谓不足十分之一，他看出所谓“守护人理”的少女不过会几招奇怪的法术，本身身体素质差得连地榜白银段位战士都不如，青铜段位里都不见得能排上名次。进一步验证了他产生的猜想，所谓的“人理守护者”含金量属实水分太多，他无法想象那么脆弱的小身板如何在从者混战的战场上存活下来。

“跪下。本王就允许你投降，无痛苦地将你押送到圣皇的御座。否则，别怪本王残忍！”试探至今，夏王羿愈发对铃木友纪不抱有期待，弱小的人即便再特殊，十之八九也是运气使然，圣皇吩咐的任务也可以在俘虏后慢慢问。柔弱的少女如何在不同的危机中守护人理？

肯定不是像现在这般生死一线的惨烈战场上，夏王羿如此判断。长得有几分可爱，说不定是在他人的床褥上守护人理。结合刚才见到的召唤蛇和使用的法术，夏王羿越想越觉得可能性高。战场上战斗实力十分低下，但暗杀和下毒或许有所长处。

有了猜想后，夏王羿再次摇头，等着铃木友纪投降，可他对上那双坚定的目光时，刚才在他头脑中自我编造的贬低猜想变得毫无说服力。就凭不顾自己身体承受能力维持站立，以及属于战士的坚定目光，夏王羿不得不重新审视对方。

他不理解那副柔弱的身体中究竟还藏着什么能力，在他的威慑之下，能够如盾一般忍受重压，没理由地坚持。

“跪下！本王命令你跪下！听到了吗！本王一定是对的！你们这种弱小的废物好好听话就行了！这种简单的道理就不明白吗！”夏王羿自己也说不上为何怒气暴涨，或许是不喜欢对一介柔弱的少女持续使用威慑，又或许对眼见的异常感到不安。究竟他也有人的一面，仙兵见到历法记录之外的日食会格外戒备，他也对常理之外的异常保持着人性中无法剔除的缺陷，对未知与神秘的恐慌。

他无法理解，因此迫切需要将未知的神秘变为已知的记录。柔弱的少女在王的威慑下，连一秒钟就坚持不住，立刻下跪求饶这才是他认知范畴内的常识。或者少女有着堪比从者的力量……

都不对，无法理解。夏王羿在自我否定间突然拉弓上弦，对准了铃木友纪。弓是羿最为信赖，也是最强的仰仗，仅有射箭时候，他的安全感与信心才能恢复到最高水平。

“跪下，这是最后的警告！”他反而瞬间冷静了，给予铃木友纪最后的宽容。

此刻铃木友纪根本听不清前方的神射手在说些什么，死死抓住神枪的枪杆站在原地不倒下，光是做到这一件事情用尽全力，连呼气都做不到了。手臂，脸颊，脚踝，身上各自都因为承受重压，流出鲜血，哪怕有魔术硬化身体也远远不够。

铃木友纪不是从者，她除开反转后能使用的魔术，依旧是那副脆弱的16岁身体。哪怕分心问自己为何能咬牙坚持数秒钟，都会因此泄气坚持不住。

一箭分二矢。夏王羿在自己射出箭矢后也诧异了一下，他没必要对前方的少女射箭。

两枚箭矢分别射穿铃木友纪的双腿，夏王羿下意识有留手，避开了腿骨位置，但穿透双腿的箭矢依旧击倒了铃木友纪。事实上无需射出真箭，射出一阵微风都足够吹倒她。

停止外放神性威慑，夏王羿盯着试图爬起来的铃木友纪，诧异不已，以至于无暇观赏日全食瞬间的奇景。

天空遮上黑纱，阳光暂时与荒野隔绝，仿佛牢固的秩序陷入反转——明明是白天，却反转成了黑夜。铃木友纪感觉自己体内的魔力出现共鸣，紧握枪杆，双腿中箭的剧痛都在这种异象中冲淡了。

“为什么要拒绝下跪？！”

这一次铃木友纪终于听清了前方的夏王羿究竟像自己咆哮什么，守护人理跟临时下跪投降也不完全矛盾，她自己也说不上为何要在夏王羿面前死硬坚持。

【“人类自诞生文明以来，接过神代诸神曾掌管的土地，就没有必须下跪的理由了！”】这是archer后羿曾鼓舞她的话语，如今她借来“还”给夏王羿。

箭矢离弦，夏王羿最后一点宽容和耐心也被铃木友纪狂言耗尽，于此同时，金色流光照亮了铃木友纪周围。

情报 白起(berserker) 真名：白起（秦武安君）

简介：白起，秦国白氏族人，中国战国晚期名将，着名军事家，“兵家”代表人物。白起与廉颇、李牧、王翦并称为战国四大名将，位列后世武庙十哲。

历史上通说白起熟知兵法，善于用兵，辅佐秦昭王（始皇帝曾祖父），为战国后期的秦国屡立战功。

伊阙之战（公元前293年），白起率军大破魏韩24万联军，韩国精锐殆尽，魏国城池陷数座，两国最终割地求和，避秦军连胜之师。白起为秦国彻底扫平东进路障，此战亦是白起成名之战。

鄢郢之战（公元前279年），白起率秦军长途攻伐楚国，以精锐兵力直取要地，水攻战术攻陷别都鄢城，后沿江而下攻陷国都郢城。连陷重要都城对楚国造成极大打击，国力骤然下降。

长平之战（公元前260年），秦赵双方争夺上党地区，爆发大战。秦国连战连胜，并采用计策使赵国换下固守策略对垒的主将廉颇，改赵括领军指挥，秦国则重启白起为主将（也有赵国负担不起长期动员数十万军队急于决战的说法）。白起抓住赵军急于决战图谋，冒险突入腹地，断粮截路，切分战场，大乱赵军战略，以一场歼灭战将切分后的赵国主力军队尽数击溃。随后将投降赵军40万人尽数坑杀，现代于sx省高平地区已寻找到古战场尸骨坑，对应杀俘记录。

白起担任秦军主将30多年，史实记录攻下城池70余座，为秦国统一六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受封为武安君。长平一役后功高震主，又得罪秦相范雎，有功难赏，陷于排挤境地。秦昭襄王五十年（公元前257年），白起因连番告病回绝进攻赵国hd军令，秦王赐剑命其自刃。

相较于历史上最适ncer职介的名将本尊，本次以berserker职介响应降临的白起更接近世人杜撰的“人屠”凶神一面，且属于异闻带与泛人类史融合后的特殊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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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berserker

出处：中国史实异闻带

地域：中国

属性：秩序·中立

性别：男

身高：207cm

体重：285kg（计算战甲重量）

武装：特制歼灭战防护战甲、特制步战充能战戈、单兵制式20连发仙术弩机、战场用万能仙丹（*10）、战车级瞬时推进装置、反定位仙术护符、全自动诱发湮灭护盾（最大充能数36次）

召唤圣遗物：狂阶金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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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a

耐久：a+

敏捷：b+

魔力：d（？）

幸运：c

宝具：a++

【职阶技能】

对魔力：b-

本身不带有对魔力。战甲及护盾自带对仙术反击，连带对其它体系神秘能力具备对策，可折算为b等级。护盾最大充能上限次数为36次，可连续诱发消耗次数，综合判定为b-等级。

狂化（凶）：a+

类似狂化能力。berserker白起全属性得到提升，同时依赖异闻带独有的仙术改造，白起的理智保留部分，属于即疯狂又带着理性，兼顾指挥调度与战场实战的决战兵器。

【保有技能】

军略：-

职介因素残缺，剩余部分融入其它技能中。

战场指挥：a-

军略能力遗失后的补偿替代，保留战场上临场分析、应变、对策、奇谋等方面，战略布局方面尽数得不到补充。a-等级的战场指挥等价全面性质的军略实则只算作d等级，但在强调战斗的圣杯战争中，这点瑕疵可以凭实力与御主弥补。

机械再生：c+

异闻带的白起生前未大面积接受秦国机械化改造手术（仙体化改造），他的意志力和性格近似机械人，因而在恢复能力方面本就异于常人。从者形态降临的他内部部分血肉组织经机械化改造，极大增强白起作战性能同时，尽可能尝试保留他个人思维能力。

疑似英灵座上两位冠位候补私自融合不同的白起灵基，缔造出超越异闻带与泛人类史的特殊白起。

实战中即便是失去双臂程度的损伤，也能在魔力支援情况下，快速重生出断臂，愈合伤口，重新投入战场厮杀（通常从者需修养数日并消耗大量魔力恢复身体）。

c等级程度对非机械部分（主要为头部）修复能力较弱，尤其从者的灵核依旧算是最大弱点，这些部位受重伤仍可能击倒berserker白起。

泛人类史中，始皇帝对自己生前时代活跃的这位大将并无明确喜恶。考虑到照顾部分守旧人士，对他生前时代的名将遗体均只允许停留在克隆组织研究的层面，严禁秦国仙术术士“复活”亡故之人。术士研究成功的作品亦大多随秦帝国覆灭销毁废弃。

研究集大成作品——人造仙术机体“会稽零式（项羽）”未销毁并被启动纯属意外。

人屠：ex

技能本质上与“无辜的怪物”存在近似关联，其血腥屠戮的战场形象同样属于后世杜撰，真实的白起与大多数坐镇中军的大将没很大区别。

灵基融合因素，等级直接拔升至无法解读的程度，敌军人数越多，白起的“人屠”能力效果越强且作用范围越广，战场上被白起击杀的敌方单位每一体灵魂都会自动分化部分成为白起的魔力补给，白起的魔力属性可临时最高提升至a等级。

berserker白起移动之间，自然释放着战场屠戮的恐怖威慑力，除a等级以上的领导力可抵消影响外，全方面下降敌军基础属性，极大幅度下降敌方士气，更容易引发敌军叛逃、溃战等意外情况。

另固定下降“人阵营”从者负面效果抗性，并提升他们的宝具释放失败率。对付白起绝不能贸然选择“围攻”战术，尤其是妄图靠大量使魔打消耗战的策略，相反一对一单挑反倒更容易击倒这位凶神化的秦国名将。

【宝具】

长平枯骨神将成（万军枯骨铸，千秋武安侯）

等级：a++

种类：对军宝具

攻击距离：1~99

最大捕捉：必须大于500人

宝具释放范围内敌军目标必须大于500体才可释放，具有特殊前提条件的对军宝具。宝具范围内敌军人数越多，宝具威力则越强。可选择目标低于500人强行靠令咒启动宝具，将极大程度损伤白起灵核，并导致宝具威力极大程度下降。

一瞬间击溃所有敌军单位战意，清空他们的士气与理性，彷如成为战场上引颈待戮的降军。而后“人屠”的化身，凶神白起收割所有抵抗不住战意丧失的敌军个体，铸起残酷而壮美的尸骨陷坑。

“人阵营”从者因抗性被减弱，极容易造成设想规避却无法规避的状况，对“人阵营”从者是近乎必杀的宝具。相对地具备神性、高对魔力的从者能较容易地抵抗住白起对战意的削弱，从而有机会避开宝具后续的杀招。

吾辈，何罪之有（何罪于天）

等级：-

种类：对己宝具

攻击距离：-

最大捕捉：1人

宝具成功发动后，白起将自刎。

白起被赐死前，曾持剑叱问，“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

他自答，“固当死。长平赵卒降者数十万人，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矣。”

秦人多不认为白起有罪，秦昭王赐死属无罪杀功臣。后世为纪念白起为秦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攻占了偌大的地盘，各地纷纷修建庙宇，祭祀白起，以表其功，乃至在唐玄宗时代，列为武庙十哲之一。

宝具本身没有额外效果，发动后百分百概率杀死自身。理论上不能算作宝具，单单是白起自己将泛人类史的归途融合，作为死穴特意写在宝具栏，仿佛在暗示着御主必要时刻可以借用典故凭令咒稳定让他自尽。

第六十二章 大秦机甲? 穿越异闻带屏障，横跨时间的逆流，金色流光汇聚成人形，膨胀的不只是魔力，还有原本被压缩为缝隙的狂傲战意。

显现之际，除开夏王羿之外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满含凶杀的威慑，他们都是人，无论仙兵还是御主，只要还是人的范畴没有神性的庇护，都处于他的威慑范畴。

不属于正常时代，且超越铃木友纪认知科技的超合金机甲阻挡在了羿的箭矢前，无形的能量护盾展开，湮灭型空隙捕捉对抗护盾的箭矢，将其吸纳至其他空间。

“……异闻带确认抵达。你就是这场战役的指挥者（master）吗？berserker白起支援来迟，接下来交给末将即可。”

机械化的电子音从机甲后方发出，他阻挡了铃木友纪直视夏王羿的视线，那副高大的未知科技机甲，带来的安全感笼罩了铃木友纪。超越了时代，穿戴机甲或铠甲或许都一样，改变的只是外貌。

说不上原因，铃木友纪紧握神枪的手终于松开了，在这一瞬间，她才发觉自身在夏王羿的神性压制下，全身都在回传剧烈的疼痛感，不只是体表皮肤，骨骼，内脏，魔术回路都在刚才的重压下受到严重损伤。

试图呼喊可喉咙里血浆涌动，她自己都没发觉受伤如此严重，之前只觉得受到神性的重压。

如此激烈的疼痛之下，她反而没法痛晕过去，被箭贯穿的双腿，如水泥灌注般无法感知。她不知道刚才魔神但他林一直用骰子支援，借由铃木友纪自己投出意志力大成功，魔神算是变相帮她多坚持了几秒钟。

手松开后，铃木友纪不再坚持，强忍住身体的疼痛感，但沉重的身体自然向前倾倒。人的意志即便给予偏袒，也不过是在死亡前维持住清醒，给自己短暂的错觉。

一只超合金覆盖的手甲轻轻托起了铃木友纪身体，手甲间结构复杂，其中弹出一个插拔盒，连接机甲内部的储存区，里面滚出一枚褐色圆球，落到了铃木友纪的嘴边。

“master你受伤过重，请立刻服用仙丹。”berserker职介的白起与正常不同，他的凶化类似狂化，但对认可的主人例外，基本的思考不受阻碍。

至于仙丹是什么，铃木友纪还没来得及翻看berserker白起的从者情报，那只托起她身体的手甲托着她脖颈稍微倾斜，让仙丹落进铃木友纪嘴里。

满嘴都是血腥味，铃木友纪吃不出味道，嘴巴慢慢有了咀嚼的力气，咀嚼过程中，铃木友纪有力气吞咽，就将嘴里混着血的仙丹碎块咽下。

身上各处伤口回传的疼痛感也得到了缓解，她得以有余力细看白起的情报。迦勒底机构的资料室仅简单记录过秦朝之前秦存在名为白起的将军。

又一枚箭矢直飞过来，白起旋转手中充能战戈，形成额外的能量防护盾，接连两层缓冲箭矢的威力，湮灭装置启动将足以穿透通常从者身体的箭矢吸纳至别处。他本人不怕箭矢的余力冲击，但考虑到身后受到重伤的御主，自动提高了保护等级。

“白起……”

粗略看了白起的从者情报，铃木友纪也不知该先问中国秦朝之前为何有超级机甲，还是白起为何变成了和史实资料差别如此大的从者。相比之下狂战士能正常沟通的问题完全排不上号。铃木友纪之前想着要尽可能召唤更强的从者，这才使用了狂阶金棋，而非另一枚枪阶金棋。

“末将领命，请您原地休息，注意安全。berserker白起，战场环境分析完毕，歼灭战执行！”

白起以不带语气的电子音打断了铃木友纪费力说话的念头。现在的他是来自异闻大秦与泛人类史融合后的决战兵器，抵达这处异闻带，除开保护身后的御主，便是执行毁灭的使命。

在他停止运作前，无畏迎战任何敌人！

手中充能战戈变回原本的武器形态，白起原地腾空，而后瞬间加速，机甲后方喷射的气流产生了一条气流通道。50米的距离眨眼间抵近，白起的头部机甲玻璃罩倒映出了夏王羿困惑的神情，战戈下一刻砸在夏王羿胸口上，留下一道红痕。

这下轮到机甲内得到反馈手感的berserker白起困惑了，莫名其妙一大串反馈的数据中，夹杂了一段乱码，期间“100”、“99”与“1”三个数字较为醒目。

紧跟着他机甲内自带的分析模块就出现了超负荷警报，他在转换战戈角度时，立刻关闭了分析模块。

后续充能战戈挥砍没能造成刚才那样破皮程度的损伤，夏王羿双腿发力，牢牢站在他自己画下的圆圈内，面对突然出现的不明从者，保持高度戒备且反倒变得冷静了。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侵入的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过于高期待，就像突然现身的不明从者一样，看似十分神奇，实际出手也就第一下借着急速冲锋的挥砍有点力道。

“哦？这就是从者召唤吗？居然在封闭的大夏仙境内还能召唤从者。本王就将你召唤出来的奇怪从者视作你双手的替代吧。”

夏王羿不作格挡动作，任凭对方使用不明发光武器挥砍自己。他觉得对方抛开最开始消失他箭矢的奇特能力，其余方面跟rider项羽大差不差。rider项羽不是他的对手，认真些就能轻松压垮斩首，新出来的从者应该也是一个结局。

铃木友纪在翻阅完白起的情报后，立刻身后窜来一只小型魔兽，魔兽贴近铃木友纪耳畔，将仙人太公望的声音传递给她。

“夏王羿持有我们华夏神器——九鼎，具体小仙就不废话多讲了。你只需要知道，那是能无效化绝大多数从者攻击，仅a等级或以上程度威力才能算有效攻击的超级加护。对，计算有效攻击。不只是一次a等级或以上的攻击，必须相同的攻击达到九鼎承受上限100次才能真正伤及九鼎保护的夏王羿神核，有机会给夏王羿造成致命伤。”

太公望知道的来自项羽败退前的分析自语，且仅仅是项羽以身尝试得到的防御面情报，具体九鼎还有什么应用在攻击面的能力，他全然不知。

铃木友纪将仙人太公望这段情报同步转述给了自己的新从者白起，后者听闻后立刻放弃无意义的近身战，并重启分析模块，回溯作战记录，看到了那段乱码后，一连串重复的“攻击伤害过低”提示。

随后他机甲内附带的分析模块过载损毁，失去了分析能力。不过他也看到了隐约存在于夏王羿周围的九重器皿幻象，与御主告知的情报对得上。

“100次相同的a等级或以上攻击……这怎么可能做到？”铃木友纪听到仙人太公望告知的情报，忍不住发出惊叹。哪怕夏王羿单人站在原地任凭他人攻击，也足够先累倒每一次都全力出击的从者。

“master，请您小心，我们的敌人要发起攻击了。”

白起无感情的电子音传入铃木友纪脑海，后者见到了夏王羿再度搭弓上箭，瞄准半空中腾跃的berserker白起。

不同于之前射向铃木友纪的箭矢，这一次夏王羿先仙术锁定目标瞄准，而后将法力注入箭矢，苍白的幻火浮现箭羽，箭矢脱手离弦。

白起在半空中自动展开能量盾抵挡，这一次他机甲能量盾带有的湮灭功能没赶上，箭矢威力削弱但依旧穿过了能量罩，射中他的机甲外壳。

湮灭功能发挥作用，赶在箭矢爆炸前，将其吸纳至其他空间。

两者暂时交手不分伯仲，但铃木友纪脑海中回荡着太公望告知的情报，她重新翻看berserker白起情报，无法寻找到可行解法。

“无解就别想着解了。打不过他就不打他，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迦勒底的御主，你怎么也跟武夫们一样一门心思想着必须击败敌人？”失踪一段时间的魔神但他林漂浮到了铃木友纪身前，看似柔弱的哥特少女形象，却可算不需要担心的那类特殊存在。

她这番提醒虽说不中听，但正好契合她的特性。但他林不能攻击别人也不会被别人攻击，不受外界的所有能力影响，换她站在敌人面前，敌方实验一番后基本会选择不搭理。

铃木友纪想问关于仙人太公望的事情，她记得这几天魔神但他林一直盯紧太公望，今天开战后两人都不见踪影，只能理解为太公望躲了起来，而魔神跟着继续紧盯。

魔神但他林做了个嘘声手势，暗示不要提太公望的事情。

单发射击不行，夏王羿转而使用连续射击，一箭分多矢，他同样陷入了僵局，没有注入法力的箭矢来不及突破对方的奇怪防护。他自我限制站在原地不走动，对付半空中移动的不明从者，能派上用处的仙术没剩几种，但让他使出威力更强的射击绝技，也需要有个由头，否则显得他恼羞成怒不够宽容。

“哼，只会拉开距离躲躲闪闪。不过没关系，本王留给你御主的时间有限。看在你有些本事份上，报上名来。本王将特许在这里给你修建墓碑。”

最起码也要等对方使用宝具，他再使用自己最强的射击绝技，一箭击碎对方的铠甲（机甲），潇洒结束战斗。夏王羿如此打算，并言语上试图激怒对方，引得对方动用宝具，给他一个合适的认真理由。

询问得到铃木友纪的允许，白起才将“berserker白起”两个词语显现在自己机甲正前方的玻璃罩上，至于对方懂不懂秦篆文，他不在乎。

魔神但他林趁着主从两人交流的契机，翻阅了白起的记忆，虽说受到一定排斥，但她确认了白起的灵基融合现象，并“看”到了幕后的两位冠位候补英灵。

第六十三章 未能破防 白起召唤前，日食开始。

“很好，距离完工还差最后两步。”仙人太公望放任一旁监视的魔神，继续摆阵作法。

“还差最后两步为何反倒要停下？”魔神但他林看向阵法对应的挖掘通道，当前情况下，也只有太公望的计策还算有点可行性，继续在这片异闻带尽头的荒野上迎战夏王羿，铃木友纪接下来不管召唤哪个从者都没可能赢。

“被发现这招的成功率就要打折扣，被发现越早，失败可能越高。夏王羿具有类似从者千里眼的能力，要躲开他的注视，弄出大动静时必须把握时机。不过也多亏了rider项羽和铃木友纪，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去吸引夏王羿的注意力。”

太公望说这番话毫无愧疚感，并且觉得能为仙界大业牺牲是无比光荣的事情，如果有必要，他也愿意牺牲自己，就像毅然抛弃原本仙体下界到异闻带内。

“就铃木友纪的小身板能坚持多久？我可不能坐视她也牺牲在半途中。”魔神但他林虽然说得漂亮，可她也只能用能力为铃木友纪尽量偏向有利的骰子结果。

看到有一次意志力大成功，她的担忧也稍微少了几分。

“还不能让铃木友纪召唤从者吗？她坚持不住了！烂肉仙人，快点！至少她不能死在这里。”

“不行啊，再等几秒钟。还没到日全食的瞬间，戏要演全套。不过是被压伤内脏程度的伤势，短时间死不了人的。”

一个责骂催促对方，一个笑脸静待时机。彼此间没有契约的召唤者与响应者，某种意义上或许完美契合。两者都不会承认，在对方身上渐渐找到了额外的乐趣。

太阳完全被遮掩的刹那，太公望额外单手画符，画出一个从者召唤法阵。他临时寻找到异闻带与外界泛人类史的缝隙，并嫁接自己的召唤阵与铃木友纪的棋子建立神秘学联系。

不出意外他召唤英灵座上的自己再次遭到回绝，而后回归铃木友纪正常召唤，召唤成功了。

“你看一切顺利。数次守护人理的专业御主怎么会撑不住呢？一、切、顺、利。”

仙人太公望还是笑脸相迎，他因英灵座上的自己三度拒绝响应，心中怒骂不止。魔神但他林将这些“看”在眼里，尽可能忍住嘲笑的念头。

“接下来，你们再拖延一会儿时间，如果情况危急，小仙这边也可以提前。总之，能消耗一些夏王羿的法力再好不过了。”仙人太公望看着远处机甲狂战士冲向夏王羿的壮观场面，觉得可以多等一会儿，铃木友纪这次运气不错，有一位超强力的从者响应。

可惜不是他替代铃木友纪得到超强力从者，三道令咒没有被他篡夺。

“你希望没人在一旁监视你？”

魔神但他林并不给情面，直接道破太公望的意图，后者也是爽快地点头承认，他对但他林的能力没什么方法对策，战场上还是别抽出时间彼此争斗了。现在主动权在他手中，犯不着跟外界的魔神计较言语上的得失。

“随你怎么理解。不去帮助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吗？小仙这边基本就剩下等待了。如果你能派上用场，配合那位穿着仙术科技机甲的berserker从者，能更多消耗夏王羿的魔力。”

魔神但他林并不回答，只是略有深意地回头看了眼太公望，而后身体漂浮离地如泡影般消失。

太公望看到魔神显现在铃木友纪身前，他僵硬的笑脸舒缓，神情中只剩下冷漠，所谓的消耗，实则是他期待两败俱伤，只是夏王羿太强，这边的从者们加起来也不够看，按他原计划牺牲4名从者的时间能让他完成准备，不至于需要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纪也站出去“送死”。

异闻带的圣皇一方与泛人类史的侵入方，如果能在最后的最后正好相杀全死干净，对于仙界将是莫大的喜讯。原本仙界也是这样安排的，不曾想中华大地上的守护神们全是死完了也没把圣皇一并带走，反而搅得仙界损兵折将，不得不另谋打算。

————

铃木友纪见魔神但他林回归，坦然接受对方挡在自己身前。她听完但他林的建议，觉得很有道理，但她也没放弃思考破解夏王羿九鼎加护的途径。逃得了一时，而后还是要面对夏王羿。

berserker白起对于突然出现的魔神初始好感很低，看在御主铃木友纪托以信任的缘故，他才默许了对方和御主站在一块儿。白起并非在意善恶正邪立场，单单因为长着一副哥特萝莉外貌的魔神早可以过来支援他的御主，而不是让他的御主铃木友纪直面夏王羿。

战戈旋转着切在夏王羿手臂上，白起突然抵近的一击勉强在夏王羿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他也被夏王羿迅捷一拳还击击中，机甲连接处凹下一块。

“哼，就这样吗？为什么不使用宝具？难道你要靠这种拖时间的方式击破本王的加护？很遗憾，留给你御主的宽容时间耗尽了。本王现在要动起来，稍微认真地将你拆解！”

夏王羿言毕瞅了眼躲在暗黑系外界邪魔女孩身后的铃木友纪。按圣皇告知的情报，应龙之前突然失控发疯就是受到了外界邪魔（魔神）的干扰，估计是一个极其擅长精神层面打击的术士型敌人，他原以为会是长着尖牙利爪的魔兽样貌怪物，结果从皮囊外形上看着还算有个人样。

“一个个都爬出来了？本王还没亲手处斩过魔神，等下就拿你试试手感。”对待非人的外界邪魔，夏王羿根本不给宽恕，在他眼里魔神但他林和荒野上游走的魔兽一样，甚至看起来没什么肉，打猎成功也没法当午餐。

视线短暂交汇，魔神但他林趁机试图翻看夏王羿的深层记忆，依旧跟上一次一样被神器九鼎抵挡。精神层面的侵入或攻击同样会引起九鼎抵御，但他林不得不承认她拿夏王羿毫无办法。

抬腿跑动，跨出两步之后，单手持弓的夏王羿速度突然快得白起都来不及捕捉，瞬间撞上白起外层的能量罩，他在半空中无惧未知科技，伸手抓住白起的机甲步行足，仙术以锲子形式扎在羿抓握的位置。

白起喷射加速，挣脱开夏王羿，充能战戈临时收拢，机甲双臂展开手炮，能量弹接连轰击追击的夏王羿。

不出意外，普通的能量弹打在夏王羿身上毫无作用，相反白起的阻缓目的也没达到。夏王羿顶着落下的能量弹，腾空继续追击，并在白起以为拉开距离的时候，单手拉扯。仙术形成枷锁连接在白起机甲步行足上。

振臂一甩，直线升高的白起被羿的神力硬是失速拉了下来。抓住berserker白起短暂失去平衡的机会，夏王羿抽出箭矢，瞬息三连射。

对于会飞的魔兽，羿的狩猎经验也十分充足。不过是从地上奔跑追逐，变成更为自由的立体追猎。

迅疾的箭矢直上，连续两箭击中能量罩，发出了不同之前的响声，不只是具备穿透性和速度，认真起来的羿将自己的神力延伸到了箭矢上，第一枚箭矢冲击能量罩对之后的白起造成强烈冲击，他没能恢复平衡。

并且第一箭遇到阻挡滞留，受湮灭反应消失。时机恰好的第二箭冲击能量罩，将白起的保护外壳冲垮。羿不需要理解未知科技原理，之前他站着不动都奈何不了他，看似神奇的未知科技上限也就那样。

中途减速延迟的第三箭划出一道雷霆之光，直朝天空的太阳升高，而后没入云层解体。

数倍超越从者a等级宝具的第三箭在白起的机甲上留下孔洞，如果没有意外，里面的从者受到致命伤，再无反抗余力。

但失速的白起却在一秒钟后突然恢复平衡，借助下坠加速度，凌空加速，充能战戈以凶暴的斩切方式砍中夏王羿。

同样原本能一击腰斩从者的加速斩切只在夏王羿腰间留下一道整齐的切口，割破了皮肤，却伤不到其下的血肉。

两者连接的枷锁断裂，夏王羿在半空中翻身恢复平衡，缓缓降落在荒地上。

“很好，很好！能在本王认真起来后抓住反击的机会。你很强大，太棒了！你的实力在大夏仙境，足以排天榜王者段位最前列。如果你愿意弃暗投明，本王必引荐你见圣皇受封诸侯王，统领一方领土。这片冀国土地正好有了空缺，如何。你愿意投降吗？berserker白起。”

夏王羿看着自己腰间整齐的破皮切口，确信自己要是没有九鼎加护，高概率已经被对方腰斩了。这让他兴奋不已，甚至产生了欣赏的好感。强者尊重强者，失去好兄弟寒浞的悲痛完全淡去，主犯rider项羽已经斩首祭旗，而比项羽更强从者也出现了，凭硬实力足以补上空缺，契合专精军事的冀国传统，堪称完美。

白起在机甲内听到夏王羿的“劝降”呼喊，只觉得对方脑子有病，莫名其妙。刚才如雷霆的箭矢，穿透了机甲左侧，或许夏王羿以为像人的机甲跟人构造一样，但实际上伤到了白起的左肩，击穿一个弹匣大小的血洞。

白起的机械再生能力数秒内修复了左肩的贯穿伤，他在夏王羿喊完后，加速上前又是一记重劈，砍断了后者几根头发。

第六十四章 以进为退 病态般追求强大，从上及下分天地榜若干段位，全民三餐工作之余相互竞争，修炼仙术，只为了变得更强，爬上上一阶级……在这片流转九九八十一年之久的异闻带，没有生老病死，没有缺衣少食，宛如仙境。

魔神但他林听闻夏王羿的离谱发言并没像白起那样意外，相反她确定夏王羿十分看重曾经一步步打上天榜王者段位赛，拿下当年第一名的寒浞。羿今天率军出战回忆了多次自己与寒浞在段位赛后的附加比试，当年寒浞每击伤一次夏王羿，都让羿当时兴奋不已，甚至在赛后拉着寒浞在万民注视下做结拜兄弟，并僭越地请求圣皇封赏寒浞当诸侯王。

今天也一样，berserker白起以极强的实力让夏王羿感到久违的爽快，没有使用宝具就能达到rider项羽使用宝具的程度，“货真价实”的自身实力。夏王羿仍无比期待白起使用宝具，且不再是找理由动用自己的绝招，而是想亲眼看看berserker白起究竟有多强大。

在这个失去人与人之间爱元素的“仙境”异闻带，战场上热血蓬勃成了最极致的快感，如果能理解这里面的扭曲与疯狂，大概也就能理解现在招降白起的夏王羿。

寒浞已经是过去的大夏第一勇士，人类正常的情感很难定位排名，但战斗实力却可以，尤其现在羿将自己作为参考标准，不需要特地等待夏都天地榜段位赛都能确定。

强者就是强者，弱者就是会凄惨战死，会被他人遗忘。夏王羿及大多数大夏的住民敬重每一位强者，大夏仙境中也无处不为住民预留了进一步攀爬实力巅峰的途径——人人皆可修炼仙术。

哪怕对象是侵入大夏仙境的从者，只要愿意降服加入，因为实力够强，就是可以在前代诸侯王尸骨未寒之际，受封诸侯王之位。

“简直有病……”白起无法理解对战夏朝王者的思考回路，他自认在征讨六国的战场上见多了不正常的人，但能像前方夏王羿一般神奇的人，还是头一遭遇到。

“怎么？不投降吗？berserker，难道你以为凭你可以战胜本王？宝具还没用？难道你的宝具是什么能一招杀死他人几十次的超强绝招？快点，以本王为宝具使用对象，砍过来，快点，来砍啊！”

夏王羿愈发兴奋，横亘在自己肚皮的皮肤切口逐渐愈合，比起只会傻傻冲锋的项羽，berserker白起额外具备高机动和灵活头脑的敌人，完美符合他狩猎的需求，狩猎横冲直撞的野猪哪有挑战性，狩猎全方面压制人类的古代龙种才能带来无上的爽快感，在成为夏王之前，羿怀窜这个梦想，只可惜成为夏王后狩猎龙也没什么难度了。

今天遇到铃木友纪临时召唤的berserker白起，算是让他有了成夏王前追逐强大猎物的感觉，太爽快了！让他热血沸腾，头脑兴奋到难以维持理性，全身肌肉迫切需要疼痛来抑制活跃。

窥视夏王羿浅层思想的魔神但他林感觉自己受到了精神污染，她同样无法抑制自己翻阅的欲望，如此罕见的奇妙个体，即便只能知晓浅层的思想，也是一次绝妙的体验。相比之下铃木友纪和白起两个任务执行工具人身上她根本找不到乐趣。

铃木友纪察觉到站在自己前方沉默不语的但他林，周围魔力逐渐活跃起来，她以为单挑林要使用某种魔术，结果等待数秒对方仍无动作。

“master，看来要继续拖延时间，有动用宝具的必要了。”白起借助令咒之间的联系，直接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铃木友纪。不过两者之间随时可以窃听的魔神但他林已经懒得听两个工具人之间的交谈。

“拖延时间？”铃木友纪觉得很意外，白起刚才是在推延时间？可不是喊着歼灭战执行？

“怎么，您真要末将斩杀那个无敌的夏朝君王？您看到了，根本砍不动，末将也没有多次数的特殊宝具。”

铃木友纪记得白起的宝具有两个，一个是限定对方人数的对军宝具，一个是很神奇的特攻宝具——用了只有一个效果百分百完成自杀。

相比之下项羽那种短时间增强自身，冲过去连续狂乱攻击对夏王羿更有威胁，毕竟要求次数。

“等等，你说拖延时间？”

“你们不是为那个仙人在拖延时间？他……”意识到重要情报可能被敌方察觉，白起及时打住了与御主的交谈，他原本以为浅显易懂的计策，自己的御主早就看出来了。那个仙人虽说可恨，拿别人的牺牲给自己的计策拖延时间，但白起以为自己御主是看出端倪后自愿站出来。

【“异闻带仙界的仙人都不可全信，但你要适当配合那个狡猾的仙人，不可增添不必要的内讧。”】白起记得自己整装待发时，君主（rider）对他的提醒，执行指令这种事情他轻车熟路，即便有了杀那名仙人的理由。

就在此时，众人脚下地面发生剧烈晃动，包括附近山丘在内，所有地上物体受到“地震”影响。原本有一场日食天象已经让夏王羿十分不悦，坏了他今日出征前的占卜吉兆，现在再来一场地震，他恨不得立刻射杀躲在后方捣乱的仙界仙人。

铃木友纪因没防备摔倒在地，她手掌触及地面时，感觉到地下浓度异常的土元素魔力，运作模式跟西方魔术大体不同，但原理有几分类似，像是大型魔术发动的前兆。

“这是……”铃木友纪试图站起，可她靠仙丹勉强压制伤势的身体经不起颠簸，一时伤及筋骨，剧痛感回归全身。

ncer秦良玉见距离最近的魔神“不动如山”，赶忙跑到铃木友纪身后，扶起后者。“你感觉还好吗？”

铃木友纪在强烈的晃动中，想到了一直不露面的仙人太公望，用排除法也只剩下他有空余，但他想要做什么，铃木友纪不清楚。毕竟单纯营造出地震，也就够震倒铃木友纪，对在场的其他人没明显影响。

“土遁仙术？”夏王羿愤怒之余看出了部分门道，他对于涉及五行的高等仙术涉猎较少，他个人倾向增强自身或便于发挥力量的通用类仙术。“这是要掘道逃跑？”

他以千里眼能力看到快速延伸的地下通道，虽然延伸速度快得他视线都赶不上，远远超出正常土遁仙术的程度。

地震烈度降低下来，仙人太公望乘骑一头饕餮魔兽浮空踏行而来，他脸上抑制不住的狂笑，连铃木友纪看到都觉得不相符。至少她这几天还没见过对方如此直白流露情绪。

“……哈哈哈，精彩的对决。一方是异闻带统领大夏的君王，一方是泛人类史特派的决战兵器。交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如此精彩的对决，小仙没能全程观看属实遗憾。”

太公望还没说完，一枚箭矢从他胸口穿过，但就像落入水中月影，没留下任何实质性伤口。

“小仙刚才已经领教过夏王的神射技艺，哪敢将真身暴露。”太公望控制住笑声，尽可能恢复常态。

“master，准备。时机适当。”白起没闲心听嘲讽为主的废话，他通过令咒的联系，提醒了铃木友纪。

作为berserker职介从者，靠凶化替代狂化，维持了语言能力，但不代表另一特征——魔力消耗量高有替代。

回头望向冀国都城方向，夏王羿突然有了一个离谱的灵感——延伸的土遁通道直连冀国民众聚集的都城。

“不愧是夏王。那么小仙就在那里等您过来继续探讨仙术了。”太公望的幻影脱离乘骑的魔兽，漂浮在空中，手捏咒符，铃木友纪ncer秦良玉，berkerser白起及据点后方的十余个村民也都被太公望选中。

他们各自脚下土地凹陷，底下直连太公望费力费时“挖”的土遁通道，展开远距离传送。

夏王羿见状注意力集中在了太公望施法的幻影上，没发觉白起趁此良机，汇聚魔力的宝具准备动作。

『长平枯骨神将成（万军枯骨铸，千秋武安侯）』

抓住转瞬即逝的绝佳机会，之前一直不动用宝具的白起突然发难，他瞄准的并非夏王羿，这也与他宝具特性有关，要他对单一敌人发动连续攻击很难办，但敌人只要人数足够多，他作为战场凶神一面也就更有发挥空间。

一瞬间青黑相间色彩的机甲变为山峦般的巨大铠甲石俑形象，原本的充能战戈也变为了带有血腥味的长戈。化身凶神击溃宝具范围内所有敌人战意，丧失战意萌生投降念头的敌人尽数斩首坑杀，比起威力的讨论，白起的对军宝具更像是对敌军全体一次精神层面的筛查，能在凶神面前维持住战意，方有扛过宝具的生机。

宛如日食再临，所有后方待命的仙兵还没适应地震减弱的变故，他们每一人就感觉刀架在了自己脖颈上，阵阵腥风透过结实的仙术铠甲直达脏腑。

有人下跪，有人松开了武器，他们都在那一瞬间丧失战意，并连带着失去性命，化为一具断头尸体。

夏王羿同样受到了宝具影响，甚至白起趁此机会朝他象征性挥动战戈。但炽热如火的战意不减丝毫，夏王羿见识到了白起的宝具，身上仅增添一道破皮程度的损伤。很不巧，berserker白起不具备积累次数类型的宝具或能力。

宝具使用完毕后，白起也随着太公望的法术原地消失，传送向了土遁法术连接的目的地。

“……竟耍一些阴谋诡计。”扭头看到身后属于自己的精锐仙兵阵列中，超过40人丧命于berserker白起的宝具，羿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第六十五章 闭门羹 当铃木友纪适应方向变化，重新睁开眼睛，周围变成了人潮涌动的广场，不见夏王羿与夏都的精锐仙兵。

环顾四周感觉有几分熟悉，不远位置还有一块留存焦黑烧灼痕迹的地面。因仙人太公望的土遁法术，她现在跟berserker白起ncer秦良玉一同回到了冀国都城的南面。

突然出现几个穿着特别的人，尤其是白起那般高大的未来机甲战士，广场上聚集的流放之民，全都好奇围了上来。他们中有人认出了铃木友纪，也有人很快议论出现的秦良玉像是通缉要犯。

南面广场附近的巡逻仙兵察觉异动，也都围了过来，他们人数不多，却准确给了凑热闹的流放之民答复，并呼喊他们快速远离危险分子。

铃木友纪再仔细分辨，那几个侥幸从应龙之灾下存活的村民包括男孩益都被太公望的法术带到了冀国都城，他们也显得不知所措，并试图往秦良玉周围靠拢，寻求安全感。

“master，监测到少量敌对目标，除开持有武器的兵卒，那些没有武器的当地人对我们也有敌意。是否一并歼灭？”

白起对仙兵之外的流放之民原本没搭理的兴趣，奈何对方人数较多，且由于群体效应，很容易仙兵一喊，周围流放之民跟着冲过来起哄。干脆先动手杀几个示威，吓退广场上聚集的人群，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他或许是一位一等一的将军，但不代表他会宽容对待平民，特别是在战斗场合。

“等等，我们先别动手。”秦良玉注意到城市上空逐渐成型的仙人轮廓，宛如一副水墨画泼洒在云层下，鸟俯整个冀国都城内的全体民众。她感觉到一阵恶寒，真正产生了厌恶仙人太公望的念头，虽不知道仙人要做什么，但想来不会是光明磊落的行径。

此时，冀国都城王宫内。

仙人太公望找到了准备集结军队管控城内秩序的saber岳飞，他不顾周围举起武器试图拦截的仙兵，使用仙术如幽灵般穿过阻拦的人。

“小仙久仰岳王威名，今日一见果真威武不凡。这里都是您的部下吧？我们长话短说？”太公望粗略扫视王宫主殿内几十名背负岳字军旗的仙兵，没有看到夏都仙兵的身影，觉得自己计划顺利。

冀王寒浞战死，原本作为盟友的岳飞顺势接管局面合情合理，要不是夏王羿和应龙来得太快，太公望也有带众人联系saber岳飞里应外合控制冀国都城的打算。有了寒浞的身躯重铸仙体，原本有谋害岳飞打算的他，很自然地抛弃了最初的计策。

原定的食物也可以变成盟友，只要对方识大体，愿意为伟大的仙界奉献，都可以另作商议。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如果你要投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夏王回来。他自然会裁定你的罪行。”岳飞完全没顺应仙人太公望的意思，依旧坐在原处，手持仙符安排城内城防轮岗计划。没给仙人太公望半分面子，显得对方恭敬前来颇为尴尬。

“唉，岳王您说笑了。小仙或许不合您欢喜，但小仙这次并非单独前来。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与剩余的从者也已经到底这座城。现在正是需要您出手的时候，您叛变也是为了留存实力……”

岳飞突然脸色一变，将手中仙符敲在桌案上，打断了仙人太公望的劝说。

“心怀鬼胎之辈安敢在此攒度他人志向！留存实力？我们从者真贪生怕死，还会来这处异闻带吗？很遗憾，我已经是圣皇陛下的部下了，统领岳国的岳王。你们这次逃亡进城内，竟然想着策反我？太有趣了。好，让我看看你的脑子究竟什么结构才会得出如此神奇的计划！”

言毕，saber岳飞起身拔剑，扬手周围带来的岳国仙兵全员后退，保持戒备防御。

湛卢出鞘，寒光乍现，锋芒先于剑光触及太公望的身体，盛怒之下的saber岳飞起手一剑将刚才使用穿墙法术的仙人斩为两段。

“小仙属实不知何处惹怒了岳王？但岳王如今行为和表态是否可以理解为背叛了泛人类史？背叛了与你一同出战异闻带的七十余位从者战友？要与所谓的圣皇一同将错误进行到底？！”

仙人太公望落地的上半身像是感觉不到腰斩疼痛，严厉责问岳飞，回应他的只是又一次重劈。

地上三段躯体融化成泥浆状物质，随后恢复人形回到原处。仙人太公望身上没留下任何剑伤痕迹，“是小仙错看了岳王英雄气概吗？”

说着最慷慨激昂的责问，太公望一副随意对方劈砍发泄的姿态，仿佛他是人理正确的代表，世间正义的化身，纵使神兵砍头依旧不改气节。

岳飞不作回答，而是捡起桌案上的仙符，将宫殿外的巨大回声也传到这里。

“……现在正是重申正义，向暴君羿与魔皇清算一切罪行的时刻！冀国境内所有被无罪流放的民众们！团结起来！与泛人类史的英雄们一同战斗吧！所谓人人皆可仙术，人人幸福的仙境真的存在吗？可有人同情无法修习仙术的你们受到压迫与折磨！战斗！战斗！杀光作威作福的仙兵、诸王……”

外面正循环回响着太公望的号召声，城市上空的巨大幻象具有扩散声音的效果。

岳飞再次用力一砸仙符，重新看向太公望。“你让那些流放之民战斗？跟你们一起战斗？跟修习仙术的仙兵战斗？你还要不要脸？！他们一旦作乱，全部会被抹杀！你可以化作一滩烂肉逃跑，他们连这座都城都走不出去！”

走下台阶，持剑的岳飞一步步靠近仙人太公望，后者面对岳飞的斥责脸色不见任何变化，反倒伸长脖颈，期待着岳飞进一步失态。既然给了食物机会做盟友，还在这里逼逼赖赖不肯合作，那就只能重启最初的计划了。

太公望不介意拥有一具合适的仙体后，再享用一位诸侯王的神核，补充自身法术修为。修仙，到了最后相互吞噬也是一条提升的重要途径。只是仙界自成立以来，以礼教规范众仙行为，仙界的仙人不可相互吞噬，久而久之常识变成了禁忌。

“小仙再次恳请岳王起兵共讨暴君魔皇，还华夏大地正义与安宁。莫非您确定走人人修仙的文明发展路线，能成就人类的辉煌未来？修仙本质上就只适合极个别具备天赋的人尝试，天地之间物华灵宝仅有那么一点点，冀国境内如此大面积的戈壁荒野在之前有吗？掘全境三尺之地，换来了当前境况，问问殿堂之上的下属仙兵们，是否修为越来越难长进？有多少人近十年来开始对魔兽的肉产生嗜好了？是否有时会产生莫名的饥渴感？”

saber岳飞不为所动，但正殿内戒备的仙兵们都对仙人的这番话语有反应。他们平日也说不上饥渴或嗜好，但相互看周围的战友，喜欢吃魔兽的人的确不少，大约三分之一。修为增进自然越高越难升，基本也就默认天赋有限，到达瓶颈了。

他们彼此观察周围的战友，再看与仙人对峙的岳王不接话，也就不敢出声了。

岳飞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一步近身，未持剑的手做抓握手势，于此同时释放自己神核中的神性魔力。类似寒浞的引爆与羿的强压制效果。岳飞“抓”住了仙人太公望，更准确地说她确定了自己下一次攻击一定能击中太公望要害处。

“你说了不算，滚吧。让铃木友纪来。她说了才算数！圣皇即将结束休眠醒来，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你那些糊弄人的招数，对圣皇有用吗？”小声对着太公望耳语，言毕一拳打中太公望胸膛，将变为烂肉的整团粘稠物质打出了殿堂。

烂肉洒在正殿外，转瞬就随风蒸发没了踪影，像是逃走了。

“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狡猾的仙界仙人丑态！传我号令，立刻调集全城仙兵，控制城内秩序，对于暴乱的流放之民尽量保全性命。我们去阻截闯入城中的敌人，务必在夏王折返前，阻止事态恶化！”岳飞扬手一挥，向正殿内待命的下属发布命令。

得到清晰的指令，岳国仙兵们也将注意力放在了新任务上，对于仙人连篇的假话也就没心思多想了。

对于冀国都城宫殿内的变故不知情，铃木友纪这边跟着听完太公望带有煽动性质的号召后，真就有流放之民在人群中振臂响应了。零星几人很快变为群体性暴动，他们叫喊着冲向人数上绝对劣势的冀国巡逻仙兵，人挤人压向后者。

白起对此一眼看出端倪，他快速做出判断，不等御主铃木友纪发话，自己就冲向腹背受敌的仙兵，只横戈一拉扯，就将一排脑袋从这些仙兵身体上拆卸下来。夏都的精锐仙兵全副武装，宝具都杀不死太多，但这里的仙兵属于二线部队，连冀国精锐都算不上，铠甲更是仅覆盖半身加一个头盔。

岳飞会在意平民百姓，白起可不在意，有人愿意当炮灰他根本不在意牺牲多少，况且这群暴民也不是他煽动的。

“战斗！现在就是反抗的时刻了！战斗！杀光仙兵！”人群中还是刚才领头呼喊的流放之民，在其他人震撼人头滚地的血腥场面时，他们却率先清醒过来，发出鼓动性质的呼喊。这次白起确定带头呼喊的流放之民身上有仙术标记。大概率跟仙人太公望有直接关系。

这也不重要，他只考虑如何完成战斗，迎战即将折返回援的夏王羿。

铃木友纪看着脚踏鲜血，撕扯仙兵铠甲的一众流放之民，说不清原因地想出声制止他们的行为，但很快这点善意就被恶念扭转了。受到流放之民群体性增幅的恶念共鸣，铃木友纪原本还算稳定的魔力跟着激昂，她的影子在阳光下出现了似蛇般的扭动。

第六十六章 各有难处 冀国都城内集中几处的骚动很快扩散至全城范围，受到鼓动的流放之民们纷纷攻击巡逻的仙兵，争抢后者的武器。相比冲突暴乱造成的死伤，制造出来的混乱效果才是仙人太公望需要的。

奈何他原本笃定会加入的saber岳飞拒绝了邀请，太公望整出大戏没了重要配角，显得没法继续。就靠城里暴乱的流放之民有什么用？城内的仙兵全部出动，能控制混乱的局面，要是放开手脚随意屠杀威慑，流放之民暴动引发混乱将结束地很快。

仙人太公望不在乎牺牲城里的流放之民，但凡事讲究价值，白白牺牲城里容易煽动的流放之民，属实太浪费了。

铃木友纪这边，她听从白起的建议，同意远离暴乱的流放之民。白起拉起铃木友纪ncer秦良玉低空飞行，直奔都城王宫方向。在中途仙人太公望显形，拦下了他们。

“计划还算顺利，现在只等saber岳飞叛变加入我们。不过……小仙刚才跟她交涉，被她拒绝了。实在搞不懂那人在想什么啊。迦勒底的御主，要不你去劝劝，让她改邪归正？”太公望轻描淡写一句“被她拒绝了”盖过刚才在正殿的言辞交锋。

铃木友纪不知道其中的奥秘，但她短暂考虑一番，摇头表示做不到。“saber岳飞是一位不会叛变的从者，要她叛变是做不到的。”

“啊？什么意思？”

铃木友纪记得自己岳飞给她看过的情报，除开攻击用宝具，岳飞还具有一个防御用宝具——『精忠报国』，那个宝具属于常驻发动型，带来属性提升的同时，赋予saber岳飞如同诅咒的忠诚心。要让岳飞叛变，即便同时用三道令咒也做不到。

说明自己知晓的情报后，铃木友纪也不免升起怀疑心理，毕竟岳飞在他们抵达前，的确叛变投降了圣皇，成为异闻带内的一方诸侯王。

所见与所闻矛盾，同样听闻铃木友纪说法的太公望也是一笑置之。

“从者情报不过是主观的自我描述，世上哪来的不会叛变的人。贪生怕死，欲达富贵，求而不得，他人陷害……总有一款诱饵能捕获对应的人心。就像你为了守护人理可以不择手段，跟危险的魔神一同行动，你只是自己觉得没有叛变罢了。”

留意到berserker白起不善的注视，太公望适时打住煽动行为，他将saber岳飞那边的情绪带到了铃木友纪身上，的确不理智。

“既然你不愿意去劝服，小仙也就不强求了。但小仙需要提醒你，夏王羿马上就会折返回来。他的军队需要一个时辰以上的时间，而他随时有可能。”太公望操控的个别流放之民已经冲破了城内武器存放仓库，一把把原本配置给仙兵的武器正发放向战意高昂的那批流放之民。

至于没天赋的普通人类使用仙术相关的武器会有什么影响，同样太公望不在乎。在原计划中他指望的saber 带领城内部分仙兵一同叛变，他们占据冀国都城，挟持城内居民逼退夏王羿。

流放之民兴许不重要，但城里数量不少的原本居民要是没能保护好，打得可不只是夏王羿的脸面。

突然太公望注意到了城里开始竖起的特殊旗帜，王宫北面聚集的流放之民也开始后撤，那里正是武器仓库方向。

醒目的岳字旗复制般竖起，彼此相连，形成一面扩散的墙壁，将试图继续哄抢武器的流放之民隔绝在外。接受指挥，原本处于无序状态的冀国仙兵也沐浴在旗帜范围内，有了行动方向。

冀国原本的诸侯王寒浞已经战死，不情愿接受女性诸侯王代管的冀国仙兵此刻不自觉地放下了成见，他们不觉得自己背离了价值观和寒浞，单单为了守护自己的城市，愿意团结在旗帜的引领下出力。

如同疫苗起效，岳飞的旗帜快速在北面延伸，十几分钟就与东面连结在一起，并一步步将暴乱的流放之民往外驱赶。

“怎么回事？”太公望不敢相信岳飞竟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做得高效，将流血伤亡控制最低程度，带领城内仙兵，重组秩序，将流放之民往外驱赶。

看到这番状况，berserker白起对太公望仅有的一点信任也不剩了，他虽然确信自己不会抑制屠杀平暴民的躁动，如此宽容对待暴民，但他不得不承认术业有专攻，王宫外东北方向的敌对从者做得很好。

对容易受煽动的失序暴民和没人能指挥的仙兵守军，重建指挥系统，抑制暴乱扩散，守护重要据点，可称善良过分的应对策略。白起绝对做不到这种事情。

“仙人，你的计策似乎遇到针对了。那位saber从者不止没能符合你的预期加入，反而在有效阻止你的计策。你的计划真的顺利？”

白起少有地主动发话，机械化的电子音传到太公望耳中，进一步给后者增添不适。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仙人太公望阴着脸暗骂一句，转而飞向了saber岳飞所在的方位，像是要去干涉。

“master，你看到了？仙界的仙人就是这幅嘴脸。我们去帮哪一边？”白起特意询问了铃木友纪，事实上他哪一边都不愿意帮。除了解决异闻带，保护御主两项任务，其他任何事他都懒得搭理，这两项完成起来也不轻松。

铃木友纪刚想说先去看一看，可想到仙人太公望临走时的阴沉神情，不由产生退缩念头。在冀国都城内，铃木友纪可以再现劫狱那天的糟糕场面，召唤数条大型双头蛇使魔，营造出惨烈的烈焰地狱，顺应太公望挟持全城的计划。

但她显然不会主动倒向作恶，尤其见识过自己控制不住恶念的后果，引得saber岳飞都拔剑向她，连斩巨蛇消除灾祸。

铃木友纪不是不能理解太公望的逻辑，与异闻带开战，异闻带内所有的住民都是敌人，他们走在偏离正确人理的异途，比特异点内有限的异常更进一步。后续如果破坏了支撑异闻带的光柱，异闻带内的一切会如何？不如放开手脚尽情利用这里的资源，反正人也可以视作资源，尤其现在的铃木友纪真有这方面的能力做到。

她不会再那样做了，至少在她能控制行为时。

白起在城市南面低空盘旋一段距离后，带着铃木友纪ncer秦良玉去了城市内一处较高的祭台。在那里视野良好，可以临时作为观测点。

“我们阻击夏王羿，不管城内的变故。”铃木友纪给了一个与白起预期符合的选择，只不过白起不从善恶考量，单单凭着他战场指挥的经验，判断出帮城里哪一边都没战略收益。

依旧没有对付夏王羿那离谱的九鼎加护方法，铃木友纪实际见过白起的第一宝具，更是发觉那招对夏王羿的精锐仙兵作用也有限。比起多数宝具直接形式的攻击，白起的宝具实际攻击威力有限，更多依仗清空敌军的战意，造成大范围一击必杀效果。

夏王羿的到来比所有人设想都慢了很久，半个时辰后，他才出现在城市东北方向，以类似飞行的方式掠过冀国都城的东面城墙，期间他看到城里混乱的局面，脸色进一步变得难看。他就知道那个仙界的仙人不会放过任何搞破坏的机会，而且留在战场的不明魔神也让他特别恼火。

不论他怎么射击、劈砍对方。箭矢、法力枷锁、长枪大剑全都砍不中，仿佛他在沙漠里对着不存在的幻觉空挥。

对方魔神也一副随意的姿态，不躲不闪站在原地，一会儿报什么“d100”，一会儿说出一两件他曾经私下无人做过的糗事。最近他对着王宫里两只鸟自言自语那件事也被魔神说了出来。

夏王羿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战斗，即便在几次尝试后得到了圣皇的神谕，知晓自己遭遇了一个不能攻击别人，也不会被别人攻击或受到外界能力影响的特殊魔神。

他不信世上存在如此离奇的存在，接连用不同方式不同角度发起攻击。圣皇建议他当做对方不存在，可夏王羿忍受不了，尤其对方长着异域女孩容貌，却有着一张极其让人想扯碎的嘴巴。

喋喋不休讲着夏王羿确定他人不可能目击的事情，不带重样，一件比一件引得夏王羿激动和恼怒。

“你这家伙能不能把嘴闭上！”实在忍受不了被“公开处刑”的糟糕体验，夏王羿才放弃跟魔神费劲较量。

“那你跟使用土遁法术的烂肉仙人说去。他没把我也一起带上，虽然他没法把我列入法术对象。”魔神但他林淡定应对夏王羿的咆哮，只要她稳坐自封的“kp”位席，就不会被常理影响，至于动动嘴巴说一些他人记忆中的旧事糗闻算不得对他人的攻击行为，不过是在陈述事实。

多浪费了一些时间，夏王羿放弃准备前往地脉指向的冀国都城时，那个魔神也跟了过来。夏王羿没见过如此离谱的敌人，当时没忍住破口开骂。“你能不能从哪来回哪去！”

“又不是我想来，你跟召唤我的那个烂肉仙人说去，问问他有办法把我反召唤。”

夏王羿回到冀国都城，将抓捕白起和铃木友纪都放在了次要步骤，他现在只想立刻消灭那个仙界派下的仙人。处理不了召唤物，只能先解决召唤者了。

第六十七章 正义无用 旋转剑之锋芒，汇成赤红风暴，扫荡三昧真火，saber岳飞没想到仙人太公望竟然对着仙兵与流放之民激烈冲突的地点直接释放后世对策邪魔妖怪的神火。

逼不得已，岳飞将手中旗帜插在地上，起身跳到半空中，高速旋转，解放宝具真名。

『怒发冲冠·满江红』

她这一次的愤怒更甚之前，不敢相信早在夏朝的太公望居然还有如此虚伪面目的可能性。

真火虽被岳飞的舍身一击阻截，可空有威力的宝具没有目标，发挥不出威力，以神剑斩断真火，不过是最低效的拦截方式，也是当前唯一能起效的方式。

少部分火焰延烧到了saber岳飞身上，她此时对着高处释放自己的神性力量，抓握之际，仙人太公望被迫定身显形。

转向旋转，借着宝具释放的余力，岳飞整个人挥动湛卢剑飞抵太公望面前，一剑将定身的仙人腰斩，并且顺势将真火传向对方。

“为什么岳王要做到这种程度？你不觉得小仙这次过来实际上是以你为目标吗？”太公望看着被真火烧得咬牙切齿状的岳飞，忍不住困惑地微微摇头。他原本以为刚才正气凛然的女将军是才智双绝的高高手，如今看来也就个别场合脑子还算好使。

赤红风暴带着真火随后将仙人太公望卷成碎肉，离心飞溅时真火燃烧，大多连灰尘都没留下。

但在岳飞宝具停止后，一双捏符手掌离奇地漂浮在她面前。只听得一声“虚实皆抵道术真法”，仙人太公望以保存的双手为基础，全身仙体两秒中完成重组。

双手维持手势，一柄柱状无锋铁棍出现在了太公望手中。一击锤中岳飞前胸，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击却产生宛如撞钟般的响声，岳飞身上未燃尽的真火也在这一击中瞬间熄灭。

太公望这件法宝乃是三皇之一的伏羲在他愿意舍弃仙体下界时作为补偿的赏赐，名为“缠龙柱”，原本是为了弥补太公望等仙人普遍被高等龙种克制的问题，提供一种近距离一击必杀的王牌。

saber岳飞不具备龙属性，没造成一击必杀效果，但里面乾坤之力也足够震荡岳飞的神核，太公望之前没机会冒着雷暴水流攻击远在高空的应龙，现在岳飞给了他近距离发挥的机会。

只凭近距离一击，太公望将没防备偷袭的岳飞击落，但同时他也受到乱用神器的副作用，刚展现的神器迅速回归他灵体之内，作为攻击非龙种的代价，少说十天半月之内他没法再用了，自己的仙体也因为神器未击中龙种，受到力度不小的反冲。

太公望在动手前就判断了得失，他觉得机会难得，即便自损二成，也有破敌防御占据绝对优势的价值。价值远大于损失，因此值得冒犯神器禁忌。

冷眼看着被神柱敲中坠落的岳飞，太公望快速从反震效果中恢复双手控制，眼睛盯住了岳飞的胸膛左侧，和大多情况一致，岳飞受赠的神核也在心脏附近。“缠龙柱”重伤岳飞神核的同时，也起了标记作用，具体位置现在一目了然。

“蠢货，你的神核也拿来滋补小仙吧！”

双手重新捏符印，岳飞落地前，泥土间生长出十余条触须，每一条都有类似人类的手爪，全数涌向岳飞，将岳飞封堵其中。

此时，被太公望神柱偷袭的岳飞只觉得全身都在分离般震撼，感觉身体被撞中，离散成了成百上千块，不止无法反击或躲闪，自己体内受赠的神核更是因为震颤频率不同，不断加重对她的损伤。

期间还不断有无法分辨的回音，质问她是不是龙，为何不是龙还要冒犯三皇神威，拿卑劣的伪神身体触碰三皇之首——伏羲至尊的神器，诘问她损伤神器之罪如何承担。

但这类误导她的回声很快被清空，圣皇的护佑力量降下，祛除三皇干涉的呓语影响。但圣皇的护佑仅限于精神层面的阻断，岳飞现实侧的危机无从规避，且处于生死一线境地。

，一条条泥土触须已经撕开了她的胸膛，她跳动的心脏与其后隐约发光的核心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尤其神核还在不断自旋震颤，神器“缠龙柱”没发挥对龙种的一击必杀效果，却对具备神核的敌人发挥了另类功效，太公望看在眼里，愈发觉得冒犯神器值得。

看准目标一跃而下，他伸手欲夺取渴求的神核，让他自己的仙体与修为更进一步。仙人修炼到了高层次就是这么回事，天地间物华灵宝有限，不如吞噬他人最精华的部分，获得极致的滋补，高效快捷，副作用仅仅是自己有可能被他人杀死充当滋补品。

要不是仙界内的仙人绝不允许内斗，太公望相信自己这类后起天才，早就是师尊泡在罐子里的药材了。

欲望膨胀，渴求的目光抑制不住，太公望自己都没发觉下界后，对于过去倒背如流的仙界条规触犯起来没有顾忌了。虽说仙界繁杂的条规本就是限制核心层外仙人的工具。

雷光乍现，来得毫无征兆，异常地横向劈中跃下的仙人太公望。当太公望诧异扭头，才发觉自己被轩辕断剑打造的神枪钉在了一条街外。

此时周围流放之民与仙兵都关注了他和岳飞的决斗，他们看到岳飞被挖开胸膛，都吓得停下了推挤动作，随着那道离奇的雷光，更是双方都吓得不敢动弹。当前变故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而且能把常人无法挥动的神枪充当箭矢发射，整个大夏仙境有次本事，且精于此道的仅有一人。

夏王羿自身电光火石飞抵，手持彤弓，双目如炬，愤怒情绪刚才已经发射神枪宣泄了一部分。

喊声如雷鸣，借用仙术覆盖冀国都城大片区域。“合法决斗允诺，非法私斗皆杀。被蛊惑而作乱的贱民们！你们要现在与本王和此城大夏的子民为敌？本王可以尊重你们的勇气和求死的愚蠢行为，但也愿意给你一次宽容的机会。”

“你们这群没有仙术天赋的贱民，圣皇宽容了你们的先辈，恩赐一次生存权利，冀王宽容了你们，接纳进城赐予一次生存权利。那好，本王今天也给你们一次宽容，能够夹缝里生存的权利。”

将自己的命令传达给冀国都城王宫附近作乱的流放之民，夏王羿正式放开手脚，将自己的敌意传递向被钉在神枪上的仙人。

“岳王，你怎么也中了仙人的奸计？难道你变弱了？技不如人死在战场上，指望本王来给你收尸吗？”瞥了眼被撕开胸膛受重创的岳飞，夏王羿扬手使用了治疗类型的仙术，只是对从者的身体没多少作用。

顺势拉弓连射7枚箭矢，每一箭都正中太公望额头，尤其第七箭附加了引爆效果，将射成靶子的太公望脑袋炸成碎片。

“本王没让你低头，能有仰视本王的恩赐，为何要垂下头看别人？难道本王不及那边躺着的岳王有美感吗？看，如此强大的神性躯体，满溢的王者仙法，加之九鼎附身，圣皇允诺执掌仙境地上万物。本王如山岳般宏伟的身体，不及那边躺着弱一档的诸侯王吗？对了，你太弱了，分不清本王这一层级的强者之美，只能像一条荒野畜生，抓到谁咬谁！”

使用类似的嘲讽能力，夏王羿尽可能让仙人太公望无法挪移或逃避，免得多生事端。今天他已经受够了仙人的诡计，他与仙人就在此地，凭真本事决生死。

仙人太公望没有回话，但他在重组身体时，也感觉到有一股无形力量限制了行动，他不得不仰视半空中漂浮的夏王羿，难以抑制与对方交战的念头，甚至他刚才对岳飞神核产生的渴望也变相转嫁到了夏王羿身上。

不出意外，他今天只有被夏王羿耗尽法力一个下场。太公望不断重组仙体的法术，本质上就是在浪费法力（魔力），实现虚实变化，一两次没问题，八次十次也耗得起，但像他这类仙界的天才也有上限。

“本王宽容你之前的罪行，来吧，来撕咬，快来攻击本王。你这种狡猾的仙人究竟有多少实力，能否让本王感受到痛苦？”

夏王羿呵斥之间，重组仙体脱离神枪穿身的太公望腰腹位置出现两根直插身体的锲，瞬间锲子反向延伸出锁链，太公望整个人被带着拉拽抛回高空。

箭矢化为雷光引爆锁缚猎物，仙界的仙人在这位持有九鼎的夏王射程内，同样不堪一击。一次杀不死就多杀几次，直到彻底杀死为止，夏王羿不觉得小小一个仙人面对面与自己交战还能折腾多久。

另一边白起与铃木友纪也察觉了夏王羿从另一方向直飞城内，并在王宫附近发生交战。秦良玉单独去南面城墙控制城门出入口，留一道可供逃离的后路。仙人目前来看属实不能完全信任。

不能信任是一回事，当前不插手支援也不行，即便铃木友纪知道太公望刻意煽动城内流放之民暴乱，混乱城内局面。在守护人理这件使命上，她也只能与仙人太公望合作。

兴许太公望有办法对付夏王羿，否则逐一被击破后，她跟berserker白起同样无处可逃。

“master，我知道你现在看清仙人面目后，讨厌他。但战争就是这样子，不讲善恶对错，只谈胜负输赢。你自己尽量小心附近的仙兵，那个saber既然你信任她，就当她不会偷袭你吧。”

白起看准夏王羿拖拽仙人追击的空隙，他的机甲腿部引擎喷射加速，直线撞向夏王羿，虽没撞中后者，却也用戈切断了法力形成的锁链。

第六十八章 穿越者的使命 时间汇成单行的河流，源远流长，承载人类文明驶向未来。所谓的单行航线并非没有例外，飘溢的灵魂如逆流而上，穿越时间回到过去的时间线，意外总会发生。一两体穿越回过去的灵魂即便成功也对时间的长河产生不了波澜。

人历来都是这般渺小。

但整整72体来自相近点位的灵魂，一同被外力裹挟着穿越向源头就十分反常了。

【好了，各位搭乘本次单程航行的乘客们，醒醒吧。我是本次航线的负责人，神父。各位暂时不用思考诸如“我怎么在这里”之类复杂的问题，保持良好的状态也是航行途中很重要的事情。屏除杂念，放空意识，听我这位可靠的神父讲述就可以了。】

【光听我一人讲也有点枯燥。抱歉，没法给各位准备丰盛的航行餐，无论是日式料理还是中式菜肴，我都有一定信心。言归正传，各位还记得航行途中，轮转回放的介绍信息吗？不记得也没关系，毕竟各位目前的状态……没有经过专门的修炼，灵体肯定不如原本的血肉身躯便利。现在，趁着抵达终点前，还有一点时间，由我再向各位介绍一遍。】

【在遥远的未来，这颗星球的表层庇护彻底消退，地上生物圈将直面来自外界的恶意，魔力之源提前步向枯竭，依托之上的万物无可避免地走向灭亡。】

【这是未来必将发生的这颗星球的终局。至少对于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旧时代生物皆如此，无一幸免，全部灭亡为代价，为星球的葬礼画下最后的绘卷。后续伪创世诞生的新物种们，如何在死星上文明再演绎，都跟旧时代无关了。】

【在星球死亡，神秘彻底消退前，还有另一场大灾难。如同回光返照，七柱光芒将点燃神秘侧最后的荣光，7位违逆人理的不同神话的主神将一同带着他们延续数千年之久的神代残余降临，为最后的葬礼献上相互厮杀的悲壮挽歌。】

【可别觉得祂们带着神选之民是过来拯救世界的，祂们正式这场大灾难本身。那时候的人类龟缩在神秘最为稀薄的北美洲，来自各处逃亡至那里的人类，为了生存将拼尽全力反抗，但神秘完全掌握在7位异闻带主神手中，阿赖耶识的使者（英灵）无从抵达支援。那是血腥屠杀，那是同种相残，那是彻彻底底的自灭悲剧，同样为了文明的存续，因此不得不先拔刀向其他文明，先一步断绝它们存续的可能性。】

【唯有最后存活下来的文明，才有机会参与这颗星球最为盛大的葬礼。很遗憾，虽难以断言究竟哪一方在七光柱灾难后存活，但没有主神级强大力量庇护的未来人类，守着贫瘠的最后净土（北美洲）没可能成为那个幸运儿。至于精疲力尽的胜者面对星球死亡还有余力做些什么呢？那更是无从揣测。】

【不敢相信？你们相信与否能改变星球的未来？人类们，认清你们的渺小吧，你们的无知，自诩灵长之王的你们与花鸟虫鱼并无不同……哈哈哈，不知为何我居然觉得人类灭亡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自相残杀到最后正好什么都没剩下。好了，玩笑而已。】

【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就像你们全部灭亡后，死星上还会诞生一批新物种，开启伪创世纪。这颗星球就是如此神奇，发现了吗？一个完美的卡bug机会，谁来定义“新物种”和“旧时代”？】

【星球的死亡终局无可避免，但文明或许还有延存的可能性。想做什么，各位请随意为之。异星之神垂怜未来人类的灭亡悲剧，祂觉得非常不公平，你们是不是也这样觉得？那可是7位主神级强大存在相互厮杀的惨烈灾难，未来人类作为第八方，明明是东道主，却像是地图上提供经验值的野怪，没有讨论胜率的价值。】

【因此异星之神特意在21世纪初的中国随机挑选了你们72人，交托本人将送你们安全到数千年前的近邻位置，名为“夏朝”的中国神话时代。异星之神对比七大光柱，反复预测后，确定来自中国地区的这支神代残存力量最为强大，在这里有更多的机遇，更强大的敌人，以及更为严苛的考验。高风险对应高回报，在生死存亡之际，总没人还挑剔着是否选简单模式对不对？】

【穿越？对，你们已经成为“穿越者”，如同某些小说那样，一位爱管闲事的神只选中某个少年少女送到异世界。你们中国的穿越者历来是其中最优秀的一类，那些小说书整理归类后大致如此。异星之神觉得与其从全世界挑选，不如直接从中国最大限度挑选一批。感到荣幸吧，现在你们即将抵达你们文明的起点。请你们同心协力，为了对抗未来的七大光柱灾难及星球死亡的末日。拜托各位了，从此刻起拯救人类文明的重任托付于你们72位穿越者身上！】

【出现光亮了。各位不要去思考，尝试理解超出你们常识的内容，质疑只是在浪费时间，放空意识聆听接受即可。即将呈现在你们面前的是远比夏朝更悠久的超史前遗迹——中国地区原始众神飞升离开星球后留下的『圣躯墓地』。如何？异星之神考虑到你们都只是一缕穿越时空的羸弱灵魂，特意选择了最完美的宝藏之地。你们可以尽快在那里凑集增强自己的材料，就像某些穿越小说那样，开局肯定有各种外挂，便于你们快速在新世界获得超越他人的强大力量。当然强大的力量也伴随着各种危险，等你们正式苏醒后，异星之神最多还能保护你们大约1个地球日的时间。趁着抵达后的1天时间，尽快收集材料，提升实力吧。遗迹内有不少史前守卫，单单凭你们羸弱的灵体，遭遇了就是瞬间泯灭的下场。】

【加油吧，愿诸位，武运昌宏。】

圣皇太一在位于光柱顶层的空中寝宫结束沉睡，祂这一次短暂的沉睡原本还会多睡一周时间，正好羿把通缉的铃木友纪和仙界仙人一同抓捕到夏都。但因为应龙遭遇精神失控与羿当前遭遇的战斗超出了祂的预期，提前苏醒过来。

寝宫外，十数条黄龙在云层间欢悦奔腾，为它们侍奉的至高神主人苏醒而喜悦，但圣皇太一难以回应外面欢乐的宠物们。放空意识，进入冥想状态，圣皇太一闭上了双目，但此时天穹中无数的星辰成了祂的视线延伸，算起来，那位为异星之神效力的“神父”算是变相教会了祂如何冥想。

在抵达夏朝之前，圣皇太一还拥有作为21世纪普通高中生男生的身躯和名字，但这些随着他与71名相近年纪的男男女女一同穿越，都遗忘在了“遥远的未来”。

抵达目的地后，神父很自然地消失无踪，72名同龄穿越者也很快有了活动能力，不管接不接受，当时他们都见到了不可思议的超史前遗迹，到处是说不清来历，说不清原型的神秘物体。

那位神父或许说的都是真话，对他们抱有善意，特意说了不重要的叮嘱，生怕他们空度最关键的1天“新手保护期”。

可惜72名穿越者最终仅有他一人成为至高神“东皇太一”，祂借名“圣皇太一”，以无上神力亲自建起异闻带。

飞出寝宫，翱翔于黄龙之间，感受来自大夏仙境的蓬勃灵气，圣皇太一迅速“看”完了铃木友纪与仙人两者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虽说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部分模糊，无法看清全貌，但大致的情报都被圣皇太一浏览了一遍。

仙人未来或许将成为“太公望”，只是看完对方近来的作为，圣皇太一想不出挽留他的理由，如此一个忠心为仙界当牛做马的特派仙人，强行保留也只能封印在祂的星冕中。考虑羿的感受，过分的宽容就成了偏袒。

至于铃木友纪，祂愿意再给一次宽恕的机会，只是祂看到目前夏王羿被迫救援saber岳飞的场面，不由笑出了声。与祂预言的一样，此次事件能给羿带来很大的学习进步契机，暂时仙界没有余力干涉，多给羿一些自由发挥机会更合适。

仙境内不断循环九九八十一年时间，实际上等同过去了外界千年之久，可目前仙境内的仙兵们修炼长进愈发迟缓，仙境内有限的天地灵宝也快被挖掘干净了。圣皇太一自己也有些迷茫，思考后续扩大仙境范围，也就是凭祂一己之力将外界吸纳进异闻带内，需要多大的程度才能让仙兵单个平均实力能超越普通从者。当前诸侯王的仙兵对比从者，大约是8到10比1，夏都的精锐仙兵能达到3到5比1，考虑侵入这里的从者占据本体作战与抑制力增强的优势，还算能够接受。

时间不等人，物资更耗不起。相比之下实力方面仅次于自己，心境等因素有待磨砺的羿，投资性价比更高。

为此，圣皇太一分析冀国都城当前局面，又想到了一个适合羿的难题。

“羿。你不可以对流放之民大肆屠杀，他们虽然存在着也只是浪费食物和空气，但你作为王者，无论任何场合都不能失去宽容之心。要习惯用你无敌的身躯宽容他人的兵刃，不只是物理层面，作乱就不能宽容吗？大夏仙境的秩序难道顾虑他们这些蝼蚁破坏吗？你难道要对本皇说做不到？宽容他们，羿，这是命令。”

第六十九章 明智之举 冀国都城内暴乱持续ncer秦良玉主动前往南城门，还没等她抵达城门区域，就遇到了仙兵与流放之民肉搏混战。

完全一边倒，仙兵仅有十来人，且个个身上有伤，但忍无可忍的他们收起武器只靠拳脚功夫就将持械的流放之民数倍打倒。个别仙兵身上流血不停，抑制不住愤怒情绪，出手便折断连着武器一并将流放之民双手折断。

混战愈演愈烈，伤亡不免出现，尤其受伤倒地的流放之民，即便仙兵并非主观要取他们性命，踩踏与碰撞一样会加重他们的伤势。仙兵们受伤不过是流点血，可流放之民多挨一下就有可能丧命断气。

混战之间，流放之民看到同伴被击倒或重伤失去意识，加之飞溅的鲜血，同样刺激着他们的神经。仙兵们加重了出拳力气，他们也更加慌乱地使用抢夺来的武器攻击。

很多不巧被击倒的流放之民因此被同伴的长杆武器误伤，阵型零散并未受过作战训练的他们，很多今天生平第一次挥舞大型武器。

秦良玉只在王朝末年的部分战场见过这种怪异的战斗情形，她觉得这根本不是两军交战，而是在无意义地破坏秩序，强行将可挽回的情况变为流血战斗。地上随处可见流放之民从武器仓库抢夺来的长杆武器，但凡有仙兵克制不住认真对流放之民动手，那将是收割麦子一般的大屠杀。

她想解除灵体化，制止前方集中的暴乱冲突，可顾及自己的使命，异闻带的人杀异闻带的人又如何？夏朝的人杀夏朝的人又如何？她这位明朝末年的女将，随从者军团一同来摧毁异闻带的泛人类史“侵入者”，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出手介入眼前的动乱。

她需要理由，而恰好在互殴的人群中她看到了手持长枪意图戳仙兵膝盖的男孩益。对于一个见过几面的流放之民小孩子，秦良玉觉得自己应该去帮助他远离失序的混乱战斗。说到底，也只是她给自己找了个暂时搁置任务，介入混战的理由。

拾起地上两杆长枪，出手同时解除灵体化，一跃跳至仙兵头顶，秦良玉使用枪杆击倒膝盖受伤的仙兵。她落地前挥枪横扫将其余数名仙兵击退，比起夏王羿率领的精锐，冀国都城里的普通守军素质一般，十来人她还能应付过来。

“我来阻挡他们，你们快点走……”

秦良玉还未喊完，就听到数声枪尖戳穿人体的声响，她转身见到流放之民数人一齐出枪穿刺了仙兵身体。仙兵哀嚎一声，双手汇集法力，试图发射光球击退流放之民。

随着呲啦一声，流放之民用他们手中的长枪磔杀了倒地的仙兵。他们本就带着杀意，仅仅之前杀不了仙兵而已，秦良玉的出现帮助了他们。

“你们……”秦良玉不是没见过战场上的杀戮行为，但她原以为流放之民会趁着这时候安全后撤，而非现在这样杀死仙兵。那个仙兵还是被她击倒的，如果不是她介入，本不会让混战进一步升温。

“我们有从者助阵！必胜！必胜！”人群后方有流放之民趁机振臂高呼，顿时原本有溃散迹象的后方人群也重拾了战斗信心。鲜血淋漓的那一杆杆枪杆带着被他们撕开的仙兵尸体洒向道路两旁，到了此时，他们作为群体的一员，早已失去了理性，溃散与激昂的转换只在片刻之间。

秦良玉一眼就盯住了人群后方振臂高呼的流放之民，看对方眼神像是受到了法术控制。不出意外，那人受到了仙人太公望的精神操控。

她看着随着喊声蜂拥向前，与仙兵厮杀在一起的流放之民，本就别扭的正义感随之荡然无存。仙兵们看到自己的同伴惨死，从者出现，暴民们也一拥而上，彻底放开限制。

一时间各式武器撕扯着血肉，仙兵们凭借熟练的技艺，完全碾压单凭激情冲过来的流放之民。

消耗了不少体力同时受伤的身体，也仙兵的弱点，他们抵挡住了又一轮流放之民的突袭，可他们之中也有两人倒在尸体间，不知死活。

秦良玉看够了无意义的混战，她闭上眼，全凭感觉甩出手中两杆枪，穿杀前方数人。随后使用自己的白杆枪，向前连续横扫，不论前方是谁，全部被她打翻在地。

是生是死，她皆不管了。凭着熟悉的手感，被她全力扫中的人大抵没有活命可能。

顷刻之后秦良玉前方没了动静，只有淋漓的鲜血化为雨点洒回地面，隐约还能听到微弱的喘息声。泛人类史的从者杀戮异闻带内的罪人，合情合理，合ncer秦良玉的身份。

“靠近者，杀无赦！”

回身旋转枪尖，将绕至侧面企图投掷仙术飞弹攻击的仙兵穿刺胸膛，连人带甲两百斤的活人被她甩向了后方的流放之民。

为了阻止无意义的两方厮杀，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恐吓制止。

听到还是有踌蹴着要上前的流放之民，秦良玉再次出身大喝：“停下！你们也一样，往前者，杀无赦！”

犹豫的脚步，顿时都停歇了。仙兵也在刚才秦良玉连续横扫中尽数被击倒，战斗的确结束了，他们也不是非要从这条路继续往前走。甚至他们自己也没目标，单纯看到这条街上多名仙兵堵着，因此受到号召往这边聚集。

“你要对手无寸铁的无辜民众痛下杀手吗？”飘忽不定的声音从其他方向随风传来，秦良玉当即分辨出与她对话的人是仙人太公望。

无从答复，但她闭着眼睛收起染血的白杆枪，几步上前，精确抱起人群中的男孩益。流放之民们还未明白为何从者大人突然说要“杀无赦”，随后就看不到从者大人的身影了。

这是怎么回事？流放之民们不理解。

“看到了吗？都是因为我们慢慢吞吞，惹得从者大人也动怒了，属实看不下去了。继续往前，我们需要继续战斗！杀光仙兵仙民！”

重新听到“指引”方向的呼喊声，流放之民分不清具体是谁在号召，但听着很有道理，顺带也解答了他们的困惑。是因为他们过于拖延，从者大人才动怒出手。

立刻就有人在人群中振臂复读听到的呼喊声，前列的流放之民举着枪上前，将秦良玉打伤未断气的几名仙兵也戳死在街上。

他们付出两倍的“牺牲”，杀死了十余名仙兵，他们赢得了一次小型战斗的胜利。随着叫好声，这支流放之民群体继续向着城门方向移动。

目睹后续变故的秦良玉对仙人太公望彻底没了信赖，如果不是身处异闻带，她一定现在就回去阻止对方。

与此同时，夏王羿遇到了飞行而来的berserker白起，后者二话不说斩断了他限制仙人太公望的法术。

“看到那个仙人的作为，为什么还要帮他？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御主的选择？”射出一枚弧形轨迹箭矢，夏王羿将试图脱身的仙人太公望重新圈定范围，不给后者任何脱身机会。

白起顶着夏王羿的威慑，并不回答这种无意义的问题。

战戈顶开挥舞过来的锁链与锲子。对夏王羿战斗方式有了经验，白起有意识地避免自己被限制移动。

另一边，得到喘息机会，太公望在空中使用某种土遁仙术，身体烂为泥浆，挣脱飞索的锲子。但夏王羿紧跟着投掷过去的锲子与锁链组成封闭圈，短时间内将“泥浆化”的猎物也围困其中，同时对付两人，对羿并不困难。

他今天绝对不会放过屡次三番幕后捣鬼的元凶，毕竟圣皇要求他宽恕作乱的流放之民，并未要求其他，罪无可恕之人如何宽容？只剩下让对方消失于世间，这一种宽恕方式了。

“你有能让本王欣赏的实力，却一再拒绝降服机会，看清仙人的丑恶嘴脸，却还要为虎作伥。你不觉得如此行径让你强大的实力蒙羞吗？”夏王羿对于berserker白起依旧格外欣赏，在荒野上见过对方独特的宝具，确定不会威胁到自己，仍不减求贤欲望。

强大的实力在大夏仙境是万用通行证，他不会放弃将白起收入麾下的念头。一个专职战场对军的猛将，放在冀国这个侧重军事的诸侯国再合适不过了。未来开疆扩土，也需要多位能号令军队，且自身实力过硬的强大诸侯王。

白起无从理解羿的思考逻辑，即便他使用机甲内的翻译仪器，也只听到了近似的劝降与问罪。非要他阐述自己的观点，所谓强大的实力就是拿来欺凌弱小，有三倍之力，可一战大胜，有十倍之力，可围而歼之，有数十倍之力，天下再无秦军敌手。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白起对于现状很明确，敌强我弱，只能避其锋芒。有九鼎加护的夏王羿，无敌是真的无敌。要不是他承认现状，也不会出手帮助仙人太公望了。

聆听到来自圣皇的新指令，夏王羿停下了攻击动作，内心中疑惑圣皇陛下为何提前苏醒了，但命令就是命令。夏王羿用千里眼能力俯瞰全城的暴乱情况，多处守城的仙兵正在与流放之民厮杀，死伤者估计已经不下500人。

“流放之民允许汇聚在南面城区，全城停战至明天天亮。明天天亮之后，是战是降随意。”夏王羿用仙术将自己声音传递向城内全体冀国仙兵，当前冀国的国民也大多在北部城区避难，而南部因为广场空地较多，之前成了流放之民的临时聚集地。

有了明确的指示，原本原地待命的仙兵也都行动起来，受到夏王羿的号召，这些仙兵感觉全身活力充沛，做什么都更有力了。对于还想冲卡抢夺仓库的流放之民，他们组成人墙，轻松将流放之民群体推向南部城区。

千里眼锁定所有受仙人太公望操控的流放之民，夏王羿随后举弓朝天射击，箭矢在高空变为数十枚，落向被他锁定方位的暴乱引导者。

这下连太公望也不得不被迫接受停战“建议”。

“你们好自为之。如果再不投降，一定会后悔的。”甩下一句狠话，夏王羿落地带着岳飞离开。

第七十章 无计可施 夏王羿射杀了被太公望控制的个别流放之民，从白起视角看，颇有几分不愿意停战，趁着有“适合理由”出手一次性杀人泄愤。能把这位不可一世的异闻带夏王逼到这种程度，与御主铃木友纪情报共享后，白起马上意识到只可能来自创立异闻带的“圣皇太一”指示。

详细分析在停战后，berserker白起当时也没拒绝的理由或资格。还是那个问题，夏王羿就算真的不还手站在原地，白起他砍到武器折断都攒不满“a等级或以上程度的攻击100次”要求，即便达到了这条破防线，也仅限那一种攻击方式能够突破九鼎加护。

夏王羿除开无敌的九鼎加护，还有超破格的类archer特征，射击和追猎能力足以瞬杀秦良玉这类从者，提升到白起、项羽档位的超一流从者，一样顶不住被连续攻击。

羿的神性也是真正神明之下最高等级，完全找不到破绽。

仙人太公望事后向援助的白起与铃木友纪感谢，他虽然狼狈，可依旧还有计策可用的姿态，稍微休息调整气息，在南部城区的一处广场上搭起了“演说台”。

他亲自在台上号召退怯的流放之民们坚持信念，看似不可战胜的夏王也会震慑于他们选择给予停战机会云云。

白起完全没兴趣搭理台上讲个不停，给流放之民洗脑的太公望，呆在距离铃木友纪不远的位置，边保持警戒，边分析战场变化。

就这样直至黄昏到来，城内最后几批尝试攻击仙兵的流放之民群体也安静下来。面对组成人墙封锁各条道路的仙兵，暴乱的流放之民组织起来想强行冲击，仙兵们凭借阵型与地形就能轻松挡下。

他们武装了制式武器，本质上还是一群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普通人，跟一直长期接受训练，且修炼仙术的仙兵们对比，差别难以用数量填平。24人一组的仙兵人墙足够让200多人的流放之民束手无策，突进的长枪遇到精准发射的仙术武器，只会应声折断，前排流放之民摔倒在半途中，在混乱的推挤踩踏中受伤。

天黑以后就更没交战可能了，常年只能在小村落里维持温饱的流放之民，大多患有夜盲症，即便他们点燃火把提供照明，面对装备对应器械，使用仙术实现视野控制的仙兵，流放之民依旧跟半个瞎子一般。

情报、阵型、指挥、策略……但凡跟军事作战搭边的事项全都是仙兵一方占据优势，这种战斗没变成一面倒的屠杀，单纯是仙兵受制约不能随意对流放之民出手罢了。

白起带着铃木友纪远离王宫区域后，开始思考夏王羿一方的策略。对方不像是愿意停战到明天天亮，更像是临时接到指令，所谓停战至天亮颇有不情不愿的意味。至少换他是夏王羿，绝不会浪费时间跟暴乱的流放之民客气。

凭借夏王羿异于常人的领导力与号召力，一声令下，全城原本无序的仙兵队伍都士气大盛，主动听从夏王羿的指令有序推挤流放之民到南部城区。

光凭这一点，白起就不觉得仙人太公望所谓劝诱saber岳飞带领仙兵反叛能成功。即便岳飞带在身边的仙兵愿意，城内占大多数的原冀国仙兵绝不会轻易叛变，即便出现立场动摇，白天时候夏王羿回城一声号令，冀国的仙兵照旧归队。

铃木友纪则在南城区广场中央，被仙人太公望强拉着充当“旗帜道具”，她自己不愿意，奈何太公望反复恳求。太公望原本想拉白起那样高大的机甲战士站台，抬高他言语的煽动性，他自己也清楚拉不动那位来历特别的融合型从者，退而求其次，把白起御主同时还是专程守护人理而来的铃木友纪拉在身边也有作用。

虽说铃木友纪目前反转后加之伪装，一副邪魅妖狐模样，但太公望并不挑剔。他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机会，使用仙术将煽动性的鼓舞演说传递在南部城区各处。他将铃木友纪说成呼风唤雨的传奇魔术师，引导流放之民自己回忆先前城里燃起的黑色大火灾，声称明天天亮开战后，靠铃木友纪能把仙兵整个营地点燃……

铃木友纪敢肯定自己要是真做了大范围放火的行为，夏王羿会第一时间射穿她脑袋。

天黑后不久ncer秦良玉顺着人群聚集的方向，回到了太公望占据充当“露天据点”的广场。她完全没搭理试图向流放之民介绍自己的太公望，径直走到berserker白起身边，将南城门方向的最新状况告知。

“……南城门由夏都的精锐仙兵接管控制？也就是说无论从哪边突围，选那边百分百给自己增加难度。”白起在自己的机甲内部，早就建起了3d城市地图，已知战场情报一一添加。按流放之民各自暴乱受阻的地点，白起越补充情报，越觉得夏王羿是在炫耀兵力完美合围。

就差明说：要不是上头下令给你们投降的机会，早就把你们全杀干净了！

白起可以想象现在夏王羿强忍战斗欲望，俯瞰城市，监视着这片区域。十之八九随时能一箭射穿不停演说煽动流放之民的太公望。

“你有什么办法吗？我们明早趁乱逃出去，还是现在就逃？”秦良玉不愿意像太公望那般绑架冀国的流放之民，那他们的性命牺牲，换取微乎其微的战术价值。

“你不相信那边侃侃而谈的仙人，却来找一位狂战士询问作战计划？你是有多信任我？”战斗场合之外，依靠机甲自带的发声模块，白起能做到正常交流，但不代表他喜欢跟他人交流。

“你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将，杀神白起的威名后世谁人不知？当然……”

“哼，在这里，我们遇到了叛变的saber岳飞，草菅人命的仙人太公望，还有神王一般无敌的后羿。我就很可信吗？凭我一骑从者能力挽狂澜？”

白起说实话自己毫无办法，他很实在，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承认没什么可耻的。明明知道胜率为0，还要自我催眠骗自己，白起觉得没必要。热血上头嗷嗷叫地冲锋，在白起眼里属于呈一时慰藉，但对战争与使命并不负责。

“如果连你也没办法，那我们还能指望谁？你的御主召唤你时强顶着羿的神性威慑，以凡人之躯坚持了数秒之久。难道你要辜负你御主的期待？”秦良玉不明白白起为何显得很消极，中国历史上排第一梯队的大将总不可能怯战吧？尤其白起论单对单的实力，也能与夏王羿过招数十回合，换秦良玉只会被一箭穿心钉在地上。

白起跟秦良玉交谈时的声音，被纵情演说的仙人太公望停在耳中，对自己被评价为“草菅人命”并不在意，地上的凡人不过就是大号的蝼蚁，能为了仙界与正义牺牲，这是他们毕生的荣耀。他也很清楚全城响应自己煽动暴乱的流放之民无一合之力，但他根本不介意牺牲他们，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只要能为了仙界，任何牺牲都是被允许的！

“迦勒底的御主，你看，他们都战意高昂，为了获得和大夏国民相同的待遇战斗。你去劝劝你的从者，这帮人等白天开战后，估计很快会被杀光，但在他们死光前，应该可以发挥些作用吧？你的从者好像是未来赫赫有名的大将，小仙看他气度风格，想来是杀伐万千的常胜将军，他一定有办法。”

太公望谨慎地在言语中掺杂暗示性仙术，引导铃木友纪相信自己，可惜对再有防备的铃木友纪效果不佳。

“他们都会死？”

“啊？你们后世叛乱的人能得到几次宽恕？你对比一下仙兵和他们的实力差距。十个流放之民合力也就打个三流水平的仙兵吧。这还只是单打独斗，没考虑阵营因素。他们为了人理的伟业去牺牲，你可不能辜负了这份英勇。快去跟你的从者商量一下，如何制定天亮后的作战策略。”

连番暗示之后，太公望感觉继续对铃木友纪使用这类仙术过于刻意，引起berserker白起不满就难办了。

太公望对铃木友纪的小动作白起靠机甲附带的仙术侦测模块一览无余，他只在执行处理异闻带之余兼顾保护御主，没危及性命他才懒得处理，况且他真动手，只习惯从物理上消灭敌人。

暂时需要仙人，那就没必要翻脸对立，事成之后如何也跟他没关系了。大概杀孽过重的家伙没什么好下场，白起如此认为。

邻近子时，南城门方向传来了骚动，像是有人强冲城门守军引发了战斗，但很快骚动就停息了。

不多时一群夏都的精锐掠阵仙兵浮空直飞铃木友纪所在的广场位置，引起路途上流放之民的惊恐，所谓的激昂战意在看到装备豪华的飞空精锐后没剩多少。

那些仙兵暂时没有敌意，略有些不情愿的降落在广场边缘，其中一人将怀抱的异域哥特风少女丢到地上。

他们什么也没说，粗略扫视一圈周围的流放之民，看到毫无军队模样的暴民慌乱模样，更是觉得没必要多费口舌，只等他们的夏王一声令下，全体暴民都将成为他们的战功。

至于被他们送进来的人自然是魔神但他林，因为无法被太公望选定为土遁传送对象，靠她自己走到冀国都城。

第七十一章 进食，同类相杀 “原来你单独在那边还拖延了一会儿夏王羿？要是能再拖延一会儿就更好了。小仙就差一点能得到一顿美餐。”仙人太公望没指望魔神但他林回来，毕竟他没法便利地利用后者，反而自己处于被动位置。比起“移动盾牌”，若能得到岳飞的神核滋补，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仙法实力更有用。

至少太公望要有选择机会，会如此选择。

但他林将太公望的内心想法看在眼里，彼此之间倒是因为熟悉了，太公望没有花精力遮掩。她扭头确认了铃木友纪的状况——躺在berserker白起身边睡着了。

“你就算吃了他人的神核，也就那样。”

太公望对此不置可否，他更多来源于修炼过程中欲望无法抑制，他现在的身体属于重铸产物，没有长年累月的适应，总归在不重要的细节之处存在缺陷。比起人类常有的食欲、**，他的修炼精进欲望尤其旺盛。

这方面副作用也同样出现在异闻带中多数人身上，部分痴迷修炼的夏朝国民已经淡忘了男欢女爱的快感，唯有修炼提升实力才能唤起他们身心愉悦。更进一步的人类病态修仙产物，铃木友纪在冀国都城的地牢见识过了。

“所以你花费精力，在战场上演出一场华丽的乾坤转换，就为了移动到这座城里号召一群普通人跟你一起暴乱？靠他们去迎战仙兵和夏王羿？”但他林随意翻阅着就近的流放之民思想，随机十人中有五人思想上残留着精神类法术影响的痕迹。大范围持续地使用法术煽动他人，在但他林看来太公望的做法算不得高明。

“你自己一个就能把这些普通人屠杀干净，何必花费精力靠他们？荒野上成群的魔兽都比他们有实战价值。”但他林作为魔神谈起屠杀人类完全没心理负担，她也没对人类有偏护念头，稀有的“书籍”她愿意花费精力收藏起来，但没有价值的普通人，她原则上根本不会搭理，免得自己宝贵的图书馆被垃圾书挤占空间。

对此太公望依旧不作回答。

————

铃木友纪不记得自己何时入睡，只记得大致是自己犯困了，太公望“好心”结束演说，将她送还白起，还说了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

之后？夜空中几颗星星似乎特别明亮……一闪一闪……

她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像是走在没有尽头的光芒之路中央。没有初始，没有终结，柔和温暖的光抑制着铃木友纪身上的恶念，舒缓她白天时候积累的精神压力，真正得到了身心双重放松。

不必思考往前该做什么，不必回顾之前做了什么，甚至连移动的念头也不需要，如同躺在泳池里，随着光芒移动，她自然而然向前……

从来到这个异闻带后，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舒服地享受。在高扬斯卡娅的宫殿里，吃住等方面没得挑剔，可那位危险的大狐狸姐姐，给铃木友纪同样留下了精神重压。

以至于铃木友纪没有产生过“为何自己行走在光芒之中”的疑问。

不需要多问多想，放空意识，这是一份恩赐，也是一份考验，取决于铃木友纪自身究竟以什么立场面对。

如果抗拒放松，非要去思索其中缘由……

【“喂，朋友，醒醒？”】有人在使用现代中文呼喊，得益于召唤了berserker白起的缘故，铃木友纪能听懂这些带有杂音的声音片段。

光之路变为散发着奇异光辉的通道，随处可见不知名的奇珍异宝，周围有几个面貌模糊的人正在啃食着其中几件，如同采食水果。

【“我是中毒了还是……”】

铃木友纪视角的实际主人发出类似的杂音，听起来像是个刚成年的男性，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稚气。

【“大概你吞下的灵兽珠滋补过度了，昏迷了3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跟“自己”对话的人同样面貌模糊，分不清具体信息。从都说现代中文分析，大致来自同一地区。

【“所以现在是我们抵达神灵墓地的第37小时？”】视角主人垂下眼睑，显得依旧疲倦，无法维持站立。

【“是的，就在你昏迷的时间里，我们小队所有人都找到了适合各自可用的灵宝珍品。xxx，还学你吞灵兽珠，结果承受不了，强行从后门拉出来了。”】

听起来这些人十分欢乐，就像是在旅行。铃木友纪借用视角分析所处环境，怎么也不觉得像是适合旅行的景点，相反根据视角所见，这里充满着各色奇珍异宝，肯定也对等存在匹配的危险。

刚才他们提及了“神灵墓地”？如果是一处大型墓穴……铃木友纪尝试分析所见情报，但立刻感到了强烈的排斥力，阻止他触及涉及诸多未知神明的神秘。

在“这里”不需要思考，也不能思考，带有神性的从者尚且处于可伤及魔术回路解析的类别，再往上顺着神秘的星河遨游未知，人类从未被允许解密，亦未曾有真正有能力涉足。

短暂的停滞后“回放”继续，视角主人所在的小队大约有8个人，全都使用现代中文，分不清男女容貌，关系到名字时一并跟着模糊化了。

【“那边好像是别队的xxx，喂！这边是xxx！我们来交换材料吧！”】

视角中己方队列最前面的一人大声呼喊着宽敞墓道中央站着的一人，但对方没有回答，按建筑结构，声音有回音效果，直线墓道传播不可能听不到。

【“喂！怎么搞得？耳聋了！”】那人使用了类似踏空飞行的法术，双脚一踏，如浮云般快速飘向前方，墓道不止宽敞，高度也有十多米的样子，或许可以理解为封闭的无人古城。

【“不对劲，回来！”】视角的主人大声呼喊，他随即双手挥拳，唤出一条金色龙影，试图攻击所有人都没看到的敌人。

但巨爪与尖牙先一步撕开了法术防护，并将落入陷阱的一人吞噬。金色龙影直线追击，打中隐身的敌人，立刻一头折角的半龙半虎生物显出原形，它受到重击，嘴里还未吞下的半截躯体被它吐了出来，而因为“主人”受到攻击，已经化为“伥鬼”的诱饵灵体也发出哀鸣，强烈的精神震撼顿时让视角猛烈晃动起来。

作为观众的铃木友纪也能感觉到强烈的不适应，原本还带着轻松氛围的记忆回放顿时变成了恐怖片。

半龙半虎生物大致分辨得出明着来打不过，立刻恢复隐身状态，像是逃远了。

【“xxx，这……还能复活吧？xx，你快用复活法术！”】

【“不行，他的灵体被那只怪物吞噬了。得快点去追，把灵魂收回来！”】

【“占卜还能定位那只怪物，我们快点……”】

视角突然加速，移动到守在半截身体的几人旁。

【“别过去！那只畜生像是具备灵智，可能有埋伏。一只就如此危险，如果后面埋伏着数只，我们贸然进入埋伏圈，不是集体送死？先问问那边已经变鬼魂的xxx。”】

视角的主人一番阻止没有得到理性的回应，相反回忆中面容模糊的他们全都传来仇恨的目光，具体对话同样模糊化了。视角的主人没心思跟他们争论，主动唤出一体神龟控制住了“伥鬼”。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变成现在的模样？其他人呢？”】

【“我们……6人全都……哦，对，已经都被怪物吃掉了。吃掉了……”】

【“所以果然那种畜生不只一只对吧！别哀怨了，你的灵魂还在，有办法复活的。”】

视角的主人格外激动，特意大声呼喊，像是劝阻身后执意要去追击的同伴。

【“两只，我们合力干掉了一只，但后来……不知道了，我莫名其妙地被定身，而后不知道了。”】

被召唤来的神龟使魔慌忙挪步，以对抗“伥鬼”逐渐增强的逃脱本能，但凭空召唤的使魔不是真物，撑不了太长时间。

【“定身？有会定身法术的怪物？”】

【“我不知道……主人在呼唤我，它需要我。我得马上跟过去，它很生气，它遭到了、”】

灵体忽然地自言自语起来，挣扎反应强烈了数倍，控制灵体的神龟使魔顿时显得支撑不住了。

【“醒醒！你是人类！不是畜生的宠物！它怎么了？那只畜生怎么了？”】

视角的主人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无名的愤怒也感染到了观看这段回忆的铃木友纪。

【“啊！！我的主人被肢解了。他们在蚕食我主人的身体，我要去阻止他们！杀了他们！杀了——”】

“伥鬼”化的灵体脱离控制，急速沿着墓道离开消失。

视角跟着转向远处漆黑一片的墓道尽头，短短十秒钟后，匍匐在地的神龟突然抬起了头，发出几声鸣叫。

【“失去可选对象。我的使魔如此回复我。它最大可控制两公里之内的灵体……”】

言语中带着悲伤与颤抖，不仅仅是为同伴的死亡，更是猜测墓道尽头的黑暗中潜伏着什么样的敌人，自己为自己的猜疑感到恐惧。

回忆画面到此停止。铃木友纪在意识睡去前，听到了一声哀叹，同样适用现代中文：“我早该想到，72个陌生人一起穿越，人数太多了。携手共进退？当时怎么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声音的最后带着一丝悲泣。

第七十二章 对比 铃木友纪所见的记忆片段，大致来自那位自称“圣皇太一”，创建异闻带的至高神。

脱离梦境醒过来之前，铃木友纪快速回溯了一遍所见，抛开限制对情报进行解析。首先，作为记忆视角的“圣皇太一”与同样来自未来中国的合计72人不知什么原因集体灵子转移（穿越）到了夏朝。地点恰好是一处遍地是奇珍异宝的史前神灵墓地。

在他们抵达后第37小时，遭到了其他队伍的狩猎，有人借用神墓中游走的大型魔兽，谋害其他队伍的同伴，夺取他人身上的珍宝灵核。按所见，后续“圣皇太一”所在团队逃不过狩猎团队的毒手。

记忆片段中的“圣皇太一”仅擅长使用召唤神兽使魔，还远远不及开创异闻带，一招团灭从者军团的地步。按刚才见到的战斗强度，一般从者遭遇大型魔兽偷袭不至于没有反击机会，换白起、项羽等级的从者，顶多被咬一道轻伤，不至于当场身死成两截。

后续又如何了？不得而知。

铃木友纪睁眼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个五角星阵法中央，周围拉起了多根丝线，上面间隔贴着一张张符纸，大有施展封印术的准备。无暇细看阵法原理，打算起身脱离。

“你醒了？”

声音从侧身位置传来，铃木友纪扭头看到了仙人太公望。后者手持对应阵法的符纸，指捏符印随时有发动法术迹象。

太公望眯着眼睛凑近铃木友纪，微笑说道：“不知何故，你受到了圣皇太一的催眠。小仙猜一下……入睡前，抬头看天感觉星星一闪一闪特别吸引人对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原本小仙都打算用保守方法对策了。还好你先醒了。”

听起来太公望所谓的保守方法不是什么好解法，铃木友纪也不想明白对方摆出封印阵法，有什么打算。拍拍身上的灰尘，确认自己没大碍后，从躺着的阵法中央钻出来。

“这点，我虽不认同那个烂肉仙人的粗暴解法，但迦勒底的御主，你入睡后真的很危险。你好几次要触及高等神明级别的神秘。”

魔神但他林站在另一边，正好对着钻出来的铃木友纪。她的表情无变化，听她的话语，有几分责问的意思。她如果知晓实情，恐怕建议铃木友纪再睡一觉，试试能否从圣皇太一身上得知更多情报。显然创立异闻带的圣皇太一经历编成书册，但他林乐意腾空间收藏。

详细所见铃木友纪没说，她对太公望有防备，觉得圣皇太一身上的情报仅限于自己信任的人共享够了。结合但他林先前从应龙那里得到的神战与重生片段，铃木友纪觉得应龙跟圣皇太一的关系肯定更为复杂。72名穿越者即便在神墓里自相残杀，但也是分了小队，并且现在已知的胜利者圣皇太一不像是会对其他团体赶尽杀绝的类型。

合理的猜想便是72人中剩余的一批跟圣皇太一类似获得神明的力量，参与了与炎黄等中国本土神的神战，这也符合应龙残存记忆——双方杀得血流成河，山崩地裂，最终定格在圣皇太一使用宝具的影像。

其他的疑问则暂时无从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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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saber岳飞的伤势也基本痊愈了。她白天时候被太公望突然用缠龙柱击中，后续被对方撕开胸膛，差点被挖取神核，想起自己的失态，略显失落。冀都王宫之内，她在一众下属面前教训对方正气凛然，可到了实际处理太公望甩在冀国都城的暴乱事件，反倒中了对方的计谋。

没想到对方与历史上存在的姜子牙差别如此之大。

要不是夏王羿及时返回，岳飞自己被挖取神核，城内暴乱造成的死伤也不会少，整个冀国都城在仙人太公望手中作为要挟物，后续夏王羿再回来，十有八九会将所有流放之民当场灭杀。

岳飞从部下们口中得知后续经过，她也不理解夏王羿突然休战的原因，按她想来夏王羿不可能随意宽恕流放之民，只可能是那位疑似穿越者的圣皇要求夏王羿手下留情。

不论具体什么缘故，战事至此已经到了无可调和的程度。

就在岳飞独自一人走在王宫角落，分析局面时，一面银镜从墙壁缝隙中渗透出来，映照出狐媚之影。

“这不是岳将军，怎么变成现在的模样了？”高扬斯卡娅使用她在这里学习的法术远距离与岳飞通讯，她原本白天时候就可以到冀国都城了。

打招呼的言语略带嘲讽意味，但岳飞没闲心思跟对方计较。占据青丘国的狐狸妖女，在她看来十成概率是九尾狐妲己借名假扮成外来户。圣皇太一允许对方存在当一国诸侯王，她这个后来者也没立场针对别人。

“出了点小意外。”岳飞没提自己被太公望偷袭的实情，她对于脸面还是在乎的。

“哦？小意外？谁这么狠把岳将军开膛了？”高扬斯卡娅通过银镜通讯，打量着另一端的岳飞影像。未着铠甲，只穿着轻便素衣的岳飞，没了往日正气凛然的威风劲，一头赤红如火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更显得憔悴了。

“你都知道了？那你还问什么。”如果高扬斯卡娅是泛人类史来的妲己假扮，理应仇视太公望，但岳飞没感觉到，不是伪装，她分辨得出高扬斯卡娅完全没在乎仙界下来的仙人太公望。这点略有奇怪，但不是重要事情，岳飞没在意。

“这不是来关心一下我们正义的岳将军嘛~闲暇场合，不用这么正经。女性诸侯王就我们两位，多多少少也有几分姐妹情谊吧？”高扬斯卡娅营业性质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假，她自己也意识到，点到为止，打住了嘲笑行为。

玩乐仅限一时，正事更要紧。

“你还是跟我说正事吧。”岳飞单纯因为高扬斯卡娅暗中帮助迦勒底御主，才跟对方保持合作关系，同样也有防备。

“我们的邻居韩信即将抵达冀国都城，加入围剿战斗。”高扬斯卡娅说了当前最重要的情报。

岳飞一听，恍然大悟，夏王羿所谓等到天亮再战是为了等兵仙韩信过来。那么一定是圣皇太一要求夏王羿不可随意屠杀，夏王羿没有合适的办法控制城里的流放之民，转而等齐王韩信过来。

对待暴乱的民众，夏王羿会觉得头痛，韩信则不会，拿捏民众后者有的是办法。仙人太公望与白起一起对决韩信，这也是难得一见的军事家展示技艺的奇幻场面。

“你特地来通知我做什么？”岳飞以她现在的立场，只能静观其变，有机会给铃木友纪制造一个逃脱的契机。

“nff会员服务有需要吗？比如拖延韩信军队步伐，弄出些小麻烦，小意外，拖延到明天午后应该是没问题。再长时间，我这边也爱莫能助了。毕竟内斗之类的行为使不得。”高扬斯卡娅说起这类反叛的事情，毫无心理负担。

“这你应该去问铃木友纪他们。”岳飞指了指上头，暗示现在夏王羿就在王宫顶上监视整座城市，她们大声密谋这类事情，很高概率被夏王羿听到。

“我去问了，但那个仙界的仙人直接抵消了我的银镜法术，还把铃木友纪限制在阵法中，隔绝外界影响。没办法了，就只好来问你了。不巧，看到你这幅模样。”高扬斯卡娅如实告知，事实证明她和太公望即便真不认识，依旧相互不对付，轻而易举就结仇了。

“我觉得你还是别插手了。事情闹到圣皇那边，你也不好交差。躲不掉的考验，让他们自己出处理吧。”岳飞无法断言优劣，只是从她个人角度，两边没商量好，拖延几小时反倒打乱另一边的计划。不如让高扬斯卡娅在关键场合再出手。

“嗯？岳将军如此相信他们吗？”

“迦勒底的御主召唤了从者白起。有那位大秦的将军出马，即便韩信到场接管军队，也不见得能轻易挫败仙人的要挟阴谋。”

“berserker白起毕竟是狂战士职介的从者，动脑子方面肯定性能有所下降吧？”

高扬斯卡娅的回应再次让岳飞生疑，中国系从者人人知晓人屠白起的威名，潜意识都会觉得是白起拿了berserker职介降临，而非来了一位berserker白起。传言妲己后续逃到了日本，不至于不知道后来春秋战国发生的大事件。

高扬斯卡娅看出岳飞思索，像是在怀疑她。她马上转移话题，避开自己不熟悉的领域。

两者的交谈一字不差落入了王宫顶上站着的夏王羿“眼”里，凭借他最高档次的千里眼能力，看到等同于听到，无视所谓隐藏掩饰。

对此他并不在意，就像他一直没把岳飞视作可信赖的诸侯王，要不是圣皇阻拦，他抓到证据就会出面严惩，另一方面，今天救下saber岳飞，仅仅是因为敌人是仙界的仙人，驱使流放之民作乱的仙人太公望。换韩信或别的人要诛杀岳飞，羿根本不会出手搭救。毕竟圣皇不许他攻击岳飞，其他方面没有限制。

“宵小之辈，嘤嘤之语。可笑。”夏王羿暗骂一句，听到岳飞拒绝高扬斯卡娅的提议才止住了上报圣皇的念头。相比之下，一个时辰前还在南部城区广场上煽动流放之民继续战斗的仙人更可恶。

对比产生美，羿眼里岳飞不可信，而仙人太公望则是不可留。

第七十三章 另寻他路 接近黎明时分，夜空中繁星闪烁，引得城中流放之民仰望注视。他们同样感到宁静，身心受到洗涤，有的睡得很香甜，有的丢下武器享受这份宁静。这份圣皇赐予的宁静不分敌我，不含恶意，无私将祝福赐予所有人，等天亮后绝大多数人都将精力充沛，能在最佳状态投入战斗中。

享受战斗的快乐。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城内，顿时宁静被打破了。夜空中所有星辰闪烁后迅速暗淡下来，恢复常态，所有人也从夜晚的宁静中被迫苏醒。战斗即将开始，冀国都城各处城墙上仙兵按部署各自就位，所有城防武器早已经调转方向，对准城内南部地区。只等夏王羿一声令下，饱和火力攻势将摧毁全部叛乱者。

尤其南面守军被夏都来的精锐仙兵接管，各种他们自带的重型仙术弩机开始校正打击目标，几乎都对准了南部城区的广场。而无畏的精锐先锋们将在火力打击后，第一时间冲入战场，斩杀重点目标。昨日白起宝具对他们造成的战意影响，已经随着夜晚的宁静完全被治愈，他们愈发渴求战斗与杀戮，只等他们的王下达总攻指令。

就在流放之民被迫脱离睡梦，不情不愿醒来后，没等他们拿稳手边的武器，一枚箭矢乘着微弱的阳光射向了仙人太公望。

箭矢在击中目标前急停减速，被太公望伸手抓握住。刻在箭矢尾羽的法术自动触发，夏王羿的声音传来。

“休战时间已经结束。是战是降给个准话，如果你们真的信心十足，现在就可以来进攻此城的王宫。本王就在王宫的最高处静等，欢迎你们一起来挑战。如何？打赢本王就能直接胜利，很简单吧？”

传来的声音中带着嘲讽，光是听明白说的内容，在场的除开魔神但他林或多或少都升起战斗的念头。没有抗性的流放之民们很多抄起武器高喊口号，要冲出去与仙兵一决生死。太公望迟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他也不阻止广场上受到嘲讽的流放之民，他本来就打算让他们去送死，等尸体堆得多了，自然有妙用。

凡人不如尸体好用，现实如此，无可奈何。之后还是要交给berserker白起自由发挥，太公望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拯救人理的大义加上保护御主的责任，两项看不见的锁链足够锁住不配合的从者。

“你们不要受了敌人法术的影响。”太公望手捏符印解了众人受到的嘲讽影响。“如何，我们是直接进攻王宫，随了那位夏王的心意，还是另做打算？”

太公望看向团队里唯一能与夏王羿交手的白起，此时白起还在调整自己的机甲，并没搭理太公望。

“你呢？迦勒底的御主？”

铃木友纪见自己的从者白起如此对待太公望，她也不知怎么决定合适，强攻王宫大概变成他们一群人挑战夏王羿，对城市的破坏最小。但按太公望的策略，被压缩在南部城区的流放之民一齐冲击守军阵线，必然死伤惨重。

“master，你不要想无关的要素。什么城市，什么他国百姓都是无关的。你只需要想关键要素就够了，通过战斗想要得到什么。”白起的声音直接通过令咒的联系传入铃木友纪耳中，跟外在表现相反，白起事实上完全不在乎城里的流放之民。

他只关心能否一战与为了什么一战。

听到这番话，铃木友纪觉得自己稍微有了一点思路，强大的敌人并非都要击败。她看向南方，在城市之外，冀国之外，夏都的中央地带，那里竖立的光柱才是威胁人理，支撑异闻带的因素。想要破解这一项威胁，绕不开建起异闻带，疑似穿越者的圣皇太一。而夏王羿是得到九鼎加封夏王的当地人，甚至他篡位成夏王也符合历史。

夏王羿并非一定要击败的敌人。

虽说如此，夏王羿作为异闻带内近乎无敌的王者，圣皇麾下众王之首，比他的冲突不可避免，当前就是不得不战的处境。

“我们带领流放之民打一场漂亮仗。”铃木友纪决定反其道行之。

“等等，你有没有搞错？”太公望听到铃木友纪一番思索后的主意很是诧异，简直是本末倒置，他带着所有人转移到冀国都城并煽动流放之民制造混乱，就是为了控制冀国都城，形成围攻夏王羿的合适契机。不巧，saber岳飞拒绝了合作提议，夏王羿也回来得较快，他的计划没能如愿。

流放之民就像城里的仙术武器一样，只是就地取材的工具，战况激烈一次性使用也无可奈何，战后给他们集体立一块碑也算表彰他们为仙界作出牺牲，实现了蝼蚁的价值。可现在为他们打仗算什么？有什么比仙界的危机更重要！

“是小仙糊涂了，还是说言语翻译上有出入？迦勒底的御主，人理危机的当口，你要做什么？夏王羿就在王宫等着，我们想办法解决掉他就行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有你的从者，总归有办法吧。”太公望说到最后也没什么底气，他自己也清楚拿那位持有九鼎的夏王没招。但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纪据传解决了多次特异点危机，守护了人理，这次肯定也能绝境出奇迹，如果实在没办法，可能需要他帮着制造出更凶险的绝境。

“那位夏王期盼我们去跟他战斗，他现在足以对付我们，却没好办法处理你煽动的流放之民。为什么要用我们的短处去挑战别人的长处？既然对方觉得棘手，我们就在这道难题上继续给他加难度。”铃木友纪经过自己从者白起的提醒，感觉头脑清醒许多，颇有面对从者情报寻找到其中暗藏弱点的感觉。

当然铃木友纪的主意放在白起眼里算不上高明，只是从撞南墙换成撞北墙罢了，只顾着能够看到的夏王羿，却忽略了人家特意等了一个晚上。白起自己也想不出好办法干脆让铃木友纪自己选择了，任凭天意了。

“小仙在煽动方面虽小有自信，但就凭他们？好，小仙可要全力配合了。他们因此死光了，你也要背负一半责任哦。”太公望不太明白铃木友纪究竟有什么打算，看一旁升起兴趣的魔神但他林，想来是十分符合魔神恶趣味的方面。

“不，没有责任一说。是他们为了自己的解放与自由而战，我们不承担任何责任。”铃木友纪只要自己不刻意控制，她就很轻易地会偏向恶念，聆听到恶之低语，因此而控制不住，她就会大范围使用危险的古波斯黑魔术。

没有控制自己的神情流露，铃木友纪将自己恶的一面展露，为了她的目的，行必要之恶。

太公望也不禁惊愕一瞬，他觉得有点跟不上眼前突然展露恶念的少女心思。完全不按套路出招，好好的正邪之战变得他们更像是邪恶一方，什么自由解放，这类有违天理的词语光是听着就让太公望反胃。人，渺小的人，蝼蚁一般的人，能有牺牲的机会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你和你的从者究竟想做什么？”

“让静等在最高处的夏王羿，对我们刮目相看。”铃木友纪知道夏王羿很好奇自己，为此特意在第一次接触时放了她，第二次面对面接触，夏王羿也一直期待着。她也没辜负对方的期待，在绝境中召唤了可与其交锋的从者berserker白起。现在是第三次了，正面硬实力交锋打不过，那么再去硬拼显然会让他失去好奇，觉得不过尔尔。

既然夏王羿觉得处理流放之民十分棘手，为此特意给了一个晚上的休整时间，那么借助白起的力量，率领流放之民这支杂兵冲破守军，无疑也是夏王羿最不想看到的情况。等同于质疑——王者个人无敌却无法统领民众，可谓王者？

“能行吗？”太公望警觉地意识到铃木友纪或许留存着策反夏王羿的念头，不论成功率有多低，这种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篡位的夏王羿必须为他的违逆天理行为，与他的国民一起付出惨痛代价，仙界素来对越过底线的凡人严惩不贷。

“总得试一试。”铃木友纪反倒回答地更有信心一些，“请你煽动流放之民行动吧。按我从者的主意，先兵分三路佯攻东城门。那边配置的守军相对薄弱。”

“是吗？好吧，就按照你们的主意。南城门有夏都来的精锐部队联合把守，也只能从其他方向寻找进攻路线。但小仙有言在先，他们就算受到煽动，士气和协作能力就那样。煽动他们集体投入一场送死的必输之战，小仙说实话也是有一分负罪感的。”

一旁的魔神但他林将几人的心理看在眼中，她不作评价，不介入其中，但她能感觉到太公望情绪变得有些焦虑，口头上略带疑惑，说着可以照办，心里具体的想法可谓狭隘至极。

偷偷笑了一阵，魔神但他林最后跟在铃木友纪等人，期待接下来将上演的好戏。从昨夜被“礼送”进城到现在，她也不是一直闲着。

第七十四章 棋逢敌手 把守城中各处路口的仙兵们虽克制，架不住越来越多的流放之民带着武器强冲他们的阵线。刀枪无眼，随着朝阳照亮全城，原本寂静的死亡数字开始恢复跳动。

煽动流放之民战斗的仙人太公望，清楚现在冲击有了准备的仙兵有多困难，不过不影响他使用仙术扩散呼喊，鼓动退缩的流放之民加入其中，说得他们有战胜的机会。

但他林随行一段路程后，率先脱离铃木友纪等人视线，使用魔术淡去自己的存在感，漂浮到半空中，操控战况。尽可能使用她的能力提高流放之民的成功率，与仙兵的失败率。

一次投掷结果没有很大影响，但不间断地各个瞬间做出点数判定，很快就从数量堆积中产生了效果。数个守军不多的路口出现了被冲破迹象，不再是单方面的死亡数字跳动，魔神但他林放大了守军在交战中的受伤死亡概率。

对此发觉这一问题的夏王羿也没办法，他就算站在制高点狙击身影模糊的少女魔神，也不过造成影响。那个魔神具有不会受到攻击的特性，转用法术也一样。他在对方被仙人落下时就尝试过各种方式了。

攻击那个魔神纯属浪费时间精力。

铃木友纪这边有berserker白起带队开路，冀国都城的守军完全没抵挡可能，白起的战戈转为炮击模式，远距离点射就能打崩阵线。遇到拼死阻拦的仙兵队伍，白起顶起能量罩，机甲加速冲刺照样冲破仙兵阵列。

战戈挥过，切割守军防线如同切纸。仙兵与障碍物都会留下一道极为平整的切口。跟仙兵不同，berserker白起进入战斗状态可不会手下留情，相反是看到敌人立刻动手，能直接消灭对方就不会绕路。

近乎直线的行进轨迹，白起并不管后面试图跟随的流放之民队伍，他只等自己的御主铃木友纪，御主跟上了他就继续往前开进，歼灭一切妨碍的敌人。

情况在铃木友纪能看到东城门时出现变数，数发重弩从南边发射过来，东城门上装备的数种仙术城防武器也一齐向突袭的次时代机甲从者开炮。

一时间爆炸声四起，铃木友纪使用魔术硬化身体，没被飞溅的碎石打伤。仙人太公望ncer秦良玉自然也不怕非直接击中的余波，但个别倒霉的流放之民就没那么好运了。对于超越他们想象的重火力轰击，哪怕没以他们为攻击目标，也有人不幸受伤倒地，部分人更是吓得呼喊天神息怒。

在他们眼里这与雷暴地震没区别。

“不妙，守军好像认真起来了。”仙人太公望扭头瞧了眼流放之民们惊恐的模样，静待铃木友纪与白起的出招。让那群可怜人有点时间趴地上惊恐，过分压榨就不合适了，等片刻之后再煽动加精神操控，让他们爬起来继续当炮灰，发挥人生价值。

太公望隐隐觉得自己被无用的情感污染了，居然会在战场上对最低贱的一批人类产生了恻隐之心。

“牺牲在所难免，想想你们过去被他们当做垃圾丢在山沟里求存的苦日子。是不是感觉恢复一点爬起来战斗的气力了？不就是死？你们在害怕什么？想想你们平均寿命有40岁吗？想想这座城里的仙兵和住民，他们要不是战死出意外，可以长生不老啊！这公平吗？！快点起来！死也得杀几个仙兵陪葬，这种好事放以前你们有机会吗？”

言语中带着强烈的导向性和煽动效果，原本站不起来，不停惊恐呼喊的流放之民们，身体僵硬地慢慢扶着武器站起，不论男女老少，至少仙人太公望不嫌弃。

经受连番炮击后，处于打击方位中心的白起解除防御姿态，瞬间加速，直冲东城门。被各式仙术武器接连轰击，的确停滞了他脚步，但也就不足十秒时间。白起在机甲内调用分析模块，将攻击自己的几种武器威力等参数做了数据模型，对这个异闻带内武器科技程度有了更直观了解——威力不低，但离击破他的能量罩还差一个数量级，再硬抗几轮问题不大。

大夏仙境异闻带能充当敌人的对象都是魔兽、仙人，并未发展针对次世代机甲有效的电子战武器。

城墙前最后一道，也是最为坚固的200人仙兵阵列严阵以待。他们见到如炮弹般疾驰而来的灰白色机甲，立即转用对抗超大型魔兽的方式，后列准备束缚仙术，中列举长枪迎敌，最前列以仙术撑起护盾组成盾墙。

如流星袭月，白起的仙术预警模块识别到大量仙术发动迹象，他再度加速，双方轰然接触。白起速度不减地撞碎仙术防护，凡触及的仙兵均被他碾压不成人形。

单骑形成冲击力随后将周围一圈仙兵震倒或击飞，而后贯穿阵列，撞击在了城墙上。之前与夏王羿的战斗没能发挥出他的凶化一面，如今对上冀国都城守军，白起完全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城墙勉强扛下了这轮冲击，强烈晃动之余，没有出现结构性坍塌。仅限一次，全力冲撞的白起没撞开厚实的墙壁，他愿意继续驾驶机甲冲撞，这堵挡住他前方的城墙顶不住。

berserker白起回身折返，充能战戈收割战场，将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的这批仙兵收割下三成首级。亡故的灵魂们从尸首剥离流向这位大开杀戒的凶神，填充他的魔力储备，仅从支付收益角度，白起靠屠杀可以轻易收集到满足圣杯许愿程度的魔力。

这次的人理危机没有圣杯因素，当然berserker白起也不是会响应普通圣杯战争的从者。他一旦现身，必然伴随着极大数量的杀戮，直至他战死退场或满足了他到来的目的。

战戈垂地，杀意绽放，截然不同的气息笼罩在白起周围。范围内尸骸混着生还者，阵列不在，喷涌的鲜血将白起的机甲映照得甚是煞红艳丽。他的机甲中央视窗扫描一遍，确定了剩余活人的位置，并重新修整了战戈最佳收割轨迹。

科技应用在战争中，杀戮也变得更为高效、科学。

他仅仅做出转动机甲手腕的动作，抬起战戈捶地。慑人的威慑将他的凶神之相印刻目睹的所有人眼中，剩余的仙兵瞬间失去战意，仅有的一点反抗念头荡然无存，连求生的本能也消散了。

他们如待宰羔羊般无法动弹，供凶神随时取下首级，奉上灵魂填充胜者的魔力储备。

“停下，别杀了。先打破城门。”铃木友纪见到放开顾虑大杀四方的白起，有种当初自己撞见“战争”骑士的感觉。他们两者都有种“存在即带来杀戮”的凶暴面，他们杀人天经地义，存在即为了杀戮。

偏向恶念的铃木友纪，也因为见识过“战争”骑士的恐怖，产生了抗拒心理，并非在意自己从者大开杀戒。她没想到自己召唤来的特殊狂战士，展示的“凶化”与“人屠”能力实际表现会是如此结果。

如果白起成为敌人将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说，末将之后可以大开杀戒，对吧？呵、就当你要留他们一条命，一切按你的命令来吧。master你记住了，你是御主，末将的情报你完全知晓，你只管下令，末将只管执行。”

白起此刻回应语气变得极为冰冷，哪怕是机械式声音也让身为御主的铃木友纪感受到了。不止战斗与非战斗状态的白起存在差别，战斗中沐浴鲜血，品尝亡魂的白起同样有变化。昨日召唤时递上仙丹的白起，看似留有人的温情，不如说他事关御主才会有如此表现。

另外白起的话里也明显另有所指。

秦良玉与仙人太公望此时趁着白起强攻正面，从侧面绕上城墙，将数个仙术武器设置的防御点位破坏。太公望凭他变化多端的仙界正统仙术，手持插拔下来的一尊仙术能量炮，自己聚能发射出多道折散激光，将城墙上朝他们冲过去的仙兵扫倒一大片。

“秦将军，趁现在，砍下城门楼上的旗帜！”

无需太公望多说，瞅准机会ncer秦良玉连续在箭垛上跳跃，最后一跳出手精确戳断东城门的旗帜。在她落下后，还顺势一枪重击城楼支柱，将中央的建筑一并砸塌。

太公望接管东城门的机关，简单捣鼓一阵，就让城门大开。

“有些过于轻松了。”他刚有这种想法，一枚箭矢如雷光般穿透了他的身体，将他钉在了木柱上，宛如充当新的旗帜。

夏王羿并未离开王宫，他目睹了东城门遭到强攻的全过程，单纯看仙人太公望不爽，这才射出一箭。他说了不会离开，就不会离开，至于流放之民逃离的问题也不用在意。这方面的“专家”已经到了，正好从东面来。

城门大开之际，白起已经预警到了外面的新敌人。一名caster职介的从者就在东面大约5公里的位置。

下一刻在东城门附近的所有人都感觉视线旋转，城门快速远离，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一下子被拉长到了接近百米，且这段路迅速流沙化。城外的那名caster从者操控了战场地形。

地形变化的同时，各处闪现了悬浮的木偶仙兵，徒有人形的这些类仙兵召唤物，出现的数量转眼就超过100个，且像是无休止般还在增多，占据东城门八成位置。每一个木偶仙兵亮出齐字旗帜，宣告了它们的召唤者真身。

“那是……人造的仙兵？难道是兵仙韩信来了！”铃木友纪当即想到了被封为“新齐王”的背叛从者caster韩信。

第七十五章 先攻 【“如我，能将几何？”

信：“陛下不过能将十万。”

“于君何如？”

信：“臣多多而益善耳。”

“多多益善，何为为我禽？”

信：“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乃信之所以为陛下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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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服心不服，但当韩信口服心服时，却也不在泛人类史一边了。作为绝境败寇却能受封国士之礼，caster韩信真正折服于自称“圣皇太一”的异闻带创立者。

俯瞰手中战场模型，指尖滑动，咫尺化为百米之路，平地变为沟壑流沙，召唤百余木偶仙兵携带旗帜，真真假假混编其中，即为草木皆兵之计。真论硬实力，他即便超负荷召唤出挤满一面城门的使魔，遇到顶级从者也没有一合之力。

他需要的只是吓到berserker等人片刻，营造一堵险阻气势。有了时间和初印象，后续安排其他计策就便捷多了。

“那是来自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纪？太奇怪了，她居然是女性？可我明明跟青丘的粉狐狸一同困毙了当时降临在境内的男性铃木友纪……果然是实际上有男女两人，都是铃木友纪，我只是弄死了其中之一吧。这样就说得通了。”

借用高空中充当侦察兵的飞行仙兵视野，韩信主要注意力集中在了带有几分邪魅气质的少女身上。即便有了来自夏王羿的情报告知，他还是不太相信铃木友纪活着，这关系到他已经确立的功劳。

给自己一个能被说服的理由，caster韩信打定了主意。他要亲自杀死或抓获这个女性的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不管究竟哪个是真，总之两个“铃木友纪”被他处理掉，功劳自然要大头归他一人。他作为新齐王，也算是回报了圣皇太一的知遇恩情。

另一边白起见到突然占据东城门的一众木偶仙兵，再听闻御主铃木友纪报出“韩信”真名，以他降临后获得的常识，恨意骤然暴涨。

秦亡助乱世是为一罪，背叛泛人类史是为一罪，谋害其御主是为一罪。如此集三罪之重犯，当杀无赦，枭首示众！

“歼灭！执行！”机甲中传出简短而有力的声响。

杀意混杂着凶恶重新释放，白起目光扫过城门高处，机甲视窗将那些竖起齐字旗帜的木偶仙兵映入其中。鉴别模块简单分析，白起确认突然冒出来的人造使魔，都是不堪一击的普通货色，部分甚至是半成品。纯属集中起来竖旗营造气势。

不等铃木友纪新下指令，白起率先出手，他原地起飞无视地形限制，飞上城楼，以战戈向下收割木偶仙兵。

锋锐所过，披荆斩棘，中途步行足踢起半截被他斩断的木偶仙兵躯体，踢向了被钉在中央的仙人太公望。

“装死去其他地方！否则连你一起歼灭！”

太公望也不知为何，之前还算稳重的berserker白起突然变得极度狂暴，凶化变为真正的狂化。他主要精力用在召集流放之民往东城门集合，并不在意自己被一箭钉在城楼上的丑态。

不等太公望的反应，白起拉升高度，登高远眺城外，很快就搜寻到了那名真名为“韩信”的从者。

锁定坐标方位，白起看着拉近视窗里一个穿着铠甲的矮胖男性，略有些疑惑。从者降临或多或少会美化自己的形象，生前胡子拉碴也会整个干净的年轻样貌，很多女性从者都是近乎整容的程度塑造自己的降临躯体，原原本本将矮肥形象还原的从者倒是罕见。

“重要歼灭目标锁定，master，申请启用宝具！”

东城门再次被白起拿下，有太公望和秦良玉在，收拾不成阵型的敌人不在话下。白起估算了城外环境，觉得对方不止有展示在5公里外的一众真人仙兵，肯定还埋伏了大量类似登城的木偶仙兵。

如此一来防守较为薄弱的东城门打破也难算作成功帮流放之民们脱身。

因此白起很自然地要歼灭出现在城外的叛徒韩信及其军队。

铃木友纪出于事态考虑，觉得有必要抢时间，清扫障碍，免得呆在王宫之上的夏王羿改主意。后者能一箭射穿太公望，证明除开berserker白起，没人能躲开他的狙击。从东城门到内城的王宫，或许看着距离较远，但在那位王的千里眼中，这点距离完全不影响他神乎其技的射术。

“允许。”

一句简单的同意回传到白起，他立即从城门起飞，飞袭胆敢阻碍道路的反叛从者。

实时操控战场的caster韩信也在第一时间发觉自己的计策对berserker的奏效时间明显短于其他人，且那个全身隐藏在次世代科技机甲之下的狂战士，径直朝他飞来。

这个并非好消息，韩信仅仅是观察着，就感受到对方身上扼制不住的凶暴与杀戮之心。对此韩信也不是没准备，在两者路程中间，也是短短数秒时间后，他催动先前布置埋伏在地下的木偶仙兵发难。

连续不断40多个木偶仙兵从地下钻出，一齐使用单个仙术，试图限制住狂战士的移动速度。但仙术形成的气流墙卷上白起，便自动避开，韩信没认出对方身上携带专门针对仙术的预警模块与湮灭护盾。常识可以临时补充，次世代的未知科技就只能凭经验了。

并且直到这一刻韩信都不知道狂战士的真名，夏王羿给他的情报中，更多篇幅写明流放之民要尽可能活着制服，达成圣皇的指令，只提了一句女性铃木友纪召唤了一体狂战士职介从者，跟已经讨杀的rider项羽部分类似，白刃战中更为多变灵活，但在宝具方面不如项羽有威胁。

韩信不会想到羿所谓的“不如项羽有威胁”，是拿两者的宝具攻击持有九鼎加持的羿自身。他看到飞来的机甲狂战士，觉得宝具大抵是飞弹或能量炮，有信心靠携带的仙术武器与之对抗。

【“等等，像你冲刺的狂战士从者真名为白起。战国后期打赢长平之战的秦名将白起。”】

圣皇的警告此时传到了召集仙兵组织防御阵型的韩信头脑中，他挥动令旗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并非韩信质疑圣皇，而是他对听到的那个从者真名起了反应。不是他惧怕那个名字，而是他清楚知道“长平之战”，清楚后世逐渐传为“杀神”的战国秦名将的特殊之处。

如果是项羽冲锋，他韩信见过，并且凭着合理调度有抵御的经验，勇猛之将不过单骑袭杀百人。但如果是那名从者，那么宝具只可能是——

凭借机甲的喷射推进，berserker白起在飞行途中继续加速，后续从地下冒出的木偶仙兵和朝他飞来的仙术炮击大部分被他避开，即便击中也凭着湮灭护盾不受阻碍。

他的愤怒，他的凶与狂随着距离急速拉近，覆盖到了韩信的军阵。前列严阵以待的仙兵虽保持防御阵型，可他们所有人都感到有种恐怖的感觉从双足向上扩散，即便身体没有听从，可他们都意识到自己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层层屏障降临，阻挡住berserker白起最后一段飞袭路径，按韩信之前的准备，凭着这些仙术防御足够抵挡住项羽等级的从者宝具，拿下先手，加之对方胡乱冲阵落入阵列中，反杀将较为容易。

『长平枯骨神将成（万军枯骨铸，千秋武安侯）』

宝具的发动也没有明显征兆，顺着侵蚀战意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展开侵吞战意的陷坑。看不见的屠刀高高举起，处于白起宝具范围之类的仙兵与韩信反而只看到前方结实可靠的层层屏障。

很快就有仙兵的战意消耗殆尽，韩信手下整编的新齐军，拥有各式新仙术武器，但在质量上远不如夏王羿的夏都精锐。

当韩信意识到白起的宝具具体效果时，如同瘟疫的状况传遍麾下军队，甚至在他身边的亲卫也出现了失去意识跪倒的状况。无名的恐惧同样笼罩caster韩信，他仿佛回到了自己贬为侯最为落魄的时刻，王宫之中，刀斧其上，善用各种计谋的他落入了简简单单的暗算之中。

怒斥刘邦，讥嘲众人，难架恶毒邪后将其倒悬于袋中，行刑人落下大刀，一代兵仙不过是袋囊中的烂肉。

确定韩信也陷入宝具影响后，白起展露了后续的杀招。不需要越过阻挡的屏障，但凡在他宝具中丧失战意的敌人，皆可屠戮。敌人越多越好，低于500人反倒使用宝具。

“斩落首级，凭功领赏。”

战戈象征性挥动，屏障之后，所有跪倒在地的仙兵一齐人头落地。场面煞是血腥，但有了屏障做阻挡，白起反倒看不到后面具体多少战果了。他只关注着caster韩信的状况。

失去多数仙兵的后续维持，两者之间的屏障逐一破碎，berserker白起傲立空中，俯瞰着展现在自己面前的血流成河结果。

成百上千的灵魂脱离无首尸骸，成为他的战果，融入他机甲之内，为他补充魔力。

死者十之其六，没有一举全歼，白起也不得不承认部分仙兵们的意志力强于泛人类史的封建时代兵卒。而在军列中央，caster韩信吊垂着脑袋，压制不住地暴露恐慌神情。反倒因为看清自己不是在汉王宫内而松了一口气。

第七十六章 见招拆招 “哈哈哈，我没死！砍一次脑袋就想杀了我！现在的我可是受圣皇陛下封赏的新齐王。”手捧着连着一层皮的首级，caster韩信维持跪倒姿势却放声大笑，配合他周围遍地被屠戮的麾下仙兵，生与死错位，彷如已身处阿鼻地狱。

是人是鬼？从者本身就不算活人了。

“莫说一介作古的秦将，就是沛公本人带着他的妖婆一起来，也别想砍下我的脑袋！”捧起头颅放置回脖颈上的切口，韩信对齐后，他的亲卫使用治愈仙术，帮他治好了外伤。

从血流满地的战场上站起，韩信此刻感觉枯泉逢甘露，原本心中留存的芥蒂，也随着刚才屠刀落下的幻象消散了。他克服了心中的阴霾，不再有畏惧之物。

他实际早已经跨越了曾经的自己，之是今天真正意识到了。

“再来啊！砍啊！把我脑袋砍下来！新齐王的脑袋是你一介秦将有资格砍的？！你算什么东西！只有我效忠的那位圣皇才有资格砍这颗脑袋。”抬头怒视着发动宝具后静观战果的berserker白起，韩信的愤怒仅为表面一层，更多的是狂热的效忠心与欢喜。

他知道连续被砍第二次，就算有神核扩充灵基，他也会战败退场。但他就是要在此狂妄地宣称，藐视一切敌人。生前未曾实现的理想，真正在这里实现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狂热，更让人欢喜？

白起看到了caster韩信侥幸未死，后者狂妄的宣称，他一概忽略，只是计算着最佳斩首路线，分析韩信军阵中可能存在的危险。在此过程中，他漂浮在半空，任凭韩信放声大笑。

反复计算后得出结论：危险系数很低。

白起得到计算结论，这才有了下一步动作。目标依旧是caster韩信，充能战戈延长能量刀锋，片刻之间扩展到与人等长的巨大形态。

背负武器，宛如即将收割生命的西方死神，白起的机甲反射着地上的血红惨景，将浑浊的红色传入战场上每个人的眼中。

消磨活人的战意，瓦解军队的意志，人皆可屠戮。

“歼灭，继续。”

挥舞倍增的战戈收割残军，白起掠过一侧，躲闪不及的幸存仙兵当即四分五裂，他们来不及发出惨叫，就成了白起的屠戮的亡魂。

“过来啊！人理的走狗！先秦的旧将！berserker，今天先弄死你，再把你的御主五花大绑送到圣皇陛下跟前。可悲的工具，岂有在这片大夏仙境逞威风的资格！”

转换地形，瞬间拔起山丘形成两道“围栏”，像是吸引白起进入包围，韩信不躲不闪冲着朝他而来的白起大放阙词。

“起来！你们都到了生死之际了，如果丧失战意，就会跟地上那些断首仙兵一样死在这里！爆发出你们全部的潜力，给我背水一战！”

韩信使用能力，给到周围还活着的麾下仙兵增益，说是增益实则称为压榨更为合适，不计后果，不顾极限地将一个人的潜力短时间内全部释放。并非一人两人，而是眨眼间链接百余人，并不断扩散，近乎将残余的大半仙兵都囊括其中。

一声呼喊，千人被迫重新站起，他们各自发射仙术飞弹或携带武器冲刺，单发的仙术出手变十余发，冲刺的单人速度与攻击范围都得到了极大提升。一个仙兵经过韩信不考虑极限地增强，背水一战能发挥出超越20个自己

至于之后如何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毕竟按berserker白起的杀人效率，在场的仙兵横竖都逃不了，完美符合“背水一战”能力限制要求。

扩大量，提高质，一拥而上的强化仙兵仍不是白起的对手，十多个人高马大的仙兵没挡住白起一秒就被撞飞。

镰刀状的战戈划过他们的头顶，首级如麦穗般连片倒伏，他们起到了一点作用——让白起花几秒钟收割走生命。

韩信见状并不意外，夏王羿在情报里提起过那位berserker的白刃战实力，今日亲眼所见，与情报中描述不弱半分。

韩信使用了战场调度能力，将自己身边的仙兵等数于布置在城外的伏兵替换，索性现在死伤过半，人数少了，变相减少了他调换的用时。

趁着白起屠戮的间隙，韩信尽可能将身边的仙兵部下全数调走。他作为兵仙，不是仅有狂妄心态的狂人，吃了一次亏，加上牺牲别人换取时间，足够他临场完成队伍调换。

既然白起的宝具侵蚀战意，韩信干脆将这里的仙兵全部替换成木偶仙兵。机关物件是不存在什么战意概念的。

当白起意识到韩信的意图，他虽杀到了韩信面前，后者也完成了全员替换。两千名多名木偶仙兵快速汇聚，无视战场上浓度颇高的凶煞之气。

将自己与一名木偶仙兵调换位置，韩信避开了白起迅猛的一记跳劈，两者间隔二百米距离，彼此留意手中武器。

“等等，你莫非必须有符合要求的多体目标对象才能发动宝具吧？”韩信没有御主权限翻看白起的情报，但他凭着自己的能力，在交手的时间内大致推断出了对方能力与宝具部分。

木偶仙兵不具备战意概念，也不具备“人”的概念，不能算是白起宝具的合格目标对象，底限500人的发动前提被韩信大致揣摩到了。

周围木偶仙兵无惧白起挥舞的战戈，不分主攻佯攻，一股脑全部扑向了白起，这一次凭着数量和密度，白起清扫一个方向后，回身再战的速度明显跟不上。木偶仙兵却可以是韩信的能力作用对象，它们各个出枪如林，法术如雨点般扫射。

坚固的机甲外壳抵挡了大半伤害，但作为机甲内驱动的白起本人立刻预感到了危险，他立刻原地起飞，并提前唤出能量罩防护。

被韩信压榨的木偶仙兵一轮攻击后，个个发出滋滋嘎嘎的声响，而后相互拥抱在一起。活人会恐惧，需要提升士气，但它们不需要，制造出来只为了消耗。

瞬间连片木偶仙兵因超负荷故障，它们一同自爆，强烈的爆炸冲击连韩信自己都受到波及。紧急起飞的白起处于爆炸中心区，他料到caster韩信会采用极端手段，一次爆炸造成的损伤，很快就会自动恢复。

“进来了，就别走了！我们继续！先秦的旧将，使用次时代兵装的你是第一次遇到当前的作战形式吗？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

韩信相信自己的这套招数，白起有防备后就难以奏效了，两者都是那个时代最顶级的将帅，一个死于公元前257年，一个死于公元前196年，仅仅61年的岁月间隔。他也有点兴奋了，只可惜这里不是长平也不是井陉。

将企图拉升高度的白起尽可能减缓速度，韩信将下一批扑上去的木偶仙兵主动转移到半空中，如同跟随着白起起飞，第二轮爆炸继续覆盖白起所处位置。而后是第三轮，第四轮……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韩信前前后后16轮仙兵自爆，耗费了近千个召唤出来的木偶仙兵，他自己的魔力也因此挥霍地所剩无几。

但他自己也在强行召集第17轮木偶仙兵时意识到了，他伤到了白起，但远不够杀死白起。就在第17轮爆炸前，白起脱离韩信的控制，瞬息之间恢复速度，寒芒闪烁，战戈从防御形态变回常态，直取虚弱的韩信首级。

两者都是抓住对方破绽必不错失的类型，在硬实力上，白起无疑碾压caster韩信。

韩信当即将自己与某一位置的木偶仙兵调换位置，企图再次避开白起的杀招，可这一次白起手起刀落后，如同预判了韩信的操作，战戈变为铳炮模式，能量弹连发打碎两者之间的其他木偶仙兵。

“歼灭，执行！”

视线交错，白起彻底清空了韩信残存的战意，虽然周围没有了活人仙兵，没法施展他的宝具，但同样他很容易锁定韩信的位置了，因为就剩一个具备“战意”数值属性的敌人。

一对一，只要能简化为比拼从者硬实力的战斗模型，杀神白起必然拿下辅助从者韩信的首级。

只剩下胜者斩下败者首级这一步了。

一枚箭矢此刻从城中射向白起，并非要强行阻拦白起斩杀韩信，单单是一次警告与提醒。箭矢击中韩信略有破碎的左肩位置，让前进的白起动作一滞。

他这时注意到了，就在他因为愤怒单独出城清扫的时候，城内发生了大变故。数不胜数的木偶仙兵从城市各处出现，将流放之民一一制服活捉。

“哈哈哈，果然是我太贪心了。既要控制住所有暴乱的流放之民，却还想单独战胜你白起。同时着眼于两个任务，只完成了一个。”韩信也不反抗，夏王羿如果不走出王宫，亲自前来阻截berserker白起，他一样逃不走。承认失败的他愿意接受败者退场的惩罚，战场就是这样子，小兵小卒可以死，他一方将帅也可以死。

意识到夏王羿警告的白起没有继续他的处刑，比起平息自己的愤怒与仇恨，保护御主同样重要。

“为何不杀我，之前一次没死，我靠‘战斗续行’罢了。”韩信不觉得一位战争艺术家会放弃摆在眼前的战果，至少历史上白起一直记恨秦王不让他长平之后进攻赵国都城，抓住机会彻底灭亡一国。

“我用你的命，换我御主一命。感到荣幸吧，叛徒。”

白起此刻恢复了冷静，电子音听着没有情感起伏，却依托两者同属于汉语系从者的特征，精确传递了白起的蔑视。

第七十七章 歼灭兵装 白起单独出城迎战caster韩信时，城里各处出现韩信的木偶仙兵，原本在人数上不占优势的守城仙兵不用出手了。新出现的木偶仙兵全员亮明旗帜，营造气势震慑住流放之民，它们随后一股脑地往流放之民们的武器上撞，强行缴械制止战斗

相比被动阻拦为主的守军仙兵，韩信带来的木偶仙兵正好补上了伤亡缺陷，它们粗暴的制止行动反倒效果立竿见影。

手上没了夺取来的武器，加上人数上被迅速反压，流放之民们想继续推进战线基本没可能了。慌乱中木偶仙兵也有被武器打碎的个体，但这些损耗相比之下还赶不上增加速度，一个压一个，如接力一般将负隅顽抗的流放之民一对一控制。

即便它们的“躯体”上插着足够杀死常人的长柄武器。

防守道路的仙兵们见状，立刻加入到压制流放之民的行动中，战场形势已经完全逆转。

即便有流放之民想分散成小部队往其他方向逃窜，更多的木偶仙兵从其他方向围追堵截，它们全员不持有武器，仅用金属与木结构制造的身躯压制他人，很快地将散开的流放之民一一限制行动。

与韩信到来前预判的一样，只是一群被煽动的暴民，也就仗着人数多，守城的仙兵不愿意动手屠戮，才有引发混乱的机会。既然不能放开限制都杀掉，那就从数量上反压制。这方面正好是caster韩信擅长的，多多益善。

当然他也并非算无遗策，迦勒底御主新召唤的berserker竟然是人屠白起，还持有专门对策大量军队的必杀宝具，这使得城内城外战况完全相反。

不过韩信帮夏王羿解了难题，后者虽不喜欢降将，看在对方的功劳上，出手给予berserker白起警告。

在白起折返回来前，清扫东城门残余守军的仙人太公望了解了城内战况变化。各处都跟这里一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大量木偶仙兵，质量上或许也就冀国的最差档期仙兵的程度，但它们胜在数量众多与无惧损失。

一ncer秦良玉注意到太公望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跟着眺望他处，看到了流放之民成批被仙兵合力压制的场面。

“这些是……caster韩信的召唤士兵？”秦良玉作为分队的一员从者，之前见过未反叛的韩信召唤大量兵卒使魔充当炮灰。如今不只是数量远远超过自己的印象，召唤来的也换成了包含异闻带仙术科技的新产物。

“让berserker白起杀掉韩信可以立刻停止城里这些木偶人吗？”太公望虽已经学习了不少圣杯战争相关的知识，但在某些细节仍不敢确保。

声音直接通过铃木友纪持有的仙符传递，太公望的焦急情绪，铃木友纪听得真切。

“概率可以。但我不清楚韩信具体召唤这些木偶仙兵的方法，如果并非召唤而是制造，那可能就不行了。”铃木友纪以她的见识给了答复，纯粹魔术衍生的召唤物当然可以靠杀死召唤者破除召唤契约，就像部分从者会因为御主死亡而跟着快速退场，不过也不是就没例外。

“那你怀疑不可以？”太公望从谨慎的回复中，快速提炼出铃木友纪的顾虑，他现在没闲心思了解魔术原理，只想要答案。

就在太公望思索主意时，连续三枚箭矢从王宫方向射来，精确避开一旁的秦良玉，只将太公望再次钉在毁坏的城墙上。

夏王羿的声音随后传来，他不仅是对铃木友纪等人宣告，更是对全城所有人告知：“闹剧到此为止！从现在起被制服后还负隅顽抗的暴民一概没有宽恕的机会，你们被制服了便是输了，还没被控制住的愿意拿自己性命胡闹，本王也可以继续陪你们。不过本王要告知数据，清晨到现在交战范围内的暴民对仙兵死伤数是15：1。”

“投降就趁现在，再晚可就没机会了。不只是你们这些本是流放之身的暴民，还有这座城里引起战乱的其他人。就凭你们？裹挟他人性命的伎俩换来了什么？死了几百个暴民，换下的仙兵也就那么几个。还不如你们自己动手屠杀效率高，纯粹拖延时间？你们的罪行反倒是多了一条——仙兵丧命于流放之民手中，混乱世间伦理规则。”

在夏王羿眼里，仙兵战死很正常，就像他要反复确认冀王寒浊是技不如人战死，还是被毒计所害含恨而死。他因此看重实力比项羽更强的从者白起，厌恶煽动民众的仙人太公望。规则之内的杀人在大夏仙境并非没有商量余地，但后者是绝对不可以的，世间伦理规则颠倒了，成何体统。

铃木友纪并没理解夏王羿所说的“规则”含义，单纯认为是违背律法的意思。她不理解这里独特的文化，哪怕见过了冀国都城内为了给流放之民准备食粮，专门往精面里掺杂砂土谷壳的行为。流放之民可以聚众闹事，事后少数人被关押，大部分人照旧领饼吃，整个过程中基本出现打死人的情况，但流放之民绝不可以拿起武器反杀维持秩序的仙兵。

按夏王羿原本的态度，少说要处死全部暴动的男性流放之民，这层秩序伦理高于一切的逻辑，来自外界的铃木友纪或许永远不会理解。

被连续几箭又钉在墙壁上的仙人太公望扭动几下，身体散作数块摆脱箭矢附带的封印效果，并聚合在城门之下。这时候城外的凶杀煞气也降了一个等级，白起很快单独折返，机甲上遍布爆炸留下的裂痕，看似随时会四分五裂，但打造次世代机甲的未知合金也在消耗魔力自我再生。

机甲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抚平。

“怎么，为何不杀了caster韩信？你也要背叛吗？”仙人太公望眯着眼睛，抬头仰视着降落在城门附近的白起。

白起并未理睬他，解释与否对战场与阵营立场都不会造成变化，他没义务与危险的“盟友”共通情报。

“master，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城里一下子出现了大量caster韩信的木偶。流放之民大多都被制服，恐怕我们只剩下立刻逃跑和正面强攻夏王羿两个选择了。”

白起借用自己与铃木友纪的契约联系，直接将自己的声音传递给后者，说是有选择空间，实则是没有的，哪怕在当前的距离，白起都没把握在夏王羿的箭矢下保护住铃木友纪，必须贴身守护，他才能防住那位第一神射手的狙杀。

“我们强攻，你有多少把握？”铃木友纪也不傻，分得清实力差距。

“……没有。末将能杀光那座王宫里其他人，但唯独那位无敌的射手，无法可解。”白起如实回应。

“那你为何不直接告知我撤退？”铃木友纪使用魔术乘风移动，很快到了白起身边，看到白起出手留下的血腥战场，她感觉到自己的恶念自然被活化，差点控制不住意识。远远看到惨烈的战场和近距离看着周围遍布斩首尸体体验完全不同。

“你是御主，因此要给你选择的权力。只要你想明白后果，而后再下令，无需令咒强迫，末将也愿意不计代价地向你的敌人冲锋。”

白起虽如此回应，他分析确定自己的御主不会下达盲目冲锋的指令，具体所言真伪也就他自己知晓了。机甲是死物，但里面操控的还是从者，一位有着部分思考能力的从者。没有因成为berserker职介狂化的白起，在非战斗状态，保留有异于常人的理性。

铃木友纪不敢确定自己要是命令白起带着自己逃跑，能否逃出夏王羿的箭矢追击。她觉得一旦不能满足那位王的敬重与好奇，只会落得跟太公望一样的待遇。太公望有独特的仙术回避死亡，她可没有。

“那你希望我怎么命令你？”铃木友纪简单考虑后，觉得还是让白起告知“最优解”更合适，她实在想不出应对方法了。

白起反常地在听到御主直白反问时停滞了，就像是被关闭了主机电源，高大的机甲默不作声。

一旁的太公望也发觉白起的异状，将目光聚焦在这对主从身上。

“你怎么了。berserker？”铃木友纪等待回应，却只看到前方白起沉默的异状。

下一刻白起亮出自己的充能战戈，进入战备状态，重新发出电子音：“歼灭、”

并非白起出了故障，单单他不能回答，故意在沉默之余以动作请示铃木友纪，他一直如此，从他特意写上第二宝具起。

“歼灭谁？”铃木友纪再迟钝也看出端倪了，白起果然也有自己的目的，无论那个目的多么奇怪。一个中国古代战国时期的名将驾驶着次世代机甲降临，本身就很奇怪了。

“人，活人。仙兵、流放之民即可。”凶煞之气再次笼罩白起周身，明明距离天亮才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却让周围的人明确感到一股肃杀的寒意传向身体。

铃木友纪终于发觉了，白起根本不需要她持续提供魔力，固然有异闻带内大气魔力充裕的因素，berserker白起本身就能靠杀人后吸收灵魂补充魔力……不能用“补充”来形容了，以白起的效率用“收集”来形容才合适。

第七十八章 宽容之心 冀国都城王宫内，不只是韩信作为援军抵达城外，另一位诸侯王也赶到了交战地点，名义上算作援军。夏王羿以千里眼能力看到了高扬斯卡娅，没有阻拦也没有欢迎的意思，单纯忽略了对方。

圣皇当年给他的神谕，他至今牢记着：不可结识名为“纯狐”狐族女性。从那以后，夏王羿干脆要求夏都之内不得有女性狐族进入，他的王宫内不得有女性进入。不过这里是冀国的都城，原好兄弟寒浊的王宫，没必要讲究了。

高扬斯卡娅也识趣，悄悄趁着混乱进冀都王宫后，没登高给自己找不自在，直奔休养的saber岳飞了。

“你看，这下韩信带着他的军队一到。城里的暴乱也就跟着平息了。”高扬斯卡娅见到眺望城内战况的岳飞，用她一贯的语气打搅了清净。

岳飞向周围自己的亲卫摆摆手，赶走了他们。她随后打量了眼高扬斯卡娅，“那你还急着过来做什么？带走铃木友纪？当着夏王羿的面，没可能吧？明着背叛的后果你愿意承担？”

“当然不会明着胡来，原本我是这方面的打算，再帮一次守护人理而来的小家伙，但现在不行了，今天来的不只是我跟新齐王韩信。”

高扬斯卡娅说的时候指了下天空——北极星所在，白天常人看不到罢了。她笑咧的嘴角夸张到了常人不可能办到的程度，像是暴露出了狐狸本性，至少在saber岳飞眼里，高扬斯卡娅是与九尾狐妲己密切相关的大狐妖。

本能对邪魔外道有着厌恶情绪，碍于对方跟自己合作，岳飞才没做出排斥举动，她忍着恶心感，示意对方注意形象。

“还有一个时辰时间？”

“预计半个时辰不到。”高扬斯卡娅克制住了自己的进食欲望，东面大量活人集中死亡产生的气味激活了她的欲望，就像是有专业厨师在那边料理，将原本仅有血腥味道的食物料理得更加美味可口。

berserker白起正是勾起高扬斯卡娅食欲的“厨师”，不过那位“厨师”把美味的“食物”亲自吃光了，只留下气味随风飘向各处。

“迦勒底御主召唤的从者很特殊。他在不断吸收死者灵魂，填充魔力。”高扬斯卡娅对此类神秘知识理解颇深，相比成为从者下座次数较少的岳飞，她已经预判到了之后的计谋策略。

“吸收死者灵魂？”岳飞很难将那具次时代机甲和死灵魔术两种截然不同的元素结合起来。

“怎么你也被berserker那层外皮迷惑了？以人类的说法，不过是穿了一身新潮的衣服，你拿上电磁炮就不是岳飞了？我虽然是第一次遇到，但不会看错的。那名从者就像是一座活体圣杯，以极高效率在收集魔力。你之前不也就berserker的事情跟我打哑谜过？完全没想到吗？”高扬斯卡娅以为岳飞故意装不知道，试探自己。结果今天再提这件事，跟她设想的不同。

岳飞经过高扬斯卡娅的提醒恍然大悟，她不只是因为白起的形象，更是被对方在历史上留下的“人屠”之威名先入为主有了基础印象。而没有这方面负担的高扬斯卡娅精确看穿了berserker白起的本质。

与此同时。

“不可以。”铃木友纪给不了合适的理由，单纯她自己觉得不可以放任自己的从者对异闻带的住民大开杀戒。

“遵命。”白起恭敬地顺从御主的指令，但也只是暂时罢了。只要战争继续，白起总有机会收割走大量活人的生命，吸收他们的灵魂。像冀国都城这种将住民集中在一座城里的环境，简直完美契合他的需求。

太公望目睹了奇怪的一幕，他已经知晓了白起的意图，跟他预想的虽有出入，但偏向了他所求的方向。为此他很乐意临时修改他的计划。

原本他顾忌白起的立场，慑于对方强大的实力，现在反倒成了最棒的优势。

“果然泛人类史那边再三拒绝我召唤冠位灵基的我自己，也不代表他们会对异闻带心慈手软。真是傲慢，直接由我一步达成有何不可，非要绕一圈，以这位特殊的berserker从者为跳板。”

太公望看出这些不会告知铃木友纪，他相信铃木友纪工具人的特征，但毕竟人都是有风险的，没必要在当前千钧一线的时刻，给自己增添风险。反正他没陷害铃木友纪，只是利用而已，心里过得去。

“你们商量完了？赶紧决定吧，强攻夏王羿还是撤退逃命。小仙我也没招了。但有需要的话，拼死一搏也愿奉陪。为了守护人理，扞卫正义，我们的生命都不重要，我们都可以牺牲。”太公望上前走到白起与铃木友纪之间，摆摆手显得自己无可奈何，有了赴死准备。

白起能跟御主铃木友纪商谈，不代表他对别人也如此，尤其仙人太公望的“慷慨”言论每一次都让白起听着差点忍不住砍人。把牺牲挂嘴上的家伙，干脆立刻牺牲掉，满足他们有病的人生追求为好。

“……再次声明，我们加一起也没有能力战胜那位神射手。他也不是必须达成的战略目标。master，你必须下决定。你要赌上所有搏一次赢的机会，还是先暂时撤退等待下一次更好的机会？”白起没搭理介入的仙人太公望，用他所能较为直白的形式，重新询问了铃木友纪。

选择前者就代表允许白起大开杀戒，让白起去搏一次赌命赢的可能。后者自然是白起带着铃木友纪逃跑，能否成功逃跑也不能百分百确保，其他人更是自求多福吧。

事到如今，铃木友纪也有些听明白了，他们一方实力有限，且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境地，不可能每一个目标都力争达成。为了摧毁这个异闻带，是否这时候赌上一次尝试一次？berserker白起正是她手头上有资格最后赌一次的资本，不管这其中还隐藏了哪些秘密，又是谁特意将这枚搏命资本挑选送来。

“没有我的命令，你不会自己强行执行歼灭指令？”铃木友纪有了答案，她素来不是个容易在守护人理问题上动摇的人，她认定不可以，就不会轻易改变。就像完全听从仙人太公望的策略，并不一定解决这一次的人理危机，仙界只是期待着联手除掉建立异闻带的圣皇太一。白起对应的阵营又如何呢？以铃木友纪这几日对白起的了解，如今终于明白了对方有着“难言之隐”，同样是使命高于一切的工具，他们两人或许很契合。

“是的，因为你是御主。”

唯独这一点或许不同，白起还反复着御主与从者的关系，把自己死穴都清晰展示给了铃木友纪。

“抱歉，我还是不能同意。”铃木友纪无法武断地相信任何一方，她清楚了自己当前给白起允诺的分量，不只是冀国都城里十几万人的生命，还关系到守护人理的重任。没有十足的把握，铃木友纪不会轻率答应。

眼见没有进展，太公望开始启动土遁仙术，为逃离做准备。可就在他暗设地道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威慑感重临他身体——应龙回来了！

他瞬间陷入黑暗中，巨大的龙影随之显现在他背后，张开大口咬碎太公望的仙躯。

“怎么回事？应龙为何这时候回来了？没任何征兆，我召集控制的魔兽们也没发觉，怎么回事？”完全出乎太公望的预料，他在各处设置的预警魔兽也没提前发现端倪，单单是应龙回归，不可能做的如此隐蔽。

魔神但他林及时显现在众人中间，使用她独特的干涉魔术，投掷点数为几人解围。白起基本没受到远距离龙威慑的影响，铃木友纪同样，秦良玉靠魔神的帮助快速脱离，唯独太公望因为是应龙的主目标，魔神但他林企图强行中断都没做到。

相反魔神但他林在这次隔空斗法过程中，感觉到了如同天地汇于一体的不可名障碍物。可以对标她认知中部分外神的高等存在。

她正要出声提醒缓过来的几人，不曾想她抬头看到了盘着巨大身体的应龙，以及应龙之后那抹超越普通神明的高等存在身影。

魔神但他林这时感觉上空的龙威慑减弱，像是故意为之，放了太公望一次。仙人太公望也得以脱离控制，他的身体出现了多处咬痕，腰部前胸均血肉模糊。

“你们都别抬头！”魔神但他林也不管几人会不会听从她的建议，立刻漂浮而起，按住了铃木友纪的脑袋，并使用魔术暗示几人低下头部。

从短暂黑暗中缓过来，铃木友纪都没意识到自己被应龙袭击，她紧接着听到了来自魔神但他林的警告，被硬生生按住脑袋。

出于本能的好奇心，铃木友纪反倒有了抬头仰望的念头，索性立刻被发觉的但他林察觉。以铃木友纪的好奇性格，如果直视现在与应龙一同而来的至高神只，生还可能近乎于零。

“羿，你算是解题吗？你这招场外求助……勉强算是达成了本皇的要求吧。可本皇并不满意你给的答卷，70分吧。看在你会救助韩信的份上，再给你加5分。75分。你觉得呢？满意吗？”

声音仿佛具有静止万物的神力，穿透一切屏障，跨越一切隔阂，无论聋哑愚钝皆明了圣皇的意图。应龙随后发出威慑人类的咆哮声，像是屠杀所有叛逆之人。

“不可以。本皇说了要宽容他们，他们就必须得到宽恕。安静些，让本皇与外来的客人聊一聊。抬起头来，勇敢的侵入者们，感到荣耀吧。本皇即是这处大夏仙境的缔造者，掌握阴阳乾坤之伟力的至高神明——圣皇太一。”

第七十九章 水火难容 听闻天上传来的回响，等声音结束，铃木友纪克服魔神但他林按头行为，强行抬头仰望。跟着周围无论从者还是仙人都做出了铃木友纪相同的动作，细想是十分危险的行为，但没人能克制住。

唯一的例外魔神但他林本身就能免疫直视高维神秘的负面影响。

受到影响的还包括全城范围内的所有人，无论是流放之民，还是王宫高处傲立的夏王。聆听圣皇降临的宣告，无人不心生敬畏。他们没有被要求抬头仰望，除开例外的夏王羿，皆俯首不语。

祂宣告了宽恕，因此夏王羿再不愿意也要执行，跟随的神使应龙再愤怒也要克制。至高的神只宣告了许可，不论铃木友纪等人好奇与否，他们都必须抬头仰望神之威光。

全城夏民先后跪倒在地，原地默念圣皇赞词，哪怕身上插着刀刃，哪怕被木偶仙兵捆绑，哪怕受伤失血吊着最后一口气。

皆如此，祂允许生，则万民享有长生不老，祂允许死，方有雷霆惩戒违逆之民。

铃木友纪没有产生下跪叩首的念头，他跟周围几人一样，望着云峦叠嶂的天空，看到了迄今为止难寻参照的神明——盘亘云层之间的巨大龙身之后，更为巨大的神明显露了真身。

可看作擎天巨人，铃木友纪粗略估计，对方参照应龙身高超过500米，披挂着红蓝绿混色衣袍，绵延而下直至地平线，看不见双足，往上能见到一轮包含万千星光的圆冕背负在巨人身后，即便当前是白昼，也依稀可见星冕闪烁光亮。相对应，继续朝上还能看到对方头顶带有类似星冕的冠帽，回旋的金光点缀其上，五彩祥云环绕周身，非常人配穿着装束。

对于长相铃木友纪第一眼分不清五官形状，无法将那副模样记住，后续凝视观察，她才看清。严格而论那是一副标准的东亚男性容貌，算不上英俊，单单给人刚毅的感觉。可越是凝视，越会升起崇敬的念头。

其无喜无怒，静观地上生灵瞻仰。毫无疑问那是一位收敛了神性的神明。

“你就是来自泛人类史的人理守护者？传闻中已经数次解决特异点事件的迦勒底御主？见过你通常面貌，再见到你这幅恶的面貌，本皇有些理解你的苦楚了。不是人类的你，却要背负他人设定的守护人理使命，很疲劳吧？很为难吧？没关系的，现在本皇再一次给你一次机会。来，跪下，赞颂本皇尊名。”

圣皇太一垂下眼眸，盯着浸染恶念的女性铃木友纪，能带队击杀冀王寒浞，并在逆境中击退应龙，与后续赶来的羿交战数次不死，已经算得上令人刮目相看。但也到此为止了，因为祂出手了，就代表着中止。

上一次数十骑中国系从者组成的联军被祂轻易击溃，这次仅有地上寥寥几人，圣皇太一根本没把铃木友纪和周围几人放在眼里。祂敬佩，因此宽容。

“……”在神明的威压下，铃木友纪没有回应，她在事关人理前提下，能给与的回答永远是那个。

“不愿意投降？本皇可以理解，没有学过下跪投降，没关系的，可以慢慢学习。对了跟你一同来的魔神，还有之前跟泛人类史从者进来捣乱的那几个，现在都被关在本皇的星冕中。你既然死不投降，本皇念在你守护人理的功绩也不好痛下杀手，这样吧，你跟他们一同呆在永恒的尽头如何？哪天学会下跪了，本皇自然会放你出来。”

话音落下，天空中的巨人背后星光之冕随之展开，短短数秒，已经遮挡了小半片天空。

铺展的星之帷幕在铃木友纪眼中还在放大，像是要将整片天空都囊括其中……

“进行一次困难意志对抗。”

魔神但他林出声打破了圣皇太一单方面的裁决行为，她这次完全偏向铃木友纪，动用自己的能力尽可能帮助后者。

天空中已经大幅展开的星冕依旧高挂，铃木友纪也从不可控的状态中脱身，她重新感觉到了身体挪动的触感，但观察周围，仙人太公望、秦良玉、白起都还处于静止的仰望状态。

紧接着没给铃木友纪分析时间，圣皇的呼声再次传来，混淆了铃木友纪的视觉与方向感。

“魔神的力量还真的让人讨厌啊。裁判性质……原来如此，你是要跟本皇对抗？有意思。本皇陪你玩一玩。”

天空中擎天的巨人不变，铃木友纪视角内的整片天空被星之帷幕遮盖，漫天星斗罗列，整齐闪烁光亮，仿佛整片星空是一个整体，闪烁对挺星空巨兽的一次呼吸。

“不要去解析这些高维度的神秘！”魔神但他林再次出声尝试打断铃木友纪的观察举动，奈何这一次她怎么摇晃都没法摇醒凝视着天空的后者。在她的视角，天空依旧蔚蓝，仅自称圣皇的擎天巨人身后背负的星冕圆轮在自然旋转。

铃木友纪随后感觉自己无法呼吸，无法扭动身体，刚刚恢复的感知一并被限制，而后是嗅觉，听觉……直至意识都变得僵硬，步向停滞。

……

…

“认同吧，认同吧。你的使命交付我来完成。认同吧，认同吧。你的使命已然无法继续。同为守护人类未来道理的人，你应当认同，放下一起，下跪投降，之后交给本皇即可。”

铃木友纪感觉自己漂浮在无底的黑暗中，耳畔回响着飘渺的呼声，如浪潮洗涤心灵，无从抗拒，亦不愿接受。这对铃木友纪是种直达存在意义的折磨，如果放下了，就将不存在“铃木友纪”。

意志层面或许有对抗可能，但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铃木友纪仅凭意志的反抗如大海中的树叶，随时会被浪潮吞没。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枚骰子凭空出现在了铃木友纪面前，原本是100面，可旋转中，很快就磨损成了20面骰仅留下81-100的数字，眼瞅得出数字前还在飞速磨损，来自魔神但他林的援助有限。铃木友纪甚至无力抓握住即将完全磨损的骰子，只能无望地在黑暗中坚持着。

或许她需要坚持无限长的时间，这里将成为她磨损殆尽前永恒的牢笼。而放弃或者说认同就是已经送到了手里的唯一钥匙。这是铃木友纪自己给自己设下的牢笼，自己给自己寻找到了无法破解的难题。

僵持中，铃木友纪有了自己在朝下坠落的错觉，她看到了底下渐渐闪烁的星光，及星光环绕的一个个不规则晶体柱。

那里面像是封存着人形个体，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各有分别，随着自己垂下视线，看的愈发清晰。或许本身就是圣皇太一想让她看到。

并非自己发力，但双手却在此时缓缓抬起，伸向了前方磨损到只剩下4个面的骰子，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谁帮了自己？铃木友纪无从猜疑，被她握住的骰子上闪过三道不同的彩光，与圣皇太一相同层级的神明干涉了两人之间的对抗。

“1d100=1，大成功！”魔神但他林的声音透过骰子传入铃木友纪耳中，压过了不断回放的呼声。她这一刻再次重获身体控制权，周围的黑暗与底下泛起的星之牢笼一并跟着淡去。

双手张开，捧着骰子变回了100面骰，且定格在“1”那一面。

现实回归，星之帷幕消退，铃木友纪重新感受到脚踩地面的触感，而自己也再次看清了周围，其他感知一并恢复。

仰望天空，那尊擎天巨人依旧漂浮在那里，周围盘踞着抑制怒火的应龙。刚才遮蔽天空的星冕变回到一开始的大小。

“我是铃木友纪，魔术观测机构，迦勒底所属御主之一。为了守护人理，穿越时间线来到，解决人理危机。绝不可能向威胁人理的你们一方投降。”

终于有了向至高神明对话的力气，铃木友纪无需思考地给予回应。无论发生任何变故，她都只会给这个回答。

圣皇太一听到注定的回答，意识到仙界也关注着泛人类史侵入战况，无论祂多么想拉拢铃木友纪，一同为未来的末日之战迎战未知的敌人。现在必须有个了解，一个叫做铃木友纪的御主或许算不了什么，但仙界的威胁一直迫在眉睫，且不死不休。圣皇太一不能给仙界任何翻盘的机会。

“……那很遗憾了。迦勒底来的御主，上前吧。举起你的武器向我发起挑战吧。请你不要后悔你的选择。”声音落下，圣皇太一顺带解除了自己对berserker白起的控制，从者就相当于御主的武器，以祂所能给到这场决斗最公正的条件。

白起恢复正常后，不清楚御主刚才差点被永恒封印，但他清楚挑战那位化身擎天巨人显现的至高神，不只是没有胜算，连意义都没有。

铃木友纪与白起没有沟通，就想明白了彼此的判断，将一瞬间失败的战斗如何为之？

不等铃木友纪与白起这边发起攻击，位于天空的圣皇太一有了动作，衣袍卷起，显露出星光构成的右臂，祂张开虚幻的五指，朝着铃木友纪等人所在的方位做了一个挥手劈砍的动作。

第八十章 绝境一掷 铃木友纪看到了圣皇太一的抬手动作，紧接着冀国都城的低空防护层出现了开裂现象，五彩的光芒随之纵劈而下，宛如一道实体化的彩虹，落地为刃，单凭质量压倒一切反抗可能。

魔神但他林毫不犹豫地自己撞向那道五彩之光，berserker白起则抱起身边的铃木友纪，立刻往侧面躲闪。

刹那之间，光芒触及地面，舍身抵挡的魔神但他林凭着不会被攻击的特性，偏转了部分光路，但未能影响到提前考虑到这一点的圣皇太一。

祂平平无奇的一招劈斩，量级远超从者战规模，区区一个人类少女体型的魔神纵然特性罕见，想要有效抵挡是不可能的。

光芒的尖端触及地面，将铃木友纪原本站立的位置，百余平方米的地面瞬间蒸发，而后超高温热浪扩散，相邻位ncer秦良玉与仙人太公望无从避免，两者在静止中以肉眼可见的形式融化成了灰烬四散飘扬。

奔腾的热浪吞没了白起与铃木友纪，白起展开能量罩，凭着机甲带有的湮灭特性，最大程度抵消了无死角的这轮攻势。

“魔神？很特别的个体。你们的王专门挑选了你过来？有趣。”

圣皇太一的声音飘荡在地面上，祂起先很好奇害得应龙精神失常的魔神究竟有多特别，现在亲眼看到，结合之前魔神干扰星冕封印的特殊方式，祂确信了遇到了针对。不过问题不大，魔神可以等价带复活能力的高等从者，但从者无论哪个等级都不可能超越祂。因为祂某种意义上也是从者，占有最为特殊的职介。

祂是救世主（savior）。

转动虚幻的手掌，落在地上的连贯天地彩光随之偏转，即便魔神但他林跟着移动试图顶住这道攻击，量级的巨大差别注定了结果。

五彩虹光沿着空地点亮了整个东城门，包括先前留下的仙兵尸体，整条光碾过的范围，一切都在超高温间融化蒸发，什么都没留下。

白起带着铃木友纪再次闪躲，这一次白起看到圣皇太一的动作，觉得对方是以城墙为界限，或许会保留城墙，他当即启动机甲的后推器，瞬时起飞，飞上之前激战中倒塌的城楼。

铃木友纪这时候只看到照亮一切的五彩虹光充斥视线范围，光芒圣洁纯净，仿佛就是为了净化她这个恶念浸染的污浊存在。

突然一道阴影紧密覆盖在了城墙之上，光与暗霎时间形成楚河汉界，白起与铃木友纪此时处在暗的一处，移动速度及思维都陷入明显的延迟，甚至铃木友纪都没反应到自己落在了一片阴影覆盖的区域。

唯一最快看破其中奥秘的魔神但他林想要提醒也没用了，她在光之中，呼喊之类的方式无法传递到暗之处。她之前侵入应龙记忆时，见过这种奇异的招数，神战战场中分割一切实与虚的不明宝具。

如魔神但他林和铃木友纪先前猜想那样，圣皇太一是一位持有宝具的特殊从者，无论与其他从者的差别有多大，本质上兴许很接近。

圣皇太一做了一次收手动作，双眸间闪烁无限星光，窥视天地开创之前的唯一真理——道。

以现代汉语道出了自己宝具真名，五彩虹光与停滞冥道都只是祂运用阴阳乾坤之力的具体表现，祂愿意也可以是禁锢他人的极光带和融化万物的暗河，仅仅是力量具体运用形式罢了。

真正论起祂的最强招数，绝非普通的光与暗单独出现——

“『天地未开·混沌归一（万物所出，造于太一）』”

光与暗的界限，被强行压缩，两者相互挤压碰撞，其间存在的一切物质都因此落入混沌之中，无从维持，碾碎分解为基础形态，并进一步回归最初的源头，西方魔术称其为“根源”，而在这里称之为“道”。

直至阴阳完全重合在一起，那一刻圣皇太一手中显现了一把形状特殊的杖剑，代表着“道”之本源的具象化。执掌的主人才能在古代神离开华夏大地后，获得唯一启用权限。

宝具释放结束，整片城墙与一侧路面连续两公里长度都不复存在，虚无则在一秒钟后快速被空气重新填充。至于不可作用攻击对象的魔神但他林，虽说还存在着，也可以当做不存在。

“这是你们仙界新研究的仙术吗？”圣皇太一背后星冕焕发光亮，强光指向原本东城门城楼的位置，立刻多重法阵显现。

铃木友纪与白起两者被法阵夹在中间，像是完美规避了圣皇太一的宝具。

圣皇太一持有的杖剑因宝具使用结束变回不可见状态，祂一眼看穿了对方的规避招数，实现具体方式不提，颇有种“薛定谔的猫箱”意味，跟仙界已知的法术体系完全没契合点。

“如何？伪神？你引以为傲的宝具也没能成功杀死我们守护人理的英雄！正义的一方联合在一起，便战无不胜！”仙人太古望以半灵体状态出现在铃木友纪身后，他第一次以“英雄”称呼铃木友纪，不论目的，全靠他舍命出手才救下了处于圣皇太一宝具范围内的铃木友纪与白起。

铃木友纪持有他的仙符以来，他一直反向学习着铃木友纪持有的知识。见过圣皇太一绝招的他，直至真正接触到铃木友纪，才发现世上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外，还能有虚无组成的个体。这个仙术或者说仙术与魔术融合的法术，他也是第一次真正使用出来，为了防止被星光窥视到，他不敢事先练习。

唯一的缺点则是需要他人在安全后尽快观测他们一行人，否则他那点残余的法力（魔力）耗尽，就真的一起化为虚无了。除开三皇至尊，无人能抵挡的招数，他做到了，足够了。

“自封至高的伪神。你和你的走狗们嚣张不了太久了！仙界三皇至尊及上千仙门道友将合力消灭你们这些祸乱人间的邪魔外道！你们所有人都会付出对应的代价！”

太公望叫嚣之余，身体还在重构，之前被超高温烧毁身体化作的颗粒反常识汇集起来，重聚成不完整人形，过程比之以前放缓了多倍，且太公望只恢复了头部和躯干，四肢完整度极低。

圣皇太一并未搭理太公望的叫嚣，他对太公望奇特的新仙术的确有点意外，但看懂原理后，已经想到了破解方法，包括太公望反复使用，现在还当面使用的“死而复生”仙术。祂静观底下的蝼蚁自由发挥时间，给足了祂认定的公平公正。

如果底下的仙人要把赐予的还手反击时间用在口舌之辨上，祂也随意。宽容即是如此，不必在乎蝼蚁的咛喃细语，祂承认对方不负后世的传奇称呼，但那只是蝼蚁层面的超级天才。不能为祂所用，还三番五次坏祂秩序，只能无情抹除。如果能像saber岳飞那样至少别跟自己敌对，那不配合也是可以宽容的。

“master，下一次估计就算这个仙人再用些奇奇怪怪的仙术，我们也难逃那个擎天巨人的攻击了。末将想不出能对抗这一等级攻击的方法。”

白起直白承认实力差距，明摆着的现实，承认了也没什么丢脸。如果铃木友纪肯临时转意，他愿意赌一把，趁着全城不动的机会，快速屠戮住民。他原本想着在遭遇圣皇太一之前能凑齐所需要求，现在也没得选。

铃木友纪脱离存在与虚无的过程更长一些，她在白起说完后，又过了数秒，双眼才恢复神色。刚才的感觉很奇妙，外界信息都能感知到，但包括思维在内一切“自我”的部分都停滞了。

重新审视天空中的圣皇太一巨大身影，铃木友纪确定没有任何与其交战的可能性。圣皇太一选择了出手时机，无疑对铃木友纪、白起、太公望三者任何一方都不利。顺着这个思路，铃木友纪认清现状之余能选的对应方式，绝不是简单意义的逃跑，异闻带之内无处可逃。

铃木友纪的思想同步被魔神但他林捕获，她反而有了一个主意，仙人表现了一种超出那个至高神圣皇太一预料的法术，持有近乎无限知识储备的魔神则有了相近的思路。

“不要把祂视作全知全能。如果你我两者的猜想没错，祂在变成如今模样之前，不会比你优秀太多。”魔神的声音单向传递给铃木友纪。

仗着特殊性经受圣皇太一宝具洗礼，魔神但他林也付出了看不见的代价——对等豁免攻击，她也无法对外界做干涉。假如发挥到极限则是因为她不存在于此，所以豁免在这里受到的攻击。

“穿越到之前的时间？可以吗？”铃木友纪懂了魔神的主意，可如何能做到？

“这是我能想到唯一对付祂的办法了。你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还是最不幸的人？投掷只有一次机会，铃木友纪。告诉我。”魔神但他林瞬间移动到铃木友纪身边，将一枚骰子塞在了后者手中。或许她的成功率不足万分之一，但相比于没时间呼唤外援的太公望与白起，铃木友纪在她的视角下没得选。

幸运还是不幸？铃木友纪在做出投掷动作前，恍惚间感觉自己能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数字结果。她并非不幸，亦非幸运。

“能否他人代替？”铃木友纪迟疑了，她确信自己要是在这时候赌运气一定会失败。

“你的命运他人无法代替。”魔神但他林感觉自己跟铃木友纪配合得差不多了，从背后一推铃木友纪，强迫她投掷出点数。

投掷没人可以代替，结果大概率差强人意，但有人会干涉结果。

铃木友纪因为事出突然，手中骰子飞出，在半空中旋转起来，她下意识露出了紧张神情，心中期盼兴许能回溯时间的大成功。

圣皇太一可以宽容太公望在底下叫嚣，不代表祂没看到铃木友纪与魔神的小动作，相反祂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铃木友纪身上。之前三皇合力在仙界干预才弄出了一次“1”的结果，自然绝不会有下一次。

至高神决定了结果，锚定在最糟糕的“100”那一面。

魔神但他林立即报出了判定，不给任何篡改的时间，“1d100=100，大失败。接受最严厉的惩罚吧，迦勒底的御主。妄图染指时间之力，惩罚自然是放逐向未知。”

主动对铃木友纪展露敌意，以示kp的绝对公正，魔神但他林的身体扭曲为重叠的书之集合，翻动的书页间，产生了时空的混乱。飞散的书页纠缠住铃木友纪，将其扯入了时空乱流中，而后就近的白起与太公望也没例外，处于虚弱状态的两者无力反抗因大失败兴奋不已的魔神。

圣皇太一降下阴影试图“救人”也慢了一步，祂没想到还会存在这种利用大失败的套路。

“你果然是穿越者，玩过这种投掷骰子靠点数决定命运的桌上游戏。”魔神但他林留下这句话，显露真正本体的她陷入了停滞，星冕随后将她封印其中，与其他魔神关押在一起。

第八十一章 封存的墓室 冀国都城的战斗结束三天后，夏都空中宫殿。

夏王羿按照圣皇太一要求，完成了一份回顾报告，并亲自带到了圣皇的寝宫。他静待片刻，感觉圣皇不在里面，便隔墙观察了一下，确定真的不在，循着圣皇的气息，去了空中宫殿的下层。

虽说是仅有圣皇太一居住的宫殿，且漂浮在空中，毗邻夏都北面的仙境光柱，但这里最大的一层比羿的王宫占地面积还大数倍，上下分七层，整体呈巨大的纺锤型，寝宫在第五层，往上是占星台与龙巢。圣皇太一允许附近的龙种偶尔在最高层小憩。

对于夏的多数人，宛如为夸父种建造的超级空中宫殿不敢想象日常生活形式，夏王羿知道。他知道圣皇太一仅在外出对敌时才呈现擎天巨人的模样，在这里时基本都以正常人形存在。

飞奔片刻，夏王羿来到了第三层，正好遇到了漫步在第三层回廊的圣皇太一。相比三天前施展神怒的威严姿态，现在的圣皇太一更像是有着年轻人面貌的慈祥老者，刚正坚毅的脸孔上可见愁容，一头长发黑白交错，看似有序又说不出规律。

“急匆匆跑来跑去可不符合你的身份。羿，你把这里当做猎场了吗？”

语气中并无怒意，但还是让夏王羿低下了头，不敢作声。

“呵呵，这里可没猎物供你猎取。这么快就写完了？报告传到这个盘里就行了。”圣皇太一从怀里掏出一个仙盘，类似仙界仙人通用的大号版本，夏王羿等诸侯王也使用这种工具记录文字。

“……这次感觉能写的很多，就一口气写完了。”羿也具体说不出原因，以往他最头痛的长篇报告这次动手写起来却很顺畅。

“这说明你真正有了感悟，而不是迫于时限赶作业。”圣皇太一人形的身高不低于185，但跟夏王羿站在一起，还是矮了一些，对方低下头就显得差不多了。

“跟本皇去修习占星术，还是最高层陪那些黄龙玩一会儿放松？”圣皇太一感觉这次苏醒得急忙，现在事情暂告一段落，抽空陪自己最信赖的部下一起放松一下也没什么，哪怕羿想跟自己打猎，只要对方敢邀请，祂就敢答应。

“……我想知道，陛下，您是怎么看待那个叫‘铃木友纪’的外来人，她死了吗？”

夏王羿还未说完更多问题，就被对方打断了。

“羿，如此证明了你写的报告完全不符合本皇的期待。那人无论之前多么优秀，铁了心跟我们作对，且仙界的三皇至尊都出手保她，本皇怎能再给她机会？她逃脱了星冕的封印，自然只能消灭掉了。至于死没死，你没看懂最后魔神的干涉形式吗？卷入时间乱流不一定会死在里面，但具体去哪了也不好推测。”

圣皇太一没说完全，祂不能具体推测时间坐标，但大致已经估算出铃木友纪会在一段时间后回到这里。

“怎么，不服气？”人形态的圣皇太一脸上表情也丰富了许多，不像那天全程板着脸孔。祂或许要靠神力才能看穿他人的想法，但面对自己最信赖的羿，不需要动用神力，彼此之间太熟悉了，羿也不是一个擅于掩饰的人。

羿在圣皇面前不做遮掩，低头承认，“恳请陛下将未完的事务交由我处理。不论是自称迦勒底御主的铃木友纪还是下界作乱的仙人。下一次只要他们出现，一定活捉到这里。”

原本圣皇就有这方面的打算，祂很快又要陷入沉睡，以恢复实力，备战下一次与仙界的对抗。

“那就交给你去办了。羿，你不要把这件事看得太重。我们当前真正的敌人是仙界的三皇至尊及祂们麾下数量依旧不少的旧神仙。未来，我们将一同去面对这个世界将面临的末日灾难。你需要从中得到成长，没有成长的话，不如等本皇出手一招击溃他们。”

圣皇太一随后示意羿自行离去，祂还想趁着沉睡的间隙做点其他事情。与仙界正式开战以来，每一次都是祂独自出击，每一次都打到疲惫难挡，自异闻带建立以来，祂一直处于出战与沉睡的循环中，好消息是仙界越来越顶不住了，下一次或者下下次，圣皇太一有信心一举打碎仙界的存在凭依，即便不能击杀联手的三皇至尊，再往后仙界也不成威胁了。

漫步在走廊间，圣皇太一又想起了自己最初刚来到夏朝的时候，72个来自同一年代同以国度的穿越者，听着一个神父模样的陌生人讲起遥远的未来，人类文明将面对的末日危机。

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

大概72人中的多数都抱着自己能力挽狂澜的幻想，殊不知他们这些人在第一关就相互杀得鲜血淋漓。

最后活着离开众远古神明墓地的人，算上祂总共是18人。72进18，首轮淘汰率高达四分之三。结合墓地里存在的守墓邪物强度，圣皇太一不得不承认穿越者自相残杀的问题更严重。

而后他们还没弄清楚具体的状况，刚各自占据一具神明身体，拥有了神力的18人就遇到了炎、黄两尊守护神为首的地上神明力量。

谁能想到他们要面对的敌人会是传说中的先祖，才经历了一轮血腥吃鸡混战，就要打一场没准备的神明大战。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必输无疑，18个经验不足没有准备的准神，迎战数倍的神明敌人及更多数量的神兽仙兽围攻。

意外就是祂圣皇太一自己，凭着硬实力，圣皇太一顶住所有攻击，击杀了炎、黄等全部守护神。那场大战的最后，唯独祂存活下来，至今想来，圣皇太一也觉得各种层面上无力回天，逃不走，谈不得，想像中与先祖神明合作打造超级华夏文明的构想，不过是他们穿越者一方的自我感动罢了。

圣皇太一无意识地走到了上一层，也即是存放那场大战结果的封印墓地。听上去把自己的宫殿专门隔出一层充当墓地很诡异，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圣皇太一不可能把同伴和守护神们的尸体与残留物挖个坑埋了，放在哪里都不如放在自己身边安全。

输入启动秘钥，圣皇太一穿过封印结界，进入了石墙，幽暗的星光随着祂到来自动点亮。这里格外安静，连圣皇太一本人行走在回廊里都压低了脚步声。

祂抬头望向远处一座座巨大的石棺，那里面每一个都封存着一具神明或神兽的尸体，粗略一数，超过120座。其中最为庞大的19座建立在这一层的核心位置，有更为严实的结界专门守护，即便有人闯入也能拖延足够的时间。

靠近核心位置后，没有了路面，圣皇太一熟悉地漂浮飞起，穿过祂自己精心布置的内层结界，得以看到里面的状况。

最中心放置着炎、黄两尊神明的封印石棺，无论如何祂都不会允许这两尊尸体被他人利用。本身那场神明大战就是被仙界利用导致，等圣皇太一知晓已经是异闻带建立很多年之后了。

而周围17座环形分布的石棺里，存放着的就是那17位跟祂一同经历穿越者内战之后活着出来的同伴。圣皇太一在自己侥幸不死，与就近的东皇太一身体融合后，将与神明融合的方法告知了他们，当时没人知道他们每一个都犯下了渎神大罪。

这也是圣皇太一不敢直接自称“东皇太一”的原因，已经渎神的祂们还要面临身体原主人无休止的惩罚。

视线在一众石棺间流转，比起棘手的炎、黄神明，祂在乎的更多还是短暂数日时间相处的穿越者同伴们。不是祂一个人建起仙境异闻带，而是72人一起携手面对各方来敌。哪怕一场大战后，部分人消耗过多需要沉睡恢复，也有其他人接替管理，区区一个仙界最多两轮就能打成渣。

漂浮游动中，圣皇太一停滞在了一尊封印了巨大女性神明的尸首石棺前。透过石棺少部分玻璃材质的透视窗，还能看到里面永眠的神明容貌。那座石棺上刻有“西王母”的简体汉字，里面的正是融合远古神明西王母的一位穿越者。

人形态的圣皇太一漂浮着，远不如石棺内的神明身体庞大，祂背靠在外，陷入了思索，像是在回忆那段难以忘却的重要记忆。

“……至今我知道你叫什么。算了，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是圣皇太一。早已经不是、”

察觉到有人在内层结界外面窥视，圣皇太一迅速收敛自己的表情，板着脸严肃地怒喝一声：“谁允许你进来了！”

偷偷进来的人隐藏水平十分高，圣皇太一没有预备的情况下，都花了点时间确定多了一人。但正因为如此，祂十分肯定来的人是羿。

伸手一指，身后背负的星冕焕发强光，照亮了圣皇太一指定的方位，隐身状态的夏王羿当即被照出身形。

“哼，本皇可没让你跟进来，你可知犯下了何罪！”不怒反笑，圣皇太一故意要借题发挥吓唬一下后者。毕竟木已成舟，对于自己最信赖的部下，祂还能如何处罚，骂一顿要求写一份感情真切的检讨书？

羿说不出话来，他自知触犯了圣皇，低头认罪。

“呵呵，这里的秘密告诉你也无妨。不过都是陈年往事了。感恩吧，本皇宽容了你的罪行。”

羿自己也有点觉得行为鲁莽了，因为好奇就跟着圣皇陛下进入封印的楼层，但碍于所见带来的震撼，他也组织不出完整的语句回应圣皇——如此多数量的神明与神兽尸首石棺封存在这里，属实吓到了他。这大概也是羿生平头一次被吓到。

第八十二章 爱之种 听完圣皇太一的讲述，羿一时无法完全接受。原本跟圣皇一并来的居然有72位，相互杀戮至剩下18位，而后遭遇炎黄等守护神围攻，按圣皇的暗示后者事件背后有仙界暗中挑拨。

这些事情听起来很合理，可自己敬仰如师，爱戴如父的至高神竟曾有那么多同伴，属实超乎他预期。而且……现在封存在结界之内的十余个重要石棺大概存放着圣皇17位战死于神战的同伴遗骸。不免让他心中感慨，祂们存在的话，圣皇陛下也不至于显得孤独了。

还有无时无刻在幕后布局的仙界，不论华夏大地上的守护神原本什么立场，不亲自出面，却一直怂恿他方决战血流成河的仙界，再一次恶心到了羿。

“这次也有仙界派遣的仙人从中作梗，他们甚至隐藏侵攻仙境的外来人，直至寒浞战死才暴露。屡次三番跟大夏及圣皇您做对，一定不能轻饶了那群仙人，就该把他们跟地上的原始仙人一样，废除法力后永远封印在牢房里，折磨……”

羿还想说下去，但圣皇太一抬手示意他停下无意义的咒骂。要是嘴上逞强有用，祂早就咒杀干净仙界的仙人了。

“本皇一直强调宽容，仙界那些家伙的确不可原谅，迟早要消灭干净，但你不可让仇恨影响判断，轻视他们的实力。”圣皇太一一直单独迎战仙界，正是因为祂不想增添太多牺牲，在大夏仙境（异闻带）内展开一场顶级神战，轻则全境化为人间地狱，生者十不存一，重则双方一同毁灭，连后续再恢复的机会也没了。华夏大地上万千生灵全灭的结局，作为一名中国穿越者，祂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

绝对不允许！

传承71位或敌或友穿越者同伴的使命，祂舍弃过去的一切，真正成为至高神圣皇太一，开创大夏仙境，为的正是拯救未来人类文明灭亡的结局。哪怕只剩下祂一个也无妨，中国的穿越者从没有气馁退缩的道理，没有道路就自己开创，没有同伴就独自背负。祂是最强的，因此一定可以成功。

但这样的存在只需要祂一个够了，大夏仙境内其他人没必要背负过重的使命负担，这是独属于穿越者的命运。

羿心里不认同，但口头上快速改口，答应圣皇理性看待仙界威胁。他这点小心思逃不过面对面的圣皇太一，不过后者也清楚羿就是这般直来直去，恩怨明了的爽快汉子。

即便抛开神话色彩过重的射日传说，历史上篡夏夺位的后羿是祂对面这样的人，圣皇太一也时常觉得造化弄人。活生生的每一个人，性格迥异也无妨，适当给予引导，帮助羿稍微靠上正轨程度的干涉足够了。夏朝时候的百姓也挺淳朴，用不到后世的帝王权术。

“既然你觉得心有不服，下一次，本皇破例带上你一同征讨仙界的仙人如何？”

羿听到这话，顿时喜笑颜开，弯弯绕绕的大道理哪有上阵杀敌爽快，而且能跟天上真正的神仙交战，这让羿愈发热血沸腾。

“在本皇休眠的时间里，你继续修炼，有九鼎加护，仙人各色仙术对你基本无效，但不可小觑了仙界的法宝存量，修炼之余多去翻阅上古文献，增加你对法宝的认知面。”圣皇说完就欲赶走羿，自己准备回上层住处沉睡。

“等等，请您特许，让我一一叩拜里面的大神，以偿闯入打搅的过错。”羿实则好奇能跟圣皇陛下共同面对神战的其他大神都是什么模样。

“本皇都不追究了，你……随意吧。今天的事情，你不可告知第三人知道吗？”圣皇太一回头环视结界中的十余座核心区石棺，指了下最中央的炎、黄两尊守护神的石棺。“那两座里面分别封存着传说中的炎、黄大神。虽然昔日祂们是本皇的敌人，你要叩拜从祂们两位开始吧。”

羿以为圣皇陛下在那场神战中认可了两尊传说中的守护大神，他进入结界后，按照吩咐靠近最中央的石棺，瞻仰神明遗容，并行礼叩拜。

而后退到外面一圈，开始瞻仰17位圣皇陛下同伴的神骸遗容，比起两尊守护大神，17位不明身份的大神差别就比较大了。羿凭借自己独特的千里眼能力，很快凭神骸对石棺内的大神做了推断排名。如他所想，实力弱的大神透明视窗内的神骸损坏程度明显更严重，实力强的大神即便成了封存的遗物，也保存较完整。

但很奇怪，羿记得圣皇刚才漫步结界内，停驻最长时间的不是写着“祝融”的大神石棺旁，而是实力排17位中第4名的“西王母”石棺旁。

强者为尊，羿不理解为何偏袒第4名的同伴，而非更遗憾17位大神中的“祝融”没能成为左膀右臂。

“怎么了？”圣皇太一见羿叩拜完毕后一直盯着“祝融”的石棺，不由出声询问。

“这位大神一定是陛下您最信赖的助力吧？真遗憾啊，祂们都没能见证陛下建立的大夏仙境。”羿直白地表达自己仰慕之情，他渴求力量，这也是他成为大夏仙境内最强的王以后，仍不断追求修炼的基础动力。

圣皇太一一时有些没理清逻辑，祂都没跟羿详细介绍过这些穿越者同伴。得到祝融神躯的这位的确实力强劲，也因此仗着火神之力当着众人面杀死了一个实力偏弱的投降穿越者，有同组伙伴被杀的血仇存在，圣皇太一可以理解，但不代表圣皇太一即将平息的穿越者内战继续下去。

后续圣皇太一凭硬实力打服了祝融，并借机要求所有穿越者立誓不可再相互杀戮，算是真正组成了18名亵渎超古代神明躯体，夺得神明之力的穿越者同盟。

“助力勉强算是，信赖就免了吧。你不懂，羿，事实上本皇也不是到了痛失手足的程度，祂们都是本皇的同伴，但也只是同伴而已。你会因为寒浞战死痛苦多久？”

“本来挺痛苦的，但后来得知是他战场上技不如人战死，也就没那么悲痛了。”尤其后续遇到了那个名为“铃木友纪”的紫发少女召唤的从者白起，羿失去好兄弟寒浞的悲痛情绪就更淡了，毕竟他已经战场上连杀项羽等从者，算是给寒浞好兄弟报仇了。

圣皇太一看穿羿真实想法后，更加无法理解其中逻辑，祂权当夏朝古人跟后世的人价值观偏差较大。

“所以是这位大神最受陛下信赖？”羿指了下“西王母”的石棺。

顿时威严的怒视盯上了羿，圣皇太一脸色恢复擎天巨人形态的严肃，充满了警告意味：“好奇心就到此为止。我们不要继续逗留在这里打搅亡者的安眠了。跟本皇走，该离开了，这是封存亡者石棺的墓地，还是安静些为好。”

羿看到圣皇变了脸色，识趣地打住了自己的冒犯行为，可以肯定了，圣皇陛下最信赖的一定是实力排第4的那位。只是他刚才一一叩拜时，记得那里面封存着一尊女性大神神骸。羿还是不理解为何圣皇陛下信赖实力排第4的，而薄待前3位实力更强的好兄弟。

无疑这世上强大的男性充满魅力，他夏王羿就是大夏仙境内最强最有魅力的男性，当他脱下衣物站在高处，周围所有大夏仙民的目光都会聚焦在他健壮有力的躯体上，这也是他在节日祭司等场合最享受的时刻。

些许明白了羿想法的圣皇太一知道自己不够理性，解除了威吓神情，上前拉上羿离开。追求实力强大的大夏仙境，随着全民修仙及普及了不老不死，如今部分不适应变化的情感很淡薄了。有得必有失，

“我喜欢她。所以最信赖她，也最遗憾在神战中失去了她。”

带着羿离开墓地层，圣皇太一望着走廊外的云层和广阔天地，长叹一声。“你听过就忘了吧。情爱什么的，跟修炼没什么关系，按你的认知，大夏仙境内也没姑娘有跟你相称的实力。爱情就是偏袒的，你不懂，也不用强迫懂。”

圣皇太一回想起了自己与夺得西王母神躯的女性穿越者私下交谈，得知对方来自同一城市时的兴奋，刚经历了一场自相残杀，喘息之隙，发觉一同战斗的同伴里居然还有老乡。信赖绝不是一句大家都来自中国，都是穿越者那么简单，事实证明就因为放松了对“同伴”的警惕，很多怀着对穿越憧憬的好人成了第一批内斗牺牲品。

“爱情？”羿无法理解圣皇陛下说的这个词，他无法想起任何相关记忆。

“你不用懂，很难的。”圣皇太一说着抬起头仰望更高的天空，祂看到了蔚蓝晴空之下嘻闹玩乐的龙群们，还有一群金龙中最特殊的那条白龙——应龙。祂不止亵渎了神明，也亵渎了单方面的爱情。

注视着圣皇的背影，羿陷入了思索，以往圣皇陛下总是耐心教导他道理与理念，很少想今天这般劝他不要浪费时间理解。

“……”

羿记住了圣皇阳光下的仰望的背影，虽说对方没有进一步解释，但羿觉得这就是圣皇提起的“爱情”，学不懂没事，能长见识也是好事。

第八十三章 俘虏 春去秋来，斗转星移，问起年份，永远是仙境建立后第81年。

九九大数是为八十一，时间流逝早已错乱的大夏仙境内，看不到异闻带之外的光景。修仙最大缺陷——修炼所需的天地灵宝经不起所谓全民共耗，圣皇太一从选择改变内外时间流速起，就陷入了一个两难困境。

时间过短，导致精心挑选的仙兵大多不及从者实力，凭多数人的天资修炼到大乘，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而一旦大夏仙境内天地灵宝彻底耗尽，困在有限天地的大夏全民必将抑制不住进食欲望，乃至发生彼此吞食的内斗惨剧。

就像当初他们72名穿越者齐聚众远古神明的墓地，比起分小队收集零散的材料，哪有直接吞食身边的“同伴”来得便捷高效。

夏王羿独自躺在冀国边陲荒野上，他回味着上一次与圣皇一同出战前往仙界讨伐仙人的战斗。

他这边虽不及圣皇陛下，初次登上仙界，也算是战果丰盛，总计当场斩杀27名仙人，击伤不计其数。而圣皇有了夏王羿协助，星冕收走了更多仙人，最后面对女娲与神农两位至尊联合出手，才被迫转为守势。

羿触及胸口上仍隐约带有灼烧感的伤口，那是来自三皇中第三位，也是圣皇告知最强的伏羲的一击。

灼热的光束原本可以贯穿了他的胸口，有幸靠着九鼎加护抵挡了强势的正面一击，羿当时没听圣皇后撤的指令，快速一箭回敬伏羲，同样在那尊所谓最强的主神胸口上留下了箭矢。

三皇至尊不过如此。

羿确定自己要是朝着圣皇射箭，不铆足力气瞄准弱点，是绝对伤不到圣皇陛下的。战场上没放出这句豪言，但羿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在仙界战场中央自己与伏羲各自一招在彼此身上留下伤口，足以证明所谓的伏羲大神最多稍比他强一档，距离大夏仙境真正的唯一强者圣皇陛下差得多。

而且后续他看到了那位伏羲大神中箭后的神情，看多了战士战斗时各种神情的羿确定，那位大神有退缩心思。不管是怕死，还是示弱，羿想起傲视一切的神之肃穆显露出退缩念头时，忍不住会发笑。

仙界三皇至尊之首居然会退缩，对着他这个地上的王者退缩了。

起身一跃跳出数十米远，在半空中，对着黑夜下的草丛一箭射出，将隐身中的一头睚眦魔兽击杀。

“哼，你也退缩了，想着狩猎夜晚落单在荒野的人类，靠近后发觉是根本惹不起的强者？你要是不退缩，本王兴许放过你。”

落地一脚踏碎半个人高度的兽首，鲜血与浓浆飞溅的温热感愈发激起兴奋。羿掏出仙盘就地使用仙术取火，准备将失去头部的睚眦魔兽当做今晚宵夜。

借着养伤之名单独外出度假就是如此舒畅，不用劳心政务，不用烦心礼节，他依旧是荒野上自由奔驰的猎人，弓矢在手，飞禽走兽皆可狩猎。

双臂扯住魔兽的肢体，羿凭借蛮力跟撕布条一样，熟练地将大型魔兽扒皮分割，而后一块块架在火堆旁烧烤。他不介意有其他魔兽循着气味过来，正好给他加餐，在夏都的王宫里，吃点鹿肉都要找个祭祀理由，独自在野外，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偶尔一个人大口吃肉也很快乐，作为夏王，他在人多的场合必然要分肉给身边人。

只一个眼神，隔着老远靠近的饕餮魔兽就停住了步伐，进食欲望最强烈的这类魔兽也分得出危险等级。正在烤肉的类人存在，显然是这头魔兽长久生命中第一次见到的危险级别。

“你太瘦了，滚！”

一声怒喝，羿随手拾起一枚石子，投掷出去，精确在黑夜中击中了那头魔兽的左眼。

嫌弃火烤太慢，羿再次使用仙术，加大了火力，也正好练练他略有欠缺的仙力精确掌控技艺。成为夏王前，他一直排斥这类奇奇怪怪的法术，觉得华而不实没有战斗技艺重要。他一箭就能射死念咒的地上仙人。但在圣皇的教导下，他改变了孤傲个性，对于他人的技艺不说精通，总会闲暇时候修习一二。

事实证明，羿在各方面都很有天赋，他不喜欢慢节奏的仙术，但不妨碍他凭着天赋修习到多数仙人同级别的水平。

感觉有了仙术加持，肉熟得快很多，羿从怀里找出一小瓶酱料，这是圣皇曾在一场大型祭祀之后教他的秘方。对比夏都酱官的手艺，圣皇带点辛辣味道的特制秘方刷在肉上更好吃。

圣皇陛下是全能的，他也想靠拢，这也是他成为夏王后放下昔日孤傲的原因。

酱料刷了一半，再次听到响声，羿转头望去，这次他看到几只魔兽的踪影，不过它们并未朝这边靠拢。很离谱，羿觉得自己这边把肉烤得香气四溢，还用上圣皇陛下亲授的酱料，那群狗崽子一半的魔兽居然不过来送死，太气人了。

瞬间跑出十余米远，黑夜中他主动运用隐身技艺，如狩猎中的猛兽，急速接近被他发现的魔兽群。一共三只狮首怪，荒野上属于中下层，羿根本没把它们这种垃圾货放在眼里。

抵近急停。借用减速的力道，出手一掌将背对自己的一只打出近百米，凭手感确定将那只打得筋骨寸断了，等下揉做串正合适。

也就在打飞一只后，羿看到魔兽围着的不是腐肉，而是一个活人，年纪十五六岁的女性。不知何故，他的千里眼能力刚才没看到这个人。

没理睬另外两只魔兽，羿上前将伏倒的活人翻了个面，他猛然看清少女正是那场战斗中被吸入时空乱流不知逃往哪里的通缉要犯“铃木友纪”。

他不会认错，尤其现在他拎在手上的少女头上戴着狐耳发饰，虽没有意识，仔细分辨容貌，手背上还有红印记，羿确定自己没看错。

惊喜来得如此突然，完全超出了羿的预期，他原以为对方从圣皇陛下手中艰难逃离后，会从外界召来一大帮从者，再次侵入仙境。不承想两人今天会如此离谱的方式再遇到，要是他没理睬这边的魔兽，吃起了烤肉，这边三只魔兽也可以大快朵颐了。

“哈哈哈……这就是命啊！与圣皇和大夏仙境作对的人，就该是这边惨烈下场！”羿想把铃木友纪丢还给剩下的两只魔兽，顺应天命，但他紧接着就看到了剩余两只魔兽对自己的怯弱眼神。

“弱者。你们不配享用这只猎物！”

单手做挥拳动作，隔空两拳将剩余两只魔兽也打飞出去。

“你呢，你是弱者吗？”羿单手拎着铃木友纪，像是拎块肉一样轻松随意。摆动两下，仍没见捡到的少女有反应，羿顺势想起了铃木友纪对自己的眼神，每一次都不退缩，明明身体素质差得连夏都的地榜青铜段位的战士都不如，要不是有几招召唤黑蛇之类的法术杀了几名自己麾下的精锐仙兵，羿绝不相信这种程度的柔弱少女是圣皇通缉的要犯，在外界能守护人理危机的强者。

他现在不动用神力，扇两巴掌兴许也能弄死铃木友纪。如果换成当初圣皇情报里的男性“铃木友纪”，羿可能会用箭矢战场上结束其不屈的生命，给予一位可敬战士相称的光荣结局。女性自然低一等，不配像战士那般光荣战死，当时就没下手杀了，如今也一样。羿打量再三，确定拾到了通缉要犯铃木友纪，决定带回大夏，交给圣皇陛下处置。

“喂，活着吗？吱一声！”呼喊几声无用，羿提着铃木友纪，原地起跳，跃上半空，他居高临下使用千里眼俯瞰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才作罢。

连自己的御主差一点被魔兽当晚餐吃了都没现身，那个叫做白起的强大从者，大致不在这里。

“当初在圣皇陛下的裁决下都临危不惧，死不降服，潜逃至今落得如此惨样，你也不过尔尔。”

羿带着铃木友纪回到自己临时搭起的篝火边，他将铃木友纪丢在地上，自己啃起了烤熟的魔兽肉。外出度假养伤，本是难得的个人休闲时间，可不能白费了。等人醒了，顺带问问那个从者和下界的仙人大致在哪，如果能找到一并抓走。

啃着可口的魔兽烤肉，羿自己做了大致安排，他自己一人足够解决敌对分子。

“喂，总该醒了吧！”吃到一半，羿冲着身边一动不动的铃木友纪大喊一声，凭着猎人的天生直觉，他确定拾到的紫发少女醒了，只是现在装作昏迷。

“看你那倒霉样，醒了就爬起来，自己动手拿。本王历来慷慨，肉食必分赏他人。再不起来，本王把你也烤了！”

连哄带吓，心情还算不错的羿没计较失去独享美味瑕疵。毕竟耳畔总是回想着圣皇的教导——宽容。宽容他人，克制非理性的行为，作为王者必须有此品性，圣皇一直在他面前强调这点。

看到少女艰难地双手撑地慢慢爬起，羿把想说的话止住了。不用再问，之前已经多次了，想要让对方降服叩首没那么容易。

第八十四章 先入为主 铃木友纪经历过多次突然的灵子转移，但毫无保护地被吸入时空乱流还是第一次。无从计算在时间错乱的空间里呆了多久，人就像是落入冰层中，相对静止地感受无序漂流。一开始身边还有仙人太公望提供法术保护，铃木友纪勉强能维持意识，后续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在她恢复意识的时候，感受到了身下的泥土地面，不再是无序漂流状态，应该离开了时空乱流。身体仿佛脱离了控制，脑海中产生的挪动念头仅限于脑海中。

可在她尝试睁开眼睛多次终于成功时，入眼却是篝火的光亮以及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但铃木友纪凭着魔力感知，立刻确定自己面前的人是夏王羿。

不知如何是好，铃木友纪维持原样，准备使用魔术脱身，而后就听到了夏王羿的威胁。冷静考虑一番，铃木友纪确信凭自己掌握的魔术，在夏王羿手上是绝对逃不走的。与其激怒对方，暂时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正式费劲地睁开双眼，铃木友纪确定自己的令咒还在，可凭着令咒契约的联系，铃木友纪感觉不到白起的存在。可能两者相距很远，也可能后者在异闻带之外，又或者间隔数年至数百年的时间乱数。

她暂时没法指望使用令咒召回白起充当反制手段。

“哈？爬起来都做不到吗？真是没用啊。像你这样单独躺在荒野上，不出一天就会被游荡的当地魔兽啃食殆尽。”夏王羿看到铃木友纪慢慢尝试爬起来，动作十分艰难，他不由笑了一声。

没错，就算身体素质偏差，彼此的眼神是不同的。相比于之前畏惧退缩的几种魔兽，地上抬起头正视自己的紫发少女，眼神中依旧透露着一股不放弃意味，大致再想怎么从自己手上逃脱。

大口啃食着烤肉，夏王羿看着铃木友纪如今落魄的模样，嚼着的魔兽肉也变得更香甜了。像是故意为之，夏王羿离开坐着的石块，蹲在铃木友纪跟前，继续大口啃肉。

肥美的油脂滴在地上，肉味混着酱料辛香气味萦绕周围，一旁篝火烧得旺盛，但木炭的燃烧气味盖不过美食的香味。夏王羿第一次觉得魔兽睚眦的肉比鹿肉都好吃。

三下五除二啃完手上这块肉，夏王羿拿手在铃木友纪头发上擦了擦油污，而后一把提起挪动困难的铃木友纪。

“看来你没醒过来，本王也不挑猎物瘦肥，拿你加餐算了。”夏王羿说着就要把铃木友纪往火堆里扔。

铃木友纪无法做出躲闪或规避动作，魔术也没法使用，她只能任由夏王羿丢抹布一般把自己丢向火堆。

但在丢出去之后，夏王羿又用另一只手快速抓住了铃木友纪的右臂，重新拎到自己面前。

因靠近篝火，铃木友纪逐渐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热气，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恢复行动能力，但现在还不行。

“醒了就吱一声。难道就现在的处境，你还有挣脱的手段？说话啊！说话！听到没有！本王命令你回话！”

夏王羿的语气逐渐激动起来，并差点动手给铃木友纪一巴掌，出于理性考量他打住了物理威慑的想法，毕竟随意一挥手就可能直接打落后者的脑袋，。

铃木友纪也想出声回应，可嘴巴微微动两下已经很不容易了，喉咙发声暂时做不到。自己的性命在对方手上，全凭对方处置。

可能是看出铃木友纪虚弱到话都说不出，也可能是夏王羿单纯觉得无聊，他摇摇头将铃木友纪放回原位，自己拿起另一块烤熟的魔兽肉继续大快朵颐。

就这般安静半小时，羿吃得七分饱程度，他看着剩下都是肉质较差的部位，随意拿起几块啃了几口，边吃边丢，一整头睚眦肉量充实，经得起他浪费。

“本王实在想不明白，你说你们就这点实力，连本王都打不过，还要继续顽抗指望什么？不瞒你，本王之前跟随圣皇陛下一同出战仙界，就是那个原始神仙聚集的地方。你身边转悠的那个混蛋已经算是一流档次了。所谓的仙界至尊三皇，一样会被本王击伤。他们也没胜算。”

像是更有说服力，羿脱下半身的兽皮上装，指着胸口下未痊愈的伤痕展示给铃木友纪，“你看，这就是那个叫‘伏羲’的神明偷袭弄出来的创口。也就这个水平，一下根本杀不死本王。顶多康复起来慢一些，在本王身上再增添十处一样伤不到本王要害。”

这道未痊愈的光束贯穿创口在羿眼中，就是那场战斗后最闪耀的勋章，敌方总帅亲自出手的一击，不过如此程度而已。他展示给铃木友纪，也是他对后者的认可，顽抗到底的敌人值得敬佩。

但铃木友纪却在恍惚中看到了那位全身遍布类似疤痕的archer后羿，当初在佛罗伦萨城的时候，铃木友纪没有多留意对方满身疤痕的身体。想来一位久经战场洗礼的射手，将最闪耀的一刻作为自己降临的分身身体很合理。

或许是过于虚弱，铃木友纪产生了某种错觉，无意识将两者重合起来。archer后羿最后一箭射穿神性从者迦尔纳和圣杯的身影，也一直留在铃木友纪的记忆中。那是一位凭借有限力量射落了黑太阳的英雄。

“怎样？本王强健的身姿充满着魅力吧？”羿并不知道铃木友纪凝视自己的原因，单纯从他的角度理解为憧憬强者。日常训练时候，他脱下兽皮衣装，周围的勇士也都会如此关注他的身躯，赞颂王者独有的强大。

因为最强，所以是王者，强大即是美，强者的身躯充满魅力，羿一直深信这一点，他是整个大夏仙境内最有魅力的人类。

“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法术也很不错，只可惜身体素质太差了。如果好好锻炼，假以时日，说不定也能成为有本王十分之一魅力的强者。”无论在接触以前，还是如今单独遭遇，羿一直觉得铃木友纪该是一位肉体实力不输给寒浊，至少单挑3个以上普通从者的勇士。通缉指令里平平无奇的少年与如今柔弱的少女形象都跟他想象中差别极大。

唯有那双顶住重压不愿屈服的眼神，比他设想中更为震撼，让他确信铃木友纪是圣皇陛下口中数次解决人理危机，守护了外界人理的英雄。

铃木友纪脑海中的闪回逐渐与现实所见分离，渐渐恢复过来的她看清夏王羿略显自恋的模样，并未在意。

“守护人理……使命绝不放弃……”

没有经过思考，还处于虚弱状态的铃木友纪开口第一句仍是这句设定死的回应，会不会激怒夏王羿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无论是谁，什么处境下，问铃木友纪涉及守护人理的使命立场永远只会得到这个回答。

“本王知道了。死不屈服的决心是你数次守护人理的王牌吗？可惜你空有意志，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强大实力。本王不会在这里处决你，而是会把你带到圣皇陛下面前，交由祂来裁决你的罪行。”

羿有些想明白了，圣皇反复强调的学习中那份独特的意志力肯定也是重要一项。“现在有力气就自己吃点东西，累了就躺着睡。作为本王的俘虏，只要你听话，可以暂时不动你分毫。你要反抗也随意，本王不会要你性命，但中途折断你的双手双脚便于押运也是没办法的处置方式了。”

羿说完没继续搭理铃木友纪，走开两步往地上一躺，像是吃饱休息了。

对于羿的警告，铃木友纪不会傻到单凭自己的力量尝试逃跑，她反复靠令咒感知白起的方位，将自己脱身的机会压在白起身上，没有结果却也还留存着一丝希望。至少令咒在，证明她跟berserker白起之间的契约仍存在。

足足又躺了半小时，铃木友纪这才有了爬起来的力气，她起身后长喘几口气，算是正式缓过了漂流时空乱流的后遗症。大夏异闻带的荒野遍布魔兽，不过因为现在身边多了个超级威胁，免去担心魔兽偷袭的必要了。

坐在地上悄悄打量周围，夜色凝重，冷风吹动着一旁的火焰，铃木友纪抬头看到了璀璨的星空。无数星光在黑暗中闪烁光点，宛如无数双眼眸注视着大地。可能仙界的仙人还会给她施加隐蔽圣皇注视的保护，但现在她被夏王羿抓获，仙界仙人的保护即便有也没用了。】

从衣服内的腰包里粗略翻找，铃木友纪拿出了喷雾药水，往自己脖颈手腕喷了一些，算是消毒。随着恢复过来，她才发觉自己裸露的部位有好几处被咬伤的痕迹。伤痕不深，但在虚弱恢复后，仍感到疼痛。

换做男性身体的自己，只能用绷带简单包扎，现在她能使用魔术，不是缺胳膊断腿程度都能较快治愈，只是真到了重伤程度，她不一定还能无视伤痛自我治疗。

对自己使用两次治疗魔术，将自己昏迷时候被魔兽咬伤的部位抚平伤痛后，铃木友纪停顿了一下，因为她看到躺着装睡的夏王羿正眯眼盯着自己。

“本王以为你意志力顽强到可以无视魔兽啃咬，差点被吃掉也没醒过来。原来还是怕痛的小姑娘。”一个挺身，夏王羿上前夺下了铃木友纪藏在衣裙下的腰包。

第八十五章 理解不能 一夜无话，夏王羿在抢夺走铃木友纪的腰包后，反倒安静了，也没继续找麻烦。他只在后半夜添加木柴，使用仙术维持篝火。

铃木友纪经过一夜休整，身体状况大致恢复，魔术可以自由使用，手背上令咒依旧存在，但还是无法联系自己的从者白起。重要的魔术礼装都在自己身上，腰包只放着应急食物、药品、便携仪器、伪圣器金匣和一枚枪阶棋子。

虽说没法反抗，铃木友纪的安全有了保障，夏王羿的承诺目前看来可信度比仙人太公望高多了。

夏王羿抢夺后，逐一检查了腰包内物件，他对腰包内的物品都没什么兴趣，只多看了几眼金匣和棋子。从铃木友纪视角如此，原本她担心对方会审问自己这些物品来历用途。被抢夺腰包时，铃木友纪惊慌一阵，担心对方警惕心提高。

性命在对方手上，铃木友纪除了不停尝试联系从者白起，也没别的办法。她第一次遇到夏王羿时就使用多种魔术尝试逃脱，已经验证过根本逃不走。现在要是不按对方要求，明着对抗，真有可能被夏王羿打折手脚，弄残废再带回去。

铃木友纪边戒备边闭着眼继续尝试联系，具体何时睡着不知道了，等她醒来太阳已经挂在了早上8、9点的高度。

醒来立刻环顾周围，旁边的篝火已经熄灭，夏王羿原本躺着的位置没看到人，周围到处可见吃剩的肉与大型兽骨。昨夜借着有限的火光看不真切，现在她只感觉一阵胆寒。即便只剩下一地骨头，那只被猎杀食用的魔兽依旧带给铃木友纪强烈的视觉冲击与威慑力，无名的仇恨直摄心魄，增幅铃木友纪克制的恶念。

有个声音回荡在脑海中，催促着她复仇……

铃木友纪意识到自己中了魔兽骸骨影响时，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她在左边脸颊剧痛的刺激下清醒过来，旁边不知何时站着夏王羿，正一脸嘲讽意味地打量着铃木友纪。

“真没用，你是太虚弱了还是对精神法术没防备？遗留的睚眦魔兽骸骨都能影响你的意识。”羿随手一指地上残留的睚眦魔兽兽首，一招最基础的仙术飞弹，将那枚巨物炸成碎片，四散飞溅，向周围活物施加复仇暗示的效果也随之完全消失。

“区区这种程度的东西都能对你造成影响，真不知道你怎么活过来的。”夏王羿认可了铃木友纪的意志力，但并不认可铃木友纪本身的实力，没人干涉的前提下，夏王羿觉得一个意志力与勇气兼备的外界法师可以做到传言中的伟绩，但这是在完全理想状态下，现实中换谁都会盯牢从者身边的搭档。

羿自己认定能做到堂堂正正与强敌一决高下，可换做别人，又有几人能做到？

昨晚他检查铃木友纪携带的腰包后，又一次陷入了困惑，他不相信就凭眼前少女柔弱的肉体素质，能安然在数次特异点事件中成功扭转并存活下来。一次是幸运，两次是神眷，三次四次……绝对不可能是一句运气好能概括的。原本他以为铃木友纪的腰包里，肯定藏了不少保命法宝，可除开药品，就只有一个散发圣洁气息的金盒子有点作用。

“不愿回答？本王之前就有点怀疑了。你真的是人类？”夏王羿伸手按住铃木友纪肩膀，强迫后者正视自己。

“看起来跟人类没什么不同，但你的性格太奇怪了。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被人甩巴掌也没情绪变化，太奇怪了。被别人打了当然要打回去！尤其被直接打脸，更应该愤怒！”

羿指了下自己，继续说道：“别人打来一拳，你打回去很合理。况且我们还是敌对。来，打过来，本王打了你一巴掌，所以你要发怒！用力打回来！战斗！把本王打倒在地！”

铃木友纪还没理解夏王羿离谱的价值观，就被强拉着手腕，拍在了羿自己脸上。

“用力！狠狠地打！要配上凶恶的神情！”羿自己没发觉相较于往日，今天略有些非理性，他或许本就这种性格，喜欢炫耀自己强大的实力，又有一套完整且朴素的价值观，允许自己暴力强迫他人，但同时对等允许他人反击。平日他只在战场上运用这套对等逻辑，战场之外更多宽容待人，束缚自身强大的实力，靠近圣皇要求的夏王形象。

铃木友纪身上散逸的恶念影响到了夏王羿，两者都没意识到罢了。任何人都有作恶的潜质，平日的克制仅仅是一道枷锁，有了缝隙，会找机会宣泄出来。

捏住铃木友纪的脸颊，强迫后者改变表情。夏王羿乐在其中，他想要看到符合自己预期的那个“铃木友纪”，他原本想象中凭借强大实力碾压诸个特异点，一路战斗至此的外界强者，而非一个柔弱的少女。

是男是女也可以不重要，羿渴求一位强大的外界英雄，来挑战自己，让自己感受外界一等一战力的洗礼，而后他爆发出超越前一刻自己的力量，反击击倒“铃木友纪”，守护大夏仙境。

羿渴求着更强者，供自己进一步获得超越的契机，迈向更强的领域。

可惜这只是夏王羿自己的一厢情愿，现实无论他怎么脑补都不会改变，宣泄之余，他也恢复了冷静与理性。

“……”

铃木友纪就算想回答，也得现有答案，这是她的逻辑，但至今没有“解夏王羿”的答案，连自己召唤的berserker白起都告知无解。除了不投降，她没有任何与对方抗拒的选择。

“明明本王稍微手上用点力气，就能把你的脸皮连带脑袋都拧下来，可为什么……”羿对当前的状况很难受，如同万钧之力于手中，神箭满弓，前方却没有可供瞄准的靶子。铃木友纪是他需要超越的敌人，是创下伟绩受到圣皇重视的外界强者，数次守护人理的英雄人物，可如何算是击败了对方？

羿不知道。他也没有答案。

他真的希望现在眼前柔弱的少女能爆发出惊天的力量，把他一巴掌扇倒在地，在铃木友纪召唤出白起时，他有一刹那感觉自己接近了答案，但现在离那种感觉越来越远，也没有强大的从者白起供他战斗。

“你的从者去哪了，有感觉到吗？”羿的语气骤然变得平静许多，不似之前激动，而且也不带有明显的敌意，更像是问路一般随意。

“我找不到，但他肯定还存在。我与他的契约正常。”

铃木友纪有些不适应夏王羿的前后变化，她眼里刚才激动偏执的羿更真实，而非现在突然变得冷静宽容的夏王。

“你应该尝试联系一整晚了。那你还有别的要求吗？没有的话，你现在能走能跑了，出发，等到了夏都接受裁决吧。途中你反抗随意，对等的本王也可以对你随意为之。”

松开手，保持一定距离，夏王羿示意铃木友纪任意发挥，按他认知，这已经是对一位俘虏最宽松的礼节了。

事实上没有选择空间，铃木友纪也清楚这一点，自己现在是夏王羿的俘虏，看看被一击打碎为碎片的魔兽头骨，铃木友纪清楚所谓的“反抗随意”会有什么结果。

无奈地伸出双手，铃木友纪等待对方把自己捆起来，但只看到夏王羿转身的背影。

“很好，跟来吧。本王只照顾你一日两餐，其他你自己看着办。”

这与铃木友纪设想中完全不同，她见识过夏王羿射箭为坐标，实现长途瞬移的招数，仙术精湛的羿肯定也掌握了几招缩地移动的仙术。带着俘虏走路去夏都？

“跟上，还要本王扛着走？”夏王羿走出几步后，不悦地回头凝视，催促铃木友纪跟上。他随后看出了铃木友纪的困惑，撇头冷哼：“本王现在在度假，当然不会立刻折返回去。否则你以为本王为何在大夏仙境边陲的冀国荒野上？要是现在回去了，一大堆事务压上来，本王哪还有时间再享受难得的假期。”

羿下蹲手掌一拍地面，随后拔起一根粗大的木藤，像是某种仙术，铃木友纪对此并无体系性了解。

折断这根快速生长得到的木藤，丢给铃木友纪，羿指着前方，“本王今天要在湖边狩猎。你要是走慢了，本王就剁了你的手指当饵料。跟上！”

这一次铃木友纪不敢再有质疑，她提着充当拐杖的木藤，尝试跟上夏王羿的走路速度。

而后铃木友纪就见前一刻正常速度行走的夏王羿，突然变为一步走出十几米远，眼瞅着就快看不到背影了。

“我能使用魔术吗？跟不上你的速度。”

“本王可以用仙术赶路，你当然对等地可以使用你那种奇怪的法术。”

颇有故意为之的意味，铃木友纪使用魔术自身阴影化，加上提升速度的魔术，勉强能跟上夏王羿离谱的行走速度，在即将跟上前，夏王羿突然转为奔跑姿态，速度宛如风驰电掣，像是为了跟铃木友纪比。

就在铃木友纪思索还有什么魔术能提升自己速度时，无实体的仙术锁链捆住了她的身体，拖拽着她急速向前。阴影化魔术在夏王羿顶级的狩猎技艺面前，并没作用。

“太慢了！看好了，这就是本王认真起来全速奔跑的速度！感受到了我们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吗？”

得益于事前用魔术变换了身体，铃木友纪在被急速拖拽过程中并未受到磕碰损伤。

第八十六章 往日追忆 被一路拽着拖到目的地并不愉快，铃木友纪也没问责的底气，能保住性命才有后续的可能性。从荒野到湖边的树林，路上有魔兽因躲闪不及，被全速奔跑的夏王羿直接撞死的。

所谓狩猎只是夏王羿单方面的娱乐行为，不巧被他撞上的都被迫扮演猎物身份，或者说玩具更合适些。

按铃木友纪观察，眼前的小湖泊面积有限，以夏王羿展露的实力，或许两招清空湖水估计也不是做不到。看着一头钻进湖水里快乐抓鱼的“夏王”，铃木友纪属实不知如何评价对方。

史书上肯定不会记载如此细碎的性格，与她曾经见过的那个较为少言沉稳的archer后羿差别也很大。

趁着对方没留意自己这边，铃木友纪再次尝试以令咒联系从者。人常抱有侥幸心理，知道其中原因，还会反复尝试，自我怀疑正确的结论。

尝试无果后，铃木友纪拾来一些石子、树枝，在沙地上摆画魔术阵。并不具有实际的攻击性，单纯能提高一点占卜成功率。

往魔术阵注入魔力，增强了预知效果，铃木友纪闭目冥想，尝试捕捉有关自己从者的信息。

花了足足有5分钟时间，消耗不少魔力，铃木友纪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结论，bersereker白起与她相距至少一周时间。对方此刻可以理解为还在时空乱流中，至于最终降临地点，则需要进一步占卜预知。

夏王羿对于铃木友纪的小动作清楚知晓，他对此放任。一没逃跑，二没反抗，仅限心里有想法，偷偷做点小动作，他可以理解。毕竟他在圣皇面前虽说不敢造次，但少不了心里嘀咕几句，停留在想的层面并不违反大夏的律法。

心情舒畅的他想起了自己特意来这片绿洲的原因，当初好兄弟寒浊封为冀国诸侯王，镇守边境。他趁着访问巡查机会，专门跟寒浊一起溜出侍从视线，两人在城外荒野上展开狩猎竞赛，比到天黑就近找了个小湖泊，取水煮肉饮酒作乐。

就在这里，距今大约过了……多久？夏王羿想了一番，脑海里仅有“九九八十一”一个结果。

他也不在意这种时间记录的麻烦事，只当过了很久了。那是段十分快乐的记忆，夏王羿一直记着，这次单人出行度假，他特意挑选了暂时没诸侯王的方国，且循着当年的记忆出来放松休养。

度假就是为了快乐。抛开所有做不完的政务，繁琐的礼节，祭祀出席……单人度假已经是双倍的快乐，再加上碰巧捡到圣皇陛下通缉的敌人，快乐程度理应再加一倍。

湖水中手劈食人鱼的夏王羿却总觉得还是差一点，闭上眼他的耳畔就会回响起圣皇那时对他的打分评价。

【“70分。你救了韩信一次，给你再加5分。”】

羿之前快把这件事忘记了，如今铃木友纪碰巧捡到，等同于他有了重考一次的机会。带铃木友纪到圣皇面前，肯定还会得到一番圣皇的评价，不服输的羿不知道该如何提高自己的得分。救了韩信一次，能加5分，他觉得这是个提示，但并不是重点。

caster韩信对比他其他见过的从者或许强很多，但跟铃木友纪的berserker白起比差远了。弱就是弱，单挑被白起轻易击倒，没他阻止明确的阵斩结果，强弱结果十分明确。

让羿选择，肯定更想选白起当搭档，舍弃差一档次的韩信。只可惜白起先前明确不会投降，他才退而求其次保韩信一命，顺带还韩信帮他解了流放之民暴乱的麻烦。

羿没把铃木友纪立刻押送夏都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借着自己度假的名义，好好想想圣皇陛下心中要的究竟是怎样的答案。

思索中，感觉乐趣骤减，夏王羿将没劈碎的几条鱼甩到岸边。他一跃跳出水面，回到岸上，重新披上衣装。

“过来！本王不是你的专职厨子，这次该你煮了！”夏王羿喊了两声，指着地上的几条鱼，大声催促。

铃木友纪闻声使用魔术清扫了沙地上的魔术阵痕迹，按要求走到他跟前。

“昨晚的肉你吃过的。现在正好比厨艺，你要是连本王一半的水平都没有。本王可以宽容你，但这地上的鱼肯定不会原谅，拿你喂鱼很合理吧？”

凑近些许，夏王羿指着地上还在扑腾的鱼下达命令。

铃木友纪对此犯难了，她从未学过厨艺，迦勒底机构即便不禁止人造人们有兴趣爱好，可在一个一日三餐稳定提供的场所长大，也就学过几种不同的点菜技巧和如何抢到后厨秘制的甜点。

按铃木友纪的喜好，每日面包加牛奶能填饱肚子就行了，有好吃的各地风味美食她也不会推辞罢了。

对着夏王羿指的几个鱼一时犯难，铃木友纪不知该立刻明说自己不会还是先把鱼煮熟，尽量按对方要求来。

“你随意发挥，本王不介意外界的烹饪方式。”夏王羿觉得铃木友纪踌躇不动可能在意饮食习惯问题，身为王在不重要的方面宽容一些也没关系。

被夏王羿如此要求，铃木友纪想来想去还是告知了缘由。

“我不会。”

“啥？”

“我不会煮食物。”

“没事，烤或炸……”

“都不会。”

摇摇头，连续三次否认，铃木友纪觉得自己的意思很明确了，换女性身体的当前，她也就能使用魔术罢了。各魔术基础及进阶她算是都能运用，可里面也没关系煮饭做菜的类型，让她加热兴许还行，可让她把地上扑腾的几条活鱼变成能吃的状态……做不到的。

因为她对此完全不懂。

夏王羿也被铃木友纪直白地回答整蒙了，不会烹饪食物怎么活到现在的？靠那个腰包里类似面粉块的易保存食物？

“等等，铃木友纪，你究竟几岁？”

“15、也许16岁吧。”因为自己的特殊性，铃木友纪也不知该具体定几岁，有意识起认知自己15岁，经过数个特异点事件，说是16岁也合理。

“15、6岁的人不会烹饪食物？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夏王羿无语吐槽。在大夏，家家户户不说厨艺精通，但基本的日常饮食都是每家每户自己解决，只在祭祀等集体场合才有专人负责。

铃木友纪几次特异点经历中，要么是从者提供，要么是当地领主提供，要么携带的应急食物对付一下，她自己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你真的不会？”

夏王羿捡起地上一条鱼在铃木友纪面前晃了晃，像是又要往脸上甩。铃木友纪下意识闭眼躲闪，但只听到了羿冷哼一声，将活鱼拍在了沙地上。

“给你超越本王的机会，你却哪一项都不行。那本王考考你的动手学习能力吧。来，睁开眼，瞧好了。本王只教一遍。”

夏王羿说着掏出一把小刀，开始处理鱼身。他这时想起当年跟寒浞在这里也是自己负责烤鱼，寒浞找酒助兴。

下意识地夏王羿说了一句，“你能找点酒吗？”

铃木友纪有些跟不上夏王羿的思维逻辑，教她学料理鱼已经很奇怪了，没征兆地问出一句找酒，更让铃木友纪困惑。自己临时掌握的古代中国语跟实际有较大出入。

“……啊，你继续看着。酒，算了。”夏王羿意识到自己恍惚间说了无关的话，适当改口。

强者与强者为伴，结拜兄弟，共饮美酒。夏王羿一直以此为交友标准，以前是寒浞，寒浞战死后，他一直记着能跟自己过几招的berserker白起。他认可铃木友纪单一方面的特殊，但其他方面夏王羿实在找不出眼前的紫发少女有什么过人之处，甚至可以说就跟身体强度一般在夏都百姓中都差强人意。

“好了，处理鱼你学会了吗？”夏王羿自己也感觉到简单处理一条鱼花了比往日多一倍的时间，慢速展示算是给足了对方学习机会。

夏王羿自己意识中慢了一倍的展示，放在他人眼里依旧是行云流水一般的快捷操作。对于生平第一次接触的铃木友纪，只能算懂了个大概。

铃木友纪看着夏王羿明显催促的神情，掏出锋锐之刃对着另一条活鱼比画了一下，轻轻接触间，鱼肚已经划开。

“好刀。你这人果然还是有些亮点的。”夏王羿感觉自己的期待又满足了些许，甚至考虑自己被铃木友纪手中短刀刺砍最多会受多严重的伤——光一把锋利的短刀，肯定远远不够，换顶级的仙术法器兴许可以。

“这个是你的战利品？”羿随口说了一句，他在曾经四处征战的时光，没少从其他部落夺取武器。

“算是吧。”铃木友纪记得自己遇到过的一个天使是这般用词，区分合规与不合规。

“哦，本王教你烹饪技艺，你也要对等给点回报吧？说一说，你这把刀是怎么得来的？斩杀了什么样的强敌？”夏王羿提起这些事，立刻来劲了，之前一直没合适理由审问。毕竟他觉得自己处于铃木友纪的位置，肯定不会乖乖回答敌人的审问，现在礼节到位，顺势而问，应该愿意说一说。

铃木友纪再次没跟上夏王羿的思维逻辑，手中削鱼鳞的短刀差点削到自己左手。羿同步伸手抓住铃木友纪的手腕，手背抵住了刀锋。

“连本王的皮肤都割不开，太可惜了。”

第八十七章 狐言 青丘国，王宫内。

高扬斯卡娅利用留在铃木友纪身上的信号发射器（狐耳发饰）第一时间定位了铃木友纪的出现方位，她随后花了些时间绕过仙界对铃木友纪的遮蔽保护，展开水银镜面观测了铃木友纪状况。

过程中她担心铃木友纪被大夏异闻带的魔兽吃掉，等正式看到铃木友纪状况，连她都惊讶了。

正好她邀请的客人也到了，摆酒设宴，典雅的中式厅堂很快就在狐狸侍女们的装点下准备完毕。

好玩的事情要热衷分享。

“呀哈~岳将军好呀~”高扬斯卡娅显得心情格外欢喜，不顾到场的saber岳飞具体反应直接拉人入座。

“你们都走吧。酒菜备这些就够了。”

高扬斯卡娅对下属的态度都好了不少，这让岳飞感觉更奇怪了。

“你这粉毛狐狸又在搞什么鬼？”岳飞虽猜测高扬斯卡娅不是中国狐妖“妲己”，但明面上装作没察觉，保持先前的合作关系。

确定下属都走远后，高扬斯卡娅变换神色，显露出她的兽曈，“铃木友纪回来了。”

“哦？你先一步找到她了？你在她身上装了定位器？”岳飞不怕高扬斯卡娅，诸侯王内斗圣皇太一绝不会允许。

“当然，那孩子要是跑丢了，我在她身上压的赌注不是白压了？”高扬斯卡娅的兽曈只显露一瞬，并未威胁岳飞，而是确保周围没有潜伏着“外人”，毕竟她们当前谈论的事情传到圣皇太一耳中不太好。

“她在哪里？”岳飞试探性问了一句，视线瞥向桌案上的酒盏，思索高扬斯卡娅告知自己的用意。酒水反射出高扬斯卡娅反复变换的神情，如果有一个是真的，就代表其他都是假的。

不过不重要了，岳飞没余力跟高扬斯卡娅作对。

“还有个坏消息，她降落后很快被夏王羿抓到了。不过，不用担心，夏王羿只把她扣在身边，既没处决意图也没立刻带回夏都的意思。他像是找到玩具的孩子一样，正在捣鼓‘铃木友纪’。”

高扬斯卡娅说得轻描淡写，听闻消息的saber岳飞可不这么觉得。她见识过夏王羿的实力，以神性人类的身躯远超所有从者，并且以夏王羿和圣皇太一的关系，前者见到了就代表后者知晓了。

“圣皇太一肯定也知晓了铃木友纪抓获这件事。对我们而言，只剩等着去夏都观摩裁决现场了。凭我们干涉不了夏王羿，你为何还这么开心？”岳飞准确抓住了要点。

“上一次圣皇太一带着夏王羿强攻仙界，两者都受了伤，战况较为激烈。据我所知，仙界又折损了不少上仙，伏羲、女娲、神农三位至尊也受了伤。已经快到总决战的时刻了，圣皇太一趁着这次沉睡时间肯定更多用在积攒实力上，不会提前醒来。祂不醒来，那知道了又怎样？祂信任夏王羿，更没理由提前苏醒介入这种次要事件。”

高扬斯卡娅掌握的情报途径超出岳飞想象，情报战的优势足以弥补其他方面的被动。相比之下还在靠收买搞情报的岳飞远比上高扬斯卡娅渠道多。

“是吗？”岳飞确定高扬斯卡娅热衷于听闻仙界与圣皇太一斗得两败俱伤的消息。

“我还会骗你不成？这些情报都不会有假。”

高扬斯卡娅召来水银镜面，实时播放起了铃木友纪的状况，“不能长时间观测，羿有概率识破我的法术。”

岳飞本着出事对方背锅的心态，完全没把后面那句记在心上。画面中清晰可见被夏王羿胁迫杀鱼的铃木友纪身影，而后……

不只是端起酒盏的岳飞僵住了，对座同样小酌一口的高扬斯卡娅也愣住了。

彼此沉默许久之后，看到画面中夏王羿抢来铃木友纪的短刀，往自己手背划拉，岳飞放下酒盏，严肃地问了高扬斯卡娅一句，“你的法术没出问题？我们现在不是在收看早间档青春剧？”

“这不挺好的？说明两人相处和谐，至少在他们抵达夏都前，不用操心了。荒野上那么多魔兽，现在她身边有着世上最强的猎人在，非常安全。”高扬斯卡娅也不知该怎么说明合理性。

“……你肯定教了铃木友纪什么法术吧？”

“你觉得什么法术能对夏王羿生效？她身上的魅惑魔术也就对普通人的等级。”高扬斯卡娅也是实话实说，部分为了保护铃木友纪，部分也来自她的恶趣味，但绝不是什么法术魔术之类对夏王羿生效的缘故。

但很快saber岳飞看出了端倪，以前她不在夏都，对夏王羿的认知更多停留在情报和外在上。一口闷下满杯的酒，岳飞略显诧异：“这位……传说中射落九个太阳，史实中篡夺夏王之位的传奇人物，他是不是完全不知道男女有别之类的事情？不过夏朝时代跟我所在的宋朝观念差别很大也可以理解……”

岳飞对着同为女性的高扬斯卡娅，谈起那方面的事情用词仍较为隐晦，生前年龄缘故她都经历过罢了。

听到岳飞谈起有趣的话题，高扬斯卡娅顿时兴趣更盛了，呆在大夏异闻带，平日也就能跟saber岳飞私下聊一聊。

高扬斯卡娅笑眯眯地凑近些许，“岳将军是指那方面？你看我的青丘国，到处是纵情欢愉享乐的场所，所以不是时代问题。单纯是这两人都没……学习过。一个只知道修炼提升，一个只知道守护人理。纯粹的两者撞在一起，也颇有意思不是吗？”

“话虽如此。”岳飞点点头，认可了高扬斯卡娅的说辞，她不是一个为了找乐子不考虑后果的人，但有别人背锅，她不介意当做饮酒享受时的佐料。反正她都已经是从者了，不用听理学文官唠叨，也不用看自家老母亲脸色。

“你说，他们两个……到底懂不懂？”岳飞自满一杯，越喝越起劲，同高扬斯卡娅一起观测水银镜面中铃木友纪与夏王羿。

“大概是真没往那方面想。按夏王羿的性格，不论男女老少，能把他打趴下，兴许他都能喜欢。不能把他打趴下，不论美丑他都忽略。另一位……连性别认知都没有。”高扬斯卡娅今日也是难得多说真话，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也有关系。

“那说明风不动，帆不动。”指了下彼此，岳飞用了慧能祖师的典故自嘲。

关闭窥视，高扬斯卡娅担心夏王羿察觉不敢长时间使用这招。

“岳将军，言归正传。你这边有什么打算？”高扬斯卡娅并未听懂岳飞说的典故，她快速转移话题，避免暴露这方面的缺失。

岳飞放下酒杯，思索片刻，她颇有几分无奈。“如果一定要我从圣皇太一代表的异闻带与铃木友纪代表的泛人类史选择，我自然哪个都不想选，随他们自己决出结果吧。只要这个结果是两者拼上全力得出的，我作为中间人没什么好多嘴的。”

岳飞自诩自己是“中间人”，这让高扬斯卡娅很是意外。她原本以为岳飞还有很多想法，现在而来岳飞只想看两方对抗，不自己介入？

“那你立场摇摆不定是为了什么？”

“谁跟你说我的立场摇摆不定了？”岳飞提到这件事，指了下自己后背。“我的立场从降临于此就确定了。我既不是泛人类史的从者，也不是这个异闻带的从者。背叛这种事对于持有‘精忠报国’能力的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

在湖泊边给夏王羿讲了好几个小时自己的经历，铃木友纪趁着夏王羿离开狩猎，自己又反复尝试精确占卜自己从者可能降落的地点与时间。

直至太阳逐渐落下，铃木友纪也没什么进展，涉及时空领域的魔术，迦勒底机构完全没教学过。依靠夏王羿留下的类似结界仙术，她走不了但也不用担心饮水而来的魔兽偷袭。

被画地为牢限制在有限空间，铃木友纪除了等待也做不了其他事情。

在给夏王羿讲述自己经历时，铃木友纪看得出夏王羿颇感兴趣，时不时还问她谈起的从者都是什么强度，比如跟项羽白起大致什么区别。听闻铃木友纪的短刀来自名为“战争”骑士的特殊从者，夏王羿很是认真地逐一询问了铃木友纪所知情报。

【“自动学习？这么厉害，还可以自我回复，还有复活能力！绝招是重火力能量轰击？什么强度的？本王好想体验一下，能不能击破本王九鼎加护。”】

想起夏王羿那副迫不及待的“体验”狂言，铃木友纪觉得换做夏王羿站在那位特殊从者面前，大概率能抗住宝具直击。对应的战场上出现如此强度的神性人类王者，“战争”骑士能有怎样的增强也不好说，当时铃木友纪的从者是archer古斯塔夫，导致“战争”骑士具备重火力宝具。现在想来对应更换，肯定也会产生连锁变化。

察觉到周围饮水的魔兽增多，铃木友纪克制的恶念没忍住，对着靠近范围的饕餮魔兽释放出黑色火焰。含有少量此世之恶的黑炎快速点燃魔兽身体，任凭后者如何挣扎扑腾都没用，即便跳入湖水中抵消了燃烧，内含的此世之恶也继续生效将魔兽腐蚀成了肉糊。

动手之后，铃木友纪意识到自己克制松懈，连忙冷静下来打消增幅的恶念。如果此时她在城市内，遇到刺激一样会烧灼人类。

第八十八章 全能 羿记忆中大概仅有一次，圣皇太一在他提到过男性与女性的话题。那是在升起光柱，入主夏都后不久。他跟往常一样接受圣皇的额外教导，按圣皇太一的意思，祂掌握的多数知识普罗大众都可以学，但部分只能教给达到必要层次的人。

在那次平常的单独教导之后，圣皇太一像是想到了什么，拉住了记下下周作业准备离开空中神殿的羿。

【“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看你像是没这方面想法，也就忽略了。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你成为夏王后，那方面的事情也需要正规化，不能随着性子乱来，必须符合十方共主的威仪。”】

当时羿迟疑了很久，觉得无所不知的圣皇陛下有些莫名其妙，原本他还以为圣皇要传授他新仙术。他确定没听错后如实回答。

【“没有，女人很麻烦的。在部落里，男人之中还能找到几个跟我过几招的勇士，女人连找个推动我一步水平的都不存在。近来进了夏都，这里的女人更是羸弱不堪，反倒是有不少年轻小伙对于您的新式修炼法门十分感兴趣，他们几天时间就修习到了发射仙术飞弹的水平。我跟他们一同……”】

当时羿滔滔不绝讲着他刚进夏都的见闻，自诩圣皇麾下大弟子，羿没在乎即将加封的“夏王”名号，整天不是混在训练场就是在广场上号召百姓修习圣皇研发的新式修炼法门，告知人人皆可修炼。

【“停一停，你不要扯开话题。听好了，从现在起你已经是夏王了，你要有承担这顶王冠的责任、使命与荣誉感！我考考你，小到统治一村一邑，大到统治天下，最重要的工具是什么？”】

【“律法？”】

【“很好，没忘记本上周教你的内容。这里有一份本皇草拟的律法纲要，你带着你新组建的大臣团体，五天内撰写一份详细的大夏仙境律法初稿，算是附加作业。记住，这项很重要，你既要遵照本皇的纲要，也要有自己的主意。既要改变以往动不动砍头砍手的粗劣习俗，也要有一定等级划分，引导大夏百姓不断提升修为。再跟你确定一下，你真没喜欢的姑娘？本皇原本还打算给你支持一场热闹的婚礼仪式。”】

【“五天也太短了……所以有的话可以放假吗？”】

羿不出意外之后挨了圣皇一顿训斥。圣皇太一当时训斥之后，神色严肃地告知羿，表明不是随口一提。

【“虽然你刚才确认没有喜欢的姑娘，平日也没那方面的想法。但本皇还是要再唠叨一句，就跟你之前听过的‘射日’故事一样，这个故事的主角也是你，射下九个太阳拯救天下苍生的故事听着或许太玄幻了，但这一个，会更真实。”】

【“传说很久以前，有个叫后羿的王，他称王的前几年很是努力，眼看征战连胜，百业繁华，建起了足够耀眼的功绩，逐渐荒废了勤政，性情也变得贪图享乐，常常耗费民力满足个人奢靡，打仗的事情也交给下属去做……”】

【“您放心，这种故事我小时候就听过类似版本了。您是知道的，我这人绝不可能止步十连胜或百战百胜，更不可能停止修炼变强。平日享乐也就是偷偷多喝点酒，像您平日安排那么多作业要完成，我哪敢天天喝酒享乐。五天真的太短了，能延长到十五天吗？”】

【“安静听。而后有一天，他在外遇到了一只美女狐狸，询问得知狐妖名为‘纯狐’。已经收纳不少妻妾的后羿，对美丽的纯狐一见倾心。本就多年沉沦酒色的后羿，不出意外地掠走纯狐，收纳为妾。后羿之后愈发骄奢淫逸，尽享奢糜，性情也变得残暴反复，只听信几个弄臣的夸赞。很快连一国军权都不过问，交给手下，自己与纯狐……”】

【“您放心，这种故事我也小时候听过类似版本了。女人只会妨碍我们这些勇猛之人的修炼速度。整天跟女人鬼混在一起更是绝不可能，虽然我没实际体验过，但哪有修炼提升来得爽？哪有战场上遇到强敌硬碰硬对抗爽？那种力量源源不断涌现，超越之前自己的感觉……据我所知，近来实力突飞猛进的勇士都戒了那方面。”

被圣皇用一个荒唐的杂糅故事教导，本就烦心制定律法作业的羿，愈发心烦。这个杂糅的故事圣皇还特意用他的名字当主角，让他回想起来更感觉不舒服。

羿干脆地在制定大夏新律法时，明文加入了相关条款——不得有人取名“纯狐”，青丘国的女性狐妖不得进入夏都，女性不得进入夏都皇宫，相关的律法还有不少条，羿对圣皇的每一句教导实际上都很上心。圣皇陛下肯定是对的，不相信也要按圣皇陛下的意思办事。

故事终究只是个故事，羿更多理解为圣皇太一当初怕他刚当夏王，沾染原夏都王族的卑劣品性。但事实恰好相反，被俘虏的夏朝原王族成员经过几个月的修炼指导，与之前的状态完全不同，谁敢妨碍他们修炼就拉到训练场干一架，与羿的下属们很快打成一片，什么国破之恨都被抛之脑后，骄奢淫逸哪有修炼仙术爽快。

男人跟男人一同修炼竞技，互相实力增长迅速，大家一起变得更强。训练之余一同饮酒吃肉，参与祭祀活动，看得顺眼结拜兄弟，看不顺眼拳拳到肉地打上一架，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人生吗？羿想象不出。

一来一去羿就更确定当时圣皇就是造个故事教导他道理，就像以前编个“射日”故事给他增长信心，太阳月亮都是巨大的星体，怎么可能冒出来九个太阳，还能用箭射下来。这点常识部落里神神叨叨的祭司都知道。

但不知为何，今天夏王羿使用仙术画地为牢，把铃木友纪限制在湖边，自己离开打猎时，又想起了圣皇太一当初给他讲的故事。正好他能借来跟铃木友纪讲讲圣皇的寓言故事，试试铃木友纪这方面的水平。好胜心使得羿在任何方面都想与他人比试，哪怕讲故事他也要比高低，羿本身的经历在他观念不够跌宕起伏，除了连战连胜就是修炼中突飞猛进。

背负两头魔兽猎物，回到湖边时，他正好就撞见了铃木友纪使用不明法术灼烧湖边饮水魔兽。他远远地观察铃木友纪每一个施法动作，很快确定了铃木友纪实质上在用一种实虚混淆的诅咒在腐蚀目标，燃烧只是肉眼所见的表象。战场上那次他只看了一遍，并没看穿本质，他当时重心也不在这种花哨的外界法术上。

照葫芦画瓢，夏王羿使用仙术，模仿着引发诅咒，并尝试达成铃木友纪的效果。反复试验了几次，他发觉不止需要非常多的法力消耗，诅咒实体化更是容易伤及自身不易控制。有这份控制能力，把法力压缩成球体，以入门基础的法术飞弹打出去都能把一般魔兽炸成碎片。

继续观察着，天色很快由黄昏转暗，羿进一步观察发现了更多改良方法，但也同时发觉了铃木友纪身上的特殊性。铃木友纪脖子上的吊坠饰品就像是一个活着的器官，储存着大量邪恶性质的法力，还连带影响着铃木友纪全身，导致铃木友纪能自如操控实体化的诅咒，不至于自己被反伤。

得知对方有特殊法宝助力，羿的攀比心理多少宽裕了些，并且升起了教铃木友纪仙术的念头，在他眼里铃木友纪使用的外界法术效率太低了，造成的伤害也有限，合理优化一下能让实力突飞猛进。

“本王之前还以为你们外界的法术有多特别，本质的原理也有共通性。”羿突然移动到限制铃木友纪的圈外，单手捏住一头魔兽头部，轻易捏碎。

“你的法术是这样子用的？”

由于零距离抓握的缘故，夏王羿大致模仿出了诅咒转实体腐蚀它物的效果，当然烧起的黑炎没有铃木友纪纯正，他也不知道铃木友纪借用的是此世之恶，并非一般的诅咒。

铃木友纪因夏王羿回来，作恶的念头多少也冷静了下来。单手捏爆魔兽脑袋的场面，有心理准备也一样受到震慑。

“怎么了？被本王天才般的学习能力吓到了吧？所谓真正的天才，自然像本王一样，任何仙术一学就会，一点就通。你这招肯定学了很久吧？”看到圈里铃木友纪惊愕的表情，夏王羿更加快乐了，乃至自己的手被连带灼烧的感觉也自动忽略。伤不到肌肤之内，但多余的实体诅咒顺着焦黑皮毛流下，手臂多少有点痒。

解开限制猎物用途的禁锢圈，夏王羿指着丢下的两头咽气魔兽继续说，“今天运气不错，本王抓了两只亚龙种魔兽螭。吃过亚龙吗？这畜生的脑子滋味美极了。”

铃木友纪看着丢地上的两只蜥蜴状大型魔兽，无法想象啃它们脑髓的场面，如果不是没得选择，她不想吃魔兽的肉。并且她也弄不懂夏王羿的意图。

第八十九章 狩猎 一连几天都被夏王羿带着跟随，满足对方“继续度假”的要求。铃木友纪确定了对方的思维逻辑跟她的认知差别极大，理解起来……或许可以说是原始且直来直去的类型，并非幼稚，也跟淳朴关系不大，有单纯的善恶观念，但一切都可用“实力”做标杆。

比如现在，夏王羿见铃木友纪翻山跟不上，跟之前一样立刻语言嘲讽。铃木友纪有便于赶路的魔术，强化身体迅捷移动，实质上依旧要靠自己的双腿走，每天都被夏王羿拉着在荒野赶猎场，铃木友纪能坚持到现在很不容易了。

“你不让我召唤使魔，光靠两条腿走哪跟得上你。”

铃木友纪说完见夏王羿又有使用仙术的动作，以为又会被拽着走，但这次不同了。

“你是俘虏，但你的使魔本王不想收为俘虏。怎么了？你们外界的召唤系和强化系法术，就没招了？这证明你太弱了，依赖一两种法术体系，战场上很容易被敌人针对性限制。本王来给你展示一下额外的方式。”

仙术强化身躯，尤其是双掌，夏王羿周身气流异常循环，铃木友纪较近距离能感觉到相反的吸引与排斥风向。

感觉可能有危险，铃木友纪连忙以魔术在周围撑起护盾，视线焦距在转身蓄力的夏王羿身上。

下一刻夏王羿急速冲向前一座山腰，吐息间连续数掌击碎陡坡石壁，而后变掌为拳，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重拳开路。

少部分飞溅的石头落在铃木友纪周围，不出意外有碎石“精准”落向她头顶，以魔术护盾抵挡。不过夏王羿也是一视同仁，不断飞溅的碎石砸倒树木或击中逃窜的野兽飞鸟，可以视作附带无差别攻击。

如此这般胡闹了十分钟左右，夏王羿从山后低空悬浮飞了回来，降落在被落石砸得灰头土脸的铃木友纪面前。“看到了吗？这几座山妨碍了你，为何在便捷方式行不通之余，不选择把这几座山摧毁？它们挑衅了你，你就有了开战的理由。”

手指贯穿山腰的深洞，夏王羿示意铃木友纪跟上自己。“如何，本王这招学不会吧？本王的实力远超山峦江河，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它们，而你却还在纠结两条腿走路，正是因为你比这些山弱小，需要迁就它们，而不是它们来满足你。”

“……”

不敢多话，铃木友纪顺从地跟上了夏王羿，刚打穿的洞穴直通另一面，的确比爬山快多了也轻松多了。

“当然本王一般都会宽容这些山峦，但是宽容是有限的。”走到山峦对面，重新见到阳光，夏王羿遥指前方高山的山峰。“本王的假期也是有限的，今天算是最后一天了。你要想反抗就抓紧时间，明天我们就会到夏都。那座山峰看到了吗？据消息那里有一条野生的龙占据。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还在适应阳光，铃木友纪一时没跟上夏王羿跳跃的思维，后者认定什么就是什么。

“野生？”，铃木友纪还是第一次听闻如此形容传说中的龙种。

“对，野生的。不是圣皇陛下的龙，那跟大夏仙境内的魔兽也没区别，本王可以尽情狩猎。”

夏王羿看铃木友纪这次魔术护盾没有及时释放，主动在铃木友纪周围画了圈。“你不是被应龙袭击过？在本王告知那里有龙时，没有点进入战斗状态的反应吗？算了你太弱了，就待在这里吧。”

龙啸声随后响彻山谷，盘踞无人山地的龙在夏王羿打穿通道时就察觉到了危险，但被夏王羿先手一箭击中龙首，晕眩了一阵。它现在缓过来，自然要还击。

“你听到了吗？那条龙在挑衅本王，还算可以吧。比那些见到本王扭头就逃的魔兽强多了。真的很久没有屠龙了，难得外出单人度假，不享受一把屠龙的快乐就太遗憾了。”

铃木友纪虽有夏王羿的法术护身没有被龙啸声伤到，但还是在看清外面后，短时间震聋耳朵，脑袋一阵眩晕，听不清夏王羿在一旁说些什么。

夏王羿此刻并不在乎铃木友纪的感受，他已经进入了状态，单人狩猎野生龙种，在他作为有穷部落首领时梦寐以求的最高目标，自成为夏王后实现起来也很容易了。唯一的困扰只有圣皇不允许他在外随意狩猎，这次正好可以把责任推给铃木友纪，就说在外遇到野生的龙袭击，他是愿意宽容龙的罪行，但作为俘虏的铃木友纪与龙交战，他不得不杀死龙确保对铃木友纪的裁决正常进行。

剧本早就编好了，夏王羿不管这种剧本会不会被圣皇说多此一举，现在他认定要这么做，就可以这么做。狩猎龙的快乐这次错过了，下一次不知又要等多久。

起跳悬浮在山脊之上，以千里眼能力夏王羿精确锁定受伤暴怒的龙方位，开弓拉弦，箭矢在此过程中迅速附带多种仙术效果。

只一箭射出，爆发出流星坠落般的气势，山峦为之震颤，龙啸也随之减弱了些许。跟他预想的一样，那条盘踞山峰的龙留下虚假的龙影，从侧后方盘旋着准备伏击。

中了七成力的一箭还能有反抗的能力，这让夏王羿十分满意，一下子就结束太无趣了，一拳打死亚龙种魔兽，一箭能射死龙种，这种狩猎方式没有挑战性。唯有不断迎接挑战，夏王羿觉得才能进一步提升实力，变得更强，真正达到圣皇陛下的期待——传说中能“射日”的大英雄。

他记得圣皇陛下讲起“射日”故事时崇敬的神情，他确定对方特地将故事的主角取名“羿”就是希望自己成为射落九个太阳的至高强者——当然射落星体肯定只是形容，正因为不可能要不断地提升。

毫无保留地顺着龙的埋伏飞上山峰，夏王羿以他的身躯硬接龙的撞击与扫尾，而后保持不动，正面沐浴龙喷吐的寒冷风暴。

“本王宽容了你的愤怒。继续，畜生。这么弱小的法术能伤到本王吗？”在言语中加入仙术，强制伏击自己的龙继续攻击自己。在狂暴的龙吐息中，夏王羿进一步感受到自己的实力有增强，一直都很缓慢，依照圣皇的教导和日夜不停息地修炼，难寻敌手的他享受这种过程。

此刻全力一箭，夏王羿确定能杀死失去理性的龙，但他还在享受狩猎过程，对方既然善用冰霜龙息，他决定用相同的方式回击。强者有无数种方式击败弱者，在任何方面都如此，方是完美的强者，哪怕有人要跟他单比舌头的力量，他也不会拒绝，并且现场证明对方的舌头力道乏乏。

再次搭弓，附加的仙术转换为冰霜类型，虽不是他擅长的类型，正因此才有了挑战的意义。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龙，这一刻也看出闯入它领地的人类非同寻常，但被一道极度冰冷的箭矢指着要害，它产生了畏惧情绪，伏击无用，连续攻击无用，或许逃跑也不是不行。

“龙，本王不允许你逃跑！”

双眼凝视天空，虚幻的链条出现在龙的背后，封锁了后者逃跑的可能性，夏王羿可以把龙直接锁住，但他不需要，他只是剔除了对方逃走的选择，“邀请”后者继续战斗，在他的思维逻辑里仍给了机会与尊重——保留对方百分百的实力，期待对方全力还击逆转翻盘。

给足了机会都翻不了只能证明太弱了，弱者在战场上输给强者，那就属于正常结果，怨不得谁。

冰霜之箭瞬间击破龙息，贯穿了龙的心脏位置。而后连续数箭直射，将失去平衡的龙进一步重创。巨大的龙身带着冰雪坠落山谷，龙角与龙眼都在连续射击中被破坏，可谓面目全非。

望着坠落的巨物惨状，夏王羿脸上浮现了满足的笑容，他长吁一口气，将彤弓重新背负身后。

“还是不够强。”

另一边铃木友纪使用魔术增强视力，大致看清了夏王羿跟当地野生龙种的交战过程，可谓完全的实力碾压。按龙的破坏力，从者要是直接被攻击到，大多也是承受不住的，不可能像夏王羿那般静止不动任凭攻击。

山谷因巨物坠落发生塌方，铃木友纪身后被打通的临时洞穴自然也经不起震颤，也开始垮塌，所幸夏王羿“画地为牢”的法术足够坚固，牢牢锁定了划分的一小圈坡面，后面完全垮塌，圈依旧存在着。

数分钟后夏王羿啃着一团不明血浆状肉块走了过来，其间有落石砸向他脑袋也是不躲不闪，反而迎头一撞，将大块的落石撞成碎石。“你喜欢吃什么？龙肉很难啃，凭你的身体素质肯定啃不动。龙肝本王独享了，其他部位有需求吗？本王今日心情大好，狩猎结束，愿意分享给你。”

铃木友纪以自己的神秘学知识，感觉龙种的任何血肉部位人类应该是吃不得的，但这种常识在夏王羿身上不适用也没什么好奇怪，她自己就不尝试了。

“不要？这可不行。本王要分享给你，你拒绝？那就只能决斗来处理这种矛盾了。”

夏王羿半胁迫性质地抓着铃木友纪，飞上山谷，指着底下躺着的新鲜龙尸，介绍龙不同部位的价值与用途，作为夏王，生物鉴定自然也是最优等级别。他也通过铃木友纪知道了外界更偏爱龙的心脏与鳞片。

第九十章 道高一丈 “仙界的仙人，为何要分隔我与御主？”脱离时间乱流的berserker白起立刻拔出充能战戈钩住了仙人太公望的脖颈。他的声音从机甲两侧发出，标准过度的电子翻译古汉语不带有情感波动，但从他的动作换谁都能感受到这位狂战士很是愤怒。

“哦呀~哦呀~你别冲动，我们与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失散也是没办法的。小仙拼上全部法力，强行带你们在时空乱流中稳定观测存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最后关头没能把你们一同带出来属于正常范畴的偏差，小仙尽力了。”

仙人太公望现在法力基本耗尽也属实，对他们三人而言处于时空乱流中的时间因法术保护相对静止，仙人太公望在此期间不但没有恢复的间隙，反倒要用所剩不多的那点法力确保三人的观测存在。

对于其他人或许这套说辞合情合理，但对有异闻带大秦科技辅助的berserker白起，依靠机甲附带的超演算机已经得出了精确结论——仙人太公望故意为之的成分。

没有收回战戈，白起抬起机甲手爪，身体前方展开电子屏投影，他指着两段演算数字结论，厉声质问对方。

“你再说一遍！”

“呵呵呵……你这种人真让人讨厌！！事事求真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靠小仙帮助？！你们有本事自己攻略下这个异闻带啊？”

仙人太公望大致能看懂对方展示的演算数据，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沉默片刻身体融化为软泥，蠕动着与白起保持数米距离，并重新恢复人形。

白起没有继续逼问，他清楚就算杀了仙人太公望也没意义，为了表明自己忠于御主铃木友纪必须有所表示，仅此而已。

“好好说话不行吗？小仙给你找个理由，你听着合理，顺势就该翻页了。好，你既然喜欢求真，小仙就依你的要求。我们之间现在实话实说，你敢吗？”

太公望阴沉着脸孔，他此刻的姿态才是真实面目。称自己为仙界的狗，并非自贱只，在仙人太公望观念里为三大至尊摇尾卖命无上荣光。在外他利用起任何人，谋害任何人都心安理得——因为他这样努力，都只敢称自己是仙界的一条狗，而地上的凡人，外界的从者，掀起叛乱的伪神……这些垃圾玩意连当仙界的狗资格也没有！

机会合适一定全部消灭掉！

仙人太公望自认已经给足了结盟的合作对象脸面，对方既然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被激怒的他自然也没懒得给好脸色了。

见白起不接话，太公望直接说下去了。“你的目的是什么？小仙费了那么多功夫，试图干预你御主的召唤，却还是没能召唤出小仙对应在外界的另一个‘我’。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是另一个‘我’强塞进召唤中，送入异闻带。敢说吗？另一个‘我’究竟什么态度，明明有这么好的准备与契机，却反复拒绝邀请。”

太公望没指望对方直接报出来的最终目的，但直接点明了外界英灵座上的太公望知情，也算是旁敲侧击了。

白起不出意外没说自己的目的，只承认了自己到来的确与英灵座上的太公望有关系。电子音不带有明显语气起伏，陈述简单明了的原因。

“正因为他是你，他对自己在夏朝时候的品性知根知底，所以他不会过来受你钳制。”

“哈？什么叫知根知底？我不知道他，他知道我……哪有这种离谱的事情！‘我’在夏朝之后是受了什么刺激？性情大变了？真是可笑啊！”仙人太公望对此有猜测，只是他之前不愿意承认罢了，另一个自己，持有冠位从者资格的自己，居然不再保持为仙界全心卖命的信念。

但仙人太公望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准备了钳制的多种方式，甚至留有夺舍从者太公望的保底方案，以求仙界的计划顺利执行。

“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果然你们是一副嘴脸。无论泛人类史的冠位候补，还是异闻带的仙人，不管时代怎么变化，阴险老狐狸的本质都没变！”白起本就对英灵座上的太公望好感乏乏，在异闻带的接触中，更是切身体会到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混蛋究竟有多恶心——随时能赔笑迎合，也随时做好了背刺的多手准备。

被对方如此评价，仙人太公望倒没进一步愤怒，心中不悦之余，他觉得白起说得很贴切，外界的另一个自己肯定大部分还是跟自己相同的。

“那很奇怪啊。你既然不喜欢跟另一个‘我’共事，为何会承接这项使命？而且你的从者灵基也很奇怪，小仙如果所见没错，你的灵基有严重的拼合迹象。”

太公望通过事先送出仙符，引诱铃木友纪使用，对于西方魔术与英灵召唤体系都有了极高的了解。berserker白起的异状在几日接触下，他也发现了端倪。

泛人类史的白起本尊从者化后实力不足，另一融合部分也不容易控制，英灵座上另一个自己违规融合了两部分，最终缔造出奇特的装备机甲科技的次世代顶级从者。不择手段方面还是如出一辙，仙人太公望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被这位berserker提防与厌恶很合理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分开我和御主为了什么目的？”白起有信心完美反制，仙人太公望持有一根缠龙法宝，有些类似未来持有打神鞭的太公望，但白起不是龙血从者也不是神性从者。异闻带大秦的次世代机甲足以应对多变诡异的远古仙术。

“小仙帮你快速完成任务？歼灭？嗯……小仙没记错吧？伪神圣皇太一即将现身的场合，你还暗示自己的御主屠戮当地城市的百姓与士兵。像你这种超高效的屠杀机器，果然派来只会是那个目的吧？”

太公望露出了意味颇深的笑容，情报战上他觉得自己并不被动，相反berserker白起需要顾虑的因素太多，反倒受到了掣肘。

“小仙已经看穿你的特性了，高效收割战场上的生命，吸收他们的灵魂散溢产生的碎片，你现在已经积蓄了多少储量的法力？按你们的说法是叫做‘魔力’对吗？”

白起再一次选择沉默，不应答也不否认，他要看对方究竟要怎么提供帮助。

“那么就很奇怪了，为何你一定要征得御主铃木友纪的同意？你一方面暗示允许自己大开杀戒，一方面又暗示她谨慎选择。好奇怪，这不是矛盾了？”

“默认了？小仙揣度你这位狂战士的思维的确困惑了很久，但小仙很快抓住了窍门。你对自己的御主十分忠诚？你担心一旦执行你的歼灭任务，她就保不住了？没错吧？那个伪神圣皇太一和篡位的夏王羿都是在乎大夏百姓的那类存在，不到适合的时机，你不想把自己的御主推向死路？”

“……就算这些你猜测得都正确，又怎样？这个异闻带的任何一方都不会成功，那个自称圣皇太一的不明神与你们仙界都一样。”白起感觉太公望纯粹是引诱自己就地展开屠戮，眺望降落的山坡下方，可见数个绵延的异闻带城市。这肯定也是仙人太公望故意选择的位置。

“哦，除了保护御主之外，还有预防我们仙界？原来如此……行了，小仙在刚才的间隙已经恢复了足够的法力。何必顾虑那么多，大家一起牺牲，为伟大的仙界至尊三皇铺平道路有何不可？任何牺牲都是被允许的！就从这里开始，从我们开始，从你的御主开始，情报战的阶段已经过了，该到围剿伪神，肃清异闻带内所有反叛蠢货的时候了！”

太公望激动大笑间，突然向berserker白起亮了自己的右手，上面有三道模糊的令咒痕迹，召唤出所罗门之王的魔神柱，自然没法指望学到的从者操控律令。

但跟自己略有渊源的berserker白起不是不可以。

翻动的书页令咒扭曲着变化为与铃木友纪获得的战甲同款，太公望同步使用伪造的令咒，对berserker白起下令。

“以令咒之名，解除一切限制，放手屠戮活人吧！这里便是为你特意挑选的战场！小仙也可以，随便杀！任意杀！把所有处于你攻击范围内的活物都屠戮干净吧。”

连续两道扭曲的变化令咒彻底淡去，但在第三道增幅效果前，白起挥动的战戈还是斩落了仙人太公望的右臂。

而后前进一步，战戈瞬间将无法闪躲的仙人斩为数块。这样是没用的，唯有耗尽这位仙人的法力才能终止不断复生的仙界秘法，而这个机会只在两者降落的时刻。

“生效两道令咒应该也够了。”目送陷入凶暴化的berserker调转方向，向最近的一座城市飞行，太公望提着的心安稳了，对于忠诚之人反复提及效忠之人必然有用，对于尚不明朗的未知情报，干脆自动忽略，抓住机会抢占先机。

等berserker白起积蓄了足够的魔力（法力），也就是仙界展开反击的时刻了。重塑仙体，再次伤筋动骨的仙人太公望尝试吐纳之法恢复法力。

与此同时，铃木友纪已经被夏王羿押运到了夏都的高耸城墙下。

面对迎接的臣民与亲卫，夏王羿心情大悦，下令当晚全城展开祭祀庆典，人人都能分到肉与酒。但他在带着铃木友纪进城时遇到了几个难题。

第九十一章 夏都见闻 正当夏王羿迎着欢庆胜利的夏都百姓，跨入城门时，守卫在两旁的仙兵中很快有人站出来阻拦，他们原本也与人群一同赞美着王的归来。

夏王羿正高兴着，并不在意守门仙兵的阻拦之举，随意问了一，“怎么了？是想要额外的赏赐？”

“不是，王您大胜而归皆大欢喜，但您……抓捕的要犯不能进城。”仙兵中里面的队长上前恭敬行礼，点明了他们的阻拦的原因，涉及大夏律法，不可怠慢。

“啊？她不能进城？”夏王羿略显惊奇，像是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情况。

周围欢庆的百姓们也意识到了仙兵们阻拦的原因，要犯抓捕回归大概率是要送至圣皇跟前接受裁决，而后在城中展开隆重的祭典仪式，不管是作为活祭还是宽恕，以上都要在城中进行。

铃木友纪被捆住双手，由夏王羿牵绳引着跟随，她原本因为感觉到berserker白起而出神，试图用契约联系到后者。她现在停下脚步，发觉自己被当做“珍奇动物”一般围观，多少有点怯场。

“她是女性狐妖。按大夏律法，女性狐妖不得入夏都。所以她不能进去。”卫兵回答得一板一眼。

在场的夏都百姓都觉得很有道理，无论任何情况都得按律法行事。

面对向铃木友纪做拒绝手势的卫兵们，夏王羿愣了一下，而后大笑起来，他觉得浅显的事情在别人眼里并不容易分辨。

“你们都认为她是狐妖？怎么可能呢，外界来的人碰巧是狐妖？你们看，她头上戴着狐耳发饰，只是看着像狐狸耳朵，实际上跟我们一样都是人类。”夏王羿将铃木友纪拉到自己跟前，不由分说就拔起了铃木友纪戴着的狐耳发饰，顿时萦绕在铃木友纪周身的狐媚之感骤降。

引发人心腐坏之恶念隐隐开始传播，铃木友纪不仅自身容易偏向作恶，她同时也是散播恶念的窗口。

当然夏王羿发觉后，使用仙术限制了铃木友纪自动散逸的恶念，免得污染出城看热闹的百姓。但仅是一瞬间，也让周围不少百姓为之后怕，为自身产生作恶念头愧疚。外来的侵入者即便有看起来柔弱的少女，实际上也是匹配通缉要犯的危险人物。

“如何？看清楚了吧？女性狐妖不得入夏都，她不是狐妖，所以可以进城，还有问题吗？”夏王羿说着晃了晃被他拔下来的狐耳发饰，再次询问卫兵。

因为距离更近，守城的卫兵们受到的影响更重些，他们之前只听闻王带着城中精锐部队去冀国迎战，死伤了不少仙兵。今天切身体会过，才明白侵入者是多么危险，只是眼神接触就让他们神智受影响。

“没问题了。”守城的卫兵全员主动避让。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不看看本王治下的大夏都城吗？你们外界又是否有如此宏大的城市？”夏王羿带着铃木友纪进来后，把发饰照原位插回，插拔之间他发觉这件特殊饰品具备定位发信功能，不单单具备伪装效果。但夏王羿觉得并不重要，现在铃木友纪被他俘虏插翅难飞，也就没提这桩事情了。

铃木友纪心思仍在尝试联系自己的从者上，顺着夏王羿的声音，铃木友纪抬起头张望，映入她视线的是一座绝非正常史前人类城邦概念的大型城市。高耸数米的厚实城墙内，放眼望去，前方尽是标准规格的不明风格民居，家家户户房屋顶上都悬停着类似太阳能发电板的仙术装置，为整个房屋源源不断提供能量。

一个本该未形成正式文字的时代，却已经产生了类似“电力”的概念。即便在白天，多数宽敞的街道上也能看到点亮的灯光。

人人都会使用仙术，人人都修习仙术。之前还在军事化的冀国都城，铃木友纪更多看到仙术为武器军队使用，现在在夏都，她看到了城中百姓将基础的仙术自如运用在生活中的场景。行人或低空悬浮或连续缩地或急速奔跑，还没有代步工具的他们却已经达到了铃木友纪见过的现代文明效果。

跟随夏王羿的步伐往前，随时能看到街巷里修习仙术的百姓，铃木友纪之前觉得军事化治理的冀国百姓身体素质好没什么惊奇，现在她见到了任意男女老少都身体强健的场面。哪怕走来一个提水的妇女都是肩扛两个水缸，背负整只肉猪，一呼一吸间节奏有序。

注意到铃木友纪的观察目光，夏王羿刻意走得慢一些，并自豪地告知铃木友纪。“夏都百姓皆是最适合修炼的一批人。女性修炼虽效果普遍不及男性，但将修炼提升的体能用在日常生活中，同样受益颇多。但凡不适合修炼的原夏都百姓仙境确立时就被淘汰划归其他城市了。能留在城中的女性与老人无一例外，都是勉强能跟成年男性在训练场上过几招的地榜白银段位实力。可以宽容废物在城中存在，但废物也分三六九等，因此也是尽可能挑选优质的废物留下，其余淘汰。”

“你们这样把女性赶走，城中绝大多数不只剩下男性了？如何组建家庭？”铃木友纪顺势而问，她记得军事化治理的冀国也不至于如此排斥女性。

“家庭？为何需要家庭？有什么比修炼提升实力更爽的事情吗？组建家庭多麻烦，纯属浪费时间。作为勇士云集的大夏都城，我们早就淘汰了无用的男女家庭制度。更多是几人或十几人一组共同生活共同修炼，也就是结拜为兄弟。蒙受圣皇恩典，大夏万民早就实现了长生不老，落后的制度自然要淘汰掉。家庭生出来的孩子能代替自己修炼吗？为何浪费时间精力指望他人变强，而不是多锻炼自己变得更强？”

夏都之外的城市虽还有男女结婚组成家庭的社会模式，基本也不会生育后代，而是专心于修炼仙术，本质上与夏都内的状况区别不大，这里更为极端化罢了。

铃木友纪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有正常生老病死配套有正常的社会关系模式，在异闻带内，多数百姓脱离了生老病死的烦恼，除了战死之外，没有了人口损失来源，没必要多生孩子组建家庭也就合理了。

遐想之际，铃木友纪感觉到了自己的从者白起方位，距离较远，且对方的状态不正常，无法回应自己的召唤。无疑她的从者白起回归后出现了异常，而可能导致异常的怀疑对象仅有那一位。

“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是感觉本王治下的夏都不够吸引人吗？如此恢弘的超大城市，你们外界即便有，百姓的身体素质能比得上这里吗？大街上随便喊来一个人都是力能扛鼎动若飞兔的勇士，像你这种程度的人肯定是百里挑一寻找的吧？比得了吗？”

夏王羿心情大悦，不断介绍着夏都额风土人情，在他的观念里自己的大夏仙境与夏都必然优越于外界，自己怎么吹嘘都是合理的，何况还有他这位战无不胜的王坐镇统治。

观察一会儿，夏王羿意识到铃木友纪这时候反倒在尝试联系从者。

“你的从者也出现了？让他过来陪本王再战300回合！不用挑时间就在今晚吧，动作慢了等圣皇陛下苏醒，你们连挑战的机会都没了。”夏王羿无意间又透露了一条情报，不过铃木友纪也没仔细听罢了。

铃木友纪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做不到，“我的从者现在无法响应我的呼唤，而且相距十分远……他的状态极不正常。”

“哈？还有这种意外？本王可先跟你声明。你的从者出了意外，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本王这边是一直给机会，等待着你们反击的。”夏王羿并不觉得铃木友纪说了真话，故意示弱也是一种策略，当前情况下不能有丝毫松懈，免得被敌人偷袭得逞。

带着铃木友纪继续往前，夏王羿照刚才一样，继续介绍他治下的夏都，从沿街商铺到城市中央的祭祀庙宇，一路走来每一处他都赞赏颇多，或许也是头一次亲自扮演导游角色。

铃木友纪跟随过程中再一次感受到了矛盾，这里的百姓更为淳朴，不像冀国都城有明显的对流放之民排斥迹象，但也更加让她觉得这里的人与她认知里的人类存在出入。

大街上两个差不多年纪的男性撞见了，二话不多一起走进就近的训练场，脱下兽皮上衣直接肉搏，不到一分钟时间两人打得皮开肉绽，周围的百姓还纷纷较好，大有加入其中混战一番的意思。后续夏王羿告诉她，两个最先打起来的人都是天榜白金段位的勇士，夏都精锐仙兵水平，彼此一看对方正巧擅长肉搏，心有灵犀地约架了。

如夏王羿所言，一群人混战十余分钟后，好事加入的其他人都被打趴下了，只有最初约架的两人还能勉强站在训练场中，浑身是伤仍相视一笑，约定结拜为兄弟。至于两人之前结拜的兄弟，显然彼此实力已经不匹配了，弱者被淘汰强者互相共勉。夏王羿还主动上前让两人自报最新段位，段位积分高的当哥哥，低几分的当弟弟，他作为见证人，确认两人结拜兄弟的情义。

“如何？见到我们夏都先进的社会关系模式吗？你说一对夫妻能增进对方的修为吗？能助力相互变得更强吗？”等远离训练场，夏王羿再次反问铃木友纪，他确信自己所处的文明先进有效。

对此铃木友纪一直不反驳也不应答，她大致懂了夏王羿的性格，对方心里已经认定如此的事情，最好别跟他较劲，否则羿就一定要决出高低，论个强弱结果。

第九十二章 祸从口出 跟随夏王羿行走在夏都的街巷间，铃木友纪在惊叹奇特仙术文明之余，感受到的矛盾感也在愈发强烈，并非人人平等，而是给予超高国民待遇之后，仍严格划分三六九等，夏都的科技水平大致是异闻带内独一档。

异闻带内理论上夏都的科技水平不说普及，给予半数国民享用理论上应当可行。可就像冀国的工坊制作给流放之民的面食里要特别掺杂碎砂降低面粉精度，当前所见的玄幻之街景仅限于异闻带内“最强”的城市可以使用。其他大型城市为另一档次，小城市则再降一档……直至边陲地区的流放之民生活在最低档次。没有抱怨的资格，因为荒野上横行的魔兽就能够轻松屠灭小山村，异闻带内至少这些最低档次流放之民村落能保障基础生存权利。

可以获得更多，但都要凭实力说话，站在“强者”的席位，对应才能享用高档次的文明恩惠。

铃木友纪感受到了如海一般的冷酷的“宽容”，也感受到了如山一般威严的“神制”。这里的人依旧是人，活得更为纯粹，也有自我，但铃木友纪觉得这样的文明下定义的“人”目的性过于单一直白，或许存在着隐患。她不是专业的社会学家，无法通过所见的积累，一针见血点破，只是感觉不妥。

另一方面自己的从者现在无法回应自己，大概是被同行的“盟友”仙人太公望干涉了，具体情况不明，看向自己的令咒，铃木友纪不清楚使用令咒强令berserker白起的可行率，况且明目张胆召唤来白起，夏王羿肯定视作宣战，当前胜算多少铃木友纪看得出。

从容扮演当地导游角色的夏王羿正是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因此放任铃木友纪反复尝试联系从者的行为，他甚至期待铃木友纪最后的反抗快点，如他告知那样，临近圣皇太一苏醒的时间了。

“说起来，你们不建造圣皇太一的专供庙宇吗？”按铃木友纪在迦勒底的学习，各古老文明不论希腊、埃及都会专门建造主神或重要神明的专供神殿庙宇，以示当地虔诚信仰。异闻带的中国夏朝，仙界宛如敌人，当地守护神又在神战中全数陨落了，作为胜者与异闻带建立者的圣皇太一类似后世那种唯一神概念，即便如此在夏都随处可见供奉不同自然神的神像器皿。

“这正是圣皇陛下的‘宽容’体现，祂只代表至高、天、极星等最高概念，允许过去的信仰照旧存在，甚至圣皇陛下也不强求我们增添供奉。但蒙受圣皇恩典的万民又怎会分不清事理，我们自然而然地在所有祭祀中供奉圣皇陛下，不过神像之类不允许……”夏王羿阐述他认知里如同常识的事实，但今日经铃木友纪一提，他隐约也觉得圣皇作为上古早已存在的至高神明，习俗是跟其他神明差别很大。

据夏王羿所学的上古文献，神明间存在权柄兼并和彼此吞没取代之类的特殊情况，例如一个部落的风雨之神同时也是另一部落的雷暴大仙，这种秘密自然只存在稀罕的文献中不会传播民众。圣皇太一只占据最高的概念不向下兼并侵占，还禁止民众对祂神像供奉的确很特别。

不过夏王羿一直没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如今被铃木友纪提醒仍是一想即忘，冥冥之中全异闻带的人都不被允许思考这类问题。

“神像？”铃木友纪粗略扫视街边供人参拜的自然神像，也没深究这个问题，不过她发觉无论哪个神像都造得没有人形，或有人形却长着兽脸。

“其实按历法，今天本是庆祝丰收的日子，原本就会举办盛大的祭祀仪式，正好本王大胜而归，是喜上加喜的好日子。”夏王羿没提他身为夏王也有住持祭祀仪式的职责，尤其是还秋分时节的丰收祭，今晚他要是继续在外打猎度假，免不了犯渎职之罪。他给自己安排假期也是照着历法计划的，当然遇到铃木友纪属于预料之外的收获。

铃木友纪对此兴趣乏乏，她反倒觉得自己运气不佳，当前场合无对策可用。

“今天也正好是白天与夜晚等长的日子。本王小时候觉得进进退退计算繁琐的历法麻烦无用，后来才知道这套历法对农业种植十分有用……”

夏王羿自身对所用历法也没深入认知，只是觉得作为当地特色，有必要向外界的人夸耀一番。他也不记得历法由来了，祭司们更懂这方面的事情。

铃木友纪不知为何想起了一个中国相关的传说“女娲补天”，就像基督教有创世纪，各地都有类似十分玄幻的开天辟地神话传说。正好按仙人太公望的告知，当前仙界三大至尊便是“伏羲”、“女娲”、“神农”。

“创造历法的是-----？”铃木友纪也不知为何自己要问女娲的事情，但在她话说出口后，后半句没有了声音，像是有外力引诱着她报出三皇之一的真名，并隐去了铃木友纪的声音。

“你刚才说什么？”沉浸在大夏仙境繁华之景的夏王羿突然感到周围变得瞬间寂静无声，他顿时紧张地看向身后的铃木友纪，却见周围仿佛静止一般停滞了，铃木友纪停滞的身体在他的眼中呈现出绚丽的蛇形花纹。

“是谁！在本王面前作妖！”立刻掏出弓矢，放开感知能力，夏王羿感觉自己周围宛如深海之中，空气是静止的，景物也是，极大阻碍了他的感知能力。所幸千里眼能力不受影响，他定神凝视向“铃木友纪”

蠕动着的蛇形花纹在千里眼视界中进一步旋转放大，直至变化为比祭台还要高大的蛇身，这并非铃木友纪的奇特法术，夏王羿分得出，与散逸着恶念的铃木友纪截然不同，这一次出现的蛇具备极高的神性与创造概念。

夏王羿通过蛇的花纹看到了洪荒混沌，看到了天地分层，看到了万物初生，看到了四圣列位……无尽的创造中，构筑出铃木友纪刚才的问题与答案——“创造这套历法的人？”

“你是女娲？”

夏王羿惊呼间差点射出箭矢，但他感觉不对，如果所见仅为幻觉，那射出箭矢依旧会射向铃木友纪。

“人子啊，天道不变，地规旋转，时节不变，万物演化。汝等可知三皇之怒乎？必天地异变，生灵涂炭。现俯首献身，叛逆作乱之罪仍有宽恕之息，此为仙界之大慈悲也，望汝等惜命自知！”

旋转的巨大蛇形逐渐分化出上半身似人的无面巨物，祂靠近夏王羿，从脖颈下吞吐出紫黑色的两条蛇信子，宛如分叉的毒蛇，将威胁与宣战含义更为精确传递给夏王羿。

“哦，本王想起来了。之前一战中被圣皇太一陛下连同那个什么神农一起被压制的女神？你们那个伏羲可被本王一箭阵前击伤了。好像跟你的模样差不多，也是长着半截蛇身。你们仙界现在是没活人了？沦落到你们三个亲自下战书？”夏王羿很自然地使用了嘲讽，他在战场上遇到值得一战的敌人都会如此，能打乱敌人的节奏与理性有利于自己作战。

对于夏王羿的大不敬之言，显现真身的女娲也没在意，本就是走个流程罢了。诚如对方所说，最近一次仙界上的战斗，祂眼前的篡位王一箭击伤了三皇之首伏羲。今天再一次近距离接触，女娲保持着极高的戒备心，可相互观察间祂发觉如果剔除“九鼎”之类法宝，眼前的神性人类也就那个级别罢了。比绝大多数的仙人强，但到不了祂们三皇级别。

所以上一次伏羲被击伤就显得很奇怪了。女娲凭借祂常理的知识立刻得出了结论——名为“羿”的神性人类对于每一类神明如同天敌一般。

脖颈处收回两条蛇信子，转而变为开裂的大嘴，“原来如此。甚好，甚好，汝等既不识好歹，它日勿怨仙界无情！噗呲呲呲……”

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古怪声响，竖起巨大蛇尾的女娲逐渐淡去，祂并非单纯离开，而是本着已经宣战敌方不降，隐秘地发起了攻击。

夏王羿下意识以为对方离去，却在即将放松之际，预感到了危险，立刻原地跳起。

一条无形的巨大蛇尾扫中跳起的夏王羿，而后鲜红的异光吞没其身，毒液与祝福混杂在一起，浇灌被祂俘获的敌人。即是爱亦是恶，即是万物之母也是无情之神。

本可以轻松溶解普通仙人或土地神级别的一次攻击并未对夏王羿造成显眼损伤，相比于威力更强几分的伏羲，祂的攻击手段更为多变隐秘。

夏王羿在束缚中使用仙力强行挣脱，危急关头爆发出的力量让女娲都颇为意外。

“看见你了！”

之前还有顾忌铃木友纪的缘故，感受危险且被激怒的夏王羿顿时不管了，他在挣脱后使用千里眼能力精确定位了女娲的力量根源，无疑到来的只是部分力量构成的无形分身。

汇聚力量，射出如雷光的箭矢，锁定、突破、爆裂——一箭足矣。

瞬时增强十数倍的惊人爆发力，这一次连夏王羿自己射出箭矢后都惊到了，他也没想到一瞬间自己变得更强了。果然只有遭遇更强的敌人，他才能在危难关头突破自身修炼上限。

箭矢突破锁定的目标后，四散分裂为数道雷光，并朝着天空飞远，夏王羿眼前蠕动的扭曲巨蛇跟着正式消褪，残留的女娲神力完全被抵消了。

在他落地后，周围景物与空气脱离停滞，声音跟着回到他耳中。铃木友纪嘴中伸出了一条枯萎的毒蛇，全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第九十三章 病态 铃木友纪从未有过如此体验，恍惚间发觉嘴里长出一条毒蛇，保持意识清醒，让她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处于幻觉中，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而后毒蛇迅速枯萎，失去活性，速度之快导致铃木友纪更为觉得迷幻，嘴中也没什么异物感，大概……

只见前方伸来一只手掌，捏住铃木友纪嘴里伸出的毒蛇尸体，拉扯一下将整条枯萎的蛇尸体取下。

夏王羿打量着扯出来的蛇尸体，“你确定一下，这东西是你的召唤物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铃木友纪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刚才的变故来得过于迅速，甚至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嘴里长出毒蛇可能带来危险。

“喂，给点反应？中毒了？这么没用？”夏王羿转过头打量起了铃木友纪，凭他的眼睛一眼就看出铃木友纪并无大碍，或者说显现部分力量的女娲没加害铃木友纪的想法。

“也没中毒啊，给点反应？”羿拎着蛇尸体往铃木友纪面前晃了晃。

铃木友纪五感渐渐恢复，终于嗅到了枯萎蛇尸体散发的腐臭味道，浓烈的刺激性气味，让她下意识捂住嘴巴和鼻子。可下一刻她发觉嘴里也沾满了类似黏液，之前感觉滞后罢了。顿时一股酸水上涌，铃木友纪将肚子里正在消化的食物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你……”，夏王羿眼疾手快，简单避让躲开了往他身上吐的浆糊，换作他人可能立刻被视作宣战行为，他看在铃木友纪是外界来客的身份上才忍住了反击想法。

吐完后铃木友纪弯着腰继续干呕，像是能用这种方式清空嘴中的异常味道。

“本王问你呢，这条东西是你召唤的还是其他来源？”在夏王羿眼里一没中毒二没受伤，何至于如此大的反应，明显是弱者的表现。好胜心使然让他忍不住暗暗发笑。

“算了，你不说也没事。反应不识好歹的敌人已经被本王击退，就当你跟仙界没串通吧。”夏王羿真正想弄清楚的是后面一件事，铃木友纪是否与仙界串通，自身做媒介主动引来女娲附身。以他目前所见，不像是铃木友纪主观为之。

吐了一阵后，铃木友纪终于缓过来。大致理清了刚才发生的异常，就在她尝试说出“女娲”一词时，自己受到了不明力量的干预，充当了对方施展能力的媒介，类似魔术师挥动魔杖增强魔术威力。不明力量的来源必然是仙界的女娲本尊，后续有什么影响她不知道，但自己嘴里长出毒蛇又快速枯萎想来跟女娲有直接关系。

慢慢站直身体，铃木友纪正想问夏王羿刚才发生什么，就见夏王羿笑着张开嘴，将手里捏着的腐臭蛇尸体塞了进去。他还一脸得意地边啃边说，“看到了吗？本王跟你可不同，这种程度的污秽之物一样能从容进食！”

味道非常恶心，比酸败的生肉还难以下咽，干瘪的皮囊里面还有更为恶臭的黏液。但夏王羿凭借自己异于常人的毅力装着从容地全部吃下，至于蛇尸体上附带的腐蚀毒性也被他无视，以他的神性身躯克服毒性没有任何问题。

在他的观念里，这种程度的考验远不如狩猎龙种有挑战性，单单考验意志力换成普通人也能理论上克服。

铃木友纪这次真的看傻眼了，她无法理解此刻夏王羿的行为逻辑。

故意舔了舔嘴唇和手指，表现得吃了美味佳肴一般，好胜心使得夏王羿进一步满足。他看到铃木友纪欲言又止的慌张模样，之前遭遇女娲偷袭的不悦减轻了许多。

张嘴吞吐的空气也带上了腐臭味道，夏王羿装作没闻到，轻轻拍了下铃木友纪脑袋。“如何，见识到与本王的差距了吗？”

铃木友纪对此属实无话可说，片刻之后强迫自己忽略见闻，转为正事。“刚才是不是有……”

“你现在知道不能乱报神明的名讳了？”夏王羿打断了铃木友纪，示意让他自己讲述。“刚才是仙界的女娲使用能力通过你向本王下战书，而后还以你作为媒介以部分力量企图袭击本王。不过并非本体亲临程度还是太弱了，在本王强大的实力面前，这点程度的招数不值一提。”

大概也就夏王羿会用“不值一提”形容来自女娲的突然袭击。

铃木友纪看夏王羿身上并无显眼损伤，当做是这么一回事了。这几日跟着夏王羿，她也开始下意识将对方与“无敌”画上等号。

一次直袭夏王的危机，被当事人说得轻描淡写，铃木友纪对此也不好多嘴，这里毕竟是夏王羿的都城，肯定是对方说了算话。

游览至能看到王宫的位置，夏王羿大致觉得差不多要准备晚上祭祀庆典的事情，便带着铃木友纪去了王宫附近的一处武器仓库，那里除开工匠还有诸多守卫的夏都仙兵，以及未着铠甲的夏都居民。说是武器仓库，更像是临近王宫的装备集散地。

将铃木友纪带到十几名装备精良的夏都精锐仙兵面前，夏王羿指了处空屋子。“你们几个都过来，本王现在给你们一个任何。这是本王狩猎中顺带俘虏的要犯，你们看住她。除开本王亲自提审，谁都不允许带走她。”

夏王羿抓了通缉的要犯回夏都，这件事已经全城都知道了，甚至来他到来前已经传捷报到了夏都。那十几名精锐仙兵还有参与过去冀国征伐的，他们认得铃木友纪在战场上与王对峙的模样，还有一招斩杀多名仙兵的金属铠甲战士。

“为了安全起见，本王先测试一下。”夏王羿似乎有些不放心，招手让精锐仙兵都做好战斗准备。

铃木友纪以为对方要考验部下的能力，不曾想夏王羿随后拍了下铃木友纪背后，把她往前一推。“你随便使用那些奇奇怪怪的法术。”

铃木友纪再次感觉跟不上对方的思维逻辑，但下一刻一众精锐仙兵举起武器，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以魔术防御尝试顶住第一轮攻击，铃木友纪在防御被突破后，连忙后退。夏王羿不躲不闪，反倒有仙兵因为出枪过于用力，把自己手里的长枪捅在夏王羿手臂上，导致长枪折断。

有了准备时间，铃木友纪放开克制，让自己的恶念自由释放，顿时在她双手指引的位置，两条大型黑蛇缠绕着黑色火焰盘旋升起，随着多次使用，铃木友纪对这类不属于自己的古波斯秘术也有了熟练度，能更自如地操控。

精锐仙兵们立刻配合默契地分组协同，多人在后排转用仙术轰击召唤物，另有几人继续以长枪抵御，稳固阵型。只两轮仙术飞弹齐射，铃木友纪的召唤物就被消灭了。

铃木友纪此刻看向夏王羿，揣摩对方的意图，她可以进一步召唤出更大的巨形双头蛇，但那种程度的召唤物，她可控制不住。

“好吧，你们跟她的实力差别，本王看出来了。在她企图逃跑时，你们有发出警报的机会。已经可以了。”夏王羿对结果比较满意，事实上仙兵们也没拿出全部实力，毕竟不是战场上要决出生死的境地。否则铃木友纪一开始光靠一层魔术防御挡不住全力突刺的仙兵武器。

夏王羿说完示意铃木友纪平举双手，而后将铃木友纪同进城前一样绳子捆住。他突然眼神一转，盯住了外面围观的一名普通仙兵。

“你为何对她抱有杀意？既然想杀她，为何不上前动手？”

夏王羿伸手虚抓，那名仙兵当场被无形的力量拽到了夏王羿跟前。

那人吓得站立不稳，立刻跪下了。“我的兄弟在上一次征讨中被这名侵入大夏仙境的恶毒女人杀害了……”

不等对方说完，夏王羿顿时怒了，“是战死！注意你的用词。而且战场上技不如人战死是很正常的事情，否则你凭什么战场上能杀敌人？”

夏王羿最恶心的就是懦弱，尤其是他即将满足对方复仇机会，却吓得跪地胡言乱语的弱者。

“好，本王明白了。本王宽容你的用词不当，特别赏赐你复仇的机会。来拿起武器，跟她决斗。铃木友纪，你应该不会拒绝吧？捆着双手不至于对付不了一名黄金段位的勇士吧？”夏王羿使用仙术吸引一把长枪自动到跪地的仙兵手中，而后亲自拉起他，指了下铃木友纪。

“本王数到三，决斗就开始。加油！”

那人见到恶念未消退的铃木友纪盯上了自己，顿时吓得再一次下跪，武器也没拿稳脱手落地。

“废物！”夏王羿随手一拍打落了那人原本持武器的右手，鲜血溅了周围一地。他愤怒地大喝一声，要求对方站起来。

这幅场面反倒让铃木友纪不忍，她原本也没攻击那名仙兵的意思，并未以为夏王羿认真。

“起来！本王命令你起来！弱者已经有罪了，你连勇气都没有，怎么上的黄金段位？像你这样没有勇气也实力羸弱的废物根本不配待在夏都！动手啊！去杀她！把她头剁下来祭奠你的兄弟啊！”

在场的精锐夏都仙兵也沸腾了，他们都大声嘲笑着那人的软弱，指示他要无畏战斗。

“要不……”铃木友纪刚想求情，就见夏王羿一巴掌打碎了那人的头颅。

“本王一直宽容你，给你机会。废物果然给再多恩惠也无用。”也没管铃木友纪一旁惊愕的神情，夏王羿招手让在场的精锐仙兵处理干净。他随口问了打扫地上血迹的仙兵，“本王记得你也有兄弟死在那次战斗中了。”

“那种会丧失战意被杀的还算兄弟吗？是弱者，是废物。在下年前已经结拜了新兄弟，实力也上升地更快了。”

听到精锐仙兵的回答，夏王羿心情转好了一些。“很好，就是这样。”

第九十四章 祭祀 所谓看押更像是临时把铃木友纪丢在夏都王宫外，双手再次被捆起来，也只是个象征行为。

呆在划定的空屋子，铃木友纪可以听到外面热闹非凡。这里本就是复合性质的武器整备场所，加之临近异闻带内的丰收节日，来往的各类人络绎不绝。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夏王羿拍死一个普通仙兵过程的话，铃木友纪大概也会被外面热闹的氛围感染。

双手被捆依旧不影响铃木友纪使用魔术尝试联系自己的从者，但berserker白起仍对铃木友纪的呼唤没有回应。

一开始铃木友纪很是着急，现在她也只能强迫自己打消顾虑，从者白起存在且没有受重伤消耗她的魔力，无论仙人太公望做了什么手脚，铃木友纪也只能在这里干等。

她记得迦勒底机构有员工常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放在现在她也只能用这种空虚理由自我安慰。从铃木友纪自己的角度，想不出仙人太公望的具体目的，作为相互利用的盟友，彼此之间的了解停留在浅层。

大约在铃木友纪感到肚子饿的时候，外面负责看守的精锐仙兵们有了动静，铃木友纪扫平地上画的魔术阵，趴到窗框边张望。

不出意料，是夏王羿来了，还有几十个不同装备的仙兵跟随着他，像是夏都有官职的人士。夏王羿本人也换了一套较为闪亮的装饰用铠甲，铠甲下原本宽松的兽皮衣装也换成了丝绒材质的高档布料。

风格与他之前作战狩猎时候的模样完全不符。

“你们看，这就是本王顺带抓获的外界侵入要犯，就是她伙同残存的入侵从者在冀国击败冀王寒浞，造成大夏仙兵不少伤亡，圣皇陛下出手后，还使用不明手段逃走了。”夏王羿看到张望的铃木友纪，伸手喊停了周围的各方国使节与夏都官员的议论。在正式场合，必须保持作为夏王的威严，而其他人也不敢造次。

夸奖赞美之声不绝于耳，惹得夏王羿都感觉烦了，允许他人夸奖自己约十秒时间后，夏王羿再次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他讨厌人多混乱的场合，但今天是重要的节日，要求那么多人全程安静不合适。

没法强迫他人遵从自己，夏王羿就只好换种方式。无论如何，他要让自己舒服。

“本王还有住持祭祀仪式的其他准备工作，就不同你们一起去祭台区域了。”招手让自己的亲卫勇士接待来客与官员，夏王羿自己瞬间加速，从众人视线中“消失”。理由合适，那就不算违反礼节。

连带观察外面的铃木友纪也感觉背后一轻，等回过神来，就见夏王羿扛着她已经跑出了武器整备区。

绳子自动解开，夏王羿把铃木友纪放回地上，而后露出厌烦的表情，抱怨了起来，“太麻烦了，还要换一身不便于战斗的衣装住持仪式。”

铃木友纪之前还以为夏王羿主动为了参与祭祀仪式换正装。

“你等会儿配合一点，人多的场合别乱来，现在起跟本王走吧。”夏王羿说完回头望了眼圣皇太一所在的空中高塔，他感觉今天不止有女娲袭击一件糟心事，就在他回王宫后，这种预感就愈发强烈。而且关于女娲袭击一事，圣皇太一至今也没给他圣谕指示，这很反常。

即便在沉睡中，圣皇太一也经常给予他大小事件的处理指示。

铃木友纪觉察到了夏王羿的踌躇，像是还有其他令这位夏王烦心的事情。“怎么了？我们往哪边走？”

“没什么，不过等今晚丰收祭祀一过，估计就到圣皇陛下苏醒的时日了。届时祂会怎么裁决你的罪行，你应该能预见。留给你的反抗时间不多了，以祂宽容的性格……”话说一半，夏王羿自己也不觉得铃木友纪是个会投降的人，他也就不提劝降了。从他的立场，已经给足了铃木友纪投降机会。

夏王羿话说一半的场合极为罕见，铃木友纪也品味出异常，她跟上慢速赶往祭祀区域的夏王羿。

夜晚的夏都家家户户亮起了灯光，借由独特的仙术科技，临近丰收祭祀活动的整个夏都洋溢着欢乐氛围。大街上随处可见相互搏斗取乐的居民，路途上也有不少人向夏王羿送上各类食物，但都被夏王羿拒绝了。

与夏王羿一致，大多数人都在朝祭祀区域走去，隐约还能听到歌唱的声音，异域的风格铃木友纪第一次听到。

“那是祭司们在赞颂农业与丰收相关的土地神还有其他自然神明。具体的要问那些祭祀，本王对这些了解不多。”夏王羿见铃木友纪闭目聆听，以为在意飘渺的歌声。他说着接过一块妇女递送上的肉饼，确认没毒后丢给了铃木友纪。

“饿了先吃点，祭祀区域有的是各色食物供人享用。”

从铃木友纪角度，她细听反倒感觉类似歌唱的声音带着悲鸣意味，像是待宰牲畜的绝望鸣叫，借由魔术增强听力，铃木友纪更为确定自己的感觉。祭祀们在高处放声歌唱着神明，可越听越让铃木友纪背后发凉。

“很难听对吧？这些都是仙境建立前就有，甚至夏都建立前就有的古老歌谣。也就这帮专职祭祀的人传承着。本王也听不太懂他们在唱什么，以前问他们，他们自己也说靠上一辈祭祀口耳相传，只知道个大致意思。”

夏王羿看穿铃木友纪的想法较为容易，后者也没隐藏的念头，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慢悠悠地随人群走到了祭祀区域

占据整个夏都东北面一大块区域，面积与任何一座城市相比都是最大规模，似乎也与夏都人崇尚祭祀有关，作为有穷部落出身的夏王羿，对原本夏都文化了解不多。

从地上望去，前方的主祭台足有几十米高，周围环绕着数座低矮一些的附属祭台，相比地上明亮的仙术灯光，祭台上只有一排排燃烧着的火把，上面仙兵列队站立，全部未着铠甲，只穿兽皮，以鲜艳的颜料和羽毛、金属饰品装饰裸露的躯体。

夏王羿丢下铃木友纪，随下属去往了中央的主祭台，看他们着急的样子，像是有重要事项等着夏王羿处理。

没了他人看管，铃木友纪有一瞬间产生了逃跑的念头，但想归想，她分得清现状，可能还没逃出两条街，她就会被夏王羿抓回来。没有从者白起在身边，逃跑或反抗根本无从谈起。

正好啃完了手上的肉饼，铃木友纪随着人群，走向了分发食物的木棚。她见有一处较为空旷，便走到了棚屋前，照着前一人的动作索要。

“你是什么人？”顿时铃木友纪遭到了分发食物的仙兵白眼，那人指了下棚屋外挂着的标示。“这里是专供白金段位的分发点。你什么段位？”

铃木友纪这才发觉周围站着的人每一个都身体格外强壮，举手投足间带给铃木友纪视觉层面的力量冲击感。

相比发放食物的仙兵，那些白金段位的人很快认出了铃木友纪是被夏王羿抓捕带回的要犯——传闻中与夏王羿在战场上对峙活下来的强者。垃圾的人自然连情报与眼光也滞后，分不清强弱划分，至少他们如此认为。

他们当即推开碍事的杂务仙兵，示意铃木友纪随意拿取，还有自持其中实力最强的一位仙兵统领向他人介绍发生在冀国荒野的战斗经过。在他们的描述中，铃木友纪成了力顶山峦，法术超群的“超人”。

在一众赞扬声中，有人热情地请求握手，有人要跟铃木友纪比拼手劲，还有人想见识一下铃木友纪稀奇的法术。铃木友纪预感到危险，及时使用魔术强化后背肌肉，这才扛住了背后呼来的一掌，足以拍碎普通人的力道在他们中属于友善的打招呼方式。

“如果所有女性都是像你一样的强者，大夏仙境的实力至少能翻一倍，浪费资源的人也能少很多。”呼上一掌的精锐仙兵并无自知，在他感觉中，对待女性要温柔一些，仅此而已。

铃木友纪勉强站稳，胸口一震，差点把刚吃下的食物反吐出来。除开对身体的紧急强化，她有闪躲的念头，但对方出手速度也极快。

不敢声张痛感，铃木友纪装着没事地捧着盘烤肉离开。

“这点够吃吗？”那群人几乎是端着小鼎往嘴里倒，放开肚皮享用配给白金段位实力勇士的肉餐。

没敢停留，铃木友纪小跑着远离了“危险”的白金段位人群。她躲到人少的地方，准备享用美食时，才发觉连餐盘上都刻画着图案，对比周围人，大致能分辨出不同。连餐具也不例外，无论是材质、份量还是做工上，都与其他段位的不同。大夏都城内白银段位只配使用较差、较小、较粗糙的餐具，至于更低实力的人不配生活在夏都内。

等铃木友纪吃饱后，人群已经集中在了主祭台附近，同样有明确的强弱实力划分，铃木友纪走近后发觉，大多数女性和瘦弱的男性站在外圈，越往里越是身材高大，体格健硕的人，最靠前的位置有几个是刚才铃木友纪见过的白金段位勇士。

守卫秩序的仙兵本想拦住仪式现场乱走的铃木友纪，但看到铃木友纪端着白金段位使用的餐具，就打住了这种错误念头。夏王羿身边的亲卫看到铃木友纪身影，也赶紧瞬移过去将人带到前排，告知她仪式即将开始，不可造次。

站在一群高大的勇士之中，铃木友纪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连带坐等仪式开始的夏王羿都注意到了，他本来还因为忘记给铃木友纪安排席位想下令喊人。

羿这时候下意识看向圣皇太一的空中高塔，在他祈祷前，他感觉到圣皇太一提前苏醒了！

第九十五章 虚虚实实 祭祀仪式中途，在夏王羿登台宣讲祝辞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浪潮般袭来的威慑，不带有攻击性，但其中的愤怒情绪铃木友纪感觉到了。

当即台上台下大多数大夏百姓下跪叩首，仪式也因此中止，后续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其余百姓也跟着周围人动作照做。大夏仙境真正的主人——唯一真神圣皇太一突然发怒实属罕见。

唯一例外的夏王羿站在主祭台抬头望向空中高塔方向。那边阴云笼罩，黄龙翻涌，雷鸣声逐渐扩大，直至惊天落雷炸在祭祀区域的高空。

应龙的庞大身躯首先显现，盘旋的龙躯将恐惧情绪无差别投射向百姓，她自然不会攻击大夏百姓，但得知圣皇愤而苏醒，立刻瞅准了唯一可以视作攻击目标的对象。

铃木友纪在抬头看到应龙身躯时，顿时眼前一黑，她反应过来自己陷入了睡梦，可反抗已经来不及了。

“安静！”声音洪亮如雷，但清晰传入每一人耳中。在夏王羿阻止前，提前苏醒的圣皇太一阻止了应龙对铃木友纪的攻击行为。

铃木友纪惊醒过来，她睁开眼看到了应龙旁逐渐浮现在云层下的巨人身影，星冕环绕其后，龙种在侧，光是直接目视，就带给铃木友纪强烈的精神冲击。这次可没魔神但他林帮铃木友纪抵消。

圣皇太一浮现的身躯后，主动抵消了对常人的影响，祂不喜欢呈现主神的正式形态。保护大夏百姓是一方面，对人类身份还带有认同也是一方面。而夏朝多数神明都不会如此宽容，愿意呈现出似人非人的姿态已经算是祂们对人类的照顾了。

相比之下应龙带给人类的天生恐惧感算不上什么了。

“全体安静！”圣皇太一形态稳定后，再次传递出明确指令，不单单是要求身边的应龙，也是要求底下所有人。

言语中就带有独特效果，夜晚的虫鸟等物声响也在之后寂静下来。

“侵入大夏仙境的外界来客，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纪——”

从高空传来的呼声不断接近，铃木友纪感觉眼中周遭事物都在快速远离自己，而天空中那副巨大的人形身影，朝着自己压迫下来。仿佛天穹向着自己坠落……

无从思考，无从反抗，在圣皇太一不明幻术的影响下，铃木友纪瞬间失去身体与思维两重行动力。

“你的从者，berserker白起在大夏仙境大肆屠杀百姓，连续五座城市已经毁灭在他的屠刃下。你可知罪？”

大概是圣皇太一懒得跟铃木友纪扯正式官话，祂用直白的语言直接传入铃木友纪脑中，厉声质问。

“我的从者正在大肆屠杀？”

“你不知道……那么就是跟他同行的仙人所为。等等你真的不知道吗？回答！”

审讯已经开始，跪地的夏都百姓们并不知道安静下来后正在发生的事情，他们静待圣皇太一陛下结束“安静”指令的时刻。主祭台上的夏王羿是少有的例外，他旁听着突然的审讯环节，在得知白起当前的行为后，明白了圣皇提前苏醒的原因。

“铃木友纪当然不知道了，她……”夏王羿几乎下意识想到，但他立刻回味出了圣皇的所指。

如同夏王羿察觉的那样，铃木友纪保持着沉默。

“回答！你没有沉默的权利！恶毒的罪人！”圣皇太一眼里不存在魅惑的皮囊和纯美可人的容颜，祂只看到了抑制不住的恶在一具人体间散溢。无论原本这具人体是纯白还是善良，在如此规模的此世之恶浸染下，只会是一个罪孽深重的恶之具现！

“我知道。”无从抵抗，铃木友纪回答了圣皇太一。她虽然对仙人太公望和白起有部分情报不知，但凭猜测大致能猜到两者脱离自己后会发生了，尤其白起一直无法与自己联系上。

必然是大范围的屠杀。

“你可知罪！”

“隐瞒不报之罪？”铃木友纪干脆破罐破摔，不作掩饰了。

轮到圣皇太一短暂沉默了，如果回溯铃木友纪降落后的作为，全程被夏王羿控制住，一直没跟berserker白起联系上，也从未下达过允许白起动手屠杀的指令。的确严格而论，只有一条隐瞒不报之罪。

“berserker白起是你的从者。你要为他的行为负责！”

“他是狂战士……”

“那是你的问题，跟本皇没关系！”

圣皇太一语速快了几分，祂似乎懒得跟铃木友纪扯皮。

“羿，你在旁听吧？来吧，你来下达判决吧。”圣皇太一感觉到夏王羿恍然大悟，干脆把问题丢给后者，看看他究竟有了多少进步，会给自己怎样的回答。

夏王羿没想到圣皇甩难题来得如此之快，但他觉得愤怒的来源并非单来自5座城市的大夏百姓被屠杀。略有领悟的他，短暂思考后，以仙术单独传声给圣皇太一与铃木友纪。

“隐瞒不报只是新的罪名。她最大的罪行是侵入大夏仙境，伙同从者一起破坏秩序，企图毁灭仙境的安宁。如今追加一条隐瞒不报罢了。还是死罪。”

“有道理。羿，你现在裁决罪行水平增长了不少。”圣皇太一并非满意回答，而是懂了夏王羿在其中故意转换罪行的把戏。不是完全符合祂的想法，但也比过去一根筋的脑回路好很多了。

就在两者对话“商讨”的时候，应龙再一次等不住了，她怒吼一声化为人形，降落在主祭台上，走向了夏王羿。

看到应龙以白发人形走来，夏王羿并没当回事，至于是否无礼也不用他点明。“使者是要做什么？”

应龙人形态依旧竖立着威慑力极强的龙瞳，瞪目间带给周围无形的恐惧感，底下都是人类，而她是人类自远古以来就存在的天敌。

“正好是丰收祭祀的日子。将那个恶毒女人作为祭品献祭吧，用她的血冲洗她的罪行！”

应龙说完就要抓捕铃木友纪上来，在她向前伸出手爪时，夏王羿拦住了她。

“圣皇陛下还未确定，你急什么？她还能从这里逃走不成？”

“安静！应龙，你退下！”圣皇太一换做他人乱局早就出手惩戒了，也就应龙和夏王羿祂会真正地宽容。

听到了圣皇太一的呵斥，应龙略低下头，退后几步。她觉得自己为发怒的圣皇陛下消灭罪人本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铃木友纪，对于裁决结果还有申诉的需求吗？应该没有吧？狡辩对本皇是无用的。”

圣皇太一说完，解除了对铃木友纪的压迫感，但后者想说也说不出话来。圣皇太一只允许她回答，有还是没有。

“无可辩驳？死罪！今日是隆重的丰收祭祀时间，不适合行刑处决。羿，她是你的俘虏，你看好她，后天正午再处刑。

圣皇太一真正愤怒的是，今天不止女娲投送来力量袭击城内的夏王羿，祂还察觉到了神农试图从底下发起袭击，伏羲隐隐也在仙界筹备着什么。来自地下的危机在祂苏醒后，以落地的惊雷化解，伏羲那边的动向在祂苏醒后也更为清晰了——像是在仙界搭建火力投送平台，将要正式对异闻带发起进攻。可以看作被逼急了要拼死一搏，不过祂对异闻带的外层强度也很有自信，源自异星神与代表高扬斯卡娅的支援，使得祂构筑起了超级坚固的外层防线，仙界正面对冲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小数字。

大战已初显端倪，圣皇太一被迫提前苏醒，以异闻带内所有力量备战。至于铃木友纪、白起、仙人太公望这些小因素，祂原本就没特别在意，顶多对铃木友纪有几分好奇罢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应龙，回去了。祭祀仪式我们不用参与。”圣皇太一考虑着是否反制伏羲，趁着对方在仙界架设武器的时间，再发起一次强袭。

“陛下，还不够……不只是源自地下与阴影中，还有……还有歌声中……”应龙显得反常地焦躁，她环顾祭台之上的所有祭司，盯住了其中几个负责吟唱古谣的。

“停下！这是命令！”圣皇太一在应龙的提醒下，更为明晰了，连流传的歌谣中带有三皇与仙界的力量残留，神农肯定是算准了今夜举行丰收祭祀，埋伏好力量，从地下准备伏击。祭司们传唱的古歌谣便是信号。

“与他们无关，危机已经解除，不要干扰民众的祭祀仪式。”圣皇太一对待夏都百姓仍选择宽容，祂不想干涉过多，神农从地下发起袭击的阴谋已经在祂的雷霆之力下铲除，没必要为此事担心。一切交给祂就可以了。

铃木友纪的视角中，圣皇太一不像是真要取她性命，反倒像是来走个过场。应龙看向台上祭司们的眼神与瞅准自己相差无几，如果不是圣皇太一阻拦，主祭台上恐怕要血染一片。

夏王羿也察觉到了异常，他盯着一旁激动的应龙，困惑这条疯龙是不是又发病了，还是另有隐情。

“祭司们应该没惹你吧？”

回应夏王羿的是应龙的低吼声，她依照圣皇的命令克制住了大开杀戒的念头。“你的千里眼只能看到地上，还是一直盯着某个人挪不开了？白天时候女娲袭击真的仅有祂一位到来吗？”

原本这些圣皇太一想私下跟夏王羿商讨，论嗅觉和灵感，也是应龙更胜一筹。

“地下？”夏王羿看向地面，主祭台下流淌的灵脉的确比往日更激昂……仪式明明还未开始。

“圣皇陛下也在这方面疏忽了，也没法指望你全部顾及。午夜后，祂会跟你单独商谈。”应龙收起要吃人的恐怖龙瞳，回归表象的圣洁模样。

在圣皇与应龙离去后，声音重归周遭，跪拜的百姓纷纷站起，张望祭台上原本主持仪式的夏王，他们不清楚为何圣皇陛下突然出现在仪式中途。但祭台上早已没了夏王羿的身影，原本站在人群靠前位置的铃木友纪也不见了。

第九十六章 索取? 被夏王羿一路拖着离开祭祀区域，铃木友纪还未从刚才直面圣皇太一的威慑中缓过来，等她意识到状况，就见夏王羿带着她回到下午关押的武器仓库区域，双眸近距离盯着铃木友纪。

夏都庆祝丰收的夜晚，些许灯光增添色彩，人在这种僻静环境下都免不了与阴影融在一起。但夏王羿的眼眸依旧明亮，狩猎龙种不在话下的千里之眼，无需光亮看穿所见，看向极远。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跟仙界串通？”

夏王羿之前凭着自己的感觉，觉得铃木友纪只是碰巧成了三皇之一女娲的力量凭依，如今得知同时另一三皇神农企图从地下慢慢侵入，夏王羿自然再起了疑心。

对于地下，他的千里眼能力的确如应龙所说效果大减，白天时候没发觉也属正常。只是两件事同时发生，加之圣皇太一提前苏醒，他不得不慎重一些。

铃木友纪有些猝不及防，之前被圣皇太一限制了思考能力，被强迫回答是或否。她现在未完全脱离影响，没作思考就回答了对方。

“没有。”

“那就说明，仙界自己等不起了。哼，弱者的表现。你听好了，本王只说一遍。本王刚才裁定你死罪，但罪名不是你从者屠杀大夏百姓的事情，而是你侵入仙境，破坏秩序引发战乱。这自然裁定起来是死罪，但是有宽容的先例，比如你见过的岳飞与韩信。只要你愿意降服，一切都还有回旋余地。本王劝你好自为之，圣皇陛下事实上不在意你的死活，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们当前更关注仙界三皇的动向。”

夏王羿也不知为何单独跟铃木友纪说这么多，他通常不会把自己的计划完整告知别人，当然更多情况他不设定具体计划。能直接凭实力解决的问题，何必麻烦地想半天。他自己想来应该是需要铃木友纪活着，直到圣皇陛下给他改个高分评价。

之前的75分的评价在他心里一直留着芥蒂，类似考研生在乎自己的研究课题素材一样。

铃木友纪则不懂夏王羿的考量，下意识以固定的回答告知对方自己守护人理的职责，绝不会投降。这让还想分析情况的夏王羿直接没了谈下去的心思。

铃木友纪面对夏王羿、圣皇太一、应龙这类远超所见从者的强大存在，她自然是害怕的，可投降这件事上，她就算怕到脚软跪下也还是那个固定回答。这是她诞生起就被设定的“程序”，作为迦勒底最后的御主，从虚数中产生的另一种可能性，她只有这个回答。

“你这人……永远不会认输吗？死硬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连本王一根手指都折不断，攻击方面的实力超过黄金段位的勇士，但防御、机动性等方面差强人意。你凭什么继续挑战？”

夏王羿伸出手指戳在铃木友纪额头中央，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戳开骨头，无论铃木友纪使用什么奇怪的法术反抗都没用。

这个问题也是铃木友纪抵达这个异闻带后一直面对的，从陈宫、荆轲到项羽、李清照，即便自己的从者berserker白起，硬实力上都赢不过面对的强敌，一点翻盘可能都找不到，这是过去经历中不曾有过的。作为御主，得到足够的情报后，为从者指出敌人弱点，但在这里无法做到。

“我无法投降。”铃木友纪勉强克制住恐慌情绪，用这种理由回答夏王羿。白起建议过面对多个强敌，尽可能不要想着每一个都挑战胜利。既然最终目标是摧毁异闻带，瞄准最终需要战胜的那个敌人就可以了。毕竟单单一个圣皇太一，强得连面对都很困难，只一招就几乎秒杀当时所有人。

“哈？随便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就呆在这里，时辰到了去刑场吧。一次次宽容的机会，你都放弃了。本王倒想看看直至处刑时刻之前，你还能整出什么乱子。”夏王羿能“预见”铃木友纪的回答了，无论什么场合，无论多少次，胁迫与恩惠并用也难以让眼前特殊的外来少女真正降服。

他甚至希望铃木友纪具备跟自己一样的神器相近的性质，九鼎加护赐予了他在仙境内无敌的身躯。足够强大的同一种攻击方式，重复、重复、重复……达到百次之后，才能使用那一种方式真正伤及他的要害。

即便是无敌也有着上限，但夏王羿感觉铃木友纪不存在上限。这意味着永远得不到满分，夏王羿如此下了结论。他觉得自己完全理解圣皇太一为何要让他从铃木友纪身上学习，并作为一次灵活的打分测验。

“我……无法投降、”

重复着刚才说过的回应，铃木友纪难以言明此刻的状态，明明自己的性命一次次被夏王羿捏在指尖，却一直有力量无中生有般强迫她坚持。如此违背人类常理的现象自然也有着对应的代价，从开始铃木友纪这类存在就是工具罢了。

因此并非破解方法，单单是夏王羿没想过给铃木友纪重新设定，又或许这种取巧夺胜的方式，同样从一开始就不在夏王羿的思维观念中。

必须是战场上堂堂正正以硬实力击败敌人。

“……无法投降……”

重复、重复……出错的程序在他人眼中呈现出惊天的意志力，铃木友纪看着收手准备离开的夏王羿，换作以前遇到的任何敌人，能有两次死里逃生的机会已经是好运了。她不明白对方为何执着于所谓“宽容”，像是要索求什么，可每一次都只索求她绝对给予不了的“降服”。

“可以了，不用反复说一句话。”夏王羿觉得怪怪的，特意回头喊停，猛然间他闪过了一个疑惑——她真的是人类吗？刹那间反倒夏王羿自己产生了恐惧，自他成年以后还是第一次。

“能说点别的吗？”

铃木友纪听闻要求，愣着不知如何回答。脱离使命范畴，一个稀松平常的要求，却一样让铃木友纪犯难。圣杯战争相关之外的知识，铃木友纪有很多空缺。比如现在跟一个即是敌人，又相处多日的“熟人”可以说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情报交换，铃木友纪觉得可以。虽然她掌握的情报有限。

“本王的眼睛足以看到想要的情报，不需要。今天是庆祝丰收的重要日子，原本仪式之后有随机挑选参与百姓满足他们愿望的环节。本王现在面前只有你一人，也没得选了。铃木友纪，你有什么需要满足的愿望吗？”

原本夏王羿不想浪费时间问，几日相处下来，他感觉铃木友纪这种人除了“守护人理”之外没有常人的欲望与需求。但他觉得没能带铃木友纪参与原本欢庆的丰收祭祀仪式，多少有些亏欠。

夏都最为繁华与欢庆的一面能否折服外来人，他原本想尝试一次，可惜现在变化赶不上计划。

“没有……”铃木友纪的回答很简短，她设想过自己独得圣杯会许什么愿望。答案就是没有，因此之前每一次都是抱着危急时刻可以摧毁圣杯的想法。

“天上的星星，水中的宝藏，大地尽头的风景，随意许愿，本王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夏王羿记得夏都女性有各种天马行空的幻想，他故意进一步放大难度。

铃木友纪不理解，不理解为何夏王羿突然要如此“索取”自己的愿望。一样是没有的，但也不是绝对，并非被设定为不可。

“没有……”

“再想想，想要什么都可以。”夏王羿确信人皆有欲望，皆有愿望。如果眼前的少女是人类，就一定有。

闭上眼，放空大脑，铃木友纪尝试给出答案，可还是想不出来。如果活下去是愿望，对方已经点明了途径——投降。

看到铃木友纪认真去想，夏王羿打消了猜疑，不管铃木友纪现在想要什么，总归证明有，现在不愿意说出来，等之后也不是不行。他将在处刑之前尽力而为，尽可能寻找到降服铃木友纪的方法。

“不愿意现在说也没事，你的刑期在后天，传统的丰收祭祀也会延续数日休业庆祝，在此之前都还有效。铃木友纪，你是本王见过最特别的人。”

————

“hi~hi~23:30，这里是nff服务中心，美丽又聪慧的高扬斯卡娅在线为您服务。等等，别中断连线啊！急事啊！”

刚喝了一罐酒准备写新歌的saber岳飞看到一团水银组成镜面，里面浮现出粉毛狐狸脸，当即要拔剑劈砍。谁都不能打搅她写歌！

“有话快说。迦勒底御主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岳飞一天前接到情报，铃木友纪降落在冀国，被夏王羿俘虏了。

“不是。圣皇太一提前苏醒了，就在两小时前。”镜面中的高扬斯卡娅微笑着道出了重磅情报。

“祂提前醒了？难道是仙界……”岳飞略有所思，将写了一半的歌词翻转盖过，听对方继续说下去。

第九十七章 私有欲 铃木友纪后续仍无法得到berserker白起回应，从魔力联系感觉，两者之间的距离在拉近。仙人太公望控制白起有什么目的，铃木友纪只有猜疑方向，总之也只能期待对方觉得自己有用，会在处刑前过来救援了。

但白起加上太公望两者协同都不够，更何况现在彼此之间已经变得无信任可言。铃木友纪确认外面看守的仙兵没在意的机会，投掷出了很多隐蔽的微型使魔。

在临刑那天的凌晨后，她得知了高扬斯卡娅进城。

按夏王羿说起过的律法，夏都不允许女性狐妖进城，因此凌晨时分高扬斯卡娅进来时，圣皇太一亲自出面，在城门上空显形，特许其一人进城。

如此大的动静被铃木友纪丢出去的昆虫使魔捕捉回馈，前后还有什么人进来，她就不知道了。

在天亮后，浅浅睡着的铃木友纪再次感觉到自己丢出去的使魔有动静。她睁开眼，往外面一瞅，看到了高扬斯卡娅独特的粉色毛发一闪而过。对方没有留下任何信息，铃木友纪再仔细往外面张望找不到对方身影了。像是来告知“她来观赏处刑了”。

突然察觉到临时关押自己的库房内多了一种物质，铃木友纪低头留意自己刻在地上的魔术阵，用于增强自己与白起之间的联系功率。

魔术阵没被动手脚，但术式中央多了一小团银色液体。铃木友纪凭借自己的魔术材料学基础，立刻认出来那是水银。

纯净的一点水银，没有掺杂任何其他成分。铃木友纪这时想起高扬斯卡娅经常使用水银魔术观测，她不知晓对方的来历，但以对方与九尾狐近似的外貌，不像是与水银直接相关。据铃木友纪的常识，西方魔术体系经常用到液态水银作魔术材料。

而后铃木友纪的魔术阵自动起效，按设定那样增强与从者之间的联系，但这次魔术阵中央的那点水银跟着消失了。

对方做了什么？铃木友纪不得而知，但显然已经不单单是来说一声“她来看戏了”。

————

中午之前，铃木友纪装作平静地走出库房，来带人的不止有夏王羿和一众精锐夏都仙兵，saber岳飞也在队列一端，她并未多看铃木友纪，更多跟同行的其他人交流别的事情。

有祭司模样打扮怪异的人掏出绳索，隔空对着铃木友纪念咒，而后绳索自动捆住了铃木友纪，另有人像杀猪一般吊起铃木友纪。

“走吧。”夏王羿也没管铃木友纪能不能走，可能在他眼中，区区仿制的捆仙索，多用点力气就能用手指拉断。而且捆住也不妨碍走路，一迈腿脚，绳索断了，那是绳索的质量太差。

弱者才会被束缚限制，强者无视这些花招。

路上有不少夏都居民跟在后方，参与处刑仪式。被一路吊着带到祭祀区域，铃木友纪之前参与盛大的丰收庆祝，而才过了两天时间，她从俘虏成了祭品。

并没有谩骂或斥责，相反很多夏都居民对铃木友纪保持敬畏，知晓情报有限，他们自然而然将铃木友纪视作比拟诸侯王，引发战争祸乱的敌首之一，对于强者他们自然给予敬畏。至于传闻中被屠灭的城镇，相比大夏第一城市——夏都，弱小的城市被整个淘汰也是无可奈何的，战争就是这样，他们能处刑铃木友纪，对等的铃木友纪也能“处刑”他们，只不过夏都太强大了，敌人实力不足做不到。

而守护他们的自然是最强的唯一真神，至高神明圣皇太一与夏都的王，仙境地上的最强勇士羿。

当病态形成严丝合缝的另一套逻辑，继续运行下去并非不合理。

祭司们将铃木友纪一直带上主祭台的最高处，那里已经撤下了供奉丰收神明的礼器，在天亮后紧急更换为祭祀战争与胜利的礼器，并专门搬来圣皇太一的符号化神符。

太阳高挂，白天缘故无需灯光照明，底下聚集起来的居民清楚观赏着处刑准备。相比之前，他们更为安静，不像之前热闹欢庆。

祭司使用仙术，轻易调动着祭台最高处沉重的石柱，升起符合铃木友纪身高后，他们将铃木友纪解开部分绳索，而后限制在了石柱中央的小块素色砂盘中。双手双脚各有一根绳子悬在石柱上，另有无形的重压逼迫铃木友纪跪立在原地，无法起身或挪动。

抬头看一眼太阳也做不到，但阳光大概完全照在铃木友纪身上了。

“你们还是那么准时。”夏王羿对准备就绪的祭司说道。

“这是我们的专职工作，专业即需要精确。如果王有兴趣，我们愿意分享如何使用仙术精确计算时间与太阳方位。”

“算了吧，精确计算这种工作听着就很麻烦。准备工作，好了对吧？不管圣皇陛下来不来，该宣读她的罪行了。”夏王羿更关注圣皇太一居住的空中高塔方位，那天之后聚集的临时会议与他的猜测接近，果然是仙界有正面强攻的想法了。大夏仙境的外层防御十分牢靠，但对方肯定会找到打开方法，得为后续将到来的决战做足准备。

夏王羿不在意走流程性质的仪式步骤，一旁限制行动的铃木友纪也无心聆听祭司们怪异腔调的话语，光是近距离听到声音就让铃木友纪头痛，声音中似乎带有魔力，影响他人。

白起正在快速接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好了，可以了。本王确认此人为死罪，动刑吧。让公正的裁决审判罪行！”夏王羿趁着祭司宣读完毕后，催促着负责行刑的祭司持刀上前。贵宾区的窃窃私语声被夏王羿敏锐捕捉到，不出他所料，saber岳飞和高扬斯卡娅又在商量什么，而另一位降将韩信则懂得避嫌，一直到祭司宣读罪行才出现在贵宾区入座。

铃木友纪听闻背后有脚步声逼近，想来也明白缘由，她刚有使用魔术的想法，身上的重压就加重了一倍，这时她明白了自己跪立的砂盘下藏有仙器法宝。

持刀的祭司靠近后，使用仙术，倍增自己双臂的力量，肌肉如充气般膨胀，没有像夏王羿自如全身内敛且流畅，但在周围其他祭司眼里依旧是修炼到高层后表现。

所用斩刀同样不是仙兵的制式武器，随着正上方阳光照射，刀身浮现出斑斓色彩，锋锐的刃口汲取着持有者的法力，为斩首一刀充盈力量。

觉得力量积蓄至充足后，持刀的祭司解开铃木友纪脖颈处的束缚，呼喊后者转向自己，以最后确认身份。

但在铃木友纪微微转头看来后，持刀的祭司动作明显一滞，他积蓄满力量的斩刀也因此带着惯性重锤祭台台阶，没有砍出斩首一刀。

“怎么回事？”台上其他人都颇为意外，专职处刑的祭司多少也算跨入白金段位的勇士。

“她……我没能忽略她的法术影响，因此失误了。”持刀的祭司像是从不找理由开脱的类型，他当即叩首在地，将理由改为自己的不足。

“起来，继续！不要畏惧！”不等其他祭司询问，夏王羿大喝一声，为持刀祭司施加祝福，进一步增强对方的力气与勇气。

由此一来，不懂真相的多数人，自然以为是负责处刑的祭司勇气不足，被待宰的罪人吓到了。

持刀祭司再次举起斩刀，按流程他再次呼喊铃木友纪看向自己，原本在视线交错的刹那，就要出刀处刑。可他再次失误了，这一次还差点刀脱手。整个人也踉跄两步，显得颇为失态。

阻止了其他祭司上前救场的意图，夏王羿隔空抓来一把备用斩刀，走到持刀祭司身后。“站直了！你是大夏的勇士，不能畏惧敌人，现在她都已经被束缚在这里了。还有什么好畏惧的！砍下她的脑袋！”

“王，明白了。在下勇气倍增！”

第三次因为夏王羿在身后监督，持刀的祭司更为激动，加之叠加多重的仙术增益效果，他都没发觉自己双臂的肌肉紧绷到极限了。

无疑举起的斩刀能发挥出超越平日数倍的威力，但第三次还是没砍中，并且要不是夏王羿伸手拉一把，持刀祭司可能会跪倒在铃木友纪面前。

魅惑魔术。铃木友纪身上一直自动持续着数种魔术效果，魅惑类魔术也不例外。

“怎么搞得，你这是要向我们的敌人服输吗？你被淘汰了，下去吧。”夏王羿知晓缘由，但他觉得自动生效的奇怪法术都不能克服，就证明另一方太弱了，没有处刑的资格。像他对铃木友纪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法术，就能完美免疫。

喝退持刀的祭司后，夏王羿指向了另一名祭司，“你上来，砍下她的脑袋。”

“停，够了。80分。”

圣皇太一的声音在祭台上空响起，威严的命令中断了在场所有人的窃窃私语。肃穆的巨人宛如太阳变换了形态，位于正上方浮现。具体内容只传入夏王羿一人头脑中。

“你满意了，羿？说实话，本皇想让你从她身上学习的，你还是只学了不重要的部分。你并未超越之前的自己。”

铃木友纪顿感身上原本持续生效的魔术都破解了，包括她抗住重压，对自己脖子部位的硬度强化魔术。

“不够，陛下。既然她还有值得学习的部分，我想继续学习。而且如此斩杀她太无趣了，让她这种强者加入我们阵营，为大夏仙境效力。”

“羿，我们之间直接点就行。她是你的俘虏，原本怎么处置你可以一人说了算，但不能因此所有人一同承担风险。如果她不愿意降服，以她在外界数个特异点的作为，风险过大了。如果今天不处刑她，给本皇一个合适的理由。”圣皇太一话说至此就想看看羿又有了多少长进，至于铃木友纪的死活祂其实不在乎，所谓有风险不过是借口。祂才不会觉得自己亲手建起的异闻带与外界的特异点一样。

“不，她是属于我的战利品。”夏王羿说不上可以辩论的理由，他也不擅长这方面，但同时他不想做退让。认定的事情，他一项不管什么理由原因，一定要按他的想法来。

圣皇太一觉得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说法，人不是人，而是物品，的确性质会不同。“战利品？有点道理……但这是不是代表本皇可以战胜你，而后夺走她呢？”

第九十八章 分段式阴谋 【“守护人理？那么你们迦勒底观测机构所谓的人理具体是什么？挽救更多的人？”】

……

-【“不是？维持人类历史走向正确的轨迹？哼，真是傲慢，谁来定义正确？你还是我？好吧，必须承认，我就是个傲慢的人，自封救世主建立了异闻带。如你所见，打造成仙术文明的大夏仙境。”】

……

【“羿带着你大致游览了这里的风土，你也见识过了这里文明的不同之处。来评价一下吧，与你所谓正确的未来又如何？你凭什么说这里是错误的？应当被彻底毁灭掉？当在既定的终点，断绝文明的真正灾难降临后，地上一切旧文明将被毁灭。凭你所知正确的人理与我创立的异闻带，哪一方存续人类文明可能更高呢？”】

【“来，回答我。你能回答吗？你有资格吗？你不愿意投降？！你自己也非常清楚你我二人都是不可能退让使命与责任的人。”】

……

【行了，不用诡辩与伪装了。男性状态的你或许与善良搭点关系，但女性状态的你完全是行走的恶。你是什么东西，在极星注视下，一览无余，你即便能骗过其他人，但骗不了我——因为我\/本皇也是为了守护一个世界，抛弃一切，傲慢到担负起拯救世界使命的人\/神！】

————

铃木友纪猛地抬头，发觉自己还被捆在祭台上，而身上因法宝施加的重压几乎感觉不到了。取而代之威慑来自天上，铃木友纪又一次与主神对视，天空中如帷幕般正在放大的巨人，其现名为圣皇太一，无喜无怒，肃穆脸孔也直盯着祭台上的“祭品”。

她不记得刚才怎么回答对方，只记得对方的问话，但自己大概被强制否决谎言，全都说了真话。已经彻底摊牌，彼此之间没有多说的必要了。

两者是明确的敌人，并非善恶或正邪对立，而是一个世界不需要两个持有拯救使命的人，救世主仅允许存在一个。

“真弄不懂你，每一次见圣皇陛下都敢昂首直视。”

夏王羿从铃木友纪身后走近，说话声音在极度寂静的氛围中格外清晰，他已经得到了“80分”的评价，放在起初肯定足够了，但他自己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对于“铃木友纪”这道课题，他想要最高分，戳手可得的结果他不满意，他要超越的是得到75分、80分评价的自己。

“说说你的计划吧。如果不能让本王满意，本王就只好将你这件无趣‘战利品’处决了。”夏王羿说着抬手吸引来长刀，朝着铃木友纪的脖颈处比划了一下。他并未告知铃木友纪自己刚才如何回应圣皇太一，因为他相信即便到了现在的境地，眼前这名特殊的少女一样在筹划着挣脱与反击的计划，并且是一定能给他和圣皇太一带来挑战性。

夏王羿提前认定了这一结论，就一定得是对的，为此甚至可以拒绝圣皇太一到此为止的建议。

铃木友纪感受到冰冷的刀刃，她反倒忽略了其中的死亡威胁，也不是第一次被夏王羿这般威胁。

“我的从者白起来了。”

“哦？就凭他？”

夏王羿笑着丢开手上的长刀，继续向前，走到向下的台阶时，悬空浮起，双目看向夏都之外。以千里眼的视界，看得足够远，虽说没看到具体人影，但他感觉到了一股独特的法力汇聚如同风暴，正在高速逼近夏都。

在本该保持安静的氛围，夏王羿再次放声宣告，“裁决结果有人提出异议，因此处刑判决需待重审再定。圣皇陛下，如此是否公正？”

喊后半句时，他仰望天空，向俯视地上一切事物的圣皇太一询问。

“允许重审。”

两者所谓的重审自然不是抓来白起对质，而是用最纯粹的方式展示公正——消灭白起，否决所谓异议。铃木友纪做不出像样的反抗，自然夏王羿也会失去兴趣，如此一来意见就重新统一了。

夏都城墙方位，城防结界逐级开启，备战等级立即按最高执行，仙术武器开始充能，仙兵就位。

天空中的圣皇太一也有了动作，祂独自在空中张开能量网罩，将整个夏都囊括其中，确保屏蔽所有可能的攻击。

寂静的氛围并未解除，但主祭台就座的岳飞、韩信等诸侯王已经恢复了自由，不再受到限制。按圣皇太一的意思，除开最顶级战力，其他人继续安安静静观看就可以了。

“来了！”

夏王羿最先喊出声，可能在场的人里就他敢对着圣皇太一大喊大叫。

“火力覆盖！中、远，连续五轮！”

羿将指令以仙术精确转告前方一段城防的仙兵，得到王的指令，仙兵也立刻照做。一时间至少30门仙术弩机一齐向着极远位置抛射，如流星雨般炸向指挥官选定的方位。而后是充能完毕的仙术炮，分近远程，交错向前方发射仙术热光线。两者的威力都比铃木友纪在冀国所见更为强劲。

除开见过的，还有没见过的，后续多段轰击部分武器从哪里发射，铃木友纪一时间也分不清，她只看到各式能量武器在倾泻火力。

依靠彼此之间的契约，铃木友纪感觉到白起越来越接近。爆炸声过了最集中的时段后，她终于听到了白起的回应。但回应的只有低沉的嘶吼，分不清是否还有理性，但听得出比以往更为凶暴。

夏王羿看到爆炸范围内，有一处地面出现异常下陷，顺着位置前后搜寻，他看到了清晰的路线。

土遁仙术已经抵进夏都的城墙。

“敌人还有一名仙界的仙人，擅长土遁仙术。加固结界！”

再次得到指令，前方指挥官启动需要他权限的密钥，个人仙盘连接城内网络，轻易就调动城防结界改变模式，对地下重点加固。

“看到了！”

搜寻间，夏王羿突然搭弓上弦，平平无奇一箭射出，箭矢却在离弦后，产生音爆效果，雷光瞬间越过城墙，穿过结界，远比抛射弩箭快得击中了锁定目标。

依靠机甲附带的湮灭装置硬抗轰击的berserker白起这一次不得不现身，仙人太公望对他使用了隐形类仙术。效果原本一般，白起的机甲也有隐蔽模块，两者互补，导致初次使用效果格外好。

白起充当佯攻，仙人太公望还藏在地下。一路上他充当仇恨吸引源头，引导着失控的白起，对着居民密集的城镇挥下屠刀，他自己也免不了被白起重击，但他有仙术恢复身体，而范围之内的居民则大多死伤惨重。

看白起的魔力储存得差不多够了，太公望换偏僻的路线摆脱追兵，朝着夏都接近，接到铃木友纪要被处刑的消息后，饶是他也不得不加快速度，冒着被白起反复斩首的损失，边赶路边为白起施加增益仙术。

箭矢在击中后，陷入湮灭现象，扭曲着消失。凶暴化的berserker白起，也在箭矢的余波中，被震退数步。

“……”，发出浑浊的嘶吼声，彻底失控的白起挥动所持充能战戈转换了歼灭对象。机甲内的他看到了屏幕上模糊影像中的人影——有人捆缚了他的御主，威胁他御主的生命。

如此危机关头，亵渎施加令咒的仙人也可以暂时放过，保护御主是他本次降临个人的最大愿望。

“圣皇陛下，没错了，可以听到对方的异议申请。就由我来解决这项异议，无需他人介入。您是否允许？”夏王羿主动请缨，事实上他不主动也不行。

“你们在城外交战。比起不受控制的berserker，那个藏在地下的仙人更需要你小心。如果到了本皇不得不出手的地步，你得为你之前的言辞负责！按你的习惯，强者通吃。”

所谓律法公正建立在强者彼此制衡与自觉上，圣皇太一可以特批她人进城，夏王羿也可以对着明文条款作出不同解释，一切的大前提，要足够强大，强大到他人觉得合理。

夏王羿得到圣皇太一的回应后，如释重负般放松全身，简单热身的同时，多种仙术随着法力流淌自如运作，举手投足间带给周围强势压迫力，至少对最近的铃木友纪，程度不亚于天上高悬的至高神圣皇太一。

弹指之间，捆住铃木友纪四肢的绳索尽断。无需接触，夏王羿自如控制周围空气，实现力量的延伸。

“这是你最后的反抗吧？铃木友纪，看好了，本王现在就打破你的幻想！你的从者原本剩点理性时，也没真正伤到本王，如今成了一头疯兽，这次能坚持多久呢？或许你没愿望，本王现在倒是有个要求。这次你也失败的话，投降吧，如何？”

不求回答。他也不是期待他人退让的人，不过是战前例行的嘲讽罢了。在铃木友纪爬起时，夏王羿同他的箭矢一般，急速朝着城外飞去。

祭台周围的祭司们无人敢上前，他们当前大多思维迟缓，行动艰难。虽还是俘虏，可就祭台位置，她比贵宾席视角更佳，使用魔术增强视力，能看到城外高速移动的机甲身影。

而就在她看向贵宾席的时候，caster韩信像是发觉了什么，略带敌意地瞅了眼高扬斯卡娅，他对自己使用战场换位，瞬间离开席位。头脑也在同时清醒过来，脱离了魅惑效果。跟铃木友纪一样，高扬斯卡娅对可能碍事的韩信也使用了魅惑，只不过后者的水平远比铃木友纪高明。

从者白起的确很强很恐怖，凶暴化的杀神现于战场即便无敌的夏王羿出战也要费些功夫，但为何降临的从者是白起？明明一副次世代机甲战士的外观，却还在做野蛮的屠杀行为。韩信在头脑清晰后，感觉有个如同梦魇的名字隐约闪现于脑海中。

第九十九章 为将宿命 硝烟未淡，夏王羿径直穿过结界，飞出夏都，瞅准高速移动的机甲接近。两者接触之际，零星还有延迟发射的抛射弩炮落在附近。

一连三次阻截，夏王羿在最后一次总算拦下了反复变向的berserker白起，战戈同步砸在他头上。充能就绪的战戈如重锤般在敲击面引发能量爆炸，凶暴化的白起未等待分析模块得出敌人受伤情况，他操控机甲马力全开撞上夏王羿，将其往前推进数百米。

硝烟之中，看不清具体交锋过程，显然这种程度的攻击对夏王羿远远不够。

事实也是如此，抢占先手的优势结束后，白起推进速度迅速下降，并隐约有后倒的趋势。绝非常理中人类的神力顶住了白起，夏王羿站在土坑之中，双手前撑，以力降力。

“果然还是跟你这样的从者打起来有感觉。不过，我们之前已经交手过一次了，是什么让你有了与本王拉近距离的勇气？”

言毕，夏王羿施展仙术，快速变招，一掌平推将止住的berserker白起打飞出去。至于打飞的是钢铁机甲还是活人，这对夏王羿不重要，就是山岳阻挡他也有实力挪移。

原本他要追过去，不给来犯敌人喘息机会，但站在土坑之中的夏王羿，发觉了他人的小动作。

善用土遁仙术的仙人太公望并不在地下，所见的掘土迹象都只是障眼法，他潜藏在白起的推进器中，短时间尘埃形式忍受着高温。

当然掘土也不是毫无意义，太公望在白起被打飞时重聚身体，即便只来得及变出上半身，已经足够他施展大型封印术。

临时挖掘的地道，正好是封印术的术式。

合手捏印，口中默诵三皇尊名，层层黄土变为金石，汇聚向夏王羿，不断加固，不断汇聚。短短十秒时间，就形成了一座小土包。

在下半身恢复前，太公望急忙浮空，与身后的凶暴杀神拉开距离。所幸夏王羿是完美的仇恨吸引对象，失控的白起并未在这时候执着于歼灭仙人太公望。

起身的白起释放出凶杀气息，隐藏在次世代机甲之下的真身，带有不同于外表的特性。但准备释放宝具的他，也遇到了问题，两人在距离夏都城墙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交战，周围未满足宝具释放的最低人数限制，理论上他无法释放宝具。

berserker白起不是一个适合一对一的从者。即便算上太公望，也才两个敌人。这点仙人太公望并不懂，失控的白起也在宝具无法释放时，才迟缓地张望城墙方向，计算往前靠近到多少距离，能符合他宝具最低对象人数的限制。

浮起的太公望低头疑惑白起没抓住宝具释放时机，他同时感觉到自己双手正遇到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正在被强行分开。

“这么快？！”

不等他惊讶，封印形成的土丘，龟裂崩解，夏王羿以蛮力硬破了仙人太公望精妙的大型封印术。隔空挥拳，两拳均击中仙人太公望，将其打落回地面。

“完全不够啊，没有力量感的仙术就不要对本王使用了。完全没有感觉啊！仙人你也用力一点，最起码有本王随意挥拳的力道。”

未完全摆脱封印的夏王羿右手一拉，无形锁链拽住了企图接近夏都的白起。在两者一开始接触时，夏王羿就已经使用仙术，标记了白起。

凶暴的猛兽也可以是猎物，夏王羿是真没想到失控的白起会主动跟自己近战。

突然感觉到拽住机甲的力量，白起急忙将战戈转向，试图砍断连接的锁链，但他的反应明显慢了很多，尽情屠戮城镇百姓时看不出问题，如今在夏王羿这种极强的敌人面前，潜在问题全部暴露。

锁链收拢，将标记的猎物强行拽向猎人方向，夏王羿以自己为中心，另开狩猎结界，以求内外隔绝。

他不知道所谓从者情报，但从白起的举动中，他察觉到了那个摧毁战意的特殊宝具，有着同样特殊的发动前提。为了安全起见，尽可能多加一层保险。当时出战的都是夏都精锐部队，一样有人死在白起的宝具下，他对现在靠近这边的守城仙兵并无信心。

一手为刀，拽回白起砸中土包，仙术能量贯穿了路径上一切。白起唯一能抵挡的湮灭装置甚至也慢了一拍，没能在紧急关头手动启动。

一刹那的迟缓或许有救，但再多一些就不行了，毕竟他的对手不是普通的强敌。

有之前箭矢贯穿没击伤的经验，夏王羿这次使用千里眼能力，看准了机甲内本体的要害。没有任何偏差，从他左手发射的能量粉碎了里面从者本体的心脏。

“战斗意识和反应速度直线下降，攻击性过强，你原本还算可以，现在却变得弱点颇多。哼，不过如此程度了吗？一增一减，综合来看反倒变弱了。”

任凭战戈劈开几层金箔型的封印，砍在自己的脖颈上，夏王羿不为所动。他拽动锁链，将已经重创的白起随手又甩出十几米远。

与此同时，看到混乱的战场上突然有一道能量光穿透自己的从者，铃木友纪动用了令咒，一道用于紧急修复berserker白起的损伤，一道为白起提升速度，剩余一道铃木友纪没急着同时用掉。

但铃木友纪使用令咒后，展露的手背上突然炸起赤红魔力火花，要不是原本就有魔术防御，整只手可能会在暴躁的魔力中点燃。

天空中的圣皇太一干涉了铃木友纪使用令咒的行为，第一道用于治疗的令咒祂放过了，但第二道祂没有手下留情。抢在令咒化为纯粹魔力供给向白起前，让其直接在铃木友纪周围引爆。

铃木友纪按着被炸破皮的手，抬头观察，天空中的圣皇太一没有继续为难的意图，像是单单不允许铃木友纪增强从者。

得到御主令咒治疗，失控的白起起身后并未急于再进攻，拽住机甲步行足的锁链已经有断裂痕迹，想要挣脱现在也较容易些。机甲内，白起将后视角拉近到了能看到御主铃木友纪的程度，对应高空存在的巨人也看得清楚了。

他像是想起了自己对铃木友纪分析过的敌人优先级，不再急于使用宝具攻击夏王羿。

“……master。”

失控的头脑已经无法做具体思考了，berserker白起陷入宕机一般操控机甲转向了夏都城墙方向。彼此之间现在相距超过10千米直线距离，放大屏幕视角一秒就够了，但没有阻碍地飞到御主身边也需要3分钟时间。

但心脏被一击粉碎，得到令咒急救堵住了伤势的白起，能否再坚持5分钟也是个问题。

机甲如同衣服，破损几处没什么关系，但人终究是人，即便是从者，失去心脏程度的致命伤，依靠他的机械再生能力也坚持不了多久。断手断脚程度都可以在战场上同步恢复，可心脏没了等同于被拔了核心，进入了停止倒计时。

“哦啊、哦啊，夏王出手真狠，小仙这副身板不提，连钢筋铁骨的berserker白起都没能抗住……大概只能到这里了吧。”

被两拳打落，头部碎裂的仙人太公望揉着变形塌陷的脑袋，艰难爬起，如此近距离不用仙术探查，他也看得清刚才夏王羿出手一招打穿白起外壳（机甲），造成了致命伤。原本他会使用手上持有的最后一枚令咒急救，但铃木友纪动作更快，他也就放弃了浪费。

“你们两个加一起也就这点水平。本王这次都没认真用弓箭，单单凭双手肉搏就已经压倒了你们。还有什么困兽之斗的手段，都拿出来吧。留给你们两个的存活时间不多了。”

夏王羿冷眼一瞥空有人样的仙人太公望，想看对方当前情况下，还有什么招数。今天的战斗相比当初在冀国时候，属实有些让羿遗憾。

“没有了。小仙对别人或许能换其他招数，对你这种无敌的怪物……做不到啊。”太公望眯着眼带着最后的从容伪装，实则他现在焦急到不行，他原计划等白起使用宝具，第一个不行，白起肯定会使用第二个，大概率关系到白起会自动存储亡者灵魂，转化为魔力积蓄的原因。可能是超大威力的自爆，也可能是其他什么，总归会有些作用，不能炸死夏王羿，也能严重破坏夏都，为后续仙界强攻夏朝异闻带创造更好的机会。

言毕，太公望再次使用大型封印术，这次换成沙土与金箔型咒文全方位地压缩，短时间内就将周围全部笼罩在封印中，包括他自己。为了能妨碍到夏王羿更多时间，他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了。包括他自己也是可以牺牲的。

夏王羿对于第一次见的复合型封印术，依旧采取蛮力硬解的策略。这正好合了仙人太公望的心意。层层缠绕的金箔咒文是他当前针对力量最大程度的对策手段，能够力压地上龙种的封印。

“动起来啊！为了救你的御主，还在犹豫什么，用你更强威力的宝具啊！你积蓄魔力为了什么！”太公望在自己也被封印时，大喊着催促，见后者还没动静，他动用了手上最后一道伪造令咒。

“以令咒之名，berserker白起使用你最强威力的宝具！”

金箔咒文也缠住了太公望，他用掉令咒后，嘴巴也被缠住了。紧缚感反倒抵消了激动导致的血气上涌，大爆炸或其他什么都可以，他无惧自己的死亡。

“报告……错误，无法执行……，可攻击用宝具仅有一项，发动前提，500人以上目标对象不满足。转为强制释放模式……错误、错误……强制执行、”

机械合成音断断续续响起，白起在令咒影响下，终于有了动作，对着在场仅有的两人挥动战戈。凶杀之气透过封印，覆盖两人身体，强制解放。

『长平枯骨神降成』

威力极大幅度缩水，仅对两人的战意造成小幅度的削弱。事实上完美释放也难以伤到夏王羿。白起本就不是用于一对一的从者，至少不适合跟顶级的敌人打一对一决斗。

“完全不痛不痒。闹够了，你们两个？！”感觉被羞辱，期待着超绝威力一击的夏王羿盛怒中，大幅度撑开了封印。要不是太公望及时加固，这一刻封印就会瓦解。

而主祭台上的铃木友纪则收到了白起更为准确的汇报——“master，请您动用最后的令咒下令吧。末将已准备就绪。”

第一百章 相似的主从 交战至此，观看的人大多看出了胜负。结果是必然的，一个从者顶天也就那种程度的实力，加上一个擅长仙术改良的狡诈仙人，合在一起也绝不会是夏王羿的对手。

最后的结果算不上精彩罢了，夏王羿都展示独一档的神射技艺，却已经结束了。

也就在这时候，caster韩信从台下较为隐蔽的方位急匆匆跑上来，以他臃肿的身材，跟台上列队待命的精锐仙兵相比，颇有些煞风景。

所有人第一反应是同是贵宾的新齐王韩信怎么跑别的地方去了？而后疑惑又跑上来做什么？当即有两位诸侯王各自提上武器，要去拦截行为异常的韩信。对于岳飞和韩信两位降服归顺的从者，他们都留着防备心。

“停下！”有一就有二，贵宾区多数人起身，即便不加入拦截行列，也把目光投向了试图跑上主祭台的韩信。

“齐王你是要做什么！”不至于因为防备就动手，但拦截韩信的诸侯王神情都表露了敌意。他们两个正是被白起屠戮城镇的受害者，本次来夏都已经做好了被圣皇太一处罚的心理准备，连带怀恨同是从者的韩信。

“你们让开！时间紧迫。”韩信原本有调动跟自己转换位置的傀儡仙兵靠近铃木友纪，而后自己再换位，但那具傀儡换位后被破坏了核心部位。想到那个梦魇般的名字，韩信顾不上形象，直接跑回主祭台。

“你无礼离席在先，对我们这些前辈亦不尊重，态度还如此急躁，究竟想做什么！”

面对阻拦，韩信急乱之下，完全没跟他们废话的心思，但硬上起冲突也不是他想发生的。

铃木友纪也留意到了台下往上跑的韩信身影，这让她预感危急，加之自己的从者受到重创，不能再停留了。

就在铃木友纪犹豫是否放手一搏时，高扬斯卡娅闪过守卫的仙兵队列，一把拉起铃木铃木，怀抱着跳上最高处，整套动作灵敏如兔，出乎所有人意料。

岳飞这时候也配合地冲过队列，拔剑指向高扬斯卡娅。“韩信也是，你也是。今天是怎么了，你们要背叛吗？”

“不，有人要加害小家伙。公平起见，我出手救她一次罢了。”

高扬斯卡娅说谎起来煞有其事，还指了下原本铃木友纪位置多出来的一副被破坏的傀儡仙兵。

岳飞上前查看的同时，高扬斯卡娅小声跟铃木友纪说了一句，而后将铃木友纪猛地往前方丢了出去。

像是算到应龙会出手，又像是即兴表演，临场发挥，高扬斯卡娅装作大吃一惊，脸色骤变，双手平推，以粉色光墙挡下吐息。

“你攻击我做什么？等等……小家伙、”装得像是被狐狸骗走了叼着的肉，论演技铃木友纪并未有高扬斯卡娅表情丰富。

能做的仅限制造混乱，高扬斯卡娅可不敢明着背叛，在这时候惹怒天空中的圣皇太一。

白发的应龙随后显现人形，降落在主祭台高处，盯住了一直惹得她厌恶的所谓投资人。她不明白圣皇陛下允许对方滞留，还给了一堆宽松条件。

在被丢出去后，铃木友纪使用魔术，乘风而起，行为极具风险，但等韩信跑上主祭台肯定也会暴露，高扬斯卡娅帮她做出了选择。

且动用最后的令咒。

“以令咒之名，白起……”

铃木友纪想让白起提速过来救援自己，但这次令咒使用依旧被圣皇太一否决，手背上再次炸出魔力火花。

铃木友纪在空中算是无处可躲，圣皇太一要是以她为攻击目标，不单单否决令咒使用，这一刻炸起的火花就不止一小团了。液态水银无征兆地从铃木友纪怀里流淌出来，将来不及做出反应的她整个包裹。

水银在空中额外分出一道极细的“线“，直连向城外的berserker白起。这并非高扬斯卡娅自己的法宝，她也正好把别人的东西整套还回去，免得将来留下隐患。

到了这一刻谁都看得出水银球体将裹挟着铃木友纪移向城外，事实也如此，主祭台上显现人形的应龙当即分出双翼，准备飞过去拦截，可她见到原本站在高处的高扬斯卡娅做了个计划得逞的手势。当即转换目标，再次一口龙息喷吐向对方。

“拜拜~”

直接跟圣皇太一作对她不敢，戏弄一下应龙她还是敢的。在龙息落下前，她同样高处跳起，垂直摔落下去。如此夸张的逃脱的方式，让有准备的岳飞也颇感意外。现在略微跟两人之前商量的计划不一样，高扬斯卡娅之前没说她自己也要跑路。

圣皇太一在水银球飞出一段距离后，还是出手了，一道阴霾之光遮蔽触及空域，将漂浮移动的水银球体速度降为十分之一。比起铃木友纪的死活，祂更在意羿的诉求，虽然说着不能增添风险，但为了让大夏仙境中祂最信任也最期待的“学生”满意，祂愿意多担一些风险。

毕竟祂是圣皇太一，而不是真正的古代神明东皇太一。

城外强行动用宝具的白起，陷入了僵直，存在进入倒计时的他，辅助系统连续报错，他干脆关闭了多余的模块。而这时候来自御主的令咒声音，成了让他在意的最优先指令。即便令咒本身被否决无效，并不妨碍他听到御主的呼救。

至少一次，就这一次……白起转身起飞，不顾身后即将彻底挣脱封印的夏王羿。他已经不在乎其他事情了，也没法分神关注。失控的他不借助机甲自带的各种模块支援，自由调动机甲都做不到。

极细的水银线成了最佳校对参照，连续撞开城防的结界，原本还算坚固的机甲也经不起他这般狂暴使用。大量外壳脱落，在他败退消失前，机甲就将彻底损坏。

这些也不重要。他参与这场原本跟自己无关的异闻带突袭战，只带着保护御主一个诉求。能有人期待着，需求自己这位屠戮万民的杀神，就已经足够了。

以机甲当前能提供的最快速度，白起狂暴地硬冲过城墙附近整片放空区，湮灭装置在连续发动十余次后，跟着左侧推进器一同报废掉落。

在触及水银球体前，白起感觉自己体内大量存储的魔力也抑制不住了。从者的身体也到了极限，即便经过半机械改造。

箭矢如光越过一切因素，超过了白起，在机甲上再次留下贯穿损伤。被激怒的夏王羿撑开封印后，第一件事便是射出箭矢，瞄准不尊重战斗脱离的白起。

胜负是一回事，他本身也尊重有勇气但实力差一些的敌人，唯独临阵脱身是不允许的。可他在射出箭矢后也看到了被水银球体包裹的铃木友纪，并且更后方的主祭台乱做一团。

不允许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原本公正的战斗就因为后方有人捣乱，使得俘虏不得不逃离，与他交战的敌人不得不搭救自己的御主去。

这使得夏王羿没让射出的箭矢爆炸，单单给白起穿出一个窟窿，甚至因为一条直线的缘故，他还让箭矢最后一段改变了落点，避开了铃木友纪的水银球体。

白起将无法响应的模块几乎全部关闭，手动操控机甲飞到水银球体旁，到了此刻他也明白一切都在那位大人的算计中。或许是两位，总之都是冠位候补，算计人方面各有所长。连重要的媒介都提前送到了异闻带内。

“好的，请您收货，拆包后记得给5星好评~nff物流服务，解决客户一切烦恼，不管深度异闻带还是未知特异点，来单尽收。”高扬斯卡娅出现在球体附近，以非常理的形式悬浮空中，明明她也在圣皇太一降下的阴霾影响范围内，却像是不受影响。

她随后做了个打弹珠的手势，算是最后的援助，后续发生什么，哪个势力结果怎样她都不管了。她已经拿到了她想要的，在这处异闻带内也带了足够长的时间。无论是对圣皇太一还是异星神都完成了托付的任务，胜负结局是胜利女神之类存在的事情，与她就没什么关系了。至于多方吃好处，她本身就不属于任何一方，没有半分羞愧感，或者说巴不得其他所有势力都内斗损伤。

水银球体像是被巨兽投掷般突然挣脱减速影响，带着白起一同被丢向远处，飞出城墙，落在了城墙外千余米的位置。可以算是高扬斯卡娅用了自己真正的实力，她不得不承认这处异闻带内各类魔兽一个赛一个美味可口，武器库也极大充实了。

落点距离夏王羿较近，圣皇太一反倒没再追究，转为看向了闯过阻拦，登上主祭台的caster韩信。对方也像是有急事。

降下一道阴霾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包括对韩信虎视眈眈的应龙，圣皇太一让他长话短说。

“陛下，不对啊！白起如果只有一个宝具，并且一直在积蓄魔力，那就代表他一开始就履行着圣杯的用途。不，严格来讲，就是个昆虫幼虫态。真正要抵达这里的从者根本不是berserker白起！”

如韩信担心的那样，严重受损的白起机甲与水银球体一同落地后，白起向打开的球体丢出一小盒仙丹，这算是他最后能给御主的一点援助。他不喜欢这场算计至此的战斗，但看着从水银球体里爬出来的御主，多少又欣慰了。

“最后的命令，您可以下达了。”他之前就明确告诉过铃木友纪自己持有的第二宝具。

铃木友纪看向机甲严重破损的白起，反而不知该不该下令，即便这是别人的宿命。

“无需犹豫。master，为了人理效命，也算是义理所在！祝您武运昌隆。”机甲内坚持至此刻的改造人撑开顶舱门，特意披散头发遮挡了自己凶恶的脸孔，将充能战戈的刃口对准自己的脖颈。

不知为何，明明可以随心作恶的铃木友纪，却还是下达不了那个简单的命令。她看着毅然就绪的白起，心中颇不是滋味。她想活着，白起想吗？

“自尽吧。berserker，白起。”

没有令咒，单单只是口头上的命令，而另一方欣然发动了自己的第二宝具。只有一个效果，启动后无论什么外力因素，都能确保稳定自尽。

首级滚落于地，机甲轰然倒下，伴随鲜血与改造体液流淌，液态水银却反常地流向了白起的身躯，组成复杂的召唤术式。

第一百零一章 万里长城 “白起已自尽退场。”

“那么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前前后后去了那么多我们中华地域的从者，每一位都有抑制力额外灵基增强，均是历朝代有名有姓的英雄。再失败我们可就丢人丢大了。”

“朕也有点讨厌你这种人。”

“还请手下留情。”

———

看到空中水银凝聚的球体时，韩信更为确认即将面临的梦魇真身，他不顾几位几位诸侯王阻拦强冲，短时间强化自身敏捷属性吸引注意力，依靠隐身的随行傀儡仙兵绕过队列。他自己看准时机后靠换位能力，成功转移到主祭台高处。

试图使用对战场的操控能力，但以他的能力无法越过圣皇太一降下的阴霾隔绝，只能看着球体和从者白起一起被高扬斯卡娅掷出。由于他爬上来就急着召出微缩战场模型，反而遭到应龙的敌视。

不过韩信素来不在乎和异闻带内其他“同僚”的关系。

铃木友纪与白起已经降落在了城外，高扬斯卡娅在空中避开延伸的阴霾区域，也跟着往城外逃窜。

韩信向圣皇太一预警已然无用，所有人都看到了城外水银大肆扩散，利用太公望到来时挖掘地道瞬间组成从者召唤术式，快得根本没有阻拦时间。

七彩魔力虹光点亮了水银术式，高扬斯卡娅也在混乱中成功逃窜到城外，她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往别处避让。

所有要素都已经集齐，铃木友纪也在这时看到了与自己招手再见的高扬斯卡娅身影。

【“合作到此为止了。迦勒底的御主，希望我们不会有再见面的时候。毕竟把你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一口吃掉~太可惜了哦~”】

几分钟前，铃木友纪被在高扬斯卡娅抱走时，对方解开了施加在铃木友纪身上的暗示魔术。两人之前在青丘国商讨的几套作战计划也随之回归铃木友纪脑海中。不出意外，高扬斯卡娅没有按当时商讨的策略，而是糅合之后，选了更为激进的阴谋。

到目前为止，铃木友纪回溯经过，觉得事态勉强还在可控范畴内，但她也觉得按高扬斯卡娅的阴谋做，不妥之处也颇多。自己能侥幸活到现在，多亏了外貌还是幸运呢？

召唤仪式无需外力介入，也不允许外力介入，这让停止使用封印术的仙人太公望急红了眼，他折腾至今所求的冠位从者召唤，如今就在眼前，他无比希望自己成为到来从者的御主，可惜他只能看着仪式自动进行。

理论上的御主是已经自尽败退的白起，此地不存在任何操控空间。

嗜杀凶气随着从者尸体一同消融在了水银中，积蓄的大量魔力急速膨胀翻涌，直至新的属性取代并引导降临。穿越异闻带壁垒，抵达这处夏朝仙境，面对中国古代神明之间未完的谋算。

距离最近的铃木友纪卷入其中，散溢磅礴魔力不带有攻击性，反而感受到了汹涌澎湃的浪潮，滋润万物的风，直面圣皇太一的压力暂时扫空……

“嗯……迦勒底的御主？看来朕派来的大秦最强战神完成了任务，你能完整地站在朕面前真是太好了。接下来，也只有短暂的喘息间隙，尽可能地活下去吧。”

七彩虹光转为青色光芒，一身墨青色的衣袍掠过铃木友纪脸颊，而后走出召唤阵的从者并不停步。身未着甲，腰间仅有一柄青铜长剑，除开水银环绕周身，看不到白起那般凶煞之气，反倒有几分高雅随意，位处战场，全无戒备意识。

他无视身后搭弓瞄准的另一位王者，抬起了高昂的头颅。

铃木友纪对中国古代衣装帽履标准不懂，并没第一时间认出降临的王属性从者特殊之处。她此时也没法用解析能力翻看从者情报，使用魔术解析则需要很多时间。

无疑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凝聚在这位到来的从者身上。无论是先前独特的召唤方式，还是现身后更为独特的气度与傲气，都让人难以挪开视线。而认识他的人心中已经“识破”了真名。

“朕乃华夏一统开创者，超越三皇，凌驾五帝之霸者，大秦帝国始皇帝。奉抑制力所托特来剿灭，本来还有很多想说的，但看这里已经建起如此程度的异闻文明，自封大夏仙境，想来我们之前没有和谈的必要了。”

“你是秦始皇？”天空中的巨人圣皇太一，略微降低高度，变转朝向，将自己遮天蔽日般的神体正对城墙之外高傲的侵入者。

“rider职介，冠位从者候补。朕本次还要加上这一层身份。”面对朝向自己不断增强的威慑重压，rider职介自报冠位从者的始皇帝并无畏惧。亲临战场，而非在英灵座上观看战报，感觉完全不同。

“冠位从者！”后方原本懊悔的仙人太公望，更难掩饰不甘神色，他一次次试图召唤外界英灵座上的自己，想把冠位灵基的“自己”掌控手中。事到如今，没有如愿的机会了。

从他人视角，即便不懂什么是冠位从者，他们也看得出出现的这名青年从者，灵基与已知从者不同。

圣皇太一抬起了双手，看不到巨大的衣袍之下是否有手掌，但多道激光束从天降下，明明是白天，却仍有星光闪烁，仿佛天穹之上的星星才是圣皇太一的手。

祂也清楚没有和谈的可能，清楚预测到了始皇帝的威胁，不再有以往劝降外界从者，收为己用的念头。

光束交错并行，清洗了始皇帝周围一切存在物质，仙人太公望也差点被波及，而铃木友纪则被夏王羿一把抓住衣领，避开了圣皇太一阳之力量的具现。认真起来的圣皇太一，也就会把羿划在攻击范围之外。

大范围的光束清扫后，紧随着便是两道阴霾降下，这次重点不在于减速或其他负面能力，祂这是要直接动用宝具了。

阴霾中，始皇帝周遭环绕的水银已经荡然无存，他的冠冕也被烧毁，看起来并未受伤，但也不像是从容接下了第一招攻击。

有人产生了冠位从者不过如此的想法，但在圣皇太一心中，不会有这种想法。作为穿越者，祂绝不会面对顶着始皇帝名号的强力从者面前，做出任何“宽容”的举动。

相比于阳面的光束攻击，阴面的控制能力对始皇帝没起什么作用。他双手合一，并迅捷地掷出太阿剑，长剑随着掷出动作，逐步放大至接近百米长度，其长虹贯日般地锋芒连带将阴霾区域一并往前击退。

但放大的太阿剑也只穿透夏都的结界，离圣皇太一一般距离都没越过，便被减数停滞在空中。多道激光束从天而降，在空中交错摧毁了出鞘的神兵利器。

毫无疑问这也是始皇帝的宝具，rider职介多宝具的特性使得消耗掉一件理论上可以接受，但这招同样也是始皇帝当前最强的攻击方式。这些情报没人知道罢了，只会当做始皇帝试探性进攻。

在英灵座上，始皇帝已经研究过圣皇太一类似宝具的攻击方式，威力上秒杀从者毫无争议，大致为阴阳交错产生混沌，冠位从者也绝无可能正面硬抗。但有人当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这个类似宝具的攻击，需要前置阴阳之力，并且像是取对象的，即必须攻击阴阳之力交错的区域。

为了转移攻击对象，第一手攻击就消耗掉太阿剑实属无奈。始皇帝本就没正面击败那位圣皇太一的计划，凭从者的力量绝对做不到，这条结论白起也已经准确得出了。

与始皇帝所想一致，圣皇太一在摧毁太阿剑后，重新抬手动用阴阳之力。从降临至今，已经过去了4分钟时间，对始皇帝而言准备就绪了，他已经连接了当地灵脉。

“于天地之间，君临苍穹万民，永世帝位之上的第一人，始皇帝在此。划定文明新秩序，守望永恒之境，与朕一同阅览华夏的恢弘长卷吧——『冠绝古今之伟业（万里长城）』”

吟唱宝具真名，以脚下大地连接灵脉，即便这里是夏朝异闻带，也不曾改变华夏大地的本质。也唯有站在这里，始皇帝能发挥出这项固有结界宝具的最大威力。

万里山河美景如画卷般以始皇帝为中心展开，阴霾与极星都陷入其中，暂时被覆盖遮挡，天上同样映射展开了近似的风景。那是被始皇帝真正视作瑰宝，留存于心境之中的“小世界”。他人如此作为或许徒留自傲骂名，但他一定是例外，第一个自封超越三皇五帝功勋的皇帝，亦是他霸者之志的满足。

绘卷无止无尽，顷刻之间覆盖了整个异闻带范围，距离始皇帝越远，本身附带的无效化其他能力的效果就越差，单单占据了身处华夏大地的特殊优势，达成了覆盖整个异闻带的目的。天地间虚幻的城墙随后显现，其中部分从始皇帝背后延伸，穿透夏都结界，朝着天空中的圣皇太一进发。

陷于山河美景之中的圣皇太一没能第一时间挣脱，祂也深爱着这幕绘卷。

长城接连撞击在圣皇太一巨人般的躯体上，连环交叠之后，形成了针对性的封印大阵。以数千年历史的重量镇住假借远古主神力量的穿越者，覆盖天地的山河美景即是牢笼。始皇帝的固有结界宝具可谓就是针对圣皇太一特选的。

饶是远古主神的身躯，也在如此重压之下发出了悲鸣。山河为之震颤，极星点亮绘卷裂缝，为美景增添另一道风光。

始皇帝不只是镇压住圣皇太一，也难免地攻击了整个异闻带。结果完美符合某个仙人的预期，让他在此刻选择了最激进的策略。

绝佳时机就在此刻！仙人太公望在两者陷入角力后，掏出一副仙符摔在地上。

“逆贼们！你们的末日到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三皇降临 始皇帝连续顶住阴与阳之力的压制，利用特殊宝具成功反压制住擎天的巨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位身上，震撼于展开的山河美景绘卷与延绵而上的历史长城。没人留意仙人太公望突然怒摔仙符的举动。

摔碎的仙符呈现出卦象，凶吉结果不重要，窜出仙符碎块的一道符咒直上天空，从开裂的山河美景间穿过，飞向更高之处。

仙人太公望举头看向遥远之处，不住大笑起来，一切都该结束了。

相距较近的夏王羿和铃木友纪这才留意到了异常的仙人太公望，两人都疑惑他为何“发疯”，却听到天穹之上传来异响。

夏王羿凭声音就判断出了缘由，那是大型传送仙术附带的声响。他抬头仰望，循着声响之处，当即看到上百个传送术式高挂在天穹之下，从中大大小小冒出不同强弱的法力反应。

异闻带的外壳与外层防御因为始皇帝的宝具，的确处在最不稳定的状况，但如此密集的传送成功，也不像是可用“不稳定”解释。

“等死吧！！你们这群逆贼！仙界三皇至尊将亲率仙众消灭你们所有人！”仙人太公望看向规模最大的三组传送术式，怀着崇敬的神情仰天大笑，他甚至激动到跪下来喜极而泣。

一直以来，从外层强攻并非仙界的最优进攻计划，寻找适当时机，冒险传送进异闻带之内直袭异闻带的核心夏都，才是仙界不惜一切派遣太公望下界的原因。

所谓的适当时机，自然是指圣皇太一受创的机会，太公望则需要寻找一切可能去创造机会。听上去是难度不可想象且十死无生的任务，自然也就太公望会接下这个任务。

“三皇至尊？”铃木友纪使用魔术增强视力，看到了挤开天上山河美景，不断放大的相近术式，从中已经有长有犄角的巨型“怪物”冒了出来。

那些“怪物”具备不同的魔力属性，且有几个跟铃木友纪在祭祀场合见到的神像有几分相像。

他们都是这里的神仙？

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铃木友纪也看到其中最大的三组术式也有东西冒出来了。

听说与亲眼见到的感受截然不同，就像铃木友纪第一次见到圣皇太一，高位存在的出现，直观带来强烈的感官冲击，单是目睹就让铃木友纪不受控制地双腿疲软，畏惧情绪充斥意识。圣皇太一会主动收敛至高神性，显现的形态尽量接近人形，减弱自身对它物的影响，但这些来自仙界的神仙今天到来就没有客气的意思，各有各的扭曲外貌，犄角、触须、螺旋纹路……数不清的肢体眼睛排列无序，比起他们的神像更为奇异。

其一为泥土绿植组成的多触须巨大球体，三皇中第一个整体完成传送，显现之际大地为之震颤，所有灵脉暴走失控，城外多处喷涌出茂密的绿洲。

其一为女性人首延伸超百米长尾的蛇人女神，只见祂抬起一只手掌，地上的土石纷纷获得生命，变为土石构成的魔兽，而原本存在与夏都周围的飞禽走兽纷纷枯萎失去生命。

其一为男性人首盘旋长尾的蛇人大神，祂周身遍布螺旋纹路，每只手掌均持有不同法器，随着祂显现，周围所有仙人高声赞颂三皇尊名。太阳不知何故偏移到了祂的身后，仿佛成了专属于祂的冠冕，阳光更为灿烂，照亮了每一处阴影。

铃木友纪被光照到当即有种飘起的错觉，全身发热倒是其次，可她没有产生退缩念头，相反期待着更多的光与热净化自身的罪恶，甚至无意识地开始赞颂伏羲尊名。

接受恩惠，献上生命，赞颂神明。三皇只要求地上万千生灵此三项要求，是否愿意不重要，当祂们现身时，一定都会自愿。是为三皇至尊。

现身的三大主神各自将注视投向交战中的始皇帝与圣皇太一，祂们原本都支援外界从者的打算，可在祂们看清rider始皇帝后，立刻转为敌意。不顺从的人类王者不需要存在，尤其胆敢自封皇帝的人类，更是要挫骨扬灰，万万不能留下。

伏羲率先出手，它多条手臂合一，组成通道，对准了交战中的两者，后方太阳急剧膨胀，霎时间超高温光束击中夏都上空，将重叠的虚幻长城与夏都防护结界一并融化。圣皇太一原本有了脱身机会，但祂不躲不闪以铺展的漆黑领域最大程度吸收了聚合阳光射线。

炙热火光之中，无法躲闪而波及始皇帝被打落回地面，可以说三皇更在意圣皇太一，也有他本身从者属性足够强悍的原因。

在传送术式出现之际，圣皇太一已经明白了仙界的目的，祂主动解除了对夏都范围内所有人的限制，恢复自由，准备迎接来自仙界的突袭。

这场战斗完全在祂计算之外，祂原本要在处决铃木友纪，顺势跟聚集的各方国诸侯王，一同制定迎接仙界整体强攻异闻带的作战计划。舍弃大本营，三皇带领存余仙人传送到夏都上空突袭，属实在圣皇太一意料之外。还偏偏在祂和rider始皇帝较量的关键时刻。

结结实实顶住来自伏羲的攻击，饶是圣皇太一足够强，也显得巨人身体没了之前的稳固，隐约被击退的迹象。

落回地上的始皇帝刚站起身，一根长柱无征兆地从他背后撞了过来，有趁人之危的因素，但始皇帝在最后发觉时也没避开自己要害的意思，任由自己的从者灵核被打碎。

仙人太公望狞笑着放下手中法宝缠龙柱，他原本还预备了几个仙术，捆缚挣扎的始皇帝，偷袭冠位从者即便是受伤的，肯定也不容易，未曾想一招就成功了。

因为再次以非龙种为攻击目标，仙人太公望受到法宝反噬，陷入动弹不得的状态。

他咳出一口鲜血，法力接近耗尽，对于自己的结局他并无抗拒。

“三皇至尊，小仙的任务全部完成了！！现在献上小仙的性命，为你们的征伐增添光辉吧！”

但始皇帝在灵核被击碎后，还是没别的动作，只是静待仙人太公望喊完誓忠遗言，而后微微回头看着他。就像是在宫廷艺人的表演，只是无力鼓掌了。

“杀我啊！来杀了我！快啊！”仙人太公望被这般戏谑眼神盯着，愈发激动狂躁，大喊着求死宣告，表明自己愿意为仙界牺牲。

“为什么不动手！杀了我啊！”

任凭太公望大吼，始皇帝在身体分解为光粒退场前，依旧只是看着对方。

他只说了一句，“你说过要手下留情。”

说完他终于动手了，在最后时刻将仙人太公望隔空扫飞出去，让射来的箭矢击空。被打飞的仙人太公望身体躺在碎石堆中，像是失去了意识，但不至于丧命。

夏王羿收起弓箭，轻轻拍了拍铃木友纪脸颊，强迫后者清醒过来。他之前注意到铃木友纪喃喃自语，要对着天上三皇下跪叩拜，便使用仙术让铃木友纪失去意识。

“废物，那些仙人都没理睬你，你就受到影响差点献祭自己生命。太弱了！”也不管虚弱中的铃木友纪能不能听清自己说了什么，夏王羿开口便是一顿训斥。

“自己滚到本王的都城里躲着吧。仙界不像是会把你当回事的样子。”夏王羿指了下夏都方向，而后单手一捏，将围过来的泥土魔兽全数捏成粉末。

他现在感觉热血上涌，之前只跟圣皇太一去仙界小打小闹一阵，这次仙界全员出动，进攻他的都城，绝没有让侵入者完整回去的道理。屡次挑战大夏仙境，甚至打到他都城面前的敌人，怎能宽容！

处理掉无足轻重的造物，夏王羿观察夏都方面的状况，比他预想中更好些，全城都进入战斗状态，各式远距离仙术武器已经调转朝向，开始向接近的仙人还击。而三皇都在高空对峙着庇护夏都的圣皇太一。

“不行啊，可不能让圣皇陛下独自享用猎杀三皇的快乐。本王必须先下手为强！”对自己使用多个增益类仙术，夏王羿简单吐息之后，拉弓上弦，将一枚箭矢对准了最高位置的蛇首大神，他记得对方的丑陋模样，这一次还把太阳移动到身后，莫名让夏王羿厌恶。无理由地只是看过去，就把伏羲视作了第一个猎物。

我比祂强，所以可以猎杀祂！

夏王羿的意识中只剩下这个念头，全力了射出箭矢。雷光径直指向最高位置的伏羲，期间轨迹上遇到的仙人均被穿透或击飞。他自己也不说明白为何有这种念头，听多了圣皇太一将“后羿射日”的故事，夏王羿也不至于相信自己天生克制太阳神。自然理解为三皇之中喜欢背负太阳的伏羲最弱，弱者在战场上还弄得如此耀眼，自然要“帮助”另外两位，淘汰掉弱者，提高剩余二皇尊贵身份。

对于从地上飞来的箭矢，女娲与神农都不是特别在意，夏王羿的强度祂们见识过了，所谓全力一箭也就是能威胁绝大多数神仙的程度，但肯定不包括祂们。不过，伏羲之前被夏王羿射中受了伤，原因不明但因此祂们计划着避免夏王羿攻击伏羲。

神农巨大的球形身体伸出更多触须，滚动间挡在了箭矢的轨迹上，祂以自己的身躯挡下了箭矢，炸出大坑也不过一秒后被生长的植被覆盖愈合。

但之后就让神农难受了，多道炙热光束从天穹的极星间落下，交错清洗祂的体表，将植被外壳当场摧毁大部分。而后阴霾跟着降下，将小半边的仙界阵型囊括其中。

对此仙界三皇也有预备计划，祂们经过几次领教，也发觉了圣皇太一的攻击方式威力特别强，但使用起来无法一步到位，且需要指定目标对象。与计划一致，多名跟仙人太公望同级别的神仙环绕后方，摆开阵型，以东南西北，分四象结印。让他们阵型范围内所有个体不能作为指定对象。

圣皇太一原本要使用的宝具也因此用不出来了，祂必须选择自己阴阳之力交错的目标发动宝具。不过按祂们原本预计，伏羲在传送过程就积蓄力量，抢先攻击圣皇太一，理应这时候的圣皇太一受了伤，没那么快缓过来还手。

第一百零三章 王者无惧 三皇一齐注视向承受了一次射线轰击的圣皇太一，当前情况跟祂们的预期出现了不同，祂们不能容忍出现未被允许的意外发生。

此时始皇帝已经退场，但囊括异闻带天地的山河绘卷只是淡化了，奇怪得还存在着，且被射线连带破坏的长城残垣也依旧存在着。祂们关注的圣皇太一仔细分辨，也能看出并没因之前的战斗受到损伤。

这与祂们计划不同了，三皇之中侧重攻击威力的伏羲偷袭不可能没击伤圣皇太一。

这点连圣皇太一本身也很疑惑，刚才情况危急，像是在射线击中自己时，压制自己的长城建筑起到了护盾作用。等外圈长城都被烧毁后，祂也得以空出余力使用阴之力吸收射线。

一时间这几位高位存在都醒悟了过来，那位特殊从者并非真正要跟圣皇太一分个高下。

困惑随着众人察觉到始皇帝宝具的真实目的解开，从一开始始皇帝将山河绘卷覆盖整个异闻带就不是炫技原因，他对准的正是整个异闻带。延绵不断的城墙在异闻带内畅行无阻，数千年历史的重量短时间压制住圣皇太一，显得过于耀眼，以至他人都忽略了城墙，或者说长城本身的用途。

虚幻的城墙不止出现在夏都，在异闻带内已经随铺展的山河绘卷实现了全覆盖，将整个异闻带“守护”。城墙发挥原始用途，一次性全部成坚固的实体组成了屏障。现在整个异闻带失去了出口，所有人都被封于其中，始皇帝特意在夏都上空先预留缺口，直到自己退场前，还在计算着传送结束时间。

长城从始皇帝自身开始铺展，最后收缩于他上空，一切显得顺其自然，又暗藏阴谋。

看清环绕异闻带天地的成型城墙，三皇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城墙不具备攻击性，但如果想要离开就要强攻后方坚固的城墙，以三皇的实力肯定能做到，但就在祂们集合仙界剩余力量突袭圣皇太一的档口，不可能撤退。

现状摆在眼前，即便与计划不同了，但三皇也默契地选择继续作战计划，开弓没有回头箭，原本祂们也没考虑撤退计划，以祂们的个体实力，来去本不困难。

“看到了吗？这是来自外界的支援，整个异闻带已经被彻底封锁，地上的逆贼绝无逃离的可能性了。消灭所有违逆仙界的罪人，一个不留，此为正义与人理而战！诛讨异闻必胜之战！众仙英勇前行！退后者杀无赦！”

女娲与伏羲一同向困惑后方出现城墙的仙人下达进攻宣言，阵型进一步展开的仙界仙人们也遭遇了猛烈的夏都防空反击。三皇之一的神农翻滚加速，撞向防空圈火力最猛烈的方位，以祂巨大且不断再生的躯体，为其他仙人吸引火力。

异闻带与仙界的战斗正式展开。

铃木友纪往夏都逃跑过程并不顺利，使用魔术让自身阴影化，最大程度减少自己的表面积。饶是如此天上零散掉落的仙术飞弹也给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路途上一览无余，随处可见土石聚合而成的各色魔兽，它们大部分在冲击夏都城墙，但也有少部分盯上了逃窜的铃木友纪。对于没有心智可言的召唤物，只有一个简单的破坏指令。

狼狈地左躲右闪，铃木友纪不确定自己逃进夏都内能否安全，但照现在两方交战的状况，呆在夏都城外的交战区百分百会被余波殃及。已经有突破防空圈的仙人使用法宝降下雷电与火柱，其余不同法宝功能各异，一心逃跑的铃木友纪也没闲暇分析那些仙人所用招数。夏都这边同样立刻还击，各式近程大威力仙术火炮反复射击，城外爆炸声不绝于耳。

夏都更注重火力，而仙界更注重多样性，毕竟后者不是军队。但仙人方仗着法宝数量多，已经针对地向城墙上遍布的仙术武器动起了破坏心思。

铃木友纪眼看着自己离夏都城墙越来越近，顾不上差点咬住自己的土石魔兽群，使用魔术再次加速，试图一口气冲过阻碍。

但也因为在她靠近城墙，大型土石魔兽也注意到了后方异常动静，它们当中也有能使用法术的类型。一种飞行的大型怪鸟，瞅准铃木友纪逃窜轨迹，几口沙土吐在地上。

猝不及防的铃木友纪就感觉身体被绳索绊住一样，顿时从高速移动中跌倒在地，阴影化魔术也跟着解除了。

飞奔的鲜肉跟滚地上的鲜肉自然是两种概念，追过来的土石魔兽们当即全扑了上去。它们是否有进食功能不明，但进食欲望十分强烈，迫切要撕碎一切活物。

铃木友纪周身燃起黑色的火焰，抵挡了部分土石魔兽，但自己也被碎裂的土石压在了原地，更加没法动弹。抬头就见亚龙形态的土石魔兽张开了大嘴，朝着她脑袋咬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对铃木友纪持有强烈攻击欲望的土石魔兽全都停滞在了原地，像是被人为关闭了开关。捂着脑袋紧张张望周围，铃木友纪见状强化自己的双腿，踢开了压住自己的土石块。至于能定身的怪鸟也因为停滞，没有继续影响她的影子了。

站在一群停滞的土石魔兽中间，铃木友纪稍微跳起就会撞到锋利的牙齿。心有余悸的她刚想绕出去继续跑，却见天上垂下了一条硕大的蛇尾，挡住了她的去路。

看到蛇尾奇异的花纹，铃木友纪脑海中立刻闪现“女娲”真名。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低下头没敢直视主神。

“人子啊，仙界已经见到了你的努力，吾等知晓你的功绩。无需恐慌，无需逃窜。随吾到安全位置静待剿灭作战结束吧。”低空悬浮的三皇之一女娲，将自己的声音直接传入铃木友纪脑海中，中止了后者其余心思，跟圣皇太一一样的手段，只允许祂的声音滞留。

被限制住的铃木友纪没有回答，她此刻低着头动弹不得，思维被限制得仅有一项选择。

“人子啊，为何还不感恩？这里对你太危险了，快点跟随吾等……”

一枚箭矢从铃木友纪头顶飞过，并散为三支，分别击中女娲的犄角与肚脐。不出意外，三枚箭矢没伤到女娲。

女娲仰起没有看不清脸孔的头部，脖颈位置多对车轮般的眼睛微微一缩，转为进攻意图的蛇目。一条蛇信子从女娲胸膛上游走出来，试图抓取地上的铃木友纪。

蛇目紧盯的猎人不受限制，神力射出的下一枚箭矢同样没受影响，过快的速度导致女娲都没捕捉到箭矢的轨迹。女娲吐出的蛇信子晃动一下，收回半截，另外半截卷起了击中自己的箭矢。这一次没有打伤女娲的舌头，但也让女娲感受到了痛楚。

“以前给你几分脸面，称呼你一声女神。叫做女娲的，谁允许你动本王的战利品了？本王都还没处决，轮到你先动手吃肉！！！懂不懂礼数？！”

女娲在漫长的岁月中，还是第一次遇到正视自己，同时对自己大不敬的人类。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在就发生在祂面前。祂无法理解对方的呵斥与逻辑。什么时候轮到人类跟自己讨论礼数了？

“人子，尔等不识仙界慈悲，今日已至审判时刻，还敢在此口……”

“什么人子，你是我老妈？！我妈早就入土为安了。你要自称我妈，可以啊！本王满足你的要求，现在帮你入土安息！！来年多给你献祭几头牲畜！”

再次动用嘲讽能力，这次即便是女娲也难以挪移视线。箭矢射在她空白浑浊的脸孔上，没留下痕迹。

女娲没有再废话，祂原本想带走铃木友纪，算是占据人理大义。带回去之后看后者意愿当侍女还是当宠物，给仙界三皇当活祭都是莫大的荣耀。换伏羲来带人，十有八九只带一颗心脏回去加入收藏品行列，算作对铃木友纪的嘉奖。

双方对持中，神农已经在夏都东面城墙外着陆，将夏都的结界在东面全部打开缺口，至少二十名仙人降落在东面城墙之上，与赶过来的夏都精锐仙兵交战在一起。数量更多的傀儡仙兵也加入了反击序列，自caster韩信的兵工厂快速量产，充当炮灰作用填上缺口。

“你们很快都会死得干干净净！没有投降与宽恕的机会！”女娲也放了狠话，祂是真没见过对着自己本体还如此嚣张的人类。

“这就对了。说明白点，你们来杀我们，我们对等地也可以杀你们了。本来本王想拿你们三个中最弱的雄蛇下手，既然你进入了本王的狩猎范围。就先从你开始！”

没有对于主神的尊敬念头，夏王羿无惧对方的神格与威慑力，起步冲刺，径直向着女娲逼近。

女娲脖颈上的多对眼睛旋转起来，组成复杂扭曲的螺旋花纹，在祂所视范围内，一切生灵都在被抽取生命力，但夏王羿无惧这种招数，没受影响地接近了女娲。

相距约200米，夏王羿急停并挥出一拳，重击在女娲躯体上，并趁着女娲发愣的间隙，隔空取物将铃木友纪转移到了自己身后。

“本王很公平，谁都可以。想要本王的战利品，击败本王即可。简单吧？”

反复被嘲讽能力影响，女娲实属无法理解，区区一个人类为何会如此猖狂，伏羲甚至会被这个人类的箭矢击伤。提升高度，女娲审视着还敢对自己拉弓瞄准的夏王羿，空白模糊的脸孔上渐渐出现了狰狞的利齿。

女娲被羿激怒了，原计划伏羲后方火力支援，神农吸引火力压制受伤的圣皇太一，女娲凭借速度优势，进一步击伤圣皇太一。三皇合力先消灭圣皇太一，再处理掉异闻带内所有生灵。祂改主意了，先花一点时间弄死地上这个狂妄嚣张的人类君王。

第一百零四章 皆为人理之敌 夏都东面城墙，面临神农亲自压阵的局面，多位诸侯王一同抵达东边，包括saber岳飞在内，他们尽可能一对一形式快速击退冲破城墙的仙人，但对于不断延伸触须的巨大球体，他们都没有好办法。

caster韩信则在相对安全的城中心区域，加速兵工厂量产速度，尽可能用傀儡仙兵充当炮灰，减少夏都仙兵的伤亡。结合他独特的战场投送能力，准备就位的仙兵与傀儡都能立刻转移到战斗区域，而受伤的仙兵部分也会被他转移到后方接受治疗。在周围仙兵眼里，平日不受待见的韩信盯着战场立体模型，以眼花缭乱的手速对着模型指指点点。

当前情况勉强还算可控，被三皇之一神农挤开的缺口，处于相持阶段。更多的仙人从多个方向还在发起空降佯攻，他们大多没法冲破夏都的防空火力，相比开战后杀得进退不得的东面，战斗烈度不高。

变故发生在神农浮起继续往前滚动的时候，原本祂等待女娲加入战斗，等了一段时间没等到。按计划，伏羲第二发聚能阳光射线也快发射了，祂便等不住了。

对于不长眼正面冲过来拦截的一位诸侯王，神农的触须以量取胜，顷刻之间纠缠住对方四肢，任凭周围重火力如何轰击自己，祂都靠着再生能力扛下了。

顺带将缠绕至力竭的那名诸侯王五马分尸。碎块被祂的触须抛撒出去，其中头颈部位砸在了saber岳飞脸上，附带的诅咒法术中断了岳飞使用宝具的吟唱准备。

神农从不怕什么人多势众，相比另两位，祂只是对付同级别的主神，没有好用的攻击手段罢了。对付在祂眼里如蝼蚁的小爬虫，随随便便就能捏死。

眼看神农继续往前滚动，逼近城墙后第二道阵线，圣皇太一放弃压制伏羲的策略，动身降落在交战阵线之上。祂的移动使得激战中的仙兵士气大盛，隐患也显而易见，一边压下去另一边自然管不住了。

在祂降下同时，多道极光如长虹贯日，劈斩在神农的球形躯体上，堪堪挡住了神农碾压阵线的意图。此刻也唯有祂可以最快速地阻挡神农对阵线的压缩，观察着战场变化的韩信看得最明白，简单分析之后就能看出仙界这次倾巢出动，冒险袭击夏都有备而来，无论是对阵线的控制，还是要点拿捏都让准备不及的他们只有见招拆招的功夫。

圣皇太一在施展阳之力后，投下黑暗“种子空间”，在神农后方形成多个吸引空间，吸住了试图追随神农前行的仙人。

对仙人阵型的后方，圣皇太一暂时没法索取目标对象使用宝具，在地上则没有限制了。祂不作保留，趁着阴阳之力都已经使用，对准处于重叠区域的神农吟唱。

但在圣皇太一动用宝具前，天空中再次落下聚能射线。背负太阳的伏羲，提前发射第二炮，祂对准的依旧是圣皇太一。

祂不必担心圣皇太一最具威胁的招数，原本佯攻的神农配合女娲，两位至尊足以限制住圣皇太一。目前一对一的情况，让神农硬抗过于冒险，先发射射线，限制圣皇太一，继续消耗其法力为优。祂原本想劝阻女娲在城外花费时间对付夏王羿，可想起自己被射伤及刚才又一次射向自己的箭矢，伏羲还是修改了计划。

潜在的风险能交由别人解决，也不是不能接受多消耗些法力和时间。反正祂们三皇不会战死，随着战斗时间延长，死的只是随祂们出阵的仙界仙人。所谓的奴仆多死一批祂们三皇也不心疼，等将来寻找些听话的新人补充即可。不论怎么变化，明面上三皇至尊对决一位至高主神，圣皇太一再强也不可能同时硬抗祂们三皇合力。

结果明了。

第二发射线直击夏都dc区，与圣皇太一的防御型光盾强强对抗。两股接近的阳之力接连扩散热能冲击波，将东面城区本就破碎的城墙大面积粉碎。处于圣皇太一周围的不少仙兵也成群在光芒下被净化，连灰尘都没留下。

唯有saber岳飞及白金段位之上的勇士在此等强度的冲击下负伤存活。圣皇太一要保护夏都，但伏羲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三皇这次明确要消灭一切生灵。

“神明爱人”，但“人”怎么定义，什么是“爱”就有很多说法了。

铃木友纪这边也战况胶着。女娲没有主动攻击她的意图，周围的土石魔兽但凡进入女娲与夏王羿的交战范围，顷刻之间被两者不同样式的范围攻击击碎。铃木友纪凭借魔术保持阴影化，最大限度豁免看得见的仙术攻击和看不见的其余攻击形式。

铃木友纪也是第一次看到夏王羿如同仙人太公望一样，换着不同仙术，反击迅猛多变的女娲。

表面上有五行变化，暗中也有质与量的互换。多或少，快或慢，强或弱……无法局限于所谓一招制敌。

三皇之一的女娲以狂轰滥炸形式，最大程度封锁夏王羿的施展空间。夏王羿仙术并不侧重全方位立体打击。

他多以仙术增强自己躯体，抓住稍纵即逝的间隙，隔空击打被他拉近距离的女娲。其间他也射出过几枚箭矢，但无论哪种方式，夏王羿都没能真正击伤女娲。

女娲听到第二发射线落下，意识到跟夏王羿在城外花费了不少时间。她有暂时放弃的打算，可一直试图近身猛攻的夏王羿步步紧逼，女娲一旦减弱轰炸，势必会遭到夏王羿追击。加之交战过程中，夏王羿还在使用嘲讽法术，女娲挪移视线都很困难。

就在女娲分散注意力的间隙，眼光刁钻的夏王羿主动触碰带有震退效果的仙术弹，接着自己被弹起的力，绕开其余仙术攻击，锁链跟着连接在两者之间。他的箭矢也具备标记功能，几次狙击无效后，他决定还是先用近战方式，把低空的飞翔女娲打下来。

女娲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人类锁缚的时刻，但祂在挣脱后，还是被夏王羿近身，瞬间位移的法术也无法使用。连续三拳打在祂的胸腹部位，触发式法术防御只挡下了第一拳罢了。

巨大的尾巴灵活鞭打并尝试卷起渎神的人类王者，可女娲短时间难以在力量上胜过进入状态的夏王羿。祂被夏王羿如此捶打按回地上，这种情况从未有过，且堪称耻辱。

此刻夏王羿眼里自己压制住的不是什么尊贵的大神，而是一头超越龙种的梦幻猎物。狩猎龙种都没有挑战性了，那么肯定要狩猎眼前这种级别的强者，才能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实力。

疼痛使得夏王羿愈发咬牙用力，身体在鞭打中也不断涌现力量，他一直渴求这种修炼状态，只在曾经体验的爽快感，又一次回归了。

“一个疯子！”女娲一眼看穿夏王羿的精神状态，祂无法用准确词语形容，只能骂了一句，并全力扫尾，将夏王羿击退甩出去。

整段过程都被铃木友纪看在眼里，从她的立场，没法介入这场远远超出她能力上限的战斗，但关系人理危机，她也没法置身事外。

哪一方符合人理呢？铃木友纪难以下准确判断，起先她认定异闻带内的夏王羿等人是人理的破坏者，可按现在仙界的作为，也不见得仙界是人理的维护者。能倚仗的从者也都不在身边了，她感觉自己有疏漏的地方，可如今也没法明确指出来。

以rider始皇帝为标尺，铃木友纪尝试理清已有线索。对方只是意味深长地祝愿她能活下去，别的什么也没说。提前借出水银、特选从者白起、筹集魔力降临，rider始皇帝预备了非常多且繁琐的步骤，但他降临这里却只存在了很短时间。

铃木友纪意识到，这明显不符合常理。情况演变成当前局面，铃木友纪完全没预想过，但这似乎是始皇帝期待的结果，甚至使用了特殊宝具囊括整个异闻带范围，以城墙封锁天地界限，在异闻带内筑起了完整的“球型长城”。

如果圣皇太一无意间“共享”给铃木友纪的经历没出错，那么从她和泛人类史从者到来前，圣皇太一就在跟仙界对抗了。

为何始皇帝没有采取“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的策略？自由思索间，铃木友纪再次看向封锁天地的长城，静观远处仙人强攻夏都城墙的行为，她猛然发觉仙界的做法与白起说过的不同。

铃木友纪记得白起说过，“夏王羿并非一定要击败的敌人，更重要的是通过战斗想要得到什么”。

如果她是伏羲，此刻更应该瞄准夏都中央屹立着的光柱，毁坏异闻带矗立的根本。之前铃木友纪及从者们做不到，但现在以三皇的实力肯定可以，整个夏都里里外外抵抗再强，也无法保护到光柱延伸到天空的部分。

尤其伏羲第一次发射聚能射线时，始皇帝与圣皇太一各自动弹不得，那一发要是轰击支撑的光柱，整个异闻带不就毁了吗？

保留光柱，达成目的，成功摧毁夏都与击败圣皇太一的三皇在胜利后会做什么？

铃木友纪得出了答案——仙界三皇获胜后，异闻带更换主人后将继续存在。

第一百零五章 人与神的差别 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盟友。铃木友纪看着远处圣皇太一与另外两位大神交战的场面，联系起之前所得情报恍然大悟。

建立异闻带的圣皇太一是人理的敌人，三皇与仙界的仙人们也一样。祂们都要建起与人理不同的“大夏仙境”，矛盾点在于谁来建立，谁来主导。而人理大义正好现在被仙界一方利用。铃木友纪之前有遇到过这种选硬币正反面都错误的挑战，而那时候她正好也是处于女性形态，且提前预感到了，因此没有陷入二则一困境。

但这次临近结束，她才发觉无论异闻带相关的两方都是敌人，能够信赖的从者消耗殆尽了。

单凭她一个人，该如何应对？

就在铃木友纪醒悟的时候，被夏王羿打落回地上的女娲彻底发怒。后者体型开始膨胀，将神性彻底解放，不顾周遭环境的承受力，大肆吸取生命力。

以祂为圆心，城外大片区域处于影响范围，因祂降临而产生的土石魔兽大量凝固破碎，回归女娲体内。连神农制造出来的绿洲也不能幸免，绿色植物迅速干枯，只留下干瘪的残渣。

同处于影响范围之内的铃木友纪见到周围异变，她正想后撤远离，阴影化的自己却被定身一般，无法挪移半分。此刻，大地不再是滋养生灵的母亲，而是收回恩惠的涡流。看不见的吸力无限制汲取着生命力，不论活物还是死物，能够被汲取的能量一概不能幸免。

意识到原理，铃木友纪也只能看着周围地上的土壤沙化开裂，水汽大量减少，连原本充裕的神代魔力，也跟着空气一同稀薄起来。

之前女娲有刻意不伤害铃木友纪额念头，可现在激怒中的女娲不可能有心思照顾铃木友纪，一视同仁地被吸收生命力。

唯有一人例外，夏王羿之前被吸取生命力就没影响，如今女娲功率全开一样对他没用。有着九鼎的加护，即便洪水奔涌，也掩盖不住这位王者以夏王名义挑战大神。他不需要动脑子研究敌人的招数原理，只需要认定自己足够强，寻找到敌人的弱点给予致命一击。

女娲的体型在引力中央膨胀至原本三倍大小，比拟龙种的硕大蛇尾挥动间，给周遭临近干涸的空间带去震动，夏王羿之前展开的狩猎结界自然没经受住女娲如今的搅动。换做其他更为兼顾的结界也会一样，如同釜底抽薪吸走了其他事物存在的源泉，自然没有什么还能在祂面前安定存在了。

捆缚的锁链跟着锈蚀断裂，夏王羿虽说没被吸收生命力，依旧稳健站在地上，可从他调整呼吸的动作看得出，他也受到了影响。至少环境剧变不是他能阻止的。

吸收足够多的生命力之后，女娲的复眼重排序列，随着重叠之际，纯粹的生命能量凝聚在祂眼睛周围，一时间成百上千枚如此聚合形成的仙术弹砸向夏王羿。在保持量的优势外，女娲这次大幅提高了质。

夏王羿在硬抗一波后，感觉到了皮肤被掀起破损的疼痛，也许能够继续硬抗，但强烈的灼烧疼痛感，使得他还是做出了规避动作。并抓住女娲当前不能移动的特征，连续多箭射向女娲的复眼。

每一箭都击中女娲的眼睛，但每一箭都没能伤到女娲，箭矢带着穿云破城的气势，却被女娲抵挡住了。

彼此之间更进一步的高烈度作战，完全超出了铃木友纪的承受上限，只是在影响范围内，铃木友纪行动不能，只能感知到自己越来越疲劳，连呼吸都变得近乎做不到了。阴影化的她一样被抽取着生命力，单因抽取的量增长较缓慢，不至于立刻要了铃木友纪的性命。

大约撑了一分钟时间，铃木友纪的阴影化魔术因为她失去意识自动解除，她恍惚间站立不稳，地面像是磁化一般，在她实体踩上去后疯狂吸取活物生命。铃木友纪经受不住，当即头一沉要往前倒下去。

生死关头，铃木友纪被人捏住后颈提着远离地面，疼痛感都变得迟钝了，但忽然的一声呵斥还是让铃木友纪清醒过来。

“弱者，这里的战斗你没有资格观看。”

夏王羿提着铃木友纪摆脱吸力悬空上浮，并且以仙术凝聚光墙尽可能阻挡住飞向自己这边的能量弹。他的从容建立在超越常人所知的实力之上，至于还能从容多久，他自己已经能预判了。

算是除开圣皇太一，第一次遇到了能丈量他强弱的标尺，夏王羿感受到了对方无穷无尽的攻势和无暇的躯体强度。至今他都没找到女娲身上可入手的弱点。

将铃木友纪当做投掷物，夏王羿正要将其丢出战场范围，却听到了铃木友纪的嘀咕声。

“你在说什么？”

铃木友纪这次没有小声嘀咕，而是直接告诉了夏王羿，会不会惹怒女娲不重要了，当前情况下女娲差点无差别吸干她的生命。

“赋予与吸收生命力，是女娲的神性特征，就像天上背负太阳的伏羲。神明也有各自擅长的领域。”铃木友纪无法证明自己的猜测正确与否，但当前她想活命，也只有依靠夏王羿。至少夏王羿不会杀了她。

“就是说，那个雌性蛇神擅长生命力相关的法术？她要跟本王比较这方面吗？”夏王羿直到现在还保持从容，即使他的仙术光墙快撑不住了。

“嗯，很好。本王就跟她比比生命了！以本王强健的完美躯体，不可能输给那种丑陋的神怪！”夏王羿松手让铃木友纪自由落体，他则冲破自己的光墙，顶着不间断的能量弹，硬冲向火力全开的女娲。

九鼎的加护再坚固也经不起夏王羿这样折腾，等效从者100次a级以上相同攻击的防护，正好女娲这次提升质量后的能量弹超过了标准。100次限度即将耗尽，这也是夏王羿预感不妙的原因，但他觉得能量弹形式击穿九鼎的加护后，自己也就硬抗能量弹够了，凭自己的身体肯定不会被能量弹打死。

夏王羿异常的硬冲行为，让女娲也颇感意外，祂原本还担心对方会选择逃跑，导致当前行动困难的祂白费力气。强强硬碰，夏王羿在抵近前甚至身体周围已经浮现出九鼎的虚像，他体内的九鼎对于女娲的能量弹，已经到了承受不住的界限。

但夏王羿不在乎，他就没有退缩逃跑的这类说法，从他出生以来，一直都是这般勇往直前，面对任何敌人，都是正面迎战。

九鼎虚像消融在无限的能量弹中，夏王羿也神奇地前进到了女娲跟前，他这次伸出流血的双手，一把扯住了女娲长着多对复眼的脖颈隆起部位。

沐浴在能量弹之中，在最后一段路夏王羿感受到了直达骨骼的疼痛，自他持有九鼎后，几乎没感受到如此遍及全身的刺激感。这让他狂笑着爆发出比以往更为疯狂的力量，他硬生生扯起了女娲毕竟的血肉，将所有发射能量弹的眼睛带着血肉一并扯了下来。

他相信自己的生命力在女娲之上，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证明给女娲看——花里胡哨的神权敌不过他狩猎过万千野兽的双手。

扯下两块流淌出不明毒液的肉块，夏王羿无视女娲刺耳的悲鸣声，将其揉捏肉泥，当着女娲面吞入自己口中。最为肥美的猎物，必须由他这位王者率先享用，谁都无权抢夺，只被允许观看。

这一刻夏王羿感觉遍及全身的疼痛也是赞美，被灼烧剥离的皮肤随后还会长出来，区区皮肉伤无视即可。至于入口的剧毒血肉，也就夏王羿这位特例吞咽下去毫发无伤，换做圣皇太一都不会做出吞食其他神明血肉的愚蠢行为。

“高傲的神明，如何啊！本王已经品尝到了你的味道。很好吃！你也来尝一口本王的滋味如何？否则就不对等了啊。本王可以吃你的血肉，你却吃不到本王的，你是猎物，本王是猎人，本王在你之上？哈哈哈哈！”

无视口鼻中燃起的剧毒烈火，夏王羿大喊着美味，一拳将悲鸣中的女娲打翻在地。他还想再攻击，但受伤缘故出拳速度慢了，且女娲巨大的尾巴也更为有力，夏王羿不得不再次后退避开女娲倒地后连续横扫。

铃木友纪落地前，夏王羿留下的光墙自动转换角度将她和地面隔绝开，避免被吸取生命力。即便如此铃木友纪落地后仍动弹不得，被牢牢吸附住。女娲的悲鸣声随后传入她大脑中，她听不懂含义只感觉头脑炸裂般疼痛。

当悲鸣变得清晰后，铃木友纪听到了诅咒与怒号。她预感不对劲，立即使用魔术，企图点燃自己吊坠中流淌的恶念，燃起黑火阻挡。可她刚做出这种举动，就发觉自己恶念也被吸取着，根本形不成火焰外壳。

女娲并未受到致命伤，夏王羿仅是在不断激怒对方罢了。

被扯下脖颈处复眼的女娲悲鸣一阵后，快速爬起，只见她脖颈处血肉蠕动，很快就重新长出了多对复眼，且眼睛变得更多了，而女娲两对手臂则离奇地向前聚拢，直至变为保护上身的血肉外壳。

扭动躯体，女娲反复翻滚的蛇型巨尾掠过夏王羿身前，没有彼此接触到，依旧将躲闪不及的夏王羿打飞出去。

但这一次夏王羿落地前，一件比人还大的青铜器物跟着从半空中落下。九鼎合一是为第一神器，铃木友纪视角里的夏王羿是无地的，但在女娲眼里，不过是一个披着无敌外壳的混蛋人类，只要有机会，扒下外壳一样可以享用里面的血肉。

第一百零六章 进退维谷 相传，夏朝建立初年，自封夏王的大禹划分天下为九州，令九州各部落贡献青铜，铸造九座铜鼎。象征九州（华夏）尽在掌握之中，他将九州的名山大川、奇异之物各镌刻于九鼎之身，并将这组神器封存于夏都。

当初羿带着有穷部落的精锐兵力，攻入夏都原王宫位置，打开封存的地下宝库，里面金银财宝琳琅满目，而羿一眼就看中了埋藏在最里面的九座大鼎。每一座接近成人身高的青铜礼器，换做普通人看到也没有独占的想法，比不上随手能装进衣带的小件财宝，而在他眼里鼎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后续继接管夏都宝库的仙兵都没在清单上见过这几件大鼎，羿也不做隐瞒，光明正大地宣告九鼎已经成了他的私人藏品。

原本无人知晓九鼎的运用方法，只当做第一代夏王大禹耗费力气，以体现身份的礼器。夏王羿则随着修炼进程，将九鼎逐一吸入自己体内。

羿那时候觉得自己明白了大禹创作这组华夏神器的用意，至少他自己觉得领悟了。

建立夏王朝就代表人类已经脱离仙界的完全控制，建起了真正属于人类自己的王国，九鼎即具备象征意义，也是大禹用来抗衡仙界众神仙的王牌——借用华夏九州之力，形成无敌的加护。人的身体毕竟脆弱且有限，要对抗众神仙乃至三皇，必然会考虑制造更坚固的战甲。

夏王羿觉得大禹当初肯定是这样设想的，他认定的一定是事实。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体内储存至今的九鼎居然还能被三皇之一的女娲打出来。被巨尾抽飞出去，对夏王羿没造成什么伤害，硬抗几百颗仙术弹洗礼留下的创伤也已经好了大半，但爬起来看到落于两者之间的一座大鼎，夏王羿当即变了脸色。

以前一直很稳定，自吸收之后，九鼎就一直在夏王羿体内。九鼎的加护如果少了其中之一会如何？

以前他没想过，如今他体验到了——九鼎的加护效果缺少一件后至少削弱了三成。九鼎神器必须一组同存，缺一不可。

另一边女娲依旧不动，祂警惕地审视还能爬起来的夏王羿，唯有一条巨大的尾巴翻滚抽动，尽可能不留破绽。

“那是你的……”铃木友纪刚才看到夏王羿体内被突然打得掉出一座大鼎，也颇为惊讶。她也没想过所谓的“九鼎”可以被外力带出来。

“少废话。你就安安静静待着！弱者哪来的资格介入强者的战斗？区区一点小劣势，本王会怕了吗？”夏王羿站起来后，他反而因为铃木友纪在身后询问，刻意装出一副毫发无伤的样子。要不是九鼎太大且特别，他肯定走上前去将九鼎也吃下去，暴力维持自己无敌形象。

记不得多久没有今天这般的体验，夏王羿感觉自己在接近自身的极限，纵使他自己使出了平日十二分的力气，今天也难以从女娲身上占得优势，相反因为莽撞的行为，导致他最重要的九鼎加护被削弱了。

下一次或许会被破解。他不得不承认三皇之一的女娲实力强得超出了他的预估。

但他不允许自己露出半分退缩神色，越是危急状况，越让他强迫维持往日的从容。不仅当前面临三皇一齐突袭夏都，圣皇太一陷入苦战，也有身后铃木友纪的因素。

他说不清缘由，单单一刻也不想在铃木友纪面前暴露自己弱的一面，哪怕这份“弱”相对三皇之一的大神女娲。

铃木友纪还想说说她自己的发现，但夏王羿平缓气息，重新让法力流淌全身，又冲向了女娲。依旧是正面强攻，依旧遭到女娲狂风暴雨般的加强版仙术弹轰击。略有些躲闪行为的夏王羿，这一次没能跟之前一样冲到女娲面前，女娲看准时机，中途准确扫尾将冲过来的夏王羿击飞出去。

另一座大鼎随之分离，砸在了干涸的荒地上。鼎本身不会因为两者交战的烈度被打碎，但夏王羿也不可能交战中途回收鼎。

仿佛真的对夏王羿没影响，被抽离两座鼎的夏王羿爬起来便再一次往女娲方向冲了过去。

瞬间奔袭速度比之前更快，超越雷光，连续数拳远距离打在女娲硬化的外骨壳上。将女娲临时改变形态的外壳打碎。

凌空瞬移避开转向覆盖而来的仙术弹，在躲闪的间隙中，夏王羿连续射出数箭，其中两枚精确射在了女娲眼睛上。这一次箭矢穿刺了眼珠，但对能快速恢复的女娲没什么影响。

不一样的过程，一样的结果。女娲忽略自己受伤的感觉，看准夏王羿在空中的破绽，游走的巨大尾巴抽击在夏王羿的身躯上，惊天力道击飞了后者，也顺势勾出了第三座鼎。

铃木友纪在第三次时候看清楚了女娲的动作，女娲抽离夏王羿的鼎也不容易，每一次抽离过程中，女娲都像是受到了鼎的反噬。铃木友纪清楚看到女娲迅速缩回的尾巴上留下了灼烧痕迹，只是因为恢复较快，在地上翻滚几次就看不出受过伤了。

女娲一直维持不动的状态，是否也有关系？铃木友纪只能远远靠猜测揣度其能力和用意。

结合女娲一直让祂巨大的尾巴在地上翻滚，铃木友纪现在有理由怀疑，女娲一直因九鼎受伤。光是接触就会伤及一位主神级存在的器物，属实让铃木友纪意外，参考她自己的持有的吊坠，也有类似腐蚀从者的效果，或许九鼎是铸造者为了克制仙人专门预备的决战兵装。

铃木友纪当前仅有些猜想，她对这里的情报知晓有限，所知晓的中国地区神秘学知识也十分有限。

没有停歇，没有退缩，失去三座鼎的夏王羿，依旧跟之前一样爬起来，冲向女娲。他眼里只看到女娲掩饰受伤迹象，为了维持仙术弹的强度，不惜放弃移动能力，浑身上下到处是吸引他拳头的弱点。一个猎物愚蠢到放弃了行动能力，他作为猎人，没有放过的理由。

况且夏都方向的防御战也不乐观，圣皇太一又要对抗在高空火力支援的伏羲，又要阻挡试图冲破东面防线的神农。有着千里眼能力的夏王羿将战场状况看得很清楚，包括背负太阳的伏羲周围大范围的特殊阵型，羿也无法瞄准位置阵型中央的伏羲。

不出意外，夏王羿交战一阵后被打落第四座鼎。他也不是没有进展，有一枚箭矢射入了女娲的头部，但还是没对女娲留下什么影响。

女娲不间断的强化型仙术弹对夏王羿的威胁也越来越明显，早就超过了100次九鼎加护的上限，仅是因为夏王羿本身足够强，才能继续用身体硬抗轰击。交战至今，女娲显得也有点进退不得，祂不确定夏王羿如此莽撞的进攻行为有什么意义，一次次被剥离九鼎是不是还预谋了别的陷阱。

女娲也没别的选择，一次次剥离鼎算是在解除羿的无敌外壳，只恨当初没把狂妄到建起夏王朝的人类消灭留下了祸患。伏羲所谓控制夏王的策略，在羿篡夏成功后，完全失去作用。

人类不听话了，这是不被允许的。如此长时间脱离了它们三皇的掌控，这些人类自然要全部消灭，后续祂自能再创一批干净的新人类。

在夏王羿失去第五座鼎的时候，他终于显出疲态，无法爆发出超越常理的速度。全身反复被仙术弹“清洗”，夏王羿再一次站起时，皮肤再生速度也慢了很多。他能够规避生命力吸取的原因，也暴露在了铃木友纪面前。

夏王羿事实上不动女娲吸取生命力的原理，一直靠高速移动强行规避。以仙术撑起光墙隔绝地面，夏王羿感觉停止后身体变得极为沉重，以前都是他展露神性威慑，对敌人施加山岳般地重压，当前品尝到立场互换的重压，颇令他不爽。

“祂在充能？”铃木友纪看到女娲暂停无休止的仙术弹轰击，转为像伏羲那样四手为炮座，汇聚起耀眼的光芒。

对准的目标自然是夏王羿。

“谁都能看到。本王就喜欢这样的战斗！以你脆弱的身体，肯定从曾亲自体验过吧？是不是吓得想跑却脚软得动弹不得？弱者都是这样的，唯有本王这般的强者，无惧！”换做以前，夏王羿会同样汇聚法力，以相同的法力波来一场硬碰硬的仙力对抗。但现在的他抽出一枚特制的箭矢，法力汇集在手臂间，拉弓引导向箭矢。

能量光束发射的同时，夏王羿射出了箭矢，他故意如此。即便到了现在的情况，他还是要强强对抗，不用任何花招，正大光明地证明他才是最强的。

夏王羿使出全力的一箭毫无悬念地击溃了女娲的能量光束，并且穿透女娲身体，在干涸的荒地上留下一道闪动雷光。

铃木友纪在强光与能量爆炸中差点被闪瞎眼睛，波及向她的能量基本都被夏王羿挡下了。

“看到了吧！这就是本王的实力！！”羿迎着扩散的能量波，大步向前，速度即便有所下降，依旧快得超乎想象。

但他在中途感觉到了剧痛，仿佛身体被挖了一大块，自己的胃部像是没了。

低下头，停步的夏王羿看到自己的肚子上莫名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和女娲身上留下的位置一致。而女娲的尾巴毫不留情地再次砸在他身上，趁此机会剥离第六座鼎。

第一百零七章 误解消除 城内城外皆为战场，之前被始皇帝一下打飞出去的仙人太公望也没人在意了。女娲持续扩展吸取生命力的领域，原本耗尽法力的他只会落得一个被吸干的下场。

但有人偷偷带着他远离了夏王羿与女娲交战区域，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这里的女娲大人连伪装都省了，形象属实一言难尽……喜欢抽取生命力的习惯倒是一模一样。”

————

看到第六座大鼎砸落在荒地上，铃木友纪看到夏王羿捂住肚子挣扎，女娲像是用了某种共享性质的诅咒，给夏王羿造成了相同的损伤。之前或许夏王羿有完整的九鼎加护，任何诅咒都难以对夏王羿生效。

另一边女娲人形上半截身体，即便被箭矢击穿出大洞，也很快就填补恢复了。论恢复能力堪称再生，变为炮管的四只手同样主动舍弃，并再长出两双新的。脖颈上多对复眼也看不到之前被箭矢击穿的痕迹了。

唯一的例外在女娲的尾巴末端，铃木友纪敏锐发觉女娲巨大的蛇形长尾变短了。看着还跟之前一样翻滚掩饰受伤，但对比之前的长度，铃木友纪确定女娲的尾巴缩短了两三米。

残留在尾巴末端的灼烧痕迹也特别明显，每一次打落鼎的间隔时间也在延长。铃木友纪有理由怀疑女娲反复打落夏王羿的鼎，对祂本身损伤也不小。

女娲留意到了铃木友纪的大不敬行为，祂自认为已经给了铃木友纪足够多的优待，对待如此不识好歹的家伙，女娲趁着压制住夏王羿的间隙，主动在一只手掌间增生眼睛，盯住了感直视祂的蠢货。

仅仅是视线交错，铃木友纪当前所有想法和身体状况全被女娲知晓，而后她被无形的力量原地拽起，猛地甩远几百米。

没下死手，仅仅用力一甩，已经算是女娲对铃木友纪最大的宽容了。铃木友纪落地前，掉落点位置自动升起一抔岩土，转瞬变化为人形，接住了掉下来的活人。

女娲用已经吸干的岩土，注入生命力，重塑了一体岩土仙人。岩土仙人在接住铃木友纪后，立刻使用仙术抹除了铃木友纪身上的狩猎标记，并用石头手指一点铃木友纪眉心，打消了铃木友纪使用魔术的念头。

“来自迦勒底的孩子，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该不会要跟异闻带的叛逆之徒同流合污吧？跟我走，把一切都交给我即可。你这孩子如果听话的话，愿意当我的宠物或侍女都可以。”

通过临时捏制的岩土仙人，女娲将自己的本意传递给铃木友纪。祂觉得自己已经是过度宽容了，放在以往任何情况，都不会给人类再一次的机会。况且祂的宠物或侍女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但铃木友纪听清女娲的“邀请”，并未给予回应，相反她保持着反抗的念头，对着抓住自己的岩土仙人反问：“如果圣皇太一被你们击败，你们是不是要建起新的异闻带？”

女娲今天算是领教了奇葩，一个夏王羿已经够让祂头痛加恶心了。外界来的人类也一副死硬姿态，居然敢如此跟祂对话。换做仙界的仙人听闻能当宠物巴不得立刻自断四肢接上兽蹄供祂乘骑，怎么可能有反问的环节。女娲怕铃木友纪在意人形，还特别追加了一个当侍女的选择。

为何不感恩涕零？

“当然不会的。只有逆贼才会犯下建起异闻带的大罪。我们三皇至尊自然会重建起正确的历史，这里被错误思想污染的人类都将被净化消灭，之后会有一批新人类创建正确的新王国。一心一意效忠于我们三皇，虔诚赞颂三皇尊名，奉献一切所得，感恩神赐。如此一来，人理也将回归正途。泛人类史这片地域的人类肯定万年敬仰我们三皇至尊吧？”

“那么你们为何比直接对着支撑异闻带的光柱攻击？”铃木友纪听懂了女娲所述意图，更为确定自己的判断。

“这是你该问的？”女娲属实受不了问题颇多的铃木友纪，考虑之后打开铃木友纪脑袋好好检查一下脑子，把里面的异常部位摘除。“你真要知道，去问伏羲。作战计划主要是祂制定的。”

女娲觉得铃木友纪应该不至于真的愚蠢到去质问伏羲，祂自认破格地宽容了，换做伏羲，铃木友纪连提问的机会都没有。一颗心脏会提问吗？不过女娲也困惑过伏羲特意要求不能攻击支撑异闻带的光柱，三皇虽说地位平等，但战略决策大多是伏羲提议。毕竟三皇之间硬要说谁更强一点，肯定是伏羲。

铃木友纪脑海中闪过了刚才一面之缘的rider始皇帝，她扭头看向荒地上巨大的半人半蛇大神，“你错了。虽然我不是这片地域的人，但我知道这里的人类也会走出神代，成为历史的主人。刚才降临在此的皇帝便是证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人类怎么可能脱离我们的庇护与恩惠存活！刚才那个奇怪的rider职介从者，十之八九是哪片偏僻小地的井底之蛙，占了片地自封‘皇帝’。愚蠢的异类总归是少数，赞颂三皇之名，供奉我们的王才是正统！“女娲决定了，把铃木友纪抓回去后，好好拆解大脑，将里面不干净的部位替换掉。不听话的坏孩子也能变成听话的好孩子。

铃木友纪明白了，没必要跟女娲质问，对方理解的正确，和她见过的人理是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伏羲肯定知晓泛人类史，才会选择保留支撑异闻带的光柱。女娲大概率不知道泛人类史的未来，知晓了也不会相信。就像明明始皇帝已经铺展开华夏山河绘卷，建起宏伟的长城封闭整个异闻带，女娲却偏执认定始皇帝来自偏低小国。

“你们也是人理之敌。我绝对不会向你们服软！”铃木友纪凭着自己使命的本能，抗拒着禁锢，试图挣扎脱离岩土仙人，可她光能喊出宣告，却使不出任何魔术，依旧如婴儿般被岩土仙人怀抱着。

铃木友纪算是彻底激怒了女娲，后者无法理解铃木友纪的错误念头，祂已经在尽可能满足铃木友纪的好奇，把很多不该告知的也告诉铃木友纪了。祂不理解为何铃木友纪要拒绝自己，还认定祂们是人理之敌。

人类如果完全不用祂们的庇护与恩惠，那不就彻底断了彼此之间的联系，那么还要人类存在做什么？这样的人理显然不合理，肯定是错误的。自封皇帝，自称超越三皇的自大君王肯定是孤例。女娲在进入异闻带时，以始皇帝为目标对象，观测过对方的来历。对方的王权只传递到了孙辈，必然是一介小国被正统的华夏王国消灭了。

女娲在盛怒之余，认定仅有亲手改造一种方式才能拯救被错误思想污染的铃木友纪，否则就只能跟异闻带内其他人类一同消灭掉了。

受女娲遥控的岩土仙人当即变化形态，周身延生出沙土层，将铃木友纪包裹起来。

但一只手掌扯开沙土，无视岩土仙人附带的其他防御型法术，直接捏碎了中央的核心。

夏王羿脸上还带着未愈合的伤口，肚皮上也在流淌鲜血，但他保持着从容神色，就像是没受伤一般出现在铃木友纪面前。

“谁允许你抢本王的战利品！至少也得先打赢本王！”

手臂扯动，将失去核心的土石造物撕碎，铃木友纪照旧被捏住后颈提起。夏王羿另一只手快速捏符印，依托前方掉落的六座大鼎支撑起多重防御结界，将随后女娲的攻击阻挡在外。

即便被剥离下六鼎，夏王羿仍保持着战力，且没有半分退避的意思。

想起以前协助自己守护人理，解除危机的从者们，铃木友纪在夏王羿身上看到了不同的色彩。他们一样是英雄，但夏王羿不是人理的英雄。

“能对那条雌蛇保持战斗的勇气，单单这点还是要赞扬你的。铃木友纪，你永不屈服投降的性格，本王很喜欢！你看祂身上有什么吸引你的素材，等本王战胜了祂，拆解之后，也封赏你一些。心脏还是脊柱？来，向本王许愿吧！”

夏王羿不知该怎么与铃木友纪表明愿意一同对抗女娲的想法，他尽可能说得明确了。将珍贵的猎物，分享给战友，羿认知里等同于兄弟情谊的彰显。

铃木友纪没理解夏王羿的意思，并且在她看来夏王羿强装从容，实则完全处于劣势，还能坚持多久？战胜女娲？拆解三皇之一的大神？铃木友纪不敢相信，但她当前也没法退怯，如果可以，帮助夏王羿在这里战胜女娲或许是解决这次人理危机的一种方式。

白起对她说过，夏王羿并非必须打败的敌人。

“祂畏惧你身上掉落的大鼎，并且为了维持输出强度，一直放弃移动能力。”

铃木友纪试图说一些猜想，但夏王羿没有认真听的意思。

“这些本王凭眼睛清楚看到了。因此现在利用那六座鼎先拖延一下时间，别误会，你这家伙太弱了，关照你罢了。”口头上，夏王羿绝不承认自己到了需要防御喘息的地步。

“之前你的箭矢都没法射穿祂，为何后续几箭做到了？”铃木友纪清楚记得一开始夏王羿的箭矢对女娲没用，表皮都射不穿，刚才全力一击却在女娲身上穿出大洞。

羿身上的伤口随着他喘息，以更快速度回复。他放以前才不会跟别人细说自己的战斗经验，“你的眼睛能跟本王比吗？你眼里那是一体巨大的神怪，但在本王眼里，可以看到不同的浮动弱点。瞄准三个以上弱点交错的间隙，射中那个位置，就能击破祂的皮囊。也就是所谓瞄准弱点。你能听懂吗？”

铃木友纪是不懂，但她记得在佛罗伦萨遇到的archer后羿，具有“弱点狙击”能力，所谓狙击弱点原来如此。

第一百零八章 濒临极限 选取三个浮动弱点到同一处的时机？个体身上的弱点还有浮动的？

铃木友纪没法看到羿眼中万事万物皆有弱点的场面，但对方不像是会说谎的人。或许在夏王羿眼里他人的弱点真的是变动的，跟她能看到从者详细情报，看穿隐藏奥秘近似。其他魔术师御主大多看不到如此多情报。

铃木友纪知晓了夏王羿击伤女娲的“原理”，可女娲能不断吸取周围生命力，玩转各式生命力相关的秘术。射伤女娲事实上没用，就像夏王羿也具备常人不可及的恢复能力，当前夏王羿肚皮上的窟窿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女娲的恢复速度更快更稳定。

目前情报来看，女娲不存在所谓的“受伤疲劳”。

“看你在思考模样，本王要提醒你。对方毕竟是仙界三皇之一。你自己先前无意识呼喊对方真名都会被法术操控，别做渎神的事情，本王有实力不怕祂。之前祂可能会对你手下留情，但以你刚才回绝的态度，那条雌蛇神怪现在肯定不会饶了你。”

夏王羿预估着女娲打破结界发起下一轮猛攻的时间，他前前后后被打落九鼎中六座，也不完全算是损失，至少夏王羿自己绝不承认。

铃木友纪强迫自己以对待圣杯战争的心态，集中思绪分析已知关于女娲情报。显然三皇之一的女娲，各方面都远超越了从者范畴，过往的经验在这里不一定能套用，但当前与女娲交战的夏王羿也不是一般认知范畴的存在。

换作男性时候的自己，肯定会强行翻阅敌方从者情报，寻找敌人的弱点。得益于当前女性身体，魔术回路也跟着反转了，被主动封印解析能力反倒是件好事。铃木友纪控制不住好奇心，对女娲级别的主神使用，等同于自寻死路。

依托六座大鼎，羿临时搭建的防御结界还顺畅维持着。顶住女娲强化后的多种仙术轰炸，已经在城外耗费较多时间的女娲，遭到夏王羿言语与行动持续双重的嘲讽，再被铃木友纪严厉回绝，现在恨不得立刻吞食两人所在空间，哪怕祂自己难受一阵，也要尽快结束麻烦。

碍于地上掉落的六鼎及羿体内剩余三座，祂实在无法下口。

女娲暂停连续的仙术攻击，略微审视一番羿的防御结界，马上就看到了漏洞。仙术原本就是祂们三皇创立的便捷神术，后续经由仙人们改良更替，底层逻辑还跟最初设计大差不差。

女娲主动分割出自己的负面情绪，用作分身素材保留。借此祂最快速度恢复冷静与精密运算能力，多对复眼蛇目盯住前方，悄无声息地从仙术防御结界底层架构尝试登录破解。

比女娲预想中更为简单，夏王羿压根就没添加安全子码，也没有添加防卫词墙及控制权锁定的概念，短短几秒钟就被祂骇入，成功访问仙术的术式组。短短几秒钟平常时候不及一发聚能光束破解快速，不行十发二十发连续轰击，面前的防御结界即便依托六鼎，肯定顶不住50次以上单点轰击。

但当前的女娲一秒钟也不想浪费时间了，祂受够了今天与夏王羿交战以来的糟糕体验，只想最快速度结束战斗。

夏王羿不知为何外面的女娲不继续攻击，也没挪动，只是安安静静地注视自己这边。他原本以为女娲会使用更具威力的仙术疯狂轰击结界。

“祂是束手无策了？等着本王白白消耗法力，再图进攻？”夏王羿对于自己仙术的安全问题浑然不知，毕竟圣皇太一也不知道仙界、仙术、仙人与三皇的具体秘密，实用主义至上的夏王羿更是不会想到在三皇面前使用仙术的骇入隐患。

铃木友纪则留意到了六鼎之间，结界出现了颜色深浅变化。很快夏王羿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不只是维持结界所需法力消耗变多了，结界也不知为何有弯曲扭转迹象。

对面的女娲明明停止了攻击，他不明白原因。

一方不懂不代表另一方会手下留情。

夏王羿的防御结界出现异常后，又坚持了十秒，颜色变化得更为明显，直至到达临界点变为“七彩薄膜”。羿支撑不起，在他松手之际，结界瓦解为纯粹的光粒子，前方地上的六鼎发出鸣响声。羿还没明白为何，就见这些散落的光粒子全部汇集向他和铃木友纪之间，快速勾勒出巨大的半人半蛇轮廓。

羿看到女娲的轮廓，当即伸手要拽起铃木友纪躲避，但他随之被女娲多只手臂拉住了脖颈与肩膀。女娲才没闲暇理睬蝼蚁一般脆弱的铃木友纪，祂眼里剩余三鼎护身的夏王羿才算棘手的麻烦。

近距离直视到女娲的分身，铃木友纪陷入不可控的凝滞，她的眼瞳中倒映出女娲身上螺旋形纹路，不断旋转纠缠，朝向无限之端……即便铃木友纪没作死解析，一个主神的分身出现在她身边一样要命。

女娲分身背后开裂，分化出额外的一对手掌，尝试抓取铃木友纪，得益于女娲维持有“保留”的念头，不然分化出锋利的触须，就能将铃木友纪当场变成肉串。

粗糙的手掌轻抚过铃木友纪脸颊，像是母亲的手爱抚着孩子，可惜铃木友纪没有母亲的概念，并不会被虚假的温柔蒙蔽，她的意志力撑住了女娲以手掌施加的幻觉仙术。

另一边还未缓过来的夏王羿则陷入了幻觉，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如对待婴儿般爱抚着自己，将自己怀抱起……

妈妈说乖孩子不需要——心、肝、脾、胃、肾，温柔的手掌打开孩子的腹腔，逐一挖走了脏东西，孩子变得轻盈了，也变得更乖巧了。

乖孩子得到了妈妈更多的赞赏……妈妈唱着古老的送葬歌谣，摇晃着手臂，赐予乖孩子永眠……

铃木友纪适应时，双眼灼烧般地剧痛让她忍不住大叫，而且满眼皆为血红色，她双眼正在流血，口鼻中也尽是血腥味。女娲为了保证铃木友纪不被自己抽干生命力，对铃木友纪反向输送生命力，至于脆弱的人体高强度进出能坚持几秒钟，不在祂的考虑范围内。

全身都脱离了自己控制，无法动弹，血管与魔术回路皆显露失控暴走，且眼睛还能看到血红色污染的女娲身躯，想闭上都办不到。

而女娲分身已经拆除了夏王羿剩余三鼎中的一座，剩余两座以分身的强度，难以再触碰九鼎之一。祂转而开始拆解羿的重要脏器，最大程度破坏羿的身体。

没有人可以在生命力相关层面上与祂较量。

拆解下肝脏与一个肾脏后，女娲分身怀抱的羿也在剧痛之下苏醒过来，或许是对自己早逝母亲情感过深，女娲的幻觉十分有效。羿之前嘴上可以借用自己妈妈已死嘲讽，事实上却保留深厚的情感，女娲也颇为意外。

试图挣扎，羿却使不上劲，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受了诅咒，自己被挖走的脏器成了对方的诅咒媒介。先前不可能成功的诅咒也在他身上起效了，夏王羿所谓的无敌经过女娲层层剥取，等同于不存在了。

回归了人类脆弱不堪，被大神轻易碾碎的真理。

女娲的分身张开脖颈出的大嘴，伸出两条蛇信子，各自缠住肝与肾，加深诅咒强度。试图借此引爆夏王羿体内其余脏器，九鼎的加护几乎不存在的当前，祂有一万种方式碾碎愚蠢到阻碍祂的人类王者。

所谓的王者应该是听话的蝼蚁，不该是当前痛苦挣扎的蠢货。

“不过如此。”

女娲的本体与分身同时发出尖锐的鸣叫，宣告这场战斗的结束，但祂的分身下一刻就被一双手抓住了两条吐露的蛇信子。

夏王羿全身出流淌着鲜血，迸发出超越前一刻的惊天力量，一下就扯断了女娲分身的舌头。

“说谁呢！本王超强的！注意你的用词！不过是稍稍占据一点优势罢了。”夏王羿以不可思议的底力无视了女娲施加的诅咒，夺回自己的两个脏器，当场张嘴塞了进去。他随后一口咬在女娲分身的脖颈处，大肆吸取神之血。

近乎靠本能死撑战斗的他，控制不住修炼仙术的进食欲望，贪求起了修炼资源，无疑三皇正是修炼资源的集大成者。

“用你的血来进贡本王吧。这是你的荣幸！！！”等同狂化的夏王羿彻底放开了自我限制，为了战斗下去，生存下去不做任何约束。

遇到如此情形，实属超出了女娲的理解范畴，即便是祂的分身，也带有神之血，人类理应承受不了。

简短斟酌后，女娲立刻自我解除了那体分身，以免夏王羿得到滋养，祂甚至无法预测继续僵持会发生什么。

失去束缚和支撑，夏王羿摔倒在地上，他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如同嗜血凶兽般怒瞪着另一端的女娲本体，发出威吓咆哮。作为人的形象和王的礼仪都不需要了，解开这些约束，羿渴求着超越，超越前一刻的自己，变得更强。

为了在这里战胜强敌。

但他还是没能彻底抛弃约束，在他听到铃木友纪倒地痛苦哀嚎时，还是扭头观察了一眼。“了不起，居然能存活到现在。诸侯王级别的勇士也做不到……决定了，铃木友纪，本王现在破例加封你为大夏荣誉勇士。尽你所能，与本王一同战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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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半真半假 【“自称圣皇太一？你们怎么看？祂像是还不知道为何还未立稳脚跟就被华夏守护神们围剿。”】

【“就可惜祂单独存活下来了。不过也省去了我们处理那些守护神的麻烦，今后找个机会把祂也除掉，华夏大地将彻底回归我们三皇掌控。”】

【“神农，你呢？有什么看法？”】

【“你们两位在这里悠闲谈论看法，蛇都是冷血货色，你们也一样吧。那么多神明一同战死，消息迟早会被华夏大地之外的神知晓。如果外界的神只现在合力攻打进来，我们能守住吗？地上的守护神可都已经死干净了！”】

【“神农，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三皇之间平起平坐，相互尊重制约。你现在的态度，是要跟我与伏羲……”】

【“不用担心我们的邻居，外交权术交给我即可。有野心的神只早就相互间不对付了，无法集合起来。论资排辈又几个能与我们三皇相比？现在华夏的守护神死干净了，这是好事情，否则我们带领仙界一起上，也会付出不少代价。”】

【“如果要拉拢那个自称圣皇太一的家伙，你们刚才就不会拒绝了，还在这里废话什么。”】

【“这为了不是公平表决吗？神农，你的看法呢？”】

【“没有讨论必要。伏羲，找个机会立刻除掉祂。掌控华夏大地只需要我们三位，其他神明必须是从属我们的仆从。祂太强了，万万不能留下祂，趁着祂还没醒悟过来。”】

【“在祂被拒绝时，已经对我们产生了怨恨，从仙界离开时戒备着我们，肯定有了对我们的图谋。没办法……我也决定除掉祂。伏羲，我没意见了。”】

【“……两位，有个坏消息。那个自称圣皇太一的合成神明，在凡间封闭诸多华夏大地之外的要道，像是要屏蔽与外界的关联，还对顺从我们的夏都人类发起了宣战，人理特异点开始成型了，后续进一步演变为异闻带也不是不可能。”】

【“动作这么快？”】

【“或许祂不蠢，只是对我们有什么误解，因此特意找我们要复活药。为了正义与人理，我们应该消灭祂。当然为了确保证据确凿，手续齐全，本次夏都的求救只能……表示遗憾了。女娲你忍痛割爱一下，没关系吧？”】

【“现在夏都里有很多我亲手制作的乖孩子，把他们先带入仙界。”】

【“不，这是必要的牺牲。他们都英勇奋战，惨死在了破坏人理的邪神圣皇太一手上。具体文书，我会亲自撰写递交英灵座，向抑制力请求援军。当然整个过程花很多时间，还要一步步办理正规手续，凡间从属于仙界的人类与修仙者牺牲会很大，这也是没办法的。”】

【“伏羲你不是之前计划着把将来可能来维持人理的从者军团……设伏除之？”】

【“忘了那个计划吧。那个叫圣皇太一明显要与人理为敌，我们三皇自然要与人理站在一条战线上。他人为了我们流血牺牲，我们怎么能拒绝呢？别人的血流干了，才不会轮到我们流血。否则神农你牺牲一下，还是女娲来牺牲一下？”】

————

女娲一直觉得自己的牺牲最大，那么多听话的乖孩子在光柱升起后，与祂失去了联系，其中半数被处决，半数堕落加入了叛贼，个别被抓捕关押封印。三皇确定本次突袭夏都的作战计划后，女娲承担下了斩杀圣皇太一的任务，对应祂也将获得最大份额的战后收益。

现在被区区一介叛乱人类的王拖在城外，祂开始担心起会不会影响到之后的收益划分。原则上三皇凭各自出力划分，另外两位一直对决圣皇太一，祂战后拿着羿的尸体如何好要求多分收益。

女娲原本觉得拆除对方身上两个重要脏器，加上失去九鼎之七，名为羿的神血人类反复重伤也该倒下了。可现在不止能爬起来，还敢吸取祂分身的血液，一副仍有余力再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祂实在无法理解当前发生的状况，不可能也不应该如此。神明碾压人类，亘古至今皆为真理，不论流着神血还是拿着神器，本质上理应还是一介脆弱的人类。

七座大鼎顺势延伸，分割战场。夏王羿稍稍收敛狂态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气息稍许平稳了，他身上的伤口也在以一定速度愈合。

“本王流点血不过是热身，掉几个脏器等段时间也能长出来。虽说本王不一定听取你的建议，但你现在有什么看法尽管说。一点功劳都没有，本王可不会宽容分享战利品了。”夏王羿话到嘴边，总会带上几分嘲讽意味，他平日对待自己的下属倒不至于如此。他觉得是自己打心里仍觉得铃木友纪算敌人缘故，当前面对不可一世的三皇之一女娲，两者有了协作契机。

铃木友纪未在意羿言词不善，没有真正学习过这里的语言，靠法术听懂翻译后的大意，她试图使用魔术减轻自己身上的疼痛，可即便忍着魔术回路暴走的不适，使用魔术依旧在成型前，被吸取干净。中西方神秘体系不兼容，不代表西方的魔术可以女娲吸取范围能豁免生效。神秘本身相差太多，一样受到影响。

从腰包里掏出两枚止痛药，干咽下去，凭着意志力多少忍住了身体的不适。咳出一大口鲜血后，铃木友纪感觉呼吸顺畅了些，头脑也不至于继续晕呼呼的。仅仅与女娲的分身近距离接触，在对方没有明确杀意的情况下，她也差点暴毙当场了。

所谓人类的脆弱也天差地别。

回溯观察至今的所知，铃木友纪发觉女娲的本体依旧保持不动，之前她以为是为了提升仙术威力……还有对比前后缩短长度的巨大尾巴。铃木友纪突然有个想法，会不会女娲的尾巴不是真的缩短了，而是没精确控制位置，因为本体挪动了，看起来缩短了。

“祂会不会一直只把蛇尾放在地上？”

铃木友纪也不是瞎猜，而是看到过女娲超越常理的再生能力，觉得能控制手臂与眼睛等部位，为何只用尾巴做近战攻击武器。女娲的分身刚才就是用了手臂拆解夏王羿的脏器与第七座鼎。

“地下？”夏王羿听闻铃木友纪的小声嘀咕，仔细观察女娲与地面的贴合处。他的眼睛一直对地下探知能力差，否则当初就不会给仙人太公望挖地道转移进冀国都城的机会。

在他张望的时候，女娲又有了新的动作，搅动长尾卷起尘沙，开始抽取空气，看不见的几十种仙术借用尘沙遮挡，逐渐成型。

夏王羿见状当即做出往就近一座大鼎躲藏的动作，多种仙术攻击随后触及，在女娲的操控下，真火不见痕迹地绕过大鼎，组成火墙。一瞬间各色仙术解除隐蔽，繁华色彩汇聚三十余种法术形式，将那座大鼎周围反复“清洗”。

箭矢从另一座鼎后射来，连续两箭射穿女娲控制仙术的手腕。夏王羿现学现用，使用了女娲的分身仙术，学不到实力折损继承、连锁诅咒等深层奥秘，只发挥了吸引火力的效果。

羿也只需要吸引火力给自己争取时间，他现在所剩法力不够用了。

女娲身前的地面这时候没征兆地炸开大坑，羿隐蔽地第三箭才是本意，添加爆裂法术，最大程度破坏箭矢触及的干涸岩土。

没有依赖视力，夏王羿凭着箭矢射入地下的震荡回音，准确检验了铃木友纪的猜测。

地下有无法射穿的坚固物体。他箭矢没法射穿的，显然只能是女娲的躯体。

女娲也不作掩饰，祂周围的岩土地面开裂崩塌，相比地上假皮囊更大一圈，且遍布螺旋纹路的半人半蛇身躯逐渐浮出地下。

所谓假皮囊也可以算是真的，毕竟祂消耗一些生命力，蜕皮留下的拟态里也有一套完整器官。

漂浮飞起的女娲多只眼睛各自盯着每一个鼎，像在辨别隐患。祂动作虽缓慢，却突然间尾巴散为三条，分散绕向鼎后，将夏王羿预备用的分身术式提前击破。

“你这人类，学习能力倒是出色，但还是没有安全意识。”女娲原本有能力骇人夏王羿的术式，当场借用夏王羿所剩不多的法力，分出三具分身，用更精妙的技艺带给敌人绝望。祂不想浪费时间罢了。

三条长尾随后收拢，一齐扫向没有后招的夏王羿，后者连续多次躲闪翻滚后，还是被其中一条蛇尾缠住。

三尾合一，将夏王羿紧紧缠住，不论羿还能多大体力，全程无伤的女娲以完美状态进一步缠紧。即便剩余两鼎，一般的仙术对夏王羿依旧没用，缠着羿的同时，女娲的尾巴也疼痛不已，不过这点疼痛祂不在乎了，快一分杀死这名人类王者，便能快一分加入城内围攻圣皇太一的战斗，达成胜利。

但女娲唯独搞错了一件事。祂准备施加诅咒，咒杀饮用过祂血液的夏王羿，后者也等着女娲分心使用法术的时机。

女娲感觉到自己尾巴末端软骨却开始断裂。羿以神乎其神的力气双臂发力，扭断了缠住身体的蛇尾末端。

“是谁给了你跟本王比拼力量的勇气！”羿挣脱瞬间，踩住蛇尾，步伐如雷光，几步之内攀登直上，接近巨大化后的胸前，对着可能是心脏的左胸位置，出手重拳连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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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亵渎神明，不同的定义 人类挑战神明，一而再三。相比穿透躯体的箭矢，羿九鼎缺失后勇猛不减，更为让女娲意外。

归因为狂妄还是愚蠢？祂无法理解，原本想靠展现完美的真身打消对方的战意。祂一招收尾终结这场荒谬战斗，可还是被那个人类王者连连重击。

女娲不担心心脏受损之类的问题，祂就算被反复挖走心脏，也能快速长出新的。生命力无穷无尽的祂，这种方式根本杀不死祂。

多只巨大的手掌合拢，像是要抓握夏王羿。后者高速移动，从这些手掌间穿梭闪躲，从容避开手臂上垂下的不明触须。女娲如今不吝惜地使用了诅咒能力，每一根延伸的触须都带有强烈的诅咒，这也是生命力的另一种体现方式。

“人子啊，短暂的生命该结束了！”

女娲合拢的多只手掌交错在一起，重叠组成血肉栅笼，夏王羿原本在外面，但他下一刻被吸引回到了栅笼内。

手臂间分裂的触须快速蠕动纠缠，封堵夏王羿逃脱可能，直至整个栅笼合为一体。女娲赋予了这个器官生命力，让它跳动起来，充满活性，滋润的汁液灌入其中，赐予回归的活物慈爱之梦。

里面具体变化从外面看不到，但很快有两座鼎沾满汁液挤开缝隙掉落下来，砸在干涸的荒地上，却不见羿有什么动静。至此夏王羿失去全部九鼎。

“人子啊，回归吧。”

直至此刻，看到整个过程的铃木友纪，意识到女娲究竟要做什么。在女娲人身与蛇身的分界处，张开了一道横向裂口，类似的触须大量涌出，缠绕住血肉组成的封闭栅笼，带着往里面塞。

铃木友纪看着这幅怪异的吞食场面，精神层面再次受到冲击。

没有挣扎的过程，女娲缓缓吸收自己手臂组合而成的新器官，新的手臂折断重生。祂在吞食完毕后，背后生长出一对巨大肉羽，发出欢快的鸣叫声，扇动着飞起。

结束了。

烦人的蠢货已经被祂回收了，消化过程还需要些时间，但不会对祂造成拖累。比起更为凶残的方式，女娲还是偏向用赐予和爱来终结敌人。

单独盯着铃木友纪的眼睛突然伸长，女娲对着铃木友纪的方向动了下手指，当即打消了铃木友纪脑海中多余念想，也有中断铃木友纪精神濒临崩溃的额外作用。

祂不想再询问了，原本应当是祂说了算数，轮不到外界的人类自作主张。

“当乖孩子不好？非要当坏孩子？”在空中鸟俯地面，女娲微微仰头，没有脸孔的头部倒了下去，脖颈部位的大嘴最大程度张开。里面遍布蠕动的触须与岩块般似牙齿的硬物，两条灵活的蛇信子游走其中，或纠缠或并行，舔舐着触须丛。

观看一场涉及神明的战斗，就给铃木友纪带去了沉重的负担，女娲觉得有必要将铃木友纪放进最安全的地方——祂体内。也方便祂打开铃木友纪脑子，做精细的改造操作。

人类太脆弱了，祂都额外照顾了，还是变成了现在惨兮兮的状态，女娲施加了祂理解中的温柔。芬芳的香气乘风而去，吹拂过铃木友纪全身，夺走了后者行动能力。

即便如此，铃木友纪也保持着部分清醒，意志力坚定只是表象，女娲的幻术大多涉及“母亲”概念。铃木友纪占了这一因素的优势，她不理解慈爱。

做出吞咽的动作，女娲和铃木友纪之间空间顿时出现了压缩现象，明明两者位置不变，可在铃木友纪视角里，自己正快速接近女娲过度张开的嘴巴，像是被一块正在送向对方嘴巴的果冻。

做不到反抗，铃木友纪只能看着女娲在自己的视角中越变越大，变得如同天空大地一般，变得如同日月星辰一般，巨大且臃肿的半人半蛇身躯吸引着她回归。

应该害怕或恐惧，但铃木友纪没有。她现在也无理由地相信夏王羿。那位特殊的王，还会再发起战斗，远不到停歇的地步。

如铃木友纪期待那样，女娲欢乐的鸣叫声戛然而止。她看到了最为壮观的奇景，如斧劈山岳，剑裂苍穹，雷光爆裂射向上空，点亮女娲半身，从女娲腹部直线而上，箭矢穿透升空，飞向更高处。

以飞出的箭矢为标记，夏王羿在箭矢划过的轨迹间打开空间缝隙重现，以此方式脱离女娲的吞食。

失去全部九鼎，仍不影响他最为信赖的射术。九鼎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套铠甲，他真正的绝技只需要弓与箭矢，这两样一直在他手中。

女娲的身体快速愈合起来，祂不止中断了吞食铃木友纪的举动，也没有急着猛攻逃出来的夏王羿，单单审视着眼前可称不死的敌人。

祂无法理解，失去九鼎的人类王者为何能与自己战斗。

明明已经应当结束了，对方不可能逃出来。

“从外面能看到的有限，在你体内，本王算是大致看明白了你的身体结构。你既不是以人的标准参照，也不能用蛇的标准参照。外表都是表象，靠核心运作是你们神明的本质。”

夏王羿说这番话的时候，特意用仙术将自己在女娲肚中使用千里眼的所见告知。当然知道奥秘远远不够，夏王羿刚才就是使用箭矢瞅准女娲的核心射击。使出全力的一箭，准确射中了目标神核，但就是没能留下关键损伤，箭矢射中神核后偏转飞出了女娲身体。

女娲的恢复能力太快太方便了，贯穿上半身的开裂箭伤同样在快速回复。铃木友纪目睹完整过程，上半身从剖开贴合起来过了十秒左右，而后女娲转动眼睛和手腕的功夫，自动全部愈合，看不出半身被箭矢贯穿剖开的痕迹。

女娲自愈能力可称为不死，当然以夏王羿为攻击参考方。铃木友纪听到来自夏王羿的简短描述，对女娲有了更深层的了解。要害部位估计只有神的核心，心脏、大脑之内人类理解中的要害部位没了祂都能再生……

想到这，铃木友纪觉得还是不准确，或许女娲的神之核心也能再生，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供养着这位华夏地区的三皇之一。如果按圣杯战争中对付从者的方式，肯定要断绝对方生命力汲取途径，实现断流。可对于大神女娲，生命力的掌控方面，祂即是唯一权威，执掌生命力权柄，除非找一个与女娲接近级别的同时也掌控生命力的神明来干涉，极大幅度降低女娲的神秘。

“如果不截断女娲对汲取生命力的外在途径，祂可以无限从周围获取生命力，对祂造成的损伤很快会自动愈合。当前范围可能还不到最大范围上限。”

铃木友纪分析时，夏王羿并未反驳，他自己也是用类似方法治愈损伤。他的法力现在快用完了，高强度战斗加上不断受伤，以及各式仙术对抗，交战至今夏王羿的法力超越常人数倍之上，也支撑不起了。况且女娲还在不断吸取生命力，对夏王羿而言又多了一项法力开销项目。

“截断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能截断，你现在就可以自称生命女神或死亡女神了。”在夏王羿眼里，神明就是这种概念，跟他可以自称夏王一样，持有了某项特殊冠冕，对应成为那个席位上的唯一个体。

没有什么尊重与否的客观必要，唯有圣皇太一是他的老师与敬仰对象，是不是神明不重要。

“就这点本事吗？铃木友纪，果然还是要本王想办法。”事实上夏王羿毫无办法，凭着自己还有余力，他咬牙坚持罢了。失去九鼎最后两座时，他刹那间产生自己临死的预感。得亏他有预备地抵抗幻觉，抓住被吞食后的短暂时机，瞅准女娲体内的核心射出箭矢。其中任何一环松懈，他都做不到逃出来继续战斗。

女娲恢复完毕后，以完美的姿态划分空中区块，各个方向使用不同的仙术攻击已经气息不调的夏王羿。人可以嘴硬，但身体再怎么坚持，也就那样。人是有极限的，也应该有极限。

看着天上左躲右闪，勉强顶住女娲各式仙术攻击的夏王羿，铃木友纪自己也有点撑不住了。所谓的意志力，也不过是自我坚持，咬牙多撑几秒钟。她反转后的身体还是那般水平，用夏王羿的评价身体素质不及白银段位仙兵。

铃木友纪没被吸干生命力，单纯是女娲额外关照了，否则女娲展露能力后，不论怎么阻隔，她都会被吸干成尘粉，如同当前干涸的地面一样。

试图使用魔术，照旧未成型就被吸取。意识渐渐涣散，不管铃木友纪怎么坚持，天空中巨大的女娲身形也变得模糊起来，头也难以再抬起来。魔术中抵抗疲惫唤醒意识有多种，但现在铃木友纪有魔力剩余却用不了。

女娲并未直接吸取她的魔力，可能是魔术成型之际就会被判定为“生命”，因此也被吸走了。何谓生命的判定权也在女娲身上，祂觉得是生命，就可以吸收干净。

想到这里，铃木友纪意识迷离产生幻视，模糊的女娲身影，让铃木友纪将自己诸多混沌的记忆碎片拼合在一起，产生视觉混淆。她错看到了横亘天穹的无限长血条及无限回复血条的bug能力。

迦勒底的生产人造人中也有偏好游戏的个体，游戏将承受攻击次数简化为hp，持续生效的自我增益简化为buff，直观地让玩家理解，寻找击败强大boss的方式——通常是反复躲闪boss攻击，间隔中一刀刀消磨boss血条。

如果用游戏的框架简化已知女娲的情报，理解为无限长血条兼具无限回复血条能力，的确更为直观。也就是不可能通过消磨方式战胜的boss。

夏王羿此时连抵御仙术轰炸都有些力不从心，他被一道光束正中，倒插葱地掉回地上。艰难爬起之际，看到即将闭眼倒下的铃木友纪，升起了愤怒情绪却也无力惩戒弱者。

使用仙术了解铃木友纪当前想法，夏王羿忍不住发笑，以掩盖无力为战的绝望情绪。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玩乐的事情。如果能赢，本王倒是不介意在你们那个时代的玩乐途径上跟你比拼一番。还有，谁允许你用无限来形容那条雌蛇了？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在本王眼里，祂的‘血条’明明是有限长度，不过就是比本王稍微长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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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私欲 混沌无序的色块互相交叠，现实模糊后，错乱的数字取代了空白处，因为存在未知，所以需要解析。

夏王羿落地后说的话语铃木友纪没听清，她的耳畔尽是刺耳的鸣叫声，来自远古之前的神明在欢唱着生命诞生的奇迹。那是神明的咒语……铃木友纪略微理解了女娲的目的。

脆弱的人类在祂眼中一闭一睁就过去了数代，掌控生命力权柄的女娲可以自由创造出新生命。在女娲眼里，人类不过是一种会叫唤的猴子罢了，人类敬仰神明，女娲赐予恩惠，不听话就直接全部消灭掉，换下一批“新人类”。

正因为掌控生命力，无论生还是死都能取悦女娲，无论是微小的细菌还是巨大的魔兽，女娲眼中都是一份生命，扩大范围，女娲甚至连石头泥土的生命也能任意夺取赠与。

祂是最为古老的自然之神。而人类仰望那位神明，只能用无限去度量祂的永恒与伟大。

“本王不是告诉你了！弱者，你们无法度量的长度，本王现在亲自度量！哪有什么无限！祂真的无限于人类，本王还能交战这么长时间存活到现在吗！”

夏王羿原本没必要跟铃木友纪争执无意义的定义问题。如渡河一般，矮个子水没过头顶，渡河不能，而高个子水只到腰间甚至巨人只会到脚踝，他们眼里“河是可以渡过的”。

铃木友纪意识中的混沌色块逐渐平息，天空还是那个色彩，巨大的半人半蛇神明女娲鸟俯大地，依旧是完美的，看不到任何损伤，仿佛战斗未曾发生过。

但她循着声音看到前方爬出土坑，再次站起来的夏王羿，看到了对方遍体鳞伤的身躯，已经生命力被剥离的异常色彩。失去全部九鼎，夏王羿站在地上或保持不动，都会被持续吸取生命力。

“不是能不能丈量的问题，是配合女娲的能力，不可能……”铃木友纪想说不可能击败对方，但话未说出口，就看到了羿举弓汇聚力量的动作。

“本王不懂你的判断逻辑，也不爱看什么数据情报分析。铃木友纪，一直都不向本王降服的你，为何要判断本王赢不了祂？明白了……这正是圣皇太一陛下需要本王从你身上学习的方面。守护人理是你的使命，而守护大夏仙境便是本王的使命，绝无退让可能！”

对着天空射出箭矢，雷光贯穿了女娲即将成型的仙术，在后者脖颈与头部留下开裂伤口。或许已经足够了，夏王羿从铃木友纪刚才错视的幻觉中找到了击败女娲的途径。

对于一个会不断恢复的强敌，一次性将对方彻底杀死就好了。很简单的，羿也懒得想什么复杂方法。

看到夏王羿决然的神色，铃木友纪想起了曾面ncer迦尔纳与avenger黑死病两体从者围攻的archer后羿。并非依靠了什么特别方法，单纯迎着太阳射出最强一箭贯穿所有，两者此刻的身影莫名重合起来。

游离的意识仍呼唤着铃木友纪倒下睡去，她还是坚持住了，再次仰视天空中巨大的女娲本体。摒除之前的错视与杂念，眼中神明真身比之前降落在地上时更具冲击力，难以将其整体尽收眼底。不断吸取生命力，发出欢快的鸣叫声，那便是女娲。

夏王羿之前所有的进攻都没能给女娲造成持续影响，如果夏王羿觉得自己仍有微弱的胜算，能击败女娲的方法会是什么？想到这，铃木友纪也得出了一个荒唐的答案。从结果上倒推，唯有所谓硬碰硬的方式，一次性击败女娲，免去对方恢复伤势的机会。

能做到吗？铃木友纪不敢想象，但她现在愿意帮助羿靠近那个无法想象的可能性。她看不到但羿坚持自己看到了，也许曾跟铃木友纪一路走来的从者们也是如此，看不到赢的可能，但还是坚定地站在铃木友纪身边，尽力给予支援。

魔术不行的当下，铃木友纪不作它想地从腰包里掏出「朱庇特的护符」，按在自己头顶上，她的眼睛能看见的有限，但对于羿或许能看到更多。

铜镜汇聚阳光，铃木友纪只感觉眼前强光一闪，更加无法抬头仰视，但阳光不受干扰，光路直线而上，扫过女娲的上半身，让站在地上瞄准的夏王羿看到了更多“弱点”。很快铃木友纪按在自己头顶的铜镜就暂时失去了作用，阳光属于伏羲掌控的领域，区区一件带有神力的礼装无法于主神级的神明比拼神秘。

但这对夏王羿足够了，之前从女娲体内观察过神核，这一次他得以顺着光路，短暂从外面窥视女娲的神核。他得以确定自己的预判，光攻击女娲的神核也不够，要想真正一击击败女娲，唯有把神核及女娲身上所有要害一并破坏，不能给女娲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

对准女娲的下腹射出一箭，夏王羿趁着光路消退的间隙，女娲分神的刹那，一箭射穿了女娲三条守护身体的手臂，还势头不减地射中女娲神核。箭矢在触及神核后丧失了进一步破坏的力量，但又给了羿一次“射中”的手感。

之前是从里面碰巧射中，这一次从外面射中，前后两次的手感不同，夏王羿对女娲的神核也有了更多了解，看到了与神核相关的弱点，看到了神核被击中后，女娲的身体反应。这些参数才是他熟悉的数据。在射箭领域，夏王羿有着绝对的自信和权威，神明也无权在这方面与他较量。

不过还差一些，夏王羿预估着达成自己目的的可能，乞求着进一步超越，他很接近了，但越是增强越会感觉到自己触及上限，每一次修炼都如此。

铃木友纪看到了一道雷光上天，打得女娲鸣叫声变调的壮举，她也意识到羿还在试探，还在准备。能做到吗？铃木友纪难以回答自己。松手将变得滚烫的铜镜丢到地上，铃木友纪无暇在意自己的礼装。

“你需要我帮你什么？”铃木友纪半蹲着保持清醒，身体已经使不上力气了，女娲给了她优待，也仅是保持活着罢了。

“你觉得你能帮助本王什么？弱者站在后面看着就好了。”夏王羿在口头上不会松懈半分，豪言壮语已经放下，剩下的是如何实现的问题。自诩有着山岳之力的他，现在仰望天上的敌人，也不得不心里承认神明的强大。

因此要超越，要变得更强，超越前一刻的自己，比之前的自己更强，才够企及弑神的巅峰。他终于“看”到了环绕在女娲神核附近的浮动弱点，飘渺不定却忽明忽暗，借用铃木友纪刚才奇怪的照明法宝原理，夏王羿主动改良了自己的千里眼，额外参考阳光因素。在这里阳光受到的限制较少，这与伏羲在场有关，毕竟三皇之间的神秘接近，彼此之间难免存在妥协。

但还是不够，“看”到了，不代表他做得到，就像铃木友纪在疲惫的幻觉中，感觉看到了女娲的血条。如果要夏王羿按铃木友纪的游戏逻辑定义，他眼里的女娲血条是有限的，可远超过了他单次攻击的上限。

使尽全力射出一箭，也只会重创女娲的神核，而后绝望看着女娲恢复过来。他不能射出这种箭矢，试探的射击不能再有了，他的法力所剩无几。就一次，射出一箭，决定这场战斗的胜负。

铃木友纪看得出夏王羿在犹豫，后者眼神坚定且泛着喜悦之色，一定是找到了途径，只是找到的途径不一定能做到。她熟悉这种感觉，反复翻看敌人的弱点，能够说出来，却无法去针对。

夏王羿暂停试探攻击，女娲也感觉到了羿在瞄准自己的神核，祂觉得对方要做最后的挣扎，但祂不会给羿喘息的时间。各式仙术相互交错，从天而降，对已经失去九鼎的羿而言，都具有杀伤力，而杀招隐藏其后。

羿原地硬顶着仙术攻击，且保持持弓姿势不动，他已经无力拖延了，宁可用身躯承受仙术攻击，疼痛感刺激着他，让他迸发出力量。

铃木友纪试图使用魔术为羿阻挡各种雷电与仙火，照旧在她魔术成型前被吸取。

女娲张开脖颈处的大嘴，对着不动的羿做啃咬动作。霎时间夏王羿周围的岩土崩解成尘埃，他的身体上也浮现出利齿啃咬的伤痕，相比仙术，来自神明的啃食更具伤害力，羿的身体再坚强也抵御不了神明的直接接触。

一次不够就再啃食下去，对待失去九鼎加护的人类，女娲能够下口了。

或许是第一次，铃木友纪产生了带有欲望属性的祈愿，她起身跑向夏王羿，并将烫手的伪圣物金匣丢向了对方。或许她手上的伪圣物能让女娲忌惮，多一秒间隙也好，她想要让夏王羿赢。原本只为了守护人理，只是一件工具的铃木友纪，第一次有了偏袒与私欲。她不明白缘由，但伤痕累累的身体的确动了起来，往前跑出十几米，摔倒前投掷出自己的礼装。

金匣砸在了羿的后脑勺上，仅是一次接触，羿身上的诅咒消退了部分，并且天上的女娲喉部发出刺耳的呕吐声。

从未接触的神圣力量，名为天使的注视交融，使徒的低语……在女娲口腔中，让祂产生了强烈不适。对祂而言，落在夏王羿身边的金匣是大不敬之物，无法忍受的亵渎。

羿还是盯着天空中的女娲，瞄准女娲的核心。至于铃木友纪丢来的物件，他没留意，不过能让女娲恶心难受，他就很开心了。只是他现在遍布伤口，不住流血的身体笑一下都很困难了。

没有再犹豫的时间，夏王羿下定决定，尝试这一刻超越女娲，赌在此刻捏住的箭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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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弑神一箭，天穹隐曜 铃木友纪脚步不稳，摔出去时，地面像是有传送带，主动带着她往前移动，整个过程过于快速，以至于她摔倒后，正好移动到了夏王羿身后。她近距离感受到了对方不停息的生命力，不断被吸取，又不断从体内涌现，与周遭干涸的空气和地面不同。

而被她丢出去的金匣也正好敲了下夏王羿后脑勺，顺带落地时掉在了铃木友纪脑袋上。明显抬头被羿的后背遮挡住视线，倒在地上的铃木友纪只能勉强撑起上半身。有了遮挡，铃木友纪看到了女娲扭动着的无面头部，以及长大到异常幅度的颈部大嘴。而那之中正发出刺耳的鸣叫声，像是在诅咒他人，痛斥渎神罪行。

那张嘴在天上吸引着它物，只是多看片刻，铃木友纪又产生了自己在向那边靠近的“错觉”。

“羿……”

“大声点！本王耳朵里尽是那条雌蛇的鸣叫声。”

夏王羿调整着呼吸，尽可能将自己余下的法力用在这一箭上。临近自己极限的他，仍预感这一箭射出后做不到击败女娲，但他不会退缩或放弃，因为不存在那种选项。

“我想要活下去！”

“本王听到了。”

口号可以喊得气势磅礴，具体胜算几何，羿心知肚明。

不够，还是不够。人与神的差别，接近了，但仍然达不到。无论是法力还是体力都消耗地剩余无几，羿感觉到身上的伤口都停止了愈合，血液流失也变慢了，甚至自己的呼吸也变慢了。过度释放自己的力量，强迫自己的身体濒临极限，终归他还是一个人……

摔出去过程不符合物体运动规律，当前铃木友纪也注意这些小细节，她能保持清醒没趴着晕过去算是拼命了。

爬起来抓住夏王羿的后腰，铃木友纪接触后，顿时发觉了羿全身上下都受伤严重，不只是表现出来的皮外伤，内脏缺失、筋骨折损，血压偏低……任何一项都足以打倒一个普通人。更为重要的是，仅限外表上流淌的法力，夏王羿的体内法力已经完全耗尽。

试图转移自己的魔力，但铃木友纪分出的魔力刚离开身体就被吸取了八成，没有形成实质形态，即便是基础的魔力传输方式，也会被判定为生命，被吸取大部分。

“不用了。即便你不向本王许愿，一样不会放过那个威胁夏都，威胁大夏仙境的神明。你给的这点法力如牛之一毛。”

左手拉扯住夏王羿的后腰做支撑，铃木友纪费力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凑到了废话不止的夏王羿嘴边。她没去仔细听夏王羿在说什么，比起指望对方在言辞上有所退让，不如直接感知对方身体变化简单明白。

右手特意在凑上去前，掌心对着羿背后箭筒的碎裂处使劲一划，疼痛反倒成了维持意识的手段。

夏王羿急需力量，铃木友纪根据自己的触及感受，得出了这个结论，意识模糊的她没作它想，决定要把自己的魔力给予对方，魔力与法力是两种神秘体系不同的称呼，大体上是共通的。如果常规的直接输送魔力方式行不通，那么就……

温热的血液顺着羿嘴角流了进去，后者被突如其来捂住嘴巴，第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直到口中中品味到血的腥味。在羿的记忆中，也只有他早亡的母亲会做出如此特别的举动。

血液中蕴含着过量的魔力，铃木友纪之前就留意到了自己受伤流出的血液不会被额外吸取，也可能是女娲没想杀她，特意照顾了。利用这个漏洞，一心想要帮助夏王羿的铃木友纪，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魔力借用体液传输方式送入羿体内。

论生命力她远远不及羿这样特殊的人，但在魔力量方面，身为迦勒底机构的御主，她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没有从者的她，身上的魔力，尽可能挥霍掉也没关系。

为了能活下去。她想要羿赢。

“为什么……”

羿不理解，永远不愿意降服，仅凭意志力撑着柔弱身体面对自己与神明的少女，现在却要帮助他。从来都只要王施舍保护臣民，他作为王从未也不需要他人帮助他。如此特殊的初体验，在此生死一瞬时刻，格外牵动羿的心跳。

从血液中得到的法力（魔力）填不满夏王羿损伤严重的身躯，但用在最后一箭上绰绰有余了。羿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何饮下血液的他，倍感力量充盈。

他这次“看”到了，短暂闪过的“未来”。积蓄所有剩余的这一箭，能够企及三皇之一女娲的极限！

“与你一同战斗的从者，好像使用绝招都喜欢大喊招式名。是外界英雄们的习惯吗？”羿吞咽下嘴中的血液，直接将自己的声音传入铃木友纪意识中。

“此为——『天穹隐曜』”

圣皇太一与铃木友纪都跟他提起过“后羿射日”的故事，他虽然不相信什么射下九个太阳之类夸张的比喻，但为了宣告超越自我，借用那个听来的离谱神话也不是不可以。射下九个太阳，他或许做不到，但射落一位主神的神话，此刻将创造出来！

箭矢离弦，夏王羿持弓箭的双手皆在这一瞬间被雷光所伤，身上的伤口进一步崩裂，作为善用弓箭的猎人，他原本不会用力过度。但为了超越自己的极限，这些规律早被他抛之脑后。

雷光还未企及女娲防御用仙术，女娲同样做出手臂抵挡的姿势，但箭矢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快过所有反应，以千里眼所视结果锚定过程，唯有战场另一端的伏羲大神在羿射出箭矢前感觉不妙，

看不到箭矢后续轨迹，唯见翱翔天空的巨大半人半蛇神明缓缓下坠，其身躯在下坠过程中无声地崩碎裂解。直至部分残骸带着接近人身高的发光球体一同砸在干涸的大地上。

霎时间，磅礴的生命力散逸出来，过度滋润了地面，并快速被回收吸取。女娲还有自我复活的能力，祂从未用过，自己也不记得如何使用罢了。

但这一次没法实现，夏王羿缓缓伸出右手，做出拉拽动作，狩猎结界内锁链紧紧缠住了留有标记的神核，断绝其吸取生命力的时机。此外还有液态黑泥残留在女娲的神核上，充当了补充，将神核吸收的一点生命力也中和掉。

失去全部生命力的神核，停止运作，原定的结果作用在上面，外壳层层碎裂，只留下不可摧毁的真核部分滞留在女娲残骸上方。

铃木友纪双手一松，随跪倒下去的夏王羿，一同趴在了地上，大地虽干涸，却已经不再会吸取活物生命了。现在闭上眼也没什么关系，如此想着铃木友纪强撑至今的意识再次模糊了。

“……不能睡下，铃木友纪，起来！你说了想要活下去，本王接受了你的许愿，可不会允许你轻易死去。”夏王羿自己的身体渐渐没了感觉，名为弑神的诅咒在他身上扩散，放在平日他能或许能抵挡住一段时间，但现在完全无法抵挡。

铃木友纪睁开眼，看到一旁身体出现开裂与黑斑的夏王羿，大致明白了缘由，她试图使用魔术治疗对方，但想不到什么知晓的魔术能治疗涉及神明的诅咒，尤其是一位神明死亡时留下的诅咒。

“你那是什么表情，现在是胜利时刻。欢呼吧，欣喜吧。与本王一同享受胜利的快乐吧。”夏王羿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手中彤弓递向铃木友纪。

“原本说了要跟你分享女娲身上的素材，现在那条雌蛇只剩下腐朽的残骸了。本王还是会嘉奖你的。嗯，与本王一同狩猎女娲的勇士，这把弓作为给你的奖赏吧。”

身体逐渐失去生命力，如同地面一样开裂粉碎，其中的痛楚与不甘大概只有羿自己知道。他还想再超越自己，比现在的自己更强，击败女娲后再击败其他主神，为圣皇太一分担压力。至少在表情上，夏王羿直至彻底失去意识都没有露出半分遗憾神色。

他是大夏仙境的王，如果可以，即便成为英灵被固定在英灵座上，他也会以自己部分实力回应需要他展现实力的勇士。一步一步向着更强迈进，永不停歇。

亲眼看着夏王羿失去生命，递到自己手里的彤弓仍烫得抓不得。铃木友纪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直至夏王羿的尸体随风一吹，散为尘埃飘散，将危险的诅咒散播向风吹去的方向。

所幸风吹远了所有夏王羿的残余碎屑，没有降落在铃木友纪身上。女娲会一直诅咒杀了祂的人类，或许一百年或许一千年，亦或许是永远。

应该要喜悦，强大的敌人自相残杀都死亡了，从守护人理的使命角度看，少了两个需要解决的难题。可铃木友纪无法笑出来，恍惚中等待着那个无敌的王跟之前一样拍拍胸膛，擦去伤口上的鲜血，满嘴嘲讽敌人，爬起来继续战斗。

夏都的东方上空，伏羲最先看到了女娲被一箭穿透神核的景象，祂心存侥幸，认定女娲与自己不同，不怕夏王羿的箭矢。可亲眼目睹神只陨落，连复活过程也被打断，导致神核层层碎裂的场面。祂被无以名状的恐惧感染，爆发出类似的哀鸣声。祂害怕那样的箭矢射中自己，萌生了撤退的念头。而后在看到夏王羿也跟着因弑神诅咒死亡后，快速由悲转喜。

哀鸣转化为悦耳的鸣叫声，并强制周围的仙人一同为其欢呼。这是必要的牺牲。

随着女娲与羿两者的结界都消退，铃木友纪与残留的女娲真核一同被战场转移到caster韩信跟前。韩信见到铃木友纪，当即抢来身边亲卫的大剑，往铃木友纪头顶劈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谋士与战将 “齐王，你不能杀她！”

韩信夺剑要劈砍时，周围正在疗伤的几名白金段位将领率先发觉异常，决战时刻他们对铃木友纪并不在意，但铃木友纪持有的弓刺激了他们。

夏都所有人都见到了巨大化的女娲陨落在城外的场景，而有实力的人都感觉到他们的王不在了。为了击杀三皇之一的女娲，他们的夏王牺牲在了城外。那弑神的一箭，是羿的绝唱。

一两个人拦不住韩信，紧急转移就能把冲过来碍事的将领传送到别处，但第一剑没成功砍出去，拖延的时间，周围更多仙兵将注意力转向了韩信这边。

“你不能杀了她。”受伤独臂的一位诸侯王拔剑打落了caster韩信的大剑。围过来的仙兵也很激动，他们大多感觉到城外女娲陨落不是小事。而他们从将领口中得知王战死时，无不激动难耐。

“为什么不能？这个妖女是我们的敌人，她跟女娲一起害死了你们的王。一剑砍了她，不够解恨是吗？”韩信原本不想跟一群武夫废话，奈何他持续地在战场上调动仙兵，全功率让兵工厂制造傀儡仙兵。他也累得有些疲惫了。

此时铃木友纪已经昏死过去，没有了意识，并不知道自己面临又一场危机。

“齐王作为外人不懂吧？看清楚了，她拿着王的神弓，她身上没有一处箭伤。因此是她与王一同击落了女娲，她手里的神弓即是王对她的无上嘉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搞清楚了吗？能击落三皇之一女娲的妖女？她是我们大夏的勇士！”

一位有地位的诸侯王高喊，顿时周围情绪激昂的仙兵都被调动起来，很快他们一齐高呼英勇，誓言为他们的王报仇。侵入大夏仙境的三皇还剩其二，就算没狂妄到触及三皇大神，斩杀仙人的胆量他们都有。为了守护他们的家园与国度，此刻仍是战斗时刻。

面对激昂的仙兵态度，韩信估算着自己当众下手没机会了，便打算把铃木友纪转移到隐蔽方位，让自己的傀儡仙兵弄死她。但在他动手前，又觉得脱离自己视线后难免又生事端，最好还是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点弄死。

犹豫间，更多在祭台附近疗伤修养的仙兵围了过来，赤红色的彤弓无需展示格外醒目，相比之下金光璀璨的女娲真核因为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反倒只当做是什么稀罕宝贝。决战时刻，没人在乎什么珍贵器物了，他们氛围带动下，迅速燃起复仇的怒火。

王倒下了，就该他们上了，绝不能让王白白牺牲了。他们高呼要把每一个仙界的仙人连带剩余三皇都杀了献祭给他们的王。

“一群只懂砍杀的疯子。”韩信选定隐蔽位置，打算把自己跟铃木友纪都转移过去，除掉祸患。却听到了圣皇太一的呼声，听起来声音没有之前肃穆有力，少了几分威严感。

“你不能杀她。当前击退仙界侵入的敌人是第一要务，关于这个叫做铃木友纪的外界御主。本皇会在战后亲自处理。”

韩信知晓圣皇一直以来的规矩，圣谕下达就必须照办，之前圣皇没发话，他杀了铃木友纪圣皇太一不会责怪他。但现在不一样了。

“可是，陛下。此人留不得，横竖都是必须除掉的敌人，不过是一刀子的事情，在下代劳即可。”韩信将自己的声音通过神核之间的联系，传递向存在契约关联的圣皇太一。他和岳飞体内被赐予的神核，某种层面也可以视作主从契约。

“羿想要她活下去，就成全他的主意吧。他兑了女娲，本皇还有什么理由不宽容他的任性？祭台区域上空有仙人正在突破防空圈，加强守卫。”

caster韩信从未听闻过圣皇太一如此带人情意味的回应，他一直觉得圣皇太一就是东皇太一，在异闻带里有意改名。可如今所闻让韩信颇为困惑，为何华夏大地的至高神太一神居然带有人性。这完全推翻了韩信的认知，比起夏王羿战死和女娲死得仅剩余真核，他一心侍奉的神只带有人性更让他震惊。

“祂到底是什么？”

这个疑惑韩信只敢藏在心里，不敢询问圣皇太一。他看向漂浮在自己身前的战场立体模型，的确自己这边的防空圈已经被几名仙人用大量召唤物作炮灰打通路线。

头顶上多种仙术融入三昧真火倾泻而下，主祭台上空，已经有仙兵主动飞上去拦截，但他们对付漫天真火一时也没好办法处理。

韩信主动将自己转移到最近一处了望台，准备往空中投放自己的傀儡仙兵。无论如何，用召唤物当炮灰总比拿活人堵缺口划算。

saber岳飞在东面战线上坚持最长时间，但近距离面对神农与突击的仙人小队，她后半段基本也只是硬撑战线罢了，东面主力唯有圣皇太一。

在她发觉城外巨大的女娲陨落后，也凭着自己的神核感知到了夏王羿战死。她原本对那位傲气冲天独断专行的王好感一般，但对方与女娲同归于尽……让她颇为震撼。

更重要的是，岳飞自己都没想过处于那两位交战范围内的铃木友纪居然完整地被送了回来。跟着急急忙忙往主祭台上赶路的仙兵医疗队，岳飞在一众高呼血战到底的伤员后看到了躺在石板没了意识的铃木友纪。

铃木友纪手握的彤弓极为醒目。

仙兵医疗队腾跃过人群，按照在场一位诸侯王的指引，多人集中检查铃木友纪的伤势。没人注意caster韩信悄然离开，众人抬头只看到了上空乱战作一团的混乱场面，个别小簇真火掉落而下，被就近仙兵使用仙术熄灭。

saber岳飞向断手的诸侯王打了个招呼，对方不像抗拒韩信那般排斥岳飞，相反指了指岳飞脸上未干的血迹，询问战况如何，有无斩获仙人首级。

“增援部队已经在后续防线结阵阻击，有圣皇太一陛下在阵前阻击神农，目前算是僵持中。”以岳飞被换下时所见，整个东面防线，城墙全部倒塌，第一防线也在伏羲光束轰击的余波中完全溃散。当时如果女娲加入战场，三皇一同围攻坚守防线的圣皇太一，战斗那时候可以定下结论了。

“她怎么样了？”

指了下被医疗队全力救治中的铃木友纪，岳飞担心人看着完整，或许受了致命伤。

医疗队将检查结果简略告知了上前询问的saber岳飞，专职医术的他们发觉了铃木友纪体内不同于修仙者，经络周天呈现出过度明显的人造规律。他们把魔术回路当做了经络周天，疑惑经络周天优秀的人为何身体没有好好锻炼，弱得跟修炼入门的差不多。

性命保得住但血管、经络、皮肤、眼睛等部位全部呈现灼烧性损伤，相比之下脱水、失血和疲劳倒是次要了。

“也就是说会留下后遗症？”岳飞不大懂医学术语。

“不，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能完成治疗。治疗完毕也没法立刻回归战场……什么是后遗症？”

医疗队员汇报的时候，另有一批医疗队抱着麻布包裹的器物腾跃上主祭台，他们拉住断手的诸侯王，向他展示紧急赶制的替代手臂——金属外壳内用灵宝为核的仙术假肢。比不上修炼者千锤百炼的真手，但充当辅助工具绰绰有余。

这时，悬停在地上的发光真核突然躁动起来，像是受到了它物吸引。岳飞与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人拳头大的纺锤形不明物。

“那是什么？”众人只记得是韩信刚才一同带进来的东西，出现后一直悬停在离地砖小腿高的位置。

岳飞率先看穿不明物的真实身份，圣皇太一的圣谕也同步传入在场的两位诸侯王头脑中。

“看守住女娲的真核。”

到达女娲级别的大神，即便被摧毁殆尽，也有会有一小部分残余下来，也就是当前躁动不停的那颗真核，象征着女娲掌控的生命等方面权柄。而此刻尝试吸引真核的是推进受阻的神农，祂借用地面渠道，以地下森林延伸自己的触须，试图夺取这件无上法宝。

伏羲额外派遣元始天尊等大仙绕至主祭台上空强攻也是一个目的。女娲牺牲了，不过悲伤一阵，大神的真核无论如何都要回收！

岳飞确定自己的猜测后，猛地抬头看向正上方，她看到了至少两名大仙借着三昧真火的掩护，正在准备大型仙术。

岳飞脸色骤变，“所有人立刻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巨大的口袋在上空铺张开，像是乌云遮蔽了阳光，所有人都抬头被其中的黑暗吸引了视线，产生飞向那里需求真理的冲动。

岳飞凭借对魔力受到影响最小，她当即拔剑，双眼循着真火之后隐蔽展开法宝的大仙，另一手拔出一柄旗帜插在了地砖缝隙间。

专属于她的固有结界以旗帜为中心快速铺展开，将整个主祭台笼罩其中。即便如此，她还是发觉周围人反应迟钝，只有少数人脱离了幻觉。

几步跳上祭台最高处，岳飞盯着一位操控法宝的大仙，双腿一蹬，飞向半空。全身魔力外出，绯红色点燃了她的长发，手中神剑锋芒毕露。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完美配合 caster韩信看到口袋在上空铺展，意识到天上还有隐藏起来布阵的仙人，实力比召唤各型生物佯攻的更强，仙界只可能为了夺取女娲残余下的核心选择在这边投入较强兵力。

快速审视战场全貌，确定自己的判断后，韩信立即调整了兵工厂的生产模式，增加防御型傀儡仙兵产出。

韩信对带有控制效果的口袋法宝，没想到对策方法，他打算偏转对方的朝向，试图倒转那件越变越大的法宝。可他在动手施展自己的能力后，当即发觉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敌人在法宝上特意设有陷阱，专等他人没做防备地“触碰”。

但这还不足以吓到韩信，身体被控制住，不影响他操控战场。观察手掌上的战场立体模型，已经进一步扩展规模，囊括下了夏都上空更多区块。韩信不需要去理解仙术仙法、法宝奥秘，他对待这些不懂的事物，干脆不去理解原理，他不会傻到落入他人的长处中。

而论他的长处，必然是多多益善。

几百个傀儡仙兵库存被韩信从兵工厂直接投送到口袋上空，果然很快检测到隐藏有仙人。他串联自己的使魔，主动激发潜能让它们的储能部分超负荷。

连环大爆炸在口袋上方发生，爆炸规模比韩信中预想中小很多，甚至声音也被别的法宝吸收了，但他恢复了身体移动能力，而且立体模型上标注出了新增的敌人坐标点。

不在意一步两步得失，韩信现在有的是傀儡仙兵消耗。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saber飞拔剑跳上半空，对着口袋上方一名仙人挥砍。

两名从者无需联络，虽然性格与目的都不同，但对待来犯华夏大地的敌人，两者态度是一致的，即便敌人是仙界三皇。

湛卢剑在空中挥出一道赤红剑弧，借着神剑锋芒，岳飞外放的魔力成为剑身的延展，以音速飞袭向她看到的敌人。那道锋芒眨眼间一变二、四、八……在仙人出手抵挡前，演变为三十多道一模一样的能量波。

被攻击的仙人以为不过是障眼法，精确用剑符抵挡下岳飞最初挥舞的那一道，并连续构筑仙术防御，将自己层层加固，他如牛蹄的手脚异常灵活，两个长有长角的头部同时喷射真火，从他的角度并无疏漏。

但多出来的锋芒全是真货，那名仙人刚吞吐出真火，连续多道剑锋击中了他外层防御，连续的冲击中他使用的真火仙术也被迫中断。凭借数量，岳飞将那名双头牛形态的仙人击落下来。

caster李清照只能增强中国系从者宝具方面，而同职介的韩信原本就是整个从者军团主力辅助。所谓多多益善，当然连从者随手一次劈砍都能极大幅增强，单骑实现枪出如林，箭如雨下。降服于圣皇太一后，他和岳飞都得到了神核，获得了大幅增强。

区区几个叫不出名号的仙人，兵仙韩信真没放在眼里，只要有合适的从者凭他调用，他就能十倍以上放大那名从者潜力。至于副作用，韩信相信强如saber岳飞身体扛得住。

岳飞瞧见被自己打落的仙人，当即要往那个方向移动，她顿时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选中了自己，强迫她选择空中大量掉落的傀儡仙兵碎片。

在她眼神确定的刹那，韩信立刻将岳飞与选定的傀儡碎片互换位置，岳飞不作迟疑地一剑劈中相距只有10米距离的双头牛仙人，将其斩杀当场。

场景再度变化，这次岳飞没先选定方位，韩信先一步帮她做了选择。在她原本的位置，一只金钵盖下，只盖住了傀儡仙兵的碎片。

此刻岳飞经过两次换位，已经移动到了口袋法宝边缘，而这时韩信果断翻转了那个法宝，让口袋法宝的负面效果反作用在上面的仙人身上。

岳飞抬头看到更高位置，连续七名不同装束长相奇葩的仙人显现身形，对比之下刚才被她斩杀的双头牛仙人反倒是长得顺眼那类。尤其最高位置持另一金钵的气态仙人，头顶圆轮，气态身躯呈现七十二般色彩变化，光是看一眼就让岳飞目眩。

“元始天尊。”韩信在岳飞目眩之际，再次帮其换位，避开其他仙人发射的攻击，并将敌人真名传入岳飞意识中。

岳飞在接收到韩信告知真名的同时，头脑里已经被填充了一大堆无序的仙术知识，她光是直接观察对方，就遭受了知识污染。

换位后，岳飞忍住头脑发烫的不适感，不作它想，吟唱自己宝具真名。原本需要准备时间的解放过程，被韩信加速到瞬间完成，魔力奔涌在剑身上。

——『怒发冲冠·满江红』

旋转自身，乱舞的剑锋以风暴形式袭向岳飞前进方向。韩信趁机压缩了岳飞与最近一名仙人的距离，岳飞也会意地将自己的宝具尽可能往引导的方向劈砍。命中率全凭运气，剩下的用数量补足，岳飞的宝具原本并不出彩，增强后也就a+级别。

现在有了韩信在城中远距离手操，她的优点被尽可能放大，剑锋风暴扩散之际，韩信再度倍增其数量，数百道赤红色锋芒吞没了迟缓防御的树状仙人。更多剑锋无差别飞袭各个方向，将几名仙人反击的仙术连带抵消。

岳飞的宝具原本还有个问题，使用过程她必须亲自往前冲，导致只能进不能退，宝具释放后便是任人宰割状态。如今这个问题也不存在了，韩信看岳飞释放宝具结束，旋转停歇，他立即将岳飞与放置在主祭台上的傀儡仙兵互换位置。

元始天尊投下的第二个金钵又盖住了它物。

转移回自己插旗展开的固有结界范围内，岳飞感觉自己目眩发热的状况得到改善。没有完全展开的固有结界主要体现在增益友军作用上，岳飞觉得还不到使用自己另一件宝具的时机。

天上韩信投下又一批傀儡仙兵，这次没有用来爆炸混乱战场，他让这些防御型在空中相互结阵，彼此间吸引袭来的攻击，尽可能移动到他预想的位置，充当跳板。

没给岳飞太多休息时间，韩信趁着一名仙人主动靠近自己傀儡的机会，将岳飞换位到高空。有所准备的岳飞顾不上调整方向感，举剑一砍，剁下了眼前无首眼球型仙人的两根长触须，后者发出似黄鹂鸟的悲鸣声，缩地成寸，以土遁法术原理在高空远离危险的剑士。

操控战场距离是韩信的拿手好戏，任凭那名仙人怎么逃，他与岳飞之间的距离大致不变。

头发再度染上赤红火星，外放的魔力在岳飞剑身上都燃起烈火，她怒吼着解放宝具真名。

——『怒发冲冠·满江红』

宝具使用的间隔同样被韩信极大幅度缩短，而且威力不减反增。

这一次有了更多仙兵充当坐标，韩信不作保留，任由岳飞宝具释放过程中选择，他将其与选定对象快速换位。saber岳飞一次宝具释放中，连续三次覆盖不同的仙人方位，将赤红风暴匀给了他们。

元始天尊使用法术试图捆缚时，韩信再次将岳飞换位回主祭台，只留下一具新傀儡仙兵被捆成碎片。

落下的双头牛仙人与树木仙人都自动复活，遭到了城中上百名精锐仙兵的围攻。消耗法力换取复活的秘术，这些仙人基本都会使用，但法力不一定有仙人太公望那么多。他们死去三五次基本就彻底死亡了。

辅助岳飞释放两次宝具后，韩信预感到自己会遭到天上仙人的针对，果断放弃自己所在的哨所，转移回主祭台。

在他完成换位后没过两分钟时间，数道天雷轰击那处哨所，顺带还摧毁了哨所附近几个防空火力点。

“如何？你身体扛得住吗？”韩信守在女娲的真核旁，看着岳飞在主祭台上连续不断插旗。

“扛不住也得上。”

岳飞每插一面旗帜，主祭台上戒备的仙兵们就感觉身体多一分力量，原本还未痊愈的伤势也恢复地快一些。

“我们不可能与元始天尊硬来。”韩信对天上虎视眈眈的仙人有了粗略情报，同一招用一两次管用，后面就太冒险了。

“拖住他们就好了。”

saber岳飞不只是战将，她过人的勇气也特别符合大夏仙兵们的性情。相比之下躲在安全位置扶着眼镜框谋划计策的韩信，难以得到仙兵们的认可。

“你到底为了什么而战？”韩信心中仍有些顾虑，到了当前情形，他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那你呢？”岳飞此刻倒不担心韩信背刺，她看得出对方一样怀有忠义之心。

“士为知己者死。圣皇太一陛下值得我侍奉。”韩信说这话时不带犹豫，即便他之前还困惑过圣皇太一的真实身份。可就算圣皇太一不是神话中的至高神东皇太一，他也忠心不改。他者以士礼待之，必以士杰报之。

“所谓忠义确实如此吧。可惜我一直都做不到像你这般纯粹。”岳飞一直关注了远处仙兵鏖战落地仙人的战况。

“你太贪心了，偷偷帮助铃木友纪原来是这个缘故？你觉得圣皇陛下做得还不够好，需要铃木友纪来帮祂一起营造更符合你理想的异闻带仙境？那是僭越！“明白了岳飞的目的，韩信也就彻底放心了。至于他人的建议，两者都不像是会听取的类型。

被尊为兵仙的老前辈教训一句，岳飞反倒坦然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别人这般教训。她一直如此，即便生前沦落到被秦桧教训都不当一回事。

情报 韩信(caster) 真名：韩信

简介：西汉开国功臣、军事家，后人奉其为“兵仙”，汉初三杰之一。

秦末大乱之际投奔项梁、项羽一方，自认未得重用，埋没才学，转投刘邦，经夏侯婴推荐，拜治粟都尉，正式开启传奇人生。

刘邦成为汉中王后，韩信经萧何力荐直升为汉军大将，制下“汉中对策”，申军法，设还定三秦之计。刘邦大喜过望，完全听从韩信谋略部署。

汉二年（公元前205年），汉军连破四路诸侯势力，趁此势如破竹之际，刘邦联齐、赵等多路诸侯，联军宣称56万兵力，合力伐项羽掌控的楚军，图谋天下之位。联军在彭城被楚军3万精锐兵力速战击破，汉军全灭。韩信重整残兵败将，力拒楚军精锐，刘邦得以脱困求存。

同年8月，刘邦拜韩信为相。面对各路诸侯皆转投楚军关头，韩信以疑兵之计，大破魏军。借魏地为跳板，韩信向北攻伐赵、燕等旧日盟友，向南断楚军粮道，向西与刘邦所属汉军汇合。

韩信一系列战略达成后，秦末诸侯林立乱局真正变为楚汉两方势力对垒的情形，自认赏无可赏。韩信以伐齐成功为名，要挟刘邦封赏齐王之位。刘邦在张良等谋臣劝告下承认了韩信的诸侯地位，但两者间的裂隙无疑真正立下。

就在韩信依照战略部署，展开对楚国的全面攻伐之际，多人劝告他项羽若败，下一个遭难的必然是他韩信，唯有谋求天下汉、楚、齐三方牵制，才能保韩信如今齐王之位。

但韩信立下誓言，谢绝所有说客。汉五年刘邦先一步率领汉军正式展开合围。同年十月，项羽所属楚军绝地反击，再度击破汉军。韩信等后援兵力加入战局，同年十二月，寡不敌众的楚军最终被围于垓下。秦末乱局终以刘邦建立汉王朝完结。

项羽死后，仅一年不到时间，齐王韩信因连遭诬告，被刘邦借机解除部分兵权，转封楚王。后再被人诬告，贬为淮阴侯。事至于此，韩信见刘邦正式开刀向各方封赏的昔日旧臣，遂真正起谋反之心。但早有准备的吕后与萧何合谋，诱杀韩信于长乐宫，夷灭韩信三族。

“生死一知己，存亡两妇人。”

终究自秦始皇灭六国，建秦王朝起，先秦裂土封王的邦国旧制度便难以复刻，大一统王朝成为万民心中唯一诉求。韩信唯独没能看破这一层“天下大势”，又或者他看到了？

随第一批攻伐异闻带从者抵达，为从者军团出谋划策，连胜大夏诸王，后与saber岳飞一同降服于展现神威的圣皇太一，灵基融入赠予的神核，受领领土，自封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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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caster

出处：秦汉史实

地域：中国

属性：混沌·善

性别：男

身高：163cm

体重：108kg

武装：无

召唤圣遗物：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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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e

耐久：d

敏捷：d

魔力：b++

幸运：b

宝具：ex

【职阶技能】

阵地作成（兵）：a++

虽没有保留制作道具的才能，但在构筑阵地上有着超越绝大多数caster从者的特殊技艺。

近乎一瞬间就能改变战场，使他这一方军队获得地利优势，且顺带投下临时量产仙兵的全自动工厂。

在同属军师系的从者中，此项能力亦有着独到的长处。

赐予的神核：c

圣皇太一给予降服从者韩信的恩赐。附带同等级神性与灵基扩展效果，紧急时刻可用作一次性的“战斗续行”能力。

幸运值额外有提升（原本为c等级）。

【保有技能】

军师的忠言：a+

军师系从者的技能。

能对战况进行分析，并给予对我方形势有用的建议。

等级越高准确性越高，阶级在a+的情况下，可以把意外事态包含在内进行100%的预测。

若要对抗此技能，需要拥有非常强大、能够打破一切分析等级的幸运，或祈求获得此技能。

多多益善：a+

『军师的指挥』技能的升级版。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可突破友方所有人数上限相关能力的限制，并使对象从者的对人宝具临近升跃为对军宝具。使用在普通攻击上，亦能起到出枪如林、箭如雨下的成倍增幅效果，百人军队发挥出接近于万人的作战威力。

背水之阵：a+

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

不同于常见的“背水”能力，韩信具有的背水之阵没有对敌人数要求，且可作用在己方全军身上，不局限于自己。

随时可让指挥的全军爆发出决死一战的骇人潜力，越是身处险境，此项能力发挥的力量越有效果。

如果不在乎所指挥兵卒的感受，韩信大概会随时随地开启这项能力，压榨每个手下兵卒的潜力，直至战死为止，将麾下兵卒视作消耗品。过度激发潜力的兵卒会以炸弹形式疯狂冲击敌军阵线。

本次获得神核的他，正巧舍弃了所谓善相关的人性——没有陷入绝境？作为大夏第一军师的齐王主动创造出绝境又有何难？

【宝具】

兵者诡道·三书平天下（国士无双）

等级：ex

种别：泛用型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

韩信传说一生经历大大小小无数场战役，最终帮助汉高祖刘邦打下汉朝疆域。在他人生最后的一段时光里，失去兵权的他与张良一同总结编写了182篇兵法纪要，后整合成书，作为帝王学说供皇家参阅。经历吕后专政等汉初动荡，此兵书遗失。后世称为『兵书三篇』。

无法进一步解析，真实内容被韩信事前改动隐藏，疑似除开变化多端的各类兵法辅助，还有其他效果。

在军师系从者中当之无愧第一顺位，兵法运用的差别，宛如地上凡夫俗子仰视仙人（本段韩信自己涂改后补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出故道还）

等级：a+

种别：军略宝具

范围：1~999

最大捕捉：500人（本次没有人数上限）

典故脱胎于还定三秦战役，后世将历史典故夸张化，以示韩信用兵如神。

韩信用以掌控战局的决定性宝具，可提前拆分军队布置于他设想的方位，达成超越常理的围攻与追击效果。看似无法直接达成攻击效果，实际领教过韩信神乎其技的调兵遣将功夫，能体会到兵仙韩信的恐怖之处，及胜势中逐步遇阻落入十面埋伏的绝望。

使用时消耗魔力构筑出对应战场的立体模型，无论是一骑微操还是百人调略都得心应手。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仙不仁 意识还停滞在目睹夏王羿因诅咒枯萎而死的场景，铃木友纪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着什么，但他们不像是敌人。唯一对她持敌意的caster韩信，好像还被他们拦住了。

人理没有善恶对错的说法，单单这一次铃木友纪不是特异点，而是更为特殊的异闻带。早在第一次与西罗马的埃提乌斯讨论“人理”话题时，对方就反向问过铃木友纪。

当时铃木友纪迟疑片刻后，同样反向回答了对方。直至到达这个异闻带后，铃木友纪也会是那个回答，守护人理不容任何退让。可现在……她无法只犹豫一下就说出那样冷血的回答。

她一直没向夏王羿投降，同样，她也没战胜夏王羿——向着远古大神宣告『天穹隐曜』的，无疑是最强最勇敢的人。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那个原本用以处决仪式的祭台，自己还在主祭台顶层石板地上。有一刹那，铃木友纪产生了怀疑，即便身体能感觉到疼痛，可她还是错愕发愣，直至看到自己仍紧紧捏住的红色大弓。

一切记忆都是真实的，经过了便不可篡改。

身上的伤口都得到了治疗，连受损的魔术回路都被大致治好了，铃木友纪试图站起来，却见旁边伸来一只手，将她轻松扶起。

“你醒了？在你昏过去的时候，这里的仙兵把你吹成力拔山兮的勇士了。以他们的价值观，产生这样的误会也很合理啊。”saber岳飞全身铠甲破碎，额头还在滴血，像是经历了一场血战。

“可惜他们也没机会听你解释了。”

在岳飞哀叹的时候，铃木友纪这才看清主祭台上下的全貌，到处躺着仙兵的尸体，更多数量的傀儡仙兵堆积在祭台下，像是举行牲祭仪式一般，血在祭台缝隙处汇聚在小渠往下流淌，血腥之余更是增添几分凄凉之意。

在这里的都是英勇无畏的夏都精锐仙兵，更有断臂后立刻换上金属假肢叫嚣再战的斟灌氏诸侯王单挑落地的仙人，但他们面对的是三皇之下可谓第一梯队的大仙元始天尊。

如韩信担心的那样，对其他仙人管用的招数，对与那位气态仙人完全没用。对方在半个时辰的时间几乎杀尽祭祀区域所有夏都守军。

击落其他仙人后，士气高涨到顶点时，那名仙人让岳飞切身体会了什么叫做绝望。任凭岳飞如何进攻防守，都影响不到那位仙术法宝变化万千的气态仙人。

神奇的是，刚才韩信与元始天尊对视一段时间后，带上女娲的真核转移到了其他位置，元始天尊也跟着消失。其全程对于血流成河的战场并无任何表示，没有嘲讽，也没有回应，单纯在其他仙人都被击落后，主动下降到夏都内，慢慢漂浮靠近主祭台。但凡对方愿意多花几秒时间，也能重伤岳飞，杀死祭台上的铃木友纪。

或许元始天尊眼里只有女娲的真核，其余夏都守军还是配合祂的仙人同类，都是不入眼的多余物。

岳飞简单讲述完这里的经过，显得战意乏乏，有韩信支援的副作用，也有其他因素。

听完这里刚才的经过，铃木友纪庆幸了片刻自己没变成一具尸体，但现在显然不是可以松懈的时候，仙界与大夏的决战才进行到中途。

“那么saber岳飞，你的立场还是不变吗？”铃木友纪不可能在这里静待圣皇太一与神农、伏羲分出结果，但她考虑后觉得也不能指望岳飞和韩信成为自己的助力。

“……要我对这些活生生的人挥下屠刀，我做不到。但我也不会杀死你，对守护人理的你挥剑，我也做不到。如果可以，我想让你帮助那位穿越者救世主，走得更远。”

已经被韩信教训过一次，岳飞承认自己太贪心了，觉得可以什么都要，代替君王下决定。可她就是这样的人，并且她也不属于泛人类史。

话到此，铃木友纪明白了岳飞帮助自己又执意站在圣皇太一一方的原因。

“抱歉，我做不到。守护人理是我的使命，我不能背叛我的使命。”铃木友纪或许会寻找挽救异闻带内居民的方法，但绝不可能与创立异闻带的圣皇太一串通一气。

岳飞听到铃木友纪义正言辞的回应，反而显得轻松了。一扫之前的沉闷，挑明各自不同立场后，她觉得身上不再有包袱了。露出爽朗的微笑，战意重燃，仿佛刚才失落的样子就是装出来的。

“你跟圣皇太一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清算吧。虽然我这也做不到，那也做不到，但为了这里的百姓，还是能出一份力的。抱歉，为了人理秩序而来的守护者，我不能成为你的从者。因为我是无法背叛御主的从者。”

岳飞指了下自己体内的神核，“我已经与我的御主（master）签下了契约。”

铃木友纪明白岳飞的态度之外，还意识到了对方刚提到的一个词，“穿越者救世主？”

“你没发觉吗？”岳飞不掩饰自己暴露了圣皇太一真面目的失误，她觉得没必要对铃木友纪隐瞒。“祂不是这个时代或远古时代的神，而是跟你一样从未来来的人。神性的层层外衣下，依旧保持着人性。祂也是从者，职介为saver（救世主）。”

之前得到的神秘记忆经历和种种困惑在此得到解明，铃木友纪恍然大悟，对方的特殊绝招就是一种从者使用宝具的形式，所以需要解放宝具真名。如果没有祂的到来，这个异闻带一样会产生，只是创造者变更为仙界三皇罢了。

“呵呵，可爱的迦勒底御主。我告诉了你一个情报，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完全恢复到了平日的爽朗模式，岳飞的铠甲也被她外放的魔力更新了一遍，虽仍有破损，但粗看起来没了落魄感。

有种当初在高扬斯卡娅的宫殿里初级相见的感觉，铃木友纪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岳飞将军即便与她所知的历史人物看起来不同，实质上应该是接近的。

“你觉得这里的百姓过得幸福吗？”

这倒是难倒了铃木友纪，她没想过岳飞会这么问，也一时说不上来。但想起夏王羿带她在夏都游览过程，她也没法说这里的人不幸福。与圣杯战争与人理无关的事情，要让铃木友纪给出评价，她属实不知怎么说。

“我也没资格评价他们，但他们愿意为了自己的仙境奋战到底，我想答案很明显了。”扫视一圈周围还在流血的仙兵尸骸，其中也有几名是她在自己的方国带来的卫兵。带他们来夏都时，岳飞也把重心放在作战会议上，没想到会演变为现在的决战局面。她原本打算在空闲时候，带他们在最繁华的夏都好好玩一阵。

临时整个摇滚乐队也不是不可以，在音乐方面，岳飞也颇有自信。

起身从主祭台上一跃而下，没有再回头理睬铃木友纪，saber岳飞重返属于她的战场，她的御主在这里，需要守护的百姓也在这里，借着从者身份痛快大闹一场未尝不可。

人理什么的让别人去头痛吧。

————

“你到底什么目的？”韩信抱着女娲的真核，感受到真核传递的排斥，即便烫手他也要保住这件宝物。

一直追着他的气态仙人元始天尊并不作答，而是保持一定距离静止不动，韩信退了祂也跟着退，往不同方向转移，祂也立刻跟上，并无真正夺取的意图。

这般又对峙了一段时间，元始天尊才发出声音。“来自迦勒底的御主已经醒了。你跟我追逐的这段时间里，神农挨了一记宝具斩切，伏羲也准备好了下一次聚能射线。这样下去，神农兴许不保，但你的主人一样顶不住，最后的胜者便是伏羲。”

韩信感觉莫名其妙，对方究竟什么目的，他也迷糊了。对方居然悠哉地分析起了战况发展，并做了简单分析。

“这不符合我的利益。现在夺取了女娲残余的真核，也只会被伏羲夺走。祂们都比我强一个档次，如果祂们都完蛋就好了。人类，你看起来不像是蠢货。你说该怎么办？”

元始天尊用不带丝毫情感的语调，陈述着立场与询问。屠杀也罢，追逐也罢，都如同人类呼吸一般不重要。

祂真的是元始天尊？韩信脑海中突然产生了这个问题，为何自己在哨所时观测到仙人，其他几位都没看出真名，唯独对最神秘的一位立刻报出真名，还告诉了岳飞。

不等韩信言语上回答，元始天尊继续陈述，“嗯，尽可能制造出能让祂们都毁灭的情形就好了。你脑子反应挺快，有兴趣加入‘我’吗？成为‘我’的一部分？不愿意，那算了。”

全程无需韩信直接回答，在韩信思考时，祂抢先一步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预知未来？”韩信记得项羽有这种类似的能力。

“守护在伏羲身边的仙阵是专门针对你主人宝具的新仙术，原理比较复杂，相对地破解方法也就多了。东南西北四象循环是那个阵法的核心要诀，你懂了吗？”

说完气态仙人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韩信思索对方的提示。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圣皇太一的决意 caster韩信转移到东面战场后，看到了被一切为二的巨大球体，内部构造不明，但看得出那是巨大化的神农。两大半球躺在战场中央，仍在侵蚀大地，赋予恩赐，养育绿洲，把战场范围内的房屋也变为了自然树洞。

相比女娲夺取生命力，神农一直在恩赐，不论周围事物接受与否。

而三次硬抗伏羲聚能射线的圣皇太一同样状态不佳，青铜色衣袍的巨人保持站立姿态，其背后的星冕变得暗淡了许多，给人的威严感也减弱了。

呼吸之间，韩信就感到空气中弥漫着炙热的灼烧气团，如果不是靠从者的身体，他转移过来后就会被高温空气烫伤。

除开神农附近，东面战场半数以上的建筑群已经尘埃化，部分甚至留下了玻璃结晶。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圣皇太一与神农两者还完整存在着，其余夏都守军或进攻的仙人都看不到踪影。

“你怎么来了？”圣皇太一抬起的手掌中像是握着武器，只是别人看不见。祂发觉韩信转移到战场内，下意识以为女娲的真核被仙人夺走了。

可女娲的真核也在韩信手中，保卫战似乎还算顺利。祂刚才忙于应对天地间两位大神，无暇关注祭祀区域的交战过程。

“这件珍宝可以用来给您滋补吧？”韩信不懂中国神仙的事情，但在他看来，三皇如果是众神仙的先祖，圣皇太一实质上应当是类似的远古大神。不论内核如何，外在物质构造上应当接近。

圣皇太一拒绝了韩信的建议，换其他神明的核心，祂有多种方式收纳为己用，甚至加工无害化后赠予他人，就像给韩信、岳飞那样，他们的神核原本是华夏大地上其他神明的。而女娲这类三皇级别的绝对不行，圣皇太一清楚强行吞噬的后果。

圣皇太一顾虑不代表在场另一位会顾虑，神农在两半身体拼合过程中，感觉到女娲的真核近在前方。

祂当即躁动起来，多种仙术借助地下蔓延的树枝袭向韩信。圣皇太一也第一时间降下雷霆粉碎了要冒出地面的树枝。

对于直接战力偏低的辅助从者，韩信处于此等级战场中显得十分危险，容易被一次集火直接秒杀。

黑色光幕降在韩信前方，阻挡了下一批蔓延的树枝，圣皇太一再次下令。“带着这件东西远离这边。这是命令！”

圣皇太一近距离看到女娲的真核，也产生了吞噬的本能欲望，这具身体有渴求需求。韩信某个判断没错，如果不计副作用，的确对任何神明都是大补品，但具备人类理性的圣皇太一不会做如此疯狂的亵渎行为。

韩信试图对自己使用换位效果，但这一次他只把选定位置的仙兵拉到了自己身边，而自己仅仅向那个方向挪动了一步。

天空中处于众仙阵型环绕的伏羲，同样盯上了突然出现的女娲真核，祂有些困惑自己都派了元始天尊带队过去，怎么还会让从者带真核出现在这里。但理性分析不及祂自身不断滋生的吞噬欲望，女娲以前在身边，相互尊重戒备合作，现在女娲陨落了，只留下了不可摧毁的神核中最纯粹的一部分精华。

自然作为与女娲关系最密切的大神，伏羲认定必须亲自享用女娲的遗物，而后灭尽地上的伪神与人类，女娲一定会感激自己。

仙术以阳光为媒介，洒向大地，caster韩信所谓调兵遣将的特殊宝具与能力都丧失了一半作用。来了就要战斗下去，直至分出胜负，类似羿的嘲讽与狩猎结界，伏羲的仙术更高级罢了。

圣皇太一敏锐察觉到天地两名三皇都流露出异常的“进食”欲望，祂也说不准韩信带着女娲真核过来是福是祸，但肯定是中了某个仙人的暗示仙术。没有对魔力的韩信在这方面吃了亏，仍没反应过来。

元始天尊巴不得所有大神都死在这里，最强的一批都死干净了，祂就是新的最强者。女娲的真核不夺走，正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催化这里的战斗。祂说的话有真有假，为了祂自己的利益算是唯一没说谎的点。

转移失败的韩信终于明白了过来，他此时手捧的女娲真核成了烫手山芋，中了元始天尊的算计。那个气态神仙的话一句都不该听！

再次尝试转移自己，但依旧只反复拉来城里安排的傀儡仙兵。他已经走不了了。

事已至此，看穿问题所在的圣皇太一也没责怪韩信，别人都在意女娲的真核，祂更在意后世称为“兵仙”的从者韩信。

极星在圣皇太一的指引下投射下光线，阳之力清扫神农周围不断扩散的植被，但纯粹的攻击形式对神农效果有限。已经拼合起来的神农，再次转动巨大的身躯，向着圣皇太一前进。

下一批仙人也从天上降下，脱离阵型保护，加入辅助神农。

他们的命运大抵只有存活多少秒的区别。直面圣皇太一的威严，仅仅是目光的交错，就有一名鹿头仙人爆体而亡，复活过程更是连续爆炸，连靠近神农都没实现，落地后迅速成了一具枯骨。

用大夏的主流观点，属于实力太弱被直接淘汰了。

也有仙人不畏圣皇太一，使用仙术召来雷霆试图远距离攻击圣皇太一，但雷霆反而劈中施法的仙人，并且雷霆惩戒连续不断，他们这些充当炮灰的仙人，根本没法与圣皇太一比拼。

使用了阳之力后，圣皇太一预估着神农的移动范围，挥手撒下黑色浓雾，雾气中带有极强的腐蚀性，神农延伸的树木尽数在黑雾中被酸化腐蚀，祂的触手也没坚持太长时间，大量萎缩凋敝。

神农试图改变行进路线，但都在圣皇太一的预判内。

浓雾随着操控，转变为连续扩散的大型仙术，中央黑暗引力牢牢限制住神农的移动，范围之内一切活物快速凋零死亡，生命力急速消散。女娲不在的当下，涉及生命力的法术，圣皇太一使用起来也就没顾虑了。

三皇各有擅长领域，而祂是全能的“道”。

非要说有什么是祂的特长，那便是已经成为宝具的阴阳之力真面目——

『天地未开·混沌归一（万物所出，造于太一）』

在祂虚握的手掌间，一柄造型奇特的杖剑随着真名解放片刻显现，光与暗，阴与阳交错重叠的区域内，存在着圣皇太一要攻击的对象，神农。

重叠区域的空间在杖剑挥动间，被快速压缩，范围之内所有物质回归混沌初始状态，包括后来加入的仙人，神农的植被外层与众多触手，被异化的城市建筑，处于重叠范围的物质全部回归为基础粒子。

压缩中，它们相互挤压分解，失去原本排列组合与稳定形态。圣皇太一用这招宝具杀了很多神明，并且就算是三皇之一的神农也一样有效。

太一即“道”。

连续使用宝具，对圣皇太一的负担也不小，尤其持续以巨人形态全力出战，祂还能如此威严地战斗多久，心里也清楚。

一旦连祂都倒下，整个大夏仙境一定会被仙界和三皇剩余的两位消灭干净。这是祂绝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因此圣皇太一要拼尽全力在自己力竭前杀死伏羲与神农，而后就算沉睡了，仙界剩余的仙人也不至于闹出太大事端。祂通过沉睡到恢复过来的程度，就能把剩余的仙界仙人全部处理掉。

圣皇太一当前只能以此方式战斗下去，从三皇突然降临夏都上空起，就没有停战可能。

这是祂的仙境，被祂建立起的异闻带，祂不会退让半步。羿与女娲同归于尽，这份惊天之举，同样让祂震惊，并坚定了战斗的信心。

三皇不过剩下两个了，用祂们一起给羿和仙境至今牺牲的百姓作为祭品，再合适不过。

宝具释放结束，圣皇太一低垂下双手，无法掩饰自己的吃力与疲惫。就在这时候，渎神的诅咒又开始发作了，让祂意识错离，概念意义的头部隐隐作痛。

神农则在刚才又一次宝具直击中了神核，之前一次被一分为二，圣皇太一定位了神农的神核位置。如今第二次使用宝具，祂不会给神农任何逃脱机会，并如预想那样重创了神农的核心。

但不同于一击过量直接击落女娲的夏王羿，圣皇太一这次攻击并未彻底杀死神农，神农的神核上出现了裂缝，但也仅仅是出现裂缝而已。随着神农遭受众创，祂分为两半的躯体暂时停止运作，并自动形成防御生态圈，将自身反复包裹其中，周围快速生长的树木眨眼间已经将神农巨大的球型身躯覆盖。

论防御能力，神农是三皇里最强的，被打得神核受损，祂反而靠着本能把自己变为层层防护的“硬乌龟”。

看着地上无法躲闪，被重创后停止运作的神农，天上的伏羲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一对一祂能击败消耗了不少法力暴露疲态的圣皇太一吗？

理论上祂现在击败圣皇太一，就是大小通吃的完美局面，前提祂能赢的话。

“陛下，您……”韩信看圣皇太一的状态，觉得有必要动用紧急手段，收集夏都内全体百姓的法力，支援他们的至高主神。

“还不是松懈的时候，神农一段时间后复活过来，而天上的伏羲状态完好。本皇无法选定祂为攻击对象，只能被动挨打。”圣皇太一无论解神农的防御圈，还是天上伏羲周围众仙的阵型，都需要花费大力气层层打开。

“你有办法吗？韩信？”圣皇太一觉得兵仙韩信兴许能想到敌人的破绽。

第一百一十七章 秘密暴露 东面战场神农被重创的时候，位于异闻带光柱附近的黄龙群也遭到的袭击。但相比其他空域大张旗鼓降下试图突破的仙人，这里的交战发生地极其隐蔽。

部分支援周围地区的龙种甚至不知道它们居住的老巢被仙人突袭了。

被杀死的数条黄龙都保持原形，引诱自由移动戒备，成了仙人的活尸。不知情的人从远处观望，只会看到依旧是多条黄龙守卫在空中高塔附近，戒备仙人突袭。

顺着空中高塔的台阶往上，圣皇太一的居所也被他人仔细检查了一遍。气态的元始天尊漫步在这处颇为奇怪的反重力神殿，除了远古大神们熟悉的威压残余，也发现了人类的活动痕迹。

尤其在一处水槽附近找到了沾满苔藓的废弃陶碗，顺着水槽寻找，祂找到了食物残渣的痕迹，证明一直有人在这里倾倒。整条水槽像是人类倾倒废弃厨余的通道，以祂的见识，只有人类喜欢加工食物还拿器物盛放。

继续寻找，祂还找到了更多废弃物，一根根的粗木签，铁制薄皮鼎，原本用来装香料的瓶瓶罐罐……元始天尊并未在这里看到人类，在祂继续寻找的时候。底下几层传来了使用仙术的迹象。

不做停留，元始天尊原地消失，穿越过数层厚石板，移动到了仙术迹象的楼层。就见同为大仙的熟人在尝试破解这层的主封印。

全身呈现青铜纹路，流淌着铁砂与烟尘的无机物组成了血肉，这位诡异的仙人身上沾有龙血，大致是祂悄悄屠戮了外面的数条黄龙，还把龙炼制成活尸。跟元始天尊预想一样，如此娴熟的炼制手艺，只能是跟自己平起平坐的——老君。

“天尊，你不是作为预备队吗？怎么也来这边了？”无机物仙人反复琢磨着巨大石门上的复杂封印，在这里耗费了不少时间。

“伏羲大人觉得你这边进展太慢，派我来支援。如何，还没打开吗？”元始天尊回答得模棱两可，祂并不知道伏羲派遣给老君的任务。

“哈？怎么回事？祂觉得太慢了？”无机物仙人显然半信半疑，对自己的同类心存戒备。

“神农大人就在刚才也被重创，加之女娲大人被击杀。前线战事对我们仙界不利啊。能不着急吗？”

对方对于元始天尊提起的战况倒是知晓的，作为仙界三皇之下第一档的大仙，感知到三皇出事能做到。

“这处封印恐怕不是伏羲大人亲临，很难破解。以我的实力，强行破解至少要两个时辰。”老君这段时间也不是没进展，祂经过反复尝试发觉这一层像是整座空中高塔的核心，整个反重力建筑就像是为了这一层改建的。

如此一来，加上伏羲派遣任务时反复要求保密的态度，这里肯定埋藏着大宝贝。老君原本想自己独吞三分之一，拿其余部分交差，现在多了一个实力接近的同类，就不好办了。换做其他仙人靠近，祂早就下手除掉才不跟对方废话。

“天尊，你也来看看，石门外的封印有没有办法解？”如果有人主动消耗法力解开封印，祂也欢迎的，事后也可以分一点法宝，当然变成法宝助祂增进也不是不可以。

气态的元始天尊环绕石门外的封印，大致观察一圈后，盯上了石门附近的一组按钮机关。“你看这里有十来个符号组成的凸起。我们可以从这里骇入。”

“可如果这是个陷阱。我们骇入进去不是自投罗网？”

“为了仙界献身有何犹豫必要？时间很紧迫，等圣皇太一空出手来，发现你我侵入祂的宫殿，指望伏羲大人折返回来救我们吗？”

就在两位大仙研究骇入方法时，两者突然意识到各自陷入了梦境，周遭环境未变，但危险已经悄然接近。

两者同时挣脱睡梦，各自施展仙术保护自身，而无形的大口紧跟着两者动作咬下，力道不轻但不足以撼动二者的防护。

“这是……”

“应龙来了。”元始天尊先一步反应过来，祂警觉观察四周，尤其是建筑之外的空域，搜寻敌人的方位。

第二轮攻击紧跟着到来，又是一次强制带入梦乡，并趁着睡梦控制，远程利齿撕咬。两者临时的防护基本破碎，但还不至于被应龙伤到仙躯。普通的龙种，两者都不惧怕，外面被老君炼制成活尸的黄龙便是证明。可应龙不一样，那是龙种中的神明，比起龙的属性，神明属性同样浓重。

“我看到她了。她借助黄龙的睡梦潜伏着，现在过来了！天尊，你有什么法宝快顶住！”即便是无机物的仙躯，被唤作老君的仙人也惧怕直面应龙。

元始天尊掏出自己的金钵，从两个方向包夹老君指引的方位，顿时在金钵合拢前，一条巨大的白龙凭空出现，其巨大的龙躯在这座空中高塔中也显得过于庞大。

金钵法宝试图包夹却反被应龙一下子挣脱开，双爪一握，那件法宝就成了两团金疙瘩。处于愤怒中的应龙原本在南面阻击仙人，她屠杀仙人几乎一口一个，发觉自己的黄龙玩伴有几条没反应，这才急忙杀回来查看原因。见到被炼制成活尸伪装的玩伴，应龙当即向宫殿内的仙人发起攻击。

一件不行，元始天尊立刻换捆仙绳，但祂放大自己的法宝大小后，也仅拉扯住应龙半截身躯。喷吐的龙息连续从气态仙躯边缘擦过，僵持间差点又被强制拉入睡梦。

向着使用奇怪法宝捆着自己的气态仙人大吼一声，应龙的双眼中刚有旋转迹象，但马上恢复了正常龙瞳。老君在一旁使用的控制类仙术不管用，反而彻底激怒的应龙连续喷射龙息，将整个楼层打得晃动不止，毒火从多个方向燃起。

“你怎么对这条畜生用控制法术？你觉得可能吗？我帮你挡着，你却出工不出力，想害死我？！”元始天尊当即也怒了，要不是一开始所处位置问题，本可以换老君抵挡，祂来反击应龙。

更多是为了吝惜法力，但碍于应龙属实过强，折中之下老君手捏仙符，吟唱起了咒言。

『思想键纹扩展——法宝·缠龙柱召来！』

仙界近来独创的思想键纹顺利展开，直连仙界网络宝库，但里面并无对应的法宝飞出来。使用此招的老君迟疑了一下，再次呼喊克制龙种的法宝“缠龙柱”，可依旧没反应。

“你在搞什么！快点，拉不住了！老君，你行不行？不行你来拉住这条畜生！”元始天尊感觉自己的捆仙绳也快报销了，跟顶级实力的龙神交战，祂的法宝成了一次性消耗品。硬碰硬的战斗，与祂的习惯相悖。

“你再坚持一下，我想想宝库里还有什么适合对付应龙的法宝。”老君之前对付黄龙时，已经用了仙界宝库中的定龙神水，其他类似的法宝用起来对付普通的龙管用，但对付龙神应龙，大概率不管用。

“你的那个徒弟没死吗？应该死了吧？他死了，伏羲大人给他的法宝应该自动回归宝库了。这怎么回事？”老君有些急躁，蠕动的无机物手掌只从八卦术式中取出几枚长针，瞄准了应龙。

长针以仙力射出，连续扎在应龙相对柔软的肚皮上，强制降低了应龙的暴怒反应和攻击性，但本质上还未化解两者的危机。

“尚？他应该死了。在女娲大人展开结界的范围内，肯定被吸干成了碎渣。难道缠龙柱被别的仙人借用了？”元始天尊也算不准自己那个忠心过头徒弟死活，祂原本没放在心上，如今事态紧急，祂更不关心了。

“你自己徒弟死没死不知道？天尊，你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阴谋？我要上报伏羲大人。”

“你会关心你的炼丹童子？少诬陷了，你又在这里捣鼓什么？别搞什么法宝了，我们一起使用绝招，打退这条畜生能做到的。”

在两位大仙斗嘴的时候，应龙使劲拉扯，终于扯断了缠住她左爪和脖颈的绳索，并转而迅速上前，一口咬住气态仙人。后者果断丢下自己的法宝，仙躯化为轻风从即将闭合的龙嘴间逃脱。

一击不成，应龙横过长尾，用力清扫龙身探入的高塔楼层，只一下就将整层走廊破坏，老君也被龙尾缠住，仙力不敌神力，龙吞食仙人，龙神吞食大仙，遵循世间自然规律。

默念咒言，老君在生死关头不做保留，一柄长锏从术式中飞出，重击应龙尾部，迫使后者松开。祂原本想将找到的这件替代法宝用在收尾上，好名正言顺拿下斩杀应龙的功劳。

趁着挣脱的机会，老君全身燃起三昧真火，咒言持续吟唱，周遭所有火焰也被祂控制，转变为真火，并全部涌向应龙。这原本是祂计划压制住应龙后的招数。

不出意外，应龙以躯体硬撼真火，无一能点燃龙躯。且应龙瞅准老君停滞的机会，收回龙首，再次一口咬去。

没有等到元始天尊的支援，老君不敢停驻，停下真火仙术，转为瞬移。可祂的瞬移法术失效了，而且错愕间，一根新捆仙绳缠在了祂的仙躯上。

“天尊你……”

龙口闭合，燃烧不绝的真火试图冲出，可应龙依靠毅力，死死不松口，即便真火在喉咙间燃烧，也借着怒气顶住了。

看到同类被应龙吞下还不断用护体真火挣扎，元始天尊感慨之余，看向了被应龙蛮力打出缝隙的封印。应龙消化掉老君需要不少时间，元始天尊觉得这点牺牲是值得的。人人都像祂徒弟那样为仙界牺牲，也不至于被他人先一步建立异闻带仙境。

第一百一十八章 解题 铃木友纪借助阴影化快速奔走在夏都街巷间，避开仙兵与仙人的交战点，一路往东面跑去。她有种预感，rider始皇帝展开固有结界宝具，以长城封锁整个异闻带，只为了在这里画下休止符。

任何一方都可能埋葬于此，泛人类侧要的是消灭所有可能威胁人类的不安定因素。岳飞与韩信的确都叛变了泛人类史，为了他们各自的目的，要在这场毁灭之战为夏都异闻带开创生机。

至少铃木友纪从岳飞刚才的表现中，她看得出对方并非只凭一腔热血回战场的人。在夏都任何一点，都能看到中央仿佛支撑天地起的光柱，夏都的百姓经过名义上81年已经派生出不少相关的民间神话，但实质上还是脆弱的一环。

都到现在了，仙界仍不攻击光柱，铃木友纪可以预想仙界究竟做着什么打算。

————

圣皇太一与伏羲的交战持续，一方在地上，一方在天上，战场中央则突兀树立着神农身躯延伸的树林。理论上优势在伏羲这边，只要祂耗时间等被击伤神核的神农复活过来就能维持二打一的局面，肯定能耗死圣皇太一。

而且众仙结阵守护在祂周围，地上的圣皇太一无法将宝具作用到阵型范围内，只能被动挨打。

但伏羲以烈光与各式融合仙术攻击圣皇太一并未取得效果，后者一一化解伏羲的远程攻势，且一直尝试在阵型外围制造光暗交叠的区域。

所幸众仙阵型牢靠，相互之间为了性命配合默契，没给圣皇太一留下破口。

如此有利的僵持局面下，伏羲显得不急不躁，保持着进攻节奏，不给圣皇太一撤离或反击机会。祂选定了稳妥的消耗战术，而非冒险拼一把速战速决，赌大小通吃。

变数来得极为突然，伏羲突然感觉到自己特派去光柱旁边高塔调查的“老君”失去联系，祂停止仙术轰炸，悄悄使用了一次占卜，确定老君的活性在快速消减，大概率活不了多久了。顺着阳光，伏羲清楚感知到高塔附近盘踞的龙神应龙，老君此刻就在应龙肚子里。

这个结果，虽说有概率发生，但还是让伏羲颇感头痛，仙界又折损了一员大仙，还是相对听话的一位。如果可以祂更希望擅于阴谋与谎言的元始天尊折损在这里，派遣去夺取女娲的真核也有这一层考量。

如果元始天尊没忍住对女娲真核的进食欲望，那将反葬送进食者，助力女娲再复活。可结果是一个从者带着真核到了战场上，伏羲是真没想到结果如此离谱，昔日威风的女娲以这种形式参与了围攻圣皇太一的战斗。

反倒折磨着伏羲、神农及一种仙人的进食欲望。

伏羲攻势减弱，一直防守的圣皇太一立刻抓住这点，天上极星降下光束，交错灼烧仙人阵型边缘，顿时有两名仙人因站位偏差被打落下来。

在他们落地前，几十个傀儡仙兵被韩信投送到战场上，并瞅准两名仙人落地位置集结。连环爆炸之后，落地的仙人被炸得七零八落，试图复活也被从地下冒出来的傀儡仙兵截获。再次发生爆炸，连续几次循环，这两个仙人就跟地上的沙土混在了一起，没了动静。

圣皇太一全力消磨着阵型边缘，试图打破环绕伏羲的特殊阵型，只要祂能以伏羲为攻击对象，再坚持一下，连续两次宝具大概率能拿下伏羲，战斗就结束了。

而继续僵持消耗，圣皇太一判断自己肯定会被耗死，距离神农变为“硬乌龟”模式过了近15分钟，还会持续多久才恢复过来不好估计，但大致不会太久了。

“别白费力气了。这里还有近百位仙人，你杀得过来吗？伪神？何必挣扎呢？就此放弃，仙界也会赏赐你一个体面的死法。我们之后给你立个神像，保留人间对你祭祀也不是不行。”伏羲看着被打落的两个倒霉蛋，远不及得知“老君”将死触动大。阵型最外圈都是实力较弱的仙人，死了全当新陈代谢，非大仙级别都是可以靠岁月慢慢积累出来的。

圣皇太一未理睬伏羲的攻心劝降，通过长时间与仙界三皇的接触，祂早不是当初傻傻上仙界讨药的傻子。当时祂就用强硬态度，兴许也会有不同的结果。他人或许无权评价华夏三皇，但以祂的神格可以，所谓三皇不过是仗着实力和创立身份作威作福。

“韩信，你只管思考对策，不必出手。本皇需要的你的头脑和才智，落地的杂鱼仙人无需代劳。”圣皇太一顾不上威严问题，用词也变得更随意了。

这些变化逃不过韩信的观察，但此刻不是他清楚不是在意这种小事的时候。他效忠于圣皇太一，也就是眼前独自抵挡仙界突袭的至高神，其他的身份及疑点都不重要。

有了刚才的尝试，韩信确定这里成了只能进不能出的半封闭空间，他的傀儡仙兵依旧可以投送进来，但出去做不到。地上能投送，那么天上或许也能。

韩信重构战场立体模型，瞅准仙人阵型边缘投送出城里兵工厂生产的防御型傀儡仙兵。投送成功了，但傀儡仙兵刚现形就被仙人击碎。他们极为谨慎，不止出手迅捷，还有配合，击碎后其他仙人将碎片也收走，不给韩信任何发挥空间。

一计不成韩信并不意外，他又尝试往伏羲周围投送傀儡仙兵。这次更为凶险，在他使用能力时，手中立体模型当即升温燃起烈火。照向他的阳光变得极为毒辣，隐约产生光路。

还是圣皇太一反应迅速，立刻挡在了伏羲与韩信之间，用身躯阻挡了追踪射下的阳光光束。

“陛下……”忍着手上的灼烧痛楚，韩信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愧疚。

“继续，任何方式都可以尝试。本皇一概宽容。”圣皇太一双手间张开黑色帷幕，旋转间吸收完毕阳光，并反向射出黑光，被伏羲使用仙术拦下。

不取攻击对象则可以视天上的阵型仅起一点防护作用。即便伏羲不出手拦截，也不过是牺牲掉几名仙人各自一次复活法力。可惜圣皇太一除开宝具，常用的攻击方式围绕阴阳两重力，基本也都要取攻击对象。

看得到，却打不到。圣皇太一的困境也让祂自己有些后悔没开发阴阳之道的更多用法。

有了圣皇太一宽宏的回应，韩信的信心也多一分。他再次构筑战场立体模型，对比分析着破解方法。对于仙人的阵型与法术，他基本不懂其中原理，以他习惯一定撇去自己不懂的，反客为主转为将敌人拉入他擅长的领域。

当前情况不允许，韩信也无可奈何。他这时想起了元始天尊迷惑他说的话，虽然有假话嫌疑，但试一试未尝不可。有圣皇太一遮挡天上连续不断地攻击，韩信逐渐放大胆子，在立体模型上加入四方元素。

四方对应四圣兽的常识，作为中国系从者韩信知道，他现在看着增添标记的立体模型，产生了自己在做立体几何题的错觉。以伏羲为中心坐标点，所有仙人简化为参数点，韩信看着实时变化的模型，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直觉。

事先知道“四”的概念，韩信通过观察，很快找到了多个环绕伏羲的闭合图形。天上结阵的仙人并非无序转动，而是把伏羲当做太阳分圈“守护”着。而最让韩信在意的就是其中几个四边形。

尤其伏羲最近一圈规律旋转的四名仙人就组成了四边形。假如元始天尊当时说的有几分真话，组成四边形有序旋转的仙人们就是破阵的关键。

想到了便立即行动，韩信瞅准相对靠外的一圈四边形一角，投送出几十名傀儡仙兵，试图接近那名仙人。引爆傀儡后，成功将那名仙人击落。

就在这时，天上的仙人阵型果然有了变化，立刻有仙人就近变轨，脱离原本的圈子，顶替了缺失的一角。也就是在变动的间隙，圣皇太一硬碰硬以极星光束顶住伏羲的阳光射线，准备继续对抗时，圣皇太一发觉外圈多名仙人突然成了可选的攻击对象。

祂没放过这个间隙，漆黑的光球九星连珠，全部推向祂锁定的目标。那些仙人当即被光球逐个吞没，随后引发引力震颤，带动更多仙人偏离位置。

等伏羲转为消灭漆黑光球时，连续三十名仙人在“九星连珠”间压缩成了饼状，并且还被伏羲一同净化掉，复活的机会也没了。

“陛下，有办法了。”韩信急着汇报，没意识到他持续观察的时间，伏羲已经完成了对立体模型的骇入。

催动意念，伏羲隔着圣皇太一引燃了韩信的宝具，这一次算是彻底的封印，并且祂还顺势以宝具为跳板，引燃了韩信的神核。三皇级别大神要针对一名神格化的从者一样很容易，单纯伏羲之前更多精力放在圣皇太一身上。

一而再，再而三，伏羲断不会再给区区蝼蚁搅局的机会。

宝具燃起，韩信果断丢下，但他发觉自己身上也燃起了纯净的光焰，从韩信体内，类似自燃现象瞬间遍及全身。即便圣皇太一第一时间帮助其熄灭，韩信仍落得重伤倒地的下场。

失去这项宝具，也代表韩信没有了随时调遣换位的能力。凭着对自己使用“背水一战”强行激发潜力，神核与灵基超负荷，韩信维持住了意识。

他不想让守护自己的圣皇太一失望。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兵行险着，破其一角 一路至此，caster韩信还记得一同出战的从者为保护团队军师，断后牺牲的一幕幕，也记得自己在所属领地内，斩杀荆轲，逼死陈宫。他一直不在乎什么人理，天命，他只为了自己的夙愿徘徊在英灵座上。

而在夏朝异闻带，他确信自己遇到了值得自己效忠的君主，即便自身还燃烧着纯净的天火，阳光刺目，有他的君主（master）为他抵挡。

能让他压榨自身全部潜力的战场也在这里。

无比畅快。比起遍及全身的灼烧伤痛，韩信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强烈刺激随着自己肾上腺素爆炸，一直压榨别人的他，亲自压榨自己的感觉……

难以形容，但韩信能确定自己一定在狂笑，身临战场从未有如此畅快过。

“仙界的阵法针对的是陛下您，作战计划也完全围绕速杀您制定。从女娲被夏王羿拖延在城外起，祂们的计划就已经不完美了。”失去一项宝具的韩信，以反常的冷静重新关注战场局势。

仅凭双眼，韩信不顾禁忌直视着天上的仙阵与阵型中央众仙环绕的大神伏羲。韩信另一项宝具是他的兵法，只要他还能思考分析，这项宝具就还能运用。

大神伏羲他毫无办法，但已经阵型不稳的众仙不是没办法对策，尤其最里侧环绕伏羲的四位大仙。

圣皇太一仍与伏羲远距离以光束较量，刚才为韩信扑灭天火导致慢一拍出手的祂只能集中法力尝试超越伏羲的攻势。

一次次纯消耗的比拼间，圣皇太一第一次显得顶不住伏羲的攻势，试图释放更多法力的祂没能实现想法，最终祂转为拉开黑幕吸收光束，全身沐浴在强阳光中，青铜色的虚幻衣袍也仿佛燃烧了起来。

韩信具体说了什么，祂没听清，但祂发觉韩信居然在抬头仰视仙阵，不出意外，原本基本熄灭的天火开始复燃。祂能灭火，伏羲也能重新点燃，全靠有没有便捷途径——比如愚蠢无知到直视“太阳”的行为。

“停下！”圣皇太一强制命令韩信停止，祂下一刻看到韩信虽低下头，可已经严重烧伤的双手插入开裂的胸口，自己将自己的神核挖了出来。

“你疯了吗？”圣皇太一试图再次下达强制命令，但祂看清韩信疯狂且喜悦的表情，反而品读出韩信有良策可行。

夏朝的神明或凡人都不会对千年后的未来从者有特殊认知，仅凭从异闻带内遭遇开始了解彼此。但圣皇太一不同，曾从小在书籍中了解华夏历史与变迁的他，单单听到韩信这么名字，就会将其与那些历史故事联系起来。

就像后羿与射日，项羽与霸道，换到韩信这个名字上，圣皇太一无需理由，就会相信对方是第一军师。如果在绝境中韩信仍成竹在胸模样，那一定可行。

韩信并不知晓这层时空倒转的误会，他只看到了君王对自己绝对的信任。这样的信任与依托对他而言，就是一直追寻的愿景。

“还有办法的……”韩信在徒手挖出自己被赠予的神核后，也产生了片刻错愕，他生前有这般决意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吗？

不重要了，在意识迷离之际，韩信空出一手取出携带的女娲真核，两者敲击在一起。正好他的神核已经碎裂，不必担心力气不够敲不开。

“信做不到披荆斩棘，但您前路上的阻碍，定为您打开破口。”

以自己的神核为代价，韩信短暂激活了女娲的真核，顿时在两者碰撞间，韩信的神核被吸收殆尽，只余下空壳从他手掌间滑落。

在他跟着倒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开始吸取周遭生命力的危险真核投向了天空——是为二桃杀三士之计。

圣皇太一有能力阻止女娲真核投向仙界一边，但祂目睹着韩信倒下的身影，依旧选择了信任，转而投掷黑球向那枚纺锤形真核添加加速度。

所有的仙人也被韩信自杀激活女娲真核的举动吓到了，尤其还把那颗世间唯一的珍宝投向了他们。当即有仙人动心要夺取加速飞来的真核，但外圈的仙人又被伏羲的法术影响。

伏羲看到这幕变故，不顾其他对周围所有仙人施加威慑，不允许他们动私心争夺。女娲的真核，自然只能祂来保管。

但凡事也有例外，快速飞入仙阵的真核接近一名仙人后，立刻开始吸取那名仙人的生命力。碍于伏羲的威慑，周围的仙人更没人搭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数秒之内一名仙人被女娲的真核吸干成了尘埃洒落。

伏羲试图使用法术夺取减速的真核，却见地上的圣皇太一也用了相同的隔空法术。两者争抢，互相抵消干涉，都没法触及这件唯一珍宝。

周围仙人即便有想法，也不可能在两位大神级别的法术间插手，他们只能干看着那枚真核失去速度，受重力往下掉落。每一名仙人都希望自己能吸引真核，哪怕理性告诉他们触及激活的女娲真核九死一生，进食的欲望仍帮助他们战胜了恐惧。

接着距离较近的优势，在伏羲东面的一名大仙动手了，身为地神的地母娘娘并未想过为何韩信丢出的真核轨迹离自己最近。

地母娘娘蠕动肿胀的躯体，连续张开口器，试图咬住女娲真核。从祂的视角，拿下女娲的真核，只要能慢慢消化，不是没办法取而代之。

躺在地上的韩信凭着消耗神核的毅力保持不断气，听到圣皇太一告知“鱼上钩”，他对附带了自身属性的女娲真核用了“增强”能力。

空中向下伸长口器的地母娘娘，突然感到万钧之力拉扯住了自己身躯，没有反抗机会，祂瞬间脱离原位，被带着往地上拽了下去。原本只能吸取普通仙人的吸力，刹那间让一位大仙猝不及防。

落下的地母娘娘以祂肉山般地身躯，压着女娲的真核一同快速坠落向地面。落点的地形紧跟着改变，地面快速下陷，形成深坑，避免女娲的真核触及地面。

心领神会的圣皇太一看准时机，精准施法“抓”到真核，祂反向让自己移动到落点方向的坑中，伸手正式抓回了女娲真核。黑幕展开反复包裹，将这件短暂激活的危险珍宝封印其中。

另一边犯下渎神罪行的韩信没能等到诅咒降临，在他使用能力改变地形后，毅力的效果还是到头了，身体散为魔力的光粒原地飘离。

已然无憾。

伏羲的攻击紧跟着降下，连续不断地阳光射线清洗地面，以新陷下的坑为目标对象被勾起进食欲望的祂没想到还有变故发生。如果在那时候能以理性占主导，祂断能以智慧看穿人类的计谋，但刚才的情况下，即便是祂也没法保持理智。反而人类能做到如此离谱的行为，把唯一珍宝当做诱饵戏弄仙人。

射线洗礼过后，坑洞上被打成碎片的地母娘娘从三处同时复活，蠕动的肉团各自吸取碎片重组。祂对伏羲的抱怨还没发出声，一记横劈落在三段蠕虫身躯上。

圣皇太一挥动祂手中不可视的杖剑，将虚弱的地母娘娘当场二度杀死，祂背后的星冕跟着运作旋转，在地母娘娘再度复活前，将其全部封印进自己背后的星冕。对付能反复复活的仙人，圣皇太一的封印宝具一直发挥重要作用。

————

铃木友纪在接近夏都东面的战场前，撞见了正在指挥加固第三层防线的saber岳飞，与之前主祭台上一样，岳飞在这边插了很多旗帜。

“你果然也来了？”将插旗的工作交给守卫的仙兵们，saber岳飞站在临时用石头堆砌的哨台上，观察着周围。

铃木友纪还没靠近岳飞方位，前方又传来强烈的震动，她靠近这边时，就发觉神战使得城市地面都在晃动。夏都的部分建筑没有被战斗直接波及，也在反复的晃动中倒塌或碎裂。并且越往东面靠近，空气就越是灼热，呼吸间有种吸入火焰的错觉。

从高处跳下，岳飞一把抓住脱离阴影化的铃木友纪，带她移动到能看到前方战场的登高点。

“就在刚才韩信也退场了。呵，他走之前硬是选了个大仙陪葬，也算是体面了。”岳飞原本想趁着前方交战，发挥自己的指挥才能，让仙兵们组建后续防线。不过，也没必要了，圣皇太一无法长时间打一场1vs2的消耗战。

韩信已经尽他所能打破了阵型，该她实现韩信设想的破局方法了。在韩信尝试往伏羲身边投放傀儡仙兵时，saber岳飞就看出了韩信的最终谋划。

铃木友纪看到前方隐约可见的巨人屹立在深坑间，确定那边是据传救世主职介的圣皇太一，而往上可以看到数量众多的各种仙人，再往上便是投下焦灼光热的太阳。铃木友纪不会乱用魔术细看仙人的面目，看破伏羲的位置，没法运用解析能力，也有对应的好处。

“大仙？”铃木友纪意识到岳飞特意强调这个词。

“你不懂我们的神话体系。被韩信设计害死的大概是地母娘娘，神位与女娲有部分重合。”岳飞谈起这些颇有几分自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仙也被韩信的计谋中拽了下来。

“你们的神仙都是这般面貌？”铃木友纪今天所能见的仙人，一个个都是扭曲畸形的怪物，三头六臂尖牙长角都是标配。夏都百姓祭拜的神像反倒算是美化了形象，铃木友纪之前错以为百姓故意丑化。

“现在或许是，但未来就不是了。凡人畏惧神仙，神仙自然如此面貌对待凡人。反之亦然。这里的神秘体系很特别是吗？”

第一百二十章 直捣黄龙 “很难理解吗？祂们或许创造了我们的先祖，给予了我们历法、庇护、滋养……但随着文明建起，我们与天上的神仙成了敌人。”saber岳飞生前听闻过一些先秦及更古老的神话传说，亲自来这里体验过后，更是理解了人与神的不同之处。

神爱人，却不需要活生生的人，尤其神拥有再造“人类”的能力，敌对关系是种必然。

也只有内核是未来穿越者的“圣皇太一”会带领华夏人类创造不同的文明途径，迎战遥远未来的末日。换作那些神仙，只可能先把地上的人类淘汰掉，创造一批新智慧物种建立顺从且超越前代的文明。

事实上，就像岳飞的预感，如今的仙界奔着清洗凡间而来。只要圣皇太一倒下，伏羲与神农中剩余的任何一体大神都会继续执行清洗，祂们视角中犯下背叛罪行的人类没有存续的资格。

生命不绝，女娲不灭，太阳不熄，伏羲不灭，自然存续，神农不灭……祂们都是华夏大地上最强一档的神明，但不是专属于人类的神明。

铃木友纪记得希腊、北欧，乃至古老的两河流域也有类似文明受神明辅助建起，又因为神明而毁灭的故事。从始至终神话主体属于神明，台上的人类英雄身后也有对应的旧一代神明身影。但在岳飞的描述中，这里不一样，神明采取了同样激进的行动，但祂们并未取得与身份相衬的成功，反而在后续岁月种被守护了自己文明的人类改变形象。

人凭自己的力量逐渐战胜了神明，成为了主宰命运的主角，发生在这里的神话颇为特别。神是杀不死的，唯有改变，才是神明认输的表象，无论神明愿意与否，胜利的人类主动改变了神明的形象。

“你想做什么？”铃木友纪觉得岳飞的神色又有了变化，岳飞像是不在乎她的评价，单单要宣告一件事情。

“你觉得夏王羿的身影闪耀吗？被他保护着见证神明陨落的盛景，体验如何呢？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被命运眷恋的守护者。”

saber岳飞撩起自己的长发，最后整理一次自己的仪表。她之前没看到那条“路径”，选择指挥仙兵们备战，但现在借着韩信的布局，她看到了能帮助圣皇太一胜利的路径。无需相互告知，岳飞在战场边缘看明白了兵仙的图谋。她占个旁观者清的优势。

最终岳飞在铃木友纪与圣皇太一之间，还是偏向了后者。或许有文化地域的缘故，中国人更愿意帮中国人，哪怕违背人理，她也不是泛人类史的从者，韩信都能这般做，她更没心理负担。

铃木友纪并未辩驳岳飞失礼的询问。击落女娲一战，的确是夏王羿的功绩，铃木友纪并未发觉自己起到了哪些作用。但恶念引导的情绪也在她心中激起，铃木友纪从不觉得羿想过与女娲同归于尽，同归于尽只是结果罢了。

“是你觉得他闪耀吧？还是在你眼里，我一路走来很轻松？”

得到这般答复，岳飞再度释然了，他人眼里的英雄都带上了主观层面的美化，她也一样。

“就是这样，偶尔也要冲别人生气发火一次，一直装着一副人人可欺的脸孔，反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岳飞仅仅要在最后戏弄一下铃木友纪罢了。

铃木友纪有些跟不上岳飞的节奏，等她回过神来，岳飞已经几步跳上了最近一门仙术炮。后者站在炮口位置，向铃木友纪比了个对天射箭的手势。“等下如果你愿意，烦请你对着天上随意射一箭，就用你背上的弓。”

岳飞刚说完，之前被她支走的一名仙兵抱着箭筒跑了过来，将一捆夏都王宫的预备箭矢递给铃木友纪。不出意外，这原本是夏王羿的训练用箭。弓射早就被淘汰了，仙兵都使用仙术弩机。

铃木友纪摇头表示做不到，她在离开祭台前，试着拉弓过，必须使用魔术尽可能增强自己上身力量，增强之后射出一发魔力箭矢也又近又没准头。

“不用准头。你愿意就行。”

岳飞鼓励意味的微笑并未给铃木友纪增添信心，看在岳飞之前多次帮过自己，铃木友纪也不好拒绝。

岳飞向正在启动仙术炮基的仙兵告知参数与坐标，她随后跳入炮管中。炮基校对方位，朝向了高空，那名仙兵在按下发射按钮后，当即因观察某位大仙受诅咒，全身腐败肿胀，暴毙在操作位上。

轰响一声，saber岳飞借着仙术武器助力，以更快的速度直飞仙界众仙组成的大阵。

在她闯入战场空域时，灼热的空气与刺目的阳光迎面而来，不同于在战场外观测，亲临战场内，才会意识到常人在这里很快会因高温昏厥。依靠从者的优势，岳飞尽可能不呼吸，并调整飞行朝向，观察前方外圈仙人。

在她飞抵仙阵外圈前，就有仙人放出火龙远距离攻击，saber岳飞凭借二次判定优势避开直线攻击，顺势贴近那名仙人，拔剑斩落仙人的首级。上前脚踩仙人的牛首头颅，岳飞左手一挥变出一面旗帜，往仙人脖颈断口处硬插了进去。

对待明确的敌人，她没有怜悯之心。玫红色的鲜血顺着旗杆飚起。岳飞不做停留，用力一踏继续往上飞行。

反复闪躲过各式袭来的仙术攻击，saber岳飞仅被击中一次，顺利闯过残缺的仙阵外圈。此时正于伏羲持续消耗法力对抗的圣皇太一，看到了saber岳飞送死一般的闯阵行为，祂试图喊停对方，但也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闯入仙阵之中的岳飞立刻遭遇了难题，不等她重新寻找路径，多条捆仙绳从不同角度飞来，如蛛网般缠住岳飞手足，距离最近的一名仙人手持七柄长剑利斧，全往岳飞身上招呼过去。

一瞬间分析出七种武器可能的攻击路线，saber岳飞以自己的能力预判出最佳招架方式，被限制移动的她仍带着捆仙绳闪过数个身位，反手一剑砍断对方四手。转身格挡斜飞而至的长矛，格挡间仙人法宝势大力沉，saber岳飞在力量上没发挥出理想幅度。

当即她被长矛打破架势，后续各异五行仙术阵型间穿梭，连续不断击中来不及防御的岳飞。即便众仙需要维持已经缺员的大阵，但对付一个飞蛾扑火般闯进来的单骑，他们各自出一点力，也能在数量上压死区区一介从者。

圣皇太一在地上持续以极星之光束清扫仙阵外圈，逼迫伏羲与自己继续比拼法力。事到如今祂硬拉回岳飞，也只会让所有人的牺牲前功尽弃。如果这是岳飞自己的选择，祂只能尽力配合。

总归这场神战的主角是祂。

仙术攻击连连击伤saber岳飞，她忍痛拉住一根捆仙绳，使劲拽拉，硬是将那名仙人拉离了原本位置。敢在另一根长矛飞袭前，岳飞瞅准那名被迫接近自己的仙人，突然地在空中脱离所有捆仙绳束缚，瞬间移动到了那名仙人身后。

长发卷起赤红烈焰，岳飞身后形成近似羽翼的外放魔力。那名仙人在被斩落首级前，听到了鹏鸟的长啸声。

以增强后的“直捣黄龙”能力，主动使自己灵基超负荷，近战二次判定之外，岳飞短时间得到了突破障碍的能力，她的灵基无法支撑太久。

向着更高处，“太阳”所在的方位，岳飞连续突破数名仙人，这便是她刚才一直观察仙阵寻找到的道路。

光凭她一人之力蛮冲不足以冲过仙阵，周遭更多仙人关注向岳飞，各自掏出法宝拦截。他们原本以为就近几名仙人同类能轻松拿下这只扑火的蠢蛾，但现在他们看得出这名赤红的剑士从者实力与勇气皆不可小觑。

掏出又一面旗帜，岳飞用力插在越过的仙人后背上，将对方背后的肉瘤捅穿爆汁。

顾不上灼烧铠甲的毒液，本身沾染仙人血液的岳飞已经受到了污染。她从飞向仙阵起就一直默念了读秒，差不多到了预定时间。

底下防线的属于岳飞的亲卫仙兵各自操控仙术武器，将岳飞将军分发给他们的旗帜以不同角度抛向天空。saber岳飞眼瞅着多枚长矛法宝从身后飞来，她挥手变出一面新旗帜，动用了自己的防御宝具。

此刻她背后金光闪耀，所有属于她的旗帜跟着响应，固有结界以这些旗帜为锚点快速铺展开。

『精忠报国』

从仙阵中一直延伸向战场之外的防御阵地，狭长的固有结界成了供给岳飞的魔力传输通道，且她的固有结界进一步打乱了众仙阵型。

防御层面得到大幅加强，saber岳飞硬扛下撞向自己的几种法宝，手中的旗帜扬起，继续向着高处冲锋。这一次处于岳飞固有结界范围内的仙兵都听到了鹏鸟的长啸声，而阻挡岳飞路径的仙人还没做出反应，就被那杆旗帜从天灵盖插了下去，戳穿其长满獠牙的兽嘴。

此刻的岳飞势不可挡，顶住仙人所有攻击，持续往上冲锋，眼瞅着她逼近了伏羲。

位列伏羲周围的三位大仙当即出手，一者手捏符咒，八只手掌重叠交错，瞬间百拳直出，将岳飞本体与后方的旗帜一并打中。一者吐露真火，将试图躲闪的岳飞卷入其中，一者构筑起了封印法术，同时多面光墙搭建在下方，阻截来犯之敌。

连续不断的神拳捶打加上真火灼烧，理论上足以秒杀一流从者。但saber岳飞在被“杀死”后，以自己神核替代，短暂不死的她顺带激活了第三宝具。放在以往任何时候，都是自己退场后用在御主身上，这一次借着增强后拥有毅力的特性，岳飞突破真火限制，身披魔力铸造的赤红战甲，真正展开了羽翼——『武穆』。

神兵湛卢剑画出数道剑锋，劈斩开降下的封印。向着上方三位大仙以及炙热的太阳，死不断气的岳飞继续冲锋。她已经接近了，以自己未曾有过的姿态冲锋至这里。

三位大仙都看得出势不可挡的赤红剑士已经是强弩之末，可祂们都犹豫了，任何一位都不想与后土娘娘一样大意被抓。而伏羲也重视起了即将抵达祂跟前的从者，但更为让祂惊愕的是，夏王羿的弓此时射出了箭矢！惊慌之下，伏羲收拢仙力，将自己层层包裹住，多只复眼看向了战场后方。

只见一枚箭矢在空中飞出十几米远，就落了下去。

“master，就是现在，以我为对象，解放您的宝具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功亏一篑 身着金光赤炎山文甲，极星之辉环绕前后，背展大鹏双翼，神性展露，以赴死之姿朝向“太阳”。剑锋连破真火、封印、光墙三重障碍，saber岳飞看清了环绕“太阳”的三位大仙。

以及原本属于后土娘娘的东一角空位，那是她所见的终点。

抓住伏羲采取守势，三仙犹豫不决的机遇，saber岳飞忍受高温与神性威慑，向着那个位置接近，全身开始自燃。伏羲看清可疑的威胁后，将半数目光凝聚在了接近自己的赤发从者身上。

不做任何掩饰，以毅力保持不断气的岳飞向地上的圣皇太一高喊请求。她破阵逼近三皇之一的伏羲，就是为了给圣皇太一创造一次决胜机会。她相信圣皇太一一定能以宝具击落伏羲。

为此正是焕发自身本领的时刻。

地上圣皇太一在saber岳飞闯入仙阵时就看懂了后者意图，但真正到了动手的时刻，还是慢了一拍。祂原本设想过带领韩信与岳飞两位降服的从者与羿一起迎接未来人类文明的末日，如今为了战胜仙界三皇，都为之牺牲……

纯黑光球出现在了岳飞身边，光与暗环绕其身，承载阴阳之道，saber岳飞抵达阵型东角空缺，向着伏羲做出劈砍动作。就此便是saber岳飞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不出意外，更为强烈的阳光照亮了胆敢对伏羲大神动武的敌将。

『天地未开·混沌归一』

光与暗的重叠色彩覆盖了岳飞周围，包括三仙在内，唯独伏羲未能囊括其中，而saber岳飞是仅有能作为攻击对象的目标。

在岳飞被阳光烧尽前，圣皇太一挥动手中不可视的杖剑，隔空一剑斩向了那片重叠区。

仅一瞬，重叠区域内一切物质在挤压过程中回归混沌态，分解为最基本的粒子，所谓大仙亦不例外。saber岳飞与阳光更是一同消失地无影无踪。

但那声“以我为攻击对象，解放您宝具真名”仍回响在圣皇太一的意识中，刺激了祂原本为人的部分。

三仙与伏羲的外层防御一同被斩切得四分五裂，仅剩残肢的三仙各自试图散开再重生。怒不可遏的圣皇太一不会再给祂们这种机会了，连封印的宽容也不会有。打消对象选择的特殊仙阵不复存在，极星所视之处，皆为攻击对象。

极光与黑幕一同笼罩了原仙阵内圈所有物质形态，伏羲尤其成了关照的中心，两位站在神话顶点的大神相互凝视。后者逼不得已发射聚合阳光射线，让祂身后背负的“太阳”超负荷地运作。

随着圣皇太一再次解放宝具真名，道让全部回归了原始形态。同为顶点，同为远古大神，已经获得救世主职介的圣皇太一超越了常理。

『天地未开·混沌归一』

相同的绝招，但没有了预防措施，伏羲受到了直接打击，祂半人半蛇的身躯在这一瞬间被切分，周围处于重叠区域的其他物质都分解到无法看见的程度。

而在两截身躯之间，伏羲的神核带着裂纹暴露出来。

已经连续使用两次宝具的圣皇太一还未停下，此刻没有任何因素能让祂停止。他要杀了这些压制华夏人类前行的神明！未来的道路，就由异闻带之神圣皇太一带领大夏百姓来开辟。

光与暗交错，阴阳之道针对性地只覆盖伏羲一体。

“极星纵列，光影融道，吾亦为太一神，道之本源。古老年代滞留这颗星球的旧神，赞颂本皇遵命吧！——『天地未开·混沌归一（万物所出，造于太一）』”

伏羲全身在混沌中被碾碎为基础粒子，其神核强烈震颤后，已经碎裂的外壳进一步开裂。外层与神力一并溃散，天空中真实的太阳都跟着暗淡了。

唯有伏羲的真核保留在原处，微微散发光与热。

连续使用三次宝具，发泄出怒火的圣皇太一，试图再消灭剩余的普通仙人，但也只是抬了下手掌。其身躯回馈着不协调音符，磅礴的神性与渎神诅咒几乎吞没了祂的认知，过度使用神力，对祂也造成了不可忽视的损伤。

勉强维持着意识，圣皇太一威严的目光扫视天上剩余的仙人，他们无不在威慑中恐惧退缩，但长城依旧环绕异闻带全境，他们想逃也逃不了。

没有对这些仙人动手，圣皇太一选取伏羲的真核，以其为对象，反向将自己瞬移到真核旁。祂以对待女娲真核的方式，衣袖间延伸出黑布层层包裹住真核，收入其中。

没有搭理吓得溃逃的仙人，圣皇太一扭头盯上了仍处于复活过程中的神农。祂强忍不适，瞬移到神农的树林外壳旁，抬手两道极星之光清扫硬壳，青铜色的衣袍褪下半截，圣皇太一双手持不可视的杖剑捅进了神农神核。

祂当即收到力量反馈，衣袍上被翠绿植物侵蚀，双臂也受到神农最后的本能反抗，迅速被植物侵蚀取代。但圣皇太一无视这些挣扎行为，无视了来自神农的求饶，继续用自己的杖剑穿刺神农核心。

随着周遭绿色一瞬间凋零，圣皇太一的双臂也跟着断裂为树木，但神农的真核暴露在了空气中。没有了双臂，圣皇太一的法术使用照旧，祂再次用黑布层层包裹第三枚真核，完成对仙界三皇的收官。

身影变得飘忽不动，圣皇太一的力量消耗过度，曾作为人的认知也在被身躯侵蚀着，祂应当立刻沉睡回复力量。但祂没有那样做，在此之前祂还要妥善处理三皇的真核。

仰望属于祂的空中高塔，圣皇太一看见了守卫在那边的应龙。短短几秒钟时间，祂从战场上消失，移动到了半坍塌的居所位置。恢复到正常人的大小，圣皇太一飘出走廊，往下接近受伤的应龙。

“已经结束了。你这边状况如何？”圣皇太一接近应龙头部，悬停在了进入封存众神尸骸的墓室前。大门已经被破坏封印打开。里面有少部分尸骸被破坏了玻璃外壳，倒伏在石板上。

只一次巡查，圣皇太一就盯上了正在啃食荒虎尸骸的气态仙人，后者感知到三皇逐一败亡后，本有离开打算，但奈何进食欲望战胜了恐惧心。

“陛下，没能守住。让祂进去了。”应龙不敢贸然进入墓室，与元始天尊一直对峙交锋，两者都受了伤，不过应龙克制着自己的进食欲望，全心消化肚中仙人，没敢探头进去吃神明与珍兽们的尸骸。

“一介食尸鼠辈罢了。”圣皇太一出手间星冕扩散黑影，包围了仍在疯狂进食的元始天尊。没有挣扎或较量的过程，只顾着进食的元始天尊被轻易地收入星冕封印起来。

圣皇太一抓住闯入者后，重新打量祂精心封存的众神尸骸，存放在外圈的都是神明的珍兽。被吃了就吃了，祂在意。只要内部曾与祂一同走出遗迹迎战华夏守护神的同伴尸骸没事就行。

“应龙，我们胜利了。三皇已经全数陨落，仙界中较强的一批仙人也都消灭干净了。本皇可能会沉睡很久时间。因此需要你帮忙了。本皇能信赖的只剩你了。”

圣皇太一确认里面没被破坏后，漂浮着接近应龙伤痕累累的巨大身躯，双臂褪去树木残肢，血肉重新构筑，祂轻抚应龙的伤口。

“太好了。等陛下下次苏醒后。我们能一起去玩咯？”

应龙发出欢乐的鸣叫，身体也随着圣皇太一的安抚逐渐缩小，变化为白发女性形态。看起来成熟的外貌配合她的幼稚的想法，显得很不和谐。

“……我喜欢你。”将人形的应龙一把拉入自己怀中，意识开始混乱的圣皇太一不得不加快动作了。在祂沉睡休眠前，还有一件事必须完成，祂等不及了。

“什么是喜欢？”应龙对他人都是百般戒备，唯独对如同父亲的圣皇太一一直青睐有佳。

“我喜欢你……”重复着这句话，圣皇太一用再生完毕的双手突然紧紧抱住应龙人形，不顾后者喊痛挣扎，将应龙的神核挖了出来。

“抱歉，我一直亵渎着爱情。但我真的爱你啊。现在先把你复活吧。等我再次苏醒，就将其他人也试着复活过来。三皇的真核仅有三个，先用在你身上吧。”

圣皇太一原本肃穆的脸孔增添了人类的喜怒哀乐，祂觉得自己仅有的人性如海中扁舟不断遭到冲击，可事实或许并非如此。曾作为人的记忆与认知也不单单利于保持自我，有好的一面，必然也有其对等的副作用。

圣皇太一此刻谁都不在乎了，连自己的身体出现异常也没在意。只想着尽快复活自己所爱的人，而后安稳沉睡，慢慢恢复过来，任何现有问题都会解决。

抛下一脸难以置信表情的应龙人形尸体，圣皇太一使用仙术，几步之内抵达墓室中央。祂将应龙的神核打开，手指迅速勾勒咒文用以提高稳定性，而后祂从衣袖中取出最活跃的女娲真核。将后者施加封印术慢慢放入应龙神核内。

整个过程在祂的顶级神力控制下，没有出半点差错，即便是女娲的真核也难以在祂手中占据主导，只能沦为他者的给养。

“好了。现在是复活你的时候了。”将重组完毕的神核合拢，圣皇太一谨慎地再次检查稳定性，确定女娲的真核被逐渐吸取，没有反抗可能，这才放心地激活神核，到这一步依旧如祂所愿。

走到存放“西王母”的石棺前，圣皇太一打开玻璃罩，将手中重组完毕的神核慢慢放入那具女性神明尸骸中。不同于外面的仙界仙人，与圣皇太一一同走出遗迹的同伴都保持接近人类的外貌形态，只不过都在走出遗迹后的神战中战死了。从神性层面，圣皇太一急躁消耗一枚三皇真核复活一位同伴，显得不公正，但以人性角度，偏爱才是常态。

石棺中竖躺着的女性神骸，很快在神核刺激下恢复了些许活力，脸孔也变得红润一些，双眼睁开，尸骸上残余的伤痕迅速被散逸的生命力修复。这也是圣皇太一挑选女娲真核的原因，祂觉得把掌控生命力的权柄交给自己所爱的人很合适，女性神明用女性真核也比较自然，但事实上神明本可以视做没有性别，所谓性别对于神明仅是表象罢了。

睁开双眼的西王母略显惊愕，像是记忆还停留在被圣皇太一抱住杀死的时候，但很快原本的记忆跟着回归。她想起了自己作为应龙重生之前的记忆，团队队长将自己战死之后逇灵魂抽取出来，强行装入了应龙的蛋中！那个亵渎他人的队长，此刻就以一副疯狂的姿态近距离看着自己。

她感到愤怒与恶心，要不是刚复活过来的身体施展不了神力，她现在就要打对方一顿。把他人的灵魂当做插件一般调用，将自己做成了一条宠物，这种疯子当初也不过凭着能打当了团队队长。

【“对，你很愤怒吧。放空你的意识，我来帮你。”】

耳畔不知何时一直回响着声音，如母亲在呼唤，刚复活过来的西王母无法确定对方方位。

就在此时，一柄骨剑穿透了圣皇太一胸口。西王母视角中，从自己手腕上延伸出了利器，使用出超越自己水平的威力，一剑插入了那个恶心队长的体内。她只是愤怒对方的行为，没有动杀心。

圣皇太一同样一脸不知何故，祂全程工序正确，没有任何差错，且眼前复活过来的西王母应该就是认知中的那个人。

女娲的声音从西王母腹部传来，她告知了圣皇太一缘由，“这具西王母躯体，原本是我的，西王母也是我曾用的身份。”

第一百二十二章 始源真皇降临 “结束了，我们赢了！我们战胜了仙界！”

守卫在第三防线的仙兵欢呼起来，他们不知道具体经过，只是看到结果。最终他们的神圣皇太一完整降落回地面，而天空中的太阳暗淡下来。

铃木友纪在一众仙兵中显得另类，她将彤弓重新背负身后，使用魔术悄无生息地隐身远离。三皇依次被击败后，她会被怎么处理，想来不会有好结果。

所有的从者都已经败退离去，异闻带内已经不存在能助力的从者了。但铃木友纪离开第三防线区，看见到处建筑崩裂的夏都惨状，他们所谓的胜利，代价也极为庞大，而且还有部分仙人存活着，正等待环绕异闻带的“长城”瓦解逃离。

以铃木友纪的观察，回收神农的真核后，明显处于虚弱中的圣皇太一望向了光柱方向，而支撑异闻带的光柱旁就是夏都人尽皆知的圣皇太一居所。

并且应龙原本巨大的身躯盘踞在外，可圣皇太一消失后，紧跟着那座空中高塔外应龙的身影也消失了。正常想来圣皇太一去了那边的概率很高。

铃木友纪当前想要逃出夏都问题不大，但她冥冥之中觉得这场神战还未结束。尤其白起牺牲自己召唤而来的rider始皇帝真的是冠位从者吗？

之前战场上紧张万分，且直观面对华夏帝王，铃木友纪完全被对方展露的王者气概震撼。但现在她回顾对方的做法，冠位从者投出其一宝具神兵太阿剑，且完全发挥作用，被圣皇太一直接击溃……

就在铃木友纪回顾刚才所有经过时，光柱旁的空中高塔出现了剧烈的晃动，整座违背重力的浮空居所突然中间断裂，分成了上下两层，而下层快速崩塌碎裂为大块落石，从空中掉落。

不只是那座特殊建筑出现了问题，守卫在西、北、南三个方向的所有黄龙跟着发出悲鸣在空中挣扎翻滚，它们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即便有意避开地上的仙兵，依旧在挣扎间撞毁了不少防御工事。

“怎么回事？”处于隐身中的铃木友纪以魔术增强自己的视力，远望着空中高塔。她突然发觉支撑异闻带的光柱也在闪烁暗淡，一切都向着昭示着与这些息息相关的圣皇太一出了问题。

而后，决定性的灾难以空中高塔为起始显现，铃木友纪看到那座建筑周围飞鸟突然间就被吸干成了残渣，随着不可见的影响范围扩大，周围的云气，地上的建筑都跟着失去了“活性”。

她近距离见过这种奇怪现象，那是女娲吸取周遭生灵生命力的结界。

“难道女娲复活了？”

在铃木友纪惊愕时，城内的所有人都发觉了圣皇太一的居所出了问题，崩塌不提，逐渐扩散的不明结界正在吸取着范围之内活物生命。短时间内不至于扩散到居民避难处，但看样子不像是圣皇太一作为。

在地上数万人的惊呼声中，灰暗的光芒冲破空中高塔上层。一尊比圣皇太一稍矮小的巨人从中飞起，祂沐浴在异常的光芒中，看起来有几分女性体征，但最为让目睹者惊愕的是，两枚光球环绕在祂身边。其一具备太阳般耀眼的光辉，其二将生机无限污染周遭无机物。

铃木友纪忍着双眼疼痛，认出了那两个分别是伏羲与神农的真核。原本应该被圣皇太一回收封印了才对。

只多坚持了一秒钟时间，铃木友纪忍受不住，连忙闭眼中断观测。所幸混合三重神性的不明女性神明对外界的敌视较轻，单纯无意识吸取着结界范围内的力量，且重心集中在环绕祂的另外两颗真核上。

就在所有人惊讶那边为何跑出来一位未知神明时，圣皇太一也终于显现。祂从掉落下来的石块堆中站起，身形恢复到了巨人般的尺寸，但对比之前更为飘忽不定，青铜色的衣袍破损难堪，隐约可见铜色的血肉从祂躯体上剥落下来。

女娲操控西王母刺穿身体的一剑损伤事实上不大，祂经过之前高强度的战斗，加之不顾代价地连续使用宝具，身体开始排斥灵魂，两者间不协调开始放大，神与人的二重属性正在彼此污染着另一端。祂应当立即沉睡，减弱排斥反应。可意外发生的情况，让祂不得不再使用“法天象地”出战。

此刻两者均位于光柱附近，夏都的中心，涉及两位大神的对峙，那片区域内来不及逃走的仙兵纷纷受到波及，两股不同来源的威慑彼此重叠，将那边“看热闹”的仙兵压地无法呼吸，在他们因此丧命前，生命力先一步被吸走了。

“从她体内出来，女娲！”

西王母漂浮在高空，尽情吸收着体外两枚三皇核心。祂听到圣皇太一的呵斥，慢慢睁开双眼，没有对受伤且状态极差的圣皇太一继续出手攻击，祂像是也在抵抗着不协调因素。但是在祂这边，并非是人与神的认知问题。

“这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旧身体。你帮我回归了，哦，对了，还得谢谢你。不然的话，靠存于的真核慢慢复活，少说也要数百年光阴。在此之间，被神农或伏羲吞噬概率也很大，还有那群仙人，指不定哪个贪心过重对我下手。现在他们都是我的滋补品了。伪神，感到荣幸吧。你将见证集合三皇之力的华夏始源神只降临于此。”

西王母-女娲双瞳完全呈现出灿金色，阳光与绿意环绕在祂身边，以两枚真核为中心，形成虚拟的飘带，不断融入祂身体中。祂的神性规模跟着迅速膨胀，短短三分钟时间就恢复到了原本女娲的程度。

圣皇太一想出手攻击，可祂现在拔出自己的杖剑都困难，更别说再用宝具力斩大神。空有理论上赢的可能性，但法力已经耗尽了。

“这样吧，作为奖赏，你当我的坐骑吧。始源真神的坐骑也得上档次才行，像你这种自诩至高的伪神，有个当坐骑的机会，也算是有个正式名分了，应该会感恩吧？首先就从趴在地上，学会叫唤开始。”

西王母-女娲金瞳中出现重叠的纹路，紧接着祂全身螺旋纹路扩散，从巨人形态开始向蛇龙形态转化。一双弯曲的犄角从祂头顶长出，对应脖颈的部位裂开增添一张大嘴，蛇鳞在衣袍下显现，环绕周身的飘带变化为两只不同的龙翼，张开间天地为之变色，欢庆一位全新的至高神只前来统治这片天地。

真正超越三皇的大神，统合权柄的西王母-女娲规模超越原本后，继续扩张，仿佛没有上限。

面对西王母-女娲的嘲讽，圣皇太一有心再战，但无力出招。反倒三颗太阳虚影交替升起，连续不断的阳光射线照得圣皇太一只有招架的功夫。正片夏都中心城区顷刻之间被西王母-女娲的攻击化为焦土。

没有结束，但某种意义上又结束了。这场额外的战斗，从第一回合开始就摆明了结果。当前状况的圣皇太一连防御随手攻击都很困难，两者之间胜负分晓。

铃木友纪目睹了圣皇太一被压制的情形，而偏转的阳光射线扫过临近街道时，她也只能无力看着整队的仙兵被一瞬间蒸发。

对方此刻的火力不在伏羲之下，甚至轮规模数量已经超越了远程火力为长的伏羲。

“为何还不跪下谢恩？你这是要拒绝新皇的大恩？你觉得这样做对吗？还不跪下认错！”西王母-女娲使用着未来的现代汉语直接与圣皇太一对话，通过对篡夺自己旧身体的女性灵魂分析，祂已经得知了圣皇太一等穿越者的来历，原本存有的对东皇太一等旧远古大神的担忧也随着抛去了。那些老东西根本没回来，只是一群不长眼的人类小孩子占据了那些老东西的旧身躯。

树林从圣皇太一脚下的焦土间快速生长，将祂巨人般的身躯牢牢锁住，强迫地逼祂颔首下跪。

“小丫头，你看看满意吗？你说了要饶祂一命。本皇今日登临始源之位，就当是大赦了。你看看这座城里，还有谁中意要宽恕。没有的话，就全部消灭掉了。”

西王母-女娲一直在用脖颈上新开的嘴巴吐露言语，祂原本那张被鳞片覆盖的人嘴一直未动。当前情形下，依旧未动。比起沉默法术，绝望是更好的闭嘴良药。

转动身躯，连续十多个太阳虚影升起在西王母-女娲周围，它们一同汇聚神力，绽放出灼热的阳光。足以覆盖三分之一个夏都的光束阵，开始无差别清扫有形物体，包括重兵把守的阵地与城墙，都在西王母-女娲的攻击下化为焦土。

不仅是地上，天上个别愚蠢到飞入夏都，试图接近西王母-女娲的仙人也在这轮攻击中灰飞烟灭。他们眼里伟大的三皇聚合在一起复活了，将强敌圣皇太一打倒在地，应当快速靠拢，表明立场。但在西王母-女娲视角中，这些仙人也是旧货，等将来再创世时候，造一批新的就好了，何必留下这批旧货。

费劲全力，艰难拔出不可视的杖剑，圣皇太一在如此情形下依旧扯断身上的树木，向着西王母-女娲迎了过去，光与暗两重色彩交织在空中的始源大神身上，让后者不得不低头重新注视威胁。

“那么就没办法了。”目光交错间，圣皇太一体内剩余不多的生命力被抽离大部分，原本挤压出来的那点法力也跟着被抽干，宝具随之没法使用。

“小丫头，祂自己找死。你可别怪我。”宣告完毕，西王母-女娲双臂合拢为炮筒状，以类似伏羲的方式聚能阳光射线。但祂在发射前，像是察觉到了另一种威胁，将视线投向了城外，原本与夏王羿交战且陨落的地方。

不知何故，九座大鼎被人为地搬运移动成了八方阵型，而阵型中央的第九座鼎上，漂浮着一名仙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信仰 铃木友纪的印象停驻在漫天光束清扫的场景，无差别的阳光射线将她视线内一切建筑与活人蒸发，等她意识到自己也有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了。

在纯净的能量光束清扫下，她的隐身魔术或阴影化都没用，而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干涸的荒地上，似乎又回到了与夏王羿一同面对女娲的城外战场。

铃木友纪爬起来四下张望，看到了整齐排列成阵型的九座大鼎，此刻它们八方排布，环绕中央一座。

站在这些比人还高的大鼎旁，铃木友纪一时间甚至没发觉中央的鼎上还悬浮着一人。

“迦勒底的御主，你在寻找什么？抱歉在如此严重的情况下彩出手，但也请你体谅我们的难处，必定这一次连我们都交代了。中国系从者的脸面就挂不住了。”

那副腔调铃木友纪感觉耳熟，但真正抬头看清跟自己对话的人，铃木友纪看到对方的脸孔，明明认识，但第一反应感觉对方跟自己认识的仙人太公望不同。

“你是从者？”

“正是，以rider职介……告诉你也无妨了，grand rider（冠位骑兵），吕尚（太公望）为解决华夏大地上的仙境异闻带而来。有被我和同事的演技骗到吗？你是不是也觉得始皇帝是冠位从者？”

飘坐在中央大鼎上的仙人，身着红底黑漆色道袍，微闭眼眸，手持一杆纯黑金属打造的棍棒，仙风道骨，视夏都当前惨状如无物，独坐九鼎之上，自成周天循环。

在对方告知真名后，铃木友纪意识到白起牺牲自我召唤来了两名从者，所有人都被始皇帝吸引住目光，但那位从者本身就特别，不持有冠位灵基也发挥出了媲美冠位从者的场面效果。

真正的冠位从者太公望躲藏着静观战况变化，坐视夏都与仙界两方打得两败俱伤，直到现在事态眼瞅着崩盘，才故装神秘地现身。顺手把铃木友纪从城中带了出来。

铃木友纪本想对这位坐山观虎斗的从者说些什么，但看到对方一直保持的静待姿态，她意识到自己指责或感谢都没必要，对方压根不在意他人的评价。或许这是一个比仙人太公望更恶劣的家伙，至少那位还有明确在乎的事情。

像是看穿了铃木友纪所想，飘坐着的冠位太公望微微一笑，自顾自说道，“没错，他也是我。我凭什么能三番五次地戏弄他呢？因为他有在乎的事情，而我没有。无拘无束，是为无敌之道。你们也一样，各自都有自己在乎的目的和夙愿，我循着你们的所求预设计谋就很容易了。

“唯一超出我意料外的，大概就是韩信与岳飞两骑从者吧。他们两个居然帮圣皇太一击败伏羲。不过，事态反倒滑向了另一极端。三皇真核合一，女娲以始源真皇的身份重临夏都。该说祂注定失败吗？”

铃木友纪对这位性格更为恶劣的从者，实属无话可说。

“如何，本人被后世称为兵家之祖，在谋略方面一直很有信心的。世人皆知打神鞭之名，却往往忽略了无形的刀兵。一个个在异闻带内胡作非为，连背叛人理的宣言也敢说出口，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冠位太公望的语气渐渐变得凛冽，他睁开双眼，并未正眼瞧铃木友纪。“迦勒底的御主不会有这种叛逆的想法吧？那么到了最终时刻了，我将正式破灭这个错误的封闭世界线，达成剪定。”

在这一时刻，夏都中央原本要一击绝杀圣皇太一的西王母-女娲也发觉了城外异常活跃的从者反应。区区一骑从者，却占据让祂恶心的华夏神器——九鼎，如有千军万马兵临，淡定飘坐在鼎上。

两者视线交错，三重神罚随之降临在冠位太公望头顶，但这三重力量都被九鼎延伸的守护力量抵挡住了。夏王羿将九鼎收入体内，充当无敌之盾，而冠位灵基的太公望知晓这组夏王朝创立者大禹留下的决战兵装真正的用法。

原本就是为了预防三皇级别的大神屠灭人间打造。

“你就待在这里，不要出九鼎范围。很快就结束了，时间长了，世上也没方法能击败那位三皇融合的始源真皇。”

冠位太公望也属于说话真中带假，三皇彻底合一象征绝对意义上的华夏正统神权集合，就算真有解法，那也代表华夏概念要被一并抹除。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且无法接受的情况。要不是如此，他乐意看到新复活的女娲杀死圣皇太一。

“我需要相信你吗？”铃木友纪感觉到太公望说得有真有假，毕竟跟这个时代存在的太公望相处过一段时间，她已经熟悉了对方部分性格。

“你不需要勉强自己。我也不是你的从者。”话至此无需再言，冠位太公望起身召唤来自己的坐骑——拟龙神兽·四不像。

目送冠位太公望威风凛凛，土遁法术驾驭云气直奔夏都。铃木友纪凭着魔术探测，绕行几步，在中央大鼎后找到了还昏迷不醒的仙人太公望本体。仔细看后脑勺位置还凸起了一块包，像是为了延长昏迷时间。仙人太公望召唤冠位自己诉求实现了，还顺带救了自己一次。

对比两者，铃木友纪原本对此位的怨言也咽回去了，毕竟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埋怨一通也无用。

夏都中央的高空，巨大的半人半龙形态真神看到了直奔自己而来的特殊从者，祂当即转向，将预备杀死圣皇太一的一炮，对着那名从者发射出去。

聚合的阳光射线奔涌喷射，轨迹之中吞没的物质都在超高温度间融解，整个夏都如被毛笔画了一道竖线，触及范围内一切都被消灭，周围一定范围内快速燃烧，无数人在这轮攻击中被直接蒸发或被后续的高温杀死。

处于轨迹中央的冠位太公望也没了踪影，仅留下搭载他的神兽消散的金色光粒，随风飘散。

有了片刻喘息时机，被抽空法力的圣皇太一还要反击，只见祂举起不可视的杖剑，拉近自己与对方的距离，试图近战决胜。

但在圣皇太一挥舞杖剑前，西王母-女娲先一步分裂出诸多柄骨剑将贸然接近自己的圣皇太一扎成了刺猬。

“你现在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全盛状态或许我们之间谁胜谁负有待商榷，哼，就你现在的实力，连反抗的资格也没有。伪神。”

西王母-女娲卷起自己的龙尾，用力一抽将巨人般地圣皇太一打落回地上。祂随后双手之间出现符咒，一柄石制大剑出现在祂手中。

“去死吧！”

尖啸声威慑范围甚至扩散到了铃木友纪所处的位置，所幸九鼎摆成阵型保护着她。

但最近距离的圣皇太一在此声波中，陷入了短暂的僵直。大剑随着西王母-女娲降落，贯穿了祂的胸膛。

圣皇太一恢复过来后，忍住伤痛，伸手抓握住了大剑剑身，像是还要挣扎。但西王母-女娲的重量彻底压垮了圣皇太一所剩的力气。

即便是救世主，也有力竭的时刻，圣皇太一自诩中国穿越者，从未思考过自己失败的场景，如今感受到生命力迅速流失，祂也只能在始源的重压下垂下头颅。

穿越者战无不胜，攻克万难，创立超级帝国，带领人类走向新篇章之类，总归是属于小说中的情节。祂也有战败的时刻……

意识迷离之际，另一手仍紧紧抓握着自己的杖剑武器，可惜已经没有使用的机会了。祂想起了自己在遗迹中被人追杀，落入深坑见到神明身躯的奇遇，从那时候起他就抛弃了过去的姓名，取代东皇太一获得新生。

那时候他因落地受伤，只能对着唯一见到的巨大神躯祈祷，恳求奇迹发生。那时候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碰巧落在东皇太一的神躯旁，不想放弃，不愿意被卑鄙的同行者这般杀死，让他们杀光其他同伴，独享遗迹内珍宝。

没有讲逻辑的客观理由，单单他认定自己是主角，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愿意放弃……穿越成为救世大英雄，如此离奇的机遇不应该刚开始就结束。

……

这一次不是祂自己的祈祷，相反祂聆听到了数万人在绝境的高温灼烧中，临死的祈祷……夏都中还存活的人，都在祈祷着，希望创立仙境的圣皇救助他们，击退灭世的邪魔。

自发的信仰力量汇集向圣皇太一，比起远古之前就开始流传的太一神威名，人们并不在意神究竟叫什么。所谓的信仰也纯粹，三皇恩泽凡间，他们信仰三皇，自然神保佑风雨，他们信仰自然神，圣皇太一带来了繁荣的仙术文明，他们信仰圣皇太一。

即便圣皇太一从未要求人们改变信仰。

现在他们无可依仗，见到了夏都在光芒中化为焦土的末日，所能祈祷的对象，也只有圣皇太一。为了活下去，纯粹的祈祷。

西王母-女娲未曾见过信仰的力量如此集中且密集指向一体神明的情形，这也与三皇分立有关。以至于被祂压住的圣皇太一捏碎石质大剑时，祂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人类在祈祷……不对，是在幻想？没有逻辑地重复……”西王母-女娲无法理解城市内剩余未死的人类具体何故。人类在垂死之间为何集体幻想着圣皇太一再次站起来，将祂驱逐。

这种幻想完全不符合现实与逻辑。

“女娲大人，第一次了解人类信仰力量吗？你们眼里只能充当食粮的信仰，还有这种效果。人类果然奇特吧？”

冠位太公望现身在了西王母-女娲的背后，他的道袍虽然有灼烧痕迹，但人看上去安然无恙。

在西王母-女娲拍动双翼前，太公望挥动手中打神鞭朝着包含有神农真核的一片龙翼用力砸了过去。

尾章 仙境破灭 西王母－女娲在如此近距离情况下，才认出在自己身后的仙人，竟是被伏羲派遣下界执行接引的元始天尊徒弟。名字祂已经想不起来了，连祂自己也没发觉强行任何另外两位三皇真核的副作用，尤其在祂依靠旧身体提前诈尸的情况下。

在祂当前感知中，将两枚真核化为双翼，顺势吸取其中精华，自身全方位得到提升，成为认知中超越以往的唯一真神，足以自称“始源”尊名。只有无穷无尽的好处，根本不存在缺陷。

【“他叫什么来着？”】

西王母－女娲没闲心思听对方说了什么，单纯回忆了一下记忆，可记忆也莫名变成了杂糅的多份，像是曾有三个自己从不同位置审查参拜的众仙……等等，他师傅是谁？西王母－女娲使用仙术占卜，得到了元始天尊名字，顺带算到自己身后的是那名大仙的弟子尚。

只要用仙术随意占卜一下，这种问题一下子全都得知。西王母－女娲升起的一点警惕也随之消散，以至于祂在此之后才发觉名为吕尚的仙人居然掏出一根铁棍打在了自己的左翼上。

发出威吓尖啸，西王母－女娲背后长出大片树木，将靠近自己的冠位太公望轻易捆住。稍稍使劲，树木就将后者缠紧，碾碎为残渣。

区区一名普通仙人，西王母－女娲觉得用这种方式对待都是高看了。但祂试图转动大剑切割压制住圣皇太一，却惊奇发觉召唤出的石剑被对方捏碎。明明之前还处于抽空法力，无以还手的程度，西王母－女娲感觉莫名其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错了。

圣皇太一此刻听到了无数人的祈祷声，不只是夏都内面临绝境的数万人，还有整个大夏仙境的百姓，他们都在向祂祈祷……力量重新在体内涌现，圣皇太一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神奇的情况，但祂此刻也的确与万民同心——尽所能地击退压住自己的西王母－女娲。

使上全力，圣皇太一抬起了始源真皇西王母－女娲，万钧重压并非可不推动，祂体验过始皇帝长城的重量，如果是现在的祂一样能托起。数千年及更长久的岁月分量，祂有了丈量的尺度。

西王母－女娲仍扇动双翼，以神力试图压制住反抗的伪神，可这一次祂无论怎么使劲，都只能保持僵持状态，且松懈一瞬就被托起一定高度。

“华夏大地上不可能存在超越我们三皇的神明！”女娲见识过了夏王羿被剥离神器之后不可思议的一箭，而现在又体验到了类似的感觉。西王母－女娲无法理解如此违背逻辑的异常，即便是真正的东皇太一从宇宙深处回归，也不可能在地球上做到托起合成“始源”形态的三皇。

华夏大地自远古大神们集体离开后，已经属于三皇。

僵持中，西王母－女娲再次感到自己挨了一棍，自己的右翼剧烈震颤，祂又见到了名为尚的仙人。这一次认真观测，西王母－女娲发觉对方与正常的仙人不同，且手中持有也不是对策龙种的缠龙柱。

“女娲大人，这您就错了。其一，祂没有超越三皇合一的‘始源’概念。其一，你也没真正成为‘始源’。顺带您还错了一件事，华夏大地以您为至尊，但不是仅属于你的。”冠位太公望像是没被卷入树木中一般，从容收回甩出去的打神鞭。

西王母－女娲张开脖颈处的大嘴，扭转身躯试图将这名大不敬的奇怪仙人吞食。可这一次依旧，明明吞下了对方，却没有任何咀嚼口感。与此同时，祂留意到城外的九鼎阵出现了反应。以多对复眼仔细甄别，西王母－女娲看到了在中央大鼎上依旧闭目端坐的仙人身影。

又是九鼎！

一个异常变强的伪神已经让祂很烦躁了，还有一只不断复活的虫蝇在耳畔来回叫唤，西王母－女娲重新拔剑，对准已经探明的圣皇太一神核位置刺了下去。

混沌杖剑格挡住了下刺的大剑，圣皇太一进一步推起身上的重压，重新站立于大地之上。祂扬起头部，怒视着不断释放灭世威慑的“始源真皇”。

“当坐骑不好吗？你有力气挣扎也无济于事，这座城市即将彻底毁灭，而后是异闻带内所有人与万物。他们都被消灭干净，你还拿什么与我斗！”

圣皇太一知道多交战一秒钟，祂的大夏仙境就多一份牺牲，可即便站了起来，要打退身上的这位三皇合一真皇，仍无从下手。

一旦动用宝具，就会被抽取法力，导致宝具使用失败。其他手段基本可以认定伤不到对方分毫。

九鼎阵列中，铃木友纪看到冠位太公望又一次回到中央大鼎上，大致猜到了对方的把戏。但这次冠位太公望不由分说地拿下了铃木友纪背负的彤弓。

“借用一下。”

“你还有archer职介的相性？”铃木友纪也没拒绝途径，她只能顺带把身上带着的专用箭矢一并丢给太公望。

“不用。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箭矢。”冠位太公望对着自己坐下伸手一抓，一枚浸泡在鼎中的箭矢自动飞到他手中。

“如果我能跟羿一样让手中任意弓箭达到超越神器水平，或许我也不会发觉九鼎其他用途。”冠位太公望难得说了一句中听的话，出于对羿的敬意还是单纯回敬铃木友纪和配合，就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以及，我只在rider和caster职介能获得冠位资格评价。迦勒底的御主，你手中剩余什么职介的棋子？”

冠位太公望瞄准了正在与圣皇太一角力的西王母－女娲右翼，通过两次敲打，他确定了伏羲真核的具体位置。稍微借用一下射落太阳神话，太公望并无盗取的心理负担。

“只剩ncer职介。”目睹冠位太公望瞄准，铃木友纪感觉到九座鼎像是在传输力量向箭矢。

九鼎并未认可冠位从者太公望，单单在当前华夏文明的危机中，不得不通过后者阻止灭世与再创世。

箭矢离弦，循着之前西王母－女娲留下贯穿夏都的轨迹，直线突破音障，陷入结界范围速度不减反增，抢在西王母－女娲造出森林壁垒前，精确击中了祂的右翼关节。

冠位太公望在鼎上依旧受到了反噬，他持弓的双臂腐朽化为枯木，身上燃起纯洁的天火，生命力快速流失。他丢下彤弓主动落入鼎中，很快鼎上又出现了漂浮端坐的健全姿态。没向铃木友纪解释，他再次离座冲向夏都。

夏都中央，被突然一箭射中右翼的西王母－女娲只觉得整片龙翼从身上剥落下来，像是龙翼获得了生命，恐惧着试图逃离。西王母－女娲从背后长出多只手臂，试图抓回剥落的右翼，那些手臂在触碰后顿时全都燃烧起来，纯洁的天火这一次焚烧起了祂。

“伏羲，你害怕什么！我们融合为一，成为始源真皇就是无敌的。况且那个……那个擅长射箭的夏王已经被我咒杀了。不过是他人借用其武器。”

西王母－女娲从背后伸出更多手臂，可即便天火减弱，那片剥离的龙翼仍抗拒着回归。

看准机会，圣皇太一以自身身躯挡住劈下的大剑，反手一剑斩向了西王母－女娲的左翼。瞬间生长的树木在劈斩下尽数破开，西王母－女娲的左翼上出现了裂口，但还没到右边分离的程度。

悲鸣的尖啸声再次覆盖夏都，西王母－女娲在疼痛中，扭转持有的大剑，斩下了圣皇太一整个左肩，顺势一劈直取后者神核。

强强硬碰，西王母－女娲手中的大剑再次碎裂，同样圣皇太一身形也踉跄一下，差点跪倒。当前级别的近战搏命中，普通仙术与防御手段都不起作用了，除了先一步彻底杀死对方，没有任何一种有效防御方式。

双手合一，再次拔出石质大剑，西王母－女娲背后近百只手臂也终于拉住了逃避倾向的右翼，形象不重要了，至少三皇仍合一。祂依旧是始源真皇。

大剑纵劈，以开辟山河之势，西王母－女娲料准了圣皇太一神核已经受伤，凭着强度继续打下去，一样是祂的胜利。

光与暗两重帷幕覆盖在了西王母－女娲身上，对于这招西王母－女娲反倒有些迟疑了一下，并抽离了圣皇太一为宝具解放所汇聚的法力。

明明这招没有使出来的可能了，祂觉得是圣皇太一放弃认输地表现了。

一剑斩落圣皇太一的星冕，顿时天空中所有闪烁的极星失去光辉，环绕圣皇太一的神力也跟着大幅削弱，青铜色的衣袍跟着失去了色彩。

圣皇太一顾不上自己的冠冕被打落，祂要的就是搏一次的机会。借着星冕碎裂的契机，平日其中用于封印仙人与魔神的法力跟着回归祂身体，虽然量不多，但用在决胜一击足够了。只要能打落对方占据优势就行。

不搏一次反倒是必输无疑。

『天地未开……』

在祂解放真名的刹那，却发觉了一个大问题，祂无法以西王母－女娲为攻击对象，甚至以自己也不行，两者所处周围同样有类似众仙阵型的效果，对方早有防备。圣皇太一的宝具必须选择阴阳交叠的某一对象才能发动后出来。

“啊？”

为自己的失误惊讶已经来不及了，西王母－女娲的第二剑跟着劈了下来。

【道之本源，极星所在，天地万物皆诞生其中，何必执着于取不取对象。犯下亵渎之罪的救世主，来吧，呼唤本皇尊名。】

圣皇太一已经扬起的手像是被他人带着对准了西王母－女娲。这一次无需选取攻击对象，不可视的杖剑转变了真正实体——混沌幻剑。

『天地未开·混沌归一（万物所出，造于太一）』

一剑将斩切空间内所有物质回归原始状态，比圣皇太一以往使用更为迅捷有效。即便是未完全的“始源真皇”也没能豁免。

仿佛高维真理删除了幻剑斩中的位置，西王母－女娲周围出现了真空，祂的躯体外壳一并跟着被“删除”了，残余部分一时没反应过来，垂首看到了自己体内脏器。

“好机会。八十四符印，全部启动。封神执行——『打神鞭』”

冠位太公望瞅准此次绝妙机会，从视线死角现身，土遁飞行而上，正面对准西王母－女娲裸露的核心区一棍甩了过去。解放真名的打神鞭放大到了石柱大小，撞在核心区，发出闷沉的碰撞响声。

太公望这一击彻底中断了三枚真核之间的联系，并让西王母－女娲意识昏厥。

手持幻剑的圣皇太一凭着信仰的呼喊，对准无法动弹的西王母－女娲核心处用力刺下。当场摧毁了神核，仅留下女娲的真核从中掉落下来。

真正意义上结束了。圣皇太一看着西王母－女娲发出哀嚎逐渐瓦解，不由跟着发出叹息。祂的生命或者说救世旅程也只能到这里了。

见证神对神的终结，冠位太公望微眯双眼，再次招来了自己打神鞭，这里还有需要他封神执行的对象。即便是失去法天象地逐渐变为人形态的救世主，即便放任不管也没关系了。

“八十四符印，全部启动。封神、”

“停手！”

冠位太公望在动手前，听到了铃木友纪的叫停声。只见城外铃木友纪使用魔术增强双臂力气，把中央大鼎推动了，眼瞅着要推倒了。

冠位太公望快速思索一番，打住了对圣皇太一的补刀行为，但依旧甩出打神鞭，抽打在城市中央已经摇摇欲坠的光柱上。

“满足你的要求。”使用仙术，冠位太公望将铃木友纪反召唤到自己身边，一张符咒贴在后者脑门上，打消了高温战场环境的影响。战斗是真正结束了，但夏都也算是全毁了，剩余不足万人存活。等光柱损坏倒塌，这个异闻带也将跟着毁灭。

随着星冕破碎，几十名被封印其中的仙人与多位魔神柱一同散落在周围。他们看到了从巨人形态逐渐缩小为人形的圣皇太一，还有半空中的迦勒底御主与……元始天尊的弟子？

“哼，你保持恶念不就行了？本来就是来毁灭这里，何必手下留情呢？将来再见面，我与你或许会是敌对关系。”冠位太公望冷哼一声，主动解除了从者召唤术式，提前让自己回归英灵座。

铃木友纪看着太公望化为金光消失，她脖颈上的吊坠也跟着耗尽魔力，失去了反转效果。铃木友纪变回了男性状态，他随重力掉回地面，被魔神艾利欧格一把抓住，带到了圣皇太一面前。

一半身躯已经分解，圣皇太一平静躺在灼热的焦土上，只能抬头看着支撑异闻带的光柱不断出现裂缝。

“迦勒底的御主……是你赢了。而你又能否阻止末日在未来降临呢？”

留下一道光与暗交叠的缝隙，saviour圣皇太一正式消散。铃木友纪伸手向出击飘向自己的光暗缝隙，在魔神们劝阻前就被吸了进去。

情报 圣皇太一(saviour) 真名：圣皇太一（太一神·伪）

简介：太一神，中国古代楚地传说中的至高神。“东皇太一”的最初记载于屈原所作诗歌《九歌》首篇，是战国时期楚国百姓信仰和祭祀的天神。《九歌·东皇太一》也是屈原对“东皇太一”这位神只的颂歌，“屈赋”中最为隆重、庄肃的一篇，其诗自始至终只是对祭礼仪式和祭神场面的描述。

本次异闻带出现的圣皇太一，身躯属于远古时代的东皇太一。表象与后世流传的神话传说接近，实质却已经被他人占据。

因异星干涉，某个中国21世纪穿越者回到夏王朝时期，在一众穿越者与当地残存神性力量的淘汰式竞争中侥幸触及遗骸『东皇太一』圣躯，穿越者们集体降临的封闭遗迹正是史前人类文明之前“诸神”离开地球的发射基地，离开地球的众神身躯化为遗骸封存在那里。

在濒死的祈祷中，这名差点中途淘汰的穿越者犯下了渎神大罪，自身与「东皇太一」圣躯融合，成为伪装者职介（pretender）从者「东皇太一」。祂借此轻松消灭了敌对穿越者，只留下不具备敌意的同伴分享遗迹内其他神明圣躯。祂们获得对应夺取的神明力量，摧毁当地剩余防卫系统，打破遗迹离开。

但穿越者在遗迹中的动静被仙界发觉，在遗迹打开前，仙界三皇告知华夏大地上守护神，请求祂们调查不明遗迹的情况。由“炎、黄”两尊大神及数十名自然神、珍兽组成的守护神大军，当即与闯出遗迹不知外界情况的穿越者们展开神战。

一场旷世大战后，山川湖海为之变化，穿越者们付出惨痛代价，仅为首的「东皇太一」存活下来。祂艰难击败了“炎”“黄”两尊神明，位格荣登至高神，创立异闻带，职介转变为救世主（saviour），同时改名为圣皇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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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saviour（原本为伪装者）

出处：异闻带·中国神话·楚辞

地域：中国

属性：秩序·善

性别：阳&阴

身高：188cm\/无法测量

体重：62kg\/无法测量

武装：杖剑、星冕

召唤圣遗物：史前圣躯遗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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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

耐久：-

敏捷：-

魔力：-

幸运：-

宝具：ex

各项属性均无法解析。

【职阶技能】

道：ex

太一生水。水反辅太一，是以成天。天反辅太一，是以成地。天地复相辅也，是以成神明。神明复相辅也，是以成阴阳……史前人类如此理解楚地真神『东皇太一』，究竟祂的本源是何物早已无从知晓。

东方神秘体系独有概念，以“道”指代世界本源，类似于西方神秘系统中“根源”一词，两者具体异同亦无从辨别。

仅限异闻带内有效，表现为屏蔽所有外界干涉力量，自成万象循环体系（周天），无视所谓克制关系与各种特攻能力、宝具。因saviour圣皇太一可以判定为违规从者，并非真正的“道”，反外界干涉的概念存在漏洞。

反人理：b

原本是beast所持有的技能，因其存在即否定人理演变，象征着最古老的至高神性重临人间，与抑制力之一阿赖耶识对立。

此项能力也是圣皇太一筑起异闻带的核心支柱。对泛人类侧从者带有概念意义上的排斥效果。在祂显露真身时，所有泛人类侧从者宝具能力依照等级会慢慢失效。实际中基本用不到，当祂攻击从者时，大抵花不了多少时间战斗就结束了。

骑乘：ex

传说中东皇太一形象出现时，必驾驭16条黄龙。

从者身份的圣皇太一仍持有破格级的神兽驾驭能力，可同时操控多条真正的东方龙协助战斗。每一条黄龙都有着超越常规从者的实力。祂把黄龙当做宠物放养在居所外，另以此能力孵化出重生的应龙（？）。

真神的神核：a+++

原本应为毫无疑问的至高神，因寄生的灵魂未舍弃自我与太一神躯体完全融合，人性杂质残留过多，导致神核出现留存瑕疵。

同步率低于75%。如果祂愿意放弃人性认知，同步率能大幅提升。

圣躯：a-

穿越者灵魂机缘巧合下率先触及史前遗骸『东皇太一』，两者融合后，降格以从者形式稳定下来。后续持续对中国仙界发动攻势，虽以一己之力隔断仙凡两界，但圣躯进一步因战斗磨损，需要反复沉睡自我修复。

等铃木友纪抵达异闻带，圣皇太一已经多次强攻仙界，削弱了仙界除三皇外半数战力。

【保有技能】

极星之源：ex

《楚辞·九歌·东皇太一》：“太一，星名，天之尊神，祠在楚东，以配东帝，故尊曰东皇。”

太一星即中国古代星象学中的北极星，古人视为宇宙的中心，星河间万千星辰皆围绕北极星旋转。

持有此能力的圣皇太一对所有中华体系神明存在强克制关系。同时借此能力可以消耗一定法力，施展其独有的“法天象地”，即着青铜色衣袍的巨人形态。从极星射下多道光束也是祂爱用的攻击方式。

至高神的领导力：a+

超越凡人的不可想象魅力，太一神同时在国运与战争两项占有独特权柄。后者即具现化为听从祂领导的仙兵军队，可轻松击败任何外力辅助下的凡间军队。只要太一神在场，经过修炼的仙兵们将源源不断地涌现力量，士气恢复至最旺盛，无惧一切地为太一神征战。

此项能力完整继承，真正的东皇太一并非完全排斥夺取祂遗存圣躯的穿越者，相反没有祂默许，根本不可能发生穿越者灵魂篡夺圣躯的意外。

祂想见证人类另外的可能性，愿意给一次机会。

圣皇太一平日还用于改良修仙功法，助力人类修炼者真正摆脱仙界影响，免于被仙界控制，并赐予修炼者长生不老（依旧会战死）。

千里眼（星）：ex

圣躯附带的诸多能力因残缺而丧失，唯独看透万事万物的千里眼能力完整保留，通晓古今，明晰万物变化，看穿一切事物。断绝仙界干涉可能后，天空中所有星辰皆可作为祂双眼的衍生，万千星光观测凡间。

对个别观测对象会存在偏差，仙界三皇合力也能遮蔽特定观测目标。

渎神诅咒：a-

副作用技能，穿越者亵渎神明伪装成神的罪证。

圣躯自带的防护排斥功能也一直在生效中，效力虽对圣皇太一（saviour）微不足道，但祂时不时头痛与疲劳均来自于此，长时间高强度作战同样会加剧圣躯排斥反应，圣皇太一选择打一战就沉睡一段时间来对抗排斥。

属无法消除的诅咒。为了减弱影响，祂特意自称“圣皇太一”，变相逃避部分渎神罪责。

【宝具】

九歌·祭神乐辞（楚辞·九歌）

等级：ex

种类：信仰宝具\/祭礼宝具

有效范围：1

最大捕捉：1人

《九歌》是《楚辞》的篇名，为中国传说中的一类远古歌曲的名称。

通常神明可以靠信仰增强自身实力，神代衰亡之后，神明没有信仰支撑甚至可能堕落为邪魔或精灵，乃至逐渐迷失遗忘。夏王朝时期，华夏地区神代仍未衰亡，信仰之力的运用仍较为局限，没有必要性。

东皇太一可通过散播祭辞，制造出虚幻的分神，调取自身分化的诸多神之权柄，营造出自我供奉的独特模式（分神呼唤本尊），更便利地响应他人祈祷。

必要时刻还能汇集神权，远程作用在一体分神身上。隔着几十万光年操控自己留下的身躯也不是不行。

远古时期，华夏地区上绝大多数远古神明决定离开地球前，东皇太一仍排斥干涉人类的做法——祂不想与正在开启灵智的人类产生过多瓜葛，人类的未来交由人类自己抉择，毁灭或繁盛都属于人类自己的抉择。

得到此宝具，圣皇太一只用在祭祀方面，人们供奉任意一位战败于祂的神明，并不会浪费信仰之力，自动等同于供奉祂，无需强行改变民众信仰与习俗。此外还有分化至多十个分身作战的用法，但圣皇太一担忧分化出去的分身容易脱离控制，并对自身的至高神身份造成影响，故没有真正使用这项宝具。

天地未开·混沌归一（万物所出，造于太一）

等级：ex

种类：对界宝具

有效范围：1~999

最大捕捉：9999人

太一作为抽象名词，也可理解为＂天地未分时翻滚的混沌之气＂。在开天辟地神话诞生前，至高神东皇太一与概念“道”共同被视作天地万物诞生的源头。

作为宝具虽实际表现力降格，但仍是具备“切分万物”概念的最高规格宝具。解放真名之际，自太一神手掌间延伸出混沌阴阳之杖剑，以之前阴、阳之力（光、暗）划定交叠范围内某一个或某复数个目标为攻击对象，杖剑挥动间范围之内一切事物归于原初始态，或切分或融合，皆随太一神念想消灭。

根据使用者不同，具体形式也有变化，真正的东皇太一不需要选择攻击对象。

所谓杖剑实质为气之化形，形态与正常理解上的剑概念完全不同，无法用眼睛直接目睹。称之为“阴阳重叠的同极法杖”或许更为恰当。同样根据使用者对“道”的理解不同，杖剑也会变成其他形式。

镇守·至高星冕

等级：ex

种类：对法宝宝具\/封印宝具

有效范围：1~99

最大捕捉：128人

原本东皇太一持有诸多相称法宝，真正能入祂法眼的仅有个别，其中以自身化形分出的星冕最为受重视，且未带离地球。因便捷性及泛用，圣皇太一将其专门作为常驻宝具。

平日佩戴持有，持续为圣皇太一增强至高神概念，直接将神性、位格、权柄概念化为无形的威压冲击，镇压一切不服从圣皇太一的反抗之辈。这种压制他人的方式，也被圣皇太一教授给了羿。

星冕中存在128个空位，对应可封印128件不同器物，不限于仙人的法宝，人类、从者、仙人，乃至异域的魔神一样可以被祂封印其中，断绝目标对象死亡重生再战的可能。每次使用需要消耗一点法力，维持持续封印效果。

彩蛋 脱离时间轴的英灵座上。

太公望回归后，当即找到始皇帝，将他在意的一件事情询问对方。不过在他问话前，始皇帝先一步询问了战况与结果。

简短告知了始皇帝仙界三皇降临后战斗过程和最终结果，此刻他们观察大夏仙境异闻带，看到其失去支撑倒塌在了历史的河流中。

“完美收工。也不知道另外六个异闻带处理得怎么样了？说来这次要不是有兽（beast）出现在异闻带里，我们还没法动用冠位灵基。”太公望在末尾不忘转为自己想问的事情。

“那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情了，各方各管自家事。没有抑制力的特许，我们也只能按流程动用冠位灵基。等诺亚回来，我们问问他负责的异闻带战况如何，听说埃及和北欧两地也打得较为惨烈，跟我们从者大部队被团灭差不多。拉美西斯二世和哈拉尔回来的时候都不太体面。”始皇帝故意不理睬太公望问及兽的事情。

“他们的事，之后问问他们就知道了。那个异闻带里的兽是九尾狐妖妲己吗？我们降临的时候，你先抵达，我后一步隐身抵达。就在那时候兽逃离了异闻带，来去匆忙，我也没检查遗留痕迹。”太公望连忙扯回他认为重要的事情。这次借着有兽现身的名义，他动用了冠位灵基，降临在异闻带内。事后向抑制力阿赖耶识提交报告书，总得把事由写明白了。

不是他们中国系从者好面子，觉得被大部队被团灭，私用冠位灵基解决异闻带。

“啊，应该是的……嗯。对，九尾狐妖，狐妖，肯定是妲己。”始皇帝略显含糊地回答了太公望。

“不是，你能不能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太公望不免生疑。

“兽级别的狐妖只可能是妲己，还能有谁？对，就是妲己。你就这样写报告，朕给你做担保。”始皇帝一拍胸膛，以肯定的姿态敲定。“中国人不骗中国人，朕还能骗你不成。”

太公望被始皇帝一前一后不同的反应，整得还是有些怀疑。但他想起铃木友纪的打扮，也是带了几分狐媚气质，如此想来应该是不会错了。

“报告书之类的以后再写也不迟。放松点，你可是收尾的大功臣，为了庆祝成功解决中国异闻带事件，庆功宴已经在准备了。你可是整场战斗的幕后大军师。据朕所知，他们从异闻带带回了不少特色美酒。”

“有酒？呜哦哦哦哦哦哦——”只有半截身体的面具男性隐秘地出现在了两位冠位候补旁。

一声刺耳怪叫导致太公望与始皇帝都吓了一跳，而后认出了对方身份，毕竟也是冠位候补，虽然是隔壁狂战士职介。

“你怎么就剩半截身体了？”太公望差点掏出打神鞭把脚边爬过来的面具男封神执行，但他凭着气度忍住了。

“哦？这不是南美第一太阳，特斯卡特利波卡（烟雾镜）？你们南美异闻带打完了？来我们这边溜门？”始皇帝也差点掏出太阿剑，但想到这里是冠位候补英灵的休息区，应当没有邪魔外道能溜进来。

“大意了……先回来了，先回来了上半身。听你们要开庆功宴，解决了。hyaoooo，加我一个席位吧。”烟雾镜用雾气临时拼凑下半身，勉强也有人样。

两者点头表示结果，目前看来南美异闻带也打得比较惨烈。堂堂狂战士职介的冠位候补也被“礼貌”送回，还是分批送回。能影响到英灵座上本体的战斗，实属稀罕。

“你们那边胜算几何？”太公望好奇一问。

“胜算嘛……大概没有。但异闻带里的居民被我们也屠杀干净了，环境修复可能也不存在了，只留下一个无法生存空壳。”烟雾镜回答得较为勉强，明显有掩饰成分，具体真假无从查验。

“不提这些麻烦事了。有单干活，打完收工。又不是一定要争个完美胜利。庆功宴什么时候开始？我带点特产过来跟你们一同喝一杯。”

烟雾镜像是不愿意多提他那边的战况，想来只会比他描述得更糟糕。

还未打发走半截身体的蹭酒同事，又有一名从者跑进了休息区。

“那家伙你们从哪里找来的？！！”进来的同样是冠位候补，希腊的三星猎人，俄里翁。只见他头顶一个大包，脸颊也带着淤青。看样子像是遭遇了不明敌人入侵，能把一位冠位候补打伤，实力不容小觑。

“hyaaao！！英灵座被入侵了？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只有半截身体的烟雾镜，一拉面罩，像是要立刻帮好兄弟找场子。

“严格来说也是侵入。你们两位，解释一下。那家伙你们从哪来找来的？进来就说我们都是弱者，需要淘汰掉，态度极度恶劣，中国系从者又集体不在。现在我们的archer职介公共休息区成了决斗场了。”

“他们在准备庆功宴。你也可以带点特产，与朕一同享受欢庆时刻。”始皇帝故意又扯开话题。

“那家伙？”太公望想了一会儿，算是明白了缘由。大夏仙境异闻带虽然覆灭了，但里面的英雄人物也有可能被邀请上座。如此一来，archer职介公共休息区遭殃也就合理了。

“你们别装糊涂了，赶紧给我去摆平他。那家伙越打越起劲，被我打趴下，立刻就站起来继续开干，还说要封我为勇士。”俄里翁快被两人的反应气炸了，平日archer职介的公共休息区，也就比拼射击技艺，哪有拳脚相加的情形。

“我们？不行，以你的身板都挂彩了，我们的身板哪够他打。要不请那位罗马跟他好好打一架，打痛快应该就消停。其实，这是一种交朋友的方式，人家毕竟是异闻带来的，风土人情有些特别。”太公望想了片刻，转为给俄里翁提建议，他才懒得拉架。

“你是不是以为我好骗？”俄里翁觉得不如现在给太公望一拳直接。

“怎么会呢。冠位英灵不骗冠位英灵。”太公望信誓旦旦地承诺。

“对对对。主要还是文化不同。理解万岁。”始皇帝顺势搭腔。

烟雾镜此时下半身也恢复了，算是第二批也回归了英灵座。祂简单做了热身，搭上俄里翁，带着他离开专属休息区。“不用找罗马。我帮你找回场子，新来的如此嚣张，必须好好教训一顿。”

“不对，我不是让你们跟他打。我是要你们去劝他别打了，好好的训练射击氛围都被他……”

在烟雾镜“哈啊啊啊嗷！！”、“呜嗷嗷嗷嗷嗷！！”的战吼声中，俄里翁的劝说完全没人听进去。

“你怎么把他骗来的？”太公望是真不知道夏王羿进了英灵座。

“朕没主动邀请他，他自己上来的。说是要进一步变强，经历更多历练。告诉他英灵下界变为从者可能发挥不出原本十分之一的实力，他也表示不在意。”始皇帝显得很无辜，事实上夏王羿因修炼体系缘故跟英灵召唤系统可算是完全不配套，始皇帝预估的十分之一还得是一流魔术师召唤的结果。但夏王羿执意要上座，始皇帝就做个顺水人情。

“当英灵有什么好处？那家伙居然会主动上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太公望更在意其他异闻带的战况，目前看来没一个好消息，就他们中国的异闻带成功覆灭了。

“有想要实现的夙愿，才会主动成为英灵。想要不断变强也是一种愿望。”

————

？？？

“如何？当救世主的感觉如何？”

又是那个声音，穿越者记得，在他无法以西王母－女娲为攻击对象时，有外力帮助他强行释放了宝具。并且那个声音自己应该不止一次听到过，只是每一次都会事后遗忘。

“也就那样吧。没成功，反而害得那么多人牺牲了。设想中仙术文明的华夏仙境没能扛过考验。”

“不必气馁。成功与失败就像阴阳二象，接受即可。本皇倒是觉得你很出色，能把三皇挨个打回真核形态。”

“女娲是羿击落的。最后……”

“羿是你教出来的学生，当然也算在你身上。最后你刚胜利就把女娲的真核用于心爱之人的复活，属于人之情理。西王母与女娲的巧合关系，也实属万分之一的概率。况且是你最后击败了不完整的始源真皇。”

“……我有罪。我亵渎了你的圣躯，盗用了你的名讳，甘愿受罚。”

“罚？那具身体属于遗弃物品，你有需要拿了用，也没什么关系。至于名讳，你叫‘圣皇太一’，本皇是‘东皇太一’，明显不同。不用紧张，放松一点，旅程的终点便是一次结束。何必还想那么多呢？

“创立文明新道路，带领人类迎接在遥远未来的末日，这份伟业虽说没有完全实现，但作为样本案例也有储存价值。你有什么想要本皇奖赏的。”

穿越者听从对方建议，放松心态，灵魂形式感受宇宙的浩渺，所谓奖赏，他想都没敢想。

“异闻带会有怎样的结局？他们都会死吗？”

“异闻带覆灭是一切毁灭，完全被剪定。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称那个为异闻带，但它其实是一个存在了九九八十一年的特异点？八十一年的话，也不是特别长，没有超过100年的限定，倒回去也不是不行。你不要胡思乱想，那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跟你没关系了。

“还有愿望吗？”

“我想您复活她？”穿越者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同样其余71位也失去了名字，

“傻瓜，那女人压根没喜欢过你。她只喜欢女性。你们团队其他人里倒是有人对你有好感，觉得你力斩恶意竞争者，给大家找来神明圣躯很了不起。”

“哈？”

“你喜欢她，她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你？你真把自己当穿越网文男主角了？不过这种愿望，本皇也能做到。只是相关的记忆都不会保留了，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都？你们？”穿越者有点不明白了。

“你不说名字，本皇哪知道‘她’是谁。只能把你们这72个非法穿越的混小鬼一起回档了。”

——

睁眼所见桌上还是期中考试试卷，教室里还是埋头思考解题方法的同学，一切都很熟悉。但不知为何自己在名字一栏写了“圣皇太一”四个汉字。

第一章 抢道救援 “抓住我的绳子！亚达姆，快点啊！”

呼喊声在全线崩塌的墓道中很快被土石崩落盖过。周遭尽是崩落的石块与沙土，灯光吞没，火把掉落，肉眼所见皆为漆黑无底。

所谓黑暗并非十几米的陷坑，而是没有限度的未知空间。原本不与此连接，如今因为意外扭曲连接在一起，吸收着落入其中的一切物质。

下落的黑暗中，年轻男性探险家伸手触及了同伴的绳索，但他没有拽紧，张嘴维持着作为人类的理智，劝说同伴离开。他身下作为支撑的石板眼瞅着迅速崩解，带着他一同下坠。

“走吧。艾薇，一定要活着回去。”

“快点抓住绳子，快点！这里全部会埋葬入深渊之中。”

呼喊没能改变什么，相反男性探险家松手张开双臂，主动解除自己身上的悬浮魔术。他拥抱了属于自己的结局，以人类身份死去，以勇气作为自己的陪葬品。

至少要有人活着回去。

“亚达姆！”

女性探险家不敢相信自己的同伴主动赴死，她试图远距离使用魔术抓握，可在破碎的墓道中，无底的黑暗带有吸引力极大程度削弱了她的魔术效果。

什么都没抓到，挂在她背后的保险索这时自动触发启动，拽着她强制脱离崩塌墓道。

结束了，一次失败的探险调查，没有遭遇古神妖魔，也没有得到任何财宝。

当女性探险家被保险索拽着回到地面，她陷入悲伤之中，耳畔尽是坍塌的巨响。很快她悬挂保险索的区域也会跟着底下坍塌。此刻要求她保持理性，难免也不尽人情，从美国出发的探险队足有25名探险家，只有他们两人踏上无人的中国地区。

接连不断的坍塌声响中，忽然有不同的响动加入。艾娃抬起头，发觉原本竖立在远处山峦之间的擎天光柱也跟着轰然倒塌了。仿佛那只是海市蜃楼之景，倒下的光柱触及山峰化为云尘，没有额外的震动，响声宛如龙的悲鸣。

目睹消逝之景，她感觉并非没有收获，亲眼目睹了传闻支撑平行世界的光柱倒塌。

“这是怎么回事？”女性探险家艾娃不能理解所见奇景，她跟同伴亚达姆及其他探险家来中国，就是为了调查中国地区为何迟迟没有主神及神之仆从降临。

不曾想在这片灾难最早开始降临，降下最为粗壮光柱的土地上，什么都没有，对比最后可用的卫星照片，更为荒凉寂静，找不到一个活着的生物。

等艾薇掏出相机拍摄时，光柱已经消失得只剩下一小部分，看不出之前擎天而立的奇景。

“到底是……怎么了？”

地面的坍塌还在继续，但烈度没有之前那样猛烈了。看到坍塌迹象朝着自己站立的位置接近，少许冷静下来的艾薇慌忙解开保险索，远离悬挂保险索的地桩位置。

但在跑离前，她发觉地上有一枚鹌鹑蛋大小的淡黄色小球，之前应该是没有的。至少在两人打地桩设置保险索时肯定没有。

慌乱中，艾薇使用魔术抓握，连用两次才抓到了那颗小球，入手的手感像是软壳蛋。

不敢多停留，女性探险家艾薇踩踏着松动震颤的地面，几步之内跳上右侧大平台，使用魔术抓握远处的石柱，让自己最快速度远离扩大的塌陷区域。

回望完全消失得光柱位置，那边的山峦也开始了塌陷，这场灾难来得极为迅猛。以至于他们探寻古墓的行动显得没有意义。如果两人在外面都等一会儿，是否在大范围塌陷到来是，还有充足的逃跑时间。

就在艾薇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猛然发觉光与暗两重截然相反的颜色覆盖了整片发生塌陷的地区，包括在她脚下以为安全的山丘，都被囊括其中。艾薇试图往外侧逃跑，但回头看到光与暗两重力量迅速铺展，早已经超越了她视线范围。

不懂为何，她本能觉得自己死定了。

“咦，还有人类？”声音此刻从艾薇身后传来，对方一把抓住艾薇的衣领将其拽上座驾——飞行摩托。

感受到毛茸茸的触感，艾薇慌乱间抱紧了带自己里面地面的女性腰部。抬头睁眼看到了一个带有狐狸元素的粉色系女性。第六感告诉艾薇对方不是人类，样貌像是混有兽血的半人，可看时髦的紧身皮衣装束也不像是野蛮人。

而且对方乘骑的飞行摩托也是最新款。

“人类，咬紧牙关，抓紧了。”高扬斯卡娅原以为这里不会有人类，等着铃木友纪被传送过来，不想看到了一个陌生人，心血来潮就带上了她。

在她打开摩托喷射加速功能前，车载电话弹出了来电提醒，头像是一名装束严谨的神父。高扬斯卡娅手指一滑，拒接了来电。对方比她预想中反应更快，也看出中国异闻带对应的主神及臣民都不会抵达这里了。

中国异闻带没能抵达文明末日，先一步被人理修复。

经过改装的飞行摩托喷射出火焰，加之高扬斯卡娅的机械操控技艺，速度在几秒钟超越400公里每小时，让她背后紧紧抱着的女性探险家也料想不及，差点没抓紧被惯性甩下去。

速度进一步拉升，高扬斯卡娅驾驶改造摩托在空中回旋，反向奔赴原本光柱所在的位置。就在此时，第一位竞争者赶到了。那是一道光，从阴云密布的天空穿透障碍，直射已经化为无底深渊的“地面”。

因没能形成光域，对方的抵达时间又被拖慢了一会儿。高扬斯卡娅继续为自己的座驾加速，将机械视作生命体一般压榨潜力。

如流星袭月，高扬斯卡娅飞掠目标地点上空，兽瞳捕捉到光柱原本矗立位置出现了一道缝隙。看准铃木友纪飘出缝隙的瞬间，高扬斯卡娅朝那边丢出一个拳头大的囊仓。借助甩出去的速度，仓囊在中途不断膨胀减速，直至变成一栋小楼般的枪械怪物。

怪物八足落地，张开口器，将刚“出炉”的铃木友纪吸入里面的安全空腔。

此时第二位竞争者也抵达了，一座金字塔从山峦间仅有的小片土地上升起，为了使用有限的剩余地面，金字塔的召唤者紧急挑选了一座最小的。

高扬斯卡娅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跟几位主神级别的异闻带之主正面对抗，尤其铃木友纪还在这里。对方肯定以杀死迦勒底御主为目的。

“抱紧我，别松手。”考虑到自己身后还带着一个顺手救下的人类，高扬斯卡娅多喊了一声，算是提醒对方。要是没抓紧，就不关她的事情，救人只是随性而为。

按下摩托上的紧急逃脱按钮，坐垫带着两人脱离发射出去。

借此方式，高扬斯卡娅得以更快地实现减速，而她的飞行摩托失速撞在了一处塌陷的山脊上。瞅准待命的枪械使魔，高扬斯卡娅在空中稍变方向，一头扎向那个位置。

此时，另有光芒撕开阴云，照亮还未彻底坍塌的山峰，拔地而起的金字塔也趋于稳定。

高扬斯卡娅与自己的使魔相距缩小到不足500米范围时，她立即启动了预备方案。反召唤术式在她身上启动，将她与有效范围内的使魔一同传送向原定坐标点。

整套动作在数秒内完成，至于稍后几秒抵达的埃及神与北欧神会有什么反应，她无暇顾及了。况且那是神父更需要考虑的事情。

连续传送多次，最终移动到海岸边缘，高扬斯卡娅走进自己搭建在那里的临时据点，将背上失去知觉的女性人类丢在角落。

“没有追过来就好。跟真正的大神交战，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高扬斯卡娅招招手，外面跟着的大型枪械使魔顺从地吐出储存其中的铃木友纪，还汪汪叫了几声。虽说以使魔的外形跟犬科动物实属没什么联系。

“真乖~”高扬斯卡娅打个响指让据点外的大型使魔自动解体，转变为小型个体去周围侦查。

她随后瞧了眼没恢复意识的铃木友纪，“要不是看在圣皇太一给的实在太多的份上，我可不会帮你。”

在大夏仙境，高扬斯卡娅不止收集到了各种中国神代的魔兽，还靠圣皇太一默许，拿到了一些当地龙种和仙人的资料数据。在异闻带的日子里，也算过得逍遥自在，相比之下异星的神父和刀匠只会给她派任务，毫无合作精神。

将铃木友纪安置在床铺上，高扬斯卡娅走出临时据点，抬头望向阴蒙蒙的天空。按这里的时间，已经快十年没有阳光照射到地面了。

原本属于人类的文明已经断绝的七七八八，特别是历史源远流长的几大地区。越是底蕴深厚，遭受到的灾难越为沉重。

此时她身上的手机再次来电，弹出在她手环上的光屏显示出一张熟悉的“刀匠”脸孔。同样，高扬斯卡娅手指优雅滑动，拒接了来电。她所需的东西，在大夏仙境凑得差不多了，跟异星的盟约事实上也没必要维持了。

第二章 六神会议 ？？？

冰冷的风吹过回廊，一位神父装束的中年人背靠墙壁，听完了同事“刀匠”的来电警告。他全程没多说什么，只说自己知晓了。野兽当然是不讲究礼貌的，合作对象可以是他们，也可以是别人，相比之下神父更在意中国异闻带没能顺利抵达的意外。

为了平衡异闻带之间的实力，特意送去了72名精心挑选过的中国人灵魂，他们之中最幸运的一位成功取代三皇建立了异闻仙境，不同于其他异闻带奴役人类或取代等做法。那是一条真正发挥人类潜力，以仙术文明预图改写人类未来的道路。

只可惜美好的事物总像鲜花一般凋零过快，支撑起了最为粗壮的光柱，降下了最为残酷的灾难，却没能抵达末日之前的决赛现场，这样的结局不禁让人叹惋。

扭头瞧了眼回廊一瓶鲜艳的康乃馨，神父叹息一声，快步走向回廊尽头的立地镜，在镜子前简略整理自己的西装与围巾。在原本无人的克林姆林宫邀请不同文明的众神参与会议，倒是颇有一番风味。想到这，神父脸上浮现出了愉悦的笑容，主持一场神明的会议，果然还是需要开朗的微笑。

“时刻已至，虽然正式开赛前就有一位淘汰出局略显扫兴，但迦勒底的御主活着抵达了这里。将他视作替代的第七位参赛者也不是不行。呵呵额……文明即将灭亡的前夕，如此形式的文明存续竞赛，是否也能算作圣杯战争呢？”

推门进入，神父打开会议厅电路开关，久违的灯光照亮了这处特意打扫过的空置场所。抬起左手看了眼时间，确认到了约定的时刻，神父大踏步走到会议圆桌中央的主持席，依次向周围的坐席做邀请手势。

霎时间六重不同的神力降临在这里，各自浓缩在某一边的坐席上。原本寂静的会议室内，出现了六位有意扼制神性展露的主神投影。

“欢迎诸位应邀参与战前协商会议。相信彼此之间都有了一定了解吧？本人名为言峰琦礼，作为异星神的使徒，有幸负责接待诸位抵达末日时刻的异闻带之主。诸位如不介意，称呼本人为‘神父’即可，日式名字念起来或许有些绕口。”

神父较为谦逊的自我介绍并未引起主神们兴趣。祂们更在乎邻座的“竞争者”，当然现在还是明确的盟友。

在等待中国异闻带之主到来前的时间，各方已经展开了情报战，甚至小规模的冲突试探，要不是神父及时调停，指不定距离较近的两方异闻文明先打起来。当前时代的人类仅在北美洲还留存着文明净土，与各异闻文明都有一定距离。

相比之下神父的身份不重要，在场的六位主神没有一位把他放在眼里。仅仅是需要异星势力协助，且不想过于耀眼成为众矢之的，这才遵循结盟不战策略，今天表明态度过来走个流程。

神父环顾出现投影的六个席位，与他所知情报一致。都是不可一世的异闻带之主，每一位都是货真价实的主神级大神，都是数次击败泛人类史派遣从者军团的胜利者，守护着祂们理解中有机会渡过末日的文明形式抵达了末日前夕。

“在会议开始前，很遗憾通知诸位，原定的中国异闻带之主没能经过人理考验，异闻带也已经被剪定了。大约一小时前，迟迟没进一步降临迹象的中国异闻带光柱轰然倒塌，周围地块也发生了强烈的魔力泄露……”

“哼，够了。降下了最为粗壮的光柱和各式毁灭灾难清扫大地，整得声势浩大，排场十足，可等到现在却是如此冀国。中国的异闻带之主怎么回事？区区泛人类史的从者军团对付不了吗？还是你提过的那个叫做‘铃木友纪’的人理守护者有什么抗衡主神的力量？不会是他们外强中干，事实上就是太弱才连参赛机会都没有捏住吧？”

出声打断神父介绍的主神位于其右手边第一座——来自埃及的阿蒙神。

“安静点，埃及来的隐者。让言峰神父先讲完，都跟你一样独断，这场会议还怎么进行？”在神父左手边的第一座主神，抬手让光芒穿云层照亮了整个克林姆林宫，所有黑暗荡然无存。唯有阿蒙神周围例外，光没法照亮后者，显得对方极为另类。

来自北欧的巴德尔以此方式震慑了在场其余神明，当前看来祂是在场众主神中较强的一位。“光都没法照亮你，没有面目的神。”

“请停止。巴德尔大人，大家都是盟友，友善协商为上。”神父在主持席扬手示意对方打住。来的都是投影，架子摆得一个个跟本体亲临差不多。

照亮一切的光淡去许多，但依旧保留部分，像是巴德尔自诩最强的特权。

神父观察了一下其余四位主神，确认祂们没反应，才继续说下去。“中国异闻带没能抵达这里。但自称来自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纪在光柱倒塌消失后抵达了。原则上，他有权代替中国的异闻带之主参赛。关于这点，诸位有什么意见吗？”

“不行吧。我们都是带领文明抵达此时代，为了改变泛人类史文明（人理）灭亡的既定命运。他如果算作参与者，他是要延续什么文明？我们不是歧视渺小之物，单单涉及责任重大，不可如此草率。”

发言的主神坐在神父左手边第二席，也就是巴德尔的邻座，来自希腊的阿波罗。正巧这两位都是光明神，私下里也是六位主神中关系相对最和气的。

“他能抵达这里，就代表他有相称的资格。否则不还是歧视吗？”来自印度的主神毗湿奴表达了不同意见。不过祂表达不同意见是真的主张公平，还是私下里与阿蒙神签订了密约丢不得而知了。

神父在两天前就收到了阿波罗的举报，说毗湿奴与阿蒙神违反约定，有密谋偷袭中国异闻带光柱的动向。具体如何，神父也没去调查，现在也没调查的必要了。疑似最强的异闻带即将降临，有点小动作也无可厚非，毕竟印度地区毗邻中国。

“我们投票决定吧。同意他有资格的，请举手。”神父干脆地示意举手表决，众神之间的纷争，谁能分清公正与否呢。

阿蒙神与毗湿奴都举手表示同意。

“我就弃权了，中国异闻带已经灭亡了，还有什么讨论必要？迦勒底的御主？迦勒底组织也早就灭亡了吧？何必讨论他呢？无聊。有这些闲工夫不如在海滨钓鱼。”表示弃权的主神来自凯尔特神话，祂是大神鲁格，同样执掌光之力的神明。

“我倒是觉得那孩子能给我们带来一些乐趣。顺带可以问问他，中国异闻带之主到底出了差错，导致没能抵达这个时代。我同意了。”最后发言的阿兹特克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祂的表决敲定了结果。

3票赞同，1票明确弃权，剩余两位不表态的主神也就占两票。

“既然有了结果，作为各位的联络人，我有必要申明。只要这名叫做‘铃木友纪’的魔术师没有明确与各位敌对。他也同样适用诸位之间的盟约，不可随意攻击他。如果他愿意为了渡过这颗星球地表的末日出力，你们也要对等给予宾客待遇。当然他要是不遵守盟约，明确地妨碍了诸位，那么将他消灭也没关系。”

神父的告知在场的主神基本没听进去，所谓权利都是凭硬实力去争取的，因为没法动动手指就把对面的主神捏死，因此所谓盟约有了存在必要。

“而后下一件事情，关于仍存于北美洲的此时代人类文明。他们明确不属于盟约范畴，诸位尽可自由发挥，但考虑到羽蛇神大人的异闻带内已经没有其他文明生物了。羽蛇神大人，你是否有需要抓取一些人填补你文明延续的必要人口？正好北美洲离你的控制范围很近。”

神父对这六位主神也有一些调查，所谓神名都是各自提报，究竟身份真实与否也有待商榷，但都是硬实力过关的异闻带之主，这点无需质疑。

比如神话中热爱人类的羽蛇神竟然带着空无一人的异闻带抵达这个时代。神父当时接到提交的告知信息，也怀疑了一阵。别的异闻带即便没有了人类，也有接近概念的文明生物替代。

“啊？抓点人补充？不用，不用。人类什么的太难养育了。”

羽蛇神的发言让在场其余五位主神纷纷侧目，毕竟都是为了文明存续目的克服万难创立异闻，真的有仅靠一位异闻带之主存续文明的道路？

“既然你已经表态，我这边需要询问的事情基本没有了。请各位开始提问吧。异星之神目前也在迎战强敌，所能给予的支援有限，还请诸位谅解。”神父觉得有必要亲自去中美洲调查一下羽蛇神究竟带了一个怎样的异闻文明到此时代。

此外，六位主神几乎都有光明或太阳相关的权柄，神父不免心中感慨起了缺少邪恶元素的遗憾。

第三章 所闻 海浪阵阵拍击岸头，隐约能听见风带动海潮的回响，海鸟们都去哪了？阳光又去哪了？

铃木友纪苏醒过来，看着破窗外的灰暗海岸出神，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意识仿佛还停滞在大夏仙境异闻带。

空气中带着些许尘埃感，明明像是在海边，空气质量却很差，这不免更为奇怪了？而且外面出奇地空旷，看不到海鸟也看不到螃蟹或岸边的植物。

没有活物。

总结出这个结论，铃木友纪爬下简易床铺，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他人换为了迦勒底机构的标准作战服，自己携带的物品及腰包都被放在床头位置。

自己回过一次南极的迦勒底？这里究竟是哪个时代？

带着困惑，铃木友纪扶着破损的墙壁，坐在床头，边观察室内陈设，边整理自己携带的物品。里面的消耗品都没得到补充，除开绷带和一包压缩饼干，别的都用完了，剩余枪兵金棋一枚。其余都是从各次特异点经历中得到的“纪念品”礼装，别人常说这些是象征战勋的战利品，但铃木友纪从未觉得有骄傲必要。

将耗尽了储存魔力的吊坠放回金匣中封印，铃木友纪将视线停在了悬挂在屋内一角的彤弓上，那张原本属于夏王羿的赤色神弓，也在他身边，让他确信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自己触碰了圣皇太一打开的缝隙，而后……

到了这里。

舔净药瓶里剩余的一点营养液，仍感觉疲倦的铃木友纪强打精神，将自己的物品依次携带在身上，背负上彤弓，试图使用魔术探测周围。

不出意外，他无法使用魔术，在大夏异闻带以反转后的身体用多了魔术，真正体验了一次魔术师御主的感觉，现在恢复回来，反倒让铃木友纪有些不适应了。

“这里有人吗？”铃木友纪边喊边往外走，在他打开摇摇欲倒的木门后，迎面吹来一阵海风，携带着灰尘与死气，让铃木友纪下意识闭目回避。

“你醒了？”在小屋外，一名头发蓬乱的年轻女性正在搭建术式，她像是尝试了多次，但都没成功。

听到最熟悉现代英语的回应，铃木友纪愈发觉得奇怪了，迦勒底通用的现代英语在这个时代也是常用语言？适应外面的海风与空气，铃木友纪仔细张望不远处用炭笔补全魔术阵的女性。

对方的装束看着不像是古代人，容貌看着像是欧洲日耳曼血统，金发碧眼白皮肤。如果自己跟对方站在一块，不会有很严重的时空错位感。

带着几分警惕，铃木友纪观察着对方的动作，慢慢走了过去，走近了他看清对方在使用魔术阵提高通讯魔术的功率，算是基础魔术范畴。

“不用这么警惕，我要是想害你，在你昏睡的两天内，早能下手了。说起来，我还是被顺路搭救的。这次探险糟透了，什么成果都没探查到……”女性显得有些失落，不只是试了两天仍无法与通讯站取得联络，更是想起了自己的爱人亚达姆落入无底深渊。

铃木友纪观察周围，没看到其他人，沙滩上也没别人的脚印，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今年是公元几几年？”

警惕心稍微降了一些，但铃木友纪仍对空寂的海边没有安全感，这里看不到其他活物，但砂砾间仍有细小的海螺贝壳。代表曾经有活物。

“啊？你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女性通过铃木友纪的问题，马上懂了铃木友纪的特殊身份，那位搭救她的粉狐狸美女提过据点里昏迷中的少年来自其他时代。之前她没当真。

“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吧。今年是公元2096年，这里大致是中国辽东半岛某地海边。至于我，是一位探险家，艾薇。你呢？”

艾薇记得那位粉狐狸美女临走时要求把少年带回北美洲，但现在她联系不上任何通讯站，也找不到能远洋的载具。

“我？”铃木友纪在听到“2096年”时明显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达未来的时间线，这个时代也有人理危机？从当前环境看不到其他活物来看，或许如此。不过迦勒底机构一直都未实现过“抵达”未来的技术，他们只能做到预测未来。

“我来自魔术组织迦勒底，名义上是一所隐秘的天文观测机构，致力于维护人理正常运作。守护人理是我们的使命。我的名字是铃木友纪。”

每次谈起这件事，铃木友纪都是本能反应。

“迦勒底？难道是传闻中建立在南极洲深处的迦勒底亚斯研究所？你是那个研究所的人？所谓的master（御主）？真的假的？居然不是编造的假传闻。”

艾薇作为探险家，一直收集着各地的神秘传闻，某些时钟塔旧档案中提过“迦勒底”，但结合仍存活的时钟塔天文科魔术师说法，那个组织没有传闻中那么神奇，且在公元2016年的爆炸事故后就废弃了。

因为南极洲环境过于恶劣，且没有其他有价值的探险目标，艾薇未曾实地去调查过。

“你知道我们迦勒底的事情？”铃木友纪惊讶之余觉得倒也合理，毕竟他现在是过去，面前名为艾薇的女探险家相对成了未来。

“也不算知道很多。就在旧档案资料中找到过一些记录，都是残缺不可考的那类。等等，你刚才说你们的使命是守护人理？那么就是真的了，你们掌握了穿越回过去的神秘技术？派遣特选人员去历史重要节点，扭转错误与解除危机？”

艾薇的好奇心激起，抛下手中炭笔，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铃木友纪身上。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瘦弱的未成年少年，居然是穿越而来的使者。

铃木友纪一一回答了他知道的事情，他事实上知道的只是迦勒底机构的冰山一角，碍于对方澎湃的好奇心，铃木友纪尽可能回答了。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探险家吗？

在交谈过程中，铃木友纪知晓了这里看不到其他活物的原因。在大约十年前，各种各样的灾难降临地球之上，伴随着无征兆的天灾，大气中的魔力反常活跃，导致神秘侧的魔术使用也出现了异常。

很快七根擎天光柱从地上立起，中国、瑞典、希腊、埃及、墨西哥、印度、英国，七个升起光柱的国家及周边地区很快被灾难摧毁殆尽。危机来得过于突然，导致全世界陷入混乱之中。

时钟塔、彷徨海、阿特拉斯院三大魔术协会组织也在混乱中与外界失去联系，艾薇并不清楚其中具体经过。在第一年的全球性大灾难之后，随着魔力异常扩展至大气层，天气也变为常年阴云笼罩，接近十年时间，地球上几乎没有出现晴天。

当前人类聚集在灾难发生频率最低的北美洲，组成联合政体，不断派遣探险队调查各地越来越恶劣的生存环境及七大光柱。

就在大约半年前，从已经无人居住的埃及开始，每一根树立擎天光柱的地区，不明建筑与神话中奇特生物一并出现在地球上。他们对外界保持高度敌意，去调查访问的团体都没有活着回去的消息。而作为七大光柱中唯一没有出现“神话文明”的中国地区，北美的联合政体派遣了包含艾薇在内的多人团队前来再次调查。

“现在只剩下你一人了？”铃木友纪随口问了一句。

“嗯，差点连我也被下陷的地面吞噬了。有人在那时候救了我一把，而后抵达光柱倒塌的位置，找到了你，把你跟我带到了这里。”

艾薇仔细回忆了“救命恩人”的样貌衣着，跟铃木友纪详细说明了。后者立刻想起了在大夏异闻带中占据青丘国疑似狐妖的高扬斯卡娅，对方来历不明，立场不明，帮了他不少忙。可以说没有她的话，铃木友纪当时就折在韩信十面埋伏中了。

针对大夏异闻带的策略，也算是高扬斯卡娅指导制定。当然只有一半，后续涉及圣皇太一与仙界部分，谁都没想到事件会如此发展。

“她走了吗？有额外嘱咐什么？”回想起高扬斯卡娅的兽瞳，铃木友纪多少有些后怕，美丽而危险，神秘且善变，如果不涉及人理，铃木友纪本能想避开对方。

“她告诉我这里埋了些能吃的罐头，有一组简易净水器。没了，看她意思就让我自力更生。”艾薇作为灾难后逐步成长起来的探险家，也不是没经历过生死危机，她只愁联系不上外援。

分析艾薇告知的简略情报，铃木友纪结合自己所知，当即意识到圣皇太一提及的“末日”就是指这个时代。对方创立大夏异闻带为了带领走仙术文明的新文明抵达这个时代……不过没能成功挺过仙界三皇的强攻，异闻带的光柱倒塌了。对应这个时代映射的光柱也跟着倒塌了。

如此一来，其他六个不同地区树立的光柱，也就对应了六个异闻带。这与艾薇所知的异闻带“神话文明”对外策略也符合，他们与正常人理有违，相互之间处于明确的对立关系，没有立刻出战北美洲剿灭残余泛人类史文明才显得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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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推断：a.d. 2096年——人类文明终点，人理基奠值：ex

第四章 爱吹嘘的船长 从探险家艾薇口中了解基本情况后，铃木友纪照常试了英灵召唤，这次不只是失败，他还发觉让艾薇来使用自己画的召唤术式也一样没反应。

转机发生在醒来后的次日中午，大致是这个时间，艾薇带有旧式机械手表。从海平线尽头慢慢行驶来一艘大船，他们并未直接收到艾薇的求援信号，而是另有人向他们发送这个坐标，船长再三考虑后决定冒险接近太平洋西岸。

铃木友纪想来应该是高扬斯卡娅将坐标特意发送向临近海域船只。

两人被带上船后，船只很快驶离海岸，返回原本的航线。

交涉工作有艾薇完成，她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向抵岸的远洋科考船告知自己的任务。取得信任较并不困难，铃木友纪在一旁静听交涉过程，得知当前海况并不安全，无论是直接走白令海峡返回北美还是走夏威夷航线远路折返，都有一定风险。

当前航线将绕行至日本的四国岛，借用那里的通讯站补给，而后驶向科考目的地——北极

“……立刻回北美？我们也身负责任，就像你有同伴牺牲在旅途中，我们也有船员现在躺在冷藏库中。在完成科考任务前，恐怕不能回去。”

“北极那边有什么需要探查的？”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涉及核心问题，那位船长的态度就比较强硬了，一口回绝要求艾薇的要求。当前位置无法与北美地区取得联络，艾薇搬出自己的上级强令也无用。对于两者提及的事情，铃木友纪没多关心，当前没有敌人威胁，先收集情报了解另外六个“异闻”文明，明辨是否存在威胁人理。其余的事情，他不在乎。

除了守护人理，铃木友纪别无诉求。

“他是谁？”船长与女探险家艾薇争执不下，前者注意到了默不作声的铃木友纪，并悄悄向最近的船员打了手势。

“他自称来自迦勒底魔术机构，疑似穿越时间从过去而来。你明不明白，现在你应该立刻带着我们回到北美。”艾薇也没证据能证明铃木友纪说的真假，但还是想利用铃木友纪自称的身份，再次强调立刻折返的重要性。

“不行，就算他真是神奇的时间旅行者。那又如何？你们在海岸边向外求救，证明你们并没什么特别的本事。不服气可以现在下船，游回去还是飞回去随你们。”船长觉得听够了一位女探险家的自私请求，独自走到铃木友纪身边，仔细打量起了所谓的“过去之人”。

得到船长指令的船员架起艾薇，将她“请”出了驾驶舱。

“你小子真的是从过去来的？哪个年代的？”这名船长年纪实则很大了，有一定魔术天赋，灾难不断降临这颗星球后，还能被委以重任的必然是行业中的佼佼者。

“来自21世纪初，隶属于迦勒底机构。”铃木友纪本想跟着艾薇一起出去，但被船长拦下了。

“迦勒底机构（chaldea）？”船长再次品读这个词语，像是联想到了什么。“我是这艘科考船的船长，同时也是人类最后文明——北美联合的官方魔术师。三大魔术协会同步失联后，我抛下了原本在时钟塔的工作，加入了世俗组织。别看我现在有些邋遢，年轻时候也是能在时钟塔的讲堂里登台上课的名誉教授。”

船长跟铃木友纪谈起了他的经历，虽说讲得天花乱坠，但铃木友纪觉得里面有明显的美化因素，所提及的“名誉教授”之类大概率是自封。铃木友纪悄悄使用解析能力，将对方的魔术水平看得清清楚楚，连对方魔术回路的品质、数量也看了一遍。

勉强算是个二流水准，考虑年龄因素，评级还有下降空间。船长名为戈尔登·穆吉克，已经68岁了。

“……穆吉克家族你没听闻过吗？我们家族在炼金术与人偶领域都有一定建树，虽说我个人掌握的不多。尤格多米雷尼亚这个大名你总听闻过吧？我们的主家，魔术界也有称其为千界树。”

铃木友纪对这些魔术界的家族名没印象，迦勒底常驻的人员中大概率没有对方提及家族的人员。

“啊？也没听闻过？不应该啊。尤格多米雷尼亚家族在整个欧洲开设有道具连锁店，在我印象里，时钟塔新入学的孩子都知道。迦勒底机构没有购置过便捷的魔术道具？比如能控制温度的小球，提速鞋子，验毒手套之类的。”

戈尔登船长侃侃而谈，越谈越起劲，还从衣兜里掏出一件已经失去魔力储存功能的盒子，他主动消耗魔力，从盒子里“变”出一张纸条。

“便捷占卜盒（东洋版）。这是2040年限定款，我父亲借着家族关系才买到的，是我12岁的生日礼物。虽然通常都不太准。”船长本着展示用意演示着，并未发觉弹出一张大凶签。

铃木友纪对汉字没敏感性，也没注意到船长随意占卜的结果。

如此在海上航行了一天有余，比预想中多花了些时间才到日本四国海滨。戈尔登船长对主张返航的艾薇态度较差，但他对铃木友纪还算客气，昨晚还招呼船员办了一场简易的欢迎会。

躺在分配的仓库房休息，铃木友纪昨晚被船长拉着一起聊以往的见闻，他自己还没想好哪些经历合适分享，船长牢牢把控了讲述机会，几乎全程听船长讲他年轻时候的“传奇”。陪同一些活跃的船员，一直闹腾到后半夜才把他了。

这方面不受欢迎的艾薇吃完晚餐就借着整理资料的理由，逃离了无趣的船长个人吹嘘大会。

还在睡梦中，铃木友纪听到汽笛声，这才醒了过来。他意识到抵达了通讯站。如果艾薇能联系到北美本土，或许她有办法强令船长立刻回北美。但也不一定，听了船长那么多半真半假的吹嘘，铃木友纪都有些把他当做大人物了。

艾薇不出意外地来喊铃木友纪，让他跟自己一起下船，试着去通讯站联络北美本土。

“那家伙就是头蠢猪，要不是看在他救了我们份上。我之前就会把他魔术催眠。”

女探险家艾薇显得有些急躁，铃木友纪也看得出对方没有动手，更多考虑忍到四国通讯站有联络可能。

“联系上的概率大吗？”铃木友纪经过一天时间判断，并未从戈尔登船长身上找到契合他诉求的要素，下一步肯定去北美能更多了解此时代的人理危机与所谓末日到临秘密。

艾薇没有回答铃木友纪，看她的脸色，最好能成功。两人刚到甲板上，就见戈尔登船长带着一票船员，人均携带枪械赶了过来。这副架势，让原本准备下船的两人都吓愣了。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艾薇警觉地四下张望，她觉得只在自己脑海里构想过的控制船长计划，不至于被对方猜测到。

戈尔登船长一手持枪，一手持对讲机，在船员护卫下小跑向船头方向，并未搭理两人。

看着他们煞有其事地往船头跑去，艾薇和铃木友纪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是在演习？”艾薇本着警惕为上的原则，使用魔术，召唤出一只沙土构成的飞鸟。她派遣使魔飞高，往船前方侦查情况。

铃木友纪也顺势往船弦方向张望，困惑众人的奇怪反应。

艾薇的使魔并未在海岸附近发现什么异常，建在四国的通讯站，本就是个用当地废弃仪器搭建的无人站点。远离北美本土，靠近中国地区，这种地方哪怕是不怕死的佣兵也做不到驻守建站。在灾难频繁降临后，日本地区同样深受其害。

海岸上看不到人影，可能是有船员先行下船，艾薇通过使魔看到了一串通往通讯站位置的沙地鞋印。

咔叮、咔叮……使魔听到了有节奏的金属敲打声，艾薇顺着声响方向，让自己的使魔转移位置。她同步使用了增幅的魔术，提高自己控制使魔的距离。

在此时，铃木友纪走到了接近船头的位置，听到了前方聚成一团的船员与戈尔登船长呼喊的具体内容。

“都没反应了？信号应该是连通状态。”

“遇到了什么人？你们说话啊！”

戈尔登船长焦急地对着对讲机大吼，可另一头只传来清晰的金属敲打声。那个声音……铃木友纪记得在夏都的武器整备库经常听到，是匠人锻刀的声响。

咔叮、咔叮、咔、叮……

打铁？

闪过这个念头时，铃木友纪觉得背后生寒，像是有危险接近。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飞鸟使魔转换朝向后，很快找到了声音来源，但比起原因，艾薇先一步通过使魔看到了半截身体，那是一名船员下半身，满溢鲜血倒在沙地上。

往前很快就找到了掉在卵石路上的另外半截，再往前可以看到荒弃的公路上，被斩为碎块的其余船员。

咔叮、

磨着新刀，一派日本武者打扮的男性对着观测自己的使魔挥出一刀。刀身有限度，而锋芒无限度，隔着近50米的距离，将使魔斩为沙土。

“刀匠”从监听到高扬斯卡娅的信号后，一直在这里等待着猎物上钩。

第五章 刀匠追击 “那是谁？”艾薇被一地血糊糊碎块所震撼，以至于看到锻刀的日本武者受到的冲击反倒不大了。使魔损坏后，她过了数秒时间才真正意识到了危险。当即往船头人多的位置跑。

理论上一群持枪船员打得过一名奇怪的日本武者吧？艾薇略带侥幸心理。

船头位置，船长戈尔登指挥着船员各自找掩体就位，凭着他的经验，下船先行侦查的4人应该已经死了。

“黑吃黑？还是遇到了什么？你们先就位，别开枪，弄清楚敌人有几人。”戈尔登船长见铃木友纪在身后不远位置，急忙走过去把他拉到木箱子后。这时女探险家艾薇也慌乱地跑了过来。

“快躲起来，我们下船的4名船员估计遭埋伏了。敌人可能正在瞄准我们甲板。”戈尔登船长警觉地通过望远镜观测周围废弃房屋。十年时间，海边的水泥房子除开门窗大多保存完好。

“不是，一名日本武者，使用日本刀的，他斩杀了你的船员。”艾薇慌乱地说明自己所见，语序颇为凌乱。

“日本武者？这里还有人住着？都什么年代了，用刀杀人？”戈尔登觉得女探险家可能中了敌人的幻觉魔术，已经思维混乱了。一个用冷兵器的武士，连杀4名经验丰富的持枪船员？这也太离谱了。

铃木友纪听完两者交谈，脑海中马上闪现出类似的从者情报，这类从者较多，单单靠一个日本武者词语，无法确定具体来历。不过对方是从者的概率非常高，换做一名从者斩杀4名船员就很合理了，且有不小概率是冲他来的。

“servant（从者）？他具体使用这样的日本刀？”铃木友纪粗略一数甲板上的船员人数，加上他们三个，也就28人。如果来的只是一名三流从者，二十多条枪集中火力压制，加上探险家艾薇的魔术支援，应该能争取到开船逃离的时间。但凡不是，就比较被动了。

“他在打磨刀具，不像是正经的日本武士。但仅仅隔空一挥，就击落了我的使魔。”艾薇稍微冷静一些，将更多情报告知他人。她觉得对方实力远不止表现的隔空一刀斩。在场所有人加上她一起上，都伤不到对方一丝一毫。

“隔空斩落？听着像是日本古代剑客佐佐木小次郎的燕返绝技。”船长戈尔登听着冷汗流了下来，但还是保持镇静，思考是否要立刻拔锚离岸。原则上船员的尸体要回收，将来回北美了，将他们安葬进公墓并通知家属。作为一船之长，戈尔登一直认定自己要对船员负责。

“船长，有不明人士接近！”在船头右侧架枪戒备的船员这时候大喊，他看到了身披红色羽织的持刀青年正在朝科研船跑来。并且沙地上奔跑速度快得超越气垫船。

在戈尔登手捧望远镜转换角度寻找时，那名武者已经奔赴至离舰船不足500米的位置。铃木友纪与艾薇都看到了一抹红色身影高速穿梭在海边沙地上，眼瞅着离舰船越来越近。

凭感觉和所见的奔跑速度，铃木友纪立刻进入状态：对方明显是跟saber宫本武藏一个级别，甚至可能更高级的从者，并且铃木友纪的解析能力受到了影响，对方身上带有极高的神性！

“先别开枪。如果能……”戈尔登船长看清对方容貌，觉得只是个健壮的日本武者cosy，女探险家的一面之词不可全信，如果能通过交涉手段稳住敌人就好了。戈尔登这般自己安慰自己，冷汗止不住地从额头流下来。他并非优柔寡断，而是看到对方非人的架势，预感到就凭手上二十条枪根本伤不到对方。

“船长，立刻开船！”

铃木友纪出声呼喊戈尔登船长，但后者未反应过来，一道剑锋掠过甲板后端，削向了舰船上的雷达天线。

没人看清剑锋轨迹，只听到急促的呼啸声掠过头顶，舰船的天线被斩断倒了下来。

“开船？开船！”戈尔登船长看到天线塔倒下的一幕，心中残余的其他选项被他全部排除，没得选择了。对方根本没有交涉余地。

但仅是几秒钟之内，已经挥出一刀的日本武者以风雷之势再次加速，几步之内借助码头边残留的石桩跳到了和舰船甲板平齐的位置。

女探险家艾薇见状，率先抬手发射沙土子弹。但对方的武士刀比魔术更快，沙土制作的子弹还未脱离魔术阵，寒光贴着船栏追来，将艾薇斩为数块。

手持利刃，面露凶光，登船的不明从者，双眼瞥向脚边沙土化的碎块，没有追击的意图。他的眼睛随后盯向了躲在船长身边的铃木友纪。此时开船逃离已经晚了，人在顶级从者面前宛如待宰羊羔。

二话不说，这位从者甩下披肩的红色羽织，全身隐约浮现出赤红色的火光。不作保留，他正式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可解放宝具真名。

“开……火、”戈尔登船长喊得有气无力，他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原本应该有时间喊操作室的船员紧急起航。可现在船员才完成拔锚动作，开不开走都没意义了。敌人正站在甲板中段，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二十多名船员调转站位，各自将手中枪械指向神速上船的日本武者，可即便船长下令，他们也慢了几秒才依次按下扳机。

噼噼啪啪子弹连续打中那名从者，但全部跳弹，子弹弹返无序地在甲板中段弹射，激起火星。

像是故意为之，那名从者给了船员开枪的时间。等一轮子弹打光，他才抬腿有行动。两步跨越甲板上对方的木箱，手中武士刀一次劈斩将船长身前的铁箱子及路径上两名船员切开。

“闲杂人等，不想死就给老夫滚开！”这位从者第一次开口，略显生硬的日式英语却已经带给在场众人强烈的威慑力。硬实力即气势，他双眼朝前，盯着铃木友纪及碰巧跟铃木友纪站在一起的船长。

“散开！”戈尔登船长人被吓得已经脚软了，但还是顺手拉上铃木友纪，带着他往船舱里面跑。原地留下一具简易人偶，朝着对方身上扑过去。

从者压根没把这种小把戏放在眼里，任凭人偶抱住自己，继续往前走。只听到一阵猛烈的爆炸响声，船舱入口处在爆炸中炸得门框变形，而船员们基本都往船头更前段卧倒，没被爆炸波及。

爆炸中心的一片焦黑，但那位日本武者装束的从者身上看不到伤痕。他并未理睬试图跳海的船员，一刀劈开变形的舱门，大踏步追了进去。入口处暗藏的魔术机关在启动前就被他挥刀破坏。

铃木友纪这边被船长戈尔登带着一路快跑，绕过休息区，进入了舰船工作区。不同于铃木友纪认知中的舰船动力室，接近应该是锅炉位置后，他并未感觉到温度升高。

“那倒底是什么？太可怕了，子弹都伤不到他。”戈尔登船长抹了一把两颊的冷汗，慌慌忙忙地掏出身份磁卡打开动力室舱门。

“他应该是一名从者。”铃木友纪说不出其他情报，对方的神性等级过高，导致解析能力暂时用不上。如果有从者协助，获得圣杯战争御主权限，他或许能减弱这层抵抗，看到对方的情报。

铃木友纪在见到日本武者冲向科考船时，就打开腰包，触及了包里仅剩的枪兵金棋。但直至现在棋子都没反应，似乎没那么容易用棋子召唤出从者救援自己。

“从者？哦，你刚才也说过一次。等等？从者，莫非是英灵座上的英灵分身，降灵系统中顶级使魔？”戈尔登借着他有限的魔术知识，想起了与从者相关的知识。

人类对抗从者，大多时候只会被后者单方面屠杀。

戈尔登带着铃木友纪进入动力室，他原本要给铃木友纪一把枪防身，但听闻铃木友纪的说明，打消了这种无用功。

“你到底是什么人？莫非那家伙是奔着你来的？”戈尔登产生了把铃木友纪推出去，试验能否博取不明从者宽恕的想法。也仅仅只是一个想法，听到后方不断传来的劈砍声，戈尔登并不觉得对方会止步于铃木友纪。毕竟目前没有和对方谈判的筹码，主动权完全在对方手上。

“我是来自迦勒底机构的御主，为了守护人理而行动。我不知道他的来历，他或许是破坏人理一方的从者。”铃木友纪如实回答。

“……那好吧，你过来搭把手。帮我解开魔术武器的封印。”戈尔登船长考虑片刻，没有为难铃木友纪，他不喜欢被别人拿捏生死。直奔动力室，他正是为了动用船上的最强武器。铃木友纪算是客人，而对方是杀了他多名船员的危险份子。

再次使用磁卡开启操作界面，戈尔登船长站在有点像锅炉的动力装置前，输入密码启用藏在这里的武器。

在此过程中，铃木友纪发觉动力室中央的装置不只是没有散热，更十分安静，跟他认知中的传统动力设备完全不同。2096年距离迦勒底机构的2016年相差80年，科技发展如此迅速？

打开封印，戈尔登船长从密舱中取出两把造型特别的长杆枪械，一把递给了铃木友纪。“这个武器能数倍放大魔术威力。对付从者还是要靠我们的魔术。我这里还有几颗魔素炸弹。你也拿着，听我指令，集中有限火力，压制那名从者。”

领到沉重的魔术武器，铃木友纪上手后顿时尴尬了，他没法使用常规魔术，增幅类武器在他手上还是根铁棍子。

第六章 跨越时空的援手 “什么？你不能使用魔术？”戈尔登船长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觉得铃木友纪是跟那个烦人探险家差不多水平的魔术师。自称来自过去，迦勒底机构的御主，怎么想都应该在魔术领域不弱。

铃木友纪也很无奈，他唯一能用的魔术类型是解析，比如现在让他查阅魔术阵或洞察从者情报，实战中能用的没有。他的魔术回路从设计上或许就不适合使用魔术，只为了解析能力服务。唯有反转之后，解析能力封印，反而能自如发挥32条魔术回路的优等素质。

戈尔登船长原本想让铃木友纪配合自己先魔力压制，而后集中现有的魔素炸药，攻击闯进船舱的敌对从者。如果这样也不行，那也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就在两者交谈之时，劈斩破坏的响动快速逼近动力室，数秒之内，日本武者装束的从者杀到了门外。

一刀将厚重的铁门切开，顺带破坏了门闩，从者第二刀将铁门正式切为四部分，他用力一推，将挡路的铁块推倒。

戈尔登船长看到探进来的人头，当即启动增幅枪，使用魔术，人手臂直径的大火球被放大发射出去，轰击在了从者面门上。而后连续发射，只用掌握基础火球魔术，就让使用者拥有了比拟精通火元素魔术师水准。身临险境的他，凭着冲动不断念一工程的火球魔术，等连射9发后，他手里的增幅枪过热损坏。

拿来之前给铃木友纪的那把，戈尔登顾不上已经烫出水泡的双手，启动后还要发射。

一把武士刀穿过火焰，指向了要吟唱魔术的船长。连续不断喷射大火球把舱门彻底破坏，切分后的几块在高温炙烤下，已经看不出原形。但一步步走进来的日本武者身上带着火苗，却看不出有受伤。

“他是alterego职介的融合型从者。”铃木友纪的解析能力稍微越过了神性制约，查看到了部分来犯从者的情报。因为职介缘故，真名更为模糊混乱，但多少对来的是什么样的敌人有了一点认知。

“那是什么？”戈尔登船长只知道存在从者这种特殊的使魔，来自英灵座上英灵分身。自己拿出船上保存的重武器，居然也没起到任何作用。凭这里的魔术武器火力，都可以对付一头亚龙种。

“嗯？你居然能报出老夫的职介？那么就没错了，迦勒底机构的残党，害死芦屋道满的也是你吧？”从者的语气较为老成，与看起来的青年形象不符。他看了眼，还要启用炸药的船长，当即一刀劈了过去。

所幸他注意力在铃木友纪身上，只斜着劈断了炸药管，让里面的混合物撒出来。戈尔登船长反应敏锐地提前丢下炸药，只被剑锋砍伤了左手。

铃木友纪面对步步接近的从者，不由同步后退，可在封闭的室内，他想逃也没地方逃。

“是不是有个粉毛狐狸一直在帮你？还有你是不是跟所罗门王的魔神柱之间有往来？现在知道害怕了？手上还在做什么小动作？你不会觉得在此时代，还能正常召唤从者吧？”

再后退几步，铃木友纪被身后的动力装置管线绊倒，他似乎爬起来，武士刀已经架在了他脖颈上。

这时候，面临生死危机，铃木友纪看着刀口的寒光，脑海里闪现出宝具真名。“妖刀村正？你难道是……”

“少废话，老夫问你呢。轮得到你来问老夫？乖乖回答这些问题，把你与他们接触的经过说出来。老夫兴许还给你留条小命。”事实上，“刀匠”没想过放走铃木友纪，他想试着问出些情报，不管铃木友纪是嘴硬不说还是听话告知，最后都会处理掉。包括现在不杀那个反复放火球轰击他的老船长，只是营造一种配合还有活路的假象。

“我……”铃木友纪与对方对视着，期待有挣脱的机会，凭着直觉，铃木友纪确信对方的杀意不减，交涉或求饶都是没用的。

“哼，不配合？三、”武士刀微微偏转角度，正式将锋利的刀口对准了血肉。

“二、”

“趴下！”左手不停流血的戈尔登船长突然从地上爬起，单手丢出一件物品，他为了自己有活命机会，要做最后的挣扎。

丢向武者装束从者的道具，被武士刀精确打落。这正是戈尔登准备的假动作，他起身前，从地上滚过去的黑球触及了从者的木屐。顿时多条锁链从球型道具里窜了出来，一秒之内将触及目标五花大绑。

顾不上喊铃木友纪，戈尔登船长捂着左臂的刀伤，试图穿过火墙往外逃。他没跑出两步远，就被人一把抓住了后脖。

“老夫原本想让你多活几分钟。”

缠住从者的锁链被轻易扯断，力气方面也远超人类范畴，只见那名从者转身一把抓住老船长，将其按倒在地。

获得短暂喘息机会，铃木友纪立刻从怀里掏出金匣，并打开取出吊坠，多数从者排斥蕴含恶念的魔力，可现在宝石吊坠里几乎没积攒魔力，可能丢过去连烫伤对方都做不到。

踌躇之际，铃木友纪留意到一旁半打开的动力装置，他隐约间看到了类似从者的魔力迹象。结合取代传统锅炉充当舰船动力来源，铃木友纪怀疑里面或许不只是封存武器那么简单。

动用自己的解析能力，进一步观察动力装置，铃木友纪“看”到模糊的人形隐藏其中，正在不断向外输出魔力，带动装置后方加装的水动传杆。原理果然还是传统的“烧开水”模式，只是把化石燃料替换成了更为昂贵稀缺的魔力。

谁在里面？是从者还是改造人？为何能源源不断往外输出魔力？

这些问题此刻无暇思考，铃木友纪出于好奇触碰了未闭合的接缝处，无可言明的虚幻感穿越时空传递到了铃木友纪。似乎因为他的观测，他的触碰，未知的可能性有了结论。逃脱时间线的“魔女”同样“看”到了触及“猫箱”的观测对象。

对外面，里面是未知。对里面，外面同样是未知。

欠缺的唯有钥匙，而这把钥匙，铃木友纪在虚幻的迦勒底中收到过，那是一句口令。

“uomo universale（万能之人）”

随着铃木友纪下意识念出自己记忆中出现过的口令，整个动力装置开裂解体。正要掐死老船长戈尔登的从者也感觉到了磅礴散溢的从者灵基魔力。以对方此时表现的实力，他不说在船外，就是走到舱室内也该发觉了，如何做到躲开他的武者感知？

铃木友纪亲眼看到了舱体之中逐渐由不稳定物质变为正式的人形态，颇有几分灵子转移的味道。当人形走出舱体时，碎裂开的舱盖迅速生锈，像是终于与正常时间同步了。

身着复杂华丽的文艺复兴风格衣裙，墨蓝色斗篷铺展，庞大规模的魔力迸发，环绕在出舱知性女性周围，形成数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武士刀无征兆地劈向女性上半身，但成型的水晶球中分出一颗碰撞在刀身上，自动扩展为晶体六方盾，格挡下了迅捷的一刀。

“alterego职介的从者？真少见啊？”

女性抬起的左臂被一副全金属打造的手套护腕覆盖，绚丽且花哨的大法杖随之凭空出现，杖端旋转着一枚星形八面体，折射出多彩色泽。

第二刀同样被环绕女性周围的另一颗水晶球自动挡下，形成的小巧六方盾与她优雅特殊的气质相得益彰。

女性微微睁眼，与装束气质截然不同的一双猩红眼眸盯上了正要劈第三刀的从者。

“alterego，千子村正。你的真名是这个吧？很遗憾，妾身不是德川将军。”

迫于女性展现的实力，暴露真名的“刀匠”千子村正打住了自己略有些狂暴的心境，放下已经有了豁口的普通妖刀，将自己的杀意收敛。

“你又是什么人？”

女性对于千子村正收敛的行为，微微一笑，以她人造的女神之美表明身份，躺在地上看到这一幕的老船长戈尔登看呆了。

顺带他跟铃木友纪都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名词——《蒙娜丽莎的微笑》。如果衣装换得朴素些，没有魔术元素，简直一模一样。

“caster，莱昂纳多·达·芬奇。尤格多米雷尼亚家族顾问炼金术师与迦勒底机构特邀技术顾问。”

还有一处不同，自称达·芬奇的美丽女性双眼猩红，透露出慑人的疯狂感，这也是让千子村正打住近距离劈砍的原因。这位从者无论真名是什么，状态肯定不正常。铃木友纪也看出随着女性自我介绍，她的身形进一步稳定，环绕其周围的魔力同样带上了疯狂属性，形成常人看不见的黑红雾气。

而这种雾气似乎受宝石吊坠欢迎，十几秒时间，已经让吊坠中储存了一小滴“黑泥”。

“你也是迦勒底的残党？”千子村正警觉地慢慢后退，退到了动力室门口处。

“啊呀。听你的语气，像是在为剿灭迦勒底的幸存人员出力。很辛苦吧？现在就解脱如何？！”语气骤然带上了疯狂意味，状态异常的达·芬奇举起法杖，像是要使用魔术。

千子村正先一步挪步踢来一团火焰，引燃撒在室内的炸药粉末。趁着烟尘弥漫，千子村正迅速后撤，几乎瞬间移动到了狭窄的走廊尽头。

他背靠墙壁，拔出自己的另一把刀，对着前方用力劈下。

『无元剑制，初开——命运、宿业，一刀两断！』

宝具小范围解放，本想先试探一下，千子村正却在宝具使用的瞬间察觉到了危险，一柄光刃逆转因果先一步击中自己即将劈下的名刀，强行打断了自己宝具攻击。

情报 达·芬奇(caster?) 真名：莱昂纳多·达·芬奇（alter）

简介：万能的天才，某场圣杯战争留存至今的遗留者。她没有取得胜利，却以特殊方式达成了自己御主的愿望。

“master，一路顺风。能在艺术的终点安眠就完美了……”本打算拉上不死的骑士一同埋葬在自己的固有结界内。不承想她没抱希望的御主真的抵达了“根源”，或许没有，结果已经无从确认。莱昂纳多·达·芬奇得以凭借回馈的无限魔力在后备躯体上重生，两者之间的契约以特殊形式持续生效，但莱昂纳多无论通过何种方法都观测不到自己的御主，

她决定参与人理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的特别计划，也有一点个人的期盼蕴含其中。实力相比之前有爆发力略有下滑，其余各项水准都远超常规从者，货真价实的破格者（比拟冠位灵基）。

耶路撒冷圣杯战争结束次年受邀成为迦勒底机构特邀技术顾问，尤格多米雷尼亚（千界树）家族成为迦勒底深度合作伙伴，提供各式新奇古怪的魔术道具支援。雷夫教授本打算在上一任所长死亡新人扩招的空白期间动用自己的权力，让莱昂纳多清查消除潜在不安定因素，但他的计划没有成功，他们顺着蛛丝马迹什么也没抓到。

莱昂纳多预感到了迦勒底未来可能遭遇的危机，逐步重组特殊宝具“以太镜”，于2016年假借外出度假名义准备凑齐缺少的修复材料，以恢复全知全能的实力，捕捉未知危机的源头。但为时已晚，在她外出期间迦勒底机构遭遇突袭覆灭，包括雷夫教授在内诸多成员确认殉职，另包括所长昂尔加玛丽在内多名要职成员失踪，灵子转移装置彻底损毁，拟似地球环境模型·迦勒底亚斯停止运作。

事后魔术协会回收了可用设备，被困舱体内的47名灵子转移实验者随后几年陆续唤醒，位于南极的迦勒底机构则彻底废弃。

莱昂纳多通过修复后的“以太镜”看到了部分未来与过去变动，她安排完必要的准备工作后，选择将重心放在末日到来前的文明存续之战，将自己主动封存在千界树家族的某地下库房中。以此方式脱离世界线观测，成为例外因素。

2070年被穆吉克家族的戈尔登挖掘祖宅获得舱体，后者面对使用未知材料制作的“时间胶囊”，无从开启，发觉能源源不断向外输出能量，便将舱体包装了动力装置，安装在了自己远洋舰船上。

而开启的舱体密钥，她已经告诉了那位被寄托希望的迦勒底最后御主铃木友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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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caster（严格意义上算是受肉从者，不是正统的caster）

出处：欧洲史实

地域：意大利

属性：混沌·中立（存在恢复混沌·恶的可能）

性别：女体

身高：160cm

体重：40kg

武装：法杖、万能手套、以太镜（水晶球）

召唤圣遗物：名画《蒙娜丽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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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e

耐久：e

敏捷：c

魔力：ex

幸运：a

宝具：ex

【职阶技能】

阵地作成：a+

caster职阶持有的特性，用于制作阵地以收集魔力的能力。因为最初召唤时使用了世界级名画，进一步提升了此项能力。就其能力而言只要材料时间充足，可以制造出阻挡千军万马的超级军事要塞。

道具作成：a+

给予caster职阶的另一个技能。可以制作带有魔力的器具，从用于战斗的道具到日用品，能自由自在地造出林林总总的物品。因为最初召唤时使用了世界级名画，进一步提升了此项能力。哪怕是未来都不一定存在的科技，也能在万能的达芬奇手中被创造出来。

凭借此技能制作一系列超乎想象的科技产物，超现实科技的空天母舰亦不在话下。得益于此能力她重新制作了“以太镜”。

单独行动：ex

无需外界提供魔力亦可存在，魔力直接来自本源。自身亦可放弃活动机能变为“大型魔力核电站”。莱昂纳多甚至能跨越时空投放自己制作的分身人偶，多种方式观测过去的时间线。

灵基扩充：-

经沙条爱歌（beast6）干涉，在最初召唤时被负面物质强行扩充了灵基。毫无疑问的违规从者，灵基规模可比拟冠位从者。

【保有技能】

魔力放出（水晶）：b+

不同于大多数增强攻击面的魔力外放，莱昂纳多外放的魔力更多用于自动防护。她虽然有替换人偶的方式规避致命伤，但频繁更换身体也会影响战斗过程。

战斗过程中自动生成类似以太镜的水晶球体，环绕在她周围，一旦有近距离攻击，会自动格挡并转变为一面微型六方盾。

天赋的睿智：ex

表示其无人可比的天生睿智的技能。正如字面意思那样，达·芬奇酱拥有上天赐予的超越人类的智慧，只要她花时间思考，没有她破解不了的难题。

除了肉体层面的负荷（神性等）或英雄所独有的技能之外的大多数技能，都能藉由a等级的熟练度发挥。

黄金律（体）：b+

拥有女神般完美的肉体，保有那份美丽。莱昂纳多将自己的肉体作为女性（蒙娜丽莎）「再设计」之时通过自己的意志获得了这个技能。实际上所谓的身体都不过是人偶而已，但所有人偶中仅有一体能作为本体，且无法分割能力。

星之开拓者：ex

赋予成为了人类史转折点的英雄的特殊技能。

一切难以进展、难以进行之事将会“维持不可能”地变为“可能实现之事”。与善恶无关，天才被污染后依旧是完美的天才，能为一切带来转机的奇迹之人。

诸多领域给予人类文明诸多契机的莱昂纳多·达·芬奇，该技能拥有着最高等级。

精神污染：b+

同样为本不该出现在这位天才身上的能力。灵基扩充的负面物质（恶）导致如此降临的莱昂纳多在精神状况上存在问题，最明显的是她双眼一直为猩红色。

b等级可对精神层面攻击顺带起到一定抵御能力，她本人并不想拥有此项能力。上一次圣杯战争结束后，她试图抑制疯狂，但只能靠按时服用专用药剂抑制，无法彻底根绝自己体内的本源性矛盾问题，如果不加以抑制，她随时可能倾向于恶行满足自己反转后的趣味。

【宝具】

万能之人（uomo universale）

等级：ex

种别：泛用型宝具

最大距离：-

最大捕获：-

uomo universale意为「博学者」，或称「万能人」，达·芬奇的称号。

将传说般的万能性具现化得到的产物。瞬间解析对象，将自己的最大攻击根据对象进行调整后放出，简单来说就是万能的特制宝具。从理论上讲，没有达芬奇战胜不了的敌人。同时铃木友纪体内的魔术回路性质『解析』正是来源于此，但因为迦勒底覆灭，那套新研发的回路并未真正投入使用制造出新一代人造人。

因灵基扩充得以完全施展出宝具的真面目。但凡不是ex级别的宝具都能被她解析原理，并瞬间获得一种克制目标宝具的对策宝具，只要存在即可使用，哪怕对应的克制宝具是神明的宝具或者核弹（无法得到ex级别的宝具），并且登记保存数据后可随时再次调用。

另会对着岳飞使用“十二金令”的她，选择具体对策宝具时，往往偏向其恶趣味。

博学者的艺术神殿（il pzzo delle belle arti，uomo universale）（封印中）

等级：ex

种别：固有结界

正常情况下，以caster职介被召唤的莱昂纳多·达·芬奇只会持有一个宝具，这并非她的极限。

因已经使用过一次，此宝具无法再次动用。

以太镜（ether，hi）

等级：ex

种别：观测宝具

最大距离：-

最大捕获：-

地风水火外的第五元素以太汇聚而成的水晶魔镜，借此可有限制地观测过去与现在，而后推演未来，任何一处时空发生的事情。莱昂纳多·达·芬奇（alter）由此获得了等同于高级别千里眼的能力，达成有限的全知全能。

原本还有一次性的特殊使用方法，但现在魔力无穷尽的莱昂纳多不再需要冒风险自毁发动。

第七章 辈分 “她是caster？”凭着直觉侥幸提前做出规避动作，千子村正只被打断宝具解放，击中刀身的光刃偏离轨迹，射中了墙壁。

自报真名的达·芬奇将自己的情报直接展示给了铃木友纪，她虽然抑制不住精神层面的疯狂，但头脑照常清醒，比常人理解的状态更顺畅。

铃木友纪看到过于震撼的情报资料，一时间疲于阅览情报，忘了身处交战地。

“啊嘞……原来如此，雷夫教授拿用了那套人工魔术回路？”给予情报的同时，达·芬奇也将铃木友纪“看”了个透彻，她同样在使用解析能力，并非靠魔术，而是使用她的万能手套将所见解析为可理解数据。

法杖轻锤地面，接触之际，两个圆环延展涵盖整个动力室范围，火焰与烟尘一并没魔术吸收，且形成一层光墙，挡下了通道前方投掷来的数把刀剑。

呯铛一声，急速逼近的千子村正换新剑劈砍在光墙上，打碎了不断往前推进的魔术屏障。以他的动作来看，他现在十分生气，原本即将完美完成的任务，现在出了意外。

“看来你是真要在这里分高下了？”达·芬奇看到重摆架势的村正，还是那副微笑表情。只见她从容地法杖换手，张开左手，将万能手套对准了前方。

千子村正斩破光墙后，隐蔽地使用了另一项宝具。

“焰……”，他的双瞳中再次燃起熊熊烈火，以心境中无尽宿业、万剑之冢，映照出侵蚀现实的固有结界。狭窄的舰舱环境顿时随火焰蔓延，转变为不祥的荒野。

遍地是折断的刀剑，随处有未燃尽的火焰。锻刀之声不决回响，千子村正现场为自己的新剑附加破魔之印。

铃木友纪此时看到环境骤变，注意力回归，看清了变故。原本位于前方的戈尔登船长也被转移到了他身后，依旧捂着受伤的手臂躺着咿呀叫唤。

“友纪，不用惊慌。不过是他的固有结界罢了。”达·芬奇已经完成了对千子村正的进一步解析，包括融入他灵基的神灵来源。无需疑问，前方战场锻刀的alterego，是一名对神明特化的顶级从者。换做带神性的德川家康亲临，怕是落入固有结界就会被瞬杀。

但达·芬奇不是德川将军，也不是神明，她并不怕千子村正当前愈发膨胀的气焰。

铃木友纪在知道来袭的武者真名为“千子村正”后，并未想起相关的情报，隐约记得日本有关于“妖刀村正”的说法。他刚才端详对方的武士刀，只认出刀的真名。

以现在对方展现的实力来看，真的是一位不亚于saber宫本武藏的从者，而且明显未发挥出全部实力。比起敌人，他还是更在意“盟友”，迦勒底机构的特邀技术顾问？从铃木友纪视角，他觉得绝不止这样简单的一层关系，而且这位莱昂纳多·达·芬奇精神状态异常，属性、职介等皆有不正常之处。与迦勒底资料库中存储的从者情报存在不同。

眼前特殊的达·芬奇封存于动力装置中，以此方式来到公元2096年，登场形式也过于特别了。

像是忌惮又被光刃后发先至打断宝具，千子村正正式动手时，没有使出第一宝具。他往前几步，周围几十柄刀剑响应他的引导，一齐飞向了达·芬奇。

“虽然妾身不是德川将军，但cos一下另一位也是可以的。正好友纪君有齐全的资料。”说话间，达·芬奇不躲不闪，她的万能手套发光变形，对着荒原地面一锤。

“『刀狩令』。”

一瞬间，以达·芬奇为中心，无形的律令覆盖周遭，飞向她的刀剑悉数中途落地，周围蠢蠢欲动的其余刀剑也归于寂静。包括千子村正手中的新刀都色泽灰暗，差点脱手落地。

这招铃木友纪的确见过，那位真名为丰臣秀吉的老年从者，还特意让他拿着短刀，演示过一遍。

千子村正受到影响，显得更为震惊，居然有人可以动用其他从者的宝具，如果猜测没错，刚才莫名打断他宝具的光刃也是别人的宝具。之前他还觉得是妨碍的从者特别，caster职介却能投射光刃，如今证明不只是特别，简直是对策专家。

丰臣秀吉的宝具正好克制了他的固有结界，而且普通的刀剑使用威力也大减了，如果要继续打，他只剩下使用第一宝具一个后续选择。

”你真的是历史上那位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达·芬奇？”千子村正萌生了退意，但在此之前，他还想多凑集些情报，便于下一次突袭。

达·芬奇看得出千子村正不甘心，只是碍于局面，不得不停下进攻脚步。对于这种死硬的男人，她也不讨厌。戏弄他人，看着他人无计可施还不认输的模样，颇有一番乐趣。

“这就要看你的理解了？如果你今天不是这般杀气腾腾，妾身倒是愿意给你画一幅肖像画？”

自觉无从下手，千子村正融入周围火光的影子中，数秒之后不见了踪影。限制行动的固有结界同步崩塌消失，三人再次回到带着浓浓硝烟味的动力室。

“解决。”达·芬奇的万能手套收拢，恢复成原样，环绕她周围的水晶体跟着消失。她挥杖悄悄对船体及周围使用了一次探测魔术，确认了没有其他从者。

扭头瞧了眼戈尔登船长，她像是想起了一个曾见过的人。将大法杖前段的晶体对准戈尔登的手臂刀伤处，一个简单的治疗魔术，将伤口止血愈合，疼痛感也跟着减轻了。

“哦、哦……好痛啊。差点这把老骨头就交代了。美女您也是从者吗？有你出手搭救，太好了。”戈尔登船长试图跟对方套近乎，在他看来，美丽典雅的魔术师击退了邪恶的日本武者，可谓上帝保佑。他在看到魔术武器也不起作用后，基本只剩下逃跑一个念头，想到对方的速度更是认命了，耍点小计策爬起来逃跑纯属再挣扎一次。

“你是……穆吉克家族的成员？戈尔德是你祖辈？”达·芬奇略想片刻，随意地问了一句。

听闻对方提起爷爷的名字，戈尔登船长当即点头，“对，戈尔德（gold）是我爷爷。我的名字也按家族传统，取了“golden”为名。”

“那头胖胖的笨蛋是你的爷爷？那就没错了，你们家族肥胖基因挺强势，传递到你这代还是这般。”达·芬奇嘴上丝毫不留情，并无尊重他人的观念。

这让戈尔登船长有些尴尬，他以为可以套近乎，听起来不用套近乎了，只是被别人当面说自家祖辈，脸面上总归难堪。

“您是……”戈尔登船长刚才在混乱中并未听清达·芬奇的自我介绍，他的母语是德语，当时受伤且面临生命危险，需要过一道翻译的英语交流没记住。

“你们的本家，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家主达尼克·普雷斯通曾在某次圣杯战争中召唤了妾身。因此在那次事件后，妾身作为代理一直管理着尤格多米雷尼亚家族及所有分家，免于被魔术协会清算。你爷爷那辈应该知晓。”

戈尔登船长记忆中自己的爷爷很少见到，一直是父亲带着自己，后续继承家业也没听闻过尤格多米雷尼亚的秘闻，只知道本家血脉凋零，他们各分家收益分割祖产，穆吉克家族本身在魔术界声望还过得去，分到了不少本家的财产，就包括埋藏着神秘舱体那幢古宅。

现在证明，不只是挖到了祖上的大宝贝，舱体里居然封存着眼前这位真名为达·芬奇的大人物。

“看你的样子，并不知道？你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使命，也算是有功。”达·芬奇确认了戈尔登的魔术回路与天赋，的确是一位得到家族传承的魔术师，但天赋就比较抱歉了。达·芬奇当年也没把那些分家的魔术师当一回事，除非危及那些人的生命，她一般不会出手。

对于一个事实上失去了传承者的古老魔术家族，达·芬奇完成了她的善后工作，在财富与安全两方面给予了帮助，已经两不相欠了。

“铃木友纪，你过来。”

达·芬奇安置完之前一直叫唤的戈尔登船长，再次将视线转移向了铃木友纪。后者同样也有困惑，他刚才看得还算清楚，达·芬奇的使用“刀狩令”前抬手瞄准的动作，与他通过视觉“解析”似乎一样。

看穿了铃木友纪所想，达·芬奇说明了缘由。“你觉得你的魔术能力跟妾身所用招数很像？你的猜测没错。你体内的魔术回路，本就是妾身依照万能手套分析神秘的原理简化制造出来的，算是一个设计方案。但碍于当时迦勒底机构人造人实验持续失败，新一批人造人并未投入研发制造。

“看来有人在那之后不甘心地动用了妾身留下的设计图，使用某种方法制造了你。铃木友纪（suzuki yuki）？给你取了个日本名。”达·芬奇像是品味出了什么，笑意更浓了，但她的笑容美丽中难掩疯狂，猩红的双眼对视中总让他人有几分后怕。

铃木友纪还未开口，达·芬奇上前温柔地将他抱入怀中，像是对待儿女般，安抚伤痛，消融戒备。

“安心吧，妾身是你可以无限信赖的长辈。”

第八章 谨慎行事 事件告一段落，船长戈尔登回甲板指挥船员休整，即便达·芬奇保证周围没有敌人，他也犹豫了很久才离开动力室。

达·芬奇的存在不会告知船员们，他们基本未涉足过神秘领域，都是领钱卖命的普通人。已经离去的alterego从者千子村正也用其他理由向他们解释，某些事情普通人还是不知道为好。

不过在达·芬奇与铃木友纪交谈经历时，有人悄悄靠近了动力室。动作很小心，可在达·芬奇的探测魔术下，人类的隐身魔术几乎等于没使用。

不等铃木友纪发觉，达·芬奇察觉到就立即动手，转身隔墙将对方抓到了自己跟前。被抓来的是女探险家艾薇，此时她灰头土脸的，像是刚从沙地里钻出来。事实上也的确如所见，她差点被村正砍死，全靠身体临时沙化不至于真的断成几截，而后趁乱就近落下甲板，潜伏在了沙地中。

刚才她看到船长和船员在甲板上重新集合，像是敌人已经走了，危机解除。她才悄悄溜回船内，了解具体结果。

铃木友纪顺带跟达·芬奇讲了自己抵达这个时代后知道的经过，包括不明狐妖高扬斯卡娅的存在。这点女探险家艾薇也快速接上，将达·芬奇感兴趣话题尽所知告知。属性为混沌·中立的达·芬奇并非善良的从者。

抓到后全程捏小虫子一般单手控制着艾薇，达·芬奇眼神中快抑制不住的疯狂，艾薇眼里近似被野兽盯着。突然来袭的日本武者已经够吓人了，隔空一刀斩能要人性命，而被如此异常的从者拿捏同样体感极其糟糕。

“以你现在的表现看，也谈不上勇敢。”达·芬奇睁大双眼，凑近一些，审视着艾薇身体，最终锁定在了对方的上衣左口袋里。她感觉到特殊的物品就在里面，吓唬人主要还是恶趣味性格的缘故。暂时不至于胡乱杀人，因为并不能让她快乐，不符合她的艺术理念。

“……”，艾薇想争辩，但看一旁乖巧的铃木友纪，还是没敢跟打量自己的从者多话。

达·芬奇松手将对方放回地上，只有160身高的达·芬奇却能轻松拿捏170左右身高的成年女性，或许使用了幻觉魔术，铃木友纪与当事人艾薇并未看出其中原理。

“她是你的从者？”获得自由后，艾薇立刻后退几步，与达·芬奇拉开距离，或许能让她安心些，但事实上并没有意义。

“不是，我没有跟她签订契约，她也已有御主了。”铃木友纪如实告知，目前所知全来源达·芬奇自己讲述，不过铃木友纪觉得都是真话。

能在遥远的未来，巧合之下遇到迦勒底机构的重要成员，铃木友纪今天真正感到轻松了。有人能分担使命与责任，还是一位超越正常强度的超强力从者，击退千子村正的表现，也深深震撼了铃木友纪。

同样是解析能力，达·芬奇作为原型，不只对高神性从者正常解明情报，还能利用情报资料，使用对策的特殊宝具一招制敌。理想状态下，解析能力可能本就该那样使用。

对弱毒敌人上毒，对怕水敌人倒水，以情报优势最大程度拉平实力上的差距。

“你刚才说岸上有无人通讯站？”达·芬奇之前已经试着用船上的通讯仪器，但无法接收到北美的信号，海上似乎强干扰，不走近地频段也不行，这个时代天上的卫星早就都失去作用了。岸上的通讯站或许设备有改造空间，能增强信号。

艾薇向达·芬奇大致比画了位置和距离，她本以为对方会动身离开，却不想后者并无离开船舱的想法。

“你不出去也能……”

达·芬奇懒得跟没见识的凡人解释，她操控着船外的一具同比例备用身体，已经进入了无人的通讯站。

“你可以滚了。顺路去告诉船长，最好在涨潮前开船离岸。”微笑着说这番话，达·芬奇没再搭理对方。

铃木友纪在艾薇离开动力室后，见达·芬奇处于半僵直状态，好奇地挪到了封存达·芬奇身体的空舱。舱盖已经氧化的部分锈蚀，舱体内可见褪去色泽的绒布和软垫，其余仅是密密麻麻的线管，连向后方。之前充当动力装置源源不断的魔力，大概是从这里传输出去。

其余找不到任何显然的物品或文字，铃木友纪自己也说不清为了刚才对着全封闭的金属舱体，会念当初在迦勒底某处听来的“咒语”。就像是caster莱昂纳多·达·芬奇早就在观测他了，即便是虚数空间内想象空间，一样施加了暗示。

具体如何铃木友纪觉得还是等达·芬奇自己说为好，信任归信任，对方如此方式自我封印绝非只为了平稳抵达80年后的世界，一个如此实力的特殊从者，肯定能保持实力到80年后。

就在铃木友纪闲着在空舱体旁观察时，他未发觉有一刻达·芬奇迷离的眼神又恢复了灵动，对她而言操控外面的身体，不至于真的让本体僵直在原地。她有意想看铃木友纪的性格表现，比起说的不如看做的。

不只是继承了她的解析能力，更是连好奇心也继承了很多，她有一刻甚至产生了移动到铃木友纪身后，把无防备的少年推进舱体里关起来。理性稍微占据了上风，达·芬奇保持安静，没做多余的恶作剧行为。

通讯站的老旧设备在达·芬奇的快速改造后，勉强恢复了工作，但她操控着那具备用身体，正要发生信号时，打住了动作。如果铃木友纪和女探险家所说没错，千子村正应当是截获了发给科考船的信号，打定主意等在最近的四国通讯站，守株待兔。

如果她现在发出信号，更大概率还是被截获的结果。比起等来北美地区的接应与支援，不如期待这个时代的人理之敌们会抓住机会半路派出怎样的阵容设伏。

她的疯狂难以抑制，但不至于随着胡来。

“埃及、英国、希腊等六大地区分别有不明文明已经扎根，那女人是这么跟你说的？”达·芬奇出声打住了铃木友纪探查空舱体的举动，那里面没什么珍贵物品，至少她自己如此认为。

发觉达·芬奇恢复活动，并向自己问这件事，铃木友纪应答了一声。以他的理解，应该是六个地区各有类似中国大夏异闻带的文明降临，只是中国大夏异闻带没有顺利抵达罢了。

艾薇提过的六个地区都曾有过古代文明存在，也许跟中国情况一样都是从古老的神代延续至今。

达·芬奇认同了铃木友纪的推论，但如此一来，更证明了达·芬奇的谨慎有必要。以铃木友纪描述的圣皇太一和仙界本土三皇实力，个个都是顶级神明。一下子六个云集在地球上，属实不太好处理。

按艾薇的说法，唯一的好消息是那六个文明暂时还没有明确攻击北美地区的记录，只是对外十分排斥，派去的人，无论去了哪个，都没有回去的。

之前或许各有各的消极原因，达·芬奇觉得铃木友纪抵达此时代的消息已经算是明面情报了。背后势力不明的alterego千子村正已经来袭过一次，下一次会来多少人，多久之后都难说。

“六个里没有日本吧？”

“哦？的确没有。否则也不至于进入日本海，借用四国岛地区的无人通讯站。”铃木友纪在达·芬奇提醒下，明白了后者意指，千子村正或许不属于六大异闻带的势力，如此一来跟那六个异闻带或许还有谈判余地。

“通讯还是算了。静默返航兴许更安全些，不管当前那六个异闻带对你的态度如何，从者千子村正对应的那一方势力，对你肯定杀意满满，有明确要除掉你的理由。”

达·芬奇半吓唬性质提醒铃木友纪，免得后者过于乐观。

“那……不是很奇怪吗？”铃木友纪在关系从者与人理的事情上，脑袋总归活络一些。

“哪里奇怪了？”

“如果知晓了迦勒底机构以守护人理为目标，应当是那六个异闻带文明对我们敌意最深，不至于让一位无关他们的从者来袭击我。”铃木友纪的乐观念头就此打消。

“说明你还没排上他们要对抗的重点队列，也可能是没把你当一回事。”如果不是中途一直派过仿真人偶在各特异点观测铃木友纪，她以貌取人的话，很难把铃木友纪与数次守护人理的迦勒底最后一名御主联系起来。

“这算是好消息吗？”铃木友纪没有出风头的想法，被他人忽略反倒是好事。

“妾身也就比一般从者强一些，刚才千子村正级别的从者就是极限了。”达·芬奇这时显得谦虚了，但下一句就暴露了本性。“当然是指遇到比他更强，妾身无法保护你了。”

杀御主在达·芬奇经历与见闻过的圣杯战争中都是常态，放在当前情况下也通用。

“我们在这里推算也没用，等具体来了那六个异闻带文明的使者，自然能知晓他们的具体态度。但你最好还是先防备着，别贸然与他们接触。”达·芬奇清楚好奇心过重的下场，她是不怕的，这具身体坏了赶紧换下一具就好了。

第九章 至善神的遗址 距离caster达·芬奇（alter）苏醒已经过去了一天时间。

中南美洲原始雨林，如果不是知晓这里曾是墨西哥，神父也会怀疑自己导航出错拐到了更南边的亚马逊。

雨林中可以听到各种动物的鸣叫声，时不时也有不怕人的窜出来打量这位“不速之客”。

拉了拉衣领，神父来之前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t恤衫，一路小跑过去还是感觉气候热。

“这里没有自然灾难？如此规模的原始雨林应该算是进入了异闻的边界。”神父想用“文明”一词，但在这里暂时没看到文明要素。哪怕换成原本墨西哥自然破坏的荒地和棚屋，也能带上些人类文明的味道。

掏出随身携带的水壶，神父背靠树木，稍作休息。他喜欢这种扮演人类的味道，人类会疲惫，需要饮食，逃不开病痛，衰老更是随着岁月流逝折磨着脆弱的躯体。

大口饮下俄罗斯地区带来的冰凉泉水，徒手挖渠后享受劳动果实，这种体验也颇为愉悦。

“劳动、快乐……也很有趣啊。只可惜现在各地都看不到人类了，找人类得去北美那片孤悬之地。”神父自言自语着，直至喝完2l装水壶里原装满的水。

长呼一口气，调整着呼吸，感受跑步之后大汗淋漓的畅快，可惜这些喜悦无人能分享，无论是潜伏在身后观察自己的毒蛇，还是脚边瑟瑟发抖的老鼠，都不是能听懂人话的那类。

手机振动打断了神父的休息，他从裤袋里掏出只有通话功能的上世纪款，接听了来电。

“怎么了？”问话时，神父想起异闻带内都是带强干扰的，这里应该没信号。

打来电话的是刀匠，比起事事怀旧的神父，刀匠接受新科技更干脆，当然锻刀一事除外。

“你这么快办完事了？之前几次都打不通。”对方也知道异闻带内没信号。

“没有，遇到点别的事情拖延了调查安排。现在还在羽蛇神的雨林地界内，你那边呢？”

“昨天在四国地区遇到了搭船过来的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

“他的脑袋砍下了？”神父觉得没有，毕竟对方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悦元素，相反有些沉闷。

“遇到了麻烦，caster莱昂纳多·达·芬奇居然就躲在船上。”

“区区一骑caster从者就让你行动失败了？不可能吧？那种程度的从者，换我来处理也是轻轻松松。你可是我们之中战斗实力最强的。”神父大约明白了缘由，只是要跟对方好好“谈论”一番。让刀匠吃瘪，这种趣事可不常有。

听到刻意的奉承，本就心情不佳的千子村正火气上来了，但他也没法辩驳。对铃木友纪设伏下手，本就是他个人行为。异星并未下达剿灭的指令，而是没把这种残党当一回事。天上才是他们的主战场，要不是担心一群主神级带着不同异闻文明在地球上胡来，神父跟刀匠也不会在地上常驻。

“怎么了？不说话了，莫非你有不杀女性的风度？”

“你怎么知道她是女性外貌？历史上的达·芬奇谁都知道是男性。果然你知道对吧？”千子村正立刻抓住了神父拉斯普京话里的破绽。

神父没接话，他刚才在没多想就顺着话题嘲讽了起来。思考一番后，他说出了知晓的情报。“当初摧毁位于南极的迦勒底机构，我们都有出力，你知道为何要选择那几天急着行动，以至于没有执行原计划提前控制疑似魔神柱血裔的那位魔术师？那场战斗最后演变为对魔神柱的大战，大家都废了不少力气。”

“你提那回做什么？追查魔神柱相关的工作属于伯爵个人。是他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开战前说敲定‘最多10%概率跟魔神柱有关’，而后就中奖了。”

“你要知道，那位魔术师是10%的开奖惊喜，而你遇到的女士则是原必中大奖。她是货真价实的违规从者，比我们还特别，因某次圣杯战争意外遗留下来，并非迦勒底机构召唤的次品货。”

“什么？这种事情……”

“你们不知道也正常，毕竟我当时查到这些资料时也跟你一样震惊。战绩不全，但据迦勒底机构的加密资料，她曾有过一次战胜两位天启骑士的战绩，自称比拟冠位从者。真实与否就另说了，但实力极强是肯定的，我特意选了她外出度假的世间，发起对迦勒底机构的突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段时间，而后是怒火集中爆发的怒吼。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早说？！”

“caster达·芬奇（alter）后续动向不明，在2020年后基本就销声匿迹了，谁知道她如今又跑出来了，还刚好被你碰上。这个世界上的奥秘数不胜数，谁能料到如此意外发生？”神父说得自己毫无责任，原则上说近乎不可能的事件意外发生，跟他也没关系，陨石砸人头上难道怪天文学家没预警吗？

“那据你所知，她有什么弱点？”千子村正不想无意义扯皮，他离开科研船后，在日本本岛上找寻到所需物件，又强化了一次自己的武装。期间也有一些小意外，以至于拖延了一天时间。

“弱点？如果有，早告知你们了。你急什么？我们安安静静等那些主神动手不就行了？迦勒底机构必定会加入北美的人类残存组织中。你非要寻找别人的弱点去针对，如果情报有假，怎么办？有必要非去冒险吗？让那些不可一世的主神们以绝对实力碾压过去就完事了。”

神父懂刀匠千子村正的脾气，顺着说话，对方可能怒气也就消了，但这样没乐趣。

“你在质疑老夫的实力？不愿意分享就算了，反正老夫弑神都做得到，不是神的一样能砍了。”

“对了，你现在还在东亚地区吧？”神父脸上洋溢着健康的欢笑，一路跑步赶路的疲倦也一扫而空，身体倍感活力。

“算是吧。”

“去中国原本立起光柱的地方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中国异闻带不是没成功抵达这个时代吗？”

“光柱能立起，证明他们有对应的实力，应该算是出了意外，并非实力不济。指不定除开迦勒底御主，还有别的东西传送过来。”

“你真是会差遣人，老夫问你的事情支支吾吾，你倒给老夫派起任务了。”

“好了。告诉你一条勉强算是弱点的情报吧。那位真名达·芬奇的违规从者，据说招数很多很花哨，但一锤定音性质的宝具不具备。用你的理解方式，她属于没有绝招的类型。当然只是据说，真实性有待验证。”

不给刀匠千子村正多问的机会，神父说完果断挂电话。环顾雨林环境，神父隐约间想到了什么。文明必须以“人类”为载体存续，如果这里真的一个可以算作人类的生灵都没有，只有未开化的原始动植物，那么就不该判定为“异闻带”。

而是与当前时代同样的文明末日。可眺望雨林中央，还是能看到擎天而立的光柱，矗立在天地之间，支撑有限的异闻带。

“真是奇怪了。那位羽蛇神究竟在搞什么？”神父算准距离，稍微侧身避开了隐蔽处窜出来的美洲豹，如教训猫咪伸手抚摸一阵。他无视了反扑的兽爪，随后将那头猛兽一拍后劲打晕了过去。

“距离北美最近，占据地缘优势。如果这里有北欧或希腊的大军团，很快就能打穿残存人类的防线吧。”神父见识过巴德尔与阿波罗麾下闪耀的军阵，相比于一心造金字塔的阿蒙神和只在乎精神世界的毗湿奴，前两者在他看来一统世界的概率最大，尤其两者之间算得上六大主神里关系最为密切的。

继续往前跑了一段距离，神父回想着其他异闻带，发现周围变动时，自己不知何故来到了一座极为宏大的太阳金字塔附近。以他之前的卫星导航，不至于这么快跑到核心区域。

像是受到了邀请，扭头观察周围，神父找到了月亮金字塔的遗址，其余所见范围的建筑物基本也都是遗址形式存在着。

这样就对得上了，这里就是一处“异闻遗址”。神父看出端倪后，大步走向了死寂的太阳金字塔。所见范围内唯一一座完整且散发着热量的巨型建筑。

与他猜想一致，邀请他的正是这里的主神——羽蛇神。此时的祂就坐在金字塔最上层的露天神殿中，明明保留着卫队武器，却看不到任何守护祂的臣民。

空空荡荡的最高层神殿中，唯有神明享用着水果与甘露。墙壁、石柱上金饰闪耀，镶嵌珠宝绘画随处可见，连平整的石板路都铺满了盛开的鲜花，像是刚采摘的，随手拾起一朵还能嗅到自然的芬芳。

可唯独这里缺少了人的要素，再宏伟奢华的神殿与金字塔，没有人来装点，总归少了几分中南美洲的传统味道，尤其对阿兹特克文明而言。

“感谢您的邀请。在下未做通知就前来拜访，还请您宽恕无礼之处。”神父本打算慢慢探查，没想被对方邀请。

斜靠在唯一王座的神明缓缓睁眼，那一刻仿佛四轮太阳交替着从神殿后升起，照亮整个金字塔。神父清楚自己看到了幻象，但侧面验证了那位羽蛇神不正常。在阿兹特克神话中，羽蛇神仅是第二太阳纪的统治者。

“你亲自来做什么？查验这边是否具备参赛权力？”

相比于之前六神会议上还带点活泼性情的投影，在这里的本尊开口却没有温度可言，明明是一位散发着热与光的善神，却看不到那份活泼性情了。

【果然是“遗址”啊。】

神父心中再次感慨。

第十章 蝎子? 科考船离岸航行约一天时间后，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的铃木友纪走上甲板，了解近况。因为从者千子村正的袭击，这艘船再次减员数人，即便船长要坚持原任务，被吓怕的船员们也打退堂鼓。

同伴在众人面前被活生生切碎，换意志再坚定的人，也会受到震慑。所谓花重金雇佣有冒险精神的船员，并非真的不怕死，尤其死得毫无反抗能力。

铃木友纪睡觉期间，船长戈尔登召集船员提议返航，当即全船通过船长的提议。按达·芬奇的预计，返航途中也不会一路顺利，但有她在，至少安全性有一定保证。

甲板上看不到船员，海上风平浪静，不知具体离岸多远了。铃木友纪走到操控室门外，找到了老船长戈尔登与个别几名忙碌的船员。

“你醒了？一觉睡了大半天时间，还舒服吗？”

船长戈尔登本身心情不佳，对着船员没少挑事指责，但面对铃木友纪，还是改变了态度，和和气气地上前打招呼。想到铃木友纪与船上的“老祖宗”关系匪浅，他心情再糟也得控制一下。

船员们看到船长一改骂骂咧咧的态度，识趣地继续各自工作了。他们之间也在相互讨论被日本武者袭击一事，不懂神秘领域知识，但也看得出铃木友纪是事件导火索，心里埋怨这次航行就不该转向搭救铃木友纪和探险家艾薇。

铃木友纪询问了科考船大致航线，他对于船长说的那番专业术语听得半懂不懂，只知道从日本四国岛直接返航，走最近的白令海峡航线海况十分恶劣。但这是达·芬奇的主意，本着怕夜长梦多，走抢时间的路线。

“顺利的话15天时间能抵达？”铃木友纪对海航并没什么具体概念，航行并非两地之间划线。

“对，要是走夏威夷航线，至少得25天时间，当然我们可以中途在夏威夷借用当地通讯站。那边跟日本四国岛不同，还有部分驻守军队和通讯人员，算是北美本土外少数的几个有人据点了。”戈尔登听达·芬奇的语气，如果开船走夏威夷航线，极大概率在那边遭遇下一轮袭击。

达·芬奇更在乎缩短时间，不在乎搭不撘上牺牲者。但在戈尔登听来，觉得达·芬奇女士疯狂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人性温度。误解总是建立在一方自以为是上。

“都要这么长时间？”

“当然了，海上航行往往起步都要十天半个月，而且我们正在跨越太平洋。饿了吧？来，我带你去厨房整点吃的。”船长戈尔登看到船员们对铃木友纪不善的眼神，决定后续再集合他们做思想工作。他们想死可以躺冷冻室找个角落，戈尔登可不想躺着送回去。

铃木友纪被老船长一路拉到了船舱中的厨房位置，里面带冷冻库和冷藏室，整体还算大。里面就有船员在准备下一顿伙食，但看他们的脸色都不佳。兴许跟冷冻库搬进了一批零散遗体有关联。

厨房里此时还有一人，没穿统一的服装，显得颇为扎眼。

女探险家艾薇半眯着眼睛，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转醒过来。她看到戈尔登带着铃木友纪走进厨房，自觉带着酒瓶往大厨房的墙角缩了缩，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酒嗝。

铃木友纪之前没问对方年纪，依他预估，对方大概30岁不到。

在船上一睡大半天和随意饮酒都严重违反“戈尔登约章”，戈尔登船长本想抓船员呵斥他们为何给外人提供酒，但考虑外人在场，打住了发泄情绪的想法。“这里有什么可以立刻吃的？”

船员见船长走来，当即相互指了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让他停下工作应付船长。

“当前是旧金山时间，凌晨4时。有咖喱饭和通心粉，羊角面包我刚烤了一盘。长鼻子正在做鹰嘴豆烙饼。”

听到这些最基础的饮食菜单，戈尔登船长摇头回绝，带着铃木友纪找了把椅子坐下。他换上围裙和帽子，拿上厨具开始寻找可用的食材。

从父亲那边学到的厨艺，也是他的骄傲，为了讨好铃木友纪，他觉得有必要露一手。毕竟直接讨好动力室里的“老祖宗”难度过高，以他的观察，单单是那位的治疗魔术，就是神乎其技的水平。

趁着返航这段时间搞好关系，加之自己隶属于尤格多米雷尼亚家族分家的特殊身份，重振家名就有希望了。他戈尔登活了60多年，也曾有过顺着家族遗志追寻根源，光耀家名的理想，只是半生过去认清自己天赋远不如父亲与祖父的事实。

对他而言，这次航行的奇遇，或许是人生最后一次转机。

铃木友纪并不知道戈尔登船长客串起厨师心里有这么多想法，他在此时间，打量起了角落里继续装睡的艾薇。他看得出对方情绪十分低落，以至于在这里饮酒发泄。

还是刚才被指派年纪最小的船员，他冲调了一杯混合热橙子，递到了铃木友纪面前，小声嘀咕了几句。

“那女人我们当她死了，不想启航前看到她完好出现在了甲板上。船长也不说明情况，当时把我们吓了一跳。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术吗？真好啊，有魔术被砍成几块也能活下来。不像那几个倒霉蛋现在被堆在冷冻库里存放着。”

见过一面惨状，和工作中次次看到惨状还是不一样的。显然这位今天没少被同伴指派搬运冷冻库里的食材。

“应该是魔术吧。”铃木友纪本着保密原则，没跟无关人士谈论魔术事宜。

“你也会吗？”

那人本想再问，船长戈尔登走来，给了他一个白眼，随手指派他去洗厨具。

“来尝尝，中国风味的天津饭。这些摸鱼崽，连肉也不化冻，打算安排几天素食。”船长戈尔登边说边敲着桌子，扭头瞪了其余船员一眼。

铃木友纪没介入船上事务，他拿着勺子尝了下味道，比记忆中迦勒底机构提供的中式盖饭好吃些。食物好吃仅仅让他笑了一下，并没有其他享受的感觉，进食更多是生存必需罢了。

等铃木友纪吃了一半，船长戈尔登也完成了对厨房内工作船员的训导，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更多敕令他们克服恐惧，勇敢面对。

“铃木君？咸淡如何？你们那时代也是放鱼肉吧？”戈尔登船长自己啃着沾蛋黄酱的面包，算是肉食主义者最大的让步了。

对于什么天津饭里加什么食材，铃木友纪根本没概念，这种与圣杯战争、英灵等无关事情，他从未细想过。

“蛮好吃的。比我印象里类似的盖饭好吃。”铃木友纪甚至没记住对方提过的名称。饭上加了菜，就是盖饭。他能记住这一层，已经是迦勒底机构常年提供各式盖饭的功劳。

“你觉得好吃就行。能跟我讲讲，动力室里那位跟你的关系吗？我这边虽说家族层面上能搭上点关系，但完全不知道本家居然还有一位大人物存在过。”戈尔登船长打盹时，反复思索童年记忆，不记得父亲或祖父有提起过尤格多米雷尼亚家族在罗马尼亚的本家事迹。

他只记得在时钟塔期间，看到过有关事件卷宗——冠位魔术师达尼克·普雷斯通疑似在一场发生中东地区的圣杯战争中失踪。而后尤格多米雷尼亚家族本家被判定绝嗣，魔术协会收回授予的冠位荣耀。

卷宗里只字没提过达尼克召唤了什么从者，甚至没明示那位老祖宗是参与圣杯战争的御主。

铃木友纪同样说不出自己记忆中有出现过caster达·芬奇的记忆，对方唯一与他搭上联系，还是在虚假的迦勒底中，一间原本不存在的房间和“召唤词”。

按达·芬奇自己的说法，她刻意隐去了自己存在的记录，免得被他人观测。

铃木友纪如实说明，戈尔登船长明显不信，他只当铃木友纪对自己防备心较重，便没勉强对方。

“一碗够了吗？看你没成年吧？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吃点。”

角落里原本半睡半醒的女探险家艾薇，这次真的睡着了。她极为不雅地发出鼾声，让厨房内船员纷纷侧目。

铃木友纪吃完便饭，注意到角落里还抱着酒瓶的艾薇。他本在意什么形象礼貌，也没考虑船上的讲究，但他猛然察觉到了异常，起身之际转回视线。

他感觉到那女人身上有另一种生命迹象。

不只是铃木友纪，戈尔登船长也凭着魔术师的感知察觉到了。他先铃木友纪戒备着走向女探险家，右手放在腰侧，随时能拔出配枪射击。

“怎么了。她身上好像……带着一只生物。”铃木友纪尝试细致观察，双眼在艾薇身上打量，很快锁定了异常来源，凭感觉有点像使魔。

“在她左侧上衣口袋里。”

铃木友纪出声提醒老船长，后者也盯住了艾薇的上衣口袋。探险家的马甲外衣口袋众多，他经过铃木友纪提醒，也觉得大概是那个位置。

不过就在戈尔登船长走到艾薇身边前，那个口袋里很快有了动静，一只小巧的爬虫从中钻了出来，向外界挥舞钳子——一只小指大小的蝎子。

第十一章 饮酒取乐 蝎子？

铃木友纪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认从女探险家艾薇上衣口袋里真的跑出来一只蝎子。普普通通的深棕色外壳，一对钳子之外还有一根细小的钩针尾巴，正冲靠近的船长戈尔登示威。

“蝎子？”戈尔登也很诧异，他本以为会窜出来尖牙利爪的怪物，随时做好了拔枪射击准备。结果只是一只手指大小的小蝎子？

铃木友纪视角里的蝎子没任何特殊之处，之前那种异常感也淡化了很多，或许只是他的错觉。非要找理由，蝎子有毒，对人类能造成危害，因此自己警觉也有可能。

距离最近的戈尔登船长有抓取蝎子的打算，但看到艾薇慢慢睁开眼睛，他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自认绅士的他，不至于当着女性面动手动脚。

“好像只是一只蝎子而已。”铃木友纪下了判断，他往前走近两步，也露出了困惑表情。就为了一只小爬虫，他和戈尔登显得大题小做了。

艾薇带着酒气醒了过来，她一时有些迷糊，看到手上还握着酒瓶，像是想起了自己睡着前的记忆，但很快发觉身边站着船长戈尔登。

迷迷糊糊打量着戈尔登，艾薇显得较为迷茫，不知道船长这时候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就在几人相互尴尬时，唯一不尴尬的小蝎子从艾薇胸口位置，一路顺着衣领头发往上爬，直至爬到头顶上，欢快地晃起了钳子。

如此场景让铃木友纪与戈尔登船长都懵了，下一刻就算蝎子会说话，都不会意外了。

伸出手指，指了下艾薇头顶，戈尔登组织着语言，最后只问了一句：“你口袋里钻出一只蝎子，现在跑你头上了。”

“范围？你说什么呢？”

“蝎子，你头上长蝎子了！”

“我头上有人？你才脑子不正常……”

明显没清醒过来，但戈尔登觉得自己也有点混乱了，居然看到会跳舞的蝎子。有些懒得跟艾薇争论，招呼来就近一个船员，让他去船上医疗室拿醒酒药。

此番闹剧足足过了十多分钟，缓过酒劲的艾薇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小心地引导头顶的蝎子移动到自己手上，安全起见，她使用魔术让自己手掌上覆盖了一层沙子，以防被蝎子蛰。

铃木友纪对那只小蝎子多留意几眼，到目前为止，在他视角里那就是一只普通的爬虫。回想起昨天达·芬奇打量艾薇额举动，或许对方早就发现了。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爬我身上的？”艾薇见蝎子不怕人，也没反抗意思，放下了戒备心。她粗略回忆一番，记得在中国探险期间，一直处于灾难高发区，当地别说蝎子，地上连一根草都找不到，理论上不存在活的生物。

得知原先从上衣口袋里钻出来，艾薇将上衣口袋整个翻转，里面掉出来几张便签纸和两节炭笔。还有就是细碎的蛋黄色软壳。

她猛然想起自己在失去同伴亚达姆后，发觉地上多了一枚小球，当时没多想就塞在了上衣口袋里。后续就被她自己忘记了。

“这东西居然是蝎子卵？”

“傻瓜，蝎子是卵胎生动物，怎么会有单独的蝎子卵。而且你看这只蝎子，像是刚出壳的幼体吗？”戈尔登无处发泄自己的郁闷，尽可能控制脾气，也动了粗口。自他受到不明信号改变航线，搭上眼前两人后，短短几天时间就经历了以往一年份的惊喜，相比之下一只蝎子真的算不上什么。

在戈尔登训话时，艾薇手上蝎子还朝前者挥了挥钳子，像是反感对方大声说话。

“铃木君，你觉得呢？”戈尔登船长想让铃木友纪请动力室里的大人物亲自鉴定，他没直接说罢了。

铃木友纪没学过系统的生物学知识，他知道蝎子还是靠50多份记忆中有个体闲暇翻阅百科书。“它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有点……不像是低等的爬虫。”

铃木友纪想不出好的形容词，让他对圣杯战争之外的事情仔细回忆知识储备，颇有些为难他。

“你们这么说，是怀疑这只小家伙有问题？比如用虫使魔充当监视镜头？”艾薇觉得手上的蝎子对自己颇为亲近，如果拿着靠近戈尔登船长，只会让蝎子警觉起来。相反自己凑近看，蝎子根本没反抗举动。

在她看来自己手上这只，不像是他人的使魔。没有理由，单纯觉得很好玩。连续不断的灾难区域内，个别侥幸躲在地下的虫子变异了，为了适应环境，进化出新的繁衍方式也是可能的。理由很容易现编，关键看各自立场。

铃木友纪又走近几步，不出意外，小蝎子朝他也挥舞起了钳子，像是要驱赶靠近的阴影。得到艾薇允许后，铃木友纪掏出身上的铜镜“朱庇特的护符”，让汇聚的光照在蝎子身上。

从铜镜里，铃木友纪看到了环绕在艾薇身体周围的细沙飘带，大致是对方的防御性魔术。而蝎子本身居然在铜镜里变成了金黄色，宛如金砂堆积成的工艺品。

但除开颜色变化，蝎子还是蝎子，看不出异常。

“你这件魔术礼装……是罗马时代的遗存物？”艾薇比起蝎子，现在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铃木友纪掏出的道具上。作为一位探险家，她一眼就看出了铜镜边缘刻录的铭文含义是赞颂某罗马主神，结合铜镜背面的花纹和术式。她觉得这件物品应该收藏进博物馆里。

“对，是一位罗马人送给我的。”铃木友纪不懂文物概念，一直只觉得好用。

“也就是说，这只虫子，原本是金黄色的，只是有一层伪装，让我们看着觉得它普通。”戈尔登船长也眼馋了片刻，但本着船长的职业操守，默念信条，克制自己贪念增长。他出声总结所知情报，并示意铃木友纪收起昂贵的魔术礼装。

相互围着讨论，也没什么进展，安全起见，铃木友纪带着艾薇去了动力室，有问题还是找达·芬奇简单，对方自称是万能贤者。铃木友纪觉得这种事情算不上麻烦，反倒艾薇想起达·芬奇疯狂的眼神，有些后怕。

敲开动力室的门，进去的一瞬间，两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只见原本不算大的设备间已经变成了原本十倍容量的魔术工坊。达·芬奇对空间狭小问题，直接动用了虚数魔术，扩展了有限范围。

联排的工作台和半自动加工车床陈列其中，另一边还有完整的一套炼金与魔药炼制区，铃木友纪记得自己曾搭档过的主显节女巫贝法娜整过简易工坊。相比现在进入的“异空间”，堪称天壤之别。

达·芬奇正坐在墙边的躺椅上翻阅书籍，在她起身时，舱门自动关闭，外面看是普通的金属门，在内部却呈现为木质门，更为神奇的是，里面左手边墙壁整排玻璃窗直通过去，窗外是不同的海中景色。可以看到荧光点点的深海鱼，也可以看到漂浮的水母和浅海游弋的鱼群，甚至靠里面的一面窗户正对着一片珊瑚。

不等铃木友纪和艾薇打量完工坊全貌，被打搅看书时光的达·芬奇审视了两人一番，脸上看不到微笑表情。

“有什么事情？”

铃木友纪先一步开口回应，他指了下艾薇手上的蝎子，向达·芬奇说明来龙去脉。

“……就在刚才，大约半小时前，她衣袋里的卵孵化出了这只生物。应该是蝎子，但我们也不确定。”

不等铃木友纪说完，达·芬奇显得不耐烦地抬手示意打住。

她略微思考一会儿，像是在考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们就当它是普通蝎子好了。妾身记得你名字是艾薇对吗？”达·芬奇说完指了下捧着蝎子的探险家艾薇。

“你要是想留下它，那你把它当宠物带在身边。你要是不想……你往里走，找个生态罐，丢进去就行了。”

不等达·芬奇指引方位，艾薇就收回手上的蝎子，生怕被科学怪人留下当试验品。

“它挺乖的。留下当宠物好了。”

某些心思，达·芬奇看得出来，她懒得搭理罢了。凭借特殊宝具以太镜，她早就知晓了艾薇团队外出去中国地区探查的经历，知晓对方一路上失去同伴，最终还没找到线索，连爱人都失去了。

唯有爱与美，算是能触动caster达·芬奇（alter）的元素，比如现在故意问对方是否丢在自己的魔术工坊里。

喜欢就是喜欢，说出来就好了，光一个人喝酒有什么用。

依旧有满足恶趣味的因素，达·芬奇露出微笑，提了一句。“宠物的话，得有个名字吧？”

“就叫它，亚达姆。”

满足了自己所想，达·芬奇反而觉得没意思了，小寡妇睹物思情的戏码看过一遍就让她觉得腻味。

达·芬奇摆摆手示意，艾薇可以先出去了，她还有话跟铃木友纪单独说。

“像这种事，你不需要介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为之后做准备吧。”达·芬奇伸手一拉，两人之间变换出一张桌面，椅子自动出现，桌上还自动出现了烤制好的甜饼干和糖浆、巧克力等物品。

“牛奶还是果汁？”给自己倒了一杯翠绿色的苦艾酒，达·芬奇晃了下空杯子询问铃木友纪。

第十二章 人文色彩 明暗忽变，神秘交织在疯狂与美的丝线中。

身处达·芬奇新改造的魔术工坊中，铃木友纪切身感受到了达·芬奇的个人艺术元素，之前接收到了过于震撼的消息，他没捕捉到这份独特的“微笑”。

铃木友纪从未像现在这般急切倾述自己的经历，也从未有这般期待他人就迦勒底机构、人理等话题回应。

“……所以你之前就弄清楚了自己的来历？由莫里亚蒂教授和大侦探福尔摩斯解密，那听上去就很有趣啊。”

达·芬奇饮下一杯苦艾酒后，眼神里疯狂要素削弱了很多，这种预调酒里，往往会按个人口味添加很多不同的香料，达·芬奇在里面显然加了别的物质。

工坊内各式药剂的气味混淆了铃木友纪的嗅觉，房间内布置混淆了视觉，在这里完完全全是caster达·芬奇的主场。

铃木友纪没发觉这点，单单觉得在这里很放松，尤其饮下半杯牛奶后。向达·芬奇依次简述自己在不同特异点的经历，正好身上携带的那几件“纪念品”成了最佳作证。

达·芬奇作为倾听人，静听着铃木友纪的讲述，像是老师，又像是其他身份。她眼中的铃木友纪不单单是一件精美的虚数魔术造物，也是她在魔术领域的延伸。

铃木友纪讲述自己在中国异闻带的经历，让达·芬奇的兴致高涨了一分，尤其是被铃木友纪背负携带的彤弓。谁都看得出这把赤红色的大弓很是特别，不像是普通武器，可真正要让人相信这是传说中神射手后（夏王）羿的弓，又有些出乎意料。

达·芬奇亲自触碰后，确定了是真货。她只能心中感慨世人多觉得武器与使用人级别配套，但也存在着因为某某人使用过了，它就成了传说中的神兵利器。

“……所以，本来是夏朝异闻带跟其他几个一样抵达这个时代，但因为种种意外，在仙界三皇、穿越者圣皇太一、泛人类从者等阵营的争斗中覆灭了。”

达·芬奇略有所思，并无轻视的意图，按铃木友纪的简述，那是超越了正常上限的神话之战。但凡前两者仅一个存在，结果都可能不同。

铃木友纪猜测的三皇与圣皇太一都期待主导异闻带文明，这点得到了达·芬奇的肯定，当时投降任何一个阵营都是违背人理。

听完讲述，达·芬奇冷不丁地问了铃木友纪一个特别的问题；“你想违背人理吗？”

没有任何征兆与逻辑推演，达·芬奇突然问了。

这种问题，铃木友纪回答起来还是那套固定语句，没有经过思考，也不被允许思考，几乎是他的本能。

结果在达·芬奇预料中，毕竟组成铃木友纪前序的50多体人造人都被设定成了守护人理的消耗品，即便后续有打造附身英灵的亚从者计划，也没打算给这些人造人太多自由空间。可以决定喝牛奶还是喝果汁，但事关人理问题，绝无选择机会。

那个更加有违伦理的亚从者计划失败了，50多体人造人一个都没活下来。达·芬奇讲述起这段过往，有情绪变动，铃木友纪听得出达·芬奇很不愉快。

铃木友纪的前身们，或者说记忆中模糊的“同学”并非本身缺陷或参战消耗，而是在投入使用前，因为额外的改造计划全员牺牲了。

也可以理解为使用了或消耗了，这取决于不同人的观点。但铃木友纪听到这次精确的告知，心中也不好受。他们从诞生起，就一直期待着为守护人理大业奉献，可实际上却根本没走出过迦勒底机构。

从虚数魔术中诞生，无解的解析式有解。这便是他的“生父”雷夫教授做的补救。

铃木友纪试图从达·芬奇口中得知更多有关雷夫教授的事情，但达·芬奇只告诉他，那位绿衣服教授全名为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其余的不需要铃木友纪知道。

“为什么我不能知道？”铃木友纪少有得语气强硬起来，即便有环境和气味双重放松，也没抑制住他关于这件事的求知欲。

看着铃木友纪突然激动的模样，达·芬奇理解，但还是拒绝了。“你死了，他兴许会苏醒过来。懂了吗？不懂也别问了。过于深奥的魔术关系，你自己领悟吧。”

“那我一直穿梭于不同的时代，守护人理，算是实现了他的愿望吗？”在使命之外，铃木友纪也想寻找自己的存在意义。

“妾身说过了，你不需要在意他的存在。他最多想让你活着罢了。至于你会不会去守护人理，履行迦勒底机构的使命，他事实上不会在乎的。那几个魔神柱只是72席中一派势力，他们一直都是立场观点不同，整天窝在时间的缝隙里开会争论。你不要觉得有几位魔神柱支持你守护人理，就代表所有魔神柱包括雷夫教授都支持你。

“你要继续守护人理，就继续做。你想歇业退休，那也没关系的。反正正式的迦勒底机构在公元2016年已经覆灭了。”达·芬奇说起这些并无所谓责任感，她一直是凭着兴趣行事。

铃木友纪不可能放弃，他做不到。试图继续就这件事询问达·芬奇，但铃木友纪无法开口了，他已经能想到达·芬奇的回答。

真的把选择机会摆在他面前，真的有了自主的机会，他还是会继续。除了守护人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算作未来目标。

看到铃木友纪沉默的表现，达·芬奇觉得比起物质层面，心理层面的调整也不能少。

“你在乎飘渺的使命，责任做什么？你把自己当做救世主了？谈谈你自己吧。每个人都是为自己活着，所谓自由既是如此简单的道理。当然你把自己当作人的前提下。”

达·芬奇的言语在铃木友纪听来具有煽动性，触及了他以往不敢深究的一个问题。

“我想活着，别人也肯定如此。因此能帮助的前提下……”铃木友纪的想法十分朴素。

“所以你对人的概念一知半解？你想活着是你自己的事情，别人不一定希望你活着，也不一定需要你去拯救。你的旅程中应当是遇到过了吧？”

铃木友纪觉得自己能举出正例，但也能举出反例。似乎讨论这个话题很没意义。他不算是真正的人类，没资格讨论。

“需要妾身调整你的魔术回路，恢复你使用魔术的能力吗？但对应的，你的解析能力就同步弱化了。你现在不能使用魔术，从理论上，就是因为魔术回路全被“解析“概念占据了，没有使用其他魔术的空余位置。”

对此，铃木友纪没有需求。一路走来，他适应了不能使用魔术的自身缺陷，也体验过反转之后的自己尽情释放魔术的感觉。并没有哪一次必须靠魔术代替从者一锤定音，相反使用魔术的他更可能被敌人关注。

弱小也是一种保命伪装。

“不需要吗？这随你。”

在两者交谈过程中，铃木友纪有时会看向工坊一侧绚丽的各色海中美景，经过艺术滤镜加工过的海洋动物们在“窗”外遨游，仿佛置身于潜水艇中。

这种视觉的错乱感，不单单能迫使人放松，也会使人错误以为外面风平浪静。

留意到铃木友纪看着映照出珊瑚礁的窗户出神，达·芬奇觉得这样也不错，人类置身美与艺术中，当留恋其中，忘却俗世烦恼，这样才活得像一个人。

“你喜欢珊瑚吗？那个位置是妾身在澳大利亚近海海域旅游时，特意选取的欣赏景点。几十年过去了，地上世界基本在灾难中覆灭后，海中还算保留着自然生态。”

“那边是澳大利亚海域的实时影像？”铃木友纪醒悟过来，但也觉得合理。船在大海上航行，怎么可能附近一直有美丽的海中景色。按船长戈尔登的说法，现在科考船正沿着白令海峡航线返回北美，哪来的珊瑚和热带鱼。

“你想看现在船航行过程的景色？只有一团浑浊的海水，亚洲东北部海域也受到了灾难影响，仅有少量海鱼还存活在这里。你也看到了毗邻中国的日本海边是什么样子。不过是还能看到部分钢筋水凝土建筑的程度罢了。”

其他异闻带地区有新的文明降下，才覆盖了近乎剥离一层地面的荒芜。

铃木友纪这时发觉自己一直忽略一个问题，之前可能觉得艾薇和戈尔登两人回答不了。

“为什么这个时代从十年前起，就持续降下灾难？导致人类最终蜗居在北美洲？这……不对啊，北美洲上难道有什么守护神，庇护了那片最后生存地？”

铃木友纪在问这件事时，隐约感觉有了答案，毕竟艾薇向他列举了其余六个成功出现异闻文明的地区位置。

那六个与中国一样都是曾有古代文明的地区，且历史悠久。

“对，就是你猜想那样。并非有守护神，而是恰恰北美地区已经没有了守护神。那个地区的文明被彻底毁灭了，更新了。中国、埃及、印度、中南美、北欧、不列颠岛，这七处的神话都从远古神代一直流传至今。就像你已经见过了中国神话中三皇，之后将面对至少六位来自不同远古神话的主神。”

达·芬奇这时起身，视线借助以太镜飘向了科考船上空数千米的高空。

第十三章 海兽来袭，凯尔特异闻 海水不知何时起变为翻涌的墨色，正在船长室歇息的戈尔登听闻副手的紧急汇报，连忙踢开身上的毛毯，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快跑到操作室。

这才过了几天时间，海况突然就变得极为糟糕，科考船像是即将驶入了暴风雨的影响范围。但又有点不同，此刻的戈尔登船长甚至不是很怕自然界的天灾。

“船长，外面下雨了。”

不需要船员汇报，举着望远镜，观察海况的他看得出目前情况不对劲。根据船上的雷达探测，周边海域并无异常，船上风向仪一直摇摆不定。像是同时有多个方向的风在这片海域来回争夺定义权，而他们不巧落入其中。

他记得自己打瞌睡前，外面海况还算可以，也就洋流异常，吹来强烈的对流气团，也不至于变化得如此异常。

当前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这艘科考船不是小舢板，不至于在当前混乱的风浪中倾覆。问题则是行驶困难，航线也无法维持。

“你，去通知船上所有人，待在船舱里。”戈尔登船长亲自站在操作台前，把之前负责海航的船员指派做别的事情。现在换上他亲自掌舵，依旧犯难，海上的风浪逐渐增大，已经有浪花冲上了甲板。

外面的雨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大，远处隐约可听见雷霆的轰鸣声。在场船员面面相觑，恐惧与求生本能占据上风，纷纷收起了之前的消极情绪。

凭着航海经验，戈尔登船长微调航向，试图减慢航速，但相比当前海况恶化收效甚微，启用船上搭载的“锚定”与“避风”魔术后，情况稍微好转一些。

如此僵持了约10余分钟，科考船的控制权暂时回到了他手上，

在他思考是否瞅准方向加速驶离当前海域时，他听到了海上微弱的呼喊声，凭他的神秘学知识，虽没听清但还是马上想起传说中“塞壬”女妖，担心起会不会遭遇海怪。

借助望远镜的遮掩，戈尔登船长对自己双眼施加魔术，让自己暂时变为“远视眼”，看到常人视野之外的距离。这一次效果出奇的好，他当即看到了庞大的硬骨海兽。而呼喊声正是这种不明生物发出的，不只是一只，仅仅视线一扫，他看到了约15海里外集群朝这边浅水进发的十余头类似海兽。

每一头都有一艘游艇大小，可能还更大，毕竟他只看到了海兽的水上部分，凭着感觉预估。

吓得手中望远镜差点掉下，戈尔登额头流下冷汗，勉强维持着镇静。

“快去请……不，我自己去吧。”不作说明，戈尔登收起望远镜，慌慌忙忙地要走出操控室。

在他打开舱门前，门先一步自己开了。风雨并未吹进来，相反伸进来一只大号的金属手套将他推了回去。

进来的正是caster莱昂纳多·达·芬奇（alter），在她走进来的同时，里面的几名船员就地躺倒，陷入了睡梦。

铃木友纪跟着达·芬奇进来，说来也神奇，从他的视角，两人明明从魔术工坊，也就是原动力室推门出去，就神奇地到了船上不相通的位置。

“镇静些，你现在跟铃木君在一起，就待在这里好了。外面的客人妾身来接待。”

达·芬奇说完示意铃木友纪不要轻举妄动，她随后身体变得轻盈起来，如羽毛般向上漂浮，直至穿过天花板，整个人消失在那个位置。

见到如此神奇的魔术运用，戈尔登慌张的情绪反而得到了安抚，只要船上有更可怕的存在，区区十几头海兽不成问题。

铃木友纪尝试适应颠簸的海况，但很快没有经验的他扶着墙放弃了。之前在达·芬奇的魔术工坊里根本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颠簸。

“铃木友纪，又有麻烦来了。我看到了十几头从未见过的海兽，身上长满了硬骨甲壳，每一头都有一艘游艇那样大。它们正在朝我们这边靠近。”

戈尔登向他所知告诉了铃木友纪，他觉得显然是冲着铃木友纪来的。

铃木友纪靠着墙壁，抓住一个铁扶手，试图往玻璃窗外张望，一时没保持平衡，差点原地摔倒。科考船颠簸得越来越猛烈，跟刚才的情况又不同了，如果这个状况进一步加深，这艘2000吨吨位的舰船会在海中倾覆的。

科考船顶上，冷冽的雨水与呼啸的狂风都无法影响到漂浮而起的万能贤者。她并未在意即将逼近这里的海兽群，而是一直盯着天空，厚重的云层之上，扇动龙翼高空巡航的巨型龙种。

虽说也是第一次遇到的生物体，但达·芬奇已经确认了对方具备高神性、龙种、光属性三个特征，并且现在确认对方疑似来源于凯尔特神话，有俯冲迹象的巨龙尾端六条长锥形龙尾，每一条都带有魔枪“gae·bolg”近似的元素，对比迦勒底机构储存的从者库丘林资料，几乎可以断言两者本质上一模一样，仅仅是外观上存在差别，且当前不是作为枪而是龙的尾巴。

解析能力进一步施展，达·芬奇漂浮在科考船之上，她心中已然有了怀疑的可能。

那条巡航的巨龙终于做出了俯冲动作，两秒之内冲破云层，闯入狂风骤雨之中，它发出了更为洪亮且具有威慑力的啸声，一时间自然的风雨也为之掌控，无数风刃与水弹朝着它眼中渺小的铁船喷射而去。

但在这轮混合攻击抵达科考船时，达·芬奇一样出手了，她左手万能手套亮起光圈，展开提高功率，魔术术式随之覆盖整艘船。

所有带有攻击性质的风刃与水弹都在触及魔术时被减速至原本的二十分之一速度，减速后的攻击打中了第二层气流壁，威力不足以撕开这层普通的防御用魔术。

被防御住了第一轮攻击，俯冲而下的巨龙这才注意到了有一个人漂浮在船上，之前它都没发觉像是被人类的魔术骗过了。

不作停顿，这条巨龙扇动四片狭长龙翼，如重型轰炸机一般逼近舰船，六条细长尾巴晃动着，全部展露寒芒，能够斩切山峦的锋锐即将考验人类的魔术。

达·芬奇感受到了如神明施加灾难的随意，那条俯冲而来的巨龙并未把她放在眼里。她喜欢这类粗犷且强大的敌人，尤其在情报已经解析得几乎齐全后。

先手并不在对方身上。

“对付爱尔兰的光之子，还真的找不到什么特别适合的克制宝具。”

达·芬奇虽然这样说着，面对越来越近的巨龙，还是启用了储存于手套中一项对龙种宝具。

“解析——魔剑·格拉墨（gram）装填。”

“『宿命轮转之剑』”

宝具成型得并不完美，偏红色的光刃出现在达·芬奇左手间，她对准来袭的巨龙，用力挥舞一圈投掷了出去。

原本选择完美飞掠轨迹的巨龙没想到会突然飞来光刃，更没想到朝自己飞来的光刃让自己本能抗拒。它当即偏转轨迹，试图避开那道光刃，同时侧着袭击铁船。

但飞来的光刃就像是锁定了它，跟着它的动作，同步右偏，光刃在自选中不断放大，从半米长度陡然变为近十米。

感觉不对劲，巨龙紧急取消了飞掠袭击的计划，它猛地拉高飞行轨迹，正式规避追击的光刃。

即便如此，光刃还是擦着巨龙一片龙翼飞过，斩碎下部分硬壳龙鳞。巨龙引以为傲的身体强度在那道特殊光刃的切割下，显得也不是那么牢靠。

或许是后劲不足，光刃造成皮外伤后，旋转着落入海中，炸起大片海水。

巨龙扇动四翼悬停在了离科考船不足2海里的位置，它真正审视起了自己要攻击对象，此时代人类的铁制小船不足为惧，但漂浮在船上明显违背物理法则的女性魔术师，刚才投掷了一道极其危险的光刃。

对着前方大声吼叫一声，巨龙转变策略，变种的卢恩文字环绕在它的龙翼上，超大范围的神代魔术紧跟着扩散开来。风雨瞬间停止，海浪维持原位，连空气和丰富的大气魔素也跟着陷入停滞。

龙是大神的爱子，它在此临时以神之文字宣告了新规则。万物停息，恭迎光之审判降临。

但这次它还是遇到了麻烦，而且是完全超出预料的麻烦。环绕在它龙翼上的宣告被人为在篡改，未等触及科考船的位置，停滞魔术仅能扩展在有限范围内。

如此亵渎，如此异常的情况，属实超出了它的思考范畴，在它漫长的生命中即便是遇到最狡猾的魔女摩根，也没遇到篡改神之文字的情况。泛人类史的人类从者，它亲手屠杀过好几批，仅一骑的情况下，应该很容易解决才对。

它今天遇到的从者不只是散发着可口的香甜气息。巨龙在审视过程中，还留意到女魔术师疯狂到能抵抗住自己的威慑。

试图修正回正确卢恩文字，但使用当前魔术极度消耗魔力，僵持了十秒时间，巨龙还是放弃了明显自己吃亏的较量。

“你是大神鲁格的孩子吧？祂没有到来吗？只派了你？”达·芬奇篡改卢恩文字也消耗了不少魔力，所幸她不用在意魔力消耗。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直呼父亲之名！”

巨龙发出咆哮，将愤怒传递回去，它正要继续攻击，却听到身后来自父亲的呼喊。

第十四章 偷家行为 “少年，我很喜欢你刻在灵魂中的抗争意识，且你面对应答之剑也没有说谎的可能。嗯……报上名来。”

那是应答之剑？铃木友纪试图调用有限的凯尔特神话知识，回忆关于应答之剑的情报，但还是嘴巴先一步回应了。

“铃木友纪，迦勒底机构最后的御主。为了守护人理而来到此时代。”

“嗯，很好。把守护人理这种伟业放在第一位，你这样的人能存活到现在，就证明了你的实力。那么，名为友纪的少年，已经经历过中国异闻带洗礼的你，是否清楚当前的局面呢？不是一个，不是两个，而是一次性六个不同文明的主神带领各自引以为傲的文明挑战人理，寻求不同的未来道路。”

依旧不容许铃木友纪思考，事实上他自己也没认真想过这件事，如何同时迎战六个异闻文明？

但面对应答之剑，他必须回答，而他下一刻的说辞，让他自己也有些惊讶。

“你们就像是在中国异闻带的多方势力，并不是一条心。比起我和残存的泛人类文明，你们之间更可能相互打起来，且相杀得更为卖力。巩固防线，先试着引诱你们彼此猜疑交战，很快就能找到突破口。”

“啊哈哈哈，果然，你这人太有意思了。示弱的外貌下，藏着一颗比拟剑盾的铁核。你说得一点没错，并且我们之间的所谓盟约，也只是流于形式的口头说辞。事实上早就在相互试探，寻找相邻异闻文明的弱点。

“但你有考虑过吗？我们几位毕竟都是百战不败的一方主神，对待你和泛人类文明再轻视，使出一成力，都足以摧毁你们。就像现在，你的情报一旦流传在六个异闻文明间，就遭到了我的拦截。”

鲁格以戈尔登的身躯，继续挑明当前情况。

“你觉得能活着跟当前时代的残存人类汇合吗？就凭你的勇气？还是船上那位比拟冠位从者的贤者？你拿什么跟我们斗争？”

这次铃木友纪没有回答对方，这种问题显然没有答案可言。应答之剑的强制效力都辅助不了凡人回答。

“少年，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来吧，加入我的文明，拥抱慈爱之光。我将赐予你能跟我儿子媲美的完美龙躯，赐予你百般武艺，卢恩奥秘，以及世间罕有的诸多神兵利器。将你打造为真正能守护文明的利刃与神盾。”

鲁格的声音极具煽动性，祂操控着戈尔登的身体双臂舒展，沐浴在光中热情邀请铃木友纪归降。

再顽强的人类意志力，都不可能抵御住此般诱惑。鲁格深信这点，因此直接开出了祂能赐予的最高规格恩赐。诞生于不列颠岛的勇士们，无不如此感恩光赐，响应呼唤，成为祂的孩子。

但在祂热情的期待中，过去了足足十秒时间，铃木友纪依旧没有反应。

饶是这位主神都感到诧异了，祂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保留地给出了最高规格的条件。

“我是绝对不会向你们投降的！”

简简单单一句宣告，却让鲁格感受到了威胁，并非来自人类渺小的身躯，而是背负在铃木友纪身后的赤色大弓。

“你究竟战胜了……”鲁格以神之眼认真审视那把带给祂威胁感的大弓，祂由此看到了击落大神的传奇神话，仅仅是闪回的一幕影像，就让祂产生了一种本不可能出现的情绪。

这下让鲁格犯了难，祂此刻要是不顾及所谓盟约，改变以往仁慈的行事风格，立刻诛杀铃木友纪轻轻松松。但这样做，无异于给了另五个异闻文明联手征讨的理由，而且祂的荣誉感也不允许做这种事情。

“不不不，就凭船上的贤者。鲁格大神，你一边跟妾身在外面辩论，一边分出分身直接问话他者。这合适吗？”达·芬奇突然开门从外面回来，她的介入进一步让鲁格诧异了。

此刻外面明明还有正在与人形态自己辩论的贤者，分身或换位之类的魔术不可能逃过祂的神之眼。花了三五秒时间，祂才意识到，贤者没有本体概念，不是正常的从者。

还是情报方面没有做好，鲁格这般下了判断。祂今天过来拦截，一开始就没真的要动手强行武力摧毁的计划，单纯现在通过问话铃木友纪，发觉铃木友纪是个威胁，萌生扼杀的念头。

“看来，今天只能让你们安全离开了。嗯……铃木友纪，你最好回避与跟我一样的主神直接对话。我今天选择仁慈和招降，换成其他主神可就不一定了。”

留下一句忠告，鲁格的分身脱离戈尔登船长，带着光芒远离科考船。船的上方，正在和达·芬奇就文明存续话题辩论的人形态鲁格也跟着散为光芒远离。

第十五章 捕获玩具 “再次感谢您的盛情邀请。既然您坚持，我也就没什么好劝诫了。”神父在礼数上一直力求完美，他已经尽到了身为裁判的职责，不远万里跑到中南美的异闻雨林中与当地主人羽蛇神对话。

但很多事情并非那样简单，在听闻羽蛇神的自述后，神父觉得他人早已经做出了选择，没必要再好言相劝了。

坐在王座之上，与来客一同享用美食，羽蛇神略显麻木地听完了神父告别前的客套话。祂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以及坚持至今的意义。换作当坐在这里的时候，祂可能把跑来指指点点的神父丢上平流层，但现在早已经失去了那份活力。

光是让祂离开王座，都显得困难。这里是太阳神殿，亦是永世的囚牢。当初让特斯卡特利波卡（烟雾镜）用分段退场的方式逃掉了，否则这里坐着的就是对方了。又或许是两者一同坐在神殿的王座上，如果是这种结果，祂倒理解对方英勇挡枪的行为了。

每一天一睁眼就看到那张脸孔，羽蛇神宁可世界毁灭。羽蛇神空洞的眼神中，像是回忆起熟悉的某人。

祂觉得自己是因为难得有来客，给日复一日的坐牢生活增添了几分不同，尤其神父推荐的东方美食，叫做什么辣豆腐。使用神力以对方记忆制造出来，学着用勺子塞嘴里，看对方享用时流汗舒爽的状态，想来是一场释放味蕾的刺激体验。

神父对羽蛇神推荐的玉米饼卷肉也赞不绝口，一连吃下了八份。看到如此享受美食宴请的神父，刚才羽蛇神也难得笑了。祂如今还能帮上点忙，带给他人满足与热量，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

“期待再会。”神父行礼告辞，他转身走下被定格繁荣之景的神殿，外面还是一片过去了不知多少年的断壁残垣。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大战之后残存痕迹，证明这里曾有一个繁荣的文明。

“……”，想要感慨，但考虑到身后是当地的异闻带之主，神父打消了多余行为。他在刚才收到了埃及阿蒙神打来的小报告，说是态度中立的鲁格带领从属截击了迦勒底御主搭乘的船只。

虽说结果上跟没发生差不多，只是打个照面鲁格就撤离了，没继续刁难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

“应该是刀匠把坐标情报全频段公告了，他还真是尽职啊。任务之外的事情争抢着做。”神父走下太阳金字塔，几分钟之内就走回到了雨林中。一番思考后，他选择不介入这些事情，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

————

经历了鲁格大神的袭击，铃木友纪心有余悸地推开舱门，试图走上甲板透透气。达·芬奇解除了催眠，船员们正挨个苏醒过来，外面的海况也因为鲁格的离去逐渐恢复平静。嘴上能说得漂亮，等到了实际迎战的时刻，就不一定了。

铃木友纪在被问答的后半段，手虽然从扶手上松开，但一直放在腰包里，触碰着最后一枚金棋，试图召唤出最后可供驱使的从者。

但枪兵金棋一直没反应，直到现在危机过去还是同样的触感。

确认四下无人，铃木友纪从腰包里取出魔神格莫瑞赠予的七枚棋子中最后未用的一枚。剑、骑、术、弓、杀、狂，六枚棋子依次召唤出了对应那个时代与地域的适合从者。铃木友纪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当前他在公元2096年，而且没有什么特异点或异闻带的说法。哪一种危机都不像是针对一片特定地区，而是世界性的灾难。还有圣皇太一多次提及的末日。

如果按金棋召唤从者响应的规律，这一次会是哪一位枪之骑士适合？神话或历史中的英雄人物，大多都带有地域性。

看着手中冰冷的棋子，铃木友纪再望向护栏外逐渐平息的波涛，感觉到了自己的迷茫。刚才自己可以算是在应答之剑的强迫效果下，回答了大神鲁格，可后续几个问题，他自己之前都没想过，觉得等到了北美人类残存的大本营，再根据情况分析。

等船上所有人都醒过来，戈尔登船长单独听到了达·芬奇指令。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船员们也因为达·芬奇先一步使用魔术催眠入睡，没看到异常的光芒照射场景。

“你最好别在甲板上长时间停留。”等船改变航向，回归原定航线后，达·芬奇以隐身状态出现了铃木友纪身后。她自己觉得应该给铃木友纪个人时间，但当前情况并不允许。

听到声音，铃木友纪回头并没看到达·芬奇，随后凭着脚步声大致确定了对方方位，就在自己左手边。对方的万能手套触及护栏，发出了特殊的鸣响。

光圈扩大，囊括了铃木友纪站立的位置，他也跟着从原处隐身，对应地看到了背依栏杆的万能贤者。

“见到大神鲁格，你害怕了？”

微微转过头，达·芬奇任由海风吹拂衣裙和绒帽。她此时双眼猩红，刚才对峙对她也有一定消耗，算是还处于应战状态。

“不是。”

“妾身发觉了。你这人一张小嘴巴是真的犟，妾身也要学祂拿宝具对着你玩测谎游戏？”

达·芬奇说着万能手套亮起光芒，一柄小型光刃出现在她左手上，与之前她打断千子村正宝具解放时那把一样。

“这也是应答之剑？”铃木友纪凭观察觉得两者性质一致，但看外表，差别很大。

“对，应答之剑也称为逆光剑佛拉格拉克。凯尔特神话中海神玛纳诺，赠予其子鲁格。后续有鲁格赠予其子库丘林的说法，神话故事总是多个版本并存。迦勒底机构的资料库中详细记录过这件特殊宝具，妾身也就顺带保存在万能手套中。”

铃木友纪记起了部分情报，有几份记忆曾翻阅过逆光剑相关资料，但不完整。

“你复制他人宝具，一要有对应的情报资料，二会有一定幅度削弱？”经过几天接触，铃木友纪对达·芬奇的特殊宝具有了较为直观的了解。算是同一系解析能力的运用方式，达·芬奇真正化情报为战力。

“嗯，观察力不错，的确如你判断的两点。妾身使用他人的宝具有繁琐的提前准备要求，及威力不如原版。但如果用在对策上，还是十分有效的克敌手段。你该不会想学这招吧？”

达·芬奇纯属玩笑，她的宝具是学不了的，解析只是第一步，后续还要转录、复制、实体化等等步骤。真有这种魔术天赋，不如好好学习自家的祖传的魔术。

铃木友纪也明白所见与所能差别有多大，万能贤者的宝具不能只看到万能的一面，而忽略了实现万能的繁琐。

“为什么我不能长时间在……”铃木友纪转回话题，他还没问完，就察觉到了右手边很远的海面上像是有人在关注自己。

达·芬奇也发觉了过于靠近的监视者，她当即伸手抓握，对应位置的海面上出现了海水组成的大手掌，以同样的动作包向了冒进之人。

俘获过程对达·芬奇而言很是轻松，相比鲁格或巨龙光之子，那位胆大心粗的俘虏不管使用什么方式尝试逃脱都是无用功。达·芬奇并非要依赖复制他人的宝具弥补战力，更多是补上不足的短板。

“小心了。看起来不是条小鱼。”达·芬奇提醒铃木友纪后，虚握的手往回一拉，当即那个海水组成的手掌跟着后移，两秒间隔，被海水抓住的一名持枪女性带到了船边。

对反咿咿呀呀喊着听不懂的语言，铃木友纪想来要么是呼救要么是咒骂，因为看女性的表情半是愤怒半是恐慌，整个人连枪都放手松开了，身体使劲扑腾挣扎，试图从水牢里挣脱。

达·芬奇并不在意抓到手俘虏在说什么，远古北欧地区的美丽方言，没有研究必要。

“安静点，在妾身想把你解剖前，闭上嘴或许是个好选择。如果你喜欢泡福尔马林浴，则另说。你这个体型的玻璃罐需要定做，如果从腰部截断，分上下两段分开装，倒是有现成的。”

达·芬奇一副没开玩笑的语气，她疯狂的眼眸中满是求知的渴望。

面对威吓，被抓住的持枪女性依旧不安分，她没看到有同伴追过来救援，抱着大不了回瓦尔哈拉的决意继续怒骂着威吓她的女魔术师。

“咦？你觉得自己还能回瓦尔哈拉？”达·芬奇突然由严肃转为嬉笑，她另一手对着对方的腰部比划了一下。当即女性的下半身掉了下来，如变戏法一般消失了。

铃木友纪无法分清是魔术还是戏法，因为只剩半截身体的女性看起来依旧能大喊大叫，横截面也没流出鲜血。

但达·芬奇顺手一指铃木友纪身后，只见一个一米高的玻璃展示罐立在了甲板上。而女性下半截身体现在就泡在里面。

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不只是铃木友纪受到了惊吓，之前还喊叫不停的女性也安静了。

暴力审问不管用，往往是因为其不够暴力，给了别人能大不了一死了之的错觉。

“你的体型比较胖，头可能要单独分一个罐子。”

“等等，别啊。什么叫不能回瓦尔哈拉？你这恶毒女巫是会读心术吗？”

连语言障碍也解决了，对方用不太娴熟的现代英语，喊停达·芬奇的动作，态度明显服软了。

“妾身没杀你，你怎么魂归瓦尔哈拉？等等，你称呼妾身什么？”达·芬奇伸手一抓，将对方的半截身体拉到了自己面前，跟吊腊肉差不多对待。她正好因为鲁格离去，需要找点乐趣。

“……魔术师大人。”

礼貌也学得很快。

“你是北欧地区的使者吧？友纪，你看看她，能分析出什么？”

本着恶趣味玩法多样化，达·芬奇让铃木友纪靠近些观察俘虏。

“她是传说中的瓦尔基里？”瓦尔哈拉、女性、用单手枪、使者……种种元素堆积在一起，铃木友纪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他说的对吗？你要主动点，不要等着我们来问你。妾身正好这几天在学埃及的木乃伊制作方法，你想成为素材吗？”达·芬奇几乎贴着女性的脸颊，万能手套伸出一指戳着对应心脏的位置，再次威胁。

第十六章 不同的存续途径 按被抓获的瓦尔基里自述，她隶属于瓦尔哈拉第三分队侦查组，算是个统领二十多人的侦查组长。为了更细致观察科考船，这才脱离侦查小队，冒进地靠近舰船，以至于铃木友纪都能发觉她了。

达·芬奇更多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原先没打算抓个舌头审问情报。她有自己的一套观测途径，用不着审问俘虏。这位瓦尔基里纯属运气差加上冒进，成了达·芬奇发泄的玩具。

铃木友纪在一旁看着，对待人理的敌人，用些残忍的手段，并无可以或不可以的说法。至少铃木友纪觉得达·芬奇单纯在玩，残忍归残忍但不像是要杀了对方。

“你还是没有主动的意识。这样很不好，一直支支吾吾是要折磨妾身的耐心吗？”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只是一名带领侦查组的组长。”

这位倒霉的瓦尔基里名为希露德，带领的侦查组应该就在船后方15海里左右的位置。她们靠近科考船时，正好是巨龙与达·芬奇在海上交手的时候，而后光芒普照海面，吓得她们不敢有动作。

直至鲁格离开，这些瓦尔基里才决定分成三批，多个方向观测舰船动向。其他瓦尔基里慑于之前的大动静，不敢过于靠近。只有这位名为希露德的瓦尔基里为了起表率作用，独自提着枪追了过来……

听着希露德的自述，铃木友纪只听到一个重要情报，北欧异闻带的主神只有一位，光明神巴德尔。

相比凯尔特神话的鲁格，这位大神的知名度更高一些。

达·芬奇同样关注这件事，让瓦尔基里希露德把关于她们主神的事情都说出来。

“我真的只是个侦查组组长，就知道这么多了。”

问来问去，希露德还是只能回答粗显的事情，凭铃木友纪的观察，对方不像有隐瞒。

“那就是不配合了？”

达·芬奇操控海水组成的手掌，来回晃荡着半截身体的希露德，对方吓得哇哇大哭也不停手，相反她笑得更开心了。之前被大神鲁格拦截又没能好好打一架，她心里很不愉快。

从希露德的哭喊中，铃木友纪听闻对方后半程反复喊着一个词，想来应该是吓得到了哭爹喊妈的地步。

但发音跟“papa、mama”不一样。按语言惯例，各个民族地区的父母发音接近才对，并且也没喊巴德尔。

“她在说什么？”

铃木友纪有些好奇，顺带他更确定达·芬奇只是拿对方当玩具。

“应该是‘姐姐’。”把半截身体的瓦尔基里希露德继续吊着，达·芬奇也有点好奇了。怎么会有人遇到生命危险了，不喊神明或父母，反而喊姐姐。她顿时有了灵感。

“你们的文明里没有父母的概念吗？家庭？子女？”

面对达·芬奇的问话，接近绝望的希露德凝噎着试图回答，但她像是没听清达·芬奇说了什么，明显抖了抖耳朵。

“亲人？”

“是谁生育了你？”达·芬奇对北欧异闻带的社会框架有了猜测方向。

“光孕育了万物。光既是一切，光——带来救赎！啊，得救了！”希露德念起这段时，神情中充满了崇敬，之前的恐慌与绝望仿佛被覆盖了。

铃木友纪觉得对方跟自己被问及人理话题状态类似，像是被设定的。

达·芬奇则敏锐观察到了问题，她当即将铃木友纪护在身后，同时将海水完全覆盖住希露德。

只见一道强光自希露德体内激发，那半截身体在水牢中引爆。即便威力得到最大程度的压制，依旧炸得水牢不复存在，海水混合着碎渣四散泼洒，淋了达·芬奇一身，甲板上也到处是。

闷沉的爆炸之后，铃木友纪嗅到了奇异的香味，他扭头一看，见到了脚边卷着对方粉色长发的碎块，分不清具体是下巴还是别的部位。

“我们是不是逼得她太狠了？”铃木友纪尽可能用了委婉的语气。

“不是问题。”打了个响指，达·芬奇走到之前戏法般收下希露德下半截身体的罐子旁，将左手按在了罐子上端的连接处。

她误解了铃木友纪的意思，又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铃木友纪对她的评价。在她玩够前，玩具是没资格选择自尽的。

眨眼之间，铃木友纪看到达芬奇右手边突然变出了一个接近的罐子，里面泡着无头的半截身体，而甲板上洒落的残渣此时再看都不见了。

达·芬奇双手松开，对着原本爆炸位置抓取，很快海水汇聚成手爪，将一颗脑袋捧了起来。

没有身体的脑袋刚睁开眼，就被达芬奇拎到面前。

对于希露德见鬼一般的神情，达·芬奇故意调笑道：“没买到直通瓦尔哈拉的车票吗？”

铃木友纪看到这番戏法，如果不是一旁的看客，而是希露德视角，恐怕也感受不到达·芬奇的幽默感，相反只会惊慌大叫。

希露德已经连尖叫都不会了，吓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怎么回事，我应该死了。魂归瓦尔哈拉……”

达·芬奇微笑着晃了晃脑袋，眼神中的疯狂盖过了皮囊的美感，在瓦尔基里希露德眼中，魔鬼、女巫、洛基等称呼都不及形容对方的恶毒。

“继续，再自爆一下。妾身还想看看这种玩法。”

“求求你了。给我个结束吧。”

“继续，听不懂吗？你喜欢自爆，就继续啊！”

晃荡着她人的脑袋，达·芬奇显得病态地嬉笑不止。她似乎以前经常玩这种游戏，这段时间没有合适的玩具，一直憋着兴致没释放出来。

“魂归瓦尔哈拉？你们女武神不应该是接战死的英雄去吗？”铃木友纪按自己知道的北欧神话知识，在一旁评论了一句。他即便有点看不下去，但对待人理之敌，他也无权要求达·芬奇如何做。

“别哭了，先回答他的问题。”达·芬奇看出铃木友纪有点于心不忍，本要扇对方两巴掌，改为手掌推着转个方向。

“我们还有这个工作？”

希露德在这方面跟铃木友纪的确有点类似，提及使命工作回答地较为迅速，且能克服情绪变动。

“那你口中的瓦尔哈拉是什么地方？”

“回收战死者的灵魂，而后再构造死者的躯体。瓦尔哈拉既是光的中心，一切开始与结束的交汇点。”

铃木友纪听到这番话，觉得与自己知晓的北欧神话知识有很大出入。但也算是弄清楚了对方狂热的原因，价值观是一方面，能死后被复活自然也不怕战死了。

“只回收你们的灵魂，还是能回收其他人类的灵魂？”铃木友纪顺着多问了一句。比起大夏仙境异闻带的全体修炼和长生不老，北欧异闻带居然做到真正的复活了，这让他很好奇对方如何实现超越生死的禁忌。

“其他？其他是什么意思？是指动物？不会的，瓦尔哈拉只接收英勇的战死者。”

达·芬奇这时算是明白了北欧异闻带的社会框架——那里没有人类，或者严格而论只有一种人。

“你们的异闻带里只有瓦尔基里（女武神），没有原本的人类。”达·芬奇做出了结论，虽说这个结论有些怪异，但某种意义上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对方出自异闻带。

“人类？人？住民吗？我们是生活在那里，和各种友善的动物朋友们，沐浴在巴德尔大人的光芒中。姐妹们一同战斗，一同嬉戏，一同祷告……跟你们这种到处是灾难和荒芜的地方不同。我们的国度遍布着花的芳香与爱。”

希露德越说越狂热，但铃木友纪也听懂了达·芬奇所指，加上希露德自己的描述。北欧异闻带像是抛弃人类，组建出一个瓦尔基里为智慧生物的特殊文明，而主神巴德尔一直守护着那个小世界。

“有趣。全是瓦尔基里组成的文明……你们会生育吗？”在达·芬奇眼里，瓦尔基里与人造人类似，都被设定了部分固定的使命，可算是有情感的活体机器人。她听得出巴德尔创造了一个美好的仙境，但一个文明光有一群快快乐乐的小天使可不够。

“动物才会生育，我们是永生的，不一样。”希露德对此十分自豪，但她下一刻由兴奋转回原态。试图挣扎，却只能被达·芬奇拎着，任凭摆弄。

狂热如同兴奋剂也有时效。

基本了解了北欧异闻带，铃木友纪还在回味希露德的描述，构想那样一个特别的封闭世界。他没听到希露德又开始求救了，而且这次情绪更为激烈，语序也没了逻辑。

达·芬奇对瓦尔基里希露德的细微变化，看得很清楚，她在此过程中已经确定对方与所谓的“瓦尔哈拉”存在绑定关系，就像是签订了契约一样。刚才她的做法等于中断了契约的履行，由她代行了重组的工序。

没有同情或可怜的打算，达·芬奇就看着对方绝望中情绪失控，不断哀求又混杂咒骂，直至彻底消停下来。

“完了。我听不到瓦尔哈拉的呼唤了。”那颗脑袋在安静前，最后念叨了一句。

第十七章 灾难的具现化 “她怎么了？”

铃木友纪回过神来发觉达·芬奇提着的粉发脑袋一动不动，目光呆滞，仔细看倒还有呼吸迹象。身体分两部分在一旁存放着，只剩下一颗脑袋却还能存活呼吸，这本身就超出了铃木友纪的认知。

“你不用管，妾身会慢慢研究她。不过，妾身不会弄死她。对付这些自视高傲的物种，抓一个折磨一番正好能威慑其他人，唤起他们同为生物该有的本能。”

达·芬奇并不在意被自己戏法玩弄的瓦尔基里希露德的想法，那是别人的感受，她只在意自己的乐趣能不能满足，最多加上铃木友纪的意见。故意在甲板上这样做，也是为了以儆效尤，免得海上围过来的不同异闻势力都来找自己和铃木友纪麻烦。

小鱼小虾级别就像虫蝇一样惹人厌。

果不其然，后续几天就过得很太平了，一路上风平浪尽，隐约能看到不明海兽远远地在科考船后方跟随，它们大多跟一段路就脱离了，胜在数量众多，如接力棒般反复追踪着科考船航行方位。

几天时间熟悉下来，船长戈尔登也有点习惯了，他又不能拿这些自由游弋的海兽怎么样。只要没来袭击他的科考船，任凭海兽们怎么追踪。他也有点佩服自己的适应力。

事实上不止是鲁格手下的海兽们还在分批次追踪，北欧的瓦尔基里侦查兵，埃及的荷鲁斯眼，印度的石像，希腊的机械生物都在一定距离外观察这艘科考船。不过有了某位瓦尔基里的现身说法，从那次之后他们都更为谨慎了，保持在更远的观测距离外。

船从日本海驶入鄂霍茨克海，俄罗斯地区同样到处是荒芜的无人区，状态没见得比中国、日本地区好多少。

原本戈尔登船长有中途靠岸在无人通讯站尝试通讯的想法，但部分海域有结冰迹象，他放弃了这个打算。

闲暇之余，铃木友纪多在达·芬奇那里借几本书翻阅，后者十分欢迎，甚至连带有浓重神秘色彩的《所罗门小钥匙》之类的禁书都拿出来要给铃木友纪。对此持警惕态度的铃木友纪只敢借历史神话相关的书籍，临时补一些凯尔特、北欧、印度等体系神话故事。

尤其已经知晓的大神鲁格，光明神巴德尔这两位，祂们的相关神话故事，铃木友纪也各自要了一份翻阅。

在此过程中，铃木友纪发觉这两位大神都具备光明属性，是各自神话中光的化身。而且通过书籍，他进一步发觉这两位都可以算是太阳神，这也是各地区神话的一个共同点，虽然常设置光明神与太阳神两个神位，但总在后期将两者混为一谈。

神话经常相互融合并与部分历史相关，铃木友纪不是这方面的学者，他更多了解手头上的文献，了解不同视角的古代面貌。

和之前几天一样，铃木友纪粗略翻完借来的书籍，就在吃了便饭后，前往原动力室。正巧今天船长戈尔登也在里面，他推门进入后，先把手里的书按记忆大致归位。趁着这个过程，聆听工坊内两人的对话。

“……你不能这样做，女士。太残忍了，她还是个孩子。”

“她今年大约1500岁了。理论上不是孩子。”达·芬奇较为和气地对戈尔登解释，就像她没把68岁戈尔登当老人一样，只当是小孩子多管闲事。

戈尔登指着书桌上被当活镇纸的粉发脑袋，先前准备好的语言顿时忘了大半。他犯了个错误，与caster达·芬奇(alter)讲道理。

“但妾身看你现在的表现，倒像是个孩子。怎么了，胸膛里的善心太多了，要在这里播撒一下？”和气的口吻逐渐带有了攻击性，达·芬奇已经算是留情了，否则这里就要多一块镇纸，又或者直接丢进垃圾回收桶。达·芬奇对长相还是有挑剔的。

自觉说错话了，戈尔登船长不敢再多说，看到一旁还书的铃木友纪，考量一番选择离开气氛古怪的魔术工坊。

“如果妾身不在这里，凭她就能把整艘船上所有人杀干净。”

这个道理显而易见，但铃木友纪觉得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纠结，他继续装作没听到，偷偷观察两人。顺带也瞧了眼达·芬奇一张书桌上放置的脑袋，希露德现在眼睛还会转动的样子，但从他进来到现在都没发出过声响。

至于对方的两段身体都放在工坊里侧的角落，跟一些奇奇怪怪的标本或机械零部件归于一类。

戈尔登离开后，达·芬奇没好脸色地也瞧了眼瓦尔基里希露德的脑袋，而后瞬间移动到铃木友纪身边，帮铃木友纪把书归位。

“两天前借的书都看完了？”

达·芬奇伸出手指画圆圈，整排书架上的藏书自动调整位置，并且很快有一本书挤了出来，被她伸手抓住。

“《埃达》诗篇这里有翻译本。而后……《沃尔松格萨迦》和《夺牛记》。这两本也适合你。你的记忆中有看过这些书吗？”

另外两本书在达·芬奇唤名后先后自动弹出书架，对于这些疑似基础的小魔术，铃木友纪觉得原理应该很简单，但要他用所学魔术知识完整推导，也不好办到。并且达·芬奇使用魔术都没有吟唱行为，至少铃木友纪还未看到过。

“《埃达》和《沃尔松格萨迦》没看过，《夺牛记》翻阅过。”

铃木友纪印象里最深刻的是关于所有山中老人的资料集，没有意外assassin职介从者就会是他们中的一员，类似押题思路在实用主义盛行的迦勒底机构较为常见。本身外面请来的魔术教授也不懂迦勒底机构让自己给一群孩子们上课有什么目的，更多凭人造人们自主学习。

铃木友纪也看ncer库丘林与saber齐格飞等知名英雄情报，但更多都放在整理齐全的从者请报上，他们相关的书籍，只是各凭兴趣翻出来看看。这就不能保证全部学习了，即便是原本不同性格癖好的50多名人造人，也只看了一部分。

“你都拿去吧。趁着到北美洲人类最后净土前的时间，多填充些知识有益无害。”达·芬奇将三本书递给铃木友纪。

据铃木友纪观察达·芬奇平时会饮用调制酒，像是里面加入了抑制精神疯狂的药物。比如现在达·芬奇的双眼中疯狂元素就较为安静，对视间只会觉得对方一双如红宝石般地眼瞳甚是有神秘魅力。

按达·芬奇主动展示的情报，她的疯狂源于灵基被强行扩展填充后的副作用，也是她性情不同于英灵座上本体的原因，但铃木友纪觉得后半部分并不一定对。达·芬奇展露的疯狂更像是不同于常人的理性扭曲表达的产物。

“她到底是真被砍下了脑袋，还是……”总归压制不住好奇，铃木友纪指了下另一边被放在桌上的希露德脑袋，想问原理。

“你知道锯人成两半的戏法表演吗？还有花瓶少女之类的骗术吗？都是利用视觉遮掩达成的把戏。”

达·芬奇压低声音在铃木友纪耳边暗示了原理，她的做法中掺杂了魔术。如果铃木友纪在瓦尔基里希露德自爆时，有趁乱找到腿骨之类的部分，当时就会明白过来。

也就是说装在罐子里的两段身躯都可能是假的，当然铃木友纪猜想不到达·芬奇完整的表演手法。

与此同时，北美洲最高峰，迪纳利峰。

一身滑雪服的高扬斯卡娅用登山镐敲了下发现的不明坚冰，冰可以用蛮力敲碎，但不会融化，很是神奇。

随着她接近山顶，遇到的这种不化冰越来越多，而且在茫茫雪地间，零星散落着几朵黄蕊白花。据她了解自去年起雪线已经蔓延至山脚，今年更是囊括周围的山峦化为一片纯白世界。不仅如此，山峰周围有人居住的地区近来也集中降雪，当地人不得不开始搬离这处冰雪灾难加剧的地区。

可以理解为遍布世界各地的灾难一种延伸，但高扬斯卡娅看得出并非只是自然灾难而已。

主要是她凭借嗅觉，已经嗅到了异常的魔力气息，就在山顶上。

预图继续往上攀登，大风与吹起的冰雪并不能阻拦非人存在，高扬斯卡娅换上滑雪服更多求个入乡随俗，区区排斥人类的温度，对她没有影响。

往上抛出绳索，高扬斯卡娅竖立的耳朵隐约从寒风中听到了驱赶声，如今占据这座山峰的主人不是很欢迎她的来访。

“请您下山离开吧。我的主人不欢迎您。”

就在高扬斯卡娅试图反向定位时，一个穿着印第安风格男性青年从风雪中缓步走来，他手持一杆长矛，身后跟着几头不同的冰雪生物，但那些生物都十分抗拒高扬斯卡娅，明明有几米高的类熊体型，却缩在了青年身后。

“你的主人？你应该是从者吧？你的主人是一位魔术师御主？不对啊，正常来言，这个时代难以召唤从者。而且看你的灵基规模，算半个从者都有点勉强。”高扬斯卡娅一双兽瞳上下打量，将前来劝返自己的青年看了透彻。

“请您下山离开。”青年还要劝退散发着狐媚气质的危险女性，但他下一刻看到对方突然掏出了一把手提机枪。

一时间枪弹四射，高扬斯卡娅没有客气的意思，附加魔术效果的子弹扫射一轮就将冰雪生物还原为了碎冰。而青年被临时冰封起来，算是抗住了高扬斯卡娅的突然发难。

“哦呀~哦呀~从者需要御主保护，正是没用啊。”高扬斯卡娅快速换下空弹匣，塞上满仓的备用弹匣，挪转枪口朝向了右手边。

在那里出现了浮动的冰尘，隐约可见人形。那并非人类，高扬斯卡娅感觉到了对方类似从者的特殊灵基及不亚于主神的庞大魔力量。

第十八章 寒灾欢迎式 又过了十天时间，科考船驶过布里斯托尔湾，航行至奥尔德港附近。算是正式回到了当前剩余人类的最后净土——北美洲。

天气十分寒冷，至少从铃木友纪角度他走上甲板想看一看港口时，迎面来的寒风让多披了一件夹克衫的铃木友纪冷得哆嗦。舰船靠近海港前，收到了当地天气预报，气温低于零度5度，按海上实际体验，可能在零下10度左右，甚至更低。

岸边延伸的海冰足足有数百米远，戈尔登考虑了科考船的抗冰航行能力，觉得问题不大。海上的冰仅是薄薄一层，之前航行穿过白令海峡也是抗着浮冰开过来。

与铃木友纪类似，女探险家艾薇也急匆匆走出船舱，跑上了甲板，而后也被迎面吹来的寒风教训了。

“现在不是5月份吗？”艾薇抱怨之余，乖乖缩回船舱向船员要御寒的大衣。

“喂，快回船舱里面来。现在要靠岸了。”一名船员连忙叫回了在甲板上四下张望的铃木友纪，示意他马上抓扶手。

操控室里，亲自掌舵的戈尔登启动了科考船的破冰模式，也就是用魔力增强舰体强度。他记得阿拉斯加地区在冬季经常海面冰封，但当前5月的时节还冷到冰封港口，属实天气异常了。在他想来，北美洲这片最后的净土也要被各种灾难轮番洗礼。

科考船破冰前行产生晃动，没有准备的铃木友纪连忙抓住就近的扶手，避免摔成倒栽葱。

一旁的艾薇仗着有魔术维持平衡，照旧行走，她打开就近的小仓库，准备翻找船员不要的旧衣物，却不想舱门里面居然连通了达·芬奇的工坊。

似乎只要达·芬奇愿意，她可以把她的魔术工坊连接到船上任意一道门后。

“你们进来。”

呼唤的声音只有铃木友纪和艾薇听到，附近几名船员就像是没发觉异常，照旧抓住固定物，抵抗科考船破冰颠簸。

回到达·芬奇的工坊内，铃木友纪顿时感觉寒意消退了，回归到了人体舒适的室温。

达·芬奇正在调制翠绿色的苦艾酒及其余几种铃木友纪不认得的预调酒，舰船明明在颠簸，在这里平稳到滴定药剂也不用担心多一滴。

完成一瓶特调的黑酒，达·芬奇放下手中的药剂瓶，抬头瞧了进来的两人一眼。她开门见山地告知了危险，“这里有不寻常的魔力气息。虽然从占卜定位来看，实际方位离这里有一定距离，但对方的魔力已经影响到了这里，你们自己小心点。”

“六个异闻带最近的也在中南美洲，这里是北美最靠上的阿拉斯加。女士，难道他们已经攻入了北美洲？”艾薇原以为回到北美洲算是事件告一段落。

“如果他们攻入北美洲，此刻应该有欢迎队列。你不懂，异闻文明对泛人类史的傲视，祂们与你们人类的差别。妾身这段时间指导你多次了，不归属你这个层次的事情别多想，你理解不了的。”

达·芬奇的态度算是客气了，铃木友纪一旁听着能感觉出来达·芬奇在选择用词，语气特意放缓了一些。他不知道艾薇这段时间有偷偷来找达·芬奇请教魔术知识，仅奇怪过这几天在船上的厨房里很少看到她了。

对比一开始达·芬奇直接让艾薇滚开的态度，可谓有了很大进展。

“友纪，你最好也收敛起好奇心。”

铃木友纪的小心思逃不过达·芬奇的眼眸，虽说她现在更多注意力放在寻找寒灾的源头上。

较近的大城市安克雷奇比这里还严重，以太镜粗略巡视城市街道，看不到行人，只能看到镀上冰雪的树木和电线杆。那里的气温大约是零下20度。

“是从者还是别的造成了降温？”铃木友纪以他所知提出了猜想，至于收敛好奇心……他一直尽力为之。

“对方具备极高的神性，无法进一步观测。等我们上岸后，先了解这里居民的情况吧。”达·芬奇试图把视野从几个城市间收缩，但隐约能精确定位的时候，感觉到了巨大的阻力。她出于谨慎考量，没做进一步的巡视。

跟铃木友纪类似的问题，窥视带有神性的个体，效果会大打折扣，还很容易受到反噬。当然缺陷更多在铃木友纪身上，作为原版的达·芬奇当前仅表现出一点缺陷。

“北美洲也有异闻神明？”

艾薇显得很诧异，但达·芬奇没回答这种问题。

————

奥尔德港上仅有几十人的驻守部队，他们接收到信号，在科考船停靠后赶到了港口。

比寒冷更糟糕的是交通阻断，戈尔登船长得知港区当前状况后，好好休整的念头只能作罢。从奥尔德港到最近的大城市安克雷奇，原本可用的快艇和定期货轮都因为海面结冰没法用了，恶劣天气下民用直升机等飞行设备也使用受限。

“安克雷奇那边真的没出大事？”在工作交接的最后，戈尔登船长拉住港区的驻防上尉，小声追问了一句。凭他的经验，这里的问题绝非表面上而已。

对方同样有些面露难色，确认驻防士兵没关注这边，他才回答了老船长。

“据说安克雷奇那边雪夜里有时会出现不明雪怪，本身5月份还降温下雪就很离谱。我也是尽自己的职责，管好这块防区。”

收下戈尔登赠予的一盒香烟，驻防上尉想邀请科考船上所有人先去营区休整，单被戈尔登婉拒了。

“你们的物资补给也有限，算了吧。”

戈尔登船长更在意当地反常的气候，只希望所谓雪怪只是城里的谣传。动不动遭遇不明来历的危险，这种提心吊胆的体验理应在船靠岸后结束。

这里是北美洲，人类最后一块净土，各种自然灾难发生最少的地区。戈尔登的认知里，这里要是也沦陷，那还能往哪里逃？

艾薇这边则收到了一个匿名电话，接通后得知来电的人是她雇主的上级，实际派发任务给北美遗迹调查协会的委托人。

对方像是能定位艾薇的手机，要求她在3天内去最近的安克雷奇与接头人碰面，上交这次的探险报告。态度没比达·芬奇好多少，就差直说“就活了你一个？那工作你收个尾吧”，任务中途死了究竟二十几人，对方没兴趣听。

北美遗迹调查协会本身就带有官方性质，她没想到实际委托人如此急切，像是要绕过中间环节直接跟她交易。

不给艾薇补充的机会，对方陈述完要求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冷血畜生！”艾薇想起自己这次探险的损失，悲愤欲绝，恨不得隔着电信号穿越过去揍一顿打电话来的话事人。

铃木友纪也听得出对方只是个办事的，态度冷淡但十分注重效率。

达·芬奇这边已经用以太镜定位了对方来电方位，来自东海岸的华盛顿特区，当前的反侦察科技遇到达·芬奇比拟冠位的实力差得太多了。这也与没有卫星通讯有关，几乎是瞬间完成定位。

没有高神性阻碍，所谓尖端科技也就那么一回事。

“这些人放在哪个时代都一样。”达·芬奇感叹一句，没明说她得到的情报。

铃木友纪升起了去城里的想法，但按达·芬奇的警告，这里并不太平，有引发寒灾的高神性存在盘踞某处。对方能影响大范围的天气，实力不容小觑。

“你也想去安克雷奇？”

对达·芬奇而言，她足不出户就能通览全球情报，要她在寒冷的雪地上行走，不如指望她行善事饶了还在当镇纸的某位瓦尔基里。事实上她也是远离普通人为好，能把瓦尔基里做成镇纸的她，同样能把普通人变成各种满足她恶趣味的玩具。

铃木友纪感觉得出自己呆在达·芬奇身边，静待情报收集非常安全，踏足所谓净土的北美洲不见得太平。比如现在就撞上了反常的寒灾天气。

“当地人里也许有值得交换的情报。况且我还剩下一枚召唤从者的金棋。”

在劝告与好奇间，铃木友纪还是不自觉地偏向了后者。

“你那个简易化道具？“达·芬奇前几天画了数小时仔细研究过了，她当时说要等大气魔素的检测结果。

“这个时代无法正常召唤从者，”

达芬奇说的结论铃木友纪有心理准备，之前也是遇到危险无法顺利召唤从者。

“大气中魔素浓度反常升高，万物却凋蔽荒芜，这本身就不是好征兆。抑制力有意阻断了这个时代与英灵座的联系，就像是摆明不允许阿赖耶识侧的过去来拯救现在。

“但也不是没别的办法，能多一个帮手也好，妾身可不想当你的保姆。”达·芬奇自己想到了一套解决办法，但那是她自己作为御主的情况，要让铃木友纪自己召唤出从者……相对会非常麻烦。

铃木友纪现在离开船去城里，将得不到从者支援。符合达·芬奇的方法明显不符合铃木友纪。

“我需要怎么做？”铃木友纪迫切需要从者帮助自己提高生存可能。

“找一座大博物馆，里面有较多藏品的那种。”

第十九章 巧遇 “您是信仰东正教的神父吗？”

“嗯……算是吧。”神父递上书钱和小费，再次打量佝偻的旧书店店主，他可以感觉出这里原属于略有魔术传承的神秘侧家族所有。传承没能进一步也很常见，魔术传承这么容易，遍地都是一流魔术传人了。

这家不起眼的旧书店里有不少神秘学相关的抄录本，对常人而言不过是莫名其妙的怪书罢了。书店如果算是上个时代的遗留物，那么这些抄录本则是更早时代的宝藏。

“你有什么需求？如果你也信奉东正教，在下愿意为你施礼祷告。”

神父随手买了店里一本抄录的波斯古籍，他对其中描写双蛇之王扎哈克的内容很感兴趣。付钱之余，他也愿意帮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用几张小面额纸钞买下古籍，有点过意不去。

“您说这里的天气什么时候能转暖呢？太冷了，冷得冻死了好多人。我家隔壁的……”看店的老人絮絮叨叨扯起来安克雷奇城里的寒灾状况，他足足念叨了十多分钟。

老年人尤其在恶劣天气下生存困难。神父离开中南美洲的雨林地界，使用能力直接到了阿拉斯加地区最大的城市安克雷奇，见到了极端降温天气笼罩的冰雪城市。对于寒灾来源他有眉目，但这是这个时代人类的灾难，他不想过多介入。

他是裁判，不是救世主。况且换真正的救世主到来，又会帮哪一边呢？

“会转暖的。主聆听着每一位虔诚者的祈祷，苦难也是主对大众的磨砺，经过了层层磨砺，世人放能洗脱原罪，升入真正的天国。”神父干脆用模糊的教义安慰对方，如此一来受施者至少心里好受点。

离开旧书店，言峰神父快步走至隔壁的街道，雪暂时停了，街上行人也多了一些。他们穿着厚实的衣装一样显得很冷，但又不得不趁着天晴的短暂间隙出来。

街区一侧的救济点和食品发放站早挤满了人，从刚才旧书店听到，寒灾没来前这里就是这副样子。普通人艰难讨生活的场面，越看越让神父感到愉悦，所谓最后的净土，不过是还能让人类存活的有限土地。

难得找到一家中餐厅，神父推门而入，找了个最靠里侧的僻静座位坐下。

“先生，几位？”

“两位。”

————

达·芬奇推荐找较大的博物馆，是要靠那里存放的真实文物充当圣遗物做尝试，绝大多数从者都无法召唤，但用了真品的情况下，靠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响应的特例。这是达·芬奇的解释，铃木友纪觉得对方只说了一半真话，当初仙人太公望也是用日食当幌子。

这方面铃木友纪有经验了。

从奥尔德港到安克雷奇城区，最短路线也有550公里，当前天气下，显然不可能自己开车进城。在当天晚些时候，达·芬奇完成了通道搭建，推门出去可直达目的地。

原本探险家艾薇要一人行动，她告知铃木友纪北美遗迹调查会总部就在原美国最大的博物馆——国立博物馆。铃木友纪迫切想获得从者支援，征询达·芬奇意见后，得到了允许。达·芬奇的允许有些模棱两可，她一开始有阻止的意思，但随后又同意了，像是预见了什么。

或许是距离过远的因素，没法直接按原方式折返。

推门适应空间变化，铃木友纪看清周围，发觉自己走到了一间废弃多日的民宅。先一步适应的艾薇已经搜寻了周围一遍，没什么特别之处，单纯位置较隐蔽，被达·芬奇的魔术侵入了。

充当连接的门已经变回了原样，如达·芬奇告知那样。

有了提前准备，换上厚实大衣，多穿好几件衣服。可铃木友纪站在破窗旁，被风一吹仍感觉自己的全身发冷，冷风从各处刺激着身体各处。空气中流转的冷气像是具备魔力，能穿透人类的衣服，保暖的穿着不能起到全部作用。

“这里的天气不对劲。”有一定魔术知识的艾薇也感觉到了异常，她之前在船上还没察觉。如今进了城区，反而更冷不提，单单穿透衣服的感觉就跟正常降温不同。她在衣服内填充一层沙子反倒起到了隔温效果。

掏出测温计静置，铃木友纪读了上面的数字，“零下18度。”

艾薇推开废屋的大门，走出去感受了比港口更低的温度。在门外看到了一具冻死多日的流浪汉尸体，她下意识做出防护动作，快速打量周围，确定没危险才解除魔术发射动作。

见铃木友纪还在屋里转悠，艾薇靠近那具尸体，就地画圆将尸体用沙子掩埋了。

“快点跟我走吧。这里虽说是北美洲，可光凭天气就让人安心不起来。”艾薇抬头仰望天空，云层较淡，微微有阳光射入，这种半昏暗的天气就算是晴天了。放在其他地区，这种“好天气”一个月都不见得有一次。

铃木友纪走出废弃的房屋，快步跟上了女探险家艾薇，他看得出对方情绪转好了一些，不像半天前接听来电那样仇恨情绪明显。

两人走出没多远，就见艾薇口袋里的蝎子跑出来了。原本这只机灵的小家伙被艾薇留在船上，免得被严寒冻死。

神奇的是这只蝎子在当前气温下，依旧活蹦乱跳，像是完全不怕冷。按动物的常识，节肢动物维持不了体温，早该冻成一团了。

艾薇也有点吃惊，她记得自己明明出发前把这只小东西放在绒毯里，那个位置有暖气温度合适。

铃木友纪下意识地对这只蝎子再度使用了解析，还是只能看到金色表壳而已。

“真神奇啊。”艾薇感慨了一句，她回头发觉铃木友纪除了好奇并没其他反应。

“等我们到了接头地点，你先别出来。如果顺利，我可以名正言顺回总部交差，你也正好顺路。之后你有什么需求，如何交涉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艾薇并不想在安克雷奇多呆，她也从没有救人水火的豪情壮志，她只是一个探险家。

铃木友纪点头答应，他觉得这种安排并无不妥。

接头地点在市区，离两人出来的废弃房屋不算特别远，直线约10公里的路途。花了些时间，艾薇找到一户人家，她直接翻墙闯入，对跑出来查看动静的住户使用了催眠魔术，命令对方开车送她和铃木友纪去市区内。

这种行为铃木友纪觉得有些不妥，但艾薇表示事后会付给别人丰厚的车费，与其在意消耗他人的时间和汽油，不如想成帮别人找了份高薪临时工作。

思维观念的不同，没有争论的必要，这次外出由女探险家艾薇主导，总归是她说了算。被催眠的只是个很普通的当地渔民，当前连续降温的恶劣天气下，的确也没好的谋生手段。艾薇解释起来十分顺畅，按她意思，像她这种愿意付钱的魔术师可是少数。

铃木友纪更多只是坐在车后座听着车载广播，播放的新闻里几乎没有好消息，不是物价上涨就是在谈论哪里又发生暴乱，安克雷奇城市的当地新闻侧重讨论最近的极端寒灾天气，呼吁市民在下雪期间减少外出，集中在晴天采购物品云云。

“你有遇到过什么冰雪怪物吗？”艾薇在新闻播放完一轮后，突然问了正在开车的“司机”。

对方处于催眠状态，对艾薇有问必答。没有思考过程，对方开口回答了。“我没有遇到过，这段时间基本都呆在房子里。但外出采买时，听市场里有人在讨论不明怪物出没。”

船长戈尔登在两人出发前向达·芬奇汇报了他收集到的情报，据说下雪时候城里有不明的冰雪怪物走动。当前对照，基本能确定有这么一回事，只是目击案例较少。

车开得较慢，路上部分公路积雪较厚，还要改道，10公里的直线距离，足足花费了1个小时时间。

艾薇在下车后，并未让那名临时“司机”停留，而是先往对方兜里塞了现金，并催眠让他原路返回。当地时间已经是晚上18点左右了，所谓的晴天也看不到阳光，路上需要靠灯光照明。

找了一面墙壁，见周围没路人，艾薇快速在墙上画下魔术阵，简短吟唱后魔术启动，画下的痕迹自动隐藏起来。

“我需要先在几处地方设置魔术阵，呼唤接头人过来。反正需要时间，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艾薇看着市区内也半数未亮灯的沿街商铺，本想带铃木友纪去她熟悉的一家披萨店，但远远看去也是关门状态。

“你对这里很熟吗？”铃木友纪观察出艾薇像是在寻找什么，如果不是找接头人，那就证明艾薇在找其他的。

“这里算是我的第二家乡。虽然冬季比较冷，但其他时候还是适合居住的。”艾薇被挑起话题，本想跟铃木友纪聊一聊，但突然注意到街角有一家餐厅处于营业状态。

也没多想，艾薇示意铃木友纪跟她走，当前时候也没什么可以挑剔了。能有个吃热食的场所很不错了。

“大笼包？”铃木友纪看着招牌上最大的三个中国汉字和音标，勉强念出了读音，走近能听到叮叮哐哐的音乐，就餐厅而言略显吵闹

“应该是一家中餐厅。你吃中餐吗？看你是亚洲人的样子。”艾薇并不懂铃木友纪的喜好，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发觉铃木友纪什么都不挑。

推门进去，艾薇按习惯找了靠里侧的座位，但就在她坐下时，忽然发觉这里事实上有人了。一位神父模样的大叔正坐在邻座大口吃饭，并诧异地打量着她。

艾薇记得刚才她看到这张桌子没人才坐过来……

“姑娘，你要跟我们拼桌吗？”

第二十章 共餐 跟随艾薇走到中餐厅最靠里侧的位置，铃木友纪视角里前一刻有些模糊的无人餐桌上，突然就冒出了一大桌热腾腾的食物，还有一位身材魁梧的大叔正在夹菜吃饭。

仿佛是出现了幻觉，可艾薇也跟原本没人一样坐在了大叔邻座，一时间略有些尴尬。

“少年，你跟她是一起的吗？拼桌也没关系的，坐下吧。”

东正教神父装扮中年大叔抬起头，热情招待铃木友纪入座，他边说边打量着铃木友纪。神父的瞳孔偏黑，脸颊刚毅方正，肤色偏暗，看得出是东亚人种。只是对视，铃木友纪就感到了压力，对方像是在窥视他的想法。

“正好我跟同伴两人点了一桌菜，如果不介意，你们也就别点了。相逢就是缘分，中餐好像流行这样子。”

听起来是一位儒雅随和的好人，可铃木友纪预感对方不是一般人。

如此氛围下，作为成年人的艾薇也慑于神父的压力，迟疑了一会儿才扯开话题。“您还有同伴吗？”

“是的，她去洗手间卸唇妆了。马上会回来……她来了。”神父一副平静的表情，仿佛真的只是几人之间偶遇。普普通通坐下来吃饭的缘分。

铃木友纪扭头看到了顶着一对狐狸耳朵，睁大一双眼睛盯着他的粉色系大姐姐。对方显得格外惊奇，手捧着一碟蘸油豆腐的花生调料，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铃木友纪同样因见到高扬斯卡娅愣住了，坐在神父邻座的艾薇也一样。

神父在此期间，往滚烫的水煮鱼锅里下了一大盘鱼片，试了下味道。可能是觉得不够辣，又加了把辣椒段。

他发觉三人都僵着，克制住了愉悦表情，略显困惑地开口，“你们之间认识，那更好了。来来来，都坐下，菜也差不多齐了。”

高扬斯卡娅此刻表情格外丰富，如水煮鱼般翻腾变化着，最终维持微笑，拉着铃木友纪坐在了神父对面。她小声用日语说了一句，“你喊来的？”

“碰巧，这或许就是主的意思。”神父把自己那边的一碟油豆腐也推给了高扬斯卡娅，别人喜欢的食物，他乐意放弃。

“既然认识，相互再介绍一下吧。我先来，言峰绮礼，原本是在日本管理一片地区教务的教堂神父。目前在各地旅行，如果你们有谁想聆听主的教诲，投入主的怀抱，我乐意布施洗礼。”神父加把火继续，不只是菜肴要加辣。

说完，他看向了自己邻座的艾薇，“女士，你呢？”

“艾薇，探险家。”艾薇等了两秒，只基础回应了一下，她还没弄懂当前的情况。高扬斯卡娅虽说不像是好人，但救过她的命。而身边奇怪的神父不知又是什么来历，总之不会是明面说的那么简单。

高扬斯卡娅沉默表示抗议，她甚至没动筷子，只是盯着言峰神父，像是要拿筷子戳过去。

“少年，你呢？”

雄厚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邀请，铃木友纪下意识回答了。

“铃木友纪，来自魔术组织迦勒底。”

“呕吼？迦勒底？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是建立在南极洲的天文观测组织吗？我曾听闻过，明面上是观测天体运行的民间大型天文台，实际上另有目的。但那个组织，我记得好像在80多年前就毁灭了。少年，你今天几岁了？”

神父自顾自聊了起来，并无魔术隐秘的原则。

“今年应该16岁，17岁了。”算上自己穿行不同时代守护人理的时间，铃木友纪觉得可以算是17岁年纪了。他还想再说下去，立刻被一旁的高扬斯卡娅捂住了嘴巴。ъiqugetv

“小家伙，你是真的有勇气。”高扬斯卡娅埋怨了一句，慢慢松开手。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这位少年。我们作为合作伙伴，你应该是了解我的。”神父边说边盛出一些鱼片带着汤汁整碗递给邻座的艾薇。他自己取了些凉拌莴笋放入自己的碗里，全程表现得像是真的正常吃中餐。

“迦勒底组织表面上做天文观测，实际上底蕴雄厚，秘密招募了一大批神秘侧的研究学者，囊括了多领域尖端科技，曾拥有诸多可谓超时代的观测器械，对人理进行观测。还拥有了选定特定时代和地点，把当前时代的人临时转移到那个时点的器械。我个人知晓的大概如此。对吗？少年。”

像是为了打消铃木友纪的顾虑，神父故意提起了迦勒底组织的真实面目。他知道的比铃木友纪知道的都多。

“迦勒底是以守护人理为目的的魔术组织。”

中餐厅里的其他人都像是看不到也听不到最里侧一桌的声响，就跟艾薇与铃木友纪进来时一样，一直笼罩着扭曲感知的魔术。

“守护人理？”神父复述这个词组。咀嚼完嘴里的蔬菜，他夹起蘸满辛辣调料的肉丸一口吞下，感受着口腔中回归热辣的刺激。

如此这般品味了半分钟时间，他才继续说道，“守护人理？或许没有你们迦勒底……”

话只说了一半，神父微闭眼眸，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考什么，故意没说下去。

“反正你出身的迦勒底组织早就被摧毁了，我们在这里评头论足也没什么意义。你如果觉得使命是守护人理，随意吧。”神父的态度倒是很明白，他如果跟千子村正一样认定铃木友纪会妨碍异星神，他早可以出手了。

紧张的氛围因为彼此沉默得到缓和，铃木友纪看着邻座高扬斯卡娅拿起筷子就餐，他犹豫了一会儿也拿起筷子吃饭。

“你这次进展如何？需要帮助吗？刀匠性格是差了点，但他的战斗力还是值得信赖的，我们作为合作伙伴，空闲时候都愿意相互帮一手。”神父一直主导着话题，跟只吃油豆腐的高扬斯卡娅不同，他同时也是吃得最多的，且进食速度不减。

高扬斯卡娅考虑一番后，将她觉得可以说的部分，告知了对方。“我前几天去了北美最高的德纳里山，就在这座城市北面，那里是导致寒灾扩散的源头。”

听高扬斯卡娅的语气，那次行程很不顺利。铃木友纪从对方脸上没看到伤痕，但不排除对方的特殊性，受伤了也看不出来。

“找到源头了？等等，真奇怪啊，以你的性格居然会介入这件事。我和刀匠还以为你跑其他异闻区域收集魔兽数据了。”

“虽然我对什么灾难末日之类完全没兴趣了解，但对于同类还是挺好奇的。我把别人当同类，可人家根本没好好谈的想法，见面就各种冰雪魔术砸过来，太粗野了。”她绝口不提自己端着机枪威胁当地半从者。

“在北美洲原本也流传过一些冰雪相关的神明。这方面应该属于印第安神话。少年，你懂吗？”神父故意问了一句铃木友纪。

这种冷门神话，铃木友纪可谓几乎都没了解过，中南美洲有阿兹特克、玛雅之类文明算是冷门分支，北美洲的原始文明？铃木友纪记忆中关于北美的知识大多从五月花号漂流靠岸开始。

见铃木友纪表示不懂，神父很自然地转看向邻座的女探险家艾薇。“你呢？作为探险家，你知道这片土地上的神话吗？”

“……严格而言称为阿拉斯加神话更合适吧？印第安人并非正确的划分方式，只不过大众将生活在这里的原住民都叫做印第安人。”思考一会儿艾薇给出了她的见解，救过她一命的粉毛狐狸刚提到了德纳里山，这在当地原住民心目中属于最接近太阳的圣山。这部分神话大多随着欧洲移民到来，在枪炮与疾病中随着原住民一同支离破碎，如今只剩只言片语了。

但要让艾薇体系讲述阿拉斯加地区的神话，她做不到。围绕圣山德纳里山能讲的神话故事也有限。

铃木友纪听艾薇简单讲述，他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能让高扬斯卡娅感觉棘手的存在会是源自当地神话的某个存在？就像七大异闻文明都源自神代开始绵延至今的知名神话体系，以北美洲匮乏的原住民遗民和几乎被摧残毁灭的旧文明习俗……

高扬斯卡娅适时补充了她的理解。“祂应该不是阿拉斯加地区的当地神明，或者说印第安文明中某一位神只。”

特意用了形容主神的代词，高扬斯卡娅留意到铃木友纪灵光一闪的模样，她相信这孩子能带给她惊喜。

“从你的视角分析，祂算是哪一方？”这是言峰神父最在意的问题，对方是谁对他而言不重要。反正已经有六位主神及祂们带来的各种异闻住民了，再加谁进来都是一锅乱炖。

“真名不得而知，毕竟我跟祂交手仓促短暂。但祂应该没有扩张领地的意思，相反祂跟你的立场或许类似。”高扬斯卡娅没义务把最珍贵的情报说出来。

“哦？两位裁判可不合适啊。一场游戏两位裁判，谁说了算数呢？”言峰神父嘴上这般说，嘴角却呈现上扬的笑容。

“对了，在山上别的动植物都被冻死了。但有一种黄白小花零星可见。”

高扬斯卡娅说完从衣袖里取出一朵压扁密封的花标本。

铃木友纪看着产生了漫天冰雪的幻视，而对座的探险家艾薇立刻认出了这种植物真名，很普通的花卉——仙女木。

第二十一章 新生命形态 就餐完毕后，铃木友纪和艾薇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直到这家中餐厅打烊，两人在店员的呼喊下醒来。一问得知这桌账单早就结清了，买单的是一位中年神父，但具体什么时候结账，店员们也不记得。

其余去往问题店员也一概不知，艾薇与铃木友纪走得匆忙，没听到店员叫他们尽快回住所。

铃木友纪回忆一番，记起中途高扬斯卡娅亮给他们看的仙女木花朵标本，那朵不起眼的黄白小花中仍蕴藏了与当前降温寒灾近似的魔力属性。这点上艾薇只能分辨出花的类别与学名，其他方面给不了帮助。

匆忙在街头补上两处记号，如此在寒冷的夜晚游荡了一阵，有人循着记号找上了艾薇。和铃木友纪预想中黑衣墨镜的神秘人不同，两人正要找个旅店休息，免得大晚上吹寒风。只见一群街头混混模样的青年突然包围了他们，人均手持枪械棍棒，开口就是一串叽里咕噜语速极快的美国哩语。

强光手电筒来回晃荡，照得铃木友纪一时犯懵，差点产生逃跑念头。直到艾薇开口才知道他们的来意。

艾薇熟练地跟他们对了接头暗号，并中途给了一名说错话的小年轻一拳。有同伴被一拳撂倒，其他人反而拍手叫好，甚至给艾薇热情递上香烟，但被艾薇拒绝了。

“大姐，这次只有你活着回来？亚达姆他……”

“这次任务本身就有问题，完完全全是骗一群人去送死。就不该信遗迹调查会出手阔绰，全都死了，我能活着回来算是奇迹了。”

跟铃木友纪等人交谈时不同，艾薇面对熟人，语气和用词上颇为随意，虽是女性，在这群人里显得很合群。具有进攻性，但分寸有拿捏，嗓门都大了几分。

“我们这些小喽啰不提，上头把你们也没当一回事？太浪费了。”

“领队的人里还有圣堂教会叛逃的代行者，他连中国都没到，半路上就遇难了。我们在上头眼里也不过是小喽啰，这年头谁的性命在他们眼里珍贵了，都是快速贬值的廉价货。”

艾薇问其中一人要了烟，在铃木友纪看来都是有害身体的上瘾品，没有区别，但艾薇很讲究包装，有些能要，有些不能。

“小子，你是大姐收的新小弟吗？细胳膊白脸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小姑娘呢。来一根不？”铃木友纪还没适应变故，就有人拿了根自制香烟递给铃木友纪。

铃木友纪刚想拒绝，就见艾薇朝这边丢个沙球，砸掉了那人手里的烟盒，叫停他们的恶意行为。

“他不是一般人，你们离他远一点。”嘴里叼着烟，手上又攥起了一团沙，这次是带棱角的。

言辞中带有暗语，围住铃木友纪的几人会意远离，打消了某些想法。

对于北美黑帮文化完全没意识，铃木友纪只在一旁看着艾薇与那群人交涉。

“……这次不是面对面交接？调查会的人呢？”沙团被艾薇又扔出一团，砸在了墙壁上，这次算是泄愤性质。

“调查会的人今天中午给了我们一封信函，而后把我们赶走了，让我们在城里等你。你懂的，我们只是拿钱办事，不该问的一直不会多问。”

“那群冷血畜生在搞什么！环节繁多，层层外包，胆子却小得跟耗子一样，连现实碰个面都不敢。他们的性命倒是自己打上高价标签了。”艾薇又咒骂了起来，远没有船上那般孤僻安静。

“信呢？快给我。”

“大姐，这里是大街上。不合适吧？再过段时间，冰雪怪物们可能会在大街上游荡，我们还是先找个暖和地方歇一歇？”

就在几人交涉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抬头望去，可以看到照明弹在那个方向升起，像是发生了紧急事态。

“大姐，我们好像又算错时间了。”那些人赶紧背靠背戒备，带枪的各自打开保险，警惕路口和阴影处，防备可能的危险。谁也不想变成冰雕躺到第二天他人来收尸。

“你们就没一次靠谱过。”艾薇不耐烦地蹲下来，单手隔着手套按在地上，她像是扩展感知范围。“周围暂时没别的生物。赶紧的，把信函给我。”

碍于原本就熟络，接头的黑帮成员中领头的几人相互眼神交流，各自同意后，由其中一人从怀里取出黑布包裹的密信，交给了艾薇。

并未顾及保密原则，艾薇当着众人面打开包装，拆开信函，只见里面除了普普通通的一张信纸还有一张磁卡。

粗略扫视信纸上的文字，艾薇立刻明白了下一步。她向铃木友纪比划了一个跟上的手势，而后独自往另一条街走去。

“大姐，先跟我们找个建筑避难吧。那边都跟驻守部队打起来了，今天冒出来的冰雪怪物可能很危险。”

他们都见识过被冻成冰雕的倒霉路人，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就在刚才他们重新确认了时间，确定还不到冰雪怪物出现的深夜11时。总会发生意外，今晚提前了。

“时间紧迫，你们自己小心。”艾薇刚才并非没感知到动静，而是为了尽快拿到自己想要的信函，说成没有危险。她快速走往一边，也是为了赶走距离最近的一只，弥补她刚才说的谎。

铃木友纪追过去后，发觉艾薇的小蝎子“亚达姆”爬在艾薇背后，像是预感到危险，挥舞着小钳子左右跑动。可能是衣服较厚的缘故，艾薇并未发觉她的小宠物跑出口袋了。

铃木友纪刚想提醒她，就听到侧面的垃圾桶方向传出了异常响动，两人同时扭头看向那边，只见冰棱顺着墙壁快速延伸，地上的积雪也在响应，变为更厚的冰层。

“那是什么……”

铃木友纪试图看清楚黑暗中蠕动的不明轮廓，而艾薇凭借魔术看到了具备一定隐身效果的冰蜥蜴，它距离两人有15米的距离，看似没搭理两人，只是在翻动街角的垃圾桶。

丢出手中沙球砸向对方，艾薇猛然发觉那只怪物足足3米的大个头，自己没理由去激怒对方。而且自己手里的沙球原本要用在做标记上。

但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受到冰雪怪物的嘲讽能力影响，艾薇主动发起了攻击。还在进食垃圾的冰蜥蜴当即做出反应，挥动长尾巴打落给来的沙球。诱敌也是一种生物捕猎的方式。

铃木友纪同样有攻击的冲动，好在他还看不到对方，本身也没携带可用武器，一时间只是愣着不知所措。

“它注意到我们了，快跑。”

艾薇拿捏不定冰蜥蜴的实力，打算边跑边试探，她招呼上铃木友纪，见后者还在原地愣神，赶紧拉上手就往一旁带。

一条冰路直线延伸到两人原本的位置，冰蜥蜴随后滑冰扑到这处，长尾巴左右横扫，将路边路牌打折破坏。

像是具备特殊的语言和思维能力，那条冰蜥蜴一击不成，反倒原地叫唤起来，发出让人感觉刺耳的尖锐鸣叫，并盯着正在逃跑的艾薇和铃木友纪。

“我好像中了魔术。”铃木友纪有这种感觉，有往回跑揍对方的冲动，嘲讽魔术属于少见类型，他遇到过多次能分辨出来。

“这些家伙来历都不清楚，谁知道它们有什么能力，总之看着不是小东西，能避开还是别搭理它们为好。”

艾薇奔跑出一条街，发觉繁华地段的大街上也早就没人了。这里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看不出住宅里面的状况，院子里树立篱笆。远处亮起照明弹的位置，隐约传来阵阵枪声和爆炸，战况激烈。

铃木友纪被拉着跑出一段距离后，受到的嘲讽影响减弱，他简略分析状况后，觉得那只冰蜥蜴召集同类可能很大。

“这里是市中心，也许……”艾薇左右环顾，感觉没危险，才带着铃木友纪停步。

呼啸的寒风从北面吹来，即便有密集的房屋阻挡，两人在寂静的街道上，仍感到刺骨寒意。

寒风中夹杂着超出常人理解范畴的魔力，两人有幸目睹了冰雪怪物的诞生方式。就在他们面前不足10米的位置，原本厚厚的积雪在寒风中扭曲变形为野猪状的冰雪生物。

这个过程中，铃木友纪感受到了赋予生命的概念，类似他见过的女娲召唤出土石生物的过程。

并且不单单一头冰野猪，周围的几堆积雪也在寒风中出现扭曲变形现象，眼瞅着它们都要活过来了。见到这幕，艾薇试图转身逃跑，却发觉自己没法挪动，像是被他人按住身体，强迫直视蓄力中的冰野猪。

铃木友纪也意识到中招了，他手上动作不停。这种强制不许逃脱的法术，并不限制中招的人反抗。将背负的彤弓当做短枪，铃木友纪把弓的一端插入脚下积雪，一端顶在前方，在对方冲刺前，故意往前侧方绊倒，视线还直视前方，身体尽可能摔离直线路径。

跟铃木友纪预想一致，冰雪怪物盯上的人是他，且魔术限制了后逃，没限制他往前滑倒。冰野猪冲撞过来，撞在神弓一端尖头，反倒撞成了冰块散落在周围。神弓拉不开，不妨碍发挥它本身强度的优势。

恢复过来的艾薇双手接触地面，让地面沙化，自己跟铃木友纪一同掉落下去。继续在室外雪地上逃跑，肯定是逃不掉的。

第二十二章 远古的仇视 达·芬奇全程监控着铃木友纪的一举一动，她推演了不同情况的危险程度，比起现在遭到冰雪怪物追击，之前那位看不清容貌的神父更危险。

这也是她思考要不要让铃木友纪去城里的原因，但铃木友纪自己做了选择，不管后者有没有考虑到，她都会尽可能允许。生死皆为命运抉择，她宁可相信经历了复数次危机的铃木友纪能应对这点“小危险”。

不断在安克雷奇城区内切换观测方位，达·芬奇对今晚烈度增强的寒灾有了更直观的理解，对方不只是融合的大灾难，也是逐渐蜕变为新文明的“参与者”。当前时代人类需要的强敌不只是从过去神代艰难航行而来的六个异闻文明。

某种意义上大家都有抵抗灾难，构筑安稳生存空间的必要性。

“出大事了！外面、外面、”船长戈尔登焦急地推开达·芬奇工坊的门，他慌乱之下，一时没说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上气不接下气显得很狼狈。

“多大点事，把你吓成这副模样。”达·芬奇没好脸色地扭头瞧了对方一眼，万能手往旁边柜台一抓，一瓶易拉罐饮料自动飞到了她手中。

“到了北美，偶尔来点碳酸饮料也不错。你喜欢什么口味？”

“外面、外面好多只冰雪组成的活物，会动的，港口的驻守部队已经遭到了袭击。那种怪物数量还在增加，已经向着这艘船靠近了。”

戈尔登哪有心思喝饮料，他不怕一两只而是看外面越来越多的数量，感到了恐惧，而且从凌晨后，天上又开始飘雪了。现在甲板上也积了一层雪。

“应该是山上那位神受到刺激了……肯定是有人故意刺激了祂，导致祂盯上了我们和铃木友纪。这样就解释得通了。”达·芬奇仍是不慌不忙的态度，她旋转手边漂浮的水晶球，再次确认了铃木友纪的状况。

戈尔登一脸跟不上达·芬奇思维方向的样子，他不太明白对方在讨论谁，听着是造成寒灾的元凶。

不等戈尔登催促，达·芬奇看向了墙壁，那边滚动播放海中美景的玻璃窗，一齐变化为展示船周围的监控屏。

跟戈尔登描述一致，科考船周围已经围上很多只不同类型的冰雪怪物，个头最小两米，最大的五米以上。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岸上积雪已有半米以上，至于某个照向驻守部队的视角，也清楚回馈了那边的惨状。

他们算是被殃及的池鱼，戈尔登船长会惋惜，但达·芬奇不会，甚至觉得隐约传来的人被撕碎的声音很是悦耳。

“给你10分钟时间，带上你觉得有必要的物品，而后在船头等着，妾身带你离开这里。”biqμgètν

不由分说，达·芬奇闭上眼眸，整个工坊随着她闭眼灯光依次关闭，陷入黑暗中。戈尔登还未明白发生什么，就见自己站在以前的动力室中。

他原本想着有达·芬奇出手，驱赶外面越来越多的冰雪怪物很容易，动作快还能去陆地上的驻防部队营地，救下几个人。

“只能逃跑了吗。”

————

铃木友纪随艾薇的流沙魔术下落后，事出突然触底前姿势不对摔得失去了意识。其间没过多久，他感觉四周沙子在颤动，苏醒过来后，他惊恐地发觉像是在地震。沙子外的石壁剧烈晃动，他成了锅中翻动的煎煮物。

试图从沙堆里站起来，却被更多抖落的沙子掩埋，惊慌之间，他被艾薇喝止了无意义的挣扎行为。

“你别乱动了！在我的魔术保护中，不会被活埋的！”已经在地下沙坑里躲了近半小时时间，原本都挖好逃生通道，艾薇与铃木友纪猝不及防地遇到了地震意外，把艾薇挖的出口封堵上了。

这里虽说处于地震带上，隔几年总会遇到几次地震，但碰巧在今天遇到地震了。艾薇本就消耗过半的魔力余量更为紧张，玩弄沙子的魔术家族末裔因为魔力耗尽被沙子活埋，那也太讽刺了。

如艾薇所说，铃木友纪此刻就像是处于一个无形的沙漏中，细小的沙子不断掉落下来，但维持着平衡，最多就埋过膝盖，只要保持上身直立，不会被活埋。拾起脚边裹着湿布的彤弓，铃木友纪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克服对封闭环境的恐慌。

重新打通逃生通道，又花费了十来分钟时间，以前她的男友兼搭档亚达姆可以依仗，一人挖掘通道，一人变现成的土石为砖瓦，加固通道岩壁。凭着配合，以往探索遗迹无往不利。

现在只有一只蝎子在她头顶上蹦蹦跳跳，像是喜欢地下黑漆漆的环境，变得格外活跃。

等到能呼吸新鲜空气，艾薇累得满头是汗，她粗略一看，确认自己打洞到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外面还在下雪，但没看到冰雪怪物。

安全起见，第一次和这一次的通道都打在原地半公里远的位置。

铃木友纪跟着艾薇钻出洞口，免不了满身是沙土，地震像是停止了，且肉眼可见风雪减小。

“周围应该没危险。”艾薇再次手掌按在地面上，利用沙子感知大型生物的行走动静。地震前还有不少动静被她感觉到，第一次选择逃生通道时犹豫了很久，现在都安静下来了。

没时间确认原因，艾薇示意铃木友纪跟上自己。

重新背上彤弓，铃木友纪感觉到北方天空中有异常的亮光，那边像处于白天，更准确地说黄昏时刻，隐约能看到焕丽的晚霞。

发觉铃木友纪驻足停步，艾薇也看向了北方，她顿感自己见鬼了，5月份凌晨1点后的夜空居然出现了奇幻的霞光，而且那是晚霞吗？

以魔术增强后的双眼，艾薇看到了云层分离，霞光中央，像是出现了大空洞，一直以来阻挡阳光的阴云被打开了。仿佛是神话故事中神明显灵的奇迹，结合之前的地震就更像这么一回事了。

“那只粉毛狐狸说过，寒灾的源头在北美最高的山峰，德纳里山。那边就是圣山德纳里山。”

艾薇对什么圣山之类称呼从小没当一回事，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在安克雷奇城区都能抬头看到霞光，可想如果站在所谓圣山脚下，会看到多么神奇的景色。

“快走，说不定还会有冰雪怪物包围过来。”

铃木友纪试图使用解析能力，但距离过远，他只能打住好奇，按艾薇的意思，先找地方躲起来。

“我们去哪里？”

“遗迹调查会给的纸条，让我去城中心的博物馆。可能他们派了其他人在那边等我去汇报工作，他们应该更清楚城里到底怎么了，我们回去找达·芬奇女士，也算有个交代。”艾薇使用沙子为填充物，开锁撬车动作娴熟，跟使用魔术一般手法老练。

等坐在汽车后座，听着汽车发动机启动的响声，铃木友纪这才意识到当前行为算是入室盗车。

————

船头方向，戈尔登身边立着他自己的人偶，两者一同端着枪械，防备科考船周围越来越多的冰雪怪物，隐约已经有爬上来的趋势。他让船员们在餐厅集合，具体集合怎样了他也没时间过去验收。

准时10分钟时间，达·芬奇凭空出现在他顶上，漂浮于半空中确认港口的状态，风雪无休止地增强，前方驻守部队的营地也已经被冰雪覆盖，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被殃及，她并不在意。

本身就不是她的责任。

“你收拾好了？这艘船你应该没什么留恋吧？妾身之后给你造一艘新的。我们走吧。”

说完她接管了戈尔登的个人人偶，让其抱住戈尔登，跟着漂浮上来。

“走？您打不过这些……”

“在这里跟寒灾对耗，只会让别人高兴。不如留着让祂跟异闻文明们打个招呼，考验一下他们的御寒能力。”达·芬奇单手展开魔术阵，选定了她与戈尔登，千界树家族遗留下来的旁系孩子，她多少还是带点慈爱情感的。

“可我船上那些船员们怎么办？他们逃不走啊。”

“那些不是你临时雇佣的员工？他们平日看你都没好脸色，你倒关心起他们了？”

面对达·芬奇洞悉人心的喝问，上了年纪的戈尔登无言以为，他感觉半空中的寒风越来越猛烈了，天空中好像有飞行的不明物靠近这边。

达·芬奇看穿戈尔登的无聊善心，很不爽地皱起了眉头，闪过了一把火烧毁港口的念头，但她克制住了折磨他人的冲动。

“他们会被扔到安克雷奇城区某处。危急关头还想着无用的垃圾，如何在魔道上有增进！”

额外使用一次群体传送，让达·芬奇极度不爽，她把集合在厨房的船员全部丢到了城区结冰的河道里，表情冰冷地盯着快被风雪冻住的戈尔登。

盛怒之中，达·芬奇望向北边，以太镜锁定德纳里山顶峰，校准方位。她带着戈尔登离开港口前，对准那个方位展开魔术阵，将解析于奥本海默的宝具投向了山顶上迎战的冰雪王冠。

一枚核弹。

第二十三章 萨拉丁再次谋划 在城区中心的当地博物馆，艾薇催眠保安，命令后者打开铁闸门，她径直闯入了歇业状态的建筑。

一路上开车过来，路上冰雪怪物的痕迹少了很多，像是因为地震受到影响，行动停歇，雪风在车开到博物馆时接近停止，一切像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原因铃木友纪不得而知，之前包围过来的冰雪怪物明显冲着他来，情报不明的当前，他选择先避免与寒灾相关危险多接触。

博物馆内亮着灯的后场区域内，艾薇面对询问缘由的保安，都是催眠了事，显得态度颇为强势，甚至在感觉到有穿着不同皮鞋的人靠近过来时，大声在博物馆内呵斥，“出来，你是遗迹调查会的派遣人员吧？”

这次过来跟艾薇接触的男人，西装革履佩戴墨镜手套，显得正式很多，但那人脸上尽是惊恐神情，被艾薇呵斥一声，吓得脚步都凌乱了，差点在瓷砖上滑倒。

如此丑态让心情不佳的艾薇反倒消气了些，她背后骂过这些外派人员，但真看到别人胆小的一面，又免不了同情。都是被上头当做消耗品的小人物，谁也没比谁高贵。

“我是探险家‘细沙’艾薇，你是这次负责人？”

艾薇快步上前，扶了一把站不稳的软脚虾，空有人高马大的身材却跟个受惊吓的孩子一样。

铃木友纪同步跟上，他注意到对方依旧惊恐的神色，像是真的受到了刺激，并且时间不久。

“算是吧。这位是你的助手？是调查会的正式人员吗？”

业务能力还行，立刻盯上了资料之外的铃木友纪，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有可能是几十岁的老魔术师，驻扎在安克雷奇博物馆的这位外派人员十分警惕。

“你别管他，反正是我向你汇报工作，你觉得有保密必要。你之后单独告知我就行。”艾薇一招手让附近三名被她催眠的保安远离。

“你怎么了？外面的冰雪闯进来袭击你了？”

艾薇也在意外派人员的一场状况。

“你不知道吗？就在刚才，1小时前，一颗大炸弹落在了圣山方向。地震波及到了城区，晃动了十多分钟。”外派人员知道的也有限，他擅长观测类魔术，日常观测圣山，捕捉到了异常的魔术阵及随着魔术阵展开落下的炸弹。

他怀疑那东西是核弹，后续在北边天空形成了持续的彩霞。以他的认知，如此大威力且带辐射的炸弹一定是军队里的核武器。

“大炸弹？”铃木友纪和艾薇都明白了，他们两人落入地下后，碰巧遇到的强烈地震来自圣山德纳里山上空爆炸的不明炸弹。听着威力巨大，后续存在于北边天空的霞光算是证据，他们见识过了。

之前忙于应付可能袭来的冰雪怪物，两人都没细究这些事情。

“太可怕了，要是那枚炸弹落在安克雷奇，我……我肯定已经不存在了。你们也是、都不存在了。啊、都不存在。”

外派人员不只是受到了惊吓，还受到了精神冲击，铃木友纪觉得对方肯定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一直有类似经历，但恢复起来很快。

“你现在还能顺利记录吗？朋友？个人建议你需要休息加疗养，或者白天去看心理医生。”艾薇只关心工作交接，她更需要停下来远离当前遇到的人和事，好好想想失去男朋友亚达姆后的生活路线。

安抚一阵后，外派人员从回忆中缓过来，恢复了正常沟通能力，他站起来，走向最近的饮水机。铃木友纪则在跟随过程中，瞥见了灯光尽头散落一地的长管零部件，看着起来像是望远镜。

“没关系，本身我、只是、看门的。等我先喝杯水缓缓。”

“这家伙肯定正好在用观测镜观察德纳里山，看到了类似核弹的炸弹与山峰上神秘存在碰撞的场面。像这种作死乱看性格的年轻人，在遗迹调查会里很多，但多数活不了几年。”

艾薇幸灾乐祸地在他人背后跟铃木友纪小声提了句，严格而论她这种专往神秘遗迹现场跑的探险家也一样，都是拿命当门票试探危险的上限。在别人眼里，协会里爱作死的探险家们也是每年在轮换。

喝水时，铃木友纪注意到对方手中纯净的饮用水突然泛起了冰霜，下一刻从那人喝水的嘴巴开始，身体快速被冰霜覆盖。即便他试图用魔术硬化身体，抵抗结冰速度，也因为口不能言无法吟唱。

艾薇看到这幕也是脸色骤变，赶忙呼喊对方丢下杯子。但对方杯子落地摔碎时，原本持握杯子的左手也跟着碎裂摔在一起。

咔啦、啪啦。晶莹剔透的碎渣分不清是冰还是玻璃，或者有人体组织。

那人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用剩余的手指了下办公区另一端的黑门，并做了刷卡的动作。随后大半身体结冰的一个大活人，顷刻间完全被冰霜侵蚀，碎裂一地。

看到如此诡异的场面，铃木友纪觉得对方刚才要喝水肯定也是受到了引诱，喝水刹那触发侵蚀。

不确定是否有次生危险，艾薇丢出沙球，操控沙子围绕地上的冰雪划出隔离区，一旦冰雪越过沙子，她就能发觉危险。

扭头瞧了眼一脸好奇的铃木友纪，艾薇觉得对方原本可能只有80%的死亡几率，铃木友纪到来补齐了概率。地上的冰霜没有移动，但正在融化的它们就像是满地的眼眸，瞧着附近的人与物。

果断走向外派人员指引的黑门，艾薇在门附近没看到门把手或识别器，她这时想到了信函里磁卡，正好对应刷卡动作。

铃木友纪这时注意到地上的冰霜动了，半融化之际，水汽快速浮起，在地面上像是要形成冰球。

注意到自己留下的沙子被触发，艾薇不敢对应使用魔术阻止，她和寒灾源头彼此差距过大，最好碰都别碰到对方的延伸产物。

“你快过来！”

艾薇大喊一声，将磁卡对准黑门连续滑动，等铃木友纪跑到她身后时，她灵光一闪想起了组织的徽记图案，按五芒星轨迹对着黑门快速滑动。磁卡中途脱手，自动完成了后半部分。黑门也跟着打开了，如果按建筑结构，门后应该只有半米宽的空余位。

但这扇门后，一片漆黑，室内灯光照不亮里面，铃木友纪觉得里面空间带有虚数魔术属性，通往了施术者设计的某一处。达·芬奇的魔术技艺更为精妙，他根本看不出属性分类，而这里能被他看出框架原理。

对比后方不断成形的冰球，艾薇心中有顾虑，也只能强迫自己相信上级，继续留在这里，恐怕是百分百变成刚才外派人员的下场。

“上帝保佑。”艾薇鼓起勇气往前跑进去，迅速融入虚数黑暗之中。

铃木友纪也没得选择，他慢一步跟上了艾薇。在他进去后门自动关上，数秒后被飞来的冰球砸成碎块，但这次门后暴露的只有裸露的墙壁，铃木友纪与艾薇已经离开了安克雷奇。

大概走了15分钟，也可能不足10分钟，铃木友纪只敢不断往前走，看不到他人的痕迹，但铃木友纪看到金色的蝎子在视线尽头晃动，算是虚数通道里唯一能看到的外物，或许是类似海市蜃楼的原理，艾薇携带在身边的蝎子本身就特别，触发某些特殊现象不足为奇。

尤其铃木友纪最开始使用解析魔术时，就发觉对方普通深褐色的伪装下，应该是纯金色的色泽。

在铃木友纪走累时，白光扫过他身体，将视线里无限的黑暗驱散，下意识踏步后，铃木友纪发觉自己推开门走到了另一处博物馆，入眼可见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副油画或一尊雕塑。

自己刚打开的门，转身却发觉不见了，而顺着走廊尽头的全景玻璃墙，可见艾薇跟自己一样从迅速消失的门中走出来，一脸茫然地在下一层观察这座占地特别大的多层博物馆。

铃木友纪试图呼喊下一层的艾薇，但这里像是有做隔音，耳边可听到回声，下一层的艾薇完全没听到，反而顺着通道走远了。像是魔术的施术者故意为之，在出口特意把铃木友纪和艾薇分开了。

以铃木友纪想来，应该是对方不想让自己这个外人多知晓这里的事务。

“这里是哪里？”

铃木友纪不敢乱走，身处他人管控的场所，隐约能感觉到诸多悠久之物存在于附近，这里的藏品不一般。比如他这条道尽头装裱着一副达·芬奇的画作《受胎告知》，他前几天翻阅过达·芬奇的画作集手册，留有印象。

凭感觉铃木友纪觉得那幅画和这里所见的画作雕塑都是真品，这里或许符合达·芬奇推荐的从者召唤地点要求。

就在他驻足思索时，有人穿墙而过，向他投来了视线。

“你是……真的是……那时候的……”

穿墙走来的中年女性全身穿戴黑纱，整体打扮有浓厚的宗教色彩，尽显保守习俗，但也有相悖之处，五芒星、银链、金片等带有神秘学性质的诸多饰品与正统教义有违。更离奇的是那人身上带着药草与血腥味，人类气息之外也带着少许非人感觉。

铃木友纪顺着声音扭头，看到黑纱包裹全身的女性正在打量自己，他下意识做出防备动作，警惕观察对方的举动。

“你是铃木友纪？艾薇提到来自80年前迦勒底的御主，居然是你？”对方激动地摘下面纱，露出了略显灰白的面容。

女性的眼睛由为独特，那是一双极为稀有的魔眼。铃木友纪见过这套魔眼纹路，公元1187年中东地区跟随在萨拉丁身边的女魔术师，奇幻从者堂吉柯德的御主，拥有的就是与此刻铃木友纪所见一模一样的刻录魔眼。

“你是阿法芙！”这次轮到铃木友纪惊讶了。

第二十四章 待遇截然不同 博物馆的走道洁净无声，艾薇觉得陈列在这里的艺术品半数以上是真品，甚至可能全都是真的。她在每年遗迹调查会总部交代工作时，没到过这里。以她的观察，这里像是国立博物馆某一处专门存放真品的场所，只是修建为迷宫般地展示空间不免太奢侈了。

走在寂静的迷宫展厅，艾薇警觉地听到了自己之外的脚步声，对方行走速度异常快。

“你就是派遣去了中国地区调查光柱与遗迹，团队里唯一的幸存者吗？很高兴还能在这里与你碰面。我是目前联合政府的神秘事务组组长，时钟塔降灵科君主（lord）尤里菲斯的继任者，灵体新应用学开创者，色位（brand）魔术师，依玛努奇·娜泽莱·索非亚莉。现在受联合政府委托与北美遗迹调查会合作，共同处理相关事务。”

出现在艾薇面前的男性魔术师看起来30余岁的年纪，身边隐约可见数个灵环绕周围，被那人西装上佩戴的黄金丝带限制了移动，仿佛是那些遭奴役之灵的枷锁，脸孔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一双眼睛带着幽光直射艾薇灵体，中断了艾薇使用魔术的念头。

“你不要有任何越界的念头，像你这种沙地里的小虫子，能被允许在这里直接与我面对面交代工作已经是破例事项。你可以称呼我为lord.依玛努奇，我没什么架子，喜欢一切从简节约时间。好了，你可以开始陈述你这次的收获了。”

“……”

艾薇发觉自己身后立着一个灵，限制了她的身体移动，且她记得对方的声音，之前船上接到不明来电，大概率就是对方打来的。ъiqugetv

“从你们到达中国开始，那时候还剩几人？可惜我花重金邀请的前代行者没能派上用场。”

那人的笑容僵硬着斜瞧向右上方，随后转回视线，静待艾薇回答。

————

铃木友纪觉得眼前有一定年纪的女性一定是曾见过的阿法芙，但对方如何跨越近千年的世间，出现在这里？铃木友纪觉得对方不能算是正常的活人了，身上的非人气息便是原因。

疑惑随着阿法芙开口明晰了。

“真没想到我们还有再遇到的一天，如你所见，为了延续生命，用了些禁忌手段。我的主人萨拉丁在他故去前，要求我必须继承他在神秘领域的积累，作为他的继承人长久地活下去。”

阿法芙提到“萨拉丁”一词仍带着敬意，仿佛那位已经登上英灵座的历史名人，还活在她身边注视着她的言行。

“禁忌手段？”铃木友纪有了具体的猜疑方向，但大致上都不是什么好行为。

“我成为了死徒，靠吸食活人鲜血延续生命。”提起自己现在的身份，阿法芙负担并不重，虽不是特别光彩的事情，但延续后的生命也带给了她别样的经历。普通人的生命脆弱而短暂，而她犯下禁忌跨过了界限，不再有常人的烦恼。

因此她利用萨拉丁留下的丰厚遗产，在中东地区建立了探查神秘，收集文物真迹为主业的遗迹调查会，原本总部几百年来一直在中东，不过十年前随着灾难不断降临，她不得不带着收藏把总部搬到了分部北美的国立博物馆。

铃木友纪静听完阿法芙的讲述，并没什么触动，如何活是他人的选择，只要不违背人理，他没有干涉的理由。

“你呢？到达这个时代，果然当前也算是人理危机吗？”阿法芙不曾一次悲观过残存北美大陆上的人类文明灭亡，尤其六大不同异闻文明空降在古文明地区之上。她每一次预言要么失败，要么就没好结果。

见到还是那副少年模样的铃木友纪，阿法芙有种回溯到萨拉丁征伐耶路撒冷王国的错觉，那一次不止有人试图建立地上神国破坏人理，也有未知原因现身的外界邪神。

不过那一次危机都被解决了。

“我也不能下判断，当前时代没有特异点产生，只有不间断的各种灾难与末日来到的征兆。我受委托来到了处于未来的这里。”铃木友纪见识到其他六大异闻文明时，完全相信了圣皇太一对他展示的末日预言。

如果抛开不同文明里主神的私心，七个异闻带都是为谋求另一途径渡过即将毁灭地上文明的末日灾难。祂们觉得这个时代的人类做不到，事实上也是如此，已经到了放弃其他大陆龟缩在北美洲的地步。

对错与否，铃木友纪无法直接下断言，只是以他迦勒底御主的身份，必须站在正确的人理这边，如果可以他只想协助当前时代的人理渡过灾难，并不打算跟其余六个异闻文明直接交恶。

大家都要面对不久之后的末日灾难，何必此时斗个你死我活。

“过来的一路上还顺利吗？按艾薇的汇报，你们那边有一位强大的从者支援，才保佑你们顺利到达北美地区。”

阿法芙本要跟铃木友纪解释自己变死徒后的变化，说明自己仍保有人类身份认同之类，但铃木友纪根本没在意这些事。对方还是跟那时候自己遇到的一样，好奇心很重且接受能力特别强，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只为了使命行事。

铃木友纪考虑一番后，将达·芬奇相关来历告知了阿法芙，他觉得在这个时代可以依靠阿法芙获得更多情报，得到更多帮助，对等地可以把阿法芙视作友方，给予信任。

两人算是认识，铃木友纪觉得对方也是个单纯的人，属于他人的工具。但萨拉丁听起来当年寿终正寝了，等于阿法芙像个守墓人一样遵循着主人的遗言行事，危险程度几乎没有。

他如此认为，顺带把自己来的路上遇到的敌人也简单描述了一遍，阿法芙这边调查到的六个异闻文明情报有限。后者甚至还不知道占据不列颠岛的海怪文明事实上是大神鲁格率领。

两人边走边聊，阿法芙中途使用了开门的魔术，这一次距离较近，铃木友纪感觉不到虚数魔术的虚无感，眼睛一眨就走到了阿法芙的办公室。

阿法芙不只是遗迹调查会的首领，同时也是当前联合政府的特别顾问，能直接跟联合政府高层对话，她虽然不能立刻拿出铃木友纪需要的情报，但找联合政府附属的其他部门讨要问题不大，只不过没法指望当前北美地区的人掌握多少了核心情报。

在阿法芙的办公室内，往毛玻璃外看可见不少人在外面彻夜忙碌，他们大多使用阿拉伯语，混杂着英语交谈。

“你不用担心，我的办公室里设置有隔绝结界，外面看不到也听不到我这里的。”

阿法芙平日没什么架子，喜欢跟下属近距离办公探讨，以至于把个人办公室设置在了隔壁。她觉得铃木友纪不是讲究的人，仍由外面的员工正常工作。话虽如此，她还是在铃木友纪跟进来后，第一时间对门上锁，并提高了安全系统等级。

办公室外的牌子自动翻转为勿打扰。

“你喜欢喝什么？除了酒这里什么都有。”阿法芙很自然地操控一把转椅移动到铃木友纪身边，示意他坐下休息。

铃木友纪则快速扫视一遍阿法芙的办公室，没看到明显的监视器，按对方意思坐下了。

“我这方面没有偏好。”

跟铃木友纪预想中不同，活了九百多年的阿法芙对现代科技接受度非常高，粗看过去器械设备都超越了他在迦勒底的科技程度。

比如阿法芙正在操控的像是冰箱的冷藏设备，里面像是有虚数魔术扩展空间，阿法芙对着操作光屏简单指点，两杯现做冷饮就自动从“冰箱”另一端带着零食小盘子弹出来了。

相同的两杯牛奶咖啡沙冰，附带一盘蜜椰枣和一盘曲奇饼干。

“我们聊了这么久，先吃一点吧。”

铃木友纪觉得只聊了20分钟而已，不过他接受了阿法芙的好意，难得有吃零食的待遇。

“那么你来遗迹调查会是什么目的？”阿法芙觉得铃木友纪肯定有特别原因，才会冒风险跟艾薇一起行动，还差点被寒灾缠住。她这次第一时间送出磁卡邀请两人到总部，变相也算是救了两人一次。

艾薇写的报告书一直抓不住重点，以至于她的助理之前几次都照常转交了总部的专业责任人，没送到阿法芙手上。最近几次她听闻从者的消息，亲自要来所有报告，看到其中“铃木友纪”的错误音译，才决定艾薇相关的事务她亲自接手。

“达·芬奇说想要召唤从者，在这个时代很困难。如果非要尝试，需要找一处藏品丰富的大型博物馆。我听艾薇提起，雇佣她的遗迹调查会坐拥诸多真品，就想着碰运气性质过来试一试。”

铃木友纪说得尽可能诚恳，他觉得这件事上有阿法芙辅助成功率会更高。

“正好这里就是建在华盛顿特区的国立博物馆，自十年前灾难在世界各地不断出现后，我把珍贵的藏品陆续都搬到北美了。你这边具体需要什么样的藏品？”阿法芙感觉铃木友纪的要求可谓量身定制，她也开始思考这里那些顶级藏品适合铃木友纪。比如她喜爱的默罕默德佩剑或是神代留存至今的梣木杖、亚历山大港地基石之类。

铃木友纪从腰包里掏出了自己剩余的最后一名棋子——枪之骑士的金棋。

“按这枚棋子对应，符ncer职介的圣遗物，你看有哪些可选？”

第二十五章 小意外 阿法芙介绍了几件这里的正规藏品，尤其当她从办公室内保险柜里取出默罕默德的佩刀，铃木友纪不禁为这里藏品之丰厚惊叹。各个文明各个时代的至宝都有涉及，看着阿法芙手中散发着圣洁光辉的佩刀，铃木友纪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伪圣器受到了吸引，相比之下那才是真正的天使赠物。

“可惜这把是刀，与你的枪阶金棋适配性低一些。”阿法芙觉得提供最高档次的圣遗物能帮铃木友纪提高成功率，但国立博物馆里跟枪之骑士完美适配的不是很多。

文物更注重收藏性，不会专门寻找武器，加之枪多数是木材，保存至今的枪很多只有个枪头。

铃木友纪则考虑另一方面的问题，当前哪些英灵更适合。***教的开创者如果真的响应召唤到来，会不会太高调了，届时会不会产生额外的麻烦。

“我带你去专门收藏枪的藏馆看一圈吧。或者你可以在那里就地实验。”阿法芙将自己喜爱的佩刀藏品放回保险柜，事实上铃木友纪没提要求，她也会邀请铃木友纪欣赏她延续生命至今收藏的藏品。

文物爱好者阿法芙见多了，铃木友纪这样特殊的人，会对自己收藏给予怎样的评价她很期待。比如刚才见到默罕默德佩刀，铃木友纪的眼眸里就闪现过魔术使用的迹象。

她的刻录魔眼看得很清楚。

阿法芙没有正常开门出去，照旧在空白的墙壁上简单勾画，魔术在墙上临时造出了门洞，依靠虚数魔术瞬间连接了目的地的对应门扉。

推门出去，阿法芙做了邀请手势。

铃木友纪还未跨过门槛，就看到了前方错落陈列的展示柜，里面存放着各式枪头，部分是枪身或末端，部分是较完整的整杆枪。

相比迦勒底机构资料库中一张张照片，亲眼看到那些几百年、几千年前的枪之藏品陈列在眼前，铃木友纪感到莫大的满足。

走到现场，阿法芙绕了一个弯，很快找到了她觉得最高价值的几件藏品。例如她开门位置的凯尔特文明展区，里面不止有几把真假难辨的荆棘魔枪，还有来自传说中凯尔特英雄的各式枪藏品。

这种藏品完整的基本都是修复品，但也不是没有例外，阿法芙带着铃木友纪走到展区中央，装饰着黄金树枝的柜台，里面存放着一把折断的特殊长枪，算是凯尔特文明展区的压轴至宝。

“这是凯尔特传说中弑神勇者芬恩·麦克库尔曾持有的枪——紫靫枪，提起用枪的勇士，其中各方面都达到一流水准的英雄，一定是他。”阿法芙本人对凯尔特神话并没什么特别喜好，单纯她觉得芬恩属于六边形战士，没有特别要求的话，请一位全能大英雄会是个不错选择。

但铃木友纪见到柜台里存放的紫靫枪，只想起了附身于船长身体，使用应答之剑逼迫他回答的大神鲁格。铃木友纪立刻表示不行，而后意识到自己失礼，忙作了解释。

他并非排斥芬恩这位大英雄，芬恩及其他凯尔特英雄们都与鲁格大神有很大关联，会有怎样的立场抉择不论，知根知底的情况下让凯尔特系从者迎战对应主神，铃木友纪觉得过于自傲了。

即便是有着弑神传说加持的芬恩，对抗大神鲁格估计也胜算了了。

阿法芙不在意铃木友纪拒绝行为，她带着铃木友纪到这里，本身就是方便挑选，拒绝没有失礼与否的说法。一下子就有了中意的藏品，反而会让阿法芙遗憾。

“凯尔特的都不行吗？这里其他的枪我们也不浪费时间一一选择了。跟我来，我们去隔壁。凯尔特系不行……埃及、印度、希腊、中南美、北欧这些地区体系的也要剔除吧？”阿法芙在岔路口回忆一番，带着铃木友纪走向她心目中最高档次的枪藏品。

剔除六个古文明展区，几乎等于直接淘汰了50%。

铃木友纪跟在阿法芙身后，终于感觉到对方在协助自己之余也有炫耀的意思，各种稀世珍品错落陈列在博物馆内，整体建造宛如一座迷宫。行走在这样的宝藏世界，让铃木友纪觉得传说中的巴比伦宝库也不过如此。

金银珠宝能跟历史神话中英雄们的遗物相比吗？况且他远远地看到下一层的展厅里存放着埃及风的饰品和锡杖。这里不只是一两层，而是每一层每一个展区都存放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至宝。

最初见到的画廊展区不过是冰山一角。

“来，这边。你看看这件。”阿法芙带着铃木友纪跳过罗马文明相关的柜台，直接走向玻璃全封闭的展示单间。

看着阿法芙输入密钥，郑重打开玻璃门，铃木友纪见到了里面的藏品——只剩下一截枪头的古老文物陈列在一块红布上。布应当是后世加工特殊物品，铃木友纪看过去红布本身带有神圣属性，很是特别。

“这是什么？”biqμgètν

铃木友纪感觉到身上的伪圣物金匣又起了反应，不出意外神圣属性的红布，高概率是圣骸布。

“朗基努斯枪的一部分，跟我们遇到过的rider鲍德温一世持有的伪物不同。这里的碎片可是真品。充当圣遗物的话，只剩下一块碎片也可以对吧？”阿法芙说出了极具震撼性讲解。

铃木友纪对此没有质疑，近距离直视朗基努斯枪的碎片，让他恍惚中聆听到了天使的呢喃。他一时间停住了其余思绪，被迫盯着层层密封保存的圣物。

如此停止了近三分钟时间，铃木友纪才转开视线，脱离不明的呢喃声，身体恢复正常。

“怎么了，这件你看合适吗？”阿法芙觉得用这件高规格的圣物碎片，足以召唤来圣者或基督教相关的重要英灵，并给予从者极高的属性加成。

“不，这件物品不合适。它太危险了。”铃木友纪感觉自己刚才的幻觉并非疲劳导致，强宗教属性的圣物也不能选择，自己身上有一件伪圣物足够了。具体理由铃木友纪不敢直言，他担心召唤来的可能是某位高阶天使。

对此阿法芙还有其余推荐，中国的、日本的、俄罗斯的……她作为遗迹调查会的幕后首领，今天客串一下导游并无排斥，相反介绍的过程也是展示她丰厚收藏的炫耀时间。她十分享受带铃木友纪参观，比起其他地位高到能跟她对话的神秘界大人物，还是铃木友纪这位昔日共同战斗过的战友，更让她有兴致聊下去。

“……可惜这块天逆鉾的碎片无法鉴定真伪。”阿法芙在日本文明展区，只走过场性质说了一下。

这里各式长短枪都较为完整，很多留存着清晰的漆印，作为藏品观赏性极佳。但铃木友纪要是用这些藏品当圣遗物，召唤来的只会日本历史上有名的武者，他们作为常规从者也有参与圣杯战争混战的资格，但在当前已知情报下，不是一流之上的全能从者，恐怕难堪大用。

铃木友纪凭着感觉来，至今跟着阿法芙走了大半枪藏品的分展区，一直都没明晰的感觉，一眼认定就是那件物品。

“说起来，你身上背负的是一张弓吗？”

阿法芙提起了铃木友纪用布包裹遮掩的彤弓，她之前就留意到了，并克制住了好奇。现在带着铃木友纪在枪之藏品的展区粗略浏览了大半，觉得聊日本枪没必要，便顺势问起了这件事。

铃木友纪也不避讳，主动解下盖布，将夏王羿赠予的神弓展示给阿法芙。出乎意料，没准备的阿法芙接过之际，手上压下的沉重力道让她差点脱手。

看似比正常弓多一些金属装饰的红色大弓远比她预判重得多，入手后她甚至发觉弓的材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弓或许能直接抡起来当棍棒用。阿法芙之前看铃木友纪背负自如还正常取下，给她造成了严重的错误预判。

“从中国夏朝异闻带带来的？”

“那边君王羿的武器，他送给我的。以我的力气完全拉不开弓弦。”铃木友纪对于自己在大夏异闻带的经历，对阿法芙隐瞒了。变回男性身份后，他清楚自己女性身份在那个异闻带的真实作为，结果算是守护了人理，摧毁了异闻，但过程中所用手法每一步都可谓有罪。

“能拉开这种弓，肯定是大力士。”阿法芙将彤弓还给铃木友纪，看着铃木友纪正常背负的动作，觉得这把弓有部分活物的特性。

就在阿法芙要带铃木友纪往下一个展区走时，阿法芙的手机响了，是她的助理来电。她接听后，听到助理汇报的紧急事态，当即脸色变差几分，挂断了电话。

“出了点小意外，有两个蠢货。”

没做进一步解释，阿法芙以手画门，就近在一面空白墙壁上打开通往刀剑藏品展区的通道。

她一开门，另一头的空气里就传来灵体的腐朽味道，门后地砖上铺了一层沙子，数块地砖已经碎裂，而数个灵悬浮于展区内，个个张牙舞爪摆出了总攻态势。

铃木友纪对此颇为意外，他习惯了阿法芙陪同悠闲参观的氛围，没想到会遇到开战情况。

“停下，你们想在我的博物馆里做什么？想把这里拆了？还是说你们两个想成为藏品？”阿法芙语气也骤然变得冰冷，魔眼锁定两人站位，一瞬间解除两人身上施加的增益魔术。

铃木友纪稍后几秒跨过门槛，看清了对峙的两人。一方是如音乐家般指挥数个灵摆开阵型的男性中年魔术师，另一边则是双手持武器迎战的艾薇——左手持日本刀，右手持一把湛蓝色的镶金剑鞘充当盾牌，像是从临近展柜取出来直接使用。

第二十六章 悸动 遭到阿法芙的强行中止，对峙中的两人也冷静下来，彼此对面的家伙虽然很讨厌，但比起即将爆发的阿法芙，没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魔术师家族的末裔或者所谓名门的继承人，在她魔眼之中，收拾起来差别不大。

操控多个灵的中年男性收回了他的使魔，而艾薇也快速把自己手上的剑鞘与日本刀就近放回展柜中。至于满地沙子和打碎的展柜玻璃，她暂时清理不了。

“艾薇，你给我滚出去！立刻！”

阿法芙上前指了最近的展区出口，差点就上前动手了。她表现得气愤又克制，状态开启的魔眼扫视展区内一片狼藉的状况，口中默念某个魔术咒文，在艾薇识趣离开前，地上所有沙子自动汇集向阿法芙手中，集合为一个简陋陶碗。

“lord.依玛努奇。我需要你的解释，究竟你跟那个蠢姑娘工作交谈过程中发生什么了，让你生气到如此失态！”

阿法芙对留下的中年男性魔术师也没特别客气，只在称呼上语气缓和一些。

“女士，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这个展区会很快恢复原状，我保证您不会有任何损失。”之前对艾薇态度傲慢的这位降灵科名门继承人，此刻就差低头认错了。

“或许是我对那个蠢姑娘期待过高了，不入流的末裔与正统的魔术师礼仪完全不配套。我会亲自教训她，她刚才如何冒犯了你？”

话说到这份上，名为依玛努奇的中年魔术师听出了阿法芙刻意结果在前的倒装语序，意思是她来决定惩罚，识趣也快点自己滚蛋。

依玛努奇显然属于识趣的那类人，不识趣的也没法身兼多职在外奔波。他表示只是误会。交谈过程中有一点习俗冲突的小问题，可以忽略云云。他解释后，余光打量了一下跟随阿法芙走过来的少年。

“那位是……”

“曾经的一位战友，我在带他参观馆内藏品。”

闻言，依玛努奇哦了一声，没再废话，快步从另一方向离开这片展区。

“两个蠢货。”阿法芙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再次咒骂了一句。

铃木友纪看着一出闹剧紧急收场，不免好奇被称呼为“lord.依玛努奇”来历，看起来跟这里有些关系，而且听声音是之前船到港时给艾薇打来电话的人。

“那家伙以前是时钟塔的授课教授，现在为联合政府工作，算是遗迹调查会与联合政府之间的派遣事务员。”

阿法芙简单做了介绍，听得出阿法芙对身份复杂的依玛努奇没什么好感，可能碍于对方有联合政府的背景，愿意多瞧两眼，不至于跟艾薇一样被立刻赶出去。

将日本刀与剑鞘依次放回正确的展柜，阿法芙掏出手机给自己助理打去电话，让对方派人来刀剑展区修复展示柜。

铃木友纪等待中粗略扫视这片展区的藏品，不得不承认世界各地的文明对刀剑的喜爱胜过其他兵器，刚才听阿法芙报的编号“s-012”，s如果理解为saber，那么012代表这里是刀剑组12号展区。

刚才枪类展区，他们参观5个，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这里的藏品没有按文明划分吗？”铃木友纪对比之前，发觉了这个不同处。既有日本刀也有欧式剑鞘，不远处还能看到大马士革刀和德式双手剑。

“刀剑类展区还在扩建，这里充当集中存放暂用，前几个扩建展区挪移出来的藏品暂时放在这里了，所以有混放。”

为手中剑鞘除去沙尘，阿法芙觉得有必要提醒艾薇，沙子不许带进来。

“比如这件藏品……”阿法芙本想顺势介绍手中剑鞘，却忽然发觉了一个大问题——即便是暂存也会按藏品价值等级划分，她觉得负责相关工作的主管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铃木友纪见阿法芙话说一半，以为对方要考验自己，便仔细打量对方手持的剑鞘。他这时想起对方手中整体湛蓝色镶嵌金边花纹的剑鞘，自己曾见过，就在迦勒底的资料库中，记录过这件传说中的器物。

并且不只是在迦勒底的资料库中，在从者相关的入门书籍第一卷就有更模糊的插图，而搭配旁边的文字描述了家喻户晓的一位传奇人物——

“亚瑟·潘德拉贡，我们通称为‘亚瑟王’，他是传说中古代不列颠岛上极富传奇色彩的一位国王。我们现在翻开saber职介篇章，在今天这堂课上，将通过这位传奇人物做锲子，初步了解saber职介从者的特性……”

铃木友纪还能清晰回想起那位绿衣服教授为满堂学生开讲从者相关第一课的记忆。

“这是……曾属于亚瑟王的所有物，断钢之剑（excalibur）的剑鞘。”

“是的，这是亚瑟王的剑鞘。如果你刚才展示的是剑之骑士的棋子，我一定会推荐这件藏品供你尝试。”阿法芙通过手中的剑鞘，也想起了一段往事，这件珍贵的器物是她从圣堂教会一位故人手中得到的，每次见面对方都会指着这件器物与她讲述一场发生于圣城毗邻处的圣杯战争，半羡慕半否认地述说没能成为御主参与的遗憾。ъiqugetv

如今这件器物反常地出现在庸俗藏品间，还正好因为意外被她拿在手中，或许故人的亡魂又要念叨那个故事了。

“我们课本上就有这件器物的缩略图，没想到真货也长这样。”铃木友纪产生伸手触碰的念头，繁杂的思绪因为联想陷入回忆中，相比世界上公认的珍贵程度和关联三大宗教的圣器地位，课本上第一卷记载的份量也不轻。

阿法芙看出铃木友纪的触碰的意图，她欣然将双手怀抱的剑鞘递向铃木友纪，满足对方的好奇。

“根据文献记载，这件器物据说还连通着另一世界，保存如此完好也算得上神奇。”对比朗基努斯枪世上仅留存三个碎片，一把大约是公元5世纪前后的剑鞘至今完好无损，阿法芙在得到之后没少设置研究课题让调查会里的专家们研究。

当然一直都没什么进展，传说只是传说罢了。

铃木友纪在接触之际，心中有一刹那觉得就是器物了。但这种感觉下一刻不复存在，不如他见到朗基努斯枪修复品的悸动持久震撼。

毕竟他现在只剩一枚金棋，面临六大异闻文明的威胁，泛人类史文明也因为自然灾难的因素到了龟缩北美的地步，还有预言中即将到来的末日。如此情况下，他不想随意召唤一名从者做搭档，那样显得太不负责了。

端详一番后将剑鞘还给阿法芙，后者将其放归原位。意外引发的小插曲就此告一段落，感觉疲惫的铃木友纪想找个地方休息，阿法芙也让助理在馆内安排好了客房。

这里以她的说法算是绝对安全。本身地处北美最为重要的华盛顿特区，作为现在遗迹调查会的总部，国立博物馆的地下已经利用虚数魔术完全迷宫化，安排的守卫力量足以对抗正常从者级别的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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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看到海岸边依稀有朝阳升起，奈何稀薄的云层仍有遮挡效果，不过在当前时代，算是难得的朝阳美景了。

上了年纪一把老骨头的戈尔登从海滩上爬起，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记得自己好像……被达·芬奇女士带着飞离了科考船，而后传送向某处。

具体到了哪里他想不起来了。

“这里是纽约南面的长滩。原本应该算是旅游度假圣地吧？妾身以前有在这里开设分店的想法，可惜北美地区的魔术师客群习惯与欧洲差别太大了。在这里买了地块和海边度假区，最后只用来炒房地产了。”

听到身后某位女性的离谱发言，戈尔登诧异地扭过头，只见就在自己身后不足三米远的位置，达·芬奇alter就身着泳装躺在沙滩垫子上。

格外空旷的海边沙滩，只有他们两人。

“啊？”

除了惊讶，戈尔登属实不知道该什么表情平息自己当前状态。

“万能的天才，当然在炒房地产方面也有独到眼光。妾身在北美的基金会一直运作相关财产，如今这里也还是妾身的私人度假沙滩。”

达·芬奇故意回避了为何来这里的问题，向千界树家族旁系后裔闲聊起了无关事项。她就喜欢戏弄别人的感觉，尤其伴随着朝阳微弱的光线，还有一杯加量的巴菲冰淇淋塔，滋味棒极了。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有限，戈尔登醒后一刻钟左右，海上传来了一场的震动声，北美西海岸的一支驻守舰队像是遭到了袭击。

达·芬奇预见了这场一边倒的战斗，她调出以太镜观察交战海域。各式机械生物从海空展开了立体攻势，使用电磁炮为武器的岸防舰队完全没招架的力量。漫天能量光束将过时的钢铁舰船轻易撕碎，预计15分钟后机械生物军团将抵达最近的北美陆地，这算是正式向北美地区的泛人类史文明发起进攻了。

“您听到了，海鸟的鸣叫声不正常。”戈尔登站在沙滩上，尝试用魔术增强自己的听觉，他听到了鸟类的哀鸣。

“那不是海鸟的声音，那是从希腊来的飞行器。或者称呼它们为飞行部队更合适些。希腊异闻文明是个极端机械化的科技文明哦~”达·芬奇旋转手中水晶球，将交战海域的惨烈景象展示给戈尔登。

画面中一架四足圆盘不断向周围发射各式光束，将试图接近它的巡航导弹及攻击范围内一切飞行物击落，绚烂的火花多多绽放，那个圆盘率领着更多四足飞行器越过了舰队驻守的海域，宛如科幻影片。

第二十七章 响应 微风吹拂，宁静祥和，草地、森林、溪流、村落……循环换位，直至梦境停滞在一处石桩前。铃木友纪见到了如泡影般离散的无脸孔人群，也见到了泡影间肃穆注视着石桩的白袍魔术师。

他是老者，亦是少年，他应该是侵入铃木友纪梦境的“来客”。

石桩上依稀可见一道深入其中的沟壑，原本像是插着什么。

“阿瓦隆只对无罪之人开放，少年。你觉得自己有罪吗？”

那位白袍魔术师突兀地问了铃木友纪一句，并不在意铃木友纪看破梦境的意志力。他没有恶意，也同样不持有善意，单纯有缘相遇罢了。

铃木友纪想起了自己在夏朝异闻带的作为，如果是女性的自己在这里，肯定回答自己无罪。毕竟动手的是berserker白起，推动屠杀发生的是仙人太公望。后续发展完全超出自己的预测。

“按很多神话故事，人从诞生起都带有原罪，没什么好在意的。我也一样，经常会梦到自己站在这里。”

听到这，铃木友纪醒悟到并非对方侵入自己的梦中，而是自己被拉入了对方的梦境。

“你是什么人？”

铃木友纪觉得对方肯定是有名的古典魔术师，只是自己无法根据所见解析对方的情报。

白袍魔术师没有回应，他只是注视着石桩，平静述说：“英灵座上某个熟人托我考察一下你，那个蘑菇头老道士挺看重你的。”

想起冠位从者太公望的形象，被称呼为道士，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能考察什么呢？太麻烦了，少年，你救不了这条时间线的人理。这条时间线本就错误了，被外力牵引进了死路，不只是末日提前，各种麻烦也会接二连三地爆发。我是看不到什么拯救的希望。”

白袍魔术师只允许自己述说，不让铃木友纪中途插话，等他讲完预言，他微微抬头，将视线转到铃木友纪身上。

“你想要做什么？”

铃木友纪看得出对方是个怕麻烦的人，但不像是故意说一堆丧气话，对方是认真的。属于智者预见了前方的陷坑，提前站出来指引过路人注意避让。

“太公望可以是冠位rider，你也是持有冠位资格的英灵？”铃木友纪觉得对方的眼眸极为特别，这也是他一眼就信任对方预言的原因。

“当英灵也很麻烦的，冠位英灵更是麻烦中的大麻烦。只要有更合适的人选，我才不想当。”

“达·芬奇女士也有比拟冠位的实力，她……”

“她是个疯子，不是正常的从者。她只是想利用人理濒临毁灭的舞台尽情取乐罢了。你非要指着她说她有逆转绝境的可能性，我也得承认，但你要指望她拯救人理……她做不到的。就你，不要指望别人。少年，如果你非要坚持，那么上前来。”

白袍魔术师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铃木友纪，“来，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

“守护人理。”

永远是这个回答，并非拯救，而是守护。铃木友纪在任何情况下，面临任何外界因素，都只会回答这句话。这是属于他的意义，他的使命。

“……”，

白袍魔术师沉默一阵，转开视线，小声嘀咕了一句，“使命什么的，太无趣了。”

微风吹过，一切都化为繁华泡影，一切都绽放为鲜花飘散。铃木友纪感到失重坠落，下一刻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自己身处博物馆内的一处贵宾室，因为没有窗户和时钟，他没法第一时间分辨时间。

从床铺上爬起，铃木友纪坐在床沿，正对着墙壁上一幅幅缩小版的名画复制品。

他想起了刚才的梦，那位白袍魔术师最开始提到了阿瓦隆，结合自己之前机缘巧合下触碰过亚瑟王的剑鞘。两条线索结合，对方或许是传说中的魔术师梅林，而且对方提到了太公望，论资排辈，两者各自属于不同传说神话体系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不论是否梦见了梅林，铃木友纪觉得自己应该立刻去见亚瑟王的剑鞘。

他拉开门试图出去时，猛然发觉自己走进了阿法芙的办公室，对方保持着推门的动作，像是前一刻转移了门扉间的连接。

“休息了半天时间，身体感觉如何？”阿法芙打量着铃木友纪额头上未干，将一张新毛巾递给了后者。

“时间紧迫，我就当你状态良好吧。”阿法芙回自己的办公桌边，手指画符，并最后对着一处空白墙壁方向滑动，当即一块光屏投影在了墙壁上。

“今天清晨6时，北美洲东海岸出现不明机械生物军团袭击驻防舰队。它们在7时完美突破防线于纽约东面登陆，8时攻破位于纽约的外圈防御部队，而后大部分留下强攻纽约市内驻军，少部分往联合政府所在的华盛顿特区接近，也就是这里。”

铃木友纪看地图上变动的图标和防线击破地图，不免担心起自己，当前应当尽快联系达·芬奇，自己这边能不能召唤从者召唤出谁还都是未知数。

铃木友纪这时注意到光屏左下角有时间——11：48。

如果阿法芙刚说的时间和当地时间同步，现在距离机械生物进入纽约上空，已经过去快4个小时了。而看地图，华盛顿特区离纽约直线距离大约380公里。对于掌握次时代飞行器的文明，这点距离属咫尺之间。

“它们已经抵达了？”铃木友纪不明白阿法芙淡定讲述的原因，甚至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

“华盛顿特区外部防线较为可靠，能支撑很长时间。况且这些机械生物也不是无敌的，数量上也处于可控范畴，仅占据突袭的优势。”阿法芙手指移向光屏上的华盛顿特区地块，向铃木友纪展示当前时代人类的防空体系。

铃木友纪对此并不信任，他觉得异闻文明的科技与当前时代属于不同范畴，人家专门为渡过严酷的世界末日备战，而且敢直线突袭核心地区，明显是有备而来。

前来传递最新消息的是昨夜铃木友纪见过一面的中年男性魔术师，精通灵体运用的降灵科继任者，依玛努奇。

对方直接赶走办公室外挡路的助理，使用灵模仿钥匙，强行打开办公室正门。“出大事了。一批机械生物的先锋部队突破特区防空火力网，直奔五角大楼来了。”

铃木友纪看了眼放大后的地图，国立博物馆离五角大楼大约4公里远，仅一条河相隔。

“谁允许你破门进来了？”

“我们需要您的支援，如果华盛顿特区在援军集结前被攻破……”

“如果你们连第一波次都顶不住，单个异闻文明侵入都拦不住。不如一起向异闻文明投降算了。”阿法芙说得很现实，文明与文明对抗，1对1都焦头烂额，何必谈其他5个未动手的敌人。

“女士，您没有荣誉感吗？北美洲是我们全人类最后的生存地了。敌人的兵锋抵达我们头顶了，您却还在办公室里静观其变。您和您的藏品还能搬到月球上去吗？”

“怎么不能？要我现在送你上月球？”

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阿法芙甚至故意开起了美式笑话，而且她真的能做到，不过准备步骤会比较繁琐。

被阿法芙一句话整得哑口无言，闯进来的依玛努奇冷静思考一下，觉得对方不像是单纯在开玩笑。尴尬中，他转而关注起了铃木友纪，回忆昨晚阿法芙的介绍和自己离开后收集的情报资料。

不需要依玛努奇开口，铃木友纪已经有了出去看看的打算，倒不是因为什么荣誉感。他单纯好奇机械生物具体长什么样子，金属躯体内还剩下多少血肉组织。

看出铃木友纪的好奇，阿法芙没理睬哑火的依玛努奇，她披上外袍，在墙壁上临时画门。

“跟我走。”

铃木友纪在身后门成型时，就听到了另一端传来爆炸声，地上像是处于交战状态。他不由紧张起来，但勇气克服了恐慌，很快跟上了阿法芙。

这扇门连通国立博物馆西面入口大厅，铃木友纪出去就见到透明的玻璃天花板上，依稀可见外面高空爆炸落下残骸。

大厅里六七名士兵紧张站岗，看到调查会会长现身，自觉让路远离。

依玛努奇紧随阿法芙脚步，在出入口位置追上。“女士，我们急需您出手支援。”

“我记得你半年前刚晋升准将。你虽说是文职，但也是一位将军，现在应该你身先士卒保护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

听得出阿法芙真心讨厌跟屁虫一般粘上来的特派员，铃木友纪看着一架战机坠落河面，下意识将手放入腰包中，触碰到剩余的那枚金棋。

那种悸动再次涌上心头，让他停下脚步，放空思绪聆听周围的声音。

多道光束集中射击在玻璃天花板上空，多亏了博物馆已经启动的防御结界，最大程度折射了热光束，但依旧击碎了大厅上方的玻璃层。

阿法芙双眼凝视上空，让破碎下落的玻璃全部停滞在原处，且魔眼第一时间锁定了攻击她这边的敌人——一架在千米高空旋转的四足飞行圆盘，不同于其他尝试突破防空火力网的机体，阿法芙一眼看出攻击这边的机械生物特别。

“该不会……”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没遮掩，就让铃木友纪跟出来，她下意识以为铃木友纪会自己使用隐身魔术。

铃木友纪听到玻璃炸裂的巨响时，感觉时间也像是被减速，周围试图卧倒的持枪士兵动作缓慢，而阿法芙在前面试图向自己呼喊，但响声盖过了人的声音。

千米高空上，集中发射光束的特型机械生物偏转躯体，径直向着锁定的目标个体加速接近。

数秒之内，圆盘撞在博物馆外层结界边缘，切纸一般穿透进入，高速旋转进一步逼近目标。它对于阿波罗反复提起额人类个体十分好奇，要用自己的肢体碰一碰对方。但在最后一段路径上，它撞到了一个硬物，使得高速旋转的它偏转方向，最终切在了博物馆西大厅外面的台阶上。

众人所处建筑因坠地撞击分崩离析，全靠阿法芙的魔术保持框架，而那个意外出现的硬物则顺势掉落在了铃木友纪身旁。铃木友纪看到那抹湛蓝色光彩，便认出那是之前带给自己同样感觉的亚瑟王剑鞘。

英灵召唤的魔术阵同步以剑鞘和铃木友纪为圆心形成。

第二十八章 亚瑟·卡美洛 永恒之座，白垩之城，千年又千年，座上孤独的王“实现”了他人的悲愿，也是王自己的愿望。一个人的守护，一个人徘徊于此，千年又千年，永无休止……

鲜花褪色为荆棘，黄土风蚀，时光消逝，又到了哪个千年？

唯有王的圣城啊，臣民们去哪了？骑士们去哪了？你的胜利之剑又去哪了？数个千年之前，究竟是谁背叛了无瑕的王？让红龙之血浸染不归之丘。

王啊，千年又千年，你可满足了？

花之魔术师吟唱着歌谣，漫步于纯白色彩的卡美洛城，他未受到欢迎，但也没未被排斥。走到尽头，高悬的王座之上，卡美洛的永恒之王垂下了眼眸，审视着不知多久以来第一位到访者。

“梅林？”

花之魔术师伸出捧满花朵的双手，反而向那位王献上了邀请函。

罪业终有休止的时刻，当事人均化为尘埃后，束缚罪人的枷锁只剩下自己罢了。花之魔术师囚禁了自己，他懂得座上那位王的苦楚。

唯有无罪之人可以进入——『永世隔绝的幻想乡（garden of avalon）』

花朵飘散，一切归于泡影，总归又是千年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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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圆环框定了铃木友纪与剑鞘，藏身于未知之地的花之魔术师代为吟唱了英灵召唤的咒语。事实上这并非英灵召唤，而是兑现邀请的戏法。唯有他这般特别的魔术师（grand caster）方能完美表演的偷天换日魔术。

铃木友纪身处明亮的魔术光芒中，他感觉自己与一位即将到来的遥远存在建立起了联系，手中金棋变得滚烫，直至自己捏不住飞向两个大圆之间。

气流循环了三圈，电弧又循环了三圈，最后是纯洁白光，环绕所有的圆环。

在魔力汇集达到巅峰的时刻，铃木友纪的右手手背上浮现出了两道盔甲纹路的令咒，在这两道中间，竖向的第三条分割盔甲整体，那是枪亦是锚的象征。

直面风暴、雷电、光之奔流，三重力量交织在一起，铃木友纪见到了一位身着重型盔甲的骑士转向了自己……

纯白的盔甲完全覆盖了骑士全身，红玉与金穗编制的披风随着骑士转身飘起。分不清性别、年龄、样貌，单单凭着第一印象，铃木友纪确定响应自己到来的骑士是一位王者。

如果不出意外，大概率ncer职介的亚瑟王。

“少年，就是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声音经过了一道掩饰，威严而深沉，细听还是能听出来保留一分女性的音色。

铃木友纪记得迦勒底资料库中记录的saber亚瑟王也是女性，但跟自己眼前降临的从者差别很大，职介、身高、着装……外在的每方面都不一样。

白垩骑士不在意铃木友纪打量自己的视线，她一瞬间弄清了当前情况，感觉到建筑外面蓄势待发的强大生物体征。她倍感兴奋，很久没有强敌闯入属于她的卡美洛城供她消磨时光了，腰间佩戴的剑也早就锈蚀拔不出来了。

很久了，久到无法给出衡量数字。

“外面那个就是威胁你的敌人吗？”

白垩骑士无视在场其他人类，转身挪步挡在了铃木友纪身前，阻止外面的机械圆盘生物继续打量她身后的御主。

铃木友纪从震撼中缓过来，他下意识想翻阅自己从者的情报，但他这一次只看到了大片空白。绝大多数本该写有情报资料的位置，全都空着，看不到信息，少数能看到的信息简略说明了白垩骑士基础能力。

其展示的名称为——“亚瑟·卡美洛”。全属性除幸运c等级之外，均为a等级，宝具评级为a++级别的圣枪伦戈米尼亚德，堪称极为优秀的枪之骑士。按铃木友纪记忆，不论按传说记载还是迦勒底资料库对从者的记录，里面的亚瑟王都姓“潘德拉贡”对应红龙血裔的传说。

而卡美洛对应的则是传说中亚瑟王创立的神圣城市，随着亚瑟王即位兴起，也随着亚瑟王亡故消亡。

初次见面，面对如此威严的白垩骑士王，铃木友纪没敢把不重要的事项现在提出来，对方既然不愿意透露身份，使用某种方法遮掩了情报，那就先按对方的意思来。毕竟击退虎视眈眈的敌人才是当前头等大事。

踏步如风，白垩骑士“亚瑟”空手往前冲锋，光芒从她背后喷射，照亮了几乎被碾碎的博物馆西厅入口。随后光芒在她冲刺过程中部分汇集向她的右臂，长锥型的骑枪螺旋显现，未乘骑马匹，却在冲锋过程中进一步加速，眨眼间撞上了外面意图发射光束的圆盘机械生物。

光组成的骑枪插入了对方应急反应的能量罩，而后部分突破金属外壳，插入圆盘的核心接缝处。而后骑枪折断，白垩骑士“亚瑟”以右臂上的臂铠为武器，一拳打在机械生物核心部位，将还未适应过来的机械生物打翻在地。

不只是圆盘机械生物意外，一下子遇到个能把它撩翻的白色使魔。气势威严，出手迅捷的白垩骑士“亚瑟”也很意外，她原本以为对付金属材质的圆盘螃蟹，自己高速冲锋一枪就能摧毁对方，一击不成忙补上一拳，但看结果没造成明显的成效。

两者同时在产生困惑：与自己交战的敌人究竟是什么玩意！

“你们都后撤，这个敌人有些特别！”白垩骑士“亚瑟”做出了再拔枪的动作，但可能碍于情报不明，没有跟前一刻那样直接动手。

被打翻的圆盘机械生物翻转占地200余平方米的身躯，悬浮飘起，四个门柱般巨大的机械足保持虚握姿势。

如此对峙了数秒时间，这体机械生物前方弹出光屏，用英语邀请白垩骑士“亚瑟”与它决斗。

“你很强的样子，我要堂堂正正击倒你，并带走你身后的那名少年。”

从铃木友纪视角，看到了这段略有挑衅意味的文字，这与他之前预想的机械文明不同。结合对方从高空突然锁定自己发起袭击，那个机械生物恐怕具备性格与独立思考能力。

“你要跟我决斗？”

白垩骑士“亚瑟”颇为吃惊，她跟无数侵入不列颠的敌人战斗过，见多了龙种或幻兽种，但还是头一次遇到一只大号金属螃蟹要跟自己决斗，而且对方不像是出了程序故障。

无法理解当前神奇的敌人，白垩骑士“亚瑟”拔出光枪再次突袭，但她这次被一只机械足拦下了身躯，光枪卡在机械足的关节处，虽突破能量罩，却依旧只能造成穿刺破口。

更为耀眼的魔力光芒汇集在从者身上，提高魔力放出（光）的程度，白垩骑士“亚瑟”试图以蛮力霸道拆卸奇怪的金属敌人。

但下一刻出乎意料，圆盘机械生物以力抗衡，单臂顶住了白垩骑士“亚瑟”全身的力量，反将简单进攻的白垩骑士反推回去。

“你确定要跟我比力量吗？我在这方面从未输过。”

机械生物再次展示文字光屏，明显还是带有一些嘲讽意味，又像是认真的。

铃木友纪与白垩骑士“亚瑟”同步产生了一个困惑：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铃木友纪看不清具体情报，但最基础的面板属性，他确认了。自己召唤的从者筋力一项达到了a等级。一体作为先锋部队侵入华盛顿特区的机械生物，竟然能轻松反推自己的从者，如果都是这个水平的机械生物，岂不是一流从者级别起步。

就在两者交战的时候，天上除开人类的战机，也有机械生物被密集的防空火力网耗尽能量罩，打落下来，在半空中爆炸解体。

对外面的圆盘机械生物试图使用解析能力，不出意外他什么额外情报也没看到。

建筑外，交战继续。圆盘机械生物不再使用光束发射，仅以两只机械足连续捶打，就打得白垩骑士“亚瑟”无法前进。

不只是强度、力量，它在战斗意识方面同样高超，发挥力大优势，试图不断限制双足间来回挪移的从者。

白垩骑士也真正把对方视作了与自己相称的敌人，双臂前后唤出光枪回击。前后十几回合内，两者未对彼此造成损伤，却把出入口打得面目全非，砖石台阶已经变为一地碎石，尤其其间机械足用力一拍，没打中灵敏的白垩骑士“亚瑟”，反倒一掌把地上碎石碾得更细碎了。

铃木友纪等人所处的西面大厅，更是玻璃全碎，全靠阿法芙使用魔术保持玻璃悬浮原位的效果。期间阿法芙试图使用魔术支援外面交战的白垩骑士，但她的魔术对外面那体机械生物不起作用。

抖落插在机械足上的光枪，圆盘机械生物高强度交战后，还是出现了“疲态”。每次光枪形成一定穿刺破口，累计几次后，它的机械关节处明显有了损坏迹象。与此同时，城市上空其他机械生物逐渐被增多的支援部队击落，数量很快下降到不足以继续强攻。

僵持之下，与白垩骑士交战的圆盘机械生物打住了继续的意思，它接收到了暂时撤退的指令。但在它起飞离开前，再次弹出光屏，使用英文字母留下信息。

“今天指挥官形态没有合适的武器，等下一次，我会换装适合挂件继续与你决斗。”

第二十九章 交汇 一剑切开封闭的空间通道，大步闯入他人的魔术工坊，进来的“剑士”没做任何防护措施。她也是一位瓦尔基里，只不过擅长使用剑，不像绝大多数瓦尔基里使用长枪。

达·芬奇的工坊内没有别人，此时正值希腊异闻的机械生物军团从纽约方向登陆进攻，选择这个时候闯进来，有几分趁乱行事的意思。

单手划出一个符文，“剑士”暂时关闭了工坊内自动运作的魔术。

被充当镇纸的瓦尔基里希露德听到不同的脚步声，她睁开眼皮，试图在漆黑的工坊内看清来人。工坊一侧墙壁循环投影的海中风景，变相起到了一点照明效果，不至于室内没有亮光。

当她看到熟悉的姐姐大人身影，眼神中恢复了生气，使足力气向进来的人呼喊。

“救命，救命啊！姐姐大人，快来救救我。”

“剑士”在黑暗中双目如炬，她看出工坊内关闭自动魔术后，没有后续防御措施，安排地很粗糙。如果换她设计，肯定有第二、第三套预案针对闯入者。她顺着声音方向直线向前，走到书桌旁。

“姐姐大人，你果然是来救我的吧？”希露德试图抬头，但没有身体的她动不了。

“安静点，希露德，你太吵闹了。”声音冰冷寡情，并未因同类被戏法戏弄有什么表示，也没怜惜同类的遭遇，单纯她来了会解决麻烦。

“抓了你的魔术师是叫做达·芬奇，一名特殊的从者对吗？”“剑士”看到书桌上魔力驱动的发动机图纸，注意力被图中新奇的设计吸引了。

“她是个疯子，她还想把我逼疯，把我身体切下来，放在了玻璃罐里，还阻止我返回瓦尔哈拉……”希露德试图把自己这几天来的遭遇全都告知来救自己的姐姐大人，她没发觉敬爱的姐姐大人在研究被她压住的设计图。

先前切开空间缝隙的剑刃泛起了红光，“剑士”垂下金色眼眸，单凭眼神止住了希露德喋喋不休的哭诉行为。

“你要哭诉，回去找布伦希尔德，她或许会擦擦你的眼泪，感慨你的遭遇。但我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做，安静点。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说完“剑士”未持剑的手捏住希露德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拎在手上。

“等等，姐姐大人。我的身体还在那两个罐子里！”魂归瓦尔哈拉后身体会再造，但能现场回收能省下再造的费用，而且再造用时很长，希露德不想在池水里待上一两个月。

“你是不是真的脑子坏了？你的身体真的被砍下来放进罐子里与你的脑袋分离，你还能说话呼吸吗？”松手让脑袋自由落地，但“剑士”在松手的刹那也划出了一个符文，将施加在希露德身上的幻觉魔术解除。

希露德脑袋掉地前，她的身体刷地全部出现了，整个人以匍匐姿势趴在了工坊地上，极为狼狈。重获肢体触感的她顾不上形象，扶着书桌一角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腰身，确认自己的身体恢复完整了。

在此间隙，“剑士”悄悄收走了书桌上所有散落的纸张。

“平日学艺不精，头脑迟钝，做事鲁莽，如今吃到苦头了？走吧，我很忙的。”

“剑士”数落一番后，就近劈斩空间，拉开一道缝隙，示意恢复自由的希露德跟上自己。

“有无敌的姐姐大人和万能的瓦尔哈拉系统，我们遇到什么危险都不用怕。对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会见希腊异闻的盟友，它们从东海岸率先进攻，已经建起前沿阵地了。巴德尔大人需要根据它们的进展和损失来决定是否全力进攻北美地区。等下你安静点，战略会议上可不能做有损礼节的事情。”

“开会？听着就很麻烦。知道了。”

————

就在瓦尔基里希露德被带走同时，达·芬奇全程用以太镜观测她自己工坊内动静，闯进她工坊的使剑女武神身上有遮蔽魔术，她无法看清对方具体面貌，只能看到模糊的衣着打扮。

她也没进一步观测，原本就等着有人来带走俘虏，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

比戈尔登船长慢一步来到铃木友纪所在的国立博物馆，达·芬奇现身后，脸上立刻挂上了营业性微笑，全无尽在她计划中的痕迹。铃木友纪能被花之魔术师赏识，后者代为想办法找来从者搭档什么的，她也完全不知道。

“友纪！你还好吗？”

听闻达·芬奇呼喊自己，铃木友纪打住跟戈尔登船长介绍过程，转过身看向小跑走来的万能贤者。

就在达·芬奇靠近铃木友纪时，之前安静待在角落的白垩骑士瞬间冲锋到铃木友纪身前。

“master，她很危险且精神状态可谓疯狂。”

白垩骑士警告时，感觉到自己的情报资料正在被解析，她讨厌被窥视的感觉，尤其对方还不是自己的御主。

“你……”

达·芬奇识趣地立刻停止解析行为，“你是属于铃木友纪的从者吗？当前情况你也清楚的吧？泛人类史遭遇大危机，急需像你这样实力超群的从者支援。万能贤者，莱昂纳多·达·芬奇，作为盟友，妾身能在后方提供多方面的支援，当然妾身也不是不能上战场。”

算是友善地打了招呼，但白垩骑士依旧对达·芬奇保持戒备，碍于铃木友纪通过令咒联系劝阻，她才克制住了动手的想法。

白垩骑士只报了对外展示的名称，“亚瑟·卡美洛。”

气氛较为尴尬，铃木友纪觉得达·芬奇算是很客气了，以她之前的表现，只对自己如此友善，换别人基本不会正眼多瞧。

他忙插入其中，扯开话题。“就在半小时前，我在这里遇到了从天降下的不明机械生物袭击，而后以亚瑟王的剑鞘为媒介，就召唤来了这位骑士从者。”

没有直接证据，但铃木友纪觉得响应自己的白垩骑士有概率不是传说中的圆桌骑士主人亚瑟王，因为就在战斗结束后。铃木友纪拾起召唤阵中的剑鞘，询问对方需求，结果那位白垩骑士明显厌恶地摆摆手让铃木友纪别拿过去。

亚瑟王厌恶自己的剑鞘，这种奇怪行为，引发了铃木友纪对对方刻意隐藏情报的原因猜疑。以往即便是高神性的从者，铃木友纪也能解析个七七八八，自己拼凑一下错位的资料，大体上还是能看出从者全貌。

铃木友纪将自己走到大厅内到圆盘机械生物中止进攻行为撤离的经过，详细跟达·芬奇复述了一遍，从他的立场，不管他人怎么评价，同属于迦勒底机构成员，达·芬奇明显还算是高层之一。自己作为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纪认定要尽可能配合对方。

“等等，你说你们遇到的圆盘形机械生物力气特别大？”达·芬奇实则看出守在铃木友纪身边的白垩骑士“亚瑟”对自己交战敌人的身份也好奇，特意强调了这个话题。

“对，单臂就顶住了我从者的冲锋。”

铃木友纪提起这件事，一旁的“亚瑟”闷哼一声，想说什么但又打消了念头。

达·芬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具体来的从者是谁，她不在乎，能掌控对方的喜怒哀乐足够有乐趣了。

“友纪，你是不是先入为主觉得那体专门袭击你的机械生物跟其他的区别不大？如果妾身猜想没错，刚才特意向你发起攻击的机械生物是群体的指挥者，甚至是那个异闻文明中排得上号的上位者。而提到对应的希腊文明……”

铃木友纪得到达·芬奇的引导启发，顿时明白自己思考方向错了，如果换作人形态的金属战士向他冲来，他肯定会第一时间猜疑对方是不是对应希腊传说里的英雄或神只。错因为对方的外形，潜意识里觉得那是一种量产兵器。

结合达·芬奇告知机械生物都来自希腊异闻，具体猜测选择就有了。不过，泛人类史中人形的英雄对应成了异闻中的机械生物，具体还有几分参考性？铃木友纪觉得可以视作不同的两个个体了。

铃木友纪与达·芬奇两人愉快回溯之前战斗过程时，之前见过面的降灵科传承魔术师依玛努奇如幽灵般回到了大厅旁。他保持油亮整齐的发型，郑重走向铃木友纪等人。

“诸位，请恕打扰。在下作为联合政府在神秘事务方面的负责人想与几位谈一谈合作事宜。”

不出意外，只有一旁在入口处欣赏艺术品的戈尔登船长关注起了对方。铃木友纪此时正头脑中不断思索自己知晓的古希腊常识，忽略了远处走来的无关人士。

“几位，能否……”

依玛努奇快步上前，试图跟装扮上贴合魔术师身份的达·芬奇搭话，却遭到了后者冷眼凝视。

两秒的视线交汇，让这位神秘界有些名望的魔术师感到了数倍于阿法芙的压力，他感觉自己的想法与魔术秘密就在这两秒内被对方窥视了。

在他的视角里，前一刻还正经分析问题的神秘学者，变为了超越他理解范畴的上位存在。

“你是尤里菲斯的后代？年纪轻轻已经身兼数职，时钟塔名门里上进的孩子可不多。”

达·芬奇理睬对方时，明显用了长辈对晚辈的口吻，而且并不客气。依玛努奇则试图回忆自己是否见过眼前这位美貌异常的女魔术师，想来想去他只想到了名画《蒙娜丽莎》，正好那幅真迹现在也在这座博物馆里。

铃木友纪这时因为达·芬奇的缘故，终于收回注意力，发觉之前逃走的中年魔术师又回来了。按达·芬奇的意思，像是要与对方聊一聊。

第三十章 主导权 与魔术师依玛努奇的交涉达·芬奇一人独揽了，没有所谓征求意见的环节，让一旁的白垩骑士颇为不爽。

走在僻静的博物馆内，白垩骑士“亚瑟”见随行的其他人驻足欣赏画作，她拦下了走在前面的御主。

“那个疯狂的caster算是你的上司？我们得听她安排？她靠谱吗？”

铃木友纪看得出自己的从者脾气算不得好，但比起精神层面有一点小问题的达·芬奇，个人情报几乎全隐瞒，是否为“亚瑟王”也存疑的从者，铃木友纪不觉得此刻有说服力。

留意了一下走在后面的戈尔登船长，铃木友纪觉得对方是故意走慢几步，跟自己拉开距离。

“她是迦勒底机构目前我能找到的最高职位成员，她是适合辅助的caster职介从者，情报收集、侦查、资源等等方面我们都需要依靠她。作为从者她的实力也很强。”铃木友纪没说更关键的一点，铃木友纪身上的魔术回路原设计者是达·芬奇，导致他自然而然亲近达·芬奇。并非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会主动依赖。

白垩骑士对自己御主的答复并不满意，但也没就团队内的事情再多说什么。跟之前一样默不作声跟在铃木友纪身边，白垩骑士对一路经过所见的名画真迹不感兴趣。

亚瑟王的剑鞘现在暂时在达·芬奇手上，自己的从者厌恶不要，也不方便还给这里的会长阿法芙，分开前达·芬奇很自然地自己收下了。

像是瞅见前面主从两人说完了私下话题，故意走在后面的老船长戈尔登快步追上。“你手上的红痕就是令咒吧？召唤出英灵座上顶级使魔一同作战，这种事情想想都感觉酷炫。我这种魔术师，只能召唤小精灵或家传的傀儡充当使魔。”

铃木友纪如今情况下，已经进入了参与圣杯战争额状态，对无关人士兴趣降级很多。之前铃木友纪还会分析对方掌握的魔术类型，观察年龄穿着，现在他脑海里不断在回溯圆盘机械生物可能对应的泛人类史英雄。

铃木友纪应了一声，继续自顾自往前走。

戈尔登船长想跟侧边跟随的白垩骑士搭话，但还未靠近，就被对方不怒而威的气势震慑到。她与铃木友纪交谈时会主动克制身上的气场，对他人则没有顾忌。

“你还有事吗？对圣杯战争好奇请自己翻阅文献去。”

对白垩骑士而言，这种劝退话语算是客气了，在她眼里一个趋炎附势的老年人类顶多适合派去看门，没必要理睬这种势利眼。

乘坐电梯抵达阿法芙安排的会议室，里面魔术师依玛努奇正指着实时地图向达·芬奇强调战况不利。

看到铃木友纪带着其他人进来，稳坐一端喝茶的达·芬奇抬手示意对方暂停，她对于慷慨激昂的文明存亡演讲没什么触动感，至少听一个百岁年纪都没有的后辈大谈特谈很滑稽

“妾身给了你机会，整整20分钟时间，可你的说辞毫无吸引力。妾身只听闻出你们要完蛋了，一个希腊异闻攻击你们，都有些招架不住。那么你们应该去找葬仪公司，问问几亿人团购能不能打折。很遗憾，你可以坐下了。”

招手示意铃木友纪坐到自己身边来，达·芬奇微闭眼眸品味着手法古旧的麦茶。

铃木友纪入座后，坐在会议桌中间的阿法芙手指在桌面滑动，看似普通的桌面翻转弹出了一杯同样的麦茶。会议桌下似乎藏了一套自动化煮茶机器。

连番被长辈训斥晚辈的口吻打断，依玛努奇想说什么，但分得清情况的他保持笑脸相待，坐下后悄悄擦了把额头的汗水。

“你呢？萨拉丁的代理人，你有什么要说的。”达·芬奇特意强调了这点，相比铃木友纪会根据以前的情报怀疑，达·芬奇精确锁定可疑点，将隐藏的奥秘提前洞悉。

“没有。”

“没有吗？妾身原本以为你会帮那位小年轻说两句好话。”

“您说了算数。”阿法芙同样闭上眼眸，简明扼要。

达·芬奇露出微笑，如画作般优雅美艳，她喜欢这种顺从的仆人，萨拉丁调教得很好，无论是古旧的茶艺还是会议室的科技风格，都很符合她的喜好。

“孩子，你的祖辈尤利菲斯没教你怎么跟别人谈判吗？这种看看地图一眼就看出来的事情需要讲吗？你看这里配置的全息影像系统，你在这里煽情讲解20分钟有这机器展示的详尽吗？它还能按时间回溯战场地图，你刚才讲的废话能倒带？”

被怼得哑口无言，不过这位魔术师听了阿法芙的发言，也明白了。

“友纪，你看看战场地图。你瞧，这是2096年集合了人类现存科技的联合军团对阵六个异闻文明之一的战况。”

顺着达·芬奇的指引，铃木友纪看向北美东海岸方向，主持会议的阿法芙操控全息影响，播放了一遍清晨至现在的战场变化。

地图上的北美守军在前两个小时没有像样的阻击行为，守卫纽约的外圈军队被轻易收割，直至战斗到上午8点后，纽约内部守军固守要地才顶住了希腊异闻的机械军团，而后希腊异闻的机械军团分散出多股小部队，主力继续强攻纽约市，交战至下午1时像是彻底占领了纽约市。

铃木友纪看了眼现在的时间，距离纽约被占领已经过了1小时。希腊异闻的机械军团不止占据了纽约，还在前进路线中，占据诺威奇和埃克赛特两城作为据点连通海上后勤路线

分向其余方向的小部队则战果一般，有几支在其他城市交战即撤离，有几支打残守军后撤离，有几支则被消灭了。最特殊的自然是远距离突袭华盛顿特区的一支。

铃木友纪发觉这支分队不同于其他纯数字代号，它们标注有一个名词——“大力神（hercules）”。

像是注意到铃木友纪疑惑这件事，主持会议的阿法芙发言说明。“其他分出去的机械生物分队各有不同侧重，袭击这里的机械生物都是注重力量的型号，尤其是它们的指挥官，也就是撞在博物馆上的那一只，力量大得惊人。我个人就用大力神这个词先给这类型号标记了。”

结合达·芬奇抵达后对他的提醒，铃木友纪脑海中正式拼装出一种可能性。“hercules（大力神）”这个词本身是衍生词，它形容某人力气大得像——希腊传奇英雄海格力斯（赫拉克勒斯）。

想到这，铃木友纪不免有些兴奋，又有些庆幸。自己如果没能在那时候被亚瑟王的剑鞘救下，并随后召唤来疑似亚瑟王的白垩从者挡住敌人，他可能现在是一坨肉泥了。迦勒底机构的教科书介绍狂战士（berserker）职介从者时，就用了海格力斯做案例，他们标志性的狂化能力和多属性提升，还有副作用难以沟通，耗魔量高之类。

“他们现在在做什么？”铃木友纪看着战况推演结束，顺势问了一句。

“以纽约市为前沿基地，展开机械生产车间，批量生产同类。”阿法芙说完双指挪移，放大选中的纽约市地图。很快略模糊的全金属工厂出现在地图上，不只是一个两个，整齐覆盖在原本城市房屋建筑上，一头吸纳各种材料，一头将组装完毕的零部件传向下一端。

从刚才的战况复盘，铃木友纪发觉希腊异闻的机械生物没一开始想得那么强大，全赖自己这边见到的第一台是其中的特殊机体，先入为主以为都有比拟从者的实力。按目前地图上呈现的战报，袭击华盛顿特区的这支可谓是精英部队，但即便是这支部队也付出了不小的损失，更别提其他几支分队中有被当地守军全歼的。

看出铃木友纪的心思，达·芬奇补充道，“嗯，暂时只有一个异闻文明进攻，问题不大。不可以立刻把我们手头上的王牌压上去。另外五个异闻都看着呢？期待我们跟希腊异闻打个你死我活，而后入场收割。”

“也就是说要么希腊异闻具备最强的实力，要么它们比较冲动？”

铃木友纪转换视角，感觉到没有配合单一势力进攻的异常之处，到现在明面上另外五个异闻文明不动如山，没有支援的意思，也没有干涉的举动。

“它们应该不是最强的。按妾身的情报分析，这六个异闻文明里最强的是占据北欧的异闻，里面住民全员是女武神瓦尔基里，也就是被妾身之前抓到的那个。真正意义上单体实力可以比拟从者。”

铃木友纪想起被达芬奇抓到的女武神希露德，那个倒霉的女武神被达·芬奇捕获后戏法般留下脑袋，身体装在了罐子里。

“哈，你们还抓了个活口？”之前被呵斥回座位的依玛努奇坐不住了，但站起来后发觉自己问达·芬奇要俘虏带回去邀功不太现实。他略显尴尬地要坐回去，被达·芬奇瞪了一眼。

“这点事情也大惊小怪？不过她现在应该被人救走了，就在希腊异闻进攻的时候，有人侵入了妾身的魔术工坊，带走了她。很遗憾，孩子，你想邀功请自己上战场抓活口。”

第三十一章 人作死 中国，原光柱存在的内陆位置。

到处是深不见底的洞穴，或者说地下已经被蛀空，一个个洞穴实际上都是无底的深渊，连通向未知之处。未塌陷的地块也岌岌可危，随后有整片下陷的可能。

在这片区域外围，数量众多的印度教民众正围着设坛做法，其中部分人用舞蹈与呼唤调集力量，为勇敢下潜的同伴提供神秘领域上的增益。

但也有异常声响，有人不顾阻拦，闯入了被他们包围起来的深渊范围。

“不可再向前了！即便你是异星的使者，宽恕也是有限的！”

持斧勇士拦下了连番打伤神民的异星刀匠，碍于对方只用刀背打倒自己这边的守卫战士，持斧勇士保持着克制。

“你们究竟在这里做什么？”千子村正收到来自神父的“建议”到印度异闻考察，可刚登上中国境内，就见到了数量众多的印度神民运输队。

跟着后勤运输队，千子村正发现他们汇聚向这里，几千人聚一起像是搞探查，声势浩大。

“我们要弄清楚这里到处地面下陷，产生无底深渊的原因。在中国异闻明确被摧毁的前提下，此地深渊地形还在不断扩大很奇怪啊。”持斧勇士不做退让，但还是说了自己这边的目的。他觉得“刀匠”并非竞争者，可以透露一些。

千子村正收起武士刀，眼神中仍带着怀疑神色。“那你们有进展吗？派了几千人在这里调查。对了，你是毗湿奴的什么人？看起来挺能打的样子。”

“我是毗湿奴的化身之一，罗摩。你可以理解分身或使者，毗湿奴交由我负责调查这处深渊地形扩大的原因。目前进展有限，能确定是以原本中国地区光柱为中心扩张深渊范围，还在匀速扩展。”

持斧勇士罗摩看起来显得年轻，但一头红发里夹杂银灰色，语气上给人一种经验丰富的稳重感。类似从者化后刻意选择年轻形态身体的千子村正，只是看着年轻罢了。

“早点说清楚，老夫也用不着拔刀冲进来了。你们各自地界之外的事项隐瞒不报可是违反规则的。希望你能理解，老夫代同事行使裁判职责，确保各个异闻文明公平竞争，刚才冲动了一些。”

千子村正也有动手试一试的意图，试试所谓印度神民的特别之处，打起来也就比普通人更耐打些，反应速度、力量等方面有显着提升，其他也没什么不同。对方较为克制有礼，他满足好奇后带着歉意解释了。

罗摩对闯来的不速之客十分不满，碍于主体毗湿奴下达的制约，没有明确处于敌对立场的“刀匠”只能给予警告。

“我们有几人在探查过程中断绳掉下去了。都无法联系上，估计那几人……算是消失了。”

事实上因为人多加冒进，一开始就掉下去十多人，调查至今四十多人已经掉入其中渺无回音。持斧罗摩在告知过程中隐瞒了一部分真实。

“你们的绳索不结实，还是打桩位置跟着一起塌方了？”千子村正随口一问。

“越是靠近中央位置，就越有可能遇到无征兆的吸力。一旦被吸住，就拽不回来了。按牺牲的案例，都是靠近中央的方位突然无底深坑里产生吸力，把悬绳下去调查的勇士吸下去了。”

任何可用手段，都探不出深度，即便是毗湿奴超远距离降下光与火，一样下去后没回应。

“有意思，老夫听着都想下去看看了，到底下面有什么邪魔外道，在此作妖。”千字村正随口一说，他看持斧罗摩都没有亲自下去的意思，品位地出危险性极高。

就在罗摩接待不速之客时，不远处一处调查点就传来了呼喊声。千子村正和罗摩同时奔至呼救的人身边，看着前方地面斜着延伸的一角快速崩塌。站在地上安全位置，两人也感觉到了一种吸引力，如逆向的风推动他人往里挪移。

千子村正毫不犹豫地抓住一根备用绳索，纵身从塌陷处跳下去，先前还打人闯关，不妨碍他现在秉性助人性情。

持斧罗摩劝离周围人，单独从洞口往下张望，他在听到呼喊时就预感刚掉下去的神民凶多吉少，斟酌之下让其他人远离能把损失控制在最小。

洞穴内，漆黑一片，不同于从外面远望的感觉，无序的强大吸力分不清具体来源，千子村正凭着跳进来前看到的断绳朝向，顺着吸力突然加速，凭感觉单手抓到了一截断绳。

使劲一拽晃荡几圈，让断绳缠住自己的手腕。千子村正感觉可行了，当即从侧面荡过去，身体撞在岩壁上得以找到支撑点。

双脚踏上岩壁，顶着身后越发强劲的吸力，千子村正大踏步垂直往上攀登。

他这时听到了声音，并非来自被自己拽回来的印度神民，而是更下方如饥饿凶兽的嘶吼声。千子村正猛地回头凝视下方，黑暗中他看到了被绳子拽住失去知觉的印度神民，再往下则是无底深渊。

什么都没有，应该如此，但他凭着自己能看穿宿命的“业之瞳”，看到了深渊中游走的蛇形生物，不是一两条，而是足足有七条，单独一条都有传说中龙种的大小。

“那些是……”

感受到别样的视觉震撼，一时吃惊的千子村正差点被增强的吸力拽下去。所幸上方关注着的持斧罗摩及时出手，不挂绳索跳下来，一把拉住千子村正往上跑。

凭一鼓作气的蛮劲，持斧罗摩硬是带着千子村正爬回洞口，他跳下去前得到了主体毗湿奴的神谕，不想它物，忽略深渊的凶险，方能短暂克服吸力。爬上来之后，他一回头，立刻感觉到了引诱自己再跳下去的冲动，之前他但凡有杂念拖延一秒就上不来了。

千子村正回到洞口后，用力一拽将自己救回的印度神民丢到了外面。那人不只是失去意识昏死过去了，身上赤裸无衣装且多处骨折，算是勉强捡回条性命。

周围被罗摩劝离的其他人走过来，将侥幸救回的同伴放上担架往祭司那边运送。之前一旦掉下去就没救回来的成功案例，他们受主神毗湿奴的指令来中国地区调查遗址，虽说来之前都说不怕牺牲，但现在多数人还是怕了。

“老夫这次算是被你救了一次。大意了，这下面……”千子村正回忆着刚才短暂两秒的所见，仍心有余悸。

“你救助我们的人，我作为管理此事的使者，自然要协助你。不如说，没有你这般第一时间出手救助的勇气。在下考虑一番得到神谕后才敢下去，说来相形见绌。”

持斧罗摩注意到千子村正异样的神情，仔细观察对方的眼睛，明白了缘由。具备看穿宿命的特殊眼瞳，恐怕看到了什么隐秘事务。

“下面有什么？”

千子村正结束回忆，略有戒备地反问对方，“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会吧？”

“我们一直在相对安全的位置派人悬挂下去调查地下遗迹残骸，如你所见。现在剩余能站人的完整地面也剩余不多了。地下原本庞大的遗迹群，现在也被深渊范围基本覆盖。”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下面究竟有什么你们真的不知道？！”

持斧罗摩知晓一些挖掘遗迹得到的情报，比如地下遗迹对应了一座古城市，单与他们最早怀疑的中国夏朝不符，里面挖出来的尽是些扭曲古怪的仪式器物，与中国夏朝的青铜器风格完全不同，少数人骨经过检测也不是当地人种，反而接近闪米特人。

采用年代测定，推定挖出来的古物年代可追溯至公元前16世纪，但按中国的古代年表，公元前16世纪对应商朝，与主神毗湿奴确定的中国异闻源自夏朝又冲突了。

这些遗迹挖掘结果，持斧罗摩之前没说。他考虑再三，还是将收集到的挖掘推论告知了千子村正，或许是武人之间的信赖，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都看出了对方身上纯粹性情。

要不是当前异常事态或许会相约打一架，而后喝个痛快。武人之间诉求都很纯粹。

听完罗摩的口述，千子村正神情更为凝重，他询问对方是否有跟其他异闻文明互通，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见到了隔绝空气存放在玻璃匣子中的人骨残骸。

人骨上能看到信息，印度神民们基本用仪器和神秘仪式基本都查出来了，千子村正凭借他特殊的“业之瞳”，却一眼从遗骨上看到了报告之外的共性特征——玻璃匣子里收集的人骨大致来源于7个人，在千子村正眼里，这些遗骨都来自罪人。甚至没看具体报告上对七人男女年龄的推测，他就认定了这个结论。

“罪人？不会吧，这里面按骨龄有孩童。小孩子也有罪？太荒谬了。”持斧罗摩听到千子村正的嘀咕，觉得是对方看错了。在印度异闻，种姓制度也随着神性恩赐淡化，活下来的人人都是原最高阶层婆罗门，早已经没了高低贵贱一说。

千子村正则不像持斧罗摩那般主观臆断，他相信自己眼睛所见。再次回望深不见底的洞穴，深渊之中，仍可见模糊的巨蛇及承载这一切的金杯。

即便仅一瞬，千子村正确定自己没眼花，他看到了如城市大小的“圣杯”位于深渊底层。

第三十二章 恶罪之源 “不对，你们最后进入的遗迹不是中国的夏或商朝遗址。”

阿法芙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与艾薇碰面，之前她更关心铃木友纪的事情，便把交接工作交给了依玛努奇，不曾想后者把这么简单的事情办砸了。

“我后续检查这些照片也看得出壁画上的图案与纹路不是中国古代风格。但具体指向哪个文明，我不知道。”

艾薇是一位探险家，不代表她对世界各地的古文明历史有细致认知。而这方面的专家，此刻就坐在艾薇面前。

阿法芙反复翻阅着艾薇拍摄的遗迹照片，她很快有了眉目，紧皱的眉头舒缓些许，但神色依旧凝重。

“很严重吗？”

等待许久，见会长阿法芙一直不说话，艾薇试探性问了一句。

阿法芙操控桌面，将导入她个人电脑的照片，全部投影在办公桌上。她指着其中一张，不断放大壁画上的简易画。

“你看，仔细看，这是在描绘什么场景？”

艾薇不明白阿法芙用意，顺着对方指引，认真分辨照片上拍摄到的边角。

“一个男性与两个女性……在做……繁衍那方面事情。”艾薇不明白阿法芙在意这种古代陋习的原因，古代人三妻四妾崇尚生育，把这种行为刻画在石壁上也合理。

“你看清楚。中间的确是男性，左右两个是女性吗？”

被阿法芙如此明确提醒，艾薇明白过来。“可能是他们思想较为开放。”

“这是罪孽与亵渎，人群的堕落，隐藏在中国地区光柱之下的是一座埋葬在地狱里的罪恶之都，它本不该在那个位置。你不懂也没关系，事态比我原本想的严重。”

“文明是多种多样的，这座城里的住民曾经喜欢男人跟男人一起……做那方面的事情，又怎么了？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到处都有？”艾薇对宗教之类保持距离，她一直接受着自由教育，魔术师家族对宗教本就排斥，即便是衰落的末代，知晓大概有这么一回事的程度。

“在《古兰经》中记载过一个关于罪恶之都的故事，这个故事在圣经中亦有记录。我以为你应该是知道的。”阿法芙本着怜悯心态，给艾薇做了科普。

“罪恶之都？芝加哥？”艾薇对此完全没概念。

“索多玛与蛾摩拉。两个因为罪恶深重，后被天火毁灭的罪恶之都。通常用这两个名字指代某地的罪恶严重到无可挽回的程度。索多玛城在公元2015已经挖掘出土。壁画的纹路与内容与你拍摄的图片类似。因此我怀疑这座城是本该在约旦地区的蛾摩拉城或其他几座同时代的临近城市。典籍里明确记载了两城，实质上整片地区差不多。”

阿法芙说完调取记录，将曾经挖掘出土的索多玛城文物照片展示给艾薇。里面很多是不对外展示的禁忌之物，阿法芙考虑到某些文物视觉冲击性过强，仪式遗址的照片没有展示出来。

“那个时代就有这么多花样？父与子、母与女……还有十几人与野兽。”

不想艾薇看得反而起劲，全无自己在观赏亵渎之物的自觉。遭到阿法芙白眼，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转回正经话题，“约旦？会长，如果是约旦地区的古城遗址，怎么会挪移到中国地区地下？从中东一角转移到东亚，跨越四分之一地球。”

“我们可以把这个问题丢给那位万能贤者。”

—————

达·芬奇的工坊挪移到了博物馆内开辟的新空间，铃木友纪视角下如此。走进装饰风格接近，但更为宽敞明亮的扩展空间，铃木友纪下意识看向了达·芬奇的书桌，上面看不到那名女武神的头颅了。

从俘虏女武神希露德开始，铃木友纪就觉得达·芬奇表演性质更多一些，夹杂了取乐因素，如果真的要审问对方，肯定有更高效的手段。如今对方被救走也很可疑，达·芬奇确认希露德问不出信息后，何必执意保存着？

铃木友纪不觉得达·芬奇alter是个愿意留敌人性命的从者。不论是混沌·中立还是混沌·恶属性，属于这两种类型的从者跟善良半点不沾边。

“嗯？你怎么来了？趁着有空闲时间，不好好休息或者欣赏这里纷繁多样的艺术品，跑进妾身的魔术工坊做什么？”

达·芬奇在铃木友纪进来后过一段时间才推门回来，她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将上面零散堆放的纸张稍作整理。

“你觉得妾身是故意放走了俘虏？”

“我记得你说过，六个异闻文明中，最强大的是北欧异闻。”

“相对而论，北欧异闻目前来看是六个之中实力最强的，不排除其他异闻暗藏王牌。”达·芬奇此时拿来一本古籍，快速翻阅，她找准其中一页，手指在桌子上对着比划图形。

“我的从者……”

“她肯定不是亚瑟，至少不算是传说里的亚瑟王，不论男女性别。”达·芬奇直接给了定性，“但你需要她，所以她自称是亚瑟·卡美洛，你就当她是亚瑟好了。别在这种小细节上惹得她不愉快，妾身看得出，她本性上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这点铃木友纪也感觉出来了，因此他没就隐藏身份一事跟自己的从者争论，甚至铃木友纪怀疑对方有可能都不ncer职介的从者。

“你说我需要到一处大型博物馆去尝试召唤，也是算准了有别人会协助我？”有些事情，铃木友纪不会跟自己的从者讨论，但达·芬奇没有保留。

“你见到了谁？”达·芬奇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疑似caster冠位候补的魔术师，是他把亚瑟王的剑鞘送到我手上。”

“难怪妾身的以太镜看不到关于那个人的身份。”不需要铃木友纪具体描述，达·芬奇凭“caster冠位候补”及“亚瑟王剑鞘”的线索就锁定了对象。

“您在看什么书？”铃木友纪视角中，达·芬奇翻阅着一本写满拉丁文的古籍，上面有一些宗教意味浓重的符号画。

“《旧约》，拉丁文译本。”

达·芬奇没展开说明，铃木友纪也就不追问了。他觉得对方心思在翻阅书籍上，便主动退出了魔术工坊。

等铃木友纪离开后，达·芬奇招手让书架上的几本书自动飞出，依次垒在书桌上。

“蛾摩拉城？出现在中国地下？瞅准了中国异闻带没有成功抵达，想占据顶级灵脉。”

凭着感觉，达·芬奇记忆中闪回过某个人的脸孔，那不是一段美好记忆，尤其自己当初为了脱离她的控制，折腾了很久，用了金蝉脱壳的自杀方式才成功摆脱她。

“只能期待最近的印度异闻能遏制一段时间。”

达·芬奇担心事态一定会朝着她所想的最糟情况滑落，但现在把消息放出去，其他异闻文明肯定不信，只有等牺牲者产生，才有开启谈判的契机。

————

阿法芙结束与达·芬奇的紧急连线后，前往了不列颠藏品展区，她看向空荡荡的过道，一眼看到魔力异常流动的痕迹。

“我看到你了。骑士，还是称呼你ncer？你应该不ncer吧？我曾拥有过一位职介特殊的从者，他跟你一样伪装成常规ncer职介。”

“你的魔眼真特别。”

白垩骑士“亚瑟”解除灵体化，出现在过道中央，她像是在单独欣赏这里的藏品。之前与铃木友纪等人同行时，她则完全没打量，像是对过去之物不持留念。

阿法芙对于这位穿戴白银色整套铠甲，戴覆面头盔，全身包括在金属之内的女性骑士初印象不差，至少比起那位狮心王理查德的母亲正经很多。但非战斗时候还保持全身甲密不透风的状态，习惯面纱遮脸的阿法芙也觉得奇怪。

一般女性还是喜欢把自己的面貌或肌肤适度展示，不至于全时段裹得严严实实，像她面对熟人时候有时候会卸下面纱，独自一人时会卸下头巾。

“拥有高等级魔眼也不是只有好处，虽说我活到如今的年岁，很大程度依赖这双眼睛。凡是被我的魔术师，他们稀有的魔术都会被这双魔眼刻录下来。”

“富有者的烦恼。”白垩骑士感慨一句，“如果剑术也能如此，战胜别人从别人身上夺来。传奇剑士很快就积累出来了。”

“你也能从别人身上夺走了什么吗？”

阿法芙对这里的藏品如数家珍，白垩骑士“亚瑟”刚才驻足观赏的画作描绘了传说中亚瑟王拔石中剑的场面。而且阿法芙观察过白垩骑士的配剑，不像是传说中的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与剑鞘不配套。

“或许吧。你对自己刻录他人的魔术也使用夺取一词？是不是太苛刻了？胜者何必如此自卑？”

白垩骑士对夺取一词比较在意。

“铃木友纪最后持有的ncer职介的棋子，他召唤你之前，在枪展区挑选了很长时间找圣遗物。”

“哈？召唤随缘，完全没必要吧。最后还是用了剑鞘……没有圣枪伦戈米尼亚德，作为替代品我倒是可以谅解。”

白垩骑士还未真正拔枪过，她只展现魔力外放在双臂上形成光之骑枪的用法。

第三十三章 否定 费城郊外，距离铃木友纪召唤从者过去4天时间。

就在1天前，依玛努奇带着联合政府的其他要员来馆内再次邀请达·芬奇及铃木友纪等人前往商议，不出意外被达·芬奇再次拒绝了。

但他再次来吃闭门羹也是有原因的，盘踞在纽约市的机械生物军团，正在费城地区集结，像是要集中兵力进攻华盛顿特区。当前北美地区赶赴的军队只能与敌方小股部队交战，面对数量占优的主力部队则没有办法。

尤其在制空权方面，有限的战机面对全员具备飞行能力的机械生物，只会被数量压死。

有几分考验性质，达·芬奇要求铃木友纪带从者白垩骑士“亚瑟”突袭费城地区正在集结的机械生物主力。她自己则继续呆在魔术工坊里捣鼓她的研究。

安全起见，达·芬奇临时制作了一架中空的分身人偶，铃木友纪被她塞进人偶里，作为保命手段顺带确保通讯畅通。离开华盛顿特区没多远，铃木友纪携带的电子设备就都被干扰无法连线使用了。

人偶持续保持隐身，无需铃木友纪指挥，自动避开河边巡逻的机械生物，逐渐靠近城区。在外巡逻的机械生物们体型相对小很多，部分由两只机械臂和一个圆盘身躯组成，采集城外零散的石矿集中到大型运输型号上。

“石头也需要？”

铃木友纪没有魔术支持，夜晚看得不是很清楚，透过人偶提供的观察窗，他小心打量着不同型号的机械生物。袭击华盛顿特区的那种型号，的确找不到。

“它们是在工作？”白垩骑士灵体化跟随在人偶身后，等待前方巡逻队走过前，她也跟着自己的御主观察起了郊区里各种挖地搬运的小型机械生物。从她视角，城外这些属于普通人类使用武器都能打倒的类型。

“它们使用的铁矿等原料都是集中在富源地使用大型机械挖掘。至于你们目前所见……可能算是它们的生活乐趣。”达·芬奇用分身人偶适时做了解释，她之前没关注数量庞大型号繁多的小型个体。

沿着河道直线向上，可以看到完全被机械生物覆盖的费城机场，那里算是一处较集中的兵员集合点。按达·芬奇布置，先进城试试炸毁城里的工厂，然后让白垩骑士“亚瑟”在集合点大开杀戒。

原先这种计划，铃木友纪并没什么感觉，但现在亲眼看到热衷于工作的小型机械生物们，难免让他产生共情，剿灭这些金属零件构成的生命体，是否也是罪行？不像女性形态时倾向于作恶，正常时候的铃木友纪要他对无关人士攻击，心理上仍会难以接受。

绕行过程中，更为频繁的巡逻队使得铃木友纪行进速度大为减缓，时间大约到了晚上9时，按原定计划最迟12时要对城内机械工厂群开展破坏，达·芬奇也会通过分身人偶提供帮助。

“他们是怎么发展成纯机械生物组成的文明？没有人类，还能算是人理的延续吗？”铃木友纪试图找个理由说服自己，他趁着绕行过程中等待间隙，询问实时联络的达·芬奇本体。

“那就不知道了。兴许在它们文明演变的某个转折点发生了人类衰亡事件，留存的机械生物们不怕人类的疾病，就这样取代延续成为异闻带了。”达·芬奇知道什么，但她刻意不提，把对方定性为人类灭亡后，取代人类的新物种。

目前来看，机械生物们虽然各有各的行动路线和工作，但它们彼此之间无需语言，工作内容较为单一且没有意义。说它们是模仿人类的造物，看起来较为合适。

“六个异闻文明中，希腊异闻算是住民数量最多的一个。如果你们把现在所见大大小小机械生物都看作是住民的话。”达·芬奇补了一句限定，在她已经疯狂的扭曲价值观里，稀少是价值，而数量多代表可以尽情破坏。

她很在意这点，但对铃木友纪而言不是数量与价值的问题

“提到希腊和机械……这两者完全没法结合起来啊。”铃木友纪印象里只有青铜巨人塔罗斯勉强跟机械生物搭边，但人家在神话故事里也有一根血管的命门，具备人类外形。

“你不知道。希腊地区传颂的十二主神，原本都是机械形态的外星舰队。”当前不是适合授课的时间，达·芬奇粗略向铃木友纪介绍了她通过古籍研究，自己推导的希腊史前真相。十二主神与其说是神，不如说是拥有匹敌当时自然神明，并被希腊古人视作神明的外星造物更适合。

这让铃木友纪想起了中国异闻带里，前一代远古大神集体选择离开地球，只有三位神明不愿同行驻留的事例。说是神明，贵为人们口耳相传的主神三皇，实际上亲眼目睹，都是样貌扭曲极为恐怖的存在。

人类往往把自己信仰的神明逐渐传谣成类人模样。

达·芬奇现在说希腊十二主神其实都是外星来的机械造物，铃木友纪也只是呆在人偶里吃惊一下，不至于难以相信。毕竟他经过了多个特异点与中国异闻带的洗礼，这点接受能力还是培养出来了。

“希腊异闻掌握大批量制造机械生物的技术，理论上从他们的十二主神那里可以得到，并不需要攀登科技树，迈入人类理解中的工业、信息文明。”达·芬奇依旧在向铃木友纪暗示，希腊人是希腊人，现在所见的都是希腊人造的机械生物。而且相关科技应当来自外星，并非人类文明的演化逐渐发明出机械生物制造方法。

强行歪曲贬低他者文明，达·芬奇要让铃木友纪心中不会积累怜惜希腊异闻的想法，希腊异闻的主神、科技、现住民统统都是外星来的异物，自然为了人理可以毫无负担地动手抹除。

出于对达·芬奇alter特殊的信赖原因，铃木友纪没细想达芬奇介绍的是否片面，全部视作真实接受了。他眼里路边无意义挖石矿的小型机械生物也就从“人”变为了物件，他自己没注意到心态经过达·芬奇一番简单讲解发生了变化。

一旁聆听的白垩骑士“亚瑟”很快就洞悉到了达·芬奇的目的。她没发声提醒，毕竟安排的任务最后要她使用宝具集中轰击集结的机械生物军团。自己的御主要是在战场上产生无意义的同情心才更麻烦，战场上即便是手足同胞相杀也不能犹豫，否则先倒下的就会是自己。这种案例，在她经历中数不胜数。

战争就是这样，面对面亮出刀枪的那一刻就没商量的余地了，唯有活下来的一方才有闲暇哀叹什么生灵涂炭，什么杀孽深重。

“前面再过一道巡逻关卡，就能进入费城城区了。友纪，虽说你现在呆在妾身的分身人偶里，但不代表敌人不存在发现你的可能性。实时通讯暂时就到这里，不必要就不联络了。”

铃木友纪此时才发觉达·芬奇刚才跟自己介绍了很长时间，以至于凭着人偶的行进速度，已经快进入城里了。

在那天希腊异闻率军登陆时，沿途城市的居民都在进行了疏散，也就是所谓逃难。后续更多北美的东海岸城市居民往西边撤离，以纽约为中心，现在周围一大圈城市基本没剩下非战斗人员。

费城地区也如此，在机械军团选择此地集结前，城里已经没有居民了。不论是大部分成功逃走的，还是少部分没逃走的。按出发前，作战会议上展示的当地照片，找不到所谓幸存者群体，即无论城内城外都允许铃木友纪和他的从者随意破坏，只要能挫败希腊异闻机械军团这次集结行动。

亲自进入费城城区，看到原本房屋建筑被不同风格的纯金属工厂碾压在下，铃木友纪感觉闯入了赛博朋克世界。沿着城区内的马路，各式金属工厂整齐排列，通往城市中心。

与航拍视角只能看到一个个方盒子大的工厂不同，亲身来到被机械生物占据的城市，铃木友纪见到满大街都是各型号的机械生物，它们大小不一，功能各异，但都“如人类般生活”。

其中以十来个聚集在一起辩论的小团体最多，以铃木友纪视角可以看到那些机械生物围在一起，相互比划着，周围的机械会点头或摇头，而后站起来替代前一个。没有语言，也不需要语言，它们相互之间有更为便捷的通讯方式，且没有理解上的障碍。

“还有会跳舞的？”连白垩骑士“亚瑟”也被城里乱窜的几个小型机械生物吸引了视线，而后看到道路中央有一体像是大力神同型号的较大机械生物用圆盘躯体和四个机械手扭扭晃晃。

“这些应该是它们模仿制造者的无意义行为，就像它们在城外挖石矿一样，都是无意义的，别在它们身上浪费时间。你们先往城市中心走，生产核心零部件的工厂在城中心。”

艺术只能由人类发明。

这条是达·芬奇价值观里的底线。如果不是蛾摩拉城出土事件过于紧急，她现在就可能对着被机械生物占据的城市依次使用核弹宝具。

目睹这些对即将动手的白垩骑士“亚瑟”没影响，但给铃木友纪的冲击过于巨大，他试图让携带自己前进的分身人偶走慢点，可此时保护他的人偶反而步伐飘逸，依靠计算能力巧妙穿过“娱乐”中的机械生物群体。

“它们都在做无意义的行为？”

“所谓艺术与现实生活需求是离不开的。你看它们现在的举动对它们本身有什么作用？还不是从原人类文明模仿来的行为。”

有一位举世闻名的艺术家下定义，铃木友纪觉得自己心里的疑虑解答完毕了。达·芬奇解释得很明白，模仿原人类文明诞生的希腊机械异闻，并没有派生出自己的创造，自然还是物品的范畴，物品的伪文明袭击泛人类史，没有犹豫的必要了。

“你的意见呢？”铃木友纪习惯性征求自己从者的意见。

“对待完全对立的敌人，不彻底消灭掉，留着它们为你们办葬礼吗？”

第三十四章 武力解决 “你说底下是一个城市大小的圣杯？你在开什么玩笑？怎么会存在如此大的圣杯？而且下面明明是什么都没有的无底深渊。”

“你们就是在这里作死，还派了几千人过来，生怕等这里面埋藏的东西醒过来后没东西当开胃菜吗！赶紧让你们的人走啊！你看不到让你的上级来，堂堂主神再看不清，可以申请出局了。”

千子村正想明白自己所见为何物后，对于中国地区原光柱之下埋藏的异域遗迹感到极大的畏惧。不只是所见的超级圣杯和盘踞在最底下偶尔吸人的几条蛇龙，关键是把罪恶之城搬运过来的幕后黑手更可怕，威胁程度不可估量。

语气用词上虽激进了些，但他觉得为了这里几千人的性命，解释不清时没必要顾及感受了。

“说得我们都是贪生怕死的人一样。客人，我们印度神民为了文明的延续，经历重重考验抵达这个时代，牺牲与战斗如雨水般熟悉，我在这里也是为了应对强大的敌人出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做到了牺牲的准备。”

持斧罗摩对千子村正的劝说基本不信，尤其在他将原话告知本尊毗湿奴后，得到了先控制住千子村正的指示。无底的深渊下还有一个超级巨大的圣杯，简直是胡扯。

“牺牲？什么牺牲？你们很自豪？别再派人探查下面的遗迹了，最底下沉睡的存在一旦苏醒过来，你们这里的几千人都是人家的开胃菜罢了！”

“开胃菜？村正先生，你不可以贬低我们神民的勇气和品德。请收回你的错误言辞，如果你因为幻觉受到了心灵创伤，现在可以离开，去找个祭司安抚心灵，我愿意为你介绍有经验的。”出于对武者的尊重，持斧罗摩还是愿意给对方逃走的机会，在本尊毗湿奴出手前，所谓指示也可以理解为建议。

“人作死，就会死的道理，你们怎么就是不懂！不要逼我动手，如果你不下令让你们的人停止探查。那老夫只好动手实现你们愚蠢的牺牲愿望了！死在老夫手里，总好过滋养那下面即将苏醒的未知存在。你们到底怎么想的？这种危险事情派几千人过来，生怕饿着下面的？”

千子村正试图抑制自己拔刀的冲动，但脑海里现在不断闪现着刚才回眸所见的条条蛇龙魔影，那些未知怪物已经与他建立起了神秘学联系，即便没有掉下去，他的灵魂已然遭到了侵蚀。

他刚才没控制住诱惑，回头一望便注定会受到影响，没有挽回的余地，但此刻只看到了他人身上的错误。

看到向自己拔刀的千子村正，持斧罗摩叹息一声，不得不认同自己本尊的预见性。显然千子村正刚才冒险跳下去救人脑子受到了刺激，现在必须制服对方，交由本尊毗湿奴来治疗。

由合作交涉转变为对峙，而后拔出武器，两者都觉得对方出了问题，事态严重到不得不使用武力手段制服对方。

“你连你看到的东西具体是什么都说不清，还不承认只是你的幻觉？你既不是裁判神父先生，也不是六大异闻的话事人。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让我们的人撤离？我们的印度神民们与英雄们一同战斗至今，就没有退缩过一次，无论怎样的敌人，我们都战胜了挺过来了。你经历过十名具备高神性的从者同时突破防线强攻神殿的绝境吗？我在那场鲜血遍地的神战里亲手斩杀了其中三位。如果害怕了，退缩了，我们还有资格抵达这个时代吗？

“而你，千子村正先生，你跟那十位视死如归强攻神殿的从者比，其中任何一位都在你之上。我们把你当回事，你是宾客。不把你当回事，你算什么？！”

“呵，老夫今天还就非要当好人了。先把你砍下脑袋，再看看你所谓不怕牺牲的那些人看到你的首级，会不会吓得逃走。不怕死，好啊，全都去死好了！”

持斧罗摩的脑海中闪回与侵入的从者军团大决战的场景，他当时自己都不知道战至力竭后还能顶住迦尔纳的射线，砍下对方首级。但任何时刻想起那场大战，他都倍感兴奋，想起战友们的托付，想起自己斩下徒弟首级时，对方衷心的赞许。

话已至此，没有任何退让可能。

持斧罗摩对上劈砍过来的武士刀，认真起来的他每一次重击都能击碎村正的武士刀，而后者瞬间完成一柄新刀，换手再进攻。

两人白刃战几十回合不分胜负，但原本用于集会的营帐里物品全毁，桌椅柜箱上到处插满了断刀，每一处都有交错的利器劈砍痕迹。所幸罗摩与村正查看出土文物时，赶走了其他人，突然交战的两人不至于波及外面的神民。

看似村正没落下风，但他自己清楚，身为从者与活人半神的区别，对方只要针对他身为从者的特性，或者使用印度神神叨叨的舞蹈或秘术，单单能在白刃战战平持斧罗摩的村正就会无力招架。

持斧罗摩不动用武技之外能力则纯属处于他的自我约束，觉得当前是两位武者的理念之战，不可用其他方式破坏了战斗的圣洁性。

一斧劈断侧向劈砍而来的武士刀，电光火石间，罗摩看穿村正刻意要用断刀刺砍他脖子的意图，当即一击挥臂重拳打退村正的进攻。而后踏步上前，连砍带锤将村正换刀动作中断。

如此情形下，村正也忘了原本存在过的说服念头，决定使用宝具压制住进攻欲望越来越强势的持斧罗摩。两者的胜负欲望随着交手过程不断增长，跟对方讲道理哪有拳拳到肉，刀刀烈火的战斗畅快。

武者用这种方式也能彼此理解，且两人都品读出对方才显露了部分实力，完全不尽兴。村正打算用宝具的时候，罗摩也品读出了对方眼神中突转自信的决意。

当ncer职介获得神性强化的迦尔纳也是这般看向力竭的他，以为有机会全力释放宝具终结战斗。

“如果村正先生要在这里使用宝具，那我也要拿出全部力量迎战了！”持斧罗摩求之不得，且双瞳中已经倒映出万花筒般的轮回万象。

很巧，他也有类似固有结界的绝招。武技对决武技，自然面对固有结界也要用相同的绝招迎敌。

就在两者都要用固有结界加剧战斗等级时，一道强光从后方吞没两人，持续的冲击中两者的反抗举动都没意义。随后在光束冲击中坚持了十秒两者先后意识中断倒下。

属于两个武痴的热血对决算是被强行中止了。

毗湿奴散发着如太阳般耀眼光辉降临在了空洞区域上方，祂全身沐浴在翻滚的光之火焰中，眼眸紧闭，口中念念有词，确认两者都抵挡不住倒下，才收回了出拳的右臂。刚才要是祂再不出手，他的化身罗摩就要与来客各自展开结界再战上百回合，外面不知情的神民都会被两人的战斗波及，只能委屈自己的化身之一持斧罗摩少享受一次畅快的白刃战了。

毗湿奴不在意什么对错，否则祂也不会成为建立异闻带的主神了，明知错了也依旧要继续做下去，祂一直如此，且默念着自己的罪行，不曾忘却。祂让自己身边唯一的女性化身带走了村正，这里后续的事情祂会亲自处理。

“你顺带通知一下埃及那边，就说两天后一起开启这里的奥秘。我们与埃及作为盟友，也不能吃独食。”

在女性化身摩西妮带人离开前，毗湿奴追加了传话指令。祂清楚这里有一定危险性，但如果两位主神一同在场，风险基本就压到了安全线下。顺带也履行作为口头上异闻盟友的约定，希腊和北欧提前发起了对泛人类史一侧残存文明的进攻，祂这边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不受干扰地达成目的。

————

突发交战事件不止在中国地区，铃木友纪这边潜入进费城城区中心，自己和从者也触发了探测警报。

一时间就有几百名不同型号的机械生物向警报地区围了过来，将路口全部堵住。而后不出两分钟，更多战斗类型的圆盘飞抵头顶，白垩骑士“亚瑟”在夜色中见到了朝这边盘旋侦查的飞行器。

达·芬奇分身人偶持续使用的隐身魔术大概率要隐藏不住了，一旦暴露，便成了陷入重围的不利态势。

如此情形下铃木友纪只能允许自己的从者先动手，但不等他说以工厂为主，实体化的白垩骑士双臂召唤光枪，连续两次突刺，将前方整条街道上拦路的机械生物全部打碎成了零件。

比灯光更为纯净，白垩骑士身上散发的魔力之光，圣洁且具备攻击性。白光闪过，顿时整排持有自动武器机械生物碎裂四散，在她的平平无奇的光枪连击下，全金属打造的敌人脆如薄纸。

“我们先破坏城里重要的工厂，而后出城进攻盘踞在机场的机械军团主力。”

铃木友纪重复了一遍作战任务，但开始热身的白垩骑士“亚瑟”表示她正在向第一任务目标靠近，沿途消灭挡路的东西属于必要行为。

呆在人偶里保持隐身的铃木友纪无话可回，他需要强力的从者完成单个人类做不到的作战任务，自己的从者喜欢破坏希腊异闻制造的仿人机械，那满足一下对方的破坏欲未尝不可。机械与工厂都是物品，他们现在并非在屠杀希腊异闻的居民。

第三十五章 守护亦需暴力 跟随自己的从者直奔前方的核心工厂区，铃木友纪看着白垩骑士“亚瑟”横扫阻碍，发觉对方动起手来魔力消耗极高，比得上berserker职介的白起。

沿途拥挤过来的机械生物大多挡不住他从者一次攻击，个别可能是侧重防御的型号，第一次抗住后，紧接着第二发光枪一样打碎成废铁零件。魔力以光形态在双臂形成骑枪，而后冲锋过程中一次性使用，白垩骑士“亚瑟”的战术简单有效且偏向暴力。

本该划分为纯洁一类的光之魔力，成了发挥破坏力的手段，多少显得有些另类。

铃木友纪有种感觉，自己的从者像是刻意为之，借着清扫阻碍的理由，把沿途看到的所有机械生物全部消灭。

等白垩骑士“亚瑟”突入核心零件的加工工厂，依旧是连续光枪突袭，将试图阻拦她的各式型号机械生物摧毁掉，不论是包围向她的还是企图逃走的，在她的光枪突袭下都是一个下场。

从触发警报到抵达预定地点，不足10分钟时间，一路跟随的铃木友纪粗略估算，已有近千的机械生物被自己从者摧毁。其中大多是小型个体，看着不像是战斗型号。按之前侦查，敌方主力集结在城区外的机场，本次他和从者潜入费城城区，算是偷袭了敌方后勤区。

扫除碍事的机械生物后，白垩骑士告知铃木友纪继续待在人偶内部，不要有多余动作避免暴露。破坏建造在原城市上的工厂，对白垩骑士而言很容易，相比之下在敌人占据的城市里保护御主，对她难度更大一些。

只见她调整双臂形成的光枪大小，合一形成比她身体还大的光之长枪，径直撞向了最近一处工厂。在她突袭路径上留下一道光路，她本身也焕发出耀眼的纯白闪光，整个人披挂着魔力之光将工厂外层全金属墙壁轻易撞出破口。

如此暴力的形式，让后方目睹过程的铃木友纪加深怀疑。无论是传说里的亚瑟王，还是迦勒底资料库中记录的骑士王都跟他的光之枪骑有较大出入。即便英灵有多个侧面，铃木友纪觉得对方此刻已经算克制了，改换berserker职介或附加某些增益魔术兴许还有更为狂暴的一面。

也是在这过程中铃木友纪依靠解析能力，看穿了自己从者持有的一项技能「霸者的魅力」。比起正常的领导力能力，侧重在用霸道方式带动所辖军队迎战强敌。铃木友纪曾遇到过的berserker职介从者伊达政宗就有彻底狂暴化的领导力「龙之暴威」，能把普通军队变为全员类狂战士。

他的从者没那么极端，但作战方式一样很暴力。亚瑟王与霸者，铃木友纪不觉得两者有强关联。

光芒直射前方，照亮了黑夜也让全城响彻的警报显得没必要了。

整排加工机械生物核心零件的工厂，在光芒中愈发明亮，而后火光与爆炸四起，随着白垩骑士“亚瑟”不讲理形式的突袭，隔壁一排工厂一样遭到破坏。

工厂之间相互串联的高效运输管道此时将爆炸一并传递，白垩骑士“亚瑟”利用了希腊异闻的建筑特点，刻意引爆这些连接管道内的燃料。一两处还有安全阀阻断，以她沿路破坏的方式，很快破坏范围扩展到费城中心所有重要工厂，反复折返的她将这些快速建造在原城市之上的全金属建筑无情摧毁。

数量与范围并不会影响她出枪的效果，在摧毁敌人这件事上，她是专业的，且很长时间没如此畅快地“为了守护出战”了。

为了守护某一事物，与之对立的其余事物都是敌人，没有什么可怜惜或犹豫的必要。她一直履行身为卡美洛之王的责任，将守护白垩之城卡美洛化为自己的唯一信条。如今还是那套程序，她很熟悉了，自己的御主要守护人理，他们站在泛人类史一边。只要不是泛人类史一边的都是敌人，敌人就要立刻消灭干净，否则就会像这座城市一样被覆盖上异闻文明的建筑，被机械生物占据。

在亚瑟·卡美洛想来自己的御主不是北美地区土生土长的人，因此看到土地被夺取，住民或逃或死的境地，还有闲暇在意异闻的机械是不是要视作人的问题。为此，她乐意代劳当屠夫，在自己御主思考的时间屠戮干净周围的所有机械生物，等御主习惯了机械生物变为零件的过程，大概率就不会纠结了。

她觉得这样最合适且高效快捷，顺带满足这个团队实际决策人caster达·芬奇alter的暗示。

闯出一座剧烈燃烧的芯片加工工厂，白垩骑士“亚瑟”感觉到了有威胁的空中敌人正在接近。她当即靠令咒的联系提醒了铃木友纪，而后跳上高处寻觅具体方位。

在她看到四足圆盘机械生物时，认出就是被达·芬奇称为“大力神”型的精英类型，但她分辨出视线里出现的几架跟上一次交战的大个体不同，光是速度上就差了很多。如果是那架能跟自己交战的“大力神”，此时应该急速飞袭自己这边，跟自己交手。

晚了至少两秒，天上飞来支援的四架“大力神”型号机械生物发现了目标，突兀站立在燃烧工厂群之间的全甲纯白骑士。

就是这点时间的差距，提前发现对方的骑士“亚瑟”挥动单臂光枪，一道光路直线延伸至高空，如此突然且特别的反袭方式让这几架精英机体也应对不及，在它们紧急切换武装要发射光束远距离射击时，前一刻它们“看”到的白垩骑士已经顺着光路出现在了距离它们十米之内的空中。

光枪连续穿透，热身完毕的白垩骑士“亚瑟”在一瞬间击毁四架中三架，唯一避开突袭光枪的那架发射光束扫射在骑士的纯白铠甲上，但同样是瞬间的攻击却没留下任何痕迹。仿佛搭载在“大力神”型号机体上的光束发射器只是探照灯。

空中折返拉近距离，白垩骑士一拳从上方打穿最后一架的顶盖，而后补上一拳彻底打开外壳，带着铠甲护手的手掌触及了机械生物的核心。

光枪汇聚，在成型的刹那，白垩骑士跳离原位，而留下的魔力光枪引爆，将那一架当场炸成数块跟之前三架一样掉落向地面。

从300多米的高空自由落体，白垩骑士砸在一座工厂的反应塔上，将那座工厂当场砸毁半边。

铃木友纪目睹了暴力与高效混合的作战方式，在没有相称敌手的情况下，他的从者一骑短时间发挥出足够的破坏力，任务在城区内的部分算是完成了。

“master，你问问达·芬奇女士，破坏到现在的程度是否足够了，还有没有必须要破坏的重要工厂？”

隔着一段距离，白垩骑士继续走上高处观察是否有需要她去拦截的敌人。

铃木友纪这边也得到了达·芬奇的确认，破坏费城城市内重要工厂的任务完成了。

“可以了？那好，我们立刻去城区外的机场，把敌人集结的主力部队消灭掉。上一次能跟我交战的敌人像是不在这里，但我们还是要小心。”

所谓小心只是对御主铃木友纪说的，白垩骑士“亚瑟”双臂重新汇聚出光之骑枪，如杀进来时一样，向着正在赶赴城市中心的增援机械生物发起反冲锋。

光路成型，一条城市主干道上十多个全副武装的机械生物被当场撞散架，看似纯洁的光芒一样可以极具攻击性，尤其在光芒之后两柄骑枪继续往密集的机械生物队列突袭。

精英个体尚不能抵挡白垩骑士，城市内顺着警报临时赶来包围的机械生物更是没悬念。十几个接十几个地被光枪打散为零件，或者因为她要等待御主，中途有被抓住直接扯碎的小型个体。

对待小型个体，白垩骑士“亚瑟”可不会联想到小孩手下留情，相反她觉得大小正好合适她单手捏拿，是敌人，就都要摧毁干净。

到此她还未真正拔出圣枪，亦未解放宝具。

搭乘分身人偶，铃木友纪赶上时，看到了自己从者处决剩余几个小型机械生物的过程。谈不上有触动，但他觉得没必要，越是如此反而让他留意起了被扯开的机械生物构造。

不论大小都有一个球体在中心，类似从者的灵核构造，被自己从者踏碎的机械生物核心里面可见高精密度的芯片和其他元器件，看起来都在可理解范畴内、没有神秘要素。

“你没必要在它们上浪费时间，我们打开一条路就行了。”铃木友纪从自己视角给自己的从者提了意见。

“顺手罢了。对待这些危害人理篡夺主位的反叛工具，你可不要产生错误情感。”白垩骑士“亚瑟”此时意识到自己是有些做得刻意了，她归结为自己第一次当从者的适应过程。

“它们是希腊异闻原住民制造的物品，我不会因为它们的外形错判的。”

铃木友纪复述了一遍自己从达·芬奇那边得到的准确定义，比起自己心里产生的多余情绪，他必然信赖如同父母亲一般对他有特殊意义的达·芬奇，而且还是唯一剩下的迦勒底组织上级。

第三十六章 起锚 “……曾开拓文明的星辰，丈量世界的尺规，响应吧！三大言灵缠绕汝身，跨越抑制之轮，降临吧！天秤的守护者啊！”

依玛努奇站在用调制红药画成的魔术阵中，以他降灵科曾破译得到的英灵召唤咒语在他自己的工坊内第三次尝试召唤。前两次他分别尝试加入精灵粉尘与龙牙末增强召唤效果，可都失败了。

受够了被达·芬奇轻视，被联合政府催促的他，决定再一次尝试。见到平平无奇的少年因为有从者就被阿法芙和达·芬奇高看，依玛努奇作为魔术名门出身，时钟塔十二科之一降灵科的正统继承人，他不服，他不能忍受，他不接受自己被别人轻视，被别人嘲笑办事不力。

他要证明自己也可以，召唤英灵这种顶级使魔，精通降灵术的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到。即便在英灵座多年不回应当前时代，具备极高降灵理论与经验的他，觉得只要堆积次数与高价材料，肯定能召唤出强力的从者。

他是魔术界的名门、天才、能者……当然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也在不断努力，而这一切包含他强烈的愤恨都化为了尝试召唤时鼓动自己靠近风险的动因。

这一次他把数个灵在配置红药时加入，打算依靠自己擅长的灵体操控，进一步操控召唤魔术阵运作，作为对等的代价，魔力的消耗增加不提，一旦出了意外，与魔术阵深度绑定的他想逃夜逃不掉。

将自己视作孩子的宝贵灵体也用作了消耗品，依玛努奇不计代价的行为也换来了回报，他在魔术阵运作时发觉了问题，召唤时耗费魔力构筑起了实体，但没有进一步的响应。因此他在念最后一段咒语时，临时改动了召唤词。

推测可以召唤到常规七骑之外的咒文，因为没有数据支持，不确定性极高，但对于这些风险他都不在乎了。

他只要结果。

念出附加咒文时，他明显感觉到双手失去了知觉，而后是双腿，接着这种五感被剥离的感觉延伸向全身，直至意识极度危险时，只剩下眼珠还能转动。

但他同时也感觉到构筑出来的实体，被它物占据了，如果这种感觉没错，应该是成功召唤到了什么。不过，来源不像是召唤正常对应的英灵座，精通降灵术的他分得清微妙的感觉。

前方魔力掀起的烟尘散去，一只比人都高大的节肢生物出现在了当中，依玛努奇双眼看清对方的轮廓，倍感恐惧，绝非正常从者的一只超大型蜘蛛正用多只复眼盯着他。

在此过程中他意识到自己失去知觉也不单单是魔术的缘故，他现在可能中了剧毒。

“……库、咔、库、咔……嘎、”遍布白条纹的黑灰“蜘蛛”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短促呼声，而后多条肢体爬行，挪动身躯接近召唤它的召唤者。

无法说话，亦无法逃跑，依玛努奇刚才成功召唤产生的一点点喜悦情绪早被冲散，此时他只知道自己大概率要没命。过去在降灵科工作的他每年都会收到几十份某某地区某某魔术师触犯禁忌违规召唤，导致自己或一家人殒命的惨剧案例。

现在他“有幸”成了当年茶余饭后嘲笑的悲剧案例。

“……库、嘎？”

“蜘蛛”翻动着口器与利牙，没有立刻扑咬，反倒释放的压迫力减轻了。依玛努奇此时垂下眼眸，看到自己固定向前伸的左手手腕上赫然有三道纠缠在一起红痕，其中两道组成十字纹，第三道弯曲如丝线般反复交错十字间。

这是令咒？它是从者？

快速冷静下来，依玛努奇凭着研究经验，试图动用自己可能有的御主权限观察前方的黑灰“蜘蛛”。但观察举动受到了制约，“蜘蛛”反应强烈地发出嘶鸣，中断了依玛努奇的逾越之举。

短暂的观察中，依玛努奇没看清具体数值，但看到了类似从者的属性表，以及一个职介——foreigner。

foreigner（外乡人）？饶是经验丰富的依玛努奇也没听闻过这个职介，比如ruler、avenger这类额外职介他有了解。

况且他怎么也没法把一只放大到比人还高大的超级蜘蛛视作从者，从者本质应该是历史或神话中登场的英雄名人，就算是反英雄也多少该是一个人的模样。

“蜘蛛”扬起头部，口器旁一对獠牙显露出翠绿色泽，在依玛努奇无法挣扎的情况下，刺入了依玛努奇的肩头。

————

与此同时，跟随自己的从者，铃木友纪也快到达之前经过的费城机场了。在他们闯出费城城区后，遭遇的拦路机械生物不再有非战斗型，清一色各式用于战斗的机体，较为好认的“大力神”型号混杂在其中，更有偏向攻击魔术或控制魔术的类型，不再单单挥舞着金属武器阻拦白垩骑士“亚瑟”。

但这些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同样是汇聚光枪直线突刺，不管换成什么机体，都是一个下场。所谓精英型在她眼里不过是武器花样多一些，体型大一些，速度和反应快一些。一枪刺过去还是打碎成零件。全无她降临时遭遇的特殊机体打个势均力敌的状况，在这里白垩骑士“亚瑟”可谓无敌。

终于在离机场剩余两公里的林地间，白垩骑士“亚瑟”遇到了值得她一战的机械生物机体。

这一次阻碍她的是一群半人马型机械生物，数量至少有30架，分散埋伏在林地间，在白垩骑士冲杀到林地中间，它们才突然全现身，对着交战区连续火力覆盖，不间断的光束与能量箭将那块区域反复冲洗，要不是铃木友纪搭乘的人偶跟上来慢了，他也会被攻击波及。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群精英机体只盯着白垩骑士打，没留意隐身跟随进林地的特殊人偶。

“master，你就呆在这里吧。再往前估计还有更多型号不同的敌方精锐部队。凭人偶搭载的魔术，暴露风险很高。”

如同白垩骑士担心的那样，他们之前在闯入城中心的工厂区时，就因为人偶触发了警报。

“需要我做什么？”

“在我使用宝具时，魔力消耗会很大，你自己注意，其他没有了。在我使用宝具摧毁机场方向的敌军后，我们立刻按原计划撤退。”

看似她还处于敌方30多架精英半人马型机械生物的轰击，交谈的语气上听不出紧张感。对话结束，只见一道光路笔直向前覆盖了沿途三架半人马机械生物。

下一刻这些机械生物还未发挥出高机动的特性，手持光枪的白垩骑士“亚瑟”顶着能量箭直线贯穿三架机体。势头不减地直冲敌方阵型后排，看准指挥机体平移闪避的动作，白垩骑士“亚瑟”甩出手中光枪，让光芒贯穿那架企图逃走的指挥机。

随后她追上去，一把扯住受创机体的前腿，将三米高的大型机体用力一甩，狠狠砸在地上。

紧接着补上两拳，将趴地上的机械生物彻底击毁。跟之前破坏的小型个体不同，白垩骑士看到对方在丧失机能前，仍有反抗的意识，且差一点启动了自爆程序。

无法用眼神、表情、语言来传达，但在举动上，与勇敢的战士别无二致。但很可惜，白垩骑士“亚瑟”不会在战场上怜惜敌人，对待勇敢的敌军战士她只会保持高昂的斗志，无情消灭之。

不作停留，白垩骑士撇下包抄过来的其他半人马机械生物，快步冲出林地，从山坡上远望巨大的机场。如今已经被茫茫多的各型号机械生物占据，它们均是用于战斗的个体，一部分已经被调动起来，从几条大路分出，往林地方向调动。

比起白垩骑士“亚瑟”突袭的速度，这种大军团调动没有专业军师从者支援，显然太慢了。在她成功突破包围后见到机场一角时，调遣出来的机械生物们还在多方位地分队围堵，并未意识到单个从者与正常军团战争的区别。

人数多有优点，自然也有对应的缺点。

“很遗憾，你们与我御主代表的泛人类史为敌，都回归来处吧。”

没有继续往前冲入机场范围内，白垩骑士“亚瑟”立于山坡上，仰首平静宣告她的裁决，宣告她的正当性。

光芒再一次汇聚于她双臂间，但这一次成型的并非普通光枪，而是呈螺旋型不断缠绕的光之树枝，短短数秒内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光芒，形成了一杆耀眼的光之圣枪。

毫无疑问，那正是传说中亚瑟王持有的一项宝具——圣枪伦戈米尼亚德。

光芒不止照亮了骑士本身，也照亮了她站立的山坡，周围数公里范围内的机械生物都捕捉到了这抹黑夜中异常的光亮。各式远程光束武器校准方位，对准了那个位置。

已经结束了，在白垩骑士拔出宝具的刹那就决定了结果。

“以卡美洛之王宣告，起锚吧，圣枪指定尽头之端，——闪耀于终焉之枪（rhongomyniad））”

第三十七章 跑路 【“如果是xx在这里，会怎么做呢？肯定也是把登陆不列颠的敌人都消灭干净吧。欢呼吧，雀跃吧，战士们，我们又击退了强敌！荣光降于卡美洛！”】

卡美洛新历75年，七位新圆桌骑士已有三位空缺。

【“都走了吗？也好，这里的土地怎么压榨都长不住粮食了，站在城墙上望去，放眼望去倒是跟盖上白雪一样。你不跟着走吗？你太弱了，我不会晋升你当圆桌骑士的，下一次出海空窗期，就赶紧走吧。”】

卡美洛新历248年，城内剩余人口不足500人。

【开会，先从……发言、】

卡美洛新历699年，新圆桌骑士全员空缺。

卡美洛新历1000年，全境由异闻带降格为小型特异点，来自外界的一切侵攻随之停止。异闻·卡美洛不再有来客，第一个千年就此结束。

孤独的王徘徊于白垩之城，胜了又胜，赢了又赢，一切都如同她向圣枪宣告时那般得到了满足，但真正剩下了什么？

“你满足了吗？”

伦戈米尼亚德如此询问着卡美洛城内最后一人。

没有回应，屹立城头的王早已跟这里一样被厚重的白垩之铠覆盖。放眼望去城内城外皆为纯净的白色世界，连自己都一袭白装，行走在寂静的街道上，一切都被定格在了过去。

圣枪与王成功守卫了卡美洛城，大概是这么一个故事吧。

下一个千年，千年之后又千年，永无止境，通往永恒。

光之柱撕开黑夜落于地上，人造光亮在此等破坏力下显得微不足道。

铃木友纪同步感觉到自己魔力快速消耗，虽不及他上限，但消耗比以往缔结契约的从者宝具都多。短暂低头喘息，等他重新观察人偶视窗外面的景象，只见白光照亮天地，霎时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如此足足过了半分钟，铃木友纪才恢复视觉，看到周围尽是被吹得树枝折断的树木，以及正前方未退散的光亮。

“那是她的宝具？”

a++评级的圣枪伦戈米尼亚德，他之前还有一点点怀疑因素，毕竟自己从者遮掩了所有信息。如今亲眼见到此番破坏力，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评级有些保守了。不出意外，前方整个费城机场已经不存在了。

指挥着搭乘的人偶往前走一段路，途中他见到了瘫倒在树下像是坏掉一般的半人马型机械生物。出于安全考虑，铃木友纪不敢靠近它。

“master任务完成了。目测机场范围内85%以上的机械生物已经报废。”

语气上更为冰冷，铃木友纪感觉到了微妙不同。

“我会沿途吸引残余的机械生物，你先往集合点撤离。尽可能别被发现。”

听到自己从者的告知，铃木友纪从目睹宝具破坏力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意识到两人在这里摧毁了敌人集结中的主力军团，肯定会遭到报复。情报收集之类的暂时抛弃，收起好奇心，铃木友纪让人偶带着自己往西面逃离。

维持着挥动圣枪的姿势，白垩骑士“亚瑟”试图收回宝具，却没有立刻起效。圣枪并非是完全听从她指挥，或者说她手里的圣枪可以理解为半活的。

“战斗暂时告一段落了。现在不是跟你聊天的时候。”

像是在对圣枪说话，但圣枪还在她手上，并没有收拢的意思。

明白过来的白垩骑士“亚瑟”当即跑起来，将圣枪背负自己身后，数秒之内顺着光路穿透树林，往南边高速移动。

只过了约5秒时间，一枚光矢从极远处抛射而来，炸在了山坡上，将整块突出来的山体连带周围一大圈都炸得粉碎。

等硝烟散去，小半个山头因为那枚光矢不见了，剩余部分倒塌下去，连带山上的林地也跟着塌陷。要是铃木友纪与人偶还呆上原地，即便没被光矢震伤，也会被埋在土堆里。

有点像archer职介从者的宝具，但威力远在正常范畴之上。已经往西边跑出一段距离，铃木友纪看到那枚光矢落下时，脑海中不禁闪现出夏王羿射箭的场景。非要让他找对比，大概只有后者算得上同一级别。

形容为人类的导弹一点不为过。

第二枚过了5秒再次飞来，还是同一方向，瞄准了偏南边的位置，呆在人偶里逃跑的铃木友纪感觉自己应该没被发现。

同样类似导弹的一次爆炸，这次距离较远，铃木友纪看不到具体爆炸效果，想来那枚光矢是追着他从者射去的。

希腊、神射手、光之箭……这些要素积累在一起，铃木友纪脑海里很快想起了希腊十二主神之一阿波罗的名号。希腊不缺神射手，包括有名的大英雄海格力斯。但要提到那位与光有关联，只能是那位光明神兼音乐、语言、医药与艺术的守护神，远射技艺更是在《荷马史诗》中详细赞美过。

等第三枚划破夜空，落向山地间，铃木友纪这边靠人偶的移动速度已经绕行了一段路程。期间也遇到过机械生物，但它们都跟之前的半人马型一样，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被关机了一样。

铃木友纪这边逃得安逸，他的从者可并不容易，有了圣枪在背上预警，她才在每次落下前，已有方位预判。即便如此，连续三枚光矢都跟自带追踪系统一样，飞来时保持正常抛物线，但在离地几百米高度会突然转弯，跟着白垩骑士“亚瑟”移动时留下的光路追击。

每一发都有着a级宝具到底的威力，要不是她本身穿戴着坚固的铠甲，仅凭三次爆炸的余波也能震伤她身体。

经历三次光矢远程打击，白垩骑士“亚瑟”继续逃跑中，背上的圣枪突然变得躁动起来，没有继续起预警效果，反而暗示着持有者停下。

反手握住枪柄，白垩骑士持枪冲锋，借着山路坡度的高低差，中途腾空直冲前方。连续三枚光矢先后落在她身后，速度更快，隐蔽性更强，到来地毫无征兆，要是她按之前读5秒避开一箭的策略，现在头上免不了多两根装饰品。

这次飞来的三箭爆炸威力小了一些，但依旧炸得山路崩塌，腾空而起的白垩骑士被爆炸波及，将她的披风整个掀起。

落地之际，更多光矢从同一方向射来。无暇清点，手持圣枪的白垩骑士忍不住转身对着那个方向挥动出枪。光芒汇聚在圣枪上，一道枪之虚影放大后将射来的箭雨打飞半数以上，剩余的箭雨零散落在她周围，炸起一阵烟尘。

【希腊的主神如果就这点水平，也不是不能一战。】

这个念头产生后很快被理性中和掉，要是她没使用圣枪，还真的会头脑一热跟狙击自己的希腊主神干一架。快速恢复理性，她背起枪转个方向继续跑。

比起冒险追过去，继续顶着敌人的光矢逃跑也没什么。当前程度的光矢只要不是正中，都伤不到白垩骑士。

反复发射光矢的射手也意识到逃窜敌人的特殊性，已经超出了正常从者的强度。祂遇到过的希腊从者，即便有抑制力强化，也没到单对单能逃跑的程度。祂之前只当身穿白甲的骑士从者具备超一流的枪型宝具，不曾想几番射击下来，发觉身体强度、移动速度等等方面都超乎想象。

祂还跟自己的弟弟商量过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召唤的从者，具备预言能力的祂，只看到了耸立于花海之上白塔，不明外力完全遮挡了预言结果。能让祂弟弟战后提及的从者，祂不得不承认超乎想象地难对付。

沉寂十余秒后，又一枚光矢划着夜空落下远处。这一次不同之前，箭矢落在了白垩骑士“亚瑟”前方的公路上，而且落下的箭矢并未爆炸，仅在原地留下一个光组成的魔术阵。

白垩骑士见到此番情况，不作犹豫，单手扛起背负的圣枪，当即冲锋向前。此刻没有什么比圣枪对她更有安全感的，不明白的事情就交给圣枪来尝试。

使用反召唤魔术，机神阿波罗披挂着金红双色绸带从魔术阵中显形，祂的金属双臂各持有一把大弓和一把竖琴弓，背后几十枚光矢组成一面光屏，如孔雀般散开，下半身呈锥形，自然漂浮于地面上，整个机神身躯足有30米高。

但就在祂依靠箭矢传送到预想位置后，祂看到了越来越近的圣枪，第一时间通过计算机做物质分析，祂确定那不是正常武器，而是连接世界的星之锚。

机神外圈的防护罩瞬间起效，阻挡住了蛮横冲锋的白垩骑士，但随着骑士的速度降下来，外圈防护罩失去光泽消失，紧跟着第二层光之屏障起效，成功阻挡了胆敢攻击主神的僭越者。

机神阿波罗的身躯仍后仰了一下，祂自身对于遭遇无比震惊，在单对单的情况下，很久没遇到如此离谱的事情。这不禁让祂回忆起了十二机神中好胜的雅典娜，在异闻带诞生之初，还未遭遇灾难变故的和平时光。

“汝究竟为何人！职介并ncer，亦非正主亚瑟王，为何持有星之锚！”

阿波罗此刻反而没急着攻击，祂用发声装置发出机械音，质问着减速后绕开自己企图逃跑的白垩骑士。

没理睬机神蹩脚的英语发音，确认敌人极为坚硬，白垩骑士果断带着圣枪继续跑。再用宝具需要一定的间隔时间，且并不一定能取胜，理性分析后还是跑路靠谱。反正彼此之间不拿出更强的进攻手段，谁也奈何不了谁。

第三十八章 棋子有限 “尤利菲斯家系的小孩子在搞什么！嫌命长大可以滚前线送死，让联合政府追赠个荣誉。”使用以太镜观测了召唤全过程的达·芬奇格外不爽，原本她会看在老尤利菲斯的脸面，救依玛努奇一次，最后召唤成功，她便懒得搭理了。

铃木友纪没法正常实现的英灵召唤去被那人用违禁方式碰运气成功了一次，还召唤了一名稀罕的降临者职介从者。反正不会死人就行，达·芬奇alter对不在乎的人，底限一直很低。蜘蛛型从者的真名，达·芬奇一眼看穿，对方的宝具很好用，只是没想到存在以降临者召唤的可能性。

观测视角转向费城外正在发生交战的区域，不出意外，她的以太镜视角被一片白光遮挡，希腊异闻的机神阿波罗已经出手。拉远视角，看其他方向，原费城机场已经化为金属的坟地，到处是融化后又冷凝结合在一起的废铁块，靠近河岸一侧的破坏面更严重，河对岸也被夷平了一部分。

换她是阿波罗，得知手下机械军团被人一锅端了，也会愤怒到亲自出手复仇。

“看来是真品了。伦戈米尼亚德……花之魔术师从哪找来这么一位即不是真正的亚瑟王，又能全力使用圣枪的持有者。”

达·芬奇自进入国立博物馆后，一直向对方发出邀请，但这些邀请函全都没有回应。对于真正的传奇魔术师，达·芬奇想把对方强拉进团队也无从下手。对方能帮着找一个超一流的从者与铃木友纪搭档，算得上尽了义务。

人理或者说泛人类史毁灭与否与人家何干？泛人类史毁灭了还有六个异闻文明，异闻文明都没扛过，那正好合了盖亚抑制力的心意——该死的灵长系文明终于消灭干净了。

“被打个措手不及，希腊的阿波罗还未发现她的缺点，安全起见，还是需要妾身动手把两人传送回来。”

多数招数属于用了一次后，将来想第二次用就会被针对。面对的是神话中的一方主神，历经重重考验抵达未来的“救世主”们，达·芬奇不愿意在一战取胜的情况外和那些主神明牌博弈。

一对六的差距，即便她有着比拟冠位从者的灵基，也做不到从容面对。

“那么下一步……该先处理那边呢？”反复切换着以太镜视角，每一处都有主神级的敌人，她介入哪一边就代表她将无法插手其他几处。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棋盘上移动范围最自由的皇后，但面对多线推进的巨大棋盘，自己动了就代表入局被掣肘短时间无法脱身，失去了她当前坐镇不出手的灵活优势。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把铃木友纪主从都接回来，阿波罗这种高概率带有千里眼类能力的机神，只盯着从者攻击还好，万一发觉铃木友纪的踪迹就难办了。

她对白垩骑士“亚瑟”也没什么好感。

铃木友纪并不知道自己还会被达·芬奇惦记着，搭乘的人偶跑动到某个位置后，突然停下了，达·芬奇的声音清晰传来。

“敌人设置在费城的各类设备基本都停止运作，这次作战消灭了盘踞费城的敌军主力军团还摧毁了前沿据点。感觉如何，你的从者魔力消耗很大吗？”

“宝具之外消耗可以接受。”

达·芬奇在铃木友纪放松的间隙，反召唤将自己的备用人偶转移到了自己的工坊外，同步她让人偶内搭乘的铃木友纪短暂昏迷。

后续还是一步召唤行为，让备用人偶打开内舱，拉着昏迷的铃木友纪手把手使用魔术，对人类而言难度极高的移动召唤可能要用到令咒辅助。对达·芬奇而言得心应手，她本就经常利用把自己的备用人偶视作御主，或视作使魔，正反随时移动召唤。

魔术运作一半遇到了阻力，依靠熟练度，达·芬奇抢在阿波罗破咒前把白垩骑士紧急带回了铃木友纪身边。面对一位主神，差点第一次使用就被反制成功。

传送方式并不局限于门，有个锚点，在达·芬奇精湛的魔术技艺下，可以实现来去自由。

安全起见，达·芬奇操控人偶追加设置了引导干扰，将未消退的召唤阵指向别处。她敢依赖简单的召唤魔术，针对阿波罗并非专职魔术一类的神明，换洛基之类的魔术之神，她绝不敢这么做。

不出她预料，那几处被诱导的山野坐标，很快遭到了超远程光矢打击，那位希腊的光明神火气未消。而后是北美地区未沦陷的城市，光矢如导弹般落向城市重要建筑，没有华盛顿特区的防御措施，那些城市只能祈祷阿波罗的怒气快点消散。

这些达·芬奇也不会管。走出自己的工坊，推门来到博物馆内一处虚数魔术复制的休息室，达·芬奇见到了苏醒过来的铃木友纪和对自己戒备的白垩骑士“亚瑟”。

“状态如何两位？”

在铃木友纪视角里，推门进来的达·芬奇双眸格外红艳，像是能滴下红泪珠的程度，他反倒觉得对方此刻状态不正常。

“我没事。我的从者也没受伤。倒是你……”

关注着达·芬奇举动，铃木友纪不知要不要提醒对方，或者问问是否今晚没吃药。

“caster，你的状态好像不是特别好。”白垩骑士替铃木友纪挑明了，她没受伤但高强度狂奔几十公里躲避攻击多多少少有些累了。此外她分得清艳红色和淡红色的区别。

“可能跟妾身下一步计划有关。是这样，妾身打算去中国地区处理那边的问题。不管是妾身主动，还是罪恶之城在吸引……理性分析不是好选择，所以妾身主动加重了自己的精神污染。理性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好用。”

对话上还算正常，但达·芬奇已经会不自觉产生破坏它物，蹂躏他人的冲动，有合适对象在她周围，一定会遭到她残忍虐杀。从得知中国地区地下出现了罪恶之城的离谱消息，她就感觉那里在呼唤自己。

不会错的，那里有着当初导致她诞生的始作俑者。出土的地下城市不管是蛾摩拉还是索多玛，高举大杯的主人一定是那位。达·芬奇清楚自己逃不走，不如主动面对自己的命运。相比之下，也是那边的危险程度最高最神秘。

“等白天，你们去拜访一下依玛努奇的住处，地址什么的问阿法芙就行。趁着希腊异闻受创停歇的时间，妾身必须把其他风险控制下去。你们可以了解一下北美联合政府能提供的资源。”

会议上达·芬奇把对方贬得一文不值，后续又赶走了对方几次。铃木友纪现在听到达·芬奇的建议，不免困惑了。为何现在达·芬奇觉得有必要搭理联合政府的话事人依玛努奇？

“他有值得对话的资本了？”白垩骑士“亚瑟”精准抓住达·芬奇的转变原因，且不作保留。

“可以这么理解。今天直面希腊异闻的主神阿波罗感觉如何？”

“你应该都看到了，何必问我？”

亲身经历过的白垩骑士能判断出自身与一位主神的差别，她可以倔强表示自己某些方面不弱于机神阿波罗，但全方面对比，就能发觉量之间的差别。

装水的容器再大都只是装着有限的水，而主神均如溪流般富有活力。真要求阿波罗必须用弓箭射穿白垩骑士“亚瑟”的铠甲也不是不行，达·芬奇及时转移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罢了。

“妾身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因为阿波罗短时间想不出办法对付你，你就以为建立异闻带存续抵达此时代的各个主神都可以一战。阿波罗下一次一定会针对你安排对策。友纪，你也记住了，不要轻视异闻来的敌人。”

铃木友纪觉得自己从未轻视过威胁人理的敌人，并且自己除开好奇心外，尽可能谨慎。“中国异闻带成功抵达会更好？不至于被罪恶之城占据空位？”

“傻瓜，对方挪个窝去其他灵脉丰富的地区就行了。这不是你的问题，这个时代本身就昭示着文明的末日提前到来，各路邪魔外道齐聚再正常不过了。能提前堵上一处窟窿，已经值得称赞了。”

“你单独去中国地区？”铃木友纪感觉达·芬奇的选择十分冒险，如果真有不得了的存在正在罪恶之城下孕育，那凭达·芬奇alter一骑从者够吗？而且按达·芬奇的自述，罪恶之城里的元凶跟她之间存在关联，颇有种自投罗网的意味。

“就当去打个招呼，有些事情不面对面交涉，是没法谈的。友纪，你应该经历过，敌人对你单独发起邀约。”

达·芬奇故意不控制自己的精神异常状态，短暂交谈的过程中，她都没发觉自己的笑容变得非人般怪异。仿佛彻底解开约束，滑向了极端的真实一面，将灵基中扩充的邪恶与堕落自由释放出来。

“最后还有个忠告，北欧异闻的主神是巴德尔，祂跟阿波罗不同，是个纯粹的武斗派。如果遇到两位异闻带之主同时出手的情况，记得立刻逃跑。”

等达·芬奇离开后，白垩骑士“亚瑟”忍不住埋怨一句。“啰啰嗦嗦，自己都管不好，还要管别人。”

“master，你觉得要按她意思见那个操控灵的魔术师？”白垩骑士“亚瑟”没记住依玛努奇的名字。

铃木友纪更担心达·芬奇，而且他觉得达·芬奇特意叮嘱了，有必要拜见降灵魔术师依玛努奇，看看对方有什么变化。

第三十九章 早餐，美味又营养 记忆断片在被召唤的蜘蛛型不明从者扑倒的画面，依玛努奇清醒过来时，发觉自己披着毛毯躺在独居的工坊起居区。身上衣物完好，体内没有中毒的感觉，仿佛昨晚自己违禁方式召唤从者并未发生，只做了一场噩梦。

从沙发上爬起来，他当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常年保持锻炼的身体相比于42岁的实际年龄，体魄跟20来岁的年轻人差不多，甚至更好。

自他记事起，从未有过早上一起来，双腿发软站不稳的情况。他掀开自己西装裤腿检查，确认自己腿上未受伤。再次使用魔术，检查自己的身体，确定自己没有中毒，只是魔力消耗了很多。

“昨晚……究竟……我真的召唤了从者？”

依玛努奇扶着额头试图招来居所内负责监控的灵询问，就在这时起居室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他下意识同意了，但猛然想起自己一个月前就临时解雇了这里的学徒和佣人，接手来自联合政府的重要委托，在外面忙前忙后，这段时间都没回自己住所几回。

他的家里不该有第二个人。

“谁、”

依玛努奇刚发出“who”的音，就看到房门被推开，伸进来一根节肢生物的灰黑爪子，而后一只巨大的蜘蛛爬了进来。

被吓得心脏几乎骤停，依玛努奇此时大脑空空，甚至连吟唱的意识都忘却了，如同普通人遭遇大怪兽的状态，静待着自己被猎食。

昨晚那段荒唐记忆居然是真的，他真的召唤出了一只奇怪的大蜘蛛从者！

“库、咔、”蜘蛛不顾依玛努奇惊恐万分的神情，欢快爬行至对方面前，伸出自己的一对前足，像是要跟对方击掌（？）或握手（？）。

见依玛努奇没互动的反应，蜘蛛收回前足，继续用库咔的声音尝试交流，还是没得到反应才意识到可能吓到了御主，退后几步试图收敛身上的特殊气质。

像是对自己用了魔术的方式，但效果甚微，依旧朝周围无差别散发着引发他者恐慌的气质。

依玛努奇靠时间流逝冷静下来，自己试着克服了蜘蛛从者的特殊气质，在有限的起居室内，要把三米高的大蜘蛛视作无威胁生物，着实也有点难为他。换成熊或老虎他还能尝试想像成超大号毛绒玩具，可确实是一只巨大蜘蛛爬行在自己跟前，相距不足三米远，对方扑过来又能把他按地上。

“……等等，你昨晚没对我注射毒？”

依玛努奇准确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识前的画面，虽然现在想来还有点后怕，但结合自己当前的身体状况，和疑似自己从者的大蜘蛛举动，或许一开始吸入气体中毒了，后续对方反倒帮自己解了毒，还把自己搬运到起居室盖上了毛毯。

依玛努奇放慢语速说了一遍，怕语言不通，他又边比画边观察蜘蛛从者的表现。强迫自己克服对巨型蜘蛛的恐惧本能，依玛努奇终于从蜘蛛从者库咔库咔的发音中看出了一些信息。

他又确认了自己手上的三道令咒，还清晰存在着，以他的降灵学知识底蕴，试着用契约直接对话，还是行不通。

“你能听懂我说话，对不对？”

看到蜘蛛做出类似点头的动作，依玛努奇的戒备心稍许放松，他还想继续问，却见蜘蛛从者从腹部下用后足勾起一包蛛丝包裹的物品，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依玛努奇对递到自己面前的物品还是很戒备的。

蜘蛛改用前足剥开蛛丝，显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的食物——大约三分熟的大块牛排和两个半熟煎蛋，还有一杯混合饮料。

依玛努奇想来应该是蜘蛛从者从冰箱里翻找出食材做的早餐，从此判断对方不止拥有智力，对人类社会的认知也是有的，虽然煮得半生熟，但像是给人吃的形式，牛排和煎蛋都是垫了餐盘，餐盘里还附带刀叉，仔细看牛排还是装盘前改刀切过的。

“给我吃的？你做的早餐？”早餐吃牛排有些不适合，但依玛努奇觉得也不能指望蜘蛛样貌的从者懂这些。

在蜘蛛从者的注视下，依玛努奇拿起整盘“早餐”放在沙发旁的桌子上，慢慢吃了起来。御主跟从者能保持良好关系很重要，他记得这些与从者相关的案例经验，召唤成功之际从者因某些原因杀死御主的案例不少。

吃了几口三分熟牛排，感觉有些油腻，酱料较重，他拿起附带的混合饮料喝了一口。他当即因奇怪的味道呛了一口，大概是生鸡蛋、麦芽粉、牛奶、蜂蜜这些混在一起摇匀后的调制饮料。依玛努奇从未吃过这种胡乱混合的饮料，尤其在早上，他以前只吃热牛奶或放一点点蜂蜜的红茶。

碍于一旁蜘蛛从者八只复眼紧盯，投来类似人类期待的目光，他只好强迫自己埋头全吃干净。这段时间里他反复回忆，也没想起任何一篇从者做饭的案例报告，当然召唤出蜘蛛型从者的案例也是从未有过的。

蜘蛛从者在依玛努奇吃完后，才把原本应该在依玛努奇上衣口袋的手机递给他。后者作为一位魔术师，至今也对手机等智能电子产品用着颇为不顺手，看到手机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从者之前拿走了自己的手机。

“满电？你还会给手机充电？”依玛努奇没佣人协助，经常出门前手机没电，不得不换上备用的。

“阿法芙的短信？铃木、友纪？上午10点来拜访？那个自称来自过去的迦勒底组织少年，达·芬奇允许他过来？真是奇怪了，之前不是这个态度。难道阿法芙从中搭桥？”

依玛努奇思索时，手指一划返回手机桌面，他猛然发觉时间已经到了9点45分。他慌忙间把手机放回上衣兜，也没继续问自己的从者，连忙跑到最近的卫生间，照镜子检查自己的着装仪容。

他试着使用魔术把自己现在穿的衣服和衣柜里整齐备好的同款式西装衬衣调换，这种小魔术以前打个响指的难度，如今却再次让他感觉疲惫，他的魔力大量损失，已经到了短时间内影响发挥的程度。

“召唤从者居然消耗了我90%的魔力，怎么记录里被抽干魔力的案例这么少？早知道先调制些助于恢复魔力的魔药。”

换整洁的衣装后，依玛努奇熟练地快速洗脸、剃须、涂抹爽肤水，简单清洁后，拉出抽屉内妆品，对着镜子给自己上妆，他注意到自己眼睑显黑，特意多涂了点遮瑕。脸上完事后，倒出发胶，依靠魔术辅助，三分钟之内将他自己觉得很有lord风度的发型打造完成。

重新打上领带，微调自己右侧层级感十足的发梢，对着镜子露出微笑。依玛努奇自己恢复到了时钟塔准lord面见宾客的基础标准，如果时间能更多些，他还有很多处细节会微调。

他确认时间即将到10点，快步离开卫生间，招来数个灵环绕身后，准备在外面的客厅会见那位来客。

但他走出卫生间后，重新焕发的所谓lord派头当即被静待着的从者打消一半。这只3米高的巨大蜘蛛从者怎么办？灵体化？灵体化对专业的御主有用吗？可不隐藏起来，自己如何解释？换谁都会觉得巨大的蜘蛛使魔超级危险，谁会信这是从者？降灵科内定的继承人，居然召唤来一只大蜘蛛当从者，怎么想都很怪。

就在依玛努奇思考该不该介绍，什么时机适合时。蹲守在工坊外的守卫灵向屋内发出了来客报告。

————

铃木友纪按阿法芙提供的地址，带着自己从者准时在上午10点到了依玛努奇的工坊。穿过混淆视线的结界，铃木友纪看到了与周围别墅完全不同的英伦式复合大屋，古朴的门牌上还雕刻有花纹，一体半透明的灵蹲守在门口，向到来的铃木友纪和白甲骑士作欢迎邀请。

“请进。”

灵协助打开大屋的门，随后另一个灵充当引路的佣人，带领宾客走进前厅。屋子虽占地有限，在礼节上还是保留了繁琐性。

“挺讲究。”白垩骑士“亚瑟”进来后也没摘下头盔的意思，她从召唤至今一直穿戴全甲。

见到坐在客厅备好茶水甜点的魔术师依玛努奇，铃木友纪感到迎面有种时空错愕感，仿佛到了前几个世纪，客厅内无论是灯具还是挂钟壁画都用了同风格的复古款，家电更是一概没有。

数个灵如仆从般恭敬立于依玛努奇身后，着装整洁的这位中年魔术师向进来的人露出和气的微笑，显得颇为从容，轻松。

“欢迎，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树？抱歉，日本式的名字，本人不常接触。”

铃木友纪则一眼注意到对方此刻戴了一副皮手套，之前几次见面，对方都没戴手套。

“你好，跟你们相比，我只是一介后辈。能被记住名字很荣幸。”

铃木友纪微笑应答时，感觉到屋里有另外的从者气息，很微弱，但凭他的经验，应该不会出错。

和自己的从者依靠令咒联系快速交流，“亚瑟”也是这个判断，她觉得这里有不同于灵体的高级使魔存在，这点无论现场有多少撑场面的灵，都混淆不了。从者与低等的灵差别太大了，尤其在从者本身不弱且没有主动隐藏气息的情况下。

“阿法芙已经给我发来了简报，你们昨晚突袭了费城，将集结在那里机械生物军团主力全部消灭了？太好了，没什么比胜利更振奋人心了。”

依玛努奇还想夸两句，却发觉少年背后的白甲骑士突然全身泛起白光，光亮瞬间让他的灵都畏惧缩在一起。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铃木友纪也不曾想到自己从者会如此直接，二话不说就直接威吓。当然效果也立竿见影，从客厅另一道门后，明确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响动和不明嘶吼声。

“依玛努奇先生，你是否成功召唤了从者，能否请他出来……”

这次轮到铃木友纪话未说完惊讶了，因为从那道门后窜出来的东西让他大吃一惊。

第四十章 哲学蜘蛛 【“教授，这只螃蟹为什么长得那么奇怪？黑乎乎的，还长了一层毛。”】

【“这张图里的生物叫做‘蜘蛛’，不是我们菜肴里的螃蟹，这种生物一般都很小，以后如果在湿热的野外遇到可要小心，它们很多带有毒性。迦勒底机构配置的解毒药也不是万能的，运气不好可能解不了。”】

绿衣教授详细向一名人造人讲解着自然生物图册，按道理这种跟圣杯战争无关的知识不教也没事，其他外聘的教授都是这般处理的。但他总是如此，不厌其烦地向每一位求教的人造人解答他能回答的一切。

【“所以是毒螃蟹？”】

【“这不是螃蟹。我必须跟所长建议，你们的基础常识课还需要加点量，出去后连蜘蛛和螃蟹都分不清可不行。”】

【“又要加课程吗？”】

【“好好学习，没坏处的。我又不会在这种常识课上给你们布置作业。对了，xx，前天给你们布置ncer职介篇章感想写完了吗？你选择以哪个枪阶从者案例为蓝本？”】

【“没有，哎嗨～”】

【“快点回去写作业，你就不能跟班上好学的孩子学学。把成绩……”】

成绩最好的那个人造人勇气可嘉，还主动给实验提出改进方案，可惜反复几次也没成功。绿衣教授话说一半，表情较为僵硬，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是教授希望，我也会努力学习的。”】

————

“蜘蛛？”铃木友纪刹那间闪过命令自己从者出击的念头，但他克服巨物恐惧，冷静一想，对方是依玛努奇的从者？蜘蛛型从者？历史或神话里有蜘蛛成为传奇人物吗？太奇怪了。

多个问题环绕在铃木友纪脑海中，搅得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并再次回忆起更多与蜘蛛相关的记忆。

反复之间，他扶着额头差点分不清现实与回忆晕倒过去。所幸如今的他，在这方面抵抗能力比较强，能适应一定的精神层面攻击。

无须铃木友纪下令，感觉到威胁的白垩骑士“亚瑟”直接出手，她伸出右臂，凝聚出光枪，对着前方窜出来的巨型蜘蛛挥拳要打过去。

可她也下一刻也陷入了回忆中，眼前不是莫名窜出来的大蜘蛛，自己也不是在一户复古风的魔术师大屋内。她回到了那场宿命之战的血腥战场，周围遍地是战死者的尸骸，曾是同胞的圆桌骑士们一样相杀倒地，利刃相向，无情感可言，而自己出枪即将杀死……

不对，xx不是她杀死的，是枪杀的，但武器又怎么会杀人？

白垩骑士“亚瑟”陷入了迷茫，她现在亲眼看到自己持握着圣枪，与记忆大体上相似，但在最关键的一处出现了颠覆，这让她警觉到自己的状态，强迫身体停止任何行动。

停止在出枪前的瞬间画面，白垩骑士“亚瑟”看着前方的人没有被枪刺到也应声碎甲倒地血洒一地。她忍受不住这段错乱记忆的冲击，激动地发出咆哮。凭着足够高的对魔力，“亚瑟”抵消了体内的毒素，记忆营造的幻觉随后消退。

戏弄令她格外愤怒，没人可以用那段记忆戏耍她，谁都不可以！

“你这魔物居然能引发他人幻觉，冒犯了我的代价可是很高的，那么消失吧！”

“等等，停下。”铃木友纪尽力克服记忆与现实混淆的幻觉，闭着眼维持站立，他喊停了自己从者的进攻举动。

此时依玛努奇一脸尴尬，他知晓铃木友纪的从者是什么水平，一战毁灭机械军团主力的强度，根本不是他跟他的蜘蛛从者可以比拟的。听到铃木友纪喊停，他忙跟着呼喊让自己的从者也停手。

“我们之间存在误会。你们都别动手，自己人没必要打一架。”依玛努奇试着比划，但这种复杂的关系，也不是手势能表达清楚的。

可能慑于白垩骑士“亚瑟”崭露的光枪威力，蜘蛛从者按依玛努奇的指示退到了客厅的角落，并停止释放引发幻觉的毒气。依玛努奇则操控灵打开客厅所有窗户，招来风清空室内可能残余的毒气。

白垩骑士静待着这些“补救”举动完毕，她才收回右臂汇聚的光枪，暂时不崭露敌意。“魔术师先生，它是你的从者？释放毒气引发幻觉？我完全可以把这种行为视作挑衅！”

她绝口不提自己先焕发光亮，刺激了藏在隔壁的蜘蛛从者。

“希望你清楚，今天我们抽出时间来拜访你这里，并不想跟你和你的从者玩决斗游戏。要不是我的御主大度，现在你们和这间屋子已经不存在了。”

白垩骑士没说大话，毒气致幻这种小把戏，在她较高的对魔力属性下，完全可以抵消掉，要不是勾起记忆的因素，她在中毒后会立刻自动解毒。即便没防备，依旧没混淆她多长时间。

有“亚瑟”暴力威胁，省去了铃木友纪的交涉负担，他不是个擅长说这种话的人，不一定能在依玛努奇面前掌握话题的主导权。现在简单了，需要暴力的场合交给“亚瑟”即可。

铃木友纪重新观察起了缩在角落的巨型蜘蛛从者，不出意外，所有重要资料都被隐藏涂抹了。只能看到职介是foreigner（降临者），整体面板属性中规中矩，仅有魔力一项达到a等级，真名、宝具与技能等等都看不清。

相比之下，他自己的从者连职介都不展示，隐藏得比眼前略显胆怯的蜘蛛从者还彻底。这一刻铃木友纪闪过一个念头，自己的从者假如不ncer职介，会不会也是降临者一类的奇怪职介？

喜欢全身甲，披甲者？好战擅于冲锋，先锋？这些明显错误的念头跟着一闪而过。

“它是降临者职介的从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职介，你有了解吗？”

“亚瑟”听到询问，摇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懂。“你都不懂，我怎么会知晓？听着像是天外来客一样。”

依玛努奇也不像是知晓降临者是什么的样子，他现在最担心白甲骑士突然爆发将这里全部摧毁。凭他违禁召唤来的从者，根本没有与其较量的可能性。

“你们要不先坐下来。喝口茶，我们坐着讨论。”慑于“亚瑟”的威吓，依玛努奇语气较为谄媚地劝两人坐下，他42年的人生记忆中，几乎没有这般低声下气过。

“好，你。把你怎么召唤它，知晓的事情都先告诉我们。按我御主的观察，它的从者资料都是涂抹过的。是它自己做的吗？遮遮掩掩，明显有鬼，让它主动展示给我的御主。”

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亚瑟”没有坐下，以她目前全身铠甲的重量，压在沙发上，只会压坏后倒在地板上。

依玛努奇只讲了他记得的召唤过程，至于他从者那边的情报，沟通都成问题，他也没法执行“亚瑟”后半部分的要求。铃木友纪没强求什么情报公开，毕竟他自己的从者也不公开。做不到的事情，铃木友纪不喜欢强求他人。

试着进一步使用解析能力，不出意外遭到了排斥，且蜘蛛从者身上并非神性因素的排斥，而是类似他在中东那次遭遇外神分身时的感觉，大量错乱的无效资料短时间内奔涌向他，所幸量级远不及那次，铃木友纪及时中止解析，不至于被无效资料堵塞意识。

解析也不是完全无效，铃木友纪得到了两条线索，其一蜘蛛从者原本具备“星之开拓者”技能，但是目前无效化了，其一是它具备一个无法解读的“精神与物质的二元论”。看起来前者像是对应达·芬奇、特斯拉那类文明开拓者，蜘蛛从者原本可能是一位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伟大人物，后者像是对应其主导的哲学思想理论。

对于哲学，铃木友纪50多份记忆中没有一份深入了解过，加上其原本具备“星之开拓者”的资格，铃木友纪感觉把这些情报告诉达·芬奇，让她来解析更合适。

没继续在蜘蛛从者的真名与资料上纠结，当前能多一个从者当帮手也是好事，尤其依玛努奇作为降灵科的原定继承人，临时当一名御主显然也可以，并且在魔术支援方面会更顺手。

铃木友纪并没竞争或利用的想法，单纯想着守护人理的工作能多一个帮手，压力少了一分。

后续的交涉较为顺畅，在场两名从者都保持沉默，铃木友纪从依玛努奇口中得知联合政府也不是一无是处。多种针对性的武器装备正在运送前线，这次希腊异闻攻打过于迅猛，且所用机械生物军团跟神秘基本没什么关系，导致各城据点准备的对策神秘武器派不上用场，结果还是要靠发展停滞的常规武器装备迎敌。

自十年前各地爆发灾难，环绕地球的卫星系统也跟着报废了，凭北美地区目前的常规武器，没有卫星提供精确定位支撑，仅靠地面雷达，发挥作用极为有限。遇到希腊异闻配置的强干扰环境，更是让战场直接断通信和视野。

依玛努奇的解释，在铃木友纪听来失礼是不适应导致，但在一旁没说话的“亚瑟”听来纯属事后说辞，希腊异闻能断通信，其他异闻会做不到？希腊异闻还规规矩矩大军团推进战线，换其他异闻，怕不是精锐部队来直接斩首了。

“……还请你把我的意思传达给达·芬奇女士，当前固守北美洲的联合政府守卫力量并不充裕，需要每一位支持的力量加入。我现在也有了从者，她会正眼看我了吧？”

铃木友纪对此给不了回答，他不知道达·芬奇的评价标准，但他肯定会拉拢依玛努奇一同应对六个异闻文明的威胁。

“我会尽力向她引荐。”铃木友纪觉得未经过允许，还不能告诉别人，达·芬奇去了中国地区的情报。

“感谢，时间也不早了。铃木君，一起吃个午饭吧？”

第四十一章 强度的美感 国立博物馆，阿法芙的办公室内，忙于翻阅宗教典籍，阿法芙饮用完袋装血，将空袋随手往垃圾桶一丢。

转化为死徒后，她漫长的生命中离不开血液汲取，但不到遏制不住本能的情况，她都是购置血液饮用。把獠牙对准活人的脖颈，很容易把握不了程度，害得他人失血过多死亡，意志力和理性之类在本能面前，并不靠谱。

“会长，您吩咐寻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遗迹调查会跟艾薇工作相近的一名探险家带着箱子进入了办公室，调查会里不缺拿命去各地挖宝或寻觅传说的探险家，灾难不断降临的近十年，“人才”缺口反而因三大魔术协会销声匿迹大大得到补充。

“您要的《死海古卷》，这次一共在原博物馆找到5张残片。如果您还有需要，在海外的成员还会继续在原馆遗址寻找。”

对于这种曾经出土并拓印过的文物，内容早就公开了，阿法芙如今急着派人去巴勒斯坦地区寻找可能存在的原卷，有其他用途。

她不止派了眼前这位调查会值得信任的一名探险家及团队，更是发布任务委托三支小队去原索多玛古城遗址调查。

不出意外，目前根本联系不上那三支去了索多玛古城遗址的成员。把人当做石子投入暗道里试深浅，这种行为或许没比死徒吸干人血高尚多少，兴许还是后一种光明磊落。

“放下，你去领取奖金吧。”阿法芙瞧了眼打开的箱子，看到展开的5张古卷残片，打发走了给自己卖命的成员。

她听昨日铃木友纪返回后的告知，依玛努奇离奇地成功召唤了一名蜘蛛型从者，职介也非常规7骑。算是证明在正常方式之外，存在召唤违规从者的可能性。她提前派人收集还成功送到手上的死海古卷残片就有了用处。

留意到馆内地上部分的北区有一片监控失灵，她活跃起来的情绪迅速降温，滑动桌面，调来之前的监控画面。双眼亮起银白光彩，捕捉回放中的瞬间变动，利用自己刻录能力，她数秒内寻找到了失效之际瞬闪的魔力光晕。

“冲这里来的？”

————

昨日与依玛努奇商谈一番后，铃木友纪试图回达·芬奇的工坊，寻找联系对方的方式，但这次工坊也关闭了，请阿法芙来寻找也找不到入口。

在他看书困倦时，突然听到了自己从者门外的呼喊声。

“master，有敌袭征兆。”

听到“亚瑟”的呼喊，铃木友纪顿时清醒过来，困倦感一扫而空，他跟从者在敌人占据费城摧毁了集结中的主力军团，自然会遭到后续针对性报复，他有这份心理准备。

铃木友纪起身抓取外套时，室内的通讯器显现一段红色警告词，阿法芙也向他发出了预警。对应的馆内各处都还保持原态运作，以混淆潜入的敌人。

走出暂住房间，铃木友纪将阿法芙发来的简讯告知门外实体化的白垩骑士“亚瑟”。

“北区？只有北区的一片监控被关闭了？这不是明显引诱我们过去吗？我们先到靠近的位置等待。”“亚瑟”觉得有引诱的嫌疑，最好先派别人过去试探，情报不明时直接现身不明智。

无需铃木友纪这边提要求，身为这里的实际主人，阿法芙指派了安保人员过去，并召唤出数只烟气形成的豹使魔跟上安保人员。

那些人还未走到北区的设备室，就同时失去联系，而阿法芙跟过去的使魔，清晰看到空气中有锋利的长枪从各个角度刺出，将前后5名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穿刺杀死。

豹使魔后续也没幸免，斧头一类的武器一次性将它们打回原形。这些状况都被阿法芙第一时间传输到通讯器上。

“使用枪、斧？”铃木友纪一下子想到了曾被抓获的女武神希露德，女武神瓦尔基里们像是都用长柄武器。

“安保人员跟使魔分隔了几秒才被干掉？那么她们实力不怎么样。”白垩骑士“亚瑟”给出了她的评价，明显是在她们出枪杀人时，没同步发觉潜伏于黑暗中的使魔，后续补刀显得急躁。

“master，你猜她们是女武神？你自己要还是要注意安全，不论是不是北欧异闻的女武神。人数很多，至少有30人。”

铃木友纪想到被达·芬奇随意拿捏的希露德，如果希露德是女武神的平均水平，人多人少对他的从者区别或许不是很大。“亚瑟”略有些轻视的口吻，并非傲慢。

近段时期他有翻阅提及北欧女武神即瓦尔基里的神话故事，除开比较特殊的布伦希尔德，基本默认瓦尔基里是众神的女儿，引导战死者的英魂进入瓦尔哈拉神殿，由英魂中训练出迎接毁灭时刻的精锐部队。

这与目前所知存在了冲突，按希露德和达·芬奇的说法，北欧出战军队皆为女武神瓦尔基里，战死的女武神会自动回归瓦尔哈拉。如此一来，女武神像是把英魂概念取代了，跳过了人类英魂的中间环节，跟希腊异闻只有机械生物情况有几分类似。

正好两个异闻文明是盟友关系，铃木友纪不免怀疑是否北欧异闻也是女武神集体反叛消灭了原住民后，取而代之成立了新文明。

“master，她们有分队行动的意图。让她们散开收拾起来会更麻烦些，如何，我可以出手剿灭了吗？”白垩骑士“亚瑟”不在乎馆内各种珍惜的文物，出于对御主的尊重，她还是从给出了建议。

“那就拜托你了。她们像是能交流沟通的样子……”

铃木友纪前一句说完，他身边的白垩骑士立刻动身跑了出去，根本没听铃木友纪后续抓活口审问的要求。

10秒后，阿法芙开门出现在铃木友纪身边，而数个隐身的豹型使魔潜伏于周围，扩充视野发挥预警作用。

“你的从者出动了？”

“嗯，她说等她们分散开后，更容易弄坏这里的藏品。”铃木友纪刚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连续的墙壁倒塌声和两声爆炸，动静之大到了他们这边的天花板也震动了。

“我倒是不在乎，反正地上的展示品本身就是对外开放的高仿和低价货。”身为主人，阿法芙对于可衡量的钱财并不在乎，实际上她对组织里的下属也不怎么在乎，人活得太久心态总会起变化。

又是一阵强烈的晃动，阿法芙掏出平板，调到最近一处可用监控，发觉那边烟尘滚滚，很快就有一名身穿白衣的长发女性被光芒带着击碎墙壁，倒插葱倒在碎石堆里。

如此程度的冲击加上撞击似乎没要了那名女武神的命，双腿和光翼还能抖动两下，但很快光芒照了过来，提着另一名女武神的白垩骑士冲锋到那个位置。她将两名女武神叠在一起，空着的手汇聚光枪，近距离光枪突袭，将地板和两名女武神一同炸开，她顺势从破口跳到下一层。

观看监控展示的战斗过程，让铃木友纪感到暴力与高效的结合。如果将白垩骑士“亚瑟”作为标杆，这些被她单人虐菜式屠杀的女武神的确不怎么样。

“你这次召唤的从者，不是埃莉诺女士那类控制欲望极强的人吧？”阿法芙也感觉自称“亚瑟”的白甲骑士不像是传说中的亚瑟王，如果受到狂化影响另算，但铃木友纪之前报ncer职介。

“她倒没控制欲，但性格上比较霸道，也就对我客气一些。”

结合铃木友纪已经解析出来的技能“霸者的魅力”，“亚瑟”的性格也算不得有问题。近一周时间相处下来，铃木友纪倒是真的开始依赖自己的从者了，强大的实力也是一种魅力，霸道与否不是重点。比如今天达·芬奇不在，换做以前他可能要让阿法芙和自己的从者先利用主场优势顶一顶，而后请依玛努奇带着联合政府的军队赶来支援。

现在有了一位足够强大的从者搭档，就没那么多动脑子思考的环节了。

两人交谈间，那个位置的下一层连续传来撞击和爆炸声。阿法芙快速切换可用的监控摄像头，找到了一处较近视角。只见画面中光芒一闪，白甲的骑士出现在光芒照亮的位置，汇聚在她双臂的光枪连续突袭，将一名持握巨斧的女武神撞倒。等几秒后烟尘散去，地上躺着断为几节的巨斧及同样惨状的女武神。

不同于之前在机械生物里大杀四方，白垩骑士“亚瑟”沐浴着女武神们的鲜血，扭头看向了下一个持握武器仍能战斗的女武神。人类不同，女武神看到同伴被残忍杀害，没有畏惧神情，反而更勇敢地提起长枪迎向了“亚瑟”。

五个回合内，空手未汇聚光枪的白垩骑士“亚瑟”打落对方手中的长枪，并单手捏住了脖子，将对方轻松拎起。她刻意瞧了眼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主动转身把那名女武神用身体挡住，而后另一只手握拳连续敲了两次。

只看画面，铃木友纪也能想象出那名女武神的脑袋会变成什么样，但看不见总归是脑海内想想，过于血腥的开颅场面没直接展现出来。

画面中光芒一闪，视角尽头的白垩骑士又追向了最近的其他女武神，全部消灭只是个时间问题。

第四十二章 公开处刑 “报告，特战组第7小队除队长奥特琳德外全员静默。”

“第11小队队长哈根失去联系。”

……

“第3小队队长古娜失去联系，第7小队队长奥特琳德失去联系。”

“剑士”看着放在金属长桌上的钟表，在她邻座则坐着希露德，她对于实时战报结果并不满意，按她的预计，派出的第11小队队长哈根是武技一流的勇士，少有的使用巨斧作战女武神。

正汇报战报的女武神看得出她们的姐姐大人不是很满意，而被姐姐大人救回来的希露德则一惊一乍，对惨烈的战报很是吃惊。

如此又安静了，那名女武神继续汇报最新结果。

“三支特战组小队全员已魂归瓦尔哈拉。”到此她识趣地快速回座位。

“3分06秒，36人被消灭。”“剑士”按了下钟表，将上面的计时固定下来。“不愧是能跟主神交手一阵并逃脱的从者。”

“盟友，无需沮丧，阿波罗大人已经将分析数据上传至位于奥林波斯山的主机，针对其铠甲的新款武器很快就能从工厂研发，反馈至前线量产。而且，我也已经换装最新款作战专用机体。下一次我们一同出战，我们合力肯定能拿下那个棘手的白甲骑士从者。”

金属长桌另一端，跟“剑士”面对面的一架红色机甲，使用搭载的发声器，表述了希腊一方的计划。它们被一次性摧毁前线集结的军队，第一时间追过去复仇的主神阿波罗也没拿下那名从者。

如此战报让希腊异闻现在对外没底气，它们率先对泛人类史最后坚守的北美洲发起进攻，而后攻略进度缓慢不提，还吃了场大败仗。下一次要是还没击退那名从者，脸面等于丢光了。

“不需要等所谓的对策武器，我即是她的对策。按已知情报，她持有的宝具为伦戈尼米亚德，不列颠传说中亚瑟王的圣枪。亚瑟王传说中是具备红龙血统的王者，正常从者光凭这一条就够了。此外她还威胁我们的文明，不具备神性。”

“剑士”越说越起劲，像是已有十成把握秒杀那名从者，穿着白垩铠甲的圣枪“亚瑟”很快会是她的剑下亡魂。

————

铃木友纪等自己从者提着一名女武神赶回来，并未过太长时间，但通过阿法芙的平板电脑观看监控转播的片段，他觉得自己的从者兴许还不够尽兴。被关闭的监控摄像头大部分都恢复了，但阿法芙看了战场的血腥程度，没有展示几具女武神尸骸交叠在一起的震撼画面。

阿法芙通知了下属派人来地上的北馆打扫战场，女武神的尸骸兴许能解剖挖掘出一些有价值情报或收益。

白垩骑士“亚瑟”走近铃木友纪之前，她的纯白铠甲突然光芒一闪，上面沾染的血污瞬间洁净。像是那套铠甲自带这种净化功能，不单单特别结实耐用。

纯白且带有石灰质感的全身铠甲，配合“亚瑟”魔力放出呈光芒形式，初看有种神圣王者的感觉，但现在铃木友纪更记得对方白甲沐浴鲜血的暴力展示。单体不亚于从者基础水平的女武神被自己的从者捏死鸡崽子一般屠戮，铃木友纪怀疑把这位“亚瑟”派往普通的特异点，不用一天时间就消灭干净一个。

比起霸者的魅力，铃木友纪也感到了强度的魅力，所幸他不是站在地对面。

“按你要求，抓了个活口……”白垩骑士“亚瑟”话说一半发觉自己留下的最后一名女武神已经自尽了，她刚才也没留意，按她习惯不太喜欢留活口。

把不会动弹的尸体丢在地上，白垩骑士“亚瑟”不再说话，将自身的霸者气息收敛，静观他人的举动

阿法芙双眼映射出某种死灵魔术的符文，她想利用刚死的尸体做些文章，但尸体上没有灵魂残留，截取灵魂拷问的想法没法实行。

“这就是你提过的‘回归瓦尔哈拉’？这具刚死的尸体里不存在任何灵魂了。”以阿法芙的学识，她觉得要是正常情况灵体消散需要一段时间，如此快速显得跟传送一样，瞅着哪个女武神死亡，就快速收回灵魂。

北欧神话中是女武神亲自来到战场，迎接战死的英魂前往瓦尔哈拉，而现在异闻带的表现更像是自动回收系统，跟白垩骑士“亚瑟”一样地高效快捷。

铃木友纪也想到了大致回归流程，北欧异闻没有人类，只有女武神替代原住民，如此“瓦尔哈拉神殿”出现了变化也很正常。

“希腊异闻只有机械生物，北欧异闻只有女武神，说起来大神鲁格拦截科考船时，携带的也是海兽。他们几个异闻文明都没有原住民剩下吗？”没亲自到过各个异闻内，铃木友纪隐约有了另一种猜想。

真的是原住民被抹杀干净后取代了吗？

铃木友纪重新观察被自己从者带回来的女武神尸体，他发觉这名女武神的盔甲下藏有口袋。阿法芙也跟着视线注意到了，单手抓取，整个口袋被无形的力量翻转，里面的东西都掉了出来。

里面有明显带有神话色彩的药瓶，绷带，干草，另一些像是从北美攻占城市拿的东西，其中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音乐播放器，但因为战斗过于激烈，电子设备已经损坏了。打开普通的一张北美地图，一张彩色照片掉了下来。

“这是什么？”铃木友纪对这种带有花花绿绿文字的合照很好奇，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照片形式。

“这是大头贴，本世纪前，东亚地区比较流行。”阿法芙她虽说年纪大，但对世界上文化潮流还是略有了解。因为照片上是两名女武神合照，她没说“这种拍照形式更多在年轻情侣”。

“左边的是她，右边的……”铃木友纪看着照片里还嘻笑表情的女武神，再瞧一眼已经断气的尸体，多少还是有点触动，机械生物跟女武神比，后者跟人类十分接近。

“持斧的一个。”白垩骑士“亚瑟”做了补充，她难得会记住这件事，这与36名女武神里只有一名持巨斧女武神也有关系，一般女武神都使用长枪，个别不用枪也使用长剑。

铃木友纪经过提醒，想起了刚才播放中持握巨斧被自己从者二段突刺当场腰斩的那位。

大头贴照片翻到北面，还有几个古北欧地区的文字，这方面对应阿法芙的专长。她用平板电脑拍摄文字，调出了已知的古文字库对比，很快有了翻译。

“亲爱的，哈根？”

阿法芙觉得莫名其妙，哈根是两名女武神中其中一人的名字？

铃木友纪看到翻译的结果，也感觉迷惑，但他凭着之前达·芬奇推荐的书籍，想起了近来看过的《尼伯龙根之歌》里出场过一个叫“哈根”的人物，跟齐格飞一样，这本诗歌中出场的哈根角色实际上源于北欧民间神话中的英雄。在诗歌中齐格飞继续作为正面角色，而他被杜撰成了反派。

“这个女武神的尸体在哪个位置？”铃木友纪指了下大头贴上的另一人。

“跟我来。”白垩骑士“亚瑟”从大头贴掉出来，盯了片刻，而且头盔下的眼神颇为玩味，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三人经过满地狼藉的北馆走廊，时不时能看到倒伏在墙壁缺口里面的女武神尸体和战斗中损坏的展柜和展示用藏品，工作人员也有一些开始从外圈开始搬运尸体，打扫战场了。

走到北馆中心位置，“亚瑟”让铃木友纪做好准备，随后她让开一个身位，将断为几节的巨斧和一名紫发女武神展现给身后两人。

巨斧和身躯被断为几段不重要，铃木友纪还未动手，一旁的阿法芙使用魔术，把尸体上可能存在口袋的位置，全都探索了一遍。很快一堆物品从尸体上掉下来。

里面同样有神话色彩浓重的北欧异闻物品，也有更多像是从北美城市里拿到的物品，尤其是一本成人杂志颇为显眼。

“这是……”

铃木友纪伸手要触碰火辣泳装美女封面的杂志，被阿法芙先一步拿来，快速翻阅了一遍，她确认里面没有添加北欧古文字，将那本杂志塞回了女武神的盔甲内袋里。

“这是什么？”唯有好奇心方面，铃木友纪永远克制不住。

“你应该还没成年吧？里面没添加信息，你还是……算了。”阿法芙克制着表情，她觉得无关的亵渎之物还是别让铃木友纪这种什么都好奇的少年接触了。

对此一旁静待的白垩骑士“亚瑟”没有任何表示，具体头盔下什么表情，唯有本人知晓了。努力不笑出声，任何场合都保持威严，这也是王者的必修课。

铃木友纪的注意力很快被随着杂志掉出来的其他照片吸引了，或者说是一沓照片更合适，他全部拿起来，粗略一数，有十多张。铺开一一核对，每一张上面都是这名使用巨斧的女武神与不同女武神的大头贴合照，而翻过来后，每一张背面都有几个北欧古文字。

一旁阿法芙都看傻眼了，刚才血肉横飞的场面她都没多少触动，如今看着这十多张亵渎的大头贴，她不知道要不要翻译，告诉铃木友纪这些后面的文字，都是“亲爱的xx”这种格式的肉麻话。

“她的名字应该是哈根。”白垩骑士“亚瑟”从附近一具女武神尸体内搜出了一张大头贴，正好跟其中一张一模一样，而背后的文字与最初发现的那张一样。

第四十三章 火中取栗 铃木友纪不明白，同样对所见感到超出自己认知的还有持斧罗摩，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主体，毗湿奴真的要火中取栗，冒着极大的危险触碰无底深渊中潜伏的不明存在。

他一直以为深渊里只有一座地下古城，毗湿奴派他来更多是调查中国异闻带失败的原因.结果义愤填膺动手的村正是对的，反常出现在中国的异域古城仅是个征兆，还有更危险的存在隐藏深渊中。村正虽然冲动但本心上真的是为了避免毁灭降临。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面对送水的神民，持斧罗摩激动地摇晃地牢铁桩，呼喊对方打开锁链。以他的神力，不提普通铁桩，换成写满封印梵文的金光杵阵，都拦不住他。奈何在他被关禁闭时，主神毗湿奴对着这处地牢下了禁锢。

持斧罗摩无法反抗自己的本尊，缩骨从桩之间挤出来也不行。必须有人主动开锁，且获得毗湿奴的允许。

只负责杂物的神民自然不敢跟激动的持斧罗摩对话，但那人呆了一会儿，还是自言自语了起来。

“埃及的主神带着使者团来了，今天早晨。现在各位大人都在准备款待埃及贵客的午宴。”

埃及异闻的盟友，持斧罗摩有了解，但不多，具体外交事务由其他化身负责。他想问送水的神民，但对方说完马上跑了。

神民跑出一段距离后，逐渐恢复回正常行走的速度，他左右环顾，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就近跑到一处塌陷的地面旁，不顾周围神民的呼喊，一脸平静地跳入其中。

这人在急速下坠过程中猛然从催眠中惊醒，但也晚了，很快被深渊中孵化的“兽”呼吸捕获，不受控制地落向其中一个龙首。

人在这种差距面前，跟块饼干无异，印度异闻神民人均带一些神血的特征，算是给“饼干”加了点味道，这种量级远不够唤醒孵化中的“兽”。

但“兽”的主人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无底深渊中部分触须变得活跃起来，向着上方地面延伸，试图探查真伪。

一群小饼干和一位万能贤者的差别太大了。

————

希腊异闻的后续攻势延缓了5天时间，规模也不及之前。在宾夕法尼亚州，联合政府的守军多个方向抵挡住了进攻的机械生物军团。而在争夺最激烈的巴尔的摩市，面对希腊机械生物的空战优势，当地有限的守备力量不足以抵挡住无休止的进攻。

在巴尔的摩告危之际，联合政府的话事人依玛努奇不顾阿法芙的意见，一定要让铃木友纪带着从者与支援前线。他理由也很充分，现在在巴尔的摩市打攻防战，如果这个城市失守，希腊异闻别的方向进展受限，但可以直接往华盛顿特区投入地面部队了。

看着复杂的战报，铃木友纪觉得如此重要的华盛顿特区守备力量有限，属实违背常理。

“联合政府说是联合，但……也就磨合了不到十年时间，很多人比起发号施令的本土派，更在乎正在经营的地区。宾夕法尼亚州就集合了不少原法国、德国的古老魔术师家族。而华盛顿特区这边自然不会允许他们搬进来分权。”

依玛努奇这种完全融入联合政府核心圈的属于少部分，多数魔术家族与各地区的原有势力结合，对什么政坛号召完全没兴趣，如今异闻文明打进来了，他们不得不出力“守家”，但不能指望他们舍命来守华盛顿特区。

唯一的好消息是希腊异闻不接受投降或示好，省去了防备各地不同势力背叛这个步骤。

听了依玛努奇的解释，铃木友纪觉得还是圣杯战争中几名御主和几名从者的合纵连横关系好理解一些。

“那如果没有我和我的从者，费城地区集结的大军这几天把防线全部打穿了呢？”

“大家一起各凭本事往西边跑。像我肯定能跑掉，五角大楼和白宫里的那些人，也能跑走部分。北美洲面积够大，总能在下一阶段重整防线。”依玛努奇如今对铃木友纪算得上诚实，这跟他发觉铃木友纪好说话也有关系。利用关系不限于威逼利诱，也有坦诚相待，总归要个结果。

比起要权要钱什么都要的“自己人”，铃木友纪这位过去来的所谓“人理守护者”简直是完美的利用工具。联合政府从依玛努奇这边知晓了铃木友纪一方的实力与述求，产生过掌控的念头，但他们连遗迹调查会会长阿法芙这关都过不去，更别提依玛努奇见识过的从者达·芬奇。贪欲难以发泄，现实的战况摆在眼前，依玛努奇这位能搭线的话事人他们想踢开也不敢动。

铃木友纪不知道所谓的自己人有多少觊觎着他，甚至比异闻文明更想抓捕他收为己用，单纯他们有贪欲做不到罢了。

“你觉得如何？”铃木友纪询问了白垩骑士的意见，他更多是提供魔力和辅助作用，真正上了战场，粉碎敌军军队，要依靠的还是从者。

“那个死徒女馆长看得很明白，他们就是要我们去打白工。兵临华盛顿特区又如何？对我而言在哪里打都一样。”白垩骑士“亚瑟”更担心没达·芬奇支援，她一个人没法妥善保护铃木友纪，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普通人的身板连一发子弹都抗不住。

“这不一样，现在只有敌人的小股部队潜入进来搞破坏，就像前天闯入这里的女武神小队那样。但战线被打通后，来的敌军将如海潮一般源源不断。”

依玛努奇仍想争取，至于他意外召唤的蜘蛛从者——这几天天天给他做各式重口味的内脏食物，什么羊肾、牛精巢之类的，配上他从未见过的古怪饮品，想起来就让他反胃。他跟蜘蛛从者沟通过，但完全没用，对方依旧欢快地给他准备这些食物。

依玛努奇觉得自己的从者没法在战场上派上用场，他自己也没想过亲自出战。

“小股部队？就是说36名女武神组成的部队如果潜入五角大楼，那里的安保力量可以守住是吗？那没事了，你们把这里的防御部队派一半过去肯定能守一座城。”白垩骑士“亚瑟”纠正了对方的一个错误，事实上在北欧异闻加入战场后，仍是希腊的机械生物在冲击各处防线。

敌人已经组成联军，但依旧只用一只手出拳，空余的另一只手随时能作为王牌打垮任何一处僵持阵线。白垩骑士“亚瑟”看着会议桌上的实时战线地图，不禁怀疑敌人是不是要用巴尔的摩市引诱她出来。后续不管是奇袭华盛顿特区，还是全力围堵巴尔的摩市都能决定胜负。

尤其在达·芬奇不在，他们这边失去后援与机动力的情况下。被敌人调动，这在战场上是极度危险的信号。

铃木友纪对打仗不懂，但他看得出自己的从者很不愿意，他觉得有必要听从者的意见。

眼见拉拢不成，依玛努奇坐不住了，他急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份信函，展开放在桌上，让铃木友纪看。

“现在巴尔的摩市里不止有80余万市民受困，之前从纽约逃出来的政要高官也在那边，算上未登记的难民，总数肯定超100万。这份信函是上头派我的任务函。跟纽约等城市有逃难时间不同，巴尔的摩市被包围得起来水泄不通。”

希腊异闻侵占一个城市后，会覆盖般在城市原建筑上加盖金属工厂，原居民能跑的跑，跑得慢了就没活命机会了，基本没有打围城战的先例。因此开战以来，死伤人数有限，且更多集中在整个据点营区被空中来敌袭击的情况。

“不打围城战的机械生物军团，这次围了巴尔的摩市，是为了什么？100万个活人，还是纽约跑出来的商贾政要？人家锅都烧开水了，你要我跟我的御主跳进去加料？魔术师先生，不要拿一封什么都没写明白的信试图感动我们？你们自己的人自己去救。master，跟他在这里谈属实浪费时间，可以让他滚吗？”

白垩骑士“亚瑟”上前一把扯住信函，直接撕碎甩在了依玛努奇身上。

依玛努奇一脸难堪，但也不敢向铃木友纪有逾越之举，他见铃木友纪看向自己也有了排斥的神色，彻底慌了神。

“等等……这个……我不能……”纠结之下，依玛努奇指了下巴尔的摩市到华盛顿特区的距离，他支支吾吾地犹豫该不该说。

“什么能不能？如果是达·芬奇在这里，早已经把你丢出去了。说啊，为什么要守这座城市？”白垩骑士“亚瑟”一拍桌子，“啪”一声响，差点把带电子屏的会议桌拍碎。

“最新研发的宇宙飞船目前就在巴尔的摩市里”

“哦，你们给自己准备的跑路工具拿不出来了，很着急？”“亚瑟”差点笑出声，果然任何时代不缺遇到困难直接跑路的人，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明智的策略，困难并非每一次都能跨越。

铃木友纪听闻“宇宙飞船”一词困惑了片刻，他怀疑没有卫星支持的航天器能不能飞过大气层，上天后又能往哪里跑，地球之外适宜人类生存的星球，以当前科技能飞抵吗？

“我跟你们一起去，拜托了。巴尔的摩市不能丢，至少要把宇宙飞船拿出来。”依玛努奇感觉把自己半辈子的勇气都拿出来了。

铃木友纪发觉自己的从者有表态，突然用令咒之间联系悄悄告诉同意了。

【“你不是说危险性很高吗？”】

【“如果敌人的目标是那艘宇宙飞船，那危险不在我们身上。我们就在城外接应，城内的人怎么出来，能跑出来多少，不关我们的事。”】

铃木友纪懂了自己从者的策略，任务从守住城市变为接应一艘飞船离开，性质就变了，战场也从城内移到了城外，只用面对部分敌人。

“好，我们帮你打通出城路线，让巴尔的摩市里的宇宙飞船有机会搬运出来。守城难度太高，我们不接受。”铃木友纪很好奇能飞上天的宇宙飞船究竟什么模样，他在迦勒底的资料库只看到过旧型的图片。

“既然是我的御主同意了，那我只能配合了。魔术师先生，事不宜迟，我们怎么去巴尔的摩市？”

第四十四章 设伏 乘坐直升机到巴尔的摩市没花费太长时间，同行的依玛努奇途中反复侦测周围空域是否有敌机，之前喊出要同行的那点勇气很快消磨没了。

铃木友纪有种自己带着他过去的感觉。

两名从者都灵体化随行，有限的机舱内占据一只3米多高的大蜘蛛，就算铃木友纪能忍住，对机组其他人员的压力也过重了。他的从者和蜘蛛从者本身重量也过重。

到达指定位置前，不出意外遭遇了零散的机械生物巡逻队围堵，几架直升机的火力有限。依玛努奇召出的多体灵对复数机械生物效果也有限，最后六架直升机只有五架成功降落。

“master，你就穿着这套隐身装备，先让他们处理敌人。遇到强敌我会出手，你可千万别闹出动静。”白垩骑士“亚瑟”不解除灵体化，跟着隐身的铃木友纪一同下降到达地面。其他机组人员很快就地搭建通讯阵地，与城市内按计划对接的运输队联系。

同样不出意外，在强干扰环境下，携带的临时通讯工具根本用不了，组内的魔术师使用通讯魔术也都失败，唯有依玛努奇的魔术现场改良后奏效，与城市内管理“宇宙飞船”的负责人联系上了。

“什么？你们送不出来？出市区都做不到？怎么回事？加派人手突围啊！顺带还能把你们带上……”依玛努奇吼了一阵，通讯魔术很快就失效了。

“都这种时候了，还守什么城。”他的表情格外阴沉，身后漂浮的几个灵也跟着膨胀了几分。

“有一批敌人正在向我们这边靠拢，东南方相距不足12公里……”

听到身边侦察组的汇报，依玛努奇望了眼东南方，他凭借魔术增强视力，隐约看到了机械生物低空飞行的踪影。

“北面、南面也有。我们正在被包围。”

“你们照原计划布置阵地，战斗组准备迎敌。”依玛努奇瞧了眼可感觉到魔力反应的方位，往那边走几步，对着空气说话，“出了点小意外，城里那般贪生怕死的家伙说运送不出来。”

不给铃木友纪发出声音的机会，“亚瑟”保持灵体化出声嘲讽。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会在这里看情况，没进展的话，我会带着御主自行折返。你的从者不像是能战斗型，但你们两个应该也能跑回去。魔术师先生，我们现在虽说在城外，能待的时间有限。”

白垩骑士“亚瑟”来的途中就预想过这种糟糕情况，但这不妨碍她的计划，她原本就没真的打算帮助护送什么宇宙飞船，她只想利用这种动静引诱希腊异闻机械军团里指挥官级别的机体过来。

按她预计，兵力受损的机械生物军团，目前围城强攻巴尔的摩市，肯定在派遣大量量产机体外，还捎带上了高级别机体，可能里面还有她降临时遭遇的那架“超级大力神号”。不管怎样，她想利用这种机会，斩杀几架为后续突袭纽约市敌方本营做准备。

她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泛人类史的当地军队能派上大用处，至于别人的逃命宝贝她也不介意能否完整带回去。当做诱饵引诱敌人的有生力量折损在这里，是她设想中最合适的用法。

依玛努奇和他的从者也可以当做诱饵，顺带看看那只大蜘蛛从者究竟能派上什么用处。以她的感觉，那只大蜘蛛被御主带出来很兴奋。现在都灵体化状态，她也很感觉到对方蓄势待发。

“我建议你立刻改通知城市里其他愿意出逃的人，把你们那什么宇宙飞船运出来。时间拖得越久，这边汇聚的敌人越多。我是不怕的，你们跟那艘逃命宝贝会怎样就不知道了。”

不用“亚瑟”建议，依玛努奇也打算这么做，他扭头重构魔术阵，与城市内的最高指挥官联系。相比科研人员，军队就比较干脆了，但接应点需要从城市边缘前移到市区附近。

反复联系的功夫，第一批地面巡逻的机械生物到了铃木友纪都能目视的距离，蜘蛛从者欢快地解除灵体化，在机械生物冲过第一轮火箭弹攻击后，越过己方阵线，匍匐在地上。

人眼看不见的丝线快速编织，前方几体卡车大小的机械生物很快被限制在了低地中爬不上坡，而小型个体也没跑出多远，但凡中途摔倒就爬不起来了。

它们被限制在停步的位置，数秒后依次彻底失去活动能力，像是被拔了电池一般。

“那是什么能力？”铃木友纪对蜘蛛从者的能力好奇了起来，不像是前几天解析到的哲学思想能力。

距离较远的缘故，铃木友纪看不出具体原因，但他觉得像是用了魔术，并非模糊的蛛网真的缠死了那些机械生物。

“它们……睡着了？”白垩骑士“亚瑟”虽太懂魔术，但见过类似的手法，她曾见过梅林使用过类似的手法。营造出幻境，让踏入魔术范围的敌人陷入催眠或昏睡状态。

梅林不常对敌人下死手，他会把什么人视作敌人也值得讨论。

“机械生物会睡着？”铃木友纪感觉很神奇，但自己的从者不像是会说谎的那类人。依靠令咒之间的联系，隐身的两者单线保持着“交流”。

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这件事，白垩骑士没有顺着这个话题回答，比如这些机械生物体内其实有类灵体……

“这是比喻。master，你注意，如果我解除灵体化就代表有强敌接近了。你到时候可别看到哪个人受伤就走过去治疗，你一旦暴露可就麻烦了。”

不同于上一次有达·芬奇提供分身人偶当外骨骼搭乘，现在的铃木友纪只有一套依玛努奇提供的隐身服。

依靠依玛努奇的蜘蛛，城外各处赶赴过来的机械生物都没造成有效杀伤，依托阵地受伤的人也能得到随行魔术师的治疗。现在也不讲究什么隐秘原则了，他们原本就不是魔术名门，如今基本也半放弃追寻魔道，在各地灾难四起的环境下，很多人只求个生存环境。

依玛努奇亲自带着几名能战斗的魔术师和一支突击队，闯进了城市边缘，他依靠多个灵扩大范围，隐身魔术笼罩全员，成功移动到前移的汇合点。

如此过去了一小时有余的时间，来袭的机械生物越来越多，单凭蜘蛛从者一骑快赶不上堵口了。

依玛努奇的声音回传通讯组时，在场的士兵心安了不少。看着身边战友一不小心被光束烧没半边身体，对常人的心理冲击多少有点大。他们之前守卫华盛顿特区，更多面临机械生物的空袭轰炸。

“花了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还在可控范围内。”白垩骑士期待后续的敌人，她觉得那什么宇宙飞船出市区后才是正戏。在她想来不管设计得多紧凑，带人上天的科技载具，肯定难以用魔术隐藏，希腊异闻的机械生物看到那个东西往外面运，肯定会上报。

跟她预想的一样，甚至就在依玛努奇告知城外临时据点交接成功后三分钟，通讯声音再次响起，他那边遭遇了整队的机械生物堵截，数量少说几十个。

白垩骑士“亚瑟”远望着对应方位，凭借从者的视力，她看得更远，隐约看到城市上空有机体往那边高速飞行。

阵地外持续限制敌人的蜘蛛从者很快受到了令咒的召唤，瞬间从原地消失，让防守阵地的士兵压力倍增。

“我们要出手帮助……”

铃木友纪询问自己的从者，得到了再等等的意见。白垩骑士不在乎什么伤亡，她现在只等有价值的目标出现。

很快在阵线即将崩溃时，多架大力神型圆盘机械飞行而来，连续的光束从空中横扫阵地，即便有魔术师使用魔术抵挡，在高热光束下也效果乏乏，十多名士兵一下子被烧成了黑灰，侥幸靠魔术抗住的基本烧伤严重，丧失行动能力。

更重要的是白垩骑士“亚瑟”看到了一架高过15米的红色人形机甲与数个大力神型圆盘机械从东南面往市区内飞行。即便外形变化了，凭着感觉，她觉得那架特殊机体就是自己降临时遇到的“超级大力神”。

不只是一架红色人形机甲，紧随着一分钟内前后三架小一些的特殊机甲从其他方向飞来，其中一架更是最后阶段调转航向，径直飞向了这边。

“master，记住，你千万别闹出动静。”

光芒闪耀，铃木友纪没看清自己从者显形的动作，眨眼后看到了飞向前方的白光。

白垩骑士“亚瑟”看准了飞向这边的橙黄色机甲航向，抢在对方降落前，撞在了一起。速度之快，以至于对方机甲也没反应过来，全程只看到不明白光袭向自己，等看到纯白色的骑士从者。它的防护层已经全损，一个机械足被光枪撞了下来。

“先用你热热身。”

在半空中，调整方向，双臂同时汇聚光枪，白垩骑士近距离的“回马枪”将装载了某位希腊英雄灵魂的指挥机械当场大卸八块。

机体相对算是坚固的，但在她的光枪突袭下仍不够看。在实打实的强度差距下，两个回合内分出了胜负。

那架机甲在彻底停熄前，用唯一还可控的光束炮，对着人类阵地方向发射，将通讯组多数人当场蒸发。这点倒是超出了白垩骑士的预料，她没意识到自己瞬秒了一名曾守卫希腊异闻与从者军团奋战的异闻英雄。

但这跟她没关系，只要不伤到她的御主，随便其他人类牺牲多少。

第四十五章 四重特攻 “小埃阿斯号被击毁？”高速飞行的红色机甲发觉公频内少了一架一同出战的战术机甲，按原计划它们一同围堵正搬运不明大型载具的人类。

回溯之下，它发觉小埃阿斯并未按计划跟随自己，转而飞奔城外人类的临时阵地。

“那是什么？”

红色机甲观测到城外急速接近的白光，一时间没醒悟过来，以至于极其简单且要命的问题得出答案慢了两秒。

“她的实际速度可以达到数倍于音速？”

跟随红色机甲的其余机械生物全员空中展开阵型，迎接急速接近的白光，它们比起海格力斯号，没有真正的交战经验，仅有奥林匹斯山总服务器传输的初步分析——精英级别半数需要二次攻击才会被摧毁的版本。

这跟此刻开启认真模式的白垩骑士“亚瑟”显然冲突，她之前看似势不可挡，实则会根据敌人克制魔力放出的幅度，毕竟以她最高限度的魔力放出，百秒内就能烧干普通魔术师全部魔力量。也就梅林亲自认证魔力量足够充裕的御主铃木友纪，经得起她以全力出击。

闪耀的白光正是她瞬间外放的魔力剧烈反应痕迹。

交汇瞬息之间，只一瞬间，最靠前的两架大力神级量产机被白光洞穿，发生得过快，以至于除开红色机甲外其他单位仍按原计划对准“相撞后减速的敌人”集中发射热光束。

一架十米高的蓝色战术机甲发射出多道光束后，未能做出正确防御姿势的它瞬间解体。超高速直袭的白垩骑士直至这一刻才真正减速，并突袭到了所谓阵型的中段。

在她眼里空中四架具备人形的特殊机甲只有中央的那架红色需要特别在意，其他三架不过是比所谓精英机型顽强一些的靶子。她刚才用单独行动的橙色机甲测试了强度，相比精英级有长进，但还不足以让她感到棘手。

跟橙色机甲一样，蓝色机甲大半部分撞击解体后，仍有较完整的部分试图附着白垩骑士。紧跟着连续爆炸，曾作为异闻英雄守护异闻带的机械生物机甲发挥自身余热，攻击到了白垩骑士。

但几乎是爆炸后同时，白光在爆炸烟尘中闪现，直冲最近一架半人马型机体，同样瞬间解体，而白光速度不减地贯穿后方另两架精英机体。

数秒内5架精英机体和1架战术机甲在阵型中解体，这种战斗结果完全颠覆了它们从奥林匹斯山总服务器得到情报。

速度与破坏力均是超限度的级别，在场剩余的精英机体都有些不知所措，它们的存在事实上不重要了。

白垩骑士“亚瑟”深知自己魔力放出全开的状态不能长时间维持，她的御主即便魔力量多，为了保持持续作战的能力，需要速战速决。

红色机甲让剩余两位同伴保持防御姿态，它自己迎向直朝自己来袭的白光。之前使用指挥官形态，它与刚降临的白垩骑士交手过，两者在纯粹的角力战未分胜负。但当时白垩骑士的速度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且闪耀的魔力白光也可谓完全不同了。

以能量罩为盾，迎敌前一刻维持防御姿态，红色机甲强行打停了奔袭的白光，但它搭载的能量罩也同步损坏失效。看似一方有15米的高度，另一方穿戴重装铠甲也不到两米，但磅礴的魔力汇聚向骑士的双臂，爆发的力量超越在场机械生物的认识。

即便换作它们主神阿波罗，正常情况下也是这个量级。一名从者爆发力居然快接近异闻带之主的程度，这下连迎敌的红色机甲都意外了。

“除开力量一项，你的实力究竟多强呢？你觉得我摧毁你需要多久时间？大力士。”

双臂交错，两柄光枪碰撞在一起，引发魔力爆炸，白垩骑士自己无视了爆炸伤害，将红色机甲后备的能量罩击破。

机甲装备的能量剑砍在了白垩骑士的头盔上，势大力沉的一击，却也只让白垩骑士“亚瑟”冷哼一声，她隔着头盔感受到了疼痛，但也仅是如此程度罢了。头盔不变，全身铠甲不变，她也不会变，高强度的战斗中，仍是闪耀的纯白颜色。

如果能实时与奥林匹斯山的总服务器交换数据，红色机甲此刻能分析出光凭力量不足以打破“不变”特性的白垩尘甲。身处北美洲，没有卫星之类的高空中转站，做不到战场上实时依赖总服务器的计算能力。

以为能奏效，红色机甲让能量剑过载，横向一劈，火焰与雷电迸发，比拟刚才单发光枪的冲击力将白垩骑士打退十余米距离。

它趁势打开携带的弓箭武器，张弓打算射出能量箭。

十余米的距离瞬息间被压缩为零，为了争取零点几秒的先机，白垩骑士“亚瑟”连新的光枪都没汇聚，一拳打在红色机甲的机械手连接处。造成损伤有限，但也打断了红色机甲使用弓箭的动作。

不给掏出其他武器的机会，白垩骑士“亚瑟”单手打落非人使用的大弓，另一手臂汇聚出光枪。对着红色机甲躯体中心，用力挥下。

她出枪的手被一只机械手扯住了，近距离或许掏出别的武器需要时间，但也代表有了发挥力量优势的机会。

唯独在力量上，白垩骑士“亚瑟”即便魔力放出全开，不及她瞅准要摧毁的红色机甲。

僵持中，第二只、第三只机械手抓向了行动受限的白垩骑士，而光枪没了瞬间速度，威力大打折扣。

逼不得已，白垩骑士“亚瑟”主动引爆光枪，靠着冲击力挣脱开，避免自己被真正抓住。

“对付你，这套作战用战术机甲也不够。你究竟是什么人，正常从者不会有你这般程度的实力。”

红色机甲用加装的发声器发出询问。跟“亚瑟”猜想一样，会用滚动屏显示文字的机械曾经也是人类，后续她看到机械生物无意义劳动采矿，在城市跳舞辩论时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她为了不让御主铃木友纪犹豫多想，才顺着达·芬奇的话，一口咬定机械生物不是人。

对她而言，只要是敌人，不管是金属身躯还是血肉之躯，都能坦然屠杀。战场上就是这样子，敌人就该消灭掉，高效地不留情面地全部消灭掉。

“你们还有更先进的机体？那要看你今天能不能逃走了回去了。至于我是谁？”

对话间，“亚瑟”决定用宝具消灭敌人，至于敌人所谓更强的机体她没兴趣了解。跟铃木友纪不同，她的好奇心没到违背理性的程度，放走强敌只会给后续添麻烦。

“亚瑟·卡美洛。卡美洛城的主人，圣枪选定的永恒之王。”

言语间，白垩骑士做出了伸手抓握的动作。金光闪耀于白垩骑士身前，无形的压迫力随着光之枝条延伸向周围，那些枝条顺应持有者的召唤，螺旋纠缠在一起，猛然收缩形成一柄比人还高大的光之圣枪。

耀眼的光芒让所有目睹的机械生物也感受到了震慑，它们机核中存储的灵魂受到了影响，上一次或许还要追溯到主神阿波罗施展真正实力击溃来犯的冠位从者时。

距离最近的红色机甲见到了圣枪的实体，无需计算分析，它也能看得出那件特殊武器蕴藏着超越常理的力量。

“伦戈米尼亚德，不列颠传说中亚瑟王持有的枪。”

这点阿波罗在事后通过主服务器反复甄别过了，无疑白垩骑士持有的是真品，但即如此主服务器判断白垩骑士为亚瑟王的概率不足60%。这些情报已经在指挥官层级间共享，甚至也共享给了北欧异闻的盟友，但多数觉得这名白甲从者具体是不是亚瑟王不重要，如何能消灭才是大难题。

到了白垩骑士拔出圣枪的时刻，红色机甲自然不会硬碰硬跟星之锚较量，虽说跟原本的计划有出入，现在它们一方极为被动，但为了能除掉碍事的白垩骑士，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盟友身上了。

周围所有机械生物都受到指令操控，一齐接近白垩骑士，为阻止后者使出宝具，但它们的牺牲之举毫无意义，拔出圣枪的白垩骑士眼里只有最高价值的红色机甲，其他个体稍后挨个解决也不难。

外放的魔力抵消了部分射来的光束，没抵挡住的部分也穿不透她的铠甲。即将出枪的她却也突然发觉异样，有一道湛蓝色的光亮从城外急速接近这边。几乎跟她刚才同样的速度，且不出不意外，是朝着她来的敌人。

如此关键的节点，白垩骑士抉择之下，选择停止宝具释放，以圣枪来阻挡不明敌人。并非她谨慎，而是圣枪给她做出了这个建议，她本人原要继续攻击红色机甲。

枪身积蓄半数的魔力收缩形成螺旋型光环，将周围试图靠近的机械生物全数震退，她本人也顺从圣枪的建议架枪对准了越来越接近自己的不明敌人。

即将相撞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名身穿湛蓝色盔甲的持剑女武神。

“龙种、已死者、非神性、文明威胁确认，泛人类史ncer亚瑟王，你的死期就在此时！”

“剑士”将所有力量汇集在自己的魔剑格拉墨上，在对龙种一击必杀外，追加额外三重克制。

光环仅抵挡了一剑，中央部位就被“剑士”突破，带着不详红光的魔剑格拉墨径直劈砍中了白垩骑士头盔。紧接着在白垩骑士无法招架的瞬间，连续八次劈砍，每一剑都保持同级别的威力。

最后在白垩骑士缓过来，以枪刺她时，臂盾抵挡住圣枪，魔剑再度重劈盔头，当场将白垩骑士的头盔劈开。

碎成数片的头盔之下，翠金色的眼眸证实其具备神性，而那张脸孔，与迦勒底资料库中记录的saber阿尔托丽雅十分接近，或者说就是年长些的版本。

但白垩骑士“亚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亚瑟王，也ncer职介从者。

第四十六章 异闻，王冠易位 “绝对不可以把这个头盔脱下。”

那个算是母亲的恶毒女人是这般告诫她的，她曾询问过原因，得到的回答都模棱两可。直到某一天她听从母亲的怂恿，对着那位王摘下了头盔。矛盾的要求一直如此，她的印象里母亲除了显露恶毒嘴脸的时间外，很多时候都半疯似得做前后矛盾的事情。

“我的孩子啊，你究竟要玩骑士游戏到什么时候？你是她的唯一子嗣，是复制了她精髓的分身。”

“我……可以与王相认吗？”

因为魔术师梅林的缘故，很多所谓真相当事人都知道了，她也询问过圆桌同事常提到的传奇魔术师，两人一见面，对方就把她的出身和经历都说了出来。梅林知道了，王必然知道，毕竟还涉及到一个不详的预言。

但她不信什么不列颠必然覆灭的预言，高文能成为王的左右手，她觉得自己也能，都是大魔女摩根的孩子，都成功加入了圆桌队列，又有什么区别呢？她觉得自己虽还不及高文，比其他人也颇有差距，但凭借努力，或许能追上圆桌骑士们的步伐，靠近王的身旁。

……

有区别的。

王否认了一切她的诉求，甚至暗示继续带上头盔，原先一切照旧，就当两人没有相认过。

“等等，父亲我还有一个问题，请您回答我。您真的将那年五月出身的孩子都杀了？就是我诞生的时候……”

“这种民间谣言有什么讨论必要？还有不要叫我父亲，私下也不行。”

那日的夕阳照在两人身上，难得回头多搭理她一次的王，被照得如沐鲜血。王的言语冰冷，但有更冷的痛感从胸口传至全身。

“对，谣言。近来有几个村子里又在流传对您不利的谣言了。”

“是吗？这些事情你向阿格规文卿汇报就行，他会妥善处理的。”

阿格规文跟高文一样，也是魔女摩根的孩子，高文比作王的左右手，那么阿格规文就是王的影子，很多见不得光的琐事就由阿格规文去解决。她清楚阿格规文是什么行事风格，并再度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肯定是因为自己实力在圆桌中算不得一二梯队，对应兄长阿格规文，只要办事得力一样能获得王的认可。

她从始至终没想过当什么卡美洛王子，即便母亲摩根反复暗示。

如此这般，随着王的披风蒙上尘埃，追寻圣杯无果，方方面面的策略都没收益。圆桌旁的骑士们逐渐少了，位子一个个空出来，直至某次一下子空了好多个位子。圆桌会议冷清地失去了味道，曾经这里挤满了不同地区受召汇聚到亚瑟王麾下的高尚之人，仿佛两个时代，但细算也就不到十年功夫。

高文受伤了，阿格规文、加雷斯等十几人刚办了葬礼埋入墓穴，犯下同胞相残罪行，导致整个事件的大罪人兰斯洛特仍在通缉中，据传言正渡海逃回海对岸的高卢故乡。追击的骑士们基本也能没活着回来，昔日众人饮酒高歌的友情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但她清楚记得王在会议上没责备或懊恼，期间还多次打断了部分骑士愤愤不平的指控，仿佛兰斯洛特仍站在王的身侧，受到王的重视。甚至几日后王找来高卢地区的其他骑士，询问是否能传信去接回兰斯洛特，王向使者递交了信物，承诺既往不咎。

她当时被特许坐在王身边，目睹这一切。

“摩根这几天很开心吧？”

“啊，会吗？阿格规文和加雷斯都是她的孩子……应该不会吧。”

回答得很勉强，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当着王的面诋毁那位恶毒的魔女，但作为骑士诋毁自己的母亲，王的姐姐明显也不合适。

“你不懂她，她反复要求你不要摘下头盔，是害怕我看到你的脸孔，把你杀了。但她又在你成长后反复怂恿你来跟我相认。我那天没杀你，她可意外了，特意半夜骑着双角马来跟我讨论这件事。你更多是她的一个乐趣来源，她期待用你激怒我，变得跟她一样疯癫，她不想你无价值地死去，也热衷见到我手刃子嗣的场景。但这是无意义的。”

她并未责怪母亲，毕竟她从小就反感那位喜怒无常的魔女，觉得对方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尤其自己的王都这样说了。她想起了当时最后追问的问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村落里流传的那个谣言。

“你不用担心，我决定留下你，所以不会临时改主意。现在圆桌骑士人数有限，尤其阿格规文卿也亡故了，我需要你代行这部分事务。不懂的你可以问他的手下们，如果我在且空闲，你也可以问我。以前很多事情都是阿格规文去做，少了他我很头痛。

“你能行吗？莫德雷德？”

那是王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也是第一次被允许坐在王的近座，甚至算是第一次有了正式的工作——以前她只是圆桌中的末席骑士，哪里缺人她顶上。

她感觉自己终于见到了人生曙光，能不能相认，摘不摘下头盔不重要了，就算一直带着头盔，不以自己的面貌示人，能近距离在父亲身边工作，帮到父亲更多，她就满足了。兴许在未来某一天，她能被允许呼喊王一声“父亲”。

但真正接手阿格规文的工作后，她再度迷茫了，战场上她没少杀过人，如今同样的杀人工作，却完全与骑士守则违背。需要她斩杀的都是些放弃抵抗的作乱村民，甚至是被牵连的无辜者。

她第一次知道卡美洛的牢房下面具体还有多少层地牢，不同的刑具各自应对哪些场景，传播谣言的罪人失踪后究竟去了哪里，如何用婴儿敲开母亲的嘴巴，杀人与杀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她执行地并不顺利，所幸王也很少呆在宫里，未执行到位的工作最后也要由她自己汇报，并没有什么监督者。偶尔王问起来了，她不管说顺利办妥了，还是支支吾吾答不上都没关系。

王很宽容，对这些琐事并不上心。

“你觉得那些人没问题，那你把他们放了吧。快到农忙的时节了，今年的收成你一定要认真统计。你不会可要好好跟前辈们学习，每年的农耕收成数据尤其重要。等粮草入库后，我抽个时间跟你详细讲。”

但数据不会骗人，即便怎么鼓吹，用上各种方法监督村民实报，甚至把某些挖掘的野菜草茎都算上。与前几年的报表对照，数据呈直线下降。走访在“丰收”的村落，她恍惚间觉得大地如同老人的皮肤般枯槁，风中尽是哀嚎声，山野间的豺狼都像是饿极了。

听闻又有村民受到巫蛊在搞活人献祭，祭拜什么从未听闻过的山神，她带着前去抓捕的队伍，等战斗结束了她都没拔出剑，等下属递上首犯的头颅，她还站在村落入口处，像是中了魔咒被禁锢了脚步一般。

王如约定般抽出时间，专门向她讲述农耕收成，税收，律法之类多数骑士未曾接触过的专业知识。

明明是她曾在梦中无数次期待的时刻，她却只是听着，尽力做到一遍记住。

如此这般，他人眼里不用上战场的工作，她逐渐熟练了，虽不及前任阿格规文般完美，但也没人反对。毕竟卡美洛城面对着更多劫难，没人在意原本排末席的骑士升职，有话语权的骑士仅剩下高文一人，众人还是希望多几个人拉一拉执拗的高文，免得王不在时候，所有人都要听高文的话。

如此这般，她甚至忘了回应母亲的信使，直至某天夜里被母亲唤醒。

“怎么，获得了她的宠爱，你就把我忘了？你该不会脱离骑士幻想却又掉进王子幻想了吧？你现在不过是阿格规文的替代品，一件她的工具罢了。”

“你想摆脱我？跟我彻底划清界限？随你喜好吧。你觉得这样很快乐，那尽情追求你的快乐去吧。对了，记住，从现在起我施加在你铠甲和头盔上的保护咒语就失效了，以后它们就是一套普通装备。”

那是她作为莫德雷德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摩根，之后再见时，摩根已经彻底疯癫了，她也不再是莫德雷德。

不详征兆此起彼伏，地牢里关押的叛乱者也越来越多了，海边甚至飞来了受伤的疯龙，剩余不多的圆桌骑士又少了几位。终于在这个悲伤的冬季之后，王下了动员令，更多年轻人被征召，作坊匠铺热闹非凡，渡海的船只也在第一时间筹备就绪。

“莫德雷德，你把目前卡美洛的粮仓储量整理一份给我。这次渡海出征需要的粮草不是小数目。”

“粮仓数据？我这里就有。”

“不是我们的粮仓，是整个卡美洛的。”

“不一样吗……”

“筹粮工作我会另外派人去做，后续他们把结果交接给你，总有第一次，你要跟他们学习。莫德雷德，从现在起我出战的时候，你就在卡美洛城中代行我的职责，守护好这里。还有，后勤工作极为重要，切记不可怠慢。”

那天是她记忆中王连续呼唤她名字最多的一天，也是最令她激动的一天，她觉得自己已经实现了当初的愿望。如果不是在大军出征后，她得知了具体的筹粮过程。

王下令要代行职责守护好卡美洛，她面对越聚越多的饥饿民众和趁乱造势的不同派系，彻底迷茫了。

其实也很简单，召集城中有限的守军杀出去即可，暴乱的民众没什么战斗力，作乱的团体一盘散沙，她能做到。王预料到在她离开后会发生什么，留下的守军勉强够用了，屠戮敌人正是她莫德雷德最擅长的，一切王都安排好了，包括结局在内。

但这一次的结局不一样，以至于大军抵达海边即将渡海的王听闻消息，不得不调转方向回应叛乱。

结局某种意义上出入不大，“王”带着残军回归卡美洛城，迎接这片土地上注定到来的消亡时刻。

那位王仍自称“亚瑟”，改为“亚瑟·卡美洛”，向圣枪宣誓永远守护卡美洛城，直至永恒的尽头。

情报 白垩骑士(pretender) 假名：亚瑟·卡美洛

真名：莫德雷德·潘德拉贡

简介：莫德雷德，亚瑟王传说中的圆桌骑士，传闻是亚瑟王与姐姐摩高斯（一说魔女摩根）乱伦的私生子，后世作品中往往将其描述为亚瑟王的命运之敌。

《亚瑟王之死》最后篇章中描述了两人的终结：

亚瑟王决心再一次渡海攻伐罗马控制的高卢地区时候，作为留守势力的莫德雷德散播谣言制造混乱，拉拢当地对亚瑟王不满的贵族，趁机篡夺卡美洛王位。得知莫德雷德领军叛变，亚瑟王不得不取消攻伐计划，临时整军调转矛头，与大后方崛起的叛军势力交战。双方各自带领军队交会在卡姆兰地区，传奇王者亚瑟王与私生子莫德雷德的宿命之战就此爆发。

流传的故事中，原同属一方的两支军队杀得血流成河，两败俱伤。最终亚瑟王先一步以长矛用力刺向莫德雷德，穿透了后者的躯体，莫德雷德发觉自己受了致命一击，铆足全力，以身抵挡亚瑟的长矛柄，双手握剑，刺向亚瑟王的头侧，头盔连带头盖被剑削去一块。

莫德雷德力竭倒地先毙命，亚瑟王受重伤晕倒在地，最终与世长辞，魂归阿瓦隆。

原本该是如此走向的结局。

“为何不早一点这样做！大家都快饿死了，都撑不住了，还要再给你凑出征的军粮。为了筹集你们这次渡海作战的军粮，你知道骑士们究竟怎么做的吗？你知道卡美洛城内外有多少人已经饿死了吗？！

你派我管好卡美洛城？怎么管啊？你教我啊！把讨要粮食的民众都杀了吗？！！你不配当我们的王啊！！！”

“……”

“父亲，我们所有人都等着你的回答啊！回答我啊！！！”

“父亲！你、”

有着相近脸孔的王一直未回应，但王的圣枪在那一刻篡改了历史，调转朝向以鲜血为新王加冕。

当战斗结束，“亚瑟王”带领残军回到了卡美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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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阶：pretender（伪造ncer）

出处：亚瑟王传说&卡美洛异闻

地域：不列颠异闻

属性：秩序·中立

性别：女性

身高：171cm

体重：57kg

武装：圣枪伦戈米尼亚德、魔剑克劳伦特（废弃）、白垩铠甲和隐藏身份的头盔

召唤圣遗物：枪阶金棋

事实上是魔术师梅林借用从者召唤系统，把某个小型异闻带里的“活人”传送到了铃木友纪面前，嫁接上了令咒契约。莫德雷德既是从者pretender（伪装者），也是活的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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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参数】

筋力：a

耐久：a+

敏捷：a

魔力：a+

幸运：c

宝具：ex

【职阶技能】

对魔力：a

抵消大多数魔术，更进一步的神灵魔术也能一定程度抵抗。母亲摩根赐予她的铠甲，具备一定魔术与毒素的抗性，物理强度相比普通装备也更可靠些。随着时光流逝，镀上白垩之尘，这方面的特征被加强了。

骑乘：a

能够自如驾驭除龙种和神兽以外的一切兽类、可乘坐物。

神性：c+

长时间沾染圣枪的力量，身体有部分被圣枪潜移默化影响，类似有神血的半神。正式拔出圣枪时，性格会更理性一些，但那股固有的狂暴劲仍不能完全压住。

实际上是具备自我意识的圣枪会提出劝谏。

【保有技能】

霸者的魅力：b+

一种指挥军团的天性才能，在团体战斗中能让己方的能力显着提升。

不同于原本反叛时刻的片面记录，如今的莫德雷德真正能独当一面了，施展圣枪之力，摧毁一切企图阻挡征伐的世界敌人。

行事风格仍较为狂暴，为了高效往往是快速屠灭敌人，仅非战斗场合才讲究计策。

止境的加护：ex（a）

拥有圣枪伦戈米尼亚德（星之锚），受到了来自世界尽头本身的加护。通常情况仅有a等级，身处末日前夕，圣枪认可此战之必要，特对莫德雷德打开权限，拔枪时默认能解开的束缚自动全开。

同时大幅度提升莫德雷德的战斗技巧与防御能力，遭遇即将毁灭地表文明的强敌时，效果更为明显。

魔力放出（光）：ex

通过把魔力附着在自己的武器或肉体上，临时进行强化的能力。本次因御主铃木友纪魔力充足的缘故，莫德雷德可以放开限制，尽情将魔力最大化输出，在双臂汇聚出圣枪的轮廓，一次性释放出去，威力惊人且附带魔力爆炸。

魔力充盈程度下，她挥臂一击就能形成一道常规宝具级别的光之奔流，同时无需坐骑达成随光同行的极速移动效果。

卡美洛之王：ex

原本的战斗续行能力变种版，平常时候可视作隔一段时间能起效一次的保命能力（重伤后得不到医治仍会死亡）。

另限定处于绝境状况下，自动触发额外的奇迹之力。立于绝境亦不可再退让分毫，仅限短时间引发带来逆转结果的奇迹之力。如此使用对莫德雷德同样会造成不可逆的沉重负担，不能指望第二次发动。

隐藏身份的头盔：b

曾经的宝具“隐藏不贞的头盔（secret of pedigree）”，现依旧作为隐藏身份使用，能屏蔽他人窥视情报的行为。虽说暴露面容也没人分得出她和亚瑟王有什么不同，但她还是坚持平日遮掩容貌。

能够部分模仿他人的气质，莫德雷德曾在回归卡美洛后尽可能表现得与父亲气质无二，但多次接触后还是能发觉差异。

白垩尘铠：a

全身铠甲包含头盔在内，与莫德雷德度过数个千年，随着异闻带评级下降，异闻带内不存在她之外的住民，白垩之尘一遍遍覆盖着小型异闻带。卡美洛城连同这位永恒的王一起，镀上了纯白的尘埃。

并非单纯提升了防御能力的铠甲，而是被固定成“那个样子”，不变的化石白铠。展现出的傲人防护性能，也是铠甲“不变”特性缘故。如果遭遇具备更高级“变化”性质的持续攻击，莫德雷德的这套铠甲达到临界后会彻底损坏。

【宝具】

闪耀于终焉之枪（rhongomyniad）

等级：a++

种别：对城宝具

范围：1~500

最大捕捉：1000人

其真实姿态据说是系住世界表壳的塔，星之锚。在真名解放时根据打开的拘束具体等级和分类会发生变化。

纵使被十三拘束限制了其本来的力量，也将歌颂星辰之光而闪烁的至远之枪——圣枪伦戈米尼亚德将维系世界表层的“光柱”为本体。

莫德雷德使用时，宝具上限相比其父略有遗憾，最多只能解放七层拘束，即便满足其他条件也做不到十三拘束全解放。不过，她本次只要拔出圣枪本体就自动打开七层拘束，大大减少了宝具释放的时间。

“那时候圆桌旁还汇集了七位骑士，算是卡美洛七骑士吧。虽说……也没一同战斗多长时光。”

永恒留存的卡美洛（reserved camelot）

等级：ex

种别：对城宝具

范围：1~99

最大捕捉：1000人

莫德雷德实现了她的梦想，虽然付出了几乎全部，但她顶着亚瑟王之名回到了卡美洛城。她将守护这座白垩之城，度过后续一次次危机，直至永恒……

未曾有一刻真正安然坐在王位上，但她亦无愧王之名，纵使最后一人朝向时光的终点。

无法完全解除圣枪伦戈米尼亚德拘束，使出圣枪全部力量的莫德雷德，改用她熟悉的使用魔剑方式，让手中圣枪短时间超负荷，多重光柱环绕有限范围，更具破坏之光反复冲击动弹不得的敌人，以狂风骤雨般地连续攻势守护身后的卡美洛城。

这是她身为卡美洛之王的骄傲，与这座白垩之城同在，履行她承接的使命，圣枪记录着千年又千年。

已然失去辉耀的魔剑（rent）（封印中）

没有使用必要，仅当做佩剑装饰，剑本身锈蚀后被白垩之尘覆盖，早已成了无法拔出来的废弃物。

卡美洛城不会再有继任者了。

第四十七章 错失良机 头盔碎裂之际，连续受到重击的白垩骑士闪回过很久以前的记忆，她自己都不记得上一次摘下头盔是什么时候了。

作为速成的人造人，本没有多长寿命，但自那天篡位成功，取代了父亲。她在圣枪的侵蚀下不再有常规意义上的寿命尽头，身体焕发新生，摆脱了生老病死。

感到头盔碎片扎在脸颊上的刺痛，同时头顶不停流下温热的液体。她不记得上一次被打得头破血流是什么时候，但现在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剧痛感，铠甲虽完好，但身体多处在刚才被劈砍受伤。

【好痛啊，这个女武神为何挥剑砍我身上这么痛！要是没听圣枪意见，提前防备，刚才我会没命吧？】

白垩骑士脑海里多个想法交织在一起，身体则抗着剧痛，收拢魔力光环，将试图换角度斩首的“剑士”女武神限制住身体。

她这种带有魔术性质的招数没有用，收缩的光环合拢之前，被“剑士”挤开，砰得一声脆响，粉碎成大片的魔力光屑散落下来。

白垩骑士再度出枪，圣枪伦戈尼米亚德凭借重量锤击在女武神单手上的臂盾。效果不佳，还是成功把“剑士”女武神往下锤了一段距离。

两者同时加速，一进一退，魔剑焕发红光紧追试图躲避的白垩骑士，并在两者接近时，持握圣枪的白垩骑士转身反突刺。

依靠魔剑与臂盾共同格挡，“剑士”女武神挡住了势大力沉的这一枪。

“『闪耀于终焉之枪（rhongomyniad）』”

无暇汇聚魔力，白垩骑士以最低功率瞬发一次宝具。威力大打折扣，但依旧形成一道光之洪流，将格挡枪尖的女武神打落地面。枪的前方，整排空置的郊区别墅群在宝具的冲击下摧毁殆尽，放眼望去只有深入地下数米的沟壑里，残余物燃烧着余火。数百米外被波及的树林同样倒伏起火，比起机械生物们各自搭载的光束武器，圣枪低功率的真名解放达成了它们单兵做不到的程度。

凭手感和直觉，白垩骑士觉得并未真正打伤对方，她再次听从圣枪的建议，放弃目前作战目标，戒备着持枪后撤。至于什么宇宙飞船和接应的其他人，这种时候顾不上了。有一位女武神抵达，代表着或许还有更多女武神到来，即便都是上次潜入国立博物馆的水准，那也不是城外人类小股部队能对付的。

“别想逃！”

爬出瓦砾堆，抖落身上的泥土和碎石，“剑士”打算再追击。但她看到白垩骑士严防的动作，意识到之前必杀的第一轮袭击都没能对方，现在再追击效果不会有多好。

除开连续两剑劈碎的头盔，白垩骑士身上铠甲没有留下裂痕。笃定必胜的四重必杀正面强攻，换来当前无果的局面，让“剑士”无法接受，可她简单衡量一下可行性，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她的多重必杀能力真正奏效的好像只有一条，而且凭手感，被她打碎头盔的白垩骑士是真的硬。曾足够劈碎从者头颅的那两剑，加起来也只是劈得对方头破血流，打碎了头盔。

“她肯定不是亚瑟王。”红色机甲朝着撤退的白垩骑士连续发射光束，远距离火力压制，但这种行为意义不大，对方没有折返回来的打算，光靠热光束对后者也造成不了损伤。

“你们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她60%概率是亚瑟王吗？”“剑士”空挥魔剑，少有地情绪激动了。

“但我们想暗示那40%概率更值得商讨。”

“剑士”回想之前两方在会议上的情报交流，她的确没细想白垩骑士不是亚瑟王的可能性。她太关注那把圣枪了，而希腊异闻的机械生物们太长时间没有使用言语，交流方面也存在问题。

但此时回溯会议纪要，争论谁对谁错毫无意义，两位各自代表异闻文明巅峰战力的总指挥处于为难状态。要是放敌人走了，流传出去就是两大异闻一同丢脸，二打一加上设伏都没成功。可不放对方走，追过去缠斗，只是延长时间罢了。两者并没有击倒白垩骑士的把握，尤其是自信四重必杀能克制的“剑士”，现在证实只有魔剑本身的“龙种”必杀奏效。

“带有神性、非已亡故、非文明威胁的假亚瑟王？她究竟是谁？”“剑士”回忆刚才打碎头盔时，近距离看到的对方真容。翠金色的眼眸证实对方持有神性，美与英气并存的脸与霸者气质略有冲突，但回想时又感觉并不矛盾。如果那张容貌在某位女武神脸上，“剑士”相信自己一定会与对方建立起长久的情谊。

但可惜长着那副魅力英容的女骑士是敌人，还是不在她之下的强敌。

“你们的总服务器靠谱吗？如此重要的身份问题，反复计算还得出60%正确的错解。”“剑士”望着在光束扫射下毫发无伤的敌人，手中魔剑格拉墨愈发激昂，引诱着她杀戮或被杀。长久以来，“剑士”习惯了速杀敌人，很久没有被自己的魔剑催促了。

“也许她即是亚瑟王又不是亚瑟王……说起来不列颠传说故事里的亚瑟王有直系血缘亲属吗？”红色机甲想用携带的弓箭装备攻击，可观察之下没有合适的机会。

“直系血缘？你是指父兄辈或子嗣？好像没有直系兄弟……”

“剑士”经过盟友提醒，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亚瑟王相关传说里，存在一位亚瑟的私生子。相比传说里持剑的王者尤瑟，白垩骑士使用光枪野蛮冲锋，倒是跟传说里反叛骑士莫德雷德更接近些。如此一来对方被希腊的总服务器判定为60%亚瑟王也有了合理解释。

“她肯定会带上自己的御主撤离，我们得让她暂时留下来。”

机会难得，“剑士”还是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我们怎么配合？”红色机甲对什么阴谋诡计并不在行，它只恨自己当前装备还达不到完美预期。以为足够了，可现实证明还远远不够，要不是盟友在场，以它这次的红色机甲装备迎战魔力全开的白垩骑士，大概率会被打败。

“那边，有个蜘蛛形态的恶心从者护卫着一群人搬运载具。我们放他们出城，试试那个骑士什么反应，她要是留下来救援。这次在她身边不远处肯定存在她的御主，到时候，我对付她。你们寻找她的御主，也就是资料中的少年铃木友纪。对付不了从者，我们就从她的御主身上下手。”

“这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做法。没有从者倒是随意，但有从者在，盯着脆弱的御主打，胜之不武。”红色机甲对盟友的提议不愿意接受，它可以因看到资料照片中的铃木友纪，立刻空降袭击，但只要对方召唤出了从者，就应该与对方的从者交战。

“现在是为了文明存续而战，有什么战术不能用？你们希腊异闻当初被泛人类史从者军团侵略时，那些泛人类史的从者是不是盯着异闻带的住民下手，即便打不过你们，也要杀光异闻带的住民，最大可能摧毁异闻带？”

“剑士”这番话激起了红色机甲的回忆，它当然记得被从者军团打到奥林匹斯山的时候，整个希腊异闻有限范围内，到处燃烧着战火。异闻的英雄们拼死守护着住民，而侵略进来的从者们不留任何情面，但凡看到活人就动手屠戮。

“你们北欧也是经历过泛人类史从者军团的屠杀吗？”红色机甲对比北欧异闻的构成，一边全员机械化，一边全员女武神，大概都经历过住民大量遭屠杀。

“算是有吧……”

对于这个问题“剑士”回答地略有些勉强，她不太愿意回忆那段时期的战事。

“总之，就这样尝试一次。那个蜘蛛从者看起来弱不禁风，正好发扬一下我们的宽容品德。”

红色机甲没感觉出盟友存在什么“宽容”品德，它在这段时间里，只觉得共事的“剑士”实力强得没话说，但做事总是犹犹豫豫，关键时候迟疑了，等机会将逃走却又开始计划着再战。

如果刚才有个射击机会，红色机甲肯定会拉弓连射白垩骑士，趁着对方受伤强行留下来。碍于盟友关系和对方担任主攻，红色机甲没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

没有遭到阻击，带伤撤退的白垩骑士，全程防备各处可能来袭的敌人。所幸等她后撤回临时阵地上空，阵地上也只看到几个精英级机械生物，没有女武神的踪影。

不顾披头散发的形象，白垩骑士抹了把额头，把未干的血迹撇去，她落地瞬间光芒闪耀，眨眼功夫在阵地间穿梭两回，几架正在大开杀戒的机械生物被她当场打碎击毁。

着急的铃木友纪见到自己的从者杀回来，悬着的心舒缓了一些，但看到自己从者没了头盔，脸上还有不少血迹，不禁远远地观察起来。

没了头盔遮掩，铃木友纪不止看到了自己从者的面容，也看到了从者原本隐藏的情报，那个头盔具有隐藏真名与信息的效果。凭借御主权限，他清楚看到了自己从者的真名与职介。

莫德雷德·潘德拉贡？pretender？身披他人？伪装者？

“莫德雷德不是亚瑟王传说里的私生子吗？”铃木友纪回忆迦勒底资料库中记录的saber阿尔托丽雅的情报照片，发觉两者对比之下，反而是自己的从者更成熟，尤其是一双翠金色的眼眸，给人深邃的悠远感触。

第四十八章 无处可逃 “master，情况对我们不利，遭遇持有魔剑的特殊女武神，我这边建议立刻撤退。”

折返回来的白垩骑士只依靠令咒之间的联系，与铃木友纪交流，即便她能靠契约定位铃木友纪的位置，视线也不往那个方向停留。在战斗意识与经验方面，她也较为成熟，与她考虑的那样，清扫机械生物过程中，她发觉已经有其他女武神潜伏在阵地后方，正要隐身绕进来。

她现在只想立刻带上铃木友纪撤离，所谓给铃木友纪的建议，不过尊重的体面。

铃木友纪的注意力更多在自己从者身上，他尽力克制自己能得知从者全部情报的惊喜与好奇，不去思考为何真名莫德雷德的特殊从者要冒充“亚瑟”，还有那个从未见过的职介名。他的从者大致情报已经翻阅了一遍，能让这种超破格级别从者感到危险的情况，显然要抓住现有能逃的间隙，等敌人的伏兵包围这里，光靠自己身上一件隐身礼装肯定没用。

“依玛努奇和他的从者能带上吗？”

什么宇宙飞船，铃木友纪现在根本不会计算在内，他刚才见过蜘蛛从者的战斗方式，多少能派上点用场，外加还有合作因素。

“顾不上他们了。我们走。”确定御主的倾向后，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不再掩饰，瞅准女武神们潜伏靠近的方向，圣枪突然转向，她向那里发起了冲锋。

光路先照亮看似空旷的荒地，随后圣枪连续突刺，但凡触及的物体都被她碾碎，依靠隐身魔术包围过来的女武神小队顿时有7名变成了地上零散部件。掀起的泥土起到了一点遮掩效果，但仔细看仍是一地血糊。

见行动暴露，已经形成半包围的阵型的数队女武神全员显形，她们组合有序，部分在前的成员持枪冲向了试图正面破阵的白甲从者，而其他成员或使用魔术，或架起弓弩，并未因见到敌人狂暴的进攻方式吓到。

她们受命阻截可能会逃跑的敌人，战死对她们是一种荣耀，且等待一段时间又能从瓦尔哈拉神殿重生。

显形人数超过50骑，即便抛开神性因素，这些女武神也人均具有普通从者级别的实力。

铃木友纪刚迈腿小跑两步，看到前方这番设伏架势，强迫自己冷静不发出声音。他意识到敌人像是要拖延时间，以数量给她们的主力提供机会。

但他的顾虑没有必要，正常的从者会被数量压制，而他当前的从者对付不同数量的敌人自有不同的方式，只要保证敌人扛不住她一击的威力。

无视射向自己的弓箭或魔术，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对准前方女武神军阵，解放圣枪真名。

“以卡美洛之王宣告，起锚吧，圣枪指定尽头之端——闪耀于终焉之枪（rhongomyniad）”

宝具启动间隙，仍有数名女武神决死冲锋以枪撞中原地停步的从者，她们的枪在纯白的铠甲上留下了划痕，并未正式伤到白垩骑士或击碎铠甲。

圣枪在吟唱的同时，小范围展开光之触须，范围没有对准费城机场那次大，但足以应对当前需要了。

白光如风暴般席卷前方，如陨石坠落一般，气浪与强光周遭都安静下来。光芒没入森林之中，大范围空间在冲击中形成真空圈，地上地下但凡范围之内，全都脱离了原位。或已经消失不见，或掀翻至一公里之外，所谓的女武神军阵自然也在宝具中不复存在。

铃木友纪还没适应强光，他被自己的从者一把拎起，带着往前高速移动。他睁眼看到焦黑的土层覆盖了刚才的荒野地形，零星可见有一两名女武神倒在泥土间，生死不明。

带上铃木友纪立刻逃跑，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考虑到铃木友纪身体扛不住，她远没加速到自己的移动上限。在宝具冲击中，有个别女武神没被当场杀死，不过这些侥幸没死的也是丧失战斗能力，无法站起来了。她现在担心的是那名持有魔剑的湛蓝色女武神追过来。

两剑劈碎她的头盔，刚才被近身连打的时候，她真有一刹那慌张了。

与此同时，城市郊区上空，“剑士”得知安排堵截的部队被一击覆灭，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必要跟疑似莫德雷德的白垩骑士玩弄策略。人家压根不理睬什么盟友或埋伏，对于能一击秒杀的必然出手毁灭，对于有威胁的绝不停步犹豫。

她在思考策略可行性，而对方眼里只有高效。

“你们的伏兵被消灭了？她完全没管所谓的盟友。”

红色机甲通过正在城外强攻阵地的其他机械生物，得知了最新战况，它刚才就觉得盟友犹豫不决，错失了最佳搏命的机会。不出它预料，那名从者压根不讲什么骑士精神。

如同火上浇油，红色机甲的提醒彻底激怒了“剑士”，同时也算帮助后者打消一切所谓策略计划。

手持魔剑，“剑士”在空中瞬间加速，以相近的方式急速往刚才亮起强光的方向追去。相比携带铃木友纪的白垩骑士，单独的“剑士”疾驰速度无约束，不亚于刚才拔剑袭击的时候。

红色机甲短暂考量后，起飞跟了上去，它对泛人类史偷偷往外搬的大型载具也没兴趣。

三分钟内，白垩骑士注意到身后疾驰而来的湛蓝色光亮，她当即减速调转枪头，按对方的追击速度，她必须全速才能将对方甩开。

正好前方有一片湖泊，她即将移动到湖泊上方时，跟喘上气的铃木友纪悄悄打了招呼，而后将后者丢在了一处草丛里。

铃木友纪滚落在地后，收紧身上的隐身礼装，背靠一棵树木，蹲在了草丛间。他看得出自己的从者很谨慎，外放的魔力在铠甲外形成一道光环，充当临时护盾，圣枪积蓄一定量的魔力，对准飞袭而来的敌人，抢先发射光之洪流。

最低程度的真名解放对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负担几乎没有，但同样也没什么效果。对方在接近前紧急转向，只被稍微扫到一下，减速急停在湖泊前，湛蓝色的盔甲反射湖光，显得铮亮如新。

“怎么不逃了？你不是亚瑟王，所以你是尤瑟还是莫德雷德？希腊的机械们根据计算推测你是亚瑟王的血亲。”“剑士”见唯一目标停下了边对话吸引注意力，边悄悄感知周围，寻找可能存在的那名御主。

很不巧，因为刚才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补了一发宝具，周遭充斥着圣枪独特的魔力气息，“剑士”短时间内找不到可疑痕迹。

“我是谁？我报了亚瑟·卡美洛之名，你不信那是你的事情了。反倒你，北欧异闻的女武神，你又是什么人？你跟你下属那些嚷嚷魂归瓦尔哈拉的杂鱼不像是一类货色。还有你的剑，砍得我很痛哎！”

对话叫嚣过程中，白垩骑士故意放大声音，等同于把问题甩给了躲在暗处的御主，她希望铃木友纪能寻找到敌人的弱点。当前没法摆脱对方，唯一方法仅有击败追来的“剑士”再逃了。

“你不说也没事，凭你现在张扬的语气，跟传说里的尤瑟王相差甚远，反倒跟那名叛逆骑士较为接近。虽说不知你为何持有圣枪，从者灵基也跟正常的不一样，但只要你是有御主的从者，你的御主就是你最大的软肋！”

言毕，“剑士”的魔剑发红升温，卷起魔力之火，点燃湖边的枯叶堆。按她从巴德尔那边得到的资料和侦查队在海上追踪时的情报，名为铃木友纪的少年本身弱不禁风，跟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

她相信只要放火焚烧周围，很快那名少年就会抗不住烟熏发出响动。

“你好像很懂御主与从者的事情？”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敏锐抓住了对方言语中的特点，她对于燃起的火焰也没好办法应对，只能期待在自己御主暴露前尽可能击退对方。以目前观察，白垩骑士觉得自己御主露出踪迹，会被对方使用远程道具瞬杀。她跟“剑士”实力接近，自己能做到对方肯定也能。

“呵，在我们文明遭遇泛人类史从者军团侵攻时，我阵斩了半数以上的从者。对你们从者当然很熟悉了。”

“剑士”做了回应，同时紧盯着悬浮在湖面上的目标，观察对方眼神转向。“剑士”追来是笃定要以杀御主为截杀手段了，与白甲从者硬拼她觉得即便能赢也是个两败俱伤，并非上策。

做了回应，且给了详细解释更显得有问题，躲在暗处的铃木友纪听着两者对话内容，不敢对那名“剑士”使用自己的解析能力。但他凭直觉，感觉那名“剑士”也是从者，或许职介特殊，或许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铃木友纪在悄悄观察间，还发觉“剑士”持有的魔剑与他前段时间“补习”北欧知识时翻阅过的一把名剑特征接近。加之他的从者强调过那把剑砍她很痛……铃木友纪脑海中浮现了那把剑的名称——格拉墨，即树中剑，亚瑟王石中剑某种意义上的原型。持有那把剑的主人，正好对应了一桩事迹——因斩杀邪龙法芙娜被后世称为“屠龙勇士”。他的从者莫德雷德正好具有红龙血脉，被克制能对上。

【“西格鲁德？迦勒底资料中记录了男性形态saber职介的资料。但他跟女武神有什么关系？”】带着疑惑，铃木友纪不敢发出响声，静观两者交手。

第四十九章 犹豫的背叛者 回忆已有情报，铃木友纪想起了在博物馆北区收拾女武神尸体的经过。

当时阿法芙遮遮掩掩，不愿意明说，但事后铃木友纪了解到被阿法芙遮掩起来的书是成人杂志，使用大斧的那名女武神名为哈根，与一同战死的多名女武神存在恋情关系。

只看结论很离谱，也很无趣，女性与多名女性的恋情……铃木友纪不懂其中逻辑，不过他对结论不存在质疑。

现代社会一个男性或女性与多名异性保持恋爱关系，显然是问题的，但在只有女性的女武神里说不定一切皆有可能。当时铃木友纪看完自己整理后的最终结论，暂时放了一边，打算等达·芬奇回来请对方解惑。他当时想不到其中有什么问题。

事后铃木友纪也再调查过北欧神话传说中与哈根相关的部分，不过哈根现实书籍中是一名男性英雄，且在后世杜撰的戏剧算是反派，因私欲谋害了大英雄齐格飞。真实的为人如何早已模糊，但能肯定是男性。

虽说也不是不存在神话传说为男性，但降临的从者为女性的情况。

“男性英雄、哈根……与用斧的女武神？与多名其他女武神保持恋情关系……”铃木友纪感觉凭这条线索能触及解，哈根跟当前遭遇的敌人部分属性接近。

西格鲁德还能扯上关系密切的女武神布伦希尔德，但《尼伯龙根之歌》里的布伦希德是冰岛女王，神话、传说、诗歌间均有杜撰与借用，甚至因为时光流逝后者反而影响了前者。但铃木友纪回忆自己翻阅的《尼伯龙根之歌》，那里面的角色哈根与女武神扯不上关系。刻意纠结一条线索显然会陷入反复质疑的死胡同，他之前每一条都停滞于此，并把希望寄托在自己从者强度上，懈怠了情报分析工作。

在铃木友纪思索“剑士”身份时，两者在湖边展开试探性交锋。魔剑对圣枪，单论武技亦不分伯仲，所幸交战位置离铃木友纪这边有一定距离，他被波及的概率较小，但风险仍存在。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通过交手，近距离观察着对方。从她视角，身着湛蓝色盔甲，持有特殊魔剑的“剑士”女武神神性高得离谱，跟她之前遇到过的希腊机神阿波罗相差不大，即神性接近主神级。

对方每次用臂盾格挡圣枪，圣枪也经由碰撞回馈分析，核实“剑士”的体内存在极高神性的神核。

圣枪判断出能反复格挡无损的臂盾也是一件神器，相比之下“剑士”女武神的盔甲就稍逊一筹。当前连续交锋几十回合，那副湛蓝色盔甲被圣枪磕碰一下就留到一道凹痕，更让白垩骑士惊奇的是圣枪回馈“剑士”的臂盾下还隐藏有一件神兵。

“你明明有更强大的武器，为何不拿出来？你在轻视我吗？”白垩骑士故意用挑衅的方式，把自己想传达的情报大声传递给御主铃木友纪。当前情况依靠令咒之间的联系，肯定会被对方定位。

“你的圣枪是活的？我还奇怪你变理性了，原来拔出宝具的你，能获得外置大脑给你提意见。”不只是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在窥探，对方也想从交战中进一步寻觅破绽，等待御主暴露的间隙里，她也不至于放弃斩杀白垩骑士的念头。

她对白垩骑士的质问则不回应，真实性不作假，她的确因为某个原因，在本身的魔剑格拉墨之外还有一件神兵。

交战间隙中，也有几轮攻击余波殃及铃木友纪周围的树木，那些大树在看不见的锋芒下折断。而且湖边的山火越烧越旺，浓烟顺着风扩散向附近区域，风暂时没往铃木友纪这边吹，烟尘却有部分蔓延过来了。

但凡他大口呼吸或咳嗽一声，都可能暴露踪迹。

他在当前环境下，属于暴露即会被“剑士”杀死。时间紧迫，他尝试将所有已知的北欧异闻相关情报串联起来。尤其听自己的从者喊，“剑士”女武神不止有一把魔剑，在能反复格挡圣枪的臂盾下还藏了一把神兵。按莫德雷德语气，那应该是在魔剑格拉墨之上的宝具。

比奥丁赐予的“树中剑”更强的北欧神兵，莱瓦汀？雷神之锤？他感觉只有北欧的巨人或神明的武器能达到这一层级的评价了。单条线索不足以拼凑全貌，但如果将这些视作拼图一股脑全拼接在一起——

女武神来自瓦尔哈拉，战死后灵魂自动回归瓦尔哈拉，并像是会再造身躯，达成复活的效果。导致被俘的女武神会主动自裁，她们并不畏惧战死，明知实力差距也会义无反顾地迎向敌人。达·芬奇曾评价过，那个瓦尔哈拉神殿像是系统出错了一样，没了收集战士英魂的效果，变成了回收女武神的灵魂，完全跳过了与人类相关的流程。

铃木友纪在一瞬间来了灵感，假设那套程序正常运作，把战士亡故的英魂回收了，也不是立刻将他们转化为英魂战士备战，而是应该留在里面，储存用在诸神黄昏时刻。按神话原典，那个瓦尔哈拉神殿本身具有储存英魂的效果。

【那么有没有可能，储存的英魂未被用于重塑对应的战士躯体，反而出错批量生产女武神了？按北欧神话原典，哪有那么多女武神。】

这正好对应上当前得知的北欧异闻情报，里面只有女武神，出战的是女武神，再造出来的也是女武神，原住民去哪里不论，女武神的人数也多得离谱了。按那套系统运作规律，原本不是用来制造女武神的，可现在出错一直在生产女武神。

所以铃木友纪见到了名为“哈根”的女武神，以及当前持有魔剑格拉墨的“剑士”女武神。从者抛开魔力塑造的躯体，也是具备灵魂的，比起跟身体绑定关系更密切的人类，或许从者才是最贴合瓦尔哈拉造女武神模式的素材——反正躯体是魔力构成，跟灵魂不存在任何绑定关系，可塑性极强。

要验证需要对灵魂鉴别的魔术，但铃木友纪一不会用，二也没必要严谨验证了。所以，他决定相信自己当前得出的猜测结论，“剑士”的真实身份是——

相信自己抓住了正确答案，铃木友纪暂时忘却叮嘱，突然站起身解除隐身，对着正在交战的两人喊道，“她是曾背叛的从者，被改造成女武神形态罢了。”

泛人类史对每个异闻带都派去了相当数量的从者组成侵攻军团，在中国夏朝异闻带，他就遇到了背叛的从者。

出声的同时，铃木友纪双眼凝视“剑士”，对她使用了解析魔术，同时尝试用御主权限窥视从者情报。不出意外，对方具有从者情报界面，但因为神性极高，完全窥视不了具体内容。

不过他还是看到了界面抬头位置被涂改的saber职介名与彻底涂改为一团黑的真名。至于宝具格拉墨对应的招数，也一并呈现在铃木友纪视线里，具体能力不明，但宝具解放真名为『破灭轮转·超越宿命（bolverk gram）』，与迦勒底资料库记录的“坏劫之天轮”基本一致，突袭击伤自己从者的连续挥剑劈砍或许就是这招。

解析魔术同样因对方神性过高，几乎没效果，但铃木友纪视线停在对方臂盾上时，感觉自己瞬间落入虚幻的大海中，天地间雷鸣电闪，如枪般的雷光直线路径指中了他。

但自己落入了大海之中，变相避开了从天而降的雷电。如果没有意外，铃木友纪对隐藏在“剑士”臂盾下的神兵使用解析魔术，被自动判定为攻击行为，具备活性的那把神兵会瞬杀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铃木友纪。

意外就在于收纳那把神兵的臂盾，唯有持相称勇气之人方得庇护。

铃木友纪脱离幻象，双眼剧痛，身体一软原地倒下。他不知道自己额头上闪过了“敬畏”之符，那道符号帮助他抵消了神兵的自动还击。

交战中的两者皆惊讶不已，尤其是“剑士”，她想着铃木友纪现身就秒杀掉，可真到了对方主动现身的时候，她反而又犹豫了。

主动摘下伪装，对着她使用魔术窥视，并报出她来历的少年，是不是用了替身假人？魔术师肯定有一两招保命的戏法。是不是故意引诱她攻击？如果是真的，为何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会有直面自己的勇气？想法很多，交织在一起制约了她的出手。

她转身看向铃木友纪，进一步让臂盾暴露在解析魔术视线中，那个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臂盾有了反应，但庇护的对象不是自己。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也没想到自己御主会这么莽撞，她之前只担心自己的御主会克制不住好奇心，但万万没想到是主动站出来对着“剑士”宣告破解真名。如果为真，已经背叛泛人类史的从者又怎么会因为身份暴露对他们手下留情。

没有丝毫犹豫，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以圣枪锤击近在咫尺的敌人，将对方打出僵直，光路弯折，她以身为盾挡住了“剑士”的视线，与对方撞在一起，摔在泥地上。

“刚才你还说什么杀了至少一半侵入的从者，杀自己的战友很自豪吗！怯弱者，你但凡还剩下一点勇气，报上你的真名吧。”

“剑士”以魔剑和臂盾挡住直插而下的圣枪，虽被白垩骑士压制，但纯力量比拼她也不差。

“希格沃德（siegward），我重生后一直如此自称。”

第五十章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哇欧！是大英雄西格鲁德？果然我们北欧地区从者出征，阵容超豪华！阿赖耶识这次下血本了，我们每一骑从者都有灵基增强。要是打普通圣杯战争，我们有当前的灵基强度，一夜拿下圣杯都不是梦。”

“安静点，现在全员到齐了，我们要召开作战会议了。有了西格鲁德加入，我们如虎添翼。”

“你们都让让，来，大英雄，你坐这边。安徒生，哈根你们都让开，别挡路。我就说我不适合当什么副队长，现在齐格鲁德来了，由他当副队长，作为团队先锋吧。”

“贝奥武夫先生又要推卸责任了！有什么不好，你跟他一同冲杀在前，副队长名额又没限制。”

吵吵闹闹的人群里，难得让开了一条路，为首的两名勇士与最后到来的从者一一握手。

“你好，我是阿斯蒙德，被大家推选为这次侵攻异闻作战的总队长，这边这位是我的搭档，神箭之奥德尔。齐格鲁德，你来看看我们当前收集的情报，给我们一些意见。”

每位从者都是留名的人物，或狂热或激动，或欣喜或热情，所有人都在讨论即将侵入异闻之壁后怎么解决异闻带扎根正式形成。saber西格鲁德从未遇到过如此特别的“圣杯战争”，连他踌躇的心也不那么紧张了。

“其实……我这次迟到是因为……”

当众人听闻西格鲁德被大神奥丁截留，赠予了神枪冈格尼尔后，全员震撼并发出狂欢般欢呼声，人群中最矮小的安徒生甚至被周围高大的巨人从者捧起来相互抛着欢庆。

“赢了，简直是开了作弊器啊！还讨论什么作战计划，本身我们阵容就豪华，还有至高神兵助阵，不管是哪个家伙要建立异闻带，能挡得住大神宣言吗？奥丁已经为我们宣告了胜利，欢呼吧，雀跃吧！拿酒来，大家先喝个痛快，而后冲进去把异闻带里面喘气的全杀了！”

“哎！喔！哎！喔！我们先别喝酒了，等打完回来再喝也不急，赶在其他异闻攻略结束前，让他们瞧见我们北欧英雄的效率和英姿。”

“听说中国异闻强度反应最高，等我们打完，那些中国从者指不定要雇佣我们帮忙呢？到时候我们可以传授他们些经验。”

受赠神枪冈格尼尔，大神奥丁寄予厚望，后世留名的大英雄，战士之王，屠龙者……条条词缀装点在西格鲁德身上，加之数十骑各色从者与两位同级别的北欧英雄一同出战。

应该是赢定了……应该吧？

西格鲁德不明白，他从出征前被奥丁召见起，就感觉有种错愕感。持剑的手变迟钝了？还是带了神枪配重增加了？或许是盔甲缘故？同行的巨人工匠给他专门打造了一套湛蓝色的全新盔甲。

他想不明白，明明条件全都有利于作战，为何他迷茫了，犹豫了，挥剑的动作都变慢了许多。

放在灵基劣化的亚种圣杯战争里，他都能轻松一挑四，打穿所有敌人。可现在很简单的战斗，武装强化到每一处的他反而感觉自己变“弱”了。

他不明白，想要停下来思考原因，但战意激昂的同伴们不给他时间，胜利、胜利接着大胜利。区区北欧魔兽、巨人与女武神组成的护卫队在从者军团面前不堪一击，前仆后继不畏牺牲的围堵也没用，从者军团大部队留下迎战，以西格鲁德为首的分队被派出去斩首异闻带建立者——光明神巴德尔。

当时所有从者都确信奥丁临时赠予冈格尼尔就是为了针对巴德尔，对付那位无敌的神之子，显然靠英雄们自己的宝具不够格，锁孔配钥匙，正要对应上了。

一切都水到渠成，依托大部队佯攻吸引敌军主力，分队付出牺牲后，成功把王牌西格鲁德送到了巴德尔的神殿中。

甚至连分心于异闻带建立的光明神巴德尔也因为防备不足，没法动用完整神力，被状态全开的西格鲁德近身。

魔剑格拉墨伤不到巴德尔，很自然地在这种绝佳时刻，saber西格鲁德取出了隐藏在盔甲下的神枪。

冈格尼尔闪耀于神殿中，万千光彩都为之暗淡，连巴德尔在那一刻都放弃了抵抗，祂没有准备针对父亲必中神枪的防御手段，过于信赖自身无敌的躯体。

应该就这么结束了，所有人都这般想，乃至直面神枪的巴德尔都要开口承认自己的失误。

但神枪冈格尼尔悬停在了原处，一动不动，就像是被时间暂停了，奥丁的至高神兵停止在了神殿中央。

或许是出于品性缘故，巴德尔当时不作反抗，颇有风度地等待着自己的审判。祂已经承认了失败，没有躲闪必要，挣扎或求饶也不符合祂的性格。如此等待着，乃至这位高尚的光明神都向殿下的挑战者发出诘问。

“为什么不发动神枪，你明明已经对准了我。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难道你还有什么话要问吗？有话你就问吧，何必一言不发地浪费时间。战士之间的决斗，神圣而残酷。来吧，被寄予厚望的勇士啊！我承认你了，胜利属于你。”

“剑士”没有作答，也没有想问巴德尔的问题，像什么为何要建立异闻带，这种情报他们早就从俘虏口中得知了。神枪还停滞在原处，只差一个发射指令。

【我不知道，不明白，这把神枪究竟要指向谁？毁灭谁？由我来决定吗？】

“剑士”后续回忆时，也记不清当时自己的想法，犹豫了？又或许是无法决断？

当神枪停滞许久，最终回到西格鲁德手臂上，另一种意义上结束了。巴德尔虽出声制止，但神殿中恢复过来的光之魔兽们出于守护主人的准则，将低头沉默的屠龙大英雄扑到在地，当场掀开盔甲，撕碎里面的血肉。

如此结果，连站在神殿高处的光明神巴德尔也沉默了许久。

————

面对自己情报泄露的状况，“剑士”希格沃德报出了自己现在的用名，如此也等同于验证了铃木友纪的猜测。虽说他舍弃隐藏，站起来点破“剑士”的身份勇气非凡，但他的结论本来证据不足。

以臂盾和魔剑卡住下压的圣枪，希格沃德被迫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压住自己的白垩骑士身上。她无暇攻击一定距离外的铃木友纪，迫于白垩骑士抢占先机，陷于守势。

“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多了不起的北欧异闻勇士，结果你就是个背叛者。”

“你这个叛逆骑士少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你有资格说这话吗？”希格沃德不好反驳，她明显理亏，尤其在自己身份暴露后，被升起的羞愧感遏制了情绪。

“哼，资格？我当然有。跟你相反，我不是泛人类史的从者，我来自某个异闻带。在那里，我击败了真正的亚瑟王，取代她守护着王国。未曾有一刻放弃过，未曾有一次退缩过，或许我远不及父亲，但我有资格自称‘亚瑟·卡美洛’，卡美洛之王。”

放在其他时候，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不会跟敌人扯自己的身份来历，但她今天同样暴露了隐藏身份，没了继续隐瞒的必要，遇到了一个犹豫不决的背叛者，出于自豪感她报出了自封的称号。

两者力量上原本不分伯仲，但这一次出现了差别，圣枪离希格沃德的胸甲越来越接近，螺旋的枪身逐渐发出光亮，迫切要洞穿被持有者压制住的敌人。

希格沃德会犹豫，而莫德雷德不会，她不会给敌人任何喘息机会，她清楚一旦对方挣脱开，一定会对舍弃隐身的御主攻击。

不论自己的御主刚才的行为多冒险，结果设计给她创造了一次压制住敌人的机会，她绝不会辜负御主铃木友纪的“支援”。

在圣枪触及胸甲之际，天上连续落下热光束，精确扫射在白垩骑士身上，其中一道击中了她没有头盔保护的脸颊，她猝不及防下没能保持全力，被她压在身下的“剑士”希格沃德趁机踢开白垩骑士，得以脱离圣枪威胁。

没有意外的话，她刚才一定会被圣枪洞穿身体。希格沃德转身望向光束发射方向，看到了悬停在空中的红色机甲。

被踢开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一个挺身，从湖边起来，持枪逼近希格沃德，她清楚自己就算拦住眼前的敌人，远处飞行在空中的超级大力神也能杀死自己的御主，但她抉择之下，愿意赌自己的御主能躲开光束射击，相比之下距离近的“剑士”威胁更大。

“一对一的战斗，也可以有外援吗？哦，机械生物算是武器，我要如此理解对吗？”

“……”

没有必要讲公平，两者之间的邀斗本身也不是决斗，但面对白垩骑士的质问，希格沃德皱起眉头，显得无言以对。她主动后退，避开白垩骑士后续攻击，没有再战的意思。

如此状况，让好不容易赶到的红色机甲颇为不解，它摆脱那个蜘蛛从者的纠缠，也没顾同伴，直接全速追过来加入战场，看到盟友陷入危险，急忙发射光束打退敌人。

希格沃德连续后退，飞起来到盟友附近，使用卢恩魔术修复盔甲上的破口。

“你为何后撤？你跟那个从者就算打平手，剩下我来抓捕御主就好了。”红色机甲发出声音，它没有情感的电子音如果能加入情感，一定是愤怒情绪。现在白垩骑士挡在那个少年前，以红色机甲配置的能量武器，远距离狙击得手概率很低。

“这样胜之不武，刚才如果没有你介入，我就会魂归瓦尔哈拉。”

“你到底在想什么？现在是我们与其他文明的战争，先击破最羸弱的泛人类史文明，后续埃及、印度、不列颠、中南美洲文明都要我们携手迎战。什么胜之不武？我们背负着文明的重量，就算卑鄙又如何？”

就在两者交涉时，同时收到了各自异闻带主神发来的即时信息。

第五十一章 光之魅力 不只是当时的西格鲁德不理解，误打误撞触及这部分从者记忆的铃木友纪也不理解。一切看似都顺风顺水，相比他在中国夏朝异闻带的难度，差别太大了。

以他的视角，这份记忆如果没有作假，位居神殿上座的光明神并没有强烈的建立异闻带意愿。

按这份记忆的演绎，光明神殿一战结束后，战死的从者灵魂被巴德尔逐一从瓦尔哈拉取出，祂亲自释放了本可算是战利品的这些遗存物。即便从者军团大部分还与异闻带内的守卫力量交战，战争并未结束。

“巴德尔大人敬畏你们的无惧牺牲的英勇气概，按圣杯战争惯例，你们可以回归来处了。”

巴德尔离开后，负责善后的女武神如此向7份灵魂告知。

7之中先有4份消散不见，后续又有1份消散，剩下了2份，停驻在瓦尔哈拉神殿，负责善后的女武神也极为诧异，催促着败者离去。

残缺的记忆画面一转，再次出现全身散发温暖光芒的巴德尔。按这位光明神的自述，瓦尔哈拉生产女武神的速度远赶不上被从者消灭的速度，第二批从者作为援军也加入了侵攻中。巴德尔作为异闻带内最强战力，却需要持续呆在自己的神殿，继续构筑光柱支撑异闻之壁。

不只是记忆的主人希格沃德（西格鲁德）让铃木友纪不理解，建立北欧异闻的巴德尔也行事颇为无序，很多工作仓促完成。异闻带建立时竟没有任何伪装或隐藏措施，准备工作更是完全没有，泛人类史的英灵座作出反应派遣大量从者侵攻了，祂作为建立者还在将大部分神力用在构筑上，抽不出身迎战从者军团。

“巴德尔大人，境内巨人族群已经全灭了，敌方部分从者具有对策巨人和魔兽的宝具，您派遣支援的魔兽也顶不住。我们……人员也不足了。”

作为统领的女武神如此跪在神殿下报告谢罪。

“对策？之前释放的那些灵魂回归后，把情报回传英灵座，第二批到来的从者专门携带了对巨人和魔兽宝具。这类宝具平时在圣杯战争用不上，一般从者不会携带的。”巴德尔没有追责祂的下属，反而给对方补充了理由。

“没有对策你们？”

“大概从者们看不起我们的实力……”

“不，不对。你们不要自我贬低。你们作为英勇的战士，比巨人和我召唤的魔兽们更强些。从者不针对你们，则因你们特性使然。你们虽都被称为女武神瓦尔基里，实际上来源多样，有流着神血的神裔，也有王国的公主，还有神的侍女。我的父亲奥丁当初成立女武神组织，将你们更多当作使者，没有细分职责，你们每一人都是不同的，各有弱点与强项，专门针对你们做不到。”

“大人，你总是为别人开脱，宽恕他人的过错。其实大家都知道的，虽说都是习武善战的女性，或多或少带有神性特征，但遭遇人均带有传奇色彩的从者们，实力上的差距就是这样的残酷。作为弱者会被杀死，我看着那些快乐的孩子们勇敢上阵，该是什么结果依旧是什么结果。”

女武神统领像是跟随巴德尔很长时间了，她对诸神之战后唯一醒来的大神十分熟悉。

“我现在无法离开自己的神殿，必须依靠你们……等等，我有个主意。南娜，我早该想到的。瓦尔哈拉神殿的产量有限，如果量上不去，就应该追求质。”

“大人，你想到了什么？”

“就像你曾不是女武神，你随着诸神之战正巧战死在瓦尔哈拉附近，灵魂被瓦尔哈拉回收，神殿为你重塑身体，再造为女武神。相比正统的那批，你生前作为快乐女神，战斗力多少比她们强一个档次。

“所以啊，我们干脆利用瓦尔哈拉神殿系统出错的契机，别去手动修改了。让它把更适合作战的英魂加工为女武神，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巴德尔提出的新主意可谓兼顾资源利用与创意，震撼了侍奉祂长久岁月的女武神统领。生前是巴德尔妻子的女武神统领，第一次见到提出奇思妙想的丈夫。在诸神之战前，阿斯加德不缺智慧之神，大事情都是奥丁独断，有限的时光中，她的丈夫几乎没有自己下决定的情况。

现在异闻带内仅剩巴德尔一位大神，按道理一切都是唯一的大神巴德尔说了算数。不管祂的提议多么神奇，北欧异闻后续仅有女武神的原因，来自巴德尔当时的决断。

而后铃木友纪见到了希格沃德诞生的场景。

水与光混合的圣洁池子里，一开始里面没有它物，随着暗藏下方的复杂构件启动，一大串不认识的卢恩符文铺展在池中。光与水有了具体的旋转方向，彼此汇聚在一起，一个个细小的神核成型，而后以这些小神核为基底，光与水进一步缠绕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具具圣洁的女性身体。她们跟铃木友纪见过的俘虏希露德差不多，都是少女年纪，高矮胖瘦相差不大，但有一具身材高挑的身体随着巴德尔到来单独闪耀在池边。

铃木友纪看到巴德尔走向水池时，双手手指不停以光芒为键，像是在输入什么指令，类似他在管制室看到过的迦勒底工作人员工作情景。可惜视角受限，他也不懂飞速显现在光屏上的卢恩文字串，只能看到巴德尔大致动作。

不过最后一步，铃木友纪看出来了，巴德尔在快速输入卢恩文字后，对着弹出来的确认界面输入了密钥。

在此过程中，其他女武神正常复活过来，有抱怨被从者一下子秒杀的，也有抱着战友大喊不想再上战场的，还有欢呼自己又活过来的。但当她们注意到光明神巴德尔站在不远处，当即全员安静下来，不敢在大神面前放肆。更有几个刚才说错话的吓得跪在了水池里。

“我这次在复活符文里加入了战斗祝福，多少对你们的战斗力会有一点提升。抱歉，各位，目前我需要把神力用在维系异闻带的支柱上，能帮到的地方有限。

“但接下来不一样了。由她代替南娜指挥你们出战，后续还会有更多不同的女武神加入你们的团队。”

巴德尔没在意女武神们的消极情绪，祂指了下自己身前正式成型的高挑女性，单手画符文，附在成型的新女武神额头，正式唤醒了主动接受托付的勇士。祂原本以为所有从者的灵魂都回归来处了，听南娜汇报竟然还有不愿意离开的，甚至在祂向存储的英魂们讲述新女武神计划时，那位第一个响应。

“我将给予一切你需要的，作为你背叛人理的补偿。说实话，我真没想过邀请你来守护我的世界，但既然你愿意协助我，我也愿意信任你。”

面对逐渐睁开眼眸的新女武神，巴德尔如朋友一般等待着对方回应。这份记忆中的巴德尔在铃木友纪看来颇具人情味，只是窥视记录，就让他越看越感受到了真诚的感染力，就像朝阳的光芒，洗涤杂念只留下接纳的心理倾向，让人自然地想与其握手，聆听神的口谕，感受最为纯洁的光。

与他从者平日有意克制的暴君威严不同，在光明神巴德尔身上，铃木友纪越看越感觉不到暴虐属性，甚至没有其他神明高高在上的排斥感，他人只要不带有恶意都可以直视这位特殊的大神。

铃木友纪并未意识到通过他人记忆见到的巴德尔，一样会引起本尊的注意，之前还模糊的散发光芒形象，随着铃木友纪停驻的时间延长，记录的形象越来越清晰。

“嗯啊、哈、”

重获新生的特殊女武神尝试开口说话，但身体的不适应症状很明显，适应了一会儿才能发出连贯的声音。

“我分不清究竟该把神枪指向谁，奥丁大人……没有确切地指出您的名字。”

“等等，你回应我，并非是愿意成为新一代女武神协助我们？你当时把神枪冈格尼尔指向我时，神枪可以正常发动对不对？世上又不是每道题都限定标准答案，你居然一直为这种事情纠结不愿败退回归英灵座？”

铃木友纪要不是之前得知祂是巴德尔，很难相信一位大神如此对待敌人，全无保留地解答困惑。

“虽说浪费一次女武神制造机会，但做你这具身体的数据可以用在后续新一代上。我送你回英灵座吧。”

“在得出答案前，我愿意成为守护这个世界的利剑。如果是其他神只另说，但是您光明神巴德尔，相信创立异闻带绝非出自您的私欲。”

或许这便是什么锁配什么钥匙，新生的特殊女武神向巴德尔宣誓了效忠，放下了曾属于泛人类从者的职责。她背叛了人理，从saber西格鲁德成为了北欧异闻的“剑士”希格沃德。

流转的记忆记录在此截停，铃木友纪恢复知觉，发觉自己全身冒汗，体内魔力消耗了一大半，身体就像是刚跑完数公里一般疲劳。

在他身前，pretender莫德雷德挡在那里，与远处两个身影对峙着。

“那两位好像收到了紧急来电，给了我们一点中场休息时间。master，你可真勇敢，放弃隐身直接站出来点破对方的身份。”

语气上没有指责的意思，毕竟木已成舟。

“她就是曾属于泛人类史的北欧从者saber西格鲁德，但在她以女武神身份重生后正式背叛了人理。另外，在她的臂盾下，隐藏的神兵是冈格尼尔。”

第五十二章 隐者狞笑 希腊地区，爱琴海北岸，赛尔迈海湾，登陆后往东即可见到连绵的奥林匹斯山。

但此时整个海湾内到处可见试图登陆的亡骸，更多二十多座金字塔在海边突兀矗立，其中几座甚至已经延伸到了陆地上。

往日安宁的神山不只是被侵入了，爬上海岸的亡骸即便被机械生物们击倒，它们污浊的木乃伊身躯依旧会留下污染。很多英勇作战的机械生物并非被敌人击倒，而是陷于污染之中，机体失去了活动能力。

它们外壳是纯粹的机械，内在导致仍受到诅咒影响，部分污染中还蕴藏着不明毒素，对机械生物格外有效。长久岁月没有经历毒素困扰的机械生物们，对这种局面处理无序，只能依托数量优势，前仆后继地堵住亡骸们侵攻进程。

机神阿波罗能依靠特性，最快速度飞回防守，但希腊异闻的主力仍在北美作战，整个守卫奥林匹斯山的守备力量并不充足。如此鏖战一小时后，希腊异闻的援军抵达。

首先更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阿波罗周围，无数道光剑紧追而来，将两具被绷带紧缚的神明亡骸打落海面，接连不断地攻击再次过程中造成了近百次劈砍效果。神明亡骸原本具备的防御能力，被数量轻松碾碎，落入海中仍被光剑攻击直至失去复生能力。

光芒随后汇聚阿波罗前方，组成一个浮空平台，北欧光明神巴德尔披挂光铠屹立其上。祂睁眼扫视战场，未持剑的手臂指向高空，更多光芒从天上照向大地。埃及亡骸带来的黑暗与死亡气息，尽数在祂的光芒下得到净化，还在与亡骸鏖战的机械生物们，在这一刻得以稳住阵形。

比它们的神阿波罗更为纯洁，明断善恶，裁定生死。埃及的亡骸军团在巴德尔的光照下，部分被直接净化，部分失去活动能力，连数量不少的神骸也动作迟缓，神力弱化了。

“瓦尔基里们，与我们的盟友们并肩作战，消灭所有敌人。”

战局完全扭转，随着更多光芒照亮大地，形成一片片光之平台，整装待发的女武神小队从中显现，跨越距离隔阂加入战场，支援盟友。

巴德尔让更多女武神加入战场，本身祂存在已经极大程度克制了埃及异闻的军队。祂确定胜负已分，把注意力投向了追赶过来的阿波罗。

“真不像话啊，我的盟友。你居然会被这些脏东西偷袭了大本营。”

“埃及异闻把他们的神都变成了亡骸……属实恶心！”

机神阿波罗的机体上泛着多种绿紫色斑，在之前的混战中，祂因为不了解敌人，被埃及的神骸施加了多重诅咒和毒素。得益于祂本身特性，这些针对神明的特化毒素和诅咒都没伤到祂的神核。

“埃及的异闻之主是谁来着？阿蒙神？我对埃及神话体系不了解，他们好像是什么九柱神体系？之前只知道埃及异闻到处在造金字塔，原来他们的金字塔不是装饰品。”巴德尔相比阿波罗情绪表露更丰富些，如果只听声音，甚至不会觉得祂是位神明。但祂涉及敌人时的态度就没这么友善了，凡是祂认定要消灭的敌人，彻底消灭算是祂心中的宽恕标准。

阿波罗的机体上除开诅咒和毒素，还有多种神器的锤击痕迹。阿波罗直到被大群敌人近身，才发觉里面有两体前一刻看起来跟普通木乃伊差不多的生物，居然是具备高神性的神骸。

“感谢你，我的盟友，刚才偷袭我的应该是埃及神赛特与奈芙蒂斯，祂们都以亡骸形式混在阵列中，我这边等发觉已经没有躲闪余地了。”

“哦，那两个就是九柱神之二？砍起来手感也就比普通货色硬一些。”巴德尔得意地用手中大剑指了下海面，在祂指的位置还能看到绷带和翻滚的诅咒血水。两位空壳九柱神虽然被巴德尔粉碎，但残余的部分仍在污染周围。

“按之前收集的情报，应该是这两位，但感觉祂们已经是空壳了，个别保持跟我同一水平，其他方面薄弱地跟没有一样。“如果是两位货真价实的九柱神突然出现在阿波罗身边，那刚才阿波罗即便能挣脱也会严重受损，而不像现在光靠机体自我修复就行。

阿波罗感觉自己恢复过来，掏出弓箭，连续速射，将海边的金字塔悉数击毁。

“敌军正在溃退，你们山上的总服务器如何？我在到来时，检测到了异常的网络信号，埃及异闻对你们的服务器发起了dos攻击？”

巴德尔眼见盟友自我修复完毕，扭头望向了背后的山峦，希腊异闻境内遍地是生产工厂，唯独在奥林匹斯山上，保持昔日的神殿群落。神殿只是外形，神山内部很大部分被掏空，存在着凝聚希腊异闻科技核心的总服务器计算机。

“算力未到上限，不至于瘫痪。另防火墙程序部分还在运行，侵入的病毒程序没对总服务器造成影响，我的权限也一切正常。但里面的数据应该被盗取了部分。”

“这方面我也有经验，我帮你看看。”巴德尔手腕上伸出一根光带，连接到了盟友阿波罗的机体上，祂随后打开全卢恩文字的光屏，借用阿波罗的账号登入服务器检查起来。

在阿波罗视角里，专门侍奉于祂的神官们都没巴德尔娴熟。不属于这颗星球的古老终端，异国的盟友却很快上手了，祂不清楚是北欧异闻在这方面专长，还是同属于光明神的巴德尔个人爱好。

等战场大致清扫完毕，巴德尔也断开了与阿波罗的连接，祂真的只帮阿波罗检查了一遍服务器。在阿波罗的注视下，纯粹地给予帮助，没有任何异心。机神在情感方面缺失，但分得清目的。

“盟友，你说埃及异闻派了这么多亡骸来进攻你这里到底在图谋什么？阿蒙神这次除了从你们的总服务器盗取些数据，也没造成损失。”

巴德尔传送来的女武神只有十几人的伤亡，相比之下机械生物们报废数量不可计数，甚至超过了登陆的亡骸数量。这些损失对希腊异闻不算什么，它们在产量方面具有绝对优势，只要工厂全线开工，很快就能补上量产机。

“也许是以为在我们把主力部队派遣北美洲后，祂不亲自出动也能破坏奥林匹斯山。”阿波罗正因为没演算到当前情况，才导致打得被动。要是在亡骸军团登陆前就展开阻击，不需要北欧异闻的盟友参与，也能轻松终结。

“在之前的六神会议上，祂跟我们唱反调，要求保留那个守护人理名义行动的人类御主。我们或许不该用逻辑思维分析祂，祂就是想搅乱局面。世上有我们这样的秩序神，也有混沌神。”

“如果不讲究逻辑，那么很难推测对方的真实目的了，是要和泛人类史一方合作，还是单纯要侵攻距离最近的这里。”机神阿波罗试图使用预言能力，但对待具备“隐者”称号的阿蒙神，可谓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重要的不是对方怎么选择，而是我们给祂哪条路可走。干脆给祂坐实协助泛人类史，后续我们利用神父介入，讨伐祂的埃及异闻文明就容易多了。”

两位大神商讨时，还收到了远在北美的前线战报，铃木友纪召唤的从者职介为伪装者，真名为莫德雷德。

同时因为总服务器遭到入侵，北美的机械生物在短时间内部分出现断联接状况，当前正高负荷上传数据。

“果然那名从者不是亚瑟王，但她持有的圣枪货真价实。情报多了就比较好办了，给北美的主力部队换上对应的装备。区区一个从者三番四次给前线造成大损失，真是烦人。”

“不需要这么麻烦吧？反正都是龙血从者，我麾下那名特殊的女武神一样能……”

相比阿波罗读取信息，巴德尔仍是正常阅读方式浏览速报。祂得知伏击没成功，只劈开了pretender莫德雷德的头盔，得以知晓真名。明白希格沃德的性格，第一击未成功后续不大可能有进展。

正因为巴德尔清楚希格沃德，又十分忌惮“铃木友纪”这种带有独特魅力的个体，祂话说一半，陷入了思索。在这个过程中，祂甚至感觉到那名少年在触及希格沃德还是saber职介从者时候的记忆。对方见到了记忆中的自己，而巴德尔得以获得视角反向观察铃木友纪。

跟祂担心的一样，好奇、勇敢、执着、坚毅……还有守护人理的大义，这些优良品格齐聚在一个重要的敌人身上，让懂得人心的巴德尔很担心出意外。

“我们将计就计，让我们在前线的部队先休整备战。我们把今天的记录发送给神父，让他裁定埃及异闻的罪责。”巴德尔之前只有倾向，但现在祂利用这个提议，为自己的目的做了包装。

一旁的机神阿波罗自然没意见，祂现在就差认对方当大哥了。两位大神各自发送了信息给到对应的下属，内容简短：埃及异闻对希腊异闻展开了侵攻，安全起见立刻停止一切在北美的作战行动。

————

与此同时，中国原光柱存在地区。印度神民正热情招待埃及盟友，中途离席的阿蒙神得知派出去的送死部队取得了一点成效，但遇到北欧的巴德尔，败亡地过快了。不排除赛特神和奈芙蒂斯仍保有一定意识，消极作战。结果已定，祂此刻再派遣埃及境内可用部队，就成了纯添油战术。

快速抉择之后，祂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无声无息地回到了宴席上，与印度的主神毗湿奴举杯欢庆。

“对了，我的朋友。你们是不是把神父的使者抓了？”

除开同为主神的毗湿奴，谁也看不清阿蒙神的身形，最多感觉有那么一位大神坐在毗湿奴旁边。

“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们在这里吃独食，流传出去就不好办了。得感谢中国异闻带提前出局，这个空席吸引了兽来羽化。你我联合，抓捕到里面的兽（beast）幼体，之后其他文明淘汰起来也没负罪感了，还能利用兽的吸取功能，更高效地收集魔力。”

“隐者”阿蒙神连连称赞盟友的远见，至于祂的表情即便同是主神的毗湿奴也看不到。漆黑一片的阴影中，亲手将埃及文明炼化为亡骸世界的主神，又会如何看待自己的盟友呢？

第五十三章 引火上身 塌陷洞口一直往下，降落至遗迹内无序的地道，正常可供行走的路线都严重缺损，常规方法探查地下的遗迹几乎随时会有掉向更深处的风险。达·芬奇alter自己都在降落过程中感觉到另外方向有不幸的印度神民随着塌陷扩大，掉下无底深渊，成为底下某个存在的小零食。

但对于了达·芬奇alter，这种程度的危险算不了什么。至少以她的体量，谁生吃她都会闹肚子，她也没把自己划归投喂的食物范畴。

她整个人隐藏身形，无视沿途严重塌陷的地道，漂浮于虚无之间，数小时时间内她就将地下的遗迹——蛾摩拉城调查了大概。跟她进来前得到的情报基本吻合，出现在中国地区的地下遗迹是他人搬运过来的巢穴，或者精确定义就是个“茧”。城市部分50%已经随着塌陷损毁，摧毁地下的城市遗址或进一步调查都没意义。

比起搬运来的“茧”，茧里面正在孵化的东西才是她在意的事物。自然那被称为“兽”的存在，偶尔吸引掉入人类的龙蛇型不明生物，则是“兽”的头冠，理解为触须也可以。

随着外圈调查结束，自身不断向下，达·芬奇开始感觉到自己与外界的备用躯体失去了联系。隐藏在更下方的“兽”认识她，清楚她的能力，甚至有意帮助达·芬奇遮掩了活动过程中留下的魔力痕迹。

没有多余的阻拦或交战，任凭达·芬奇自由调查，甚至龙蛇生物也不会主动吸引这位不速之客。等达·芬奇正式来到遗迹底下，她目睹盘亘在巨大圣杯之上的七首十冠之兽。也就是之前隐约可见的龙蛇型不明生物的整体面貌。

只是盯着看，她就感觉心中的欲望在翻滚，无数错乱的杂念产生，催促着她主动拥抱最下方的堕落与腐朽。比起千子村正一次回眸就中招，达·芬奇本身具备抗性，但与她的因素关系不大，单纯这里真正的主人“欢迎”达·芬奇进来叙旧，不至于让达·芬奇在行进过程中就溶解为魔力残渣。

不只是内外的魔力联系，达·芬奇在目睹兽真正面貌时，还感觉到内外的时间也改变了流速，越靠近兽与大圣杯的位置，具体时间流速就混乱。在她调查遗迹的过程中，外面可能过了几天的时间，也可能只过了几分钟，具体需要她回到地上核对。

清楚没有隐藏必要，达·芬奇alter主动暴露方位，朝着无底深渊的最下方掉落下去。盘亘之上的龙蛇生物，对她视而不见，没有避让也没有发起攻击，仅仅是昂起巨大的多个龙首，瞅着一名受到邀请的特殊从者穿过龙首间，掉入圣杯。

落入圣杯之里，更为狭长的通道不断延伸，之前在上面看不到的真面目进一步崭露，巨大的圣杯也只是一个连接通道的进出口。这里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深渊，概念上直达无底的通道，从者甚至囊括多数神灵从者也不能随意闯入的禁区。

达·芬奇alter穿越通道的过程中，发觉要是这里的主人不邀请她进来，先前预计另外开孔进来的难度还要加个数量级，显然她没有慢慢研究的时间。

下坠到最后阶段，当重力真正意义上消失，上下左右概念也跟着混淆了。通道变得宽阔，一个倒转的虚无空间呈现在了达·芬奇面前。黑暗之中唯一发光的是一顶王冠，佩戴十之王冠的金色短发少女注视着向她靠近的“熟人”，事实上也没特别熟，少女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对方是某条世界线上自己捏造出来的违规从者。

距离也是混沌状态，两者究竟相隔多远，达·芬奇一时也估算不出。

“贵安，caster。为何你要在这个步向毁灭的世界逗留？这次来见我又是为何？该不会你要阻止我的羽化吧？”

少女的脸孔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具体五官容貌，她作为人的本性大概没剩下了，称她为正常的兽又不适合。

达·芬奇alter观察着少女，试图从魔力变化角度一窥其成长，但她做不到，以她的解析能力，也破解不了少女的神秘。

“步向毁灭的世界才有趣啊！万千灾难汇聚的末日中，精彩绝伦的艺术品们更容易诞生。至于阻止你，妾身虽然疯狂，还有点自知之明。”达·芬奇狂热地高举双手，仰望存在于她幻想中的艺术神殿，包括从者降临后用的身躯也是艺术品。

达·芬奇说辞真假不重要，到了他们这一级别的存在，很多事情都心知肚明，不必听别人误导性质的谎言或真话。唯独疯狂是真实的，不管是她现在闯过层层障碍来到“兽”面前，还是她的精神状态。

正因为足够疯狂，她真正的想法才不至于被他人全部知晓，所作所为不能被预言或推测。

“艺术？”

少女发出连续的刺耳嬉笑声，忽远忽近，仿佛她的实际位置也飘忽不定，不只是看着远近距离无法推测。

“有什么需要帮忙吗？妾身可还记得你把我捏造成现在模样的‘辛勤’，把正常灵基粗暴扩展数十倍，塞入你杯子里的物质填充……每当想起就感觉自己彻底坏掉了！这也是艺术啊！自己身躯成为素材被改造成扭曲的展品，e‘perfetto！”

达·芬奇适应了这里的混沌感，重新睁开眼眸，她的双眸猩红到了快滴下鲜血的程度。在这双眼眸里，少女的样貌也清晰了许多，虽然参数没达到精确的程度，但已经能定位对方的位置了。

“帮我？你真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使用你？咬人的工具只一次就该销毁了。你带有不确定性，主动从这个世界消失如何？！像你这般不愿意当狗狗趴在地上汪汪叫的玩具……很让我烦躁啊！caster！”

少女分出一份液态的自己，后者飘动到达·芬奇身边，全身裂开多道嘴巴，各自撑大歪斜，从里面伸出一条条长满锋利牙齿的长舌，试图将达·芬奇卷缚起来。但舌头们卷起来的只是个虚影，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达·芬奇出现在少女附近，且一手托着水晶球体——以太镜。

“妾身今天来拜访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你好像不如以前？漫长的蛰伏时间钝化了你的爪牙还是锈蚀了你的头脑？”

“也许是你变得更强了。”

准备不只是鼓起勇气跳下去，也包括应对极端封闭环境下的保命手段。达·芬奇想来对方对自己再“客气”，肯定也会时不时试着抓一下，要是被捏住了，两者之间也就没有继续交涉的必要了。

交涉的前提就是建立在两者有平等对话的资格。

少女的情绪变回了刚开始的状态，黑暗中伸出几十条阴影触须试图从各方向抓捕从者，看似能抓到，实则那些触须都被迫“绕”过了达·芬奇。混乱与融合是这里浅显可见的主题，在外面则是堕落与欲望。

无论哪一种特性，对于绝大多数从者都是致命的，达·芬奇alter是其中极少数的例外。

“也许这就是爱的力量！你说呢？”被人称为畜生，达·芬奇多少有点情绪。

黑暗中超出视线范围的巨兽，张开大口，将王冠照亮的两人都吞噬掉。片刻之后，两者又都没事一般出现在跟原本位置不同的地方。

“你在激怒我？caster？”

“妾身毕竟不是你的从者，扮演宠物侍奉主人什么的，有趣玩法不是不能接受，但不会是你。”

再现的达·芬奇明显换了一套相近衣装，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她被吞噬了一次，又用别的方式重铸了自己身体。

“外面印度与埃及的两位大神在打你的主意，所以妾身再提议一次，需要我帮忙吗？以你现在的状态，没有盟友同时面对两位主神级的神灵，胜率不会很高吧？”

“嗯？谁说我没有盟友的？caster你在跟我拖延时间？没关系的，已经结束了……”

手持金杯的少女全身裂成一张大嘴发出连续的嬉笑声，而后金杯与这张嘴一同融化为液体消失。

达·芬奇猛然意识到自己并未真正与对方见面，她重新睁眼，发觉自己还在一处前后塌陷的遗迹地道里站着。周围的有形物质均在剧烈晃动，仿佛发生了大地震！

向上她看到了已经爬上地面的七首十冠之兽，那巨大的复合身躯光是挪动，就引发魔力的激烈反应，也是“地震”的由来。

达·芬奇以疯狂提升精神抵抗的策略从一开始就错了，相反从她知晓蛾摩拉城开始，她就被动受到了引诱，自己给自己找理由，准备一套以为可行的策略来这里面见“兽”。她与这里羽化完成的“兽”关系不浅，神秘学上的联系到了知晓就彼此重新连接的的程度，并不需要借助主动的方式。

是魔术获取远在地上的视野，达·芬奇见到了手持十之王冠的少女，也见到了阿蒙神与毗湿奴两位大神，但此刻阿蒙神控制住了祂的盟友毗湿奴。

“抱歉，但也算满足你了。”阿蒙神学着刚才毗湿奴的口吻，虚无的布袍下，发出声音，“快点，快点控制住她，为什么打开了咒缚？她挣脱开后就很难控制住了！快点，来帮你的盟友啊！”

“我满足了你的要求，你也要支付点代价，虽然你的要求很奇怪。”阿蒙神控制住毗湿奴，还在用祂的能力抽取毗湿奴身上光亮，不只是光亮，一切能被划归神明力量的部分，都是祂抽取的对象。

“能结交到你这般克制其他神明的神明，我真幸运啊。”少女说着还低头瞧了眼深渊，话语别有深意。

“你从异闻带建立之初，就帮我对抗九柱神，如今正是一同统治这颗星球的开端。这个蠢货的神力我要了，你看祂的空壳有需要吗？毕竟祂热情招待了我，把祂做成亡骸留在身边有些于心不忍啊。”

少女闻言，倒转手中金杯，看不见的兽首从四面八方齐聚印度大神毗湿奴，将神力被抽取大半的这位异闻带之主当场撕成了碎片，每个兽首争抢到了一片血肉充饥。

“我饿了太长时间了，能为淑女提供续餐服务吗？”少女歪头一笑，饥渴借由驮举她的七个龙首展露无遗，各自瞅着地上被狂风和沙尘限制住的印度神民。

“请便。”

第五十四章 淘汰出局 “你的御主费了这么大劲就为了带这东西回来？”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看着接手的军队与来自巴尔的摩市的人员交接，忍不住唏嘘一番。她心里还有点侥幸心态，如果拦截她的女武神希格沃德和红色机甲不临时撤退，她自己估计没法带铃木友纪回来，最多带一抔灰。

打得不顺利，不妨碍她事后调侃别人，尤其跟一只不会说话的蜘蛛。

相比只是被剑敲碎头盔，略微挂彩的白垩骑士，蜘蛛从者就比较惨了，光是腿就断了两条，身上至少7处光束烧穿外壳的伤口。它的御主依玛努奇前后用了两道令咒，带去的几队人加直升机也只回来三分之一。如果机械生物们不收拢防线，给了他们出逃机会，白垩骑士觉得他们回不来，那时候她不可能带着御主折返回去救人。

蜘蛛从者吱吱呜呜叫唤着，身上已经由它御主依玛努奇用医疗魔术填补了伤口。实际上受创部位更多，第一道令咒用在召唤从者回到他身边，第二道用在瞬间治疗从者上。

蜘蛛从者留下的伤口是第二次之后又增加的。

“库咔！库咔咔！”虽说被机械生物们打得差点败退在巴尔的摩市，蜘蛛从者得到治疗后很是活跃，不管它听没听懂盟友的调侃，挥舞着前肢，情绪高昂。

从巴尔的摩市回来，依玛努奇带着剩下的人与华盛顿特区外一个军事基地交接，全长50米的火箭状飞行载具就是他们付出极大代价带回来的“大宝贝”。至于被围困的巴尔的摩市，属力所不及，依玛努奇自己都向铃木友纪承认他被机械生物中的几架特殊机体包围时，已经做好了死在那里的准备。

仅凭他的从者，能用奇怪的蛛网拖延时间，已经是意料外的收获了。最大原因还是对方主动撤退了，他看得很明白，他引以为傲的灵体魔术在敌方的数量与质量双重压制下，效果只比枪炮稍微好一点。

“你说那个飞行载具，能装几个人？飞出地球，又往哪里逃呢？能飞多远呢？”白垩骑士至今觉得泛人类史不靠谱，相互之间到现在还各求自保。

军事基地里，铃木友纪接受了医疗团队的“贴心”照顾，即便他身上仅有两处皮外伤，也被他们拉着做了详细检查。如果不是依玛努奇头裹绷带赶走了这群为了医学研究不分场合“专家”，他们甚至打算抽血检验。

“如果是我，在他们拿ct机扫描时，就会弄死在场所有人。”依玛努奇并不避讳，相反他经历这次事件，清楚要是没铃木友纪和他的从者协助，根本不可能完成联合政府给他指派的任务。

当然还有他那只奇奇怪怪的蜘蛛从者，为了联合政府的宇宙飞船项目，大家差点都死在巴尔的摩市。很多条件缺一不可，唯独跟他的勇气和殊死搏斗没关系。

“有这么严重吗？”铃木友纪有被探查奥秘的感觉，但他习惯了，记忆中的“自己”总是在迦勒底接受各种检查和测试。相比之下，这座军事基地的医生们语气态度亲切，每一步都会谨慎征询自己同意。

“当然了，魔术的第一原则就是保密……”依玛努奇说出口，意识到好像也没必要了，就算守着所谓戴戴相传的魔术刻印，当前时候还有哪个家族能抵达根源？大家都已经挤在北美洲了，到了文明存亡的抉择点，知晓魔术等神秘事物的人口比例也变相增长了一大截。

铃木友纪按刚才医生嘱托，吃了片消炎药，这让一旁回忆往昔光辉岁月的依玛努奇顿时紧张起来。他仔细检查了药瓶，确认里面没掺料，才放心还给铃木友纪。

“你……如此守护人理，走到了现在？我之前以为你是一位特殊的魔术师，仅是看着像少年模样。”依玛努奇差点恢复了自己在时钟塔当讲师的感觉，教训乱看乱摸的学生，他从不嘴上留情。各科学院倒是对每年死几个没背景的学生不在意，堂堂千年神秘底蕴的时钟塔不出点意外才是大意外。

今时不同往日，他回忆起职业习惯，不至于真的对铃木友纪出言不逊。

“仅凭我一人加上我的从者肯定不行，还有各个时代愿意守护人理的人支援。他们很多跟你一样，是当地有名的魔术师。”铃木友纪拿依玛努奇的魔术水平跟他见过的御主做了对比，算是平均水平之上。

“我这种人搞搞学术研究可能在行，吓唬吓唬外行人也顺手，还有降灵、操控之类……但到了你涉及的战争强度，我这种水平有资格参与吗？像这次，我们这些人做什么都不重要，敌人压根没在乎过我们。”亲身经历不得不连用令咒的绝境，死里逃生还完成任务的依玛努奇要不是以往经历使然，或许会向铃木友纪下跪感谢。

原本按贤者达·芬奇的意思，所有人窝在华盛顿特区就没那么多事情了。如果今天他们两对主从有一人出事，都是他依玛努奇的责任。不单单是两个从者和两个御主的生死那么简单，他们当前是守护泛人类史一方的重要战力。

这边根本输不起。这才两个异闻文明一起上，外面还有四个没加入进来。

“这里守卫力量充足，我们先在这里过一夜，明早再回特区内如何？”依玛努奇看得出铃木友纪魔力消耗不少，他进来时就看到后者打着哈欠。看一眼时间，已经到了晚上20时。

铃木友纪也看得出感谢自己而来的魔术师依玛努奇比自己更疲劳，几乎是魔力与体力皆耗尽的状态，不管北欧与希腊异闻何故临时收拢阵线，给了他们逃回华盛顿特区的机会，趁着敌人下一次进攻前好好休息准没错。

同意对方的建议后，铃木友纪躺在医疗按摩椅上，就准备眯眼休息了。

“你别睡在这里。营区里有招待所，我再让营区的后厨给我们准备点吃的。”依玛努奇比铃木友纪更想随便找个位置倒头睡下，碍于他坚守的魔术名门形象，还是克制住了困意。

两人从医疗站出来，铃木友纪依靠令咒的联系跟从者转告了今晚的打算，依玛努奇则派了一个灵飘向他的蜘蛛从者传信。

抬头能看到若隐若现的月亮，天上的云层难得稀薄了一些，又是一个好天气，至少对全球经历连续十年各式灾难的此时代，好天气的标准就是这般。

“我们坐车过去。”依玛努奇本可以用魔术代步，但他实在没魔力支撑。

就在两人泛着困意，喊来就近的士兵开车时，他们之前出去的医疗站再次从内部被打开门，而且这次开门后出现的是不知通往哪里的虚无。

两人迟疑几秒，慌忙转向身后，铃木友纪掏出铜镜借光照向门的位置，依玛努奇强撑意识，让周围隐身的灵全部显形，环绕在两人身边。

虚无的黑暗持续了数秒钟，随后一身黑纱装束的死徒魔术师阿法芙从自己打开的通道里走了出来。她平日靠饮血和化妆掩饰的死徒气息，今天尤为明显，像是来得特别匆忙。

借着周围灯光，铜镜汇聚着照亮了阿法芙，她的刻录魔眼纹路清晰呈现，并下意识挪转视线，避开晃眼的光照。

铃木友纪看清来人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忙把手中铜镜放回兜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担心我拐走你的老朋友？放心，我们两个今天都手脚齐全地回来了……”

依玛努奇还要继续说，但被阿法芙的沉默魔术堵上了嘴巴。下一刻场景转换，依玛努奇和铃木友纪两人都被阿法芙转移回了医疗站内。

“怎么了？”铃木友纪即便疲劳犯困，也意识到阿法芙急忙赶来肯定是又出了大事。近段时间，他留意到对方很注意形象，之前即便匆忙也会用魔术混淆视线，遮掩身上的死徒气息。

“就在1小时前，印度异闻的光柱突然出现了剧烈晃动现象，且愈演愈烈，同时在中国与印度地区侦测到极高量级的魔力反应。具体的量级甚至远超出了我的星盘测算上限。”

阿法芙盯着两人的眼神，郑重问道：“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铃木友纪听闻消息颇为意外，他至今没遇到过印度异闻的人，对方在亚洲，算是距离最远的异闻文明。

“看你们的神情，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阿法芙掏出水晶球，用变种的“预言”模糊展现远在亚洲南部的印度地区上空的影像，连贯天地的大光柱此时还在强烈晃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铃木友纪一时间这种异象代表什么，思索片刻脑海中开始快速组装猜想。“会不会跟达·芬奇去了中国地区有关？你说了从中国到印度地区都有极强魔力反应。”

阿法芙也希望是达·芬奇用了什么超乎想象的魔术奇迹强攻印度异闻，可她以自己所知，感觉不会如此顺利。甚至恰恰相反，达·芬奇也被波及了。如此级别的魔力反应，她曾遇到过，就是1187年直面外神分身降临的时候，超出可测算的魔力量级，她的魔眼也承受不住直视的负担。

但那次的波及范围局限于一片地区，而这次是实打实撼动大陆的级别。从印度到中国，这两块地区连起来，放在地球仪上也是一大段。

“你们迦勒底机构有这种情况的案例记录吗？”阿法芙觉得十分不妙，独自测算一小时后，立刻使用虚数魔术压缩距离，来到两人面前，把这个异象告知。

“没有。”

铃木友纪话刚说完，就见阿法芙手中的水晶球也跟着震颤起来。砰咣一声，这件礼装崩碎当场，而在崩碎前一秒，三人都晃动影像里光柱轰然倒塌的场景。

被玻璃炸了一身，阿法芙来不及顾及手掌上创口。她立刻掏出自己的星盘，不出意外，星盘上只剩下了五个光点了。

第五十五章 策略转换 “报告，震荡来源确定在印度与中国地区之间，印度异闻的光柱还在强烈晃动，已接近崩溃边缘，离完全崩溃预计剩余……”

希格沃德没听完下属的汇报，就见场地中央模拟的地球立体模型砰一下消失变黑屏了。她扭头看向之前与自己一样不理解撤退指令的盟友，对方也不明白正在发生什么，负责维修的机械生物上前检修。

等器械修复完毕，整套模型重启后，呈现的印度到中国地区陷入了一片混沌中，支撑印度异闻的光柱也已经倒塌。可以预见印度异闻如今的惨状，光柱倒塌还有外逃的可能，但导致异闻文明毁灭的元凶还引发了超大范围的不明灾害。

“难怪巴德尔大人让我们先撤退。”希格沃德看着模型呈现的实时观测结果，沉默一段时候后，搬出巴德尔掩饰震撼。

“我们的大本营都没事情吧？”希格沃德操作界面，转动模型，看到希腊与北欧地区没出现混沌标记，又给了自己一个心安的理由。

明明是在场最具话语权的代表，希格沃德给一旁红色机甲很糟糕的观感，碍于相互是梦盟友，它发声缓解了尴尬。

“通讯受到刚才印度异闻毁灭的冲击，大致需要5分钟才能恢复。关于印度异闻和中国地区，你们有什么可供参考的情报？”

无情感的机械音给了希格沃德方向，虽说北欧异闻在情报获取方面较为轻视。

“没有吗？等通讯恢复后，我们的总服务器应该会有反馈。”红色机甲意识到它们过于依赖设立在奥林匹斯山的总服务器，但也没办法，全员身躯机械化，灵魂交由总服务器保存后，它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不用等了。”

随着威严的声音从会议厅上方传来，一道光亮照在空缺的上座。两位异闻带之主，光明神巴德尔与机神阿波罗一同将投影降在北美前线作战会议厅，祂们的本体还在希腊异闻的奥林匹斯山。

如此状况让希格沃德更为惊讶，她有些适应不及，看着上座两位大神投影，没有跟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及时俯首。

她侍奉的主神巴德尔一直把希格沃德视作平级的合作伙伴，没上下级规矩，邻座的阿波罗也不会指望别人的最得力的下属向自己俯首，尤其在当前紧急时刻。

巴德尔也没预想到会发生印度异闻突然覆灭的意外，祂提议收拢阵线防卫，纯属担心希格沃德“叛变”。拿希格沃德对付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那类敌人没问题，她是最强的利剑，但拿去对付具备特别魅力的铃木友纪就麻烦了。

祂曾自己反复分析原本西格鲁格背叛了人理与奥丁的原因，想来只能用自己具备的魅力解释。祂自诞生起就被赋予了祝福（诅咒）：万物皆热爱他，而祂也热爱万物，祂的魅力是全方位的，而铃木友纪则是填补性质，某种意义上也可能奏效。

这是祂绝不允许再发生的。

现在正好把下令防卫策略和印度异闻覆灭两件事情联系起来，祂有了充分的理由。

“先是埃及异闻举兵渡海进攻希腊地区，而后印度异闻出了事。安全起见，我们应当暂时把精力花在更危急的事情上，随时能解决的泛人类史势力可以缓一缓。我与阿波罗刚才探讨了严重程度，埃及的主神阿蒙神基本能断定牵涉其中，进攻希腊地区更多为了吸引我们两大势力的注意力。”

巴德尔的投影说完，示意一旁的阿波罗表态，两者名义上是结盟的伙伴，双方算是平等地位，各自号令麾下军队。

六大异闻文明一下子少了一个，如此变故的情况不明，这让在场的机械生物和女武神们或多或少担忧起自己。印度异闻的情报不多，但那也是扛过多轮从者侵攻，经历多场本土灾难战乱抵达这个时代的成功者，保底一位执掌异闻文明的主神，加上超越泛人类史人类的住民。

如此配置的地域文明竟在数小时内覆灭了。是谁做的呢？包括两位主神在内，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阿波罗全数赞同之前已经商量好的策略，有个坚实可靠的盟友，让祂有更多精力花在其他方面。

“埃及的阿蒙神会将九柱神变成神骸，也许是祂具备对策我们神明的特殊能力。我这边正在研制对策亡骸的装备，对付死灵类生物，我们服务器内有多套完备的设计图。10小时后，对策型机体就可以完成第一波量产。”

这条猜想阿波罗在恢复总服务器时，根据已有情报想到了，埃及的九柱神还是有含金量的。对策与反对策是阿波罗的专长，加上希腊异闻引以为傲的产量优势，对已知的威胁它们总能最快速度转变。

“对策亡骸的武器倒不是必需，有了也更好。但阿蒙神佯攻希腊而后对印度的盟友下手？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否则祂拿我们开刀更合适。”巴德尔觉得阿波罗的猜测有道理，但不会这么简单，印度光柱倒塌后，量级极高的不明污染暴露出来，呈现在观测仪器上就是一片混沌。

有了两位主神的投影加入会议，在场其他“人”都不敢多话。包括希格沃德，没人能插入这两位主神的交谈，所有“人”只能安静聆听，无需沉默魔术即达成了全员禁言效果。

两位大神交涉完祂们之间的猜想，开始了祂们具体的安排，北美洲的两方联军交由希格沃德管理。

“你立刻回这里，我这边已经为你准备了新式机体。”阿波罗出于让在场的盟友知晓自己安排，发声向红色机甲下令。

红色机甲不知这种事情该单线联系，还是当着众人面明说，但它注意到所有“人”都在注意它，选择了跟阿波罗同样的方式，发声表明态度。它与名义上的兄弟阿波罗，以往都是靠服务器单线交换信息。

次日中午前，达·芬奇毫无征兆地回到了国立博物馆内。正在馆内巡逻的白垩骑士发现后，第一时间移动到了感知到异常的地上东展区。

入眼是不断散逸的不明黑稠泥浆和与地砖发生反应涌现的黑雾，她当即驱赶了不明所以的安保人员，让他们立刻关闭东展区所有通风管道和门窗。空旷的展厅内，隐约可见一具焦黑的蠕动人形，白垩骑士凭魔力判断应该是达·芬奇alter。

“你怎么回事？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保持戒备，看身后的通道已经彻底封住，她慢慢向前走过去，语气和动作上没有敌意，但她估算着安全距离，并未贸然触碰扩散开的黑泥。

“语言功能丧失了吗？贤者？你还分得清自己是谁吗？”呼唤几声后，白垩骑士觉得有必要采取措施了，虽说达·芬奇alter是重要的合作帮手，但她也没依赖心理，战场上不是没遇到过战友被邪物侵蚀的场合。

总有意外发生，哪怕是临走前决意凛然的万能贤者达·芬奇。

“所以……你不行了？那就很遗憾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做好了迎战准备，至于她的御主铃木友纪，她觉得还是等事件处理后再汇报为好。为难的选择题还是不要让自己的御主头痛了。

在白垩骑士拔出光枪前，地上翻滚蠕动的人形渐渐不动了，而后唰啦一声瞬间烧成了黑灰。

两秒后，全新的达·芬奇从一处封闭的通道闸门处开门进来，她的身体虽换新了，脸色却极为不佳，双瞳还是猩红的状态。

“你倒不必遗憾，如果这点麻烦妾身都克服不了，也就没余力爬回你们面前了。”达·芬奇打量着东展区留下的污染物，使用魔术一遍遍分隔黑泥，将空气中的黑雾抽干。废了不少时间，才把她回来携带的物质剥离干净。

“你究竟遇到了什么？还有印度异闻覆灭是怎么回事？梅林那老东西到底给我安排了什么难度的救世任务？”白垩骑士在达·芬奇面前并不避讳，连梅林的真名也大胆直言，她不介意把梅林也拉下水，奈何对方巧妙地自我封印在别处，哪怕星球表层毁灭，也打扰不到那个位置。

“先给妾身一些时间回溯上一具身体储存信息，长时间与备用躯体脱离联接，指不定里面被掺杂了它物。”达·芬奇同样不避讳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见她单手勾画出魔术阵，对着收集的灰尘开始解析。

“也就是说还没到超出你预期的范畴？”白垩骑士看到达·芬奇故作镇静的姿态，懂得对方要脸面。

“你的头盔没了？真名和职介都暴露给友纪了？”达·芬奇以欣赏艺术品的眼光，审视片刻莫德雷德的容貌，没有给出她的评分，但能让她审视，基础分已然不低了。

“被一个特别的女武神砍碎了。在你去中国地区的时候，我们这里也出了点小意外。”白垩骑士留意着达·芬奇的眼神，从刚才再见面至今，没有出现异常神色。

“你们果然不听妾身的嘱咐，这段时间出战迎敌了？详细的等之后再交换情报吧，有人急需治疗。”达·芬奇说完单手做抽取手势，最近一处玻璃柜子违背常理地被抽屉一般打开，里面躺着一个看着年轻的印度人。

“他是谁？”

“印度异闻带之主，大神毗湿奴的第六化身持斧罗摩。妾身看他还有救，逃命时候带上了他。”

第五十六章 兽之名 铃木友纪记得自己跟依玛努奇都被阿法芙带回博物馆内，期间对于印度异闻覆灭的变故，大家都没什么头绪。但后续铃木友纪感觉阿法芙心事挺重，不单单是泛人类史面临的六大异闻带（只剩五个了）围攻，还有当前横亘在印度与中国地区之上的不明混沌。

那是什么？铃木友纪带着这个疑问，一觉睡到次日午后。意志力顽强仅限在外作战，躺在舒舒服服的贵宾客房内，哪怕有咖啡提神也扛不住疲惫。

铃木友纪醒来出去没多久，他的从者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解除灵体化出现在了他身后。

“你的上级，达·芬奇女士回来了。”

事出突然，铃木友纪被自己的从者吓了一跳，扭头看到自己从者神情严肃，应该不是仅回来那么简单。

“她回来了？没出什么大事吧？什么时候的事？”铃木友纪看了眼时间，此时临近正午。

“2小时前，你自己去问她好，她也正好要跟你谈谈下一步需要面对的事情。master，我要跟你事先声明，你能看到我们从者完整的情报资料，那你应该对我的实力水平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了。我能做到什么程度的事情，不能做到什么程度的事情，这点你要事先明晰。就像你勇敢地卸下隐身，指出希格沃德的真实身份，你当时应该做好了丧命的准备了吧？

“我与那名人理的叛徒实力伯仲之间，如果与她决战到底，必须分个高下，你肯定会先变成一抔灰。每一个选择对应的代价，你可一定要事先想明白了。”

莫德雷德没指望铃木友纪回答，她清楚使命感过强的工具人很多时候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作为从者，她觉得有必要在战场之外提醒御主。

铃木友纪当时自己的安危忽略了，满脑子要解开摆在眼前的谜题，将持有魔剑格拉墨的特殊女武神真名解析出来。因此在得出真名情报时，什么都不顾了，后续想顾及也于事无补。

思索片刻，他想向自己从者道歉时，却发觉自己的从者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路，并摇手示意他跟上。

莫德雷德并不需要道歉，她只会告知严重性，至于战场上搭档真心找死，她也只能力所能及帮一把，御主完好就整个人带回去，御主变成灰了就抓一把回去挖个坟交差。

她从一开始就对梅林嘱托的任务有一定心理预期，会是较为棘手的事件，现在看来当时就该拒绝那个老东西。在她身上还藏着之前充当仪式媒介的枪阶金棋，并非正常的英灵召唤，实际上那枚金棋仅被梅林临时启动复制了术式，并未真正消耗掉。

具体原理，莫德雷德不懂，她觉得梅林想用这枚棋子再作谋划，但从她降临后就一直没跟她联系，她也遵循保密原则，连御主铃木友纪都没说。

两人走出贵宾休息区前，莫德雷德感觉到了那名蜘蛛从者的气息，像是在临近的房间里快乐进食。她不懂魔术，但对魔力类型和其中夹杂的情绪感觉很敏锐了，久经战场的她已经锻炼出了这项直觉能力。

凭感觉意味颇深地瞧了眼一处隐蔽的贵宾室，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随口问了一句。“那个叫什么的降灵魔术师，他也跟你一样凌晨在这里睡下了？”

铃木友纪没想到自己从者会在意盟友了，他也没多想，看了下周围的走廊，因为贵宾休息区的房间都设计地隐蔽，他也不记得依玛努奇在哪里住下，他自己自阿法芙给了钥匙，一直住在最里侧的一间。

“是的。达·芬奇找他吗？”铃木友纪觉得只可能是达·芬奇提及了对方，自己的从者才会多问一句。

“哦，那没事了。”莫德雷德从第一次在依玛努奇家中，就注意到对方魔力被吸取的状况。只要别闹出意外，她对所谓盟友之间的快乐行为不会介入。

“没事？”铃木友纪不太明白，如果达·芬奇要顺带见依玛努奇，现在喊上对方更合适些。

再见到达·芬奇，铃木友纪感觉对方没有变化，还是那位高雅知性的大美女，一颦一笑间似人亦非人。

“友纪，来的正好。妾身这边把琐事处理完了。”达·芬奇转过身来，打量着走进游客休息区的铃木友纪。宽敞的展示空间内，不规则摆放着大小不一的展柜，以至于铃木友纪未能第一时间看到室内不止达·芬奇。

顺着达·芬奇的指引，他看到了躺在玻璃桌上，全身绑着绷带的印度裔青年，长相与迦勒底资料库中记录过的saber罗摩有几分相近，但仔细区分能发觉不是从者且神性较高。

“他是印度异闻带之主毗湿奴的第六化身，我们迦勒底记录过的saber罗摩是第七化身，两者都俗称罗摩，但我们往往把前者称为持斧罗摩，婆罗门的守护神，也传说中是传授了迦尔纳武艺的大宗师。”

达·芬奇简单作了介绍，但很不巧，迦尔纳一词触动了持斧罗摩的记忆，他在半睡半醒状态强行挣脱开达·芬奇的魔术，并试图发出愤怒的咆哮。

如此危险的行为，达·芬奇自然有动作，在持斧罗摩发出咆哮前，佩戴万能手套的手准确卡住了对方的脖子，阻止后者发出神性威慑。

“……”

“我可不是医生，不会对你客气。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收一收主神化身的架子。”如果不是铃木友纪在场，达·芬奇也不是非要卡住对方的脖子，奈何他人在场，那她无论是讲究脸面还是顾及安危，都得出手。

因本体消亡的缘故，持斧罗摩的神力十不存三，本身还受重伤处于虚弱中，他现在空有一腔怒火，发泄不出来。无声瞅着卡住他脖子的万能贤者，略显无奈地颔首表态。

达·芬奇看到对方服软表态，观察几秒后，才慢慢松手，让对方重新呼吸到空气。

“这里是遥远的美国，暂时很安全。来，妾身给你介绍一下。那位少年就是数次守护人理，破坏特异点的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在他身后的白甲骑士，是他的从者。”

持斧罗摩看清铃木友纪的脸孔，想到毗湿奴给他看过的照片，的确一模一样。他本能想发怒，但立刻主动克制住了。造化弄人，原本该是见面即开战的敌人，如今不止被救治了，战斗理由也不存在了。

印度异闻文明和主神毗湿奴都不在了。纠结了一会儿，持斧罗摩用不太标准的英语向铃木友纪问候，“之前看到照片，我们都以为你要么只是看着年轻，要么流淌着神血。”

“放尊重点，败军之将，我们救了你一命，不是让你在这里叫唤的。达·芬奇女士不是医生，我也不是好说话的从者！”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在外人面前，作为王的威严一面尽显，之前她对铃木友纪语气上比较客气。持斧罗摩光是抬头对视，就感到了压力。

换做之前，他肯定抄起武器迎战敌人，奈何他现在跟拔了牙断了骨头的野兽没区别，除了一腔怒火，也没剩下多少傲慢气焰了。

沉默不出声，持斧罗摩摆出了一副随便问的态度。

“那就算相互介绍了，认识了。那边有饮水机，你能走动的话，自己去倒一杯喝吧。”达·芬奇说完，走向铃木友纪，向他说起了自己去往中国地区的几天经过。

明显过程她筛选，部分是铃木友纪已经知道的，比如中国地区因为夏朝异闻带未能成功抵达，导致原位出现了空缺，被此时代某个存在占据了。蛾摩拉城就是挖掘出现的不明遗址。

“说起蛾摩拉这个词，友纪，你想到了什么？”达·芬奇如历史老师般将问题抛给了铃木友纪。

“堕落之都？罪恶？”铃木友纪不明白达·芬奇的目的，单单联想的话，能扯上很多事件。

“你知道兽（beast）吗？”

铃木友纪想起了在日本特异点遇到的幕后黑手芦屋道满，对方也是之前几个特异点的催生因素，他的目的就是让自己羽化为兽，为此用双圣杯系统，循环召唤了不同的7个职介各7名从者，展开循环的圣杯大战，以此积攒更高量级的魔力。当然对方的目的，最后没达成。

“详细的妾身就先不跟你多说了。你只需要知道，搬运来蛾摩拉城的就是一个不完整的兽（beast），原是占据第六席位beast6\/r，她现在通过羽化，成功获得蛾摩拉（beast6\/g）的兽位。持有双兽之席位的她，足以使用666之名。”

听闻达·芬奇这番描述，铃木友纪想起了自己在佛罗伦萨特异点的遭遇，rider提比略就是个持有黄金杯的特殊从者，而那名从者最后是被外界召来的不明少女吞噬掉了。

那名少女曾用日语做过自我介绍——

“沙条爱歌？”铃木友纪凭着记忆说出了那个名字。

“啊，你遇到过她？”达·芬奇表情明显一变，但又明白了。有些罗马皇帝不是那么好收集的，十之八九是铃木友纪每次遇到过特别稀有的罗马皇帝。

“妾身目前的灵基最初就是她捏造的，当时在中东的耶路撒冷城周边，发生了一场完整的圣杯战争。妾身就是那次圣杯战争中遗留下来的从者，而她当时在大圣杯中羽化，差点正式降临了。”

持斧罗摩与莫德雷德都在一旁安静听着，当前的话题已经超出了两者的认知范畴，根本插不上话。

“差点降临？”铃木友纪觉得按他见过的不明少女实力，吞噬从者跟张嘴嚼嚼没区别，谁能阻止她？

“对，那场圣杯战争，不止有妾身一位违规的从者。炽天使加百列主动降格附身在了原定召唤assassin的御主身上，作为assassin降临了。祂最后阻止了兽的降临。”

达·芬奇提及“炽天使”后，铃木友纪下意识抓住了藏在自己胸口处的伪圣匣。

第五十七章 刻录魔眼 “会长，依玛努奇先生要求见您。”

灯光较暗，阿法芙的魔眼在这种环境下特别醒目，她已经知晓了达·芬奇回归，并且没闹出什么意外。此时她的研究到了关键时刻，对方没来找她，她也就先忙手头上的事情了。

“只有他一人？随便吧，让他进来好了。”

度过了漫长岁月的她，很久没有急迫感了，以前总是她给协会内领取任务的探险家设置任务时长。阿法芙让自己的助理开门，她当前更关注自己的魔术研究，晃了晃手中临时调制的稳定用魔药试管。

“没关系吗？这里……”她的助理瞧了眼实验台上还在膨胀的烂肉，觉得并不妥当。这个平日不用的实验室，40平方不到的大小，一眼就能看到四面墙壁。

阿法芙没说话，她的双瞳中倒映着前方实验台，将十分钟前还维持人样的实验体仔细观察着。她亲自将预调的魔药注入实验体血管，稳定实验体的心脏跳动频率。

她的助理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快步开门邀请外面的联合政府话事人进来，他自己赶紧离开。

在关门的那一刻，不出意外依玛努奇借着偏暗的灯光，看清了这间房间里正在进行的恐怖实验。他发出了惊讶声，“你在做什么研究？”

“之前不是有一批女武神突袭这座博物馆，她们的尸骸经过几日提取，成功剥离出少部分魔术回路。我把它们不同组合拼凑，试着寻找稳定的可用项，运气还行，有一套组合成功了。”

阿法芙看着仪器检测数据，其中几项数值终于逼近临界点，虽说眼前膨胀的实验体无法长时间承受移植的神代魔术回路残片，但多少形成了稳定的嫁接。

她仅仅要一个可以“触碰”的嫁接中转。

“喂，你该不会抓了活人当实验品吧？这种研究无论哪个时代都是禁止的。”依玛努奇用着随意的口吻说道，实则他紧张万分。以前联合政府让他调查阿法芙时，他一直没找到过可挖掘的线索，如今已经合作多年，却见到这幕恐怖戏码，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怎么会呢。随便大街上抓一个人能当实验品吗？我的实验品都是精选基因制造的人造人，顺带我日常饮用的血液也来自生产的人造人。最早联合政府派你来调查我的底细，除了我是死徒这条情报外，你什么都没查到吧？”阿法芙有些干脆全部告诉依玛努奇的想法，当前情况没有隐瞒这些小事的必要，而且经过多年合作，她对话事人依玛努奇感觉不差，至少依玛努奇级别的魔术师她很难雇佣到。

“我们当时查到你一直存在于历史中，从担任阿尤布王朝苏丹萨拉丁的宫廷魔术师开始，你就在中东地区的神秘圈活动。行事较为隐蔽，但每当有大事件发生，你总会施加干涉。”依玛努奇以前总觉得阿法芙除开性格孤僻，很多方面更像是普通人，现在他算是明了，果然魔术师里就不存在善人，搞人体实验的老东西才对味。

为了逃避死亡，把自己变成死徒的老东西，即便顶着一张异国姿色的美女皮囊，装出像人的性情，本质上也不能跟人类划等号了。

但依玛努奇此刻反倒没了顾忌，对方展露出自己血腥残忍的一面，说明把他视作可信赖的人。比起帮联合政府逮捕一位死徒老魔术师，还是跟合作多年的朋友继续头痛人类文明存亡大业更精彩刺激。

理由也很好找——一个老死徒居然不抓平民，而是花大价钱自己造人造人满足消耗需求。

“一开始只是不想让异端们太得意，后来我发觉萨拉丁大人那样的大贤者再也不会有了，就转而在乎遗迹探查工作。比起活人的世界，过去的历史与我更相称些。”阿法芙边说边调整电极刺激强度，但她减弱刺激很快就导致实验台上的实验品难以承受移植的刻印。

她精选的人造人品种也抗不了太长时间，催促着她尽快收尾，避免浪费唯一成功的一次。

“异端？不是很懂你们的宗教划分。”当年依玛努奇一直把阿法芙与埃及的魔术协会阿特拉斯院联系起来，问了不少来自埃及的魔术师这方面的线索。如今看来，他的方向完全错了，人家跟三大魔术协会就不是一个路数的。

“差点忘了，你们魔术协会出身的魔术师基本不信宗教。”阿法芙扭头瞥了身后故作镇静的依玛努奇一眼，她的魔眼此刻正在“张开”。

“所以你把女武神尸骸上剥离出来的回路移植到实验体上为了什么？你要造劣化的神性仆从？太疯狂了吧？”

“女武神的尸骸我无法直接利用，因此用人造人做中转媒介，渎神禁忌我可不敢随意触及。”

膨胀成实验台上一团烂肉的“活物”就是最好的证明了，阿法芙自然深知什么样的禁忌可以尝试，哪些绝对不能碰。

“媒介。”看着阿法芙那双延伸出锯齿状触须的魔眼，依玛努奇感到自己身体在本能畏惧，像是羊遇到狼的感觉。

对方处于“捕食”前兆。

“我的魔眼能刻录下被我击败的人持有的部分魔术。对，击败的人。你理解为捕食也没错。”

阿法芙魔眼全功率状态，即便有防备的依玛努奇也常不住自己的心声。

挪转视线，阿法芙双眼延伸出来的触须缠绕住了实验台上还在颤动的烂肉团，尖端刺破囊肿的皮肤，顺着血管精确触及异化的回路。

那些伸出去的触须，就像是自带甄别功能，数秒时间游走遍实验体全身，锁定了有刻录价值的回路始末，其锯齿状的形态，轻松切断强行得到截取部分，如dna转录般开始了刻录环节。

“冒昧问一句，你掌握的魔术都是这样子得到的？”对传统的魔术师而言，即便自己死了，能把魔术回路保留下来传递给后代也算弥补了遗憾。阿法芙现在的行为，放在时钟塔百分百会被通缉逮捕。

“我的家系在我记事年纪前就覆灭了，我并没有接受过正统的魔术传承。一开始只能靠刻录他人的魔术，后续也有自我发明。长久以来，普通的魔术看不上了，这次能得到女武神的魔术回路实在忍不住。”

目睹了耗时数分钟的刻录过程，依玛努奇强迫自己不设想被刻录的对象感受。

直至实验台上的实验体被触须放弃，平摊在上面，阿法芙长喘一口气，将自己的魔眼慢慢收拢。

“就这样完了？你得到了一个女武神的魔术？能演示一下吗？”依玛努奇的好奇心也很旺盛。

“又不是磁盘，即插即用。需要适应性练习，才能真正使用。”阿法芙这次还算良好，预期中高失败率的实验能成功一次，她很满意。而且她得到了一项极为特别的魔术，也不知具体来源于哪位被白垩骑士杀死的女武神。

『代价阻断』，将契约中产生的副作用隔绝在体外的特殊魔术。北欧异闻掌握的魔术果然更偏向神代的万能，而非泛人类史衰落到连发火球都要一节吟唱。

“你这边也完事了，是不是继续研究印度异闻覆灭事件？把铃木友纪叫上。”依玛努奇想起了自己来找阿法芙的目的。他睡了一觉，身上的伤口也愈合了部分，现在绑着绷带，正常行走没问题。

“caster达·芬奇刚回来了，铃木友纪大概在她那边，关于印度异闻的疑问，我们去问她更直接。还有那里究竟出现了什么意外。”

阿法芙掏出手机，让自己的助理回来收拾实验室。她完事开始定位博物馆地上的游客休息区，准备开门过去见达·芬奇。

“她回来了。那么方便了。说来，得感谢你的秘药。我让军方的医生折腾几小时，远不如敷了你给的药粉管用。睡一觉时间，外伤愈合大半了，走路腿也不痛了，就是还很累，魔力恢复也很慢。”

依玛努奇觉得阿法芙的秘药肯定是消耗使用者的魔力加快伤势恢复，反正养伤阶段，不是要立刻迎接下一场高强度战斗。

“啊？不会吧？我的秘药……”阿法芙在使用虚数魔术开门前，仔细打量了下依玛努奇，猛然发觉对方有被“吸取魔力”的症状，类似魔术她也会，但碍于使用方式，她从未用过。

留下一个意味颇深的眼神，阿法芙忍住笑意，开门连接到博物馆地上。

铃木友纪看到凭空出现木门，等待片刻后，见到了阿法芙与身上还绑着绷带依玛努奇，正好他从达·芬奇这边大致了解了中国与印度地区发生变故。

随着人数增多，之前一直说不上话的持斧罗摩坐不住了，他撑起同样绑着绷带的上半身，强行保持正式坐姿，面对新来两人的审视。

“你们人齐了，就来审问我吧。我们自己酿造的苦果，事到如今，也只能认命了。”经过刚才达·芬奇的讲述，持斧罗摩终于理解孵化出来的兽究竟是什么东西了。但如今印度异闻都不存在了，明白了也于事无补。

“你别摆着一副万事休矣的姿态，妾身救你可不是为了要问你两句话。比如跟其他异闻文明临时休战，就需要你现身说法。”

铃木友纪看到达·芬奇说话时不怀好意的眼神，觉得对方要把持斧罗摩全方位压榨出价值。但这也没什么可指责的，本是敌对方，施以援手必带有目的性。

第五十八章 任务交换 “千子村正？所以专程有人来向你们预警了，你们还继续挖坑埋自己？妾身该骂你们太自以为是，还是太蠢了？！”达·芬奇在言辞上并不留情，她这次面见沙条爱歌吃瘪也让她很难堪。

经过持斧罗摩的补充，铃木友纪对自己降落在中国地区后发生的事情有了更清晰的了解。首先是在他到来前，第六兽已经偷偷搬运来蛾摩拉城，占据空缺的中国地区灵脉，筹备羽化。因为地上有光柱存在，其他六个异闻文明也不敢冒然踏入中国地区，生怕光柱规模最壮大的异闻境内突然冒出不得了的神明，他们闯入其中被打个措手不及。

当然这算持斧罗摩视角里的理由，毗湿奴是否真的这样考量不得而知。

阿法芙和依玛努奇则派遣了一支多人混组的探险队，女探险家艾薇就在其中。很不巧他们在踏上中国地区前就严重减员，正式探查时只剩下两人。随后就是铃木友纪被圣皇太一单独传送到当前时代，分叉的事项遭到剪定，中国异闻不复存在，竖立的光柱倒塌消失。

到此时，所有人才发觉中国地区莫名其妙有一个严重塌陷的地下城遗迹。在铃木友纪离开后，回味过来的印度异闻因距离最近，立即就派遣大批神民入驻中国地区，并围在了遗迹附近，开始了大规模的探查行动。

持斧罗摩住持防卫和上报工作，具体探查由神民中的婆罗门祭司负责。如今想来，他明白那些祭司们绕过自己与本尊毗湿奴联系，毗湿奴从始至终没把危险告诉持斧罗摩。以至于他遇到来劝阻的使者千子村正，反而大打出手，并引来了毗湿奴。

两人在同一时间被一招制服，持斧罗摩关押在遗迹附近，千子村正据说被摩西妮带回印度异闻关押。再之后，持斧罗摩在地牢中听闻埃及盟友的使团到来。

按达·芬奇的讲述，她见到了毗湿奴被大卸八块的谢幕戏，动手的是第六兽沙条爱歌，而埃及异闻主神阿蒙神辅助第六兽达成轻易目的，祂具有独特的克制神明手段。

哪怕只从数量上，敌人从印度异闻替换为第六兽，这也不是好消息。铃木友纪这边的caster达·芬奇alter遇到第六兽都靠对方手下留情才有了逃脱机会，且照达·芬奇隐晦的表示，第六兽的威胁远在几个异闻文明之上，时间拖越久，第六兽就越完美，造成的影响也就越大。

因为埃及异闻的背叛和印度异闻覆灭，其余四大异闻文明腾出手来去围攻埃及异闻的阿蒙神与第六兽沙条爱歌不是没可能，这就需要高明的斡旋手段了。

不论往好的方向，还是往坏的方向，与侵入北美的两大异闻停战都是迫在眉睫的选择，可惜主动权不在泛人类史这边。

“在巴尔的摩市主动转为守势，放你们离开，兴许也代表了希腊与北欧异闻的态度。”

阿法芙提了个较乐观的假说，可他们在守势下依旧占据进一步进攻华盛顿特区的地利条件，主动去停战，成功率又有多少呢？持斧罗摩现在看着顺从，等到了敌方控制区，又剩下多少可信度？

就在所有人各有主见的时候，国立博物馆的网络遭到了侵入，并非为了盗取资料，而是强行接入了视频通讯。

阿法芙接到助理的急电后，将自己的平板与休息区一台宣传屏连接，并主动接通了不明通讯。

铃木友纪看到屏幕上弹出粉色的兔子图标和“nff”字样，立刻想起了高扬斯卡娅。

“嗨嗨~这里是nff服务中心，美丽的高扬斯卡娅在此聆听诸位的烦恼。不管是战场救援还是深入敌后，任何烦恼都能靠金钱解决，价钱公道的话去月球约会也不是不行哦~我们的宗旨……啊，神父你别抢话筒啊！”

吵吵闹闹的开场白还没说完，画面中的粉毛狐狸就被邻座神父装扮的人挤到了一旁。

“诸位，很抱歉打搅你们。我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目前情况危急，兽（beast）的威胁突降，文明之间的生存之战也得先放一放了。”

神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是要让在场的人暂时忽略北美战场惨烈的战况，但的确如对方所说，兽的威胁更为急切。达·芬奇刚才也有临时与侵入北美的异闻文明停战的想法。

“你别挤我啊！这是我的个人收费频道！”

“临时借一下。”

此番闹剧在场的不少人都感觉莫名其妙，对突然侵入博物馆系统，发来视频对话的两个神秘人警惕心很重。但知晓两人身份的人，清楚对方不是来开玩笑的。

“谁会喜欢一个中年怪大叔主持推销节目！当然要青春靓丽的pink系美少女……啊！你怎么可以转摄像头！照不到我这边了！”

“你们不要在意，正事要紧。是吧，迦勒底的顾问达·芬奇女士？”

神父像是对达·芬奇更为熟悉，他转过摄像头后，独自占据视频通讯的大部分，高扬斯卡娅看不到人了。

“妾身跟你很熟吗？”

“可别这样说，当年突袭迦勒底，我们可很尊重你，专门挑你不在的时候摧毁了建在南极的迦勒底观测机构。你的情报我们当初就收集了不少。”神父上扬的嘴角带着两分喜悦情绪，像是故意要让达·芬奇情绪化，又像是他笃定达·芬奇会主动寻求合作机会。

达·芬奇听闻对方的话语，脸色明显阴沉了不少，眼眸也泛起了血色红光，她略微歪头，露出夸张的笑容，“妾身已经反向定位了你们的坐标位置，你们需要点一份外卖蛋糕吗？”

达·芬奇暗示的肯定不是吃的“蛋糕”。

“你这家伙别激怒她啊！你自己都说了谈正事！你不会说话就让开！”

“抱歉，不知不觉就想起了有趣的事情。午餐后再吃份蛋糕，热量肯定会超标的。还是算了吧。”神父故装不懂，语气平和地说道。

达·芬奇笑容瞬间消失，她双眼猩红，盯着嬉皮笑脸的神父言峰琦礼，“你到底有什么事？”

“一场交易。我们来帮你达成与希腊、北欧等异闻文明的临时停战，但你们也要帮我们一个忙？”

“对付埃及异闻和第六兽？哼，这种完全不对等的交易有谈的必要吗？”

神父对达·芬奇的态度不意外，他之前已经邀请能联系上的埃及之外四个异闻的主神，商讨了事件。希腊和北欧异闻是否能临时停战，他已心中有数。

“当然了，交易肯定是对等的。我们这边在之前派去了一位使者，调查印度异闻的动向。我毕竟一个人东奔西走精力有限，不能实时监管六个异闻文明。不曾想就因印度异闻出了大事情，现在不只是印度与中国地区现状不明，我们派去的使者也没回来。所以，能麻烦你们把他带回来吗？”

神父说完还瞧了眼坐在角落默不作声的持斧罗摩。

“你们的使者？千子村正？”铃木友纪记得之前持斧罗摩提起过，现在可能在印度异闻地界内，按神父的要求，对方可能还活着。

“少年，那个刀匠对你虽然粗暴了些，但也请见谅，不是每个上了年纪的人都热衷接受新事物。有一点可以肯定，你们要是这次救了他，他一定记下恩情还报。”

“你指望我们去危险的混沌区域，没有准备地直面第六兽？”达·芬奇对这项交易并不满意，要是没她出手，铃木友纪在抵达北美前就因千子村正命丧海上了。

“交易自然是你情我愿，但你们要跟异闻文明商谈一样要对方愿意吧？只要你们这边愿意配合，不只是可以暂时停战，北欧的巴德尔与希腊的阿波罗两位大神将一同进攻埃及异闻，凯尔特的鲁格虽说保持中立，知晓事态严重性后，也会派出力量从海上支援对埃及作战，并额外提供支援，协助你们从印度地区救人。为了文明的存续，不同文明之间或许存在冲突对立，但在更危急的灾难面前，大家并非不能携手吧？”

神父说得冠冕堂皇，明眼人还是感觉出空手套白狼的意味，说不定他跟几个异闻文明谈条件时，也是这般口吻提及泛人类史这边会去印度地区牵制敌人。

但衡量之后，达·芬奇虽不情愿仍点头同意了对方的交易提议，毕竟主动权不在她这边。

“那就可以了。停战从现在开始生效，我们这边希望你们立刻动身去救回使者千子村正。只要他能活着回来，我们这边另有补偿。”

神父说完心满意足地把话筒一推，算是还给一旁气鼓鼓的高扬斯卡娅。

“烦人的中年大叔终于闭嘴了。情况就是这样子，千子村正脾气暴躁了些，下手狠辣了些，三天两头在人家午休时候打电话骚扰，但他要是殉职在印度地区……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嘛~开玩笑的啦~铃木友纪，拜托了，帮大姐姐一次~”

“等等，我们就算愿意救人，也犯不着一定让他去救人吧？”达·芬奇对高扬斯卡娅的敌意也不小，刚才不过是集中在神父言峰琦礼身上了。

高扬斯卡娅的双眼在一瞬间切换到了兽瞳状态，她的气质也跟着变了。“否则你会出全力吗？”

第五十九章 悲叹 印度地区，古城加西。 自支撑异闻的光柱倒塌后，整个印度异闻就失去了一切屏障，顷刻间被笼罩中国与印度之间的不明混沌云层覆盖。外界的所有侦测手段都无法穿透这层混沌阴云，铃木友纪等人靠持斧罗摩才定位了目的地。 按持斧罗摩的说法，化身之间拉近距离后，能相互感应同为毗湿奴化身的同伴位置。虽说只是个大致方向，但那个方向上最大的城市就是加西城，即神光照耀之城。千子村正被摩西妮带走，不可能关在偏僻小地方。 主神毗湿奴通常居住在须弥山（喜马拉雅山脉）之巅，最接近晨星的小世界中，而印度的神民们大多还是居住在适宜生存的河谷地区。像加西城这类历史悠久的城市，每年都有机会迎接毗湿奴光临。 听着持斧罗摩虔诚的解说，铃木友纪对印度教那一套并不感兴趣，尤其见对方指着喜马拉雅山脉大谈特谈。人人都能看到的“圣地”，神圣性大打折扣。当然还有另一因素——占据中国与印度地区上空的混沌阴云，中心就在喜马拉雅山脉，不断向外螺旋散发带有堕落性质的魔力。 铃木友纪望过去，只会看见黑暗中若隐若现的高耸山峦，身体不寒而栗。第六兽大概率就盘踞在喜马拉雅山脉间，中国与印度两大孕育出古老文明的土地下，悠久且丰富的地脉正在被兽吸取，成为进一步增强的养料。 注意到铃木友纪的视线，持斧罗摩也懂得往日辉煌不在，他不管对异国的少年如何吹嘘，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一副毁灭中的凄惨景象。 曾遍布走道的桫椤，如今只剩下枯萎的木杆，耳边听不到灵鸟的鸣叫，神性守护兽们也见不到踪影，什么都不在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就能进入加西城地界，他施展神力远望，曾经繁华的古城看不到光芒，看得见或看不见的邪魔之物正闯入城中收割着最后几支还有反抗力气的神民。面向他们的城墙倒塌了大半，现在都还有不知哪冒出来的邪魔之物往里面攀爬。 就一天时间，一切都被摧毁了，他们引以为傲的文明，如今成了兽的饕餮盛宴。他这位缺席者，正好回来时赶上几盘主菜快吃干净的时刻。 他现在出手也就救下加西城内存活的一些人，而后他又能做什么呢？没有意义了，文明已然覆灭，早点去陪葬，和多挣扎些时日再埋入焦土中，又有什么区别呢？想到这些，持斧罗摩就感觉自己双手重负千钧，不知该怎么开口。 “前面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你们要找的千子村正肯定被关在城里，不至于被关在地牢，估计会被作为宾客软禁在神庙里。摩西妮也还活着，我们进入城后她肯定会反向发现我……” 身为武者，毗湿奴的化身，一等一的武斗派，持斧罗摩理应出手去拯救还在坚持的神民，但他觉得自己做不到了。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见目的地就在眼前，她主动解除灵体化，显现在两人身后。观察周围的景象，她不禁面露难色，“空气中都带着腐朽的恶臭味道。master，你没事吧？” 铃木友纪指了下自己藏在胸口内的金匣，那件伪圣物主动隔绝了被污染的魔力侵入身体，虽说仍感觉呼吸不畅，但不至于伤及生命。 “暂时没问题，但兽的影响比我之前想象地更为严重。” 按计划，达·芬奇将铃木友纪和莫德雷德传送到印度异闻境内，由持斧罗摩当向导带路，她则分开去其他城市了解最新状况。神父言峰绮礼说过凯尔特异闻会派遣海兽从海上给予支援，达·芬奇不喜欢配合他们，她让铃木友纪先别跟其他异闻主动联系。 达·芬奇这次具体有什么安排，铃木友纪也不知道。 从开门踏上印度异闻的土地到现在，靠持斧罗摩的赶路法宝只花了几个小时时间。他们途中保持隐秘行动原则，全程没做多余的事情。 “现在怎么办？我们进城肯定会引起那些不明来历的邪魔注意。直接冲进去？”白垩骑士自己不在乎什么暴露踪迹的问题，她想来干脆一鼓作气冲进去，最快速度带上千子村正离开。瞻前顾后反而严重拖慢速度，待的时间越久暴露的风险才越大。 铃木友纪看向一旁情绪低落的持斧罗摩，期待对方给出建议。 “我们可以沿着河道进去，城里几座大型神庙都毗邻河流。”持斧罗摩说完走向临近冰凉的河水，他伸手触及水面，默念咒法，让身上携带的避水宝珠起效。 “河水很凉，但应该没毒。”持斧罗摩觉得河水变凉不正常，不过整个异闻都陷入覆灭的境地，区区河水变凉算不上大事情了，空气中都存在着侵蚀人类的有害魔力。 白垩骑士看向河面，并未感知到危险，她不作表态。 “我们安全起见，沿着河流进去吧。”铃木友纪选择尊重当地人士持斧罗摩的意见，不必要的战斗能回避最好，他们这次只是来救人完成委托。 持斧罗摩伸手示意铃木友纪走过去抓住他，两人握手间，法宝效果扩展到了铃木友纪身上。 “不用紧张，你保持正常呼吸。在上岸前，一直抓住我的手就行了。” 不等铃木友纪回应，持斧罗摩带着铃木友纪一头扎入冰凉的河水里，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则灵体化跟上。她眼里河水没有危险，但仍体内的圣枪仍抗拒接触。 持斧罗摩在水中游行速度不慢，他游出一段距离后，见河道上浮着尸体和杂物，到此他们算是正式进入了加西古城的界限。以他的听觉，不用细分就能听到陆地上嘶鸣的邪魔叫唤声。 “摩西妮现在应该是在湿婆金庙，我感觉到她的魔力位置了。” 在进城前，让持斧罗摩蒙一个位置，他也会选择猜湿婆金庙。毕竟摩西妮原本跟湿婆神关系……挺复杂的，尤其在本尊毗湿奴陨落的当下，摩西妮肯定会去留有湿婆神的场所寻求宽慰。持斧罗摩主动转移注意力，强迫自己关注这次的正事。当初异闻带建立，毗湿奴并未拆除供奉其他主神的庙宇，相反还允许基础的供奉行为，包括他们这些代替毗湿奴行动的化身也被允许行走于过去遗留下来的庙宇。 铃木友纪对印度神话知晓有限，关于湿婆神，只知道那是与毗湿奴共为三相神的大神之一，主掌创造与破坏的毁灭者。 沿着河道继续往城内游行，河面上惨烈的残余等同于真实惨状的缩影，持斧罗摩尽可能加快速度，免得让铃木友纪有闲暇抬头看到尸体阻塞河面的情形。 “你们当心，前面河段水底也有活物。”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察觉异常后，立刻提醒了两人，她出手白光过于醒目。 持斧罗摩也发觉了水中邪魔的气息，数量仅有两只。他思考后，选择用法宝应对，抢在对方发觉前他从水下投出金刚杵，击碎了那两只不明邪魔的身躯，收回金刚杵前，他还使用法术将四散的碎块压入河底的泥沙中，尽可能做得隐蔽。 继续往前拐入支流，持斧罗摩到了一处河水相对正常的河段。这点出乎意料，他没想到金庙外的河段居然还能保持正常水温。 探头上岸，持斧罗摩发觉在岸边还能看到绿色的杂草，空气的浑浊感也较轻。 “没有敌人，你们放心跟上来吧。”持斧罗摩把铃木友纪拉上河岸，他随后松手，示意对方跟在自己身后，由他走在前面。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对神迹并不感冒，在她看来是金碧辉煌的庙宇里存放的法宝在庇护周围。回望城市其他方位，她看到到处都有乱窜的邪魔之物，个别还在围攻艰难求生的当地人。这就更难让她共情了，原本是敌对立场，她可不会怜悯垂死挣扎的敌人。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持斧罗摩刚走上几阶台阶，一群手持不同武器的白衣神民就从掩体后探出头来，他们看清来人，不由喜极而泣，大呼着罗摩真名，甚至有人跪地呼喊毗湿奴。 一问才知，城市从遭到了不明来历的邪魔之物进攻，已经过了8个小时。起初靠神民们自发反击，还有点效果，但很快就有神民乏力倒地，守卫阵线顷刻被击破，他们四散奔逃，有一部分逃到金庙附近，依托这里的地形选择固守。 见证了支撑异闻的光柱倒塌，所有人都清楚他们的主神毗湿奴不在了，但见到持斧罗摩英勇到来，还是有人幻想起了毗湿奴回归。持斧罗摩没工夫打破个别人的幻想，他只想进去找摩西妮。 无须铃木友纪开口，持斧罗摩用当地语言与神民里的祭司对话，搞明白了经过，他没任何客套，直接询问庙里的情况，“摩西妮在里面吗？” 不等那位祭司开口，感觉到敌意，持斧罗摩一把推开碍事的祭司，上前伸手抓住了射向自己的箭矢。 “待在湿婆神的庙宇里，你的脾气怎么反倒如此暴躁？” 面对熟人，持斧罗摩开口的语气就没之前那般友善了，他原本就不是友善的化身。 第六十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婆罗娑（持斧的），你怎么还活着！难道你背叛了我们！站在你身后的人是谁？堂堂守护婆罗门的守护者竟然跟我们的敌人站在一起！你到底……” “给我闭嘴！！！”持斧罗摩一声吼，愤怒依托神性释放，震慑了在场所有人，尤其是正朝他诘问的持弓女性——摩西妮。 “我为什么还活着？这不是要感谢本尊毗湿奴大人把我关押在地下，才没被一网打尽。你也是，你受命带着使者看押他，也躲过了劫难。至于我身后的少年，就是以守护人理为目的行动的少年，铃木友纪。他所处的阵营搭救了我，我自然要偿还这份恩情。” 持斧罗摩吼完，尽可能克制自己的愤怒，作了解释。按他以前性格，一定会抄起斧子劈了敢攻击他的蠢货，奈何现在的立场和境况不允许他这般行动了。 “什么恩情，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背叛……”摩西妮说着拉弓对准了持斧罗摩身后的铃木友纪。 克制有限，持斧罗摩见状当即不再克制，一步跨上十级台阶，斧头斩落了对方手中的箭矢。 “摩西妮，我现在不想对手足同胞下手，你最好脑子灵光些，搞清楚该做什么。看看吧，看看这座古老的城市，还剩下什么？！” 持斧罗摩指着远处正在燃烧的一座神庙，眼神中的杀意收敛。 “所以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数量那么多，毗湿奴大人和其他化身们都已经……不在了吗？”摩西妮的情绪也非常糟糕，她感觉到持斧罗摩并未说谎，也没有背叛的意味，再看铃木友纪也没敌意，就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她也很累了，全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着不明来历的邪魔之物大肆闯入城中，少数有余力战斗的神民聚集向了湿婆金庙。而她的战意比这些神民更差，绝望感即将冲垮丧失信仰支撑的她，如果不是聆听到了湿婆神的安慰，她可能早就自尽追随毗湿奴了。 身为战士，持斧罗摩一眼看穿了摩西妮此刻垮塌的心态，他觉得跟这个蠢女人没有废话必要了，招呼铃木友纪和白垩骑士跟上。虽说他自己的状态也糟透了，但有人帮忙垫底，也是一件乐事。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要么战斗下去，要么去死！像你现在的状态，就呆在这里等死吧。还有，使者千字村正我们就带走了。” 算是打了招呼，周围的祭司神民都不敢接近两位化身的交涉，甚至在摩西妮被持斧罗摩粗暴推开后，他们也不敢上前多话。 铃木友纪见到了这幕冲突，他听不懂梵语，但也看得出没人会再挡路了。一旁的白垩骑士领会意思，带着铃木友纪快步爬上阶梯，两人经过摩西妮时，她紧盯着对方手里的弓箭，对待没有战意的敌人，她仍保持戒备。 “master，你别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的任务是带回千子村正。你救不了这里的人。”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对于毁灭兴许心中有一丝感触，但立场对立，她可不想事后被救来的人用弓箭指着。 “等等，不行，你们还不能带走他。”摩西妮呆滞片刻后，恢复过来，她转身呼喊，并使用身上的法宝，瞬移到了持斧罗摩跟前，挡住了后者往前的道路。 “怎么，你要跟我决斗吗？毗湿奴大人已经不在了，交付给你的使命你还要坚持？”持斧罗摩说着提起斧头，做好了战斗准备。 “不是，”碍于持斧罗摩的挑衅语气，已有退让的摩西妮都受不了了，要不是打不过，她还真可能顺应挑衅，狠狠揍一顿对方。“他现在还不能走。” “你什么意思？我们需要先斋戒沐浴？都什么时候了。” 后续跟上来的铃木友纪和白垩骑士也盯着继续对峙的两人，看没有交手的意思，他们也先静待两人交涉。 “湿婆大人愿意分享一部分力量给使者千子村正，我也不明白祂为何会响应呼喊，且给外人力量。总之，你们不能进去打搅这个过程。” “哈？湿婆？给千子村正那家伙？”持斧罗摩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管是主谓宾哪一方，整句话都让他听着莫名其妙。想到是摩西妮跟他说，主语的湿婆应该不会有假了。 “怎么了？那女人跟你说了什么？”白垩骑士担心前面两人有串通，忍不住上前呼喊持斧罗摩回应。 “呃……怎么说呢，用你们能理解的方式。与毗湿奴大人同为三相神的湿婆神显灵了，祂要传功给千子村正，因此需要等一些时间。”持斧罗摩自己都半信不信。 传功？铃木友纪觉得很离谱，但看持斧罗摩和摩西妮的态度，又不像有假。这座具有特殊加护的庙宇，指不定真的受到湿婆神关照，正好被软禁在里面的千子村正被湿婆神看中了。 “还需要多长时间？”铃木友纪询问持斧罗摩，示意他翻译，转问前面拦路的摩西妮。 在这里浪费时间越长，风险就越高。单单是城市内到处跑的各类邪魔之物，聚集起来也是个麻烦。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动用宝具，或者持斧罗摩使用法宝，就消灭掉几批没问题，就怕动静太大，引来第六兽。 “她说她也不知道，看样子至少还要5小时。” “5小时？”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明显不想等，但她也不方便直接硬闯带人，转而眼神示意铃木友纪自己下主意。 铃木友纪远眺城市状况，他也说不准等5小时会发生什么，而且那位千子村正获得湿婆神的赐予力量后，会乖乖跟他们走吗？ “我们能先确认他是否在里面吗？”折中考虑，铃木友纪觉得要先验证真伪，一旦摩西妮说谎，故意拖延时间就亏大了。 铃木友纪的要求得到了允许，但考虑到他没有神性且喜欢乱用解析魔术，只能由白垩骑士和持斧罗摩两人代劳。 走进神民严密把守的金庙内部，摩西妮带着几人穿过正殿到了一处僻静的静坐室，石门和纱幔遮挡了视线，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动静。但铃木友纪靠近这里后就感觉到空气中的魔力浓郁且跃动，自己不禁升起随之起舞的幻觉。 明明这里没有乐师，他还能听到有节奏的鼓声，而且石门上的纹路和纱幔的褶皱也像是活动的，如火焰般跳动着…… “你不能再往前走了。”摩西妮见铃木友纪出现不适状况，让跟随的祭司拦下，她指引莫德雷德和持斧罗摩继续往前。 会意的祭司念了段铃木友纪不懂的梵文咒语，而后往铃木友纪脑袋上指指点点，幻觉和杂音都随着淡去，铃木友纪感觉自己顿时意识清明，五感为之清净。 莫德雷德对逐渐响亮的杂音和幻觉只感到吵闹，她看到摩西妮再次停步指点了方位，便跟持斧罗摩一同往那个方向张望。相比有准备的持斧罗摩，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顿感自己的视线变成了全方位360度，周围也不是遮挡视线的纱幔，而是环绕着的不明烟尘。 一盏盏油灯环绕着祭台，火焰有节奏地舞动，每一朵都被神性牵引，构成万千变化的意向。仪式中央只有闭目静坐的青年，按对方日本武者的打扮，应该就是这次要回收的目标千子村正。 就在这时，后方的烟尘绕在白垩骑士身边，一个声音传入了她耳中。 “oo…rt、” “什么？你是谁？”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警觉地回头，但没有意义，因为在这里她的视角本就是全方位，身前身后有什么一目了然。 “你们要小心的不只是兽。” 这一次她听清楚了，但环绕自己的烟尘也散开了，并且传递的警告很奇怪，有什么能跟兽（beast）相提并论吗？梅林那样的谜语人她见一个想打一个。 此时她猛然发觉祭台上不止有静坐的千子村正，另有一个长相相近的青年手持多种法器，正在灯阵外忘情起舞。 一个？等她再确认，那个人手分化出数十只，每一只都有不同的手势，持握不同法器，火焰跳动间，人数也在快速增长，从一至万千，无穷无尽…… 睁眼刚才一切幻觉消失，白垩骑士发觉自己维持在往前迈步的动作，而一旁的持斧罗摩只比她快一步，刚扭头过去张望。 “是真的，我们别打搅了。”持斧罗摩看到祭台上静坐的千子村正，隐约觉得有视线转向自己，他连忙扭头看向跟过来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 看到跟刚才幻觉中差不多的场景，白垩骑士附和应答了一声，再有脾气的人，见过刚才诡异的幻觉，态度都会转好些。 金庙外，雨点开始降下，躲在掩体后的神民纷纷抬头仰望天空，眼神中的迷茫进一步加深。此刻要是狂风落雷，他们反倒好受些，知晓剩下的人也大限已至了，不用再挣扎了。 被几名祭司看管着，铃木友纪也注意到石窗外飘进来的雨点，他忍不住好奇地张望外面。 “下雨了？” 语言不通，但不妨碍彼此都理解天气变化，刚才给铃木友纪念咒的祭司同样看向了窗外。 雨势有增大的迹象，而摩西妮带着两人也从石门后走了回来，两人都确定了千子村正就在里面。 “嗯？这时候下雨了？”持斧罗摩与白垩骑士都对天气变化颇为在意。尤其前者，直接走到石窗边，伸手接住几点雨滴。 持斧罗摩观察一阵后，给出了他的结论。“雨水中没有敌意，但……也不是普通的雨滴。” 如果此刻下的是包含堕落魔力的毒雨，印度异闻残存的人很快都会丧命，这算是个好消息，至少不会要人性命。 “不是普通的雨滴？”铃木友纪更在意持斧罗摩后半句话。 “里面带有神性力量……更确切地说是恩惠的力量。这场雨放在别的地方，能起到庄稼增收的效果，虽然效果也就那么一点点。” 第六十一章 安宁之雨 与此同时，埃及异闻正遭受北欧、希腊、凯尔特三大异闻的联合进攻。埃及异闻是否真的背刺印度异闻还无直接坐实，但不妨碍三大异闻的异闻带主神防微杜渐，把潜在的威胁扼杀。 况且祂们给了埃及异闻宣战书和解释的时间，但埃及的阿蒙神对此毫无反应。 进攻的主力是北欧与希腊异闻，之前被突袭了奥林匹斯山的希腊异闻尤其卖力，成批装备克制死灵武器的机械生物登上沙漠地形，用数量彻底压垮企图阻挡钢铁军团的埃及亡骸们 埃及异闻境内究竟有没有活人也不重要了，在全线碾压的进攻中，不论是亡骸还是金字塔都在炮火和爆炸中毁灭。哪怕亡骸们有复活能力，能破坏一次就能破坏第二次。 北欧异闻的女武神军团则是最锐利的尖刀部队，以迅速切入战场，斩首的方式摧毁埃及异闻的“指挥官”，也就是亡骸中具备神性的神骸，不论他们原先是神明还是半神，如今都只是无法沟通的空壳，实力大打折扣。最后凯尔特的海兽们封锁了海岸线，并派遣数支分队从尼罗河入海口沿着水道加入战场，进一步给到埃及异闻压力。 如此攻势下，埃及异闻境内的金字塔数量快速下降，每小时都有数个据点被攻陷，北欧主神巴德尔亲率的队伍甚至空降底比斯城，在周围的埃及援军包围前，祂将整个城市从地图上抹除了。 但即便如此，阿蒙神也没现身阻止，仿佛祂不在意自己的文明遭到毁灭性打击。在此时的埃及异闻境内，不只是攻入的三大异闻带之主急着寻找阿蒙神，境内唯一算是活人的法老图坦卡蒙也在派仆从寻找主神阿蒙神。 阿蒙神是无形之神，或许是这条原因，谁都寻找不到祂的踪迹。 ———— 为什么这时候下雨了？ 铃木友纪带着疑问等在金庙的屋檐下，他看着雨水汇聚在排水渠，落下的雨滴有节奏地滴答作响。守在外面的神民们也不那么绝望了，有些人用雨水洗面，有些人问庙里的祭司要吃的，除开等死之外多了些需求。 “你刚才说你见到了湿婆神？”铃木友纪见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走到自己身后，小声问了一句。 “是的，但只能说祂大致是湿婆神的具现，印度神系的事情，我不懂。”她刚才在金庙的几个高台位置巡逻了一圈，远眺城市内不同方向的近况。下雨的范围至少包含大半个城市，兴许更大，其他的与他们进来时一样。 刚才见到千子村正的前后经过，白垩骑士详细向铃木友纪说了一遍，在她看来湿婆神对千子村正挺中意的，具现的人形化身甚至直接用了千子村正的外貌。 “ot？好像是这个音，记不清楚了。祂说还要我们注意兽之外的潜在威胁。”白垩骑士现在只想抓来梅林质问这条世界线到底要经历多少灾难，是否还有拯救必要。她不会对御主铃木友纪说丧气话，但理性而言文明能经受的毁灭性灾难是有限的，她这类特殊的个体可以存在下来，其他人怎么办？ 作为守护白垩之城千年又千年的异闻带之王，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切身品味到了其中的无奈，暂时守住了又怎样？能每次都击退敌人又怎样呢？ “兽之外的威胁？”铃木友纪对莫德雷德突然提到的颇为意外，他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毕竟突然冒出来一个第六兽已经超出了泛人类史与几大异闻文明预料，以至于现在文明之间的战争不得不暂停，先联手解决背叛者埃及异闻与情报不明的第六兽。 “我也不明白祂的意思，等任务完成，问问万能的达·芬奇吧。她兴许能给你解答。” 两人交谈时，外面的雨势渐渐增大了，雨幕浑浊了众人的视线，能见范围缩减，看不到城市内凄惨的景象，也是件好事吧。 清凉感冲洗着金庙外的神民，铃木友纪坐在石凳上，也从飞溅的雨滴中感觉到了舒适。持斧罗摩说过，雨水中一点点神性的恩泽，一定是他人主导了这场奇怪的雨。 但提到恩泽，每个地区的神话中都有降下恩惠之雨，丰饶作物的故事，印度地区自己也不例外。 遐想之际，莫德雷德同样试图伸手接下了雨滴，雨水从她的手甲缝隙间流淌下来，根本接不住。她本身也只是无心地随意举动，并不是要细看雨水的成分。 她的记忆中，在与“父亲”共处的最后几年时间，下雨的天数也大幅缩减了，而且雨水并不能滋润田地。如果这种特殊的雨能搬运到当年的不列颠，让作物重新生长，兴许……至少能解决迫在眉睫的吃饭问题。 铃木友纪没注意到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出神的视线，他自己也因等待和安宁的雨声，身心都放松下来，就差有人递上一个枕头靠着睡觉了。 舒适的环境没人能拒绝，持斧罗摩也不例外。他独自站在金庙正面的台阶上，静待时间流逝，见识到湿婆神的仪式迹象，他哪敢在这里乱来。 如此这般过了一段时间，背靠石柱的他也陷入遐想，回忆着异闻带当初建立的危难与快乐。 唯一不受这场雨影响的，仅有摩西妮。她已不关心今后的事情了，从持斧罗摩口中确认了他们还要面对的敌人，能把本尊毗湿奴撕碎的第六兽。复仇？抗争？苟活？她觉得都没意义，甚至他们拿什么资格选择今后，顶多能选个死法罢了。 她见几个麻烦的“来客”愿意在庙里等，不会来打搅自己，她回到静坐的居室冥想去了。比起现实世界的绝望与终结，至少在精神世界她还有寄托，湿婆神给她宽慰安抚。对她而言，等到了金庙也被围攻的时候，安安静静死在这里挺好的。 安宁地死在湿婆神的金庙和凄惨地死在没名字的荒地上，她觉得换谁来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在冥想中，她聆听到了野猪踏蹄的响动，狮子的嘶吼，龟与鱼顺着河流靠近，它们原皆为毗湿奴的化身，如果没有意外，彼此间相互感应逃不掉的。 【你应该提醒罗摩和那个骑士，让他们备战。】 湿婆神这般建议她，但她不为所动。她觉得反抗已经没有意义，不如就此迎接终结。印度异闻已经毁灭了，支撑异闻的主神毗湿奴不在，逃跑又能往哪逃，她是所有化身中最弱小的，一对一逃命都很费劲。至于那些“来客”，背叛的持斧罗摩及本就是敌对立场的少年与骑士，一起死了才好。 都是落水的将死之人，一同沉入绝望的冥河中，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摩西妮在冥想中无视了湿婆神反复的催促，她没了自杀念头，不代表她的毁灭念头跟着扭转。 如此态度也只换来湿婆神的一声哀叹，对待祂爱的女人，祂总给予过分的溺爱，最终结果如何，祂也随意了。吃独食的毗湿奴惨死让祂有闲心分出力量来凑个热闹罢了，除此之外还能让祂动心的几乎不存在。 刚打搅祂仪式的西方骑士长得略合祂胃口，奈何实在没女人味，自己用烟尘吓唬她都不会露出娇羞表情，空长了一副美丽皮囊，被祂划归到骁勇战士那类了。对待战场上拼杀的战士，祂一向是平等对待，只期待人类浴血拼杀给祂献上精彩又惨烈的过程。 等半睡半醒的持斧罗摩意识到有熟悉的灵力靠近，雨势已经有暴雨的倾向。雨水汇聚成溪流沿着庙宇的排水渠泻入毗邻的河道，河水明显在异动，里面像是具备了活力，无处发泄。 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明晃晃的刀子刺来谁都会警惕，可安宁的床榻没人能拒绝。等到现在，他们想拒绝也晚了。 他艰难地克服困意，重新握住腰间的斧柄，视线来回晃动，他看到下方掩体里的神民基本都三三两两靠在能挡雨的位置，也是半睡半醒的状态，没有一个人还手握武器。所有人都松懈了，根本不在备战状态，如此情形哪怕是城里肆虐的邪魔之物涌向这边，都能轻易收割这里的神民。 “所有人，站起来，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持斧罗摩带有神性的吼声起到了一点作用，但也就是一点点，他除非吼个三五分钟才能打消众人堆积起来的舒适感。 这点时间不存在了。 河面上最先出现的是一只巨龟，大雨滂沱，持斧罗摩愣了几秒才确认前方“熟悉”的同类。 外形一致，但气息变了。他反应慢了些，还是进入状态，判断出第二化身神龟俱利摩带有极重的死灵属性。 两者对上视线，“神龟”空洞无神的眼眸灵性所剩乏乏，张嘴便吐出三枚宝珠，宝珠各自射出不同属性的水柱。 动作明显迟缓，持斧罗摩勉强避开了一道水柱，但他还是被另外两道打中，整个人倒栽葱地摔进庙宇正殿。 “神龟”再次催动宝珠，在它发射水柱前，一道光芒照在了它身上。下一刻它巨大的身躯被整个从河面掀起，撞倒在河对岸。它的反应也很慢，以至于它对准视线，看向打伤它的来敌，只见到了贯穿它龟甲的光枪。 第六十二章 展示环节 第690章 展示环节 铃木友纪在莫德雷德的呼喊下清醒过来，雨声嘈杂遮掩了诸多信息，他看向自己身后，没有看到自己从者的身影。如此迟钝数秒后，铃木友纪看向自己的手背，明白过来莫德雷德靠契约的联系，直接与自己对话。 观察周围，铃木友纪发觉空气中的魔力变化了，而且金庙入口处砖石被破坏，持斧罗摩正缓缓地站起来。 清醒后近一分钟的时间，铃木友纪都没站起来挪动一下，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不算，身为印度神话里数一数二武者的持斧罗摩不该动作迟缓。 慢慢伸手，触及雨水，雨势在他享受舒适时光的时间里明显增大了，当前可谓接近暴雨的程度。从一开始下起奇怪的恩泽之雨时，大家就该警惕起来，但那时候所有人都享受在恩泽的舒适中。 尝试站起来，铃木友纪起身迈步，发觉自己动作非常慢，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甚至因为身体跟不上，差点滑倒在雨水中。 头脑早就发布了躲起来的指令，可身体就是反应迟缓。铃木友纪走向最近掩体的时候，金庙入口的持斧罗摩也终于手持大斧开始往下方冲锋。 身体与思维的错位，在战斗中将是极为严重的破绽，铃木友纪觉得当前情况极为不利。他想查看自己从者的位置和状况，滂沱大雨遮挡了视线，铃木友纪只能隐约听到河岸方向有重物砸地的声音。 “危险！”持斧罗摩维持着即将冲锋动作，发觉来自远方的狙击，转向试图阻截攻击。但他慌忙下未使用英语，导致铃木友纪没听懂警告。不过听懂也没用，铃木友纪没有持斧罗摩的身体素质，当前情况下根本躲不开。 十数根极细的飞行物借由雨势隐蔽射来，目标正是未及时躲藏起来的铃木友纪。 紧急关头，持斧罗摩动用了手腕上缠绕的绳索法宝，将铃木友纪捉拿，拉扯到自己这边。他注意到自己法宝没有被减速，飞出去的绳索瞬间缠住铃木友纪卷到他脚边。 飞行物射在了石柱上，仔细分辨能看得出都是猪的鬃毛，当然上面带有毒素。 “猪？第三化身筏罗诃？它也……”持斧罗摩试图解开绳索，把铃木友纪丢到金庙内，但他的动作不协调，导致差点用力过猛把铃木友纪甩飞。 铃木友纪只感觉一阵旋转，自己分清上下左右时，已经摔在了金庙正殿内。他看金庙内的祭司们也一个状态，少数靠墙或打坐睡着了，醒着的也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外面闹出动静还在迟钝张望，即便铃木友纪被丢到他们跟前。 持斧罗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依托地势，远眺周围环境。他很快找到了，河岸对面的山坡上有一头半直立的四足猛兽，因为雨势遮挡，他没法立刻确定是不是野猪。按猪鬃毛的飞行轨迹，不可能有错。 就在他搜寻敌人的时候，他惊讶发觉最先向他攻击的第二化身，那只巨龟被人为掀翻。透过雨水幕布，隐约可见跳动的光亮穿透龟壳，不够决定胜负，但已然昭示出差距。 他这才意识到跟随铃木友纪身边的从者不在金庙，对方已经向进攻的敌人发起反击，还把刚才对着他喷射水柱的敌人打趴了。 河岸对面，一击打穿龟壳的白垩骑士没有拖沓，她主动拉开距离，远离巨龟，避开对方临时吐出的一道水柱。这招只是幌子，从后者的龟壳内同时钻出来一条大鱼，看似没有攻击性，却在雨水中扭动身体，并不断膨胀。 白垩骑士落地时，初始二十公分的灵鱼已经膨胀到巨龟大小，且还有继续膨胀的趋势。在她视角里，龟和鱼都带有死亡气息，都不是活物了。原本它们或许一起上会很难对付，现在它们都是些徒有外壳的稻草人。 重摆架势，白垩骑士果断转换目标，冲向不断膨胀的灵鱼。她避开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水洼咒文，在对方试图冻结周围前，先一步用双臂的光枪将鱼头扎穿。 没有多余的技巧，速度上抓住每一秒，加上她的力量和破坏力，瞅准生物体的要害下死手。 效果也立竿见影，灵鱼尝试挣扎摆脱扎穿头部的白垩骑士，但它扑腾几下没用，且依靠水洼施展的咒文和冻结法术都没法维持了。 白垩骑士身上沾染上了冰霜，她继续往双臂的光枪汇聚魔力，感觉足够了，她立刻起跳回避。插在鱼头上的两柄光枪引爆，将还在膨胀的灵鱼当场炸碎头部。 没有保留，面对多个敌人登场的局面，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果断拔出了圣枪。圣枪迅速成型，她则折返回来使用圣枪突刺，将失去头部的灵鱼整个身体卷碎。 散落在河岸的鱼肉碎片仍具有活性，白垩骑士观察片刻，发觉重组过程像是出了bug，最多组合成拳头大的肉团，会呼吸般膨胀收缩，停止在这一步。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无暇细分析灵鱼的复活能力，她调转圣枪，对准了刚翻个身瞅着自己的巨龟。此刻她确定了一件事，对方的动作明显也迟缓了，之前仅仅占据先手机会罢了。很不巧，白垩骑士依靠极高的对魔力特性，将雨水中的影响降低至最低幅度。 她的动作减慢幅度常人分辨不出来。 初步解放宝具的力量，白垩骑士前方扩展开光之枝杈，她默念着圣枪真名，使用宝具 ——『闪耀于终焉之枪（rhongomyniad）』 才刚伸展开的光杈纷纷变成了致命的指向标，扇形的光芒瞬间冲击白垩骑士前方，将地上的鱼肉与前方巨龟吞没，顺带还波及了远方山坡上蓄势待发的野猪。 等光芒停歇，巨龟与大部分散落的鱼肉一并被蒸发，被冲击波打飞的野猪还没明白攻击来源，被一道光路追上。在它摔落前，圣枪在光芒中螺旋突进，贯穿其身躯。 “都只是尸骸吗？”凭圣枪反馈的手感，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再次确认了敌人的身份。这三只灵兽都具备神性，但徒有其表，内部如虫蛀般脆弱不堪，只要用圣枪钻开开口，剩下靠圣枪的余力，足够绞碎。 靴子踏在折断的猪蹄上，将最完整的组织牢牢踩住，确认野猪不会复活后，她才打消毁尸念头。野猪本体已经碎得稀烂，三只灵兽算是全部解决。 莫德雷德观察周围，警惕任何细小动静，周围倒还是没邪魔之物靠近。等持斧罗摩来到河岸对面，她已经解决战斗了。 “你的动作真慢啊。三只都是你的同类吗？野猪的烂肉和那边零散的鱼肉都是它们剩下的部分，你看看，分辨一下。”莫德雷德脱离铃木友纪视线，恢复了冷酷的一面，她本就是这幅性格，只是不想因为性格和做派跟铃木友纪起冲突，刻意降低了威慑感和血腥程度。 持斧罗摩面对货真价实的异闻带王者和傲人的战绩，憋在嘴里的抱怨也说不出口了，地上被踩踏的烂肉就是验证。他在战斗方面还是讲道理的，对能打的盟友还有什么话需要多说？ 就算情面上不光彩，他也爽快承认了灵鱼、巨龟、野猪三者原本是毗湿奴的化身，跟他算是同一级别的存在。当然他更擅长战斗，那三只更多在仪式场合起作用。这个不同点他没忘记强调。 “很遗憾，它们已经是被蛀空的僵尸，尸骸？总之是死灵生物了，不像是留有意识的样子。”这话纯属莫德雷德自己给自己的行为打个补丁，她压根没分辨过，也没考虑过偷袭的敌人留全尸。 威慑就是如此，用残忍的方式让观望态度的其他敌人害怕，不敢轻易地压上下一堆筹码。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习惯运用这种手段。看不见的敌人不怕也没关系，她要让能看见的持斧罗摩及金庙里的印度异闻住民杜绝出现背叛的念头。 持斧罗摩叹息一声，继续观察河面及周围环境，他感觉到了4个化身接近，现在才消灭了3个。 “还有吗？”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看持斧罗摩的反应，同样观察周围，并借助圣枪辅助，提高侦查范围。“对了，你们一共有多少化身？” “超过26个，最接近毗湿奴大人的有10个，像摩西妮就属于十化身之外。”持斧罗摩当场给了答案，在关系摩西妮的事情上，他总带有偏见。 “其中比你厉害的有几个？”莫德雷德不留情面，她现在觉得自己抓稳了持斧罗摩的心情，对一介武夫，就用最纯粹的实力和强度让对方臣服。 “……有一两个吧，更多还是看我们的本尊毗湿奴大人偏向哪一位。比如第九化身悉达多在异闻带建立之初就被毗湿奴大人放逐了。”当前场合，持斧罗摩脸上无光，但还是回答了，以他的认知，给自己的实力高低下个判断。 河面翻滚起来，仿佛河水沸腾了，两者一同盯着魔力汇聚的位置，并且发觉周围开始有邪魔之物包围过来了，但大体上它们很是畏惧靠近这里。 “他是谁？”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用圣枪指着从河面上升起的蓝黑皮肤怪人，对方佩戴的孔雀羽毛王冠隔绝了水气，雨水和河水都自动避开了他。 “奎师那？他也被……”看清对着自己这边面露凶色的熟人，持斧罗摩不免脸色起变化，他记得奎师那被毗湿奴安排镇守印度异闻本土，没跟他们一起前往中国地区，不至于被一网打尽。 “他是你刚才说的‘一两个’之一？”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故意表现得不慌乱，还很嚣张。但她清楚派遣这些化身尸骸登场的幕后敌人只是在展示筹码罢了，甚至基本可以断定是第六兽。毗湿奴座下化身中最强的都被当做筹码展示出来试探，有资格的上一级别，只能是第六兽了。 第六十三章 开胃菜 第691章 开胃菜 “奎师那都来了……光柱原本就矗立在由他镇守的天帝城，他如今的下场也是必然结果。毗湿奴大人不在，我们都成了无芯之火，都逃不走的，先后顺序差别罢了。” 摩西妮察觉到黑天奎师那，跟前面几位一样带上了不详的死亡气息。她懂得对方的实力定位，自己想逃肯定逃不走，差不多就这样子了。至于湿婆神传功的日本使者，在她想来单独逃脱还是有希望的，不过这与她没关系。包括外面等待的持斧罗摩和那对主从，兴许能逃走，兴许不能。 她起身舞动身躯，以舞蹈操控起了布置在金庙内的咒文，让这里有限的防御措施尽可能发挥功效。为金庙内外每一位神民施加祝福，短时间内避免他们堕落邪魔化，湿婆神之前告诉她外面肆虐的邪魔之物都是堕落后的原住民或灵兽，金庙持续阻挡着它们靠近增加群体。 现在随着战斗强度陡增，金庙的保护一旦失效，堕落之气必然反扑过来。 死的终点改不了，摩西妮还是愿意动弹一下，给予到了终点前仍醒信赖自己的神民们一个体面结局。在她想来以奎师那的实力，毁灭这里花不了多少时间，短时间的祝福足够了。 一舞结束，摩西妮睁眼看向自己的衣柜，准备换一套华美的衣装，她想聆听湿婆神的话语，安宁享受最后的时光。 尽管湿婆神此刻反复叮嘱她出去帮助其他人。 摩西妮将金庙的防御级别提升至最高，直接导致金庙内每个居室彼此间隔，包括最大的正殿。铃木友纪还在犹豫是否往外面张望，就被限制在了正殿内，层层结界张开，雨声与其他响动都被隔绝在外，加之外面倾盆大雨，更是看不清状况。 看着前方栅栏般弹出来的绚烂彩纹路，铃木友纪一时没分辨出防御结界类型，提防下连连后退。他冷静下来后靠解析魔术懂了用途，且发觉正殿内的神民祭司开始有反映了，他们正在恢复清醒。 明确的“分隔”起到了对未知来源的混合魔术减弱效果。 河对岸，白垩骑士率先向漂浮于河面的蓝黑肤色怪人发起冲锋。瞬息之间，圣枪卷起光流冲破中途立起的彩色光碗，光路照在名为奎师那的神骸身上，河面一段被彻底照亮，直至金庙台阶中央。 奎师那周围的阴影全部照亮，他的身体反常地开始向全黑色靠拢，双眸无神转动，一道金光圈成型在他背后。他念着咒文，脖颈上的琉璃宝珠粉碎，冲锋途中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速度也跟着减缓。 法宝多并非适应性更强，在圣枪的冲击力下，普通的法宝对抗瞬间就被摧毁，成了折价的一次性用品。奎师那以双掌迎敌，靠着多件法宝消耗，成功在圣枪锋芒抵达前减速，反推白垩骑士，将后者推出几十米远。 光碗立起时，持斧罗摩本想提醒盟友避让，免得被收入其中。但结果证明不需要提醒，现在的奎师那像是没有神智，直来直去地使用法宝，盟友的光之长枪靠着强度碾压。 金光圈紧跟着远程抛向了白垩骑士，将她猛地砸入泥沼化的地面。奎师那左手持金刚镯，右手掏出了三色宝剑，但他的金刚镯上已然出现了一道裂口。 圣枪在第一时间告知了白垩骑士金光圈来源，组成正是她刚才外放照亮前路的光之魔力。有外置的“头脑”辅助，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只思考如何击败冒出来的奇怪敌人。 刚才砸下来的力道虽大，但还不足以真正伤到她。 圣枪螺旋转动碾碎压住肩膀的金光圈，白垩骑士站起甩动自己的披风，她的白垩尘甲抖落下晶莹的粉尘，铠甲瞬间焕新，之前沾上的污垢和裂缝一并被抖落。 可以说焕新，也可以说变回前一刻状态，取决于分析视角和主观划分。 持斧罗摩虽不懂白甲“焕新”的具体原理，他看得出自己盟友的铠甲也是比拟梵天法宝的奇物，不懂原理想强行击破估计要三相神之一出手才能做到。 亲眼见识到破格，甚至所谓超越常规范畴攻防实力，他不免在脑海里把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与当初侵攻异闻带的从者军团做对比。 前者全方面超越所谓得到阿赖耶识增强的神性从者们。 【这也是从者？】 “奎师那不只法宝众多，他还有独特的吸收能力，无论有形或无形之物都能被身体吸收，转化成临时法宝。”持斧罗摩观察另一边神骸化的奎师那，后者肤色已变为全黑，按他所知这是动真格的状态。持续吸收周围的光，看上去自然变成黑色。 对比以前，现在的神骸奎师那肯定大打折扣，不过威胁程度依旧很高，他出声提醒了白垩骑士。 莫德雷德感觉吸收能力加上多法宝特征，合理运用会是棘手的那类敌人，好在对方算是已经“死亡”了，发挥不出生前的真正实力。 “好像还有其他化身潜伏着，你戒备其他方向，这里交给我就足够了。”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有这方面的预感，碍于铃木友纪在金庙里，防备工作还是需要的。否则金庙那边怎样，她才懒得分心搭理，敌人自相残杀死得越多越好。 挥枪击飞投向自己的金刚镯，白垩骑士再次蓄力冲锋，途中遍地开花的奇特咒文她一概无视，并再度被对方消耗琉璃宝珠减速。以她的对魔力，像是诅咒的伎俩作用起来很慢且效果不佳。 奎师那脖颈上挂着的一长串宝珠，这次被他全数消耗，返回他手中的金刚镯也增添了一个豁口，即将折断的样子。按他当前法宝使用方式，多交手几回合，他身上一堆法宝也经不起损耗。 对于一具败亡的神骸，战术思路之类复杂逻辑做不到了。他跟刚才一样，双掌平推，隔空将减速的白垩骑士用力推回。之前地上的像是诅咒的咒文，全数绽放变化出真面目，从中不断伸出漆黑的手，各个方向纠缠白垩骑士，后者被触及后，身上的光芒都变得黯淡了。 不只是限制移动，更是具备奎师那招牌的吸收属性控制咒阵，放在以往凭这一招就能制服贸然靠近他的大不敬者。 对付一个敲不开壳的硬东西，改用缠绕限制行动，再用吸取灵力（魔力）的方式压缩逃脱机会，瓦解敌人防御，算是一种基础变招。 奈何白垩骑士的实力远在正常范畴之上，纠缠住她身体的那些黑手掌力气很大，却未企及她的上限，直来直去的战斗方式反倒落入了她的优势区间。她身上光芒重新闪耀，更多魔力被她主动释放出来，短时间极速她的基础属性。 白垩骑士深呼吸积蓄力量，她挥臂出拳拖拽，数条缠住她左手的黑手掌被她当即扯断。或许正常情况要用什么巧妙的方式破解这招，但她认真起来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强解，就不需要费心思考了。 对前方河面上的奎师那有了一定“手感”认知，她觉得没必要试探小心了。 踏步向前，她让圣枪分出枝杈，反向生长，将纠缠她身体的黑手掌尽数穿刺，限制它们的移动。 全身继续使劲向前踏步，一前一后蛮力较量，她身上的黑手掌全都被她挣脱开，圣枪的枝杈继续生长，顺势形成固定炮台样式。 看到这幅情形，正常人都会试图规避，但神骸奎师那跟出了故障一样，手中金刚镯慢一拍掷出，砸向了莫德雷德身后的位置，只将几根光之枝杈炸断。他自己积蓄灵力，双手举起三色宝剑，如从者使用宝具般默念咒语。 在他“生前惯性”中，敌人应该处于被纠缠的状态，是时候火力压制解决敌人了。 这方面同样算是白垩骑士的优势区间，她巴不得有人与她来一场明面可见的宝具战，如骑士般没有虚招，实打实一招决胜负。 她最喜欢这种简简单单的战斗流程了。 ——『闪耀于终焉之枪（rhongomyniad）』 “samsara krishna，hari。” 三色宝剑吸满灵力，如花朵般绽放，分叉为三柄不同的宝剑，每一柄都分化为不同的属性，随着奎师那意念，暴动起来的灵力形成浪潮推向前方，接连不断，延绵不绝，交叠间量级快速增长。 反向袭来的光之洪流以纯粹的形式冲击灵力浪潮，没有花里胡哨的美学艺术，数秒之内两方不分伯仲，但之后胜负分晓。光之洪流冲破重叠的“障碍”，将圣枪指引的河两岸整段吞没。 爆炸的巨响炸起大量河水，过于巨大的冲击力让直线延伸的金庙建筑都震动起来。 等激起的河水随着大雨掉落下来，填补凹陷的河段，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收拢了身后的光之枝杈，盯住失去半截身体却还勉强能动弹的奎师那。 有些类似从者的毅力能力，但跟灵鱼一样重组阶段出了问题，对方腰部以下肉芽蠕动却无法拼凑填补。 “你还有理智吗？或者，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没管对方能不能听懂英语，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说着圣枪指向对方，再次摆出冲锋姿势。 即便对方能沟通，她也会动手消灭对方，问话只是走流程罢了。 出乎意料，捡起三色宝剑的半截奎师那真的有了反应，他发出刺激他人灵魂的悲怆嚎声，像是要诅咒操控他身体的卑鄙神明。不同于前面几个化身，实力更强且能力特别的他，仍剩下一些抗拒的意识，但也无济于事了。 刺耳的嚎声也让周遭隐藏起来的个体暴露，包括从后方正在潜入金庙的化身，还有诅咒的对象——虽无法定位，但对方离这里并不远。 这点让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颇感意外，如果对方早在城里，为何不直接动手，反而派些败亡被控的化身过来，并且直接存在联系的奎师那发出诅咒嚎声都无法“显现”对方方位。 对方是第六兽吗？ 第六十四章 消极 第692章 消极 不屈的战士塑成亡骸，神性的光辉尽数吸纳，诅咒回荡在加西城的断壁残垣间，试图追溯到演绎这出卑劣戏码的始作俑者。 但反抗是不被允许的，即使奎师那是极少数依靠相性保留一点点挣扎可能，贵为主神化身中第一等，扩散全城范围的诅咒却无法定位明明存在强联系的另一方，相反无差别杀伤着任何与他奎师那存在联系的人。 这些他都管不到，最多用哀求的眼神期待前方持枪的不明骑士快些消灭他，了断他当前的半生不死的痛苦状态。 但他的痛苦，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不在乎，对方坐视诅咒扩散，期待多多少少暴露出一点操控方的位置。在莫德雷德眼里，敌人只存在死了或还活着两种状态。 金庙后方，断首的狮子即将从结界上开洞进去前遭到了同类的曝光，诅咒无差别清扰与发起者奎师那存在关联的个体。关系越密切，经受的诅咒越强烈。 同为主神毗湿奴的化身，断首狮子僵直在原地，不得不匍匐身躯抵御诅咒的影响。刚从正面跑上台阶的持斧罗摩也受到了影响，他踉跄几步扭头看到了奎师那倒下的半截身躯，两者都浪费了一些时间。 但借此契机，停步的持斧罗摩得以清楚周围隐藏起来的敌人，比如在金庙后面的第四化身人狮那罗辛哈，要是没有奎师那的诅咒定位，持斧罗摩到现在都没感觉到。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的直觉的确很准，对方不止安排了正面强攻，也有绕后偷袭的。 金庙内，摩西妮也受到了影响，但她很快就脱离了干扰，且注意到行踪隐蔽的人狮那罗辛哈已经潜伏到了离自己不足30米直线距离的位置。她之前以为对方会跟其他几位一样从正面发起攻击。 【“它肯定也发现你了，立刻从这里离开。奎师那都被击败的当下，你怎么还想着消极等死！”】 帮助她摆脱影响的湿婆神恨不得从世界里侧跑出来直接拉人，奈何当初祂与梵天交权给毗湿奴时，立下了不可破的誓约。哪怕毗湿奴不在了，祂也无法将双手伸向“人间”。传功也好，警告也罢，都是钻誓约漏洞的模棱两可行为，更进一步的动作做不到。 当然祂要是能做到，只会造成比毗湿奴更糟糕的局面。 任凭湿婆神怎么在摩西妮意识中反复催促，后者就是不为所动，即便她刚才还抱有“期待”的奎师那已经被击倒。 金庙正殿里，铃木友纪也听到了外面悲凄的哀鸣，所幸他听不清内容，自身也跟奎师那完全没关系。但金庙内的祭司都出现了不良状况，有倒地吐血的，也有抓挠喉咙的，穿戴越是金贵的祭司症状越严重，甚至有当场身上爆出咒文生死不明的。 如此状况，铃木友纪想帮忙都束手无策。他看得出他们都像是受到了诅咒影响，金庙祭司身上的咒文就是明显的诅咒症状。且铃木友纪不敢确定这些人是否维持正常意识，如果变得具有攻击性，他在有限空间内躲都躲不开。 铃木友纪下意识后退几步，保持安全距离。可就在此时，他身后原本封闭严实的防御结界扭曲歪斜了，在不明力量的干涉下连通向了别处。 神明并非讲道理的存在，湿婆神尤其不讲道理，没有什么比绑定更快捷有效的手段了。祂将铃木友纪送到了摩西妮的修习室外，比起什么守护人理，祂判定摩西妮更重要。 感觉到门外多了一人，摩西妮诧异片刻，随后意识到肯定是湿婆神利用金庙内钻漏洞的便利，把来客铃木友纪转移到这里了。她不会执着于文明间的争端，不会因此产生仇恨心理，单纯有点讨厌的情绪罢了。 所谓守护人理的伟业居然由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肩负，摩西妮从看到画像起，就对这档事情没了兴趣。不像持斧罗摩当初叫嚣着要砍下画像上少年的头颅，作为节日庆典的祭品。 门外铃木友纪背靠墙壁保持了平衡，瞬间场景转换，让他更加慌乱，尤其他感觉到门后有独特的魔力反应。通道两边各数米远就有一层防御结界隔绝，从他视角能看到结界之外几名侍女静坐在隔壁的石室。 不出意外，他被带到了摩西妮所在位置。摩西妮之前的态度上，对他没好脸色，也不像是会保护他的类型。突然被送到摩西妮附近，铃木友纪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短暂考虑后，他试探性触碰石门，门上没有机关，但以他的力气根本推不动。 就在他尝试的时候，从附近敞开的石窗外，另有一股魔力反应传来。比起室内安静不回应的摩西妮，外面的响动更为激烈，且光是听着就感觉头脑嗡嗡作响。 蹲在石窗位置的视觉死角，铃木友纪手握住怀里的金匣，头脑好受一些，可他抬头看到一只兽爪爬进了石窗。外面的防御结界显然没能挡住这只不明生物。 那是什么？铃木友纪不敢发出声响，他犹豫着是否使用令咒把自己的从者传送到自己身边。一道令咒的消耗倒是能接受，但会不会影响到外面的战斗就不好说了。 如此僵持片刻，就见另一只兽爪也攀爬进石窗，外面的不明生物像是要正式爬进来了。屏息间，铃木友纪决定使用令咒。 但他身后有一只手从后面抓紧他衣服，将他带着一拽，同时用带有沉默效果的法术封住了铃木友纪的嘴巴。只要愿意，摩西妮级别的神之化身就能轻易拿捏魔术师的小把戏。 石门全程保持原位，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室内，摩西妮将拽进来的铃木友纪丢在角落，很不耐烦地打量几眼，用手指一点铃木友纪脑门，像是下了一个咒术。 “湿婆神大人祂总是爱整些恶作剧。祂说你有特别之处，可我眼里不过是个瘦弱的普通人。我刚才多用一分力，就能戳穿你的脑袋。” 身着盛装的摩西妮仍没给铃木友纪好脸色，甚至把听烦湿婆神催促的怨气发在了铃木友纪身上。她选择折中方式，把对方丢来的少年带到自己面前看看，嘴上并无好话。 “外面那只灵兽是……”铃木友纪不在意自己对方的用语，在他想来对方救了自己，理应感谢。 “外面？那是第五化身人狮。它本来就不聪明，现在连脑袋也掉了，钻过外层结界都慢慢吞吞费了很长时间，没那么快进来。” 摩西妮对同为化身的同类嘴上也没好话，在铃木友纪视角，他们这些化身相互间关系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摩西妮一眼看穿铃木友纪想法，她对此算是默认了。“毗湿奴大人就是天上的太阳，而我们是祂投下的一缕缕投影。毗湿奴大人无论多么公平，分配起来都是此消彼长，况且神力分配并不公平。我们之间大多关系一般，共同为毗湿奴大人效力不能内斗罢了。” 解释了原因，听起来里面没有什么玄妙或高尚内涵，属人之常情。 铃木友纪注意到对方提到了具体的化身序号，便询问了“人狮”的情报。 “那家伙跟持斧的差不多，都是不过脑子的武斗派。那家伙更精于除魔，大多时候跟在毗湿奴大人身边，充当护卫角色。现在它的脑袋都被砍了，想来在战斗中尽到了护卫职责。” 这时石门外传来了兽蹄踢撞结界的响动，对方像是不打算对石门下手。 “你听，那家伙看到隔壁坐着我的侍女，想去隔壁吃了她们填肚子，又在尝试破坏内部的结界了。”原本摩西妮心中对奎师那很有信心，后者在一众化身里颇有“副王”意味，自己被奎师那杀了算是不错的死法，可要是被人狮杀了，多少心里会有膈应，还不如换持斧罗摩来一斧头。 铃木友纪“看”不到摩西妮的想法，思考摩西妮会怎么搭救隔壁的侍女。按古代人思维，侍女也算是贴身财物。 “你可真有闲心，居然帮我考虑那几个侍女的死活。守护人理的工作一直都这么轻松吗？” 摩西妮本想把铃木友纪丢出去，考虑到这样做等于直接杀人，暂时没搭理后者。 外面的响动过了一会儿，清晰传来碎裂声，像是隔绝的结界损坏了。只再过了两秒就传来了女性的连声惊叫，夹杂着兽鸣，听上去颇为凄惨。 铃木友纪注意到摩西妮全程没动手搭救的意思，反而脸色更难看了。 “等那家伙吃饱了，你就自己出去逃命吧。它胃口不是很大，像你这种普通人它应该看不上眼。当然运气不好，它觉得你美味，我也帮不上忙。你那招念咒唤人的法术，一定别引起它注意，否则你肯定没机会念出来。”令咒在摩西妮视角里被划分到念咒唤人类型的法术。 等隔壁的惨叫声休止，摩西妮面露嫌恶地摆摆手，指了下石门位置，示意铃木友纪随时能离开。至于隔壁的侍女，在她看来都是些修行不到位的货色，自己都跟她们说过安安静静等死就行了，却还发出吵闹的响声。她眼里干脏活的人狮化身，对那些侍女而言可是尊贵的上位者，被人狮吃了也算是很体面的死法了，城里惨死的神民们可都没资格享受福分。 铃木友纪着实不能理解对方的思维，把生死说得轻描淡写，明明有能力帮助别人，却消极地缩在里面。 “她们都是你的侍女……” “毗湿奴大人和这个文明都完蛋了，我们当然只剩下死路一条了，只剩能不能选个体面死法的区别。你们其实一样的，掉入火狱了，吵吵闹闹挣扎不停有什么用呢？火狱下面只会是更险恶的炼狱，精疲力尽翻过一座高山，绝望面对更高的山峰，又有什么区别呢？你们这边的火温还不够高，给了你们泛人类史有存续机会的错觉。那就继续保持这份斗志在火狱里跳舞，逗乐他人吧。” 摩西妮颇为真诚，对待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的凡人，她以神性身份给予了警告。智慧且远见，指名了“将来”的终点。 第六十五章 全部为假 雨水顺着结界的破口飘入建筑，零星几滴角度适合落在石窗位置。相比带来恩泽的雨水，地上蔓延的血水更具冲击力，只是没人观赏断首神骸进食的血腥场面。 死者啃食生者，前者没了往日荣光，后者褪下娇艳皮囊，城里堕落的邪魔们残杀原本的同类，实质上都没有区别。 终结是必然的结局，死亡原本平等，被人为添加上了高贵标签。神之眼瞳鸟俯加西城各处，一切都在神的注视下演绎着，当前变化并未超出祂的预期。 持斧的勇士具有神性，持枪的骑士也具有神性，单凭这个共同特征就足够了。无形之手伸向各处，敲定下一幕戏剧的结局…… 铃木友纪听到外面惨叫逐渐停歇，随后更远的位置传来兽爪摩擦结界的响声，摩西妮提到的人狮像是对这边没兴趣，没在爬进来的位置寻找摩西妮。 铃木友纪问原因前，摩西妮作了解释。“躲肯定没用，我把穿过的衣物伪装成自己，让衣物往别的方位移动，那家伙只靠本能，肯定会朝着我的衣物追去。顺带我的侍女们可能口感不错，它宁可先逗留一阵，细嚼慢咽。” 规避手法肯定不只是说起来那样简单，但按摩西妮的思维，仅仅是不喜欢被人狮吃掉，就能整出一套迷惑对方的手段，完全有能力跟对方周旋。 铃木友纪注意到摩西妮说完视线转向一旁，对应外面有石窗的位置，人狮从那个位置破坏结界钻进来。 “外面持斧的跟侏儒打了起来，看那两个武夫慢动作表演，估计会浪费更多时间。要是奎师那替换人狮的位置躲起来，让人狮和侏儒也从正面佯攻。我这边肯定已经被奎师那彻底毁灭了。” 摩西妮谈起“侏儒”外号的化身，同样有贬低语气，在她心目中或许只有高贵的奎师那才算是愿意屈服的类型。 “我的从者很强，有她在肯定能保护我们。只要使用令咒把她转移到回来，一样能……” 跟对方对不上思维逻辑的铃木友纪无意间就说错了话，他视角里摩西妮睁大双眼，瞬间用沉默类法术堵上了他的嘴巴。 “无论是你们的语言还是你们的傲慢都很让我讨厌啊！真不明白湿婆神大人对你高评价的原因！我都没指望跪地上说些好听的，安安静静地等死或者滚远点很难吗？非要我动用粗鲁的方式让你懂得什么是礼貌？！我可是神之化身，破例把你这个通缉的敌人视作客人招待，你一介凡人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摩西妮实在忍不住，面露凶相地训斥，她也并非真的在意铃木友纪说什么，单纯不爽铃木友纪“贬低”奎师那。在她心目中，高贵的奎师那本该不会被阻挡的，什么从者都是些劣化的伪物、投影罢了。当初异闻带被从者军团侵入，她也不是没有仔细了解过从者的本质。 一个不入流的凡人带着一个伪物竟然破坏了她预想中美妙的毁灭结局，把奎师那的神骸打得只剩下半截，躺在金庙外发出悲凄的诅咒。她心目中美好高贵的奎师那形象也受到了玷污，属实太过分了！凡人和伪物怎么能玷污他们？ 这是不被允许的，这是真正的大不敬。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不能接受……至少摩西妮如此认定。 “你说你的从者很强？哼，不过欺负毗湿奴大人陨落，大家都变成了无芯之火，况且败亡成了神骸，实力进一步打了折扣！换成全盛时期的奎师那大人，你的从者一定会被烧成灰！” 比起失态，更像是无理取闹。 铃木友纪眼中的摩西妮很不正常，但他也无法指出对方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主神的化身也会生病吗？还是别的因素导致？ “你那是什么眼神！犯下过错的你，为何没有丝毫的悔过或敬畏？” 空气中不可视的特殊魔力侵入着这间石室，神明并非要施展搬山填海的伟力，并非依赖绝对概念的压制，引发争端，混乱思维，消磨意志，唤醒怠惰等等都可以是神明力量的表现。 如佛陀之五指大山，从高维度困毙可供操控的玩具们。 铃木友纪与摩西妮不知晓，外面慢动作“激战”的持斧罗摩与侏儒筏摩那不知晓，金庙下的奎师那与莫德雷德也不知晓。但凡事总有例外，这里是属于湿婆神的金庙，在祂的庙宇里戏弄他心爱的情人，这种事情祂超乎常理地嗅到了气味。 唯独祂不在这里，却忍不住投射来了怒火。 瞬息之间，摩西妮石室外的走廊被神火覆盖，来得毫无征兆，但也消失得无声无息。能轻易烧死一般神灵的火焰反常地收缩聚拢，直至塌缩不见。而在塌缩消失前，被扭曲的神火变形成一人高度的火柱。 湿婆神定位了那位主导加西城下雨开始全部“戏码”的神明。不可知其名，不可视其身，然同为主神，有了毗湿奴的前车之鉴，湿婆神在愤怒之余头脑很清楚。常人没办法，不代表祂没办法。 顺带湿婆神的警告传入了摩西妮脑海中。 【“别吵了，幕后黑手就在外面！”】 摩西妮抬头间，确定了外面的状况，外面空无它物。有了铃木友纪这桩事，她现在很怀疑湿婆神寻她开心，可听语气又十分焦急。一时间她没法确定该怎么做，头脑一空，整个人僵直在了原地。 看到摩西妮抬头发愣，铃木友纪也顺着对方视线看向石门，他下意识掏出了身上的铜镜『朱庇特的护符』。 光透过石门，照回外面的景象，铃木友纪看向铜镜，发觉上面莫名出现了一团黑。外面明明没有别人，可镜子里却出现了像是人形的黑影。 “那是什么？” 这次摩西妮还僵直在原地，没有回应铃木友纪，她甚至都没听到铃木友纪说了什么，有什么动作，在她视角里室内一切都还维持原状，因此不是她静止了，而是意识中的时间并未流淌。 短暂迟疑，铃木友纪还是动用起了手背上的令咒，比起什么都不做，至少先试一试。 在他念出第一个音节后，手背上轻微刺痛，而后他诧异看着手背上三道令咒都消失了，如此情况让他措手不及。摩西妮顶多封了他说话发声，被没收令咒算是怎么回事？ “这东西就是令咒吧？你们召唤者用来奴役从者的鞭子？”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分不清具体方位，但封闭的石门顷刻间瓦解成了一地碎屑。 如此变动下，一旁的摩西妮仍维持静止。 铃木友纪看向石室外，外面原本一片漆黑，借着室内的烛光和铜镜集中的光亮，可以看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灼烧痕迹的墙壁和刺鼻的烧焦气味飘进来。 “你拿走了我的令咒？”铃木友纪觉得不会如此简单，他试图再看一次铜镜，可惜手中铜镜剧烈发烫，导致他失手掉在地上。 “守护人理的少年，你的求知欲和勇气着实跟普通人不一样，但你的旅程就到这里吧。我就不动手杀你了，你自己给自己一个体面如何？这座庙宇拿来给你当坟墓也不错。也算是我对人理守护者的优待。” 声音分不清男女老少，远近方向，明明室内室外应该很好分辨，可铃木友纪站在正对石室入口位置，分不清对方在哪里，究竟有什么目的。而且随着对方的“善意”劝说，自己真的右手摸向了腰间的锋锐短刀，他记得战争骑士当初赠予时说过，那是它特意给铃木友纪准备的自杀用品。 此刻，像是要验证战争骑士的“诅咒”了。 “抗争什么？那就是你不想体面了？真麻烦啊。” 声音依旧无法定位，且铃木友纪右手已经握住了刀柄，他试图抗拒，可惜右手不受自己控制。 “你……到底、是谁？”铃木友纪吃力地询问对方身份，试图拖延时间，可他此刻的抗拒可忽略不计。 “你那双眼睛施加魔术有用吗？解析？你要解析我？你身后那个女人脾气是差了些，但她说得没错，你这人完全不会读空气。你不想死，哭的稀里哗啦，像我求饶也行啊。对我使用魔术？大不敬！” 令咒的红光在石室入口位置一闪，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传送到了石室外面，后者显得茫然且迟钝。 “你自己不肯动刀，就用原本属于你的另一把刀子吧。去，骑士，杀了那个少年。” 借用令咒的效果，神明指定了攻击目标。如铃木友纪想的那样，对方不只是瞬间夺走令咒，还夺走了主从契约，现在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算是祂的从者。 不过莫德雷德迟疑片刻后，反而目光清晰起来，用手中圣枪猛地砸向石室入口，将原本石门位置当场砸得稀碎。 铃木友纪很是意外，那位神明同样意外，祂曾捕获从者仔细研究过从者的本质，这次拿到了正式的令咒，祂想试验下正规的操控从者方法。不想拉回来的白甲骑士完全不听自己的命令，连抗拒都不需要。但凡需要对抗一下，祂都能顺着契约压制住莫德雷德的反抗意识。 白垩骑士砸碎石室外墙后，一把抓住室内躲闪碎石的铃木友纪，将后者拦腰抱上，欲往外面逃。不只是令咒无用，主从契约也是摆设。程序上已经更换了御主，可仍是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自己决定，甚至她之前就不受铃木友纪控制。 直到这一刻，手握两道令咒和主从契约的神明才反应过来，少年和骑士签的压根不是主从契约，包括令咒都只是伪装。所谓从者也是货真价实的活人，全都是假的。 “不愧为伪装者职介……”神明也不禁发出感慨，祂居然被骗了。 第六十六章 无形之神 那是谁？ 铃木友纪被白垩骑士抱起时，仍理不清石门打开后短暂时间里究竟遭遇了什么，自己的令咒被看不见的敌人轻易夺走，而后自己的从者却不会背叛……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带着铃木友纪爬过石窗，外面可听到交战的兵刃击打声和嘈杂的雨声，结界被破坏的口子也在不远处。往前走出两步，莫德雷德一枪扩大破口，正当她欲带着铃木友纪逃出金庙时，外面的雨水瞬间密集如河流倒灌，将两者吞没。 短暂的溺水感之后，两人发觉都回到了室内，还站在石窗前，仿佛前一刻仅是幻觉。 “pretender？正规称呼是觊觎者？伪装者？还是身披角色者？总之你是违规职介的假从者。即便你有一点本事，想逃离舞台，也得经过我这位主人的允许吧？伪装成亚瑟王的叛逆骑士莫德雷德，还有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纪，你们都不是听话的人啊！我直到现在都还是想给你们一个体面的退场机会，你们也看到了印度异闻的化身们是什么下场。你们难道想加入我的玩具行列吗？” 声音依旧存在于四面八方，分不清具体位置，但这次听起来更为老成。 “你到底是谁？”铃木友纪和莫德雷德异口同声地质问周围，前一刻莫德雷德按令咒发光的位置砸了一枪，没有碰到敌人。 铃木友纪感觉自己可以凭已有线索猜测，用排除法剔除第六兽及已知的主神级敌人。但在这个问题上，他感觉到自己不能主动推测对方身份，不只是看不见，连猜测揣度之类也不行。同样的问题也存在于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身上，她觉得对方身份浅显易见，但脑海中无法成型那个名称。 “你们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是什么因素让你们觉得可以逃走？” 声音飘忽不定，像是离两人很近，也像是从无限远的位置传来。 白垩骑士周身亮起白光，下一刻光路穿过石窗，铺展经过结界破口，直接连通到外面。她作出了迈步的动作，可仅仅迈出一步，铺设的光路就消失不见，她身上外放的光之魔力也一并消失。 铃木友纪觉得有些类似自己被夺走令咒的情景，不出意外，莫德雷德小声告知她“魔力放出（光）”能力失去了。 无序光路在石室周围铺展，没有头尾也没有主次，杂乱交错见，隐约可见十数个泛着光晕的人影显现在光路之间。 “你这项能力，我也收下了。还有什么因素让你们坚持错误的观念？你们可以尽情表演，奎师那也跟你们一样喜欢挣扎，不接受体面的死法。他还现在大雨中念念叨叨什么？像是在感谢我。你们如果喜欢这种玩法，记得到时候换换词，反复念叨一句话显得很没文化。” 被瞬间夺走一项能力，白垩骑士表现得平静，实则是她不敢暴露出任何颓势。在情报完全不明，处于对方绝对主导的情况下，屈服等于给了敌人可以收尾的信号。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直到此刻，头脑依旧清醒，只要自己还能移动，就带铃木友纪逃出去。圣枪在她被转移契约时发出过警告，告知她对方是一个拥有压制“神性”能力的特殊神明，很不巧，现在的莫德雷德就具备神性。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莫德雷德刚才使用魔力放出能力，消耗了一定量契约对象的魔力，圣枪或许很快能给出进一步的建议。她在战斗中十分依赖圣枪主动提建议，让她边打边动脑子，比较难为她。 铃木友纪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他转而把突破口放在能力被夺走上，不是技能封印或沉默，对方还特意表演了一下夺走的“魔力放出（光）”。 【得到别人的能力，并且让别人无法继续使用……】 这种特殊的夺取方式，铃木友纪记得自己遇到过，尤其他现在因为被莫德雷德拦腰抱着，背后的彤弓磕着后背很不舒服。 archer职介的后羿就具备类似的“神话夺取”能力，并且后羿需要对象目标具备神性才能一对一地夺取，表现形式正好一模一样。archer后羿具备神话夺取能力，是因为中国神话中射日的羿与夏朝的后羿更像是同名后的融合化用。即后者取代了前者的存在。 “神话夺取……篡夺其他神明的神话……”铃木友纪这次算是正面寻找突破，类似后羿与射日羿的神话典故，世界各地神话中并不少见，也有朱庇特和宙斯等共同留存下来的案例。 铃木友纪思索间，一头断首的猛兽从后方撞开结界隔绝，折返回到了它进来的位置。人狮的目标原本是摩西妮，但现在多了个极为耀眼的白甲骑士挡在路中间，它慑于骑士崭露的气势不敢轻易上前。 焦灼的氛围也因为这只神骸闯入，多了几分响声。对比其他化身，它因为少了脑袋显得不同。它对白垩骑士有明显绕开的意图，静止在原地的摩西妮才是它想食用的鲜肉。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扭头观察增添的敌人，她眼里黑暗的走廊中蹲着的断首猛兽跟灵鱼、野猪之类没什么大差别，也就是压制后圣枪一击就能粉碎的货色。 对付不了看不见的敌人，但对付看得见的，莫德雷德都想招手呼喊对方上前领“死”，麻烦的杂音尽快消逝为好。出于谨慎考量，她静观着断首人狮的动作，准备随时出枪击退。 “去别处吃去！” 看不见的敌人呵斥一声，人狮突然从原地消失了，对应在金庙中央位置，出现了它的魔力反应。莫德雷德不免想到她自己“时光倒流”强迫回来的过程，几乎一模一样。像是时光倒流的招数，或许是调换回到原位置的伎俩。 “它的脑袋不是你砍下的？看人狮颈部断口，没有愈合征兆，伤口像是被拉扯撕开的。杀了它的是第六兽吧？比如一口咬掉它脑袋。还有外面的奎师那，你明明完美控制了人狮、灵鱼等化身，也能轻易定身这里的摩西妮，却对奎师那弄成吊着一口气的状态。 “一流的厨师可不会把没煮熟的主菜端上桌！那么只能证明你的厨艺不过关了，能拿捏人狮、灵鱼、摩西妮级别的化身，对其中仅次于毗湿奴本尊的化身奎师那手法拙劣。”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并不是靠自己思考归纳出推论，她手中的圣枪将得出的结论如提词板一般反馈给莫德雷德。如果不是深入了解，会误以为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属于智勇双全类型。当然情绪化的部分属于她自己添加，原原本本把圣枪的提示念出来，就显得她完全不动脑子了。 铃木友纪听到莫德雷德的推论，不由联想到现在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被对方夺走契约，抢走了一个重要技能，对方却还“欢迎尽情表演”……有没有可能是陷入了一种误区。 一个有着极其高深控制能力的神明，并不一定有对应级别的进攻手段。能一招打死不敬者，又何必唠唠叨叨废话呢？按莫德雷德的意思，对方对付正常的奎师那级别就做不到完美了，按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的实力，应该也能划归到正常态的奎师那级别。 同理可得，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超出了对方的综合上限。即便手捏契约，第一步也是用令咒尝试指挥，真正全能的操控者，得知令咒无用后，靠着伪造的契约也能做出很多花样。 看不见的敌人冷哼一声，不再对话，周围无序的光路尽数回归，收束到摩西妮身后。静止不动的摩西妮全身如之前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那样散发出耀眼的白光，她突然有了动作，双手动作极快地取出弓箭，拉弓满弦。 在她射箭前，白垩骑士侧身往前一步，以圣枪枪尖击落了摩西妮的弓。那把弓也算是法宝一类的物件，被圣枪击中一次并未当场损毁。 按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的习惯，她刚才出枪十之八九要在摩西妮身上开个洞，碍于铃木友纪在身边，她手下留情了。 被打落弓箭的摩西妮仍维持着呆木状态，眼神空洞看着前方，作出继续拉弦的举动，但手上并无弓箭，不由中途停顿了。 摩西妮的目光快速染上另一层色彩，她身上被附加的外放魔力一瞬间转化为烈火，并集中向摩西妮身后位置，直至烧成一个扭动的人形。 见如此变故，白垩骑士果断带着铃木友纪退后避让。 “你之前整死了毗湿奴，我还想感谢一番。如今你在我的庙宇里，戏弄我的女人，不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要下手大可杀了这个不听劝的蠢女人，操控她的意识，侵入她的身体，埃及的篡位神了不得了？！” 不同的声音从摩西妮头顶传出，在那个位置显现出一个燃烧着烈火的眼睛，这个声音莫德雷德之前看千子村正时听到过，不出意外是传说中的湿婆神，也就是这座金庙供奉的主神。 火眼怒视着被灼烧的人形，烈焰迅速升温，转瞬间变为金橘色，且进一步转白，比起魔力外放的白光，火焰升温形成的白炽更为纯正。 “你们两个听好了，这家伙是埃及的阿蒙神。能力除开故弄玄虚，基本围绕对策神性扩展，你们尽量不要用到神性力量。你们找个不涉及神性的顶级从者，做掉祂很简单的。” 摩西妮头上的火眼随着白炽火焰被吸收，一并熄灭，摩西妮本人也受益于湿婆神干预脱离了控制。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身后一团黑色物质，另一边则是严正以待的白甲骑士，一时不知该往哪边退避。 第六十七章 拷问 埃及异闻，孟菲斯古城，阿蒙神大神殿。 数小时前还笼罩于阴影中，暗藏几千精锐亡骸战士的大神殿不出意外顷刻被解除所有反击力量。所有能动弹的物体都被河里爬来的海兽们逐一粉碎，阳光照耀下，起到隐藏效果的阴影同样不复存在。 大神殿正中央，唯一的俘虏被树藤五花大绑，钉在了原本用作祭台的大理石上。层层凯尔特古老咒缚加固，任凭这位衣着光鲜的年轻法老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你的主人究竟躲在哪里？再不回话，你的另一只手也会开满月季花。别跟我装糊涂，这里也就你一人还算是活物吧？你显然是祂重视的宠物，用你痛苦的哀鸣声兴许也能吸引来你的主人。” 一群不断流淌着海水的海兽围着抓到的俘虏持续拷问。它们平均三米多高的大个头，在宽敞的埃及神庙内也显得臃肿占地。翠色的树藤在别人的大神殿内蜿蜒缠绕，将原本用于宗教祭祀的礼台都转为它们所用。 原本守卫这座神庙的几千名亡骸战士都七零八落散在庙堂各处，部分被海兽集中起来，炼化做成武器，补充之前战斗消耗。供奉在这里大大小小的阿蒙神神像和礼器均被砸碎或加入炼化台，充当不同武器的强化材料。 甚至很多骸骨被直接堆起来当上香油充当燃料用，论亵渎手段，海兽们毫无顾忌。它们受命于大神鲁格，尽情在别人的大神殿内举行德鲁伊系仪式。 在神殿原本放置阿蒙神石板画的高位处，石板已经被砸碎，海兽们搬来一把石椅子取代那个位置。凯尔特主神鲁格悠哉坐在那里，观赏祂麾下最忠诚的一批德鲁伊海兽如何亵渎他人的大神殿，如何消耗他人麾下战士的骸骨和宝物，如何拷问唯一抓到的俘虏……拷问手段有一点点残忍，但考虑到印度异闻的凄惨遭遇，也算是因果报应。 怨不得在场的任何一位。 “先等等，”在花与木诅咒施加前，看似漠不关心的鲁格开口喊停了仆从们的施咒行为。祂睁大双眼，投下炙热的目光，强制俘虏法老听取祂的问话。 伤痛得到抑制，杂念被排除，任何谎言都将遭到应答之剑的裁决。 “你的名字是图坦卡蒙？不用惊讶，这里的莎草纸文件上到处可见你的签名。孩子，阿蒙神给了你怎样的恩泽？是让你作为唯一的生者与祂共治这片亡者国度，还是用咒法控制了你的心智？清醒点，幸好你落在我们手里，换北欧和希腊异闻，你现在恐怕最完整的组织或许是一片指甲盖，也可能是一枚后槽牙。” 周围低头静候的海兽们不禁咧开大嘴，差点因它们“父神”的幽默笑出声。大神鲁格当前心情不错的样子，有闲心跟抓获的俘虏聊天。 “来，告诉我，阿蒙神现在躲在哪里？顺从我，我就还你自由与尊严。” 鲁格大神如太阳般散发光与热，用慈祥如父的话语“安抚”着正被折磨的俘虏。真假不论，在神力面前，常人的意志顷刻会被瓦解，但被俘虏的图坦卡蒙不为所动，反而仰头与坐在高处的鲁格对视， “祂是伟大的无形之神，祂在哪里？没有任何人知晓祂在哪。祂也许就在这里，积蓄着神罚之力，准备将你们这群亵渎的咸水猛兽埋葬！” 年轻的法老仍在尝试挣扎，即便整个右臂已经成了木头，上面开满了鲜艳的花朵。面对随时能杀死他的一众德鲁伊海兽和大神鲁格，大有为了阿蒙神英勇牺牲的决心。 大神鲁格率领海兽攻打进孟菲斯时，他就有了这方面的觉悟。 “好吧，其实你说或不说我们都会找到阿蒙神，只是你自己无情抛弃了能得到尊重的机会。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冥顽不灵的孩子只能用最残酷的方式反复教育了。已经废了你一只手……算了，宽容你的无礼吧，剩下一只手跟两条腿给你留下了。你们几个好好教育这位年轻的法老，别整得太难看，最后还给阿蒙神得注重体面。你们相互分配一下任务，喜欢美少年的在这里先享用，兴趣不多的去城市里刻画枯萎符文，而后回来换班，劳逸结合。记住，这座城市每一寸土地上都要留下永恒的印记。” “父亲”不光是慈祥的，也有残酷的一面，比起普通的折磨方式，鲁格的父性和睿智使得祂总能准确抓住敌人最在乎的事情。没有什么比精准摧毁他人在乎的事情更让祂有“父亲”的自豪感了，拿捏一个流淌着神血的美少年法老，对祂而言，很容易的。 仅在于祂想多残酷罢了。 “我要休息片刻，其他事情等下再安排吧。” 没兴趣理睬图坦卡蒙断断续续的咒骂和哀鸣，祂维持外交礼节没有处死对方，自认已经做得够克制了。 德鲁伊海兽们留意到它们的父神进入冥想状态，自觉用法术堵上了图坦卡蒙的嘴巴。按它们的性格，原本会用开满花朵的木化手臂，直接捅进俘虏嘴里，遵守节约的美德。听父神鲁格的意思，要给这个被俘的硬骨头一点体面，它们必然是听话的。 冥想中，鲁格大神见到了埃及异闻境内其他地区被破坏的景象，女武神军团负责重点突破，机械生物军团覆盖性质地摧毁地上一切。光明神巴德尔与机神阿波罗，各自往其他大型城市降临，所及之处只有毁灭。尤其巴德尔空降的底比斯城，偌大的城市在几千度的高温中持续炙烤着，等冷却下来恐怕只会剩下晶莹的砂砾。 如此对比，祂攻下孟菲斯，没有大规模破坏城市，已经算是宽容大度了。 “父亲大人，这边有紧急情况。” “你们遭遇第六兽了？瑟坦特，我不是告诉你了，履行盟约只是走个形式，别拿性命去开玩笑，离第六兽远一点！你们在近海佯攻就行了，千万别登陆。” “一切都按父亲大人的命令做，但如果我这边观测没错的话……” “你们究竟发现了什么？” “当地名为加西城的地方，出现了持续的诅咒反应，因为幅度强烈，我们这边在海边都探测到了。经过翻译，确定诅咒的对象是那个……什么名字来着，我刚才明明想到了……” 冥想至此，大神鲁格明悟了，阿蒙神混淆认知的能力，对同为主神级的异闻带之主们并无效果。 “阿蒙神在印度异闻境内？瑟坦特，你们暂时装作没发现，继续佯攻印度异闻的沿海地区。一旦有异状，立刻向我汇报。” 鲁格大神从冥想中醒了过来，祂离开座位，几步瞬移到庙堂中央，挥手示意德鲁伊海兽们先暂停“教育”行为。 “阿蒙神在印度异闻对吗？祂压根就没回来？祂抛弃了自己的异闻文明？”鲁格直接将应答之剑指在了图坦卡蒙的额头上，祂这次没闲心思开玩笑了。 “祂是伟大的无形之神，祂在哪里没有任何人能知晓。”法老图坦卡蒙还是那个回答。 “我问你对不对，你只用回答对或错就行了。”稍稍往前一推，应答之剑划开了图坦卡蒙的皮肤，慢慢割向他的鼻梁。 “孩子，回答我！” “你们杀了我吧。而后伟大的阿蒙神会把你们全都埋葬，就像昔日统治埃及的九柱神一样！一个也别想逃！” 大神鲁格冷哼一声，收回了应答之剑。祂招手让退下待命的德鲁伊海兽们继续，“我改主意了，你们在他身上尽情发挥吧。教育不只是痛苦，还有快乐，学习不只是刻板背诵，还有艺术创造。我们要给那位无形之神一个惊喜！祂脚边乖巧的小狗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光芒一闪，大神鲁格离开了阿蒙神的大神殿。隶属于祂的德鲁伊海兽们立刻重新围住神殿中央，将它们狰狞的大嘴对上还在费劲咒骂的年轻法老。 ———— 铃木友纪与莫德雷德听到“阿蒙神”这个词后，脑海中虚幻的禁锢全部解开了，两者都回忆起了来之前，达·芬奇向他们讲解的关于埃及异闻的有限情报，其中包括埃及主神是阿蒙神这条。 混淆认知的能力，颇为独特，但也不是没遇到过，铃木友纪记得遭遇“战争”骑士时，就类似需要先正面破解对方真名，才能分析对方的情报。 如今，嘴里默念着对方真名，铃木友纪与莫德雷德都看到了那团被湿婆神点燃的阴暗黑影。虽然还不够清晰，但已经呈现出人形。 吸收完高温烈火后，阿蒙神对自己被其他主神报出真名也没办法。已经消耗了足够多的时间，在场的人依旧逃不走，只是从看不到稀里糊涂地倒下变成看明白自己怎样倒下罢了。 黑影蠕动着分化出灰褐色的宽松布袍，一根纯金手杖从中伸出，指向了还未分清当前状况的摩西妮。 “那个三眼神违规帮你们也就能帮一次。我如果偏要控制这个女人，把她做成玩具，祂也就在世界里侧看着干瞪眼吧？你们都逃不掉的！” 声音仍有些缥缈不定，但比起刚才集中在披着布袍的黑影身上，音色也暂时固定成了沧桑的老者。 铃木友纪此时心中回味湿婆神的提醒，只有一个问题：上哪里找一个不带神性的顶级从者？况且当前除开他这个御主，在场所有人都带神性，还个个神性颇高。 第六十八章 循循善诱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试图冲过去用圣枪凿开灰袍“隐者”，在她做出这个动作后，如同倒带般转瞬返回了冲锋前的动作，身体还站在原来的位置。 神性很多时候是实力的象征，带来诸多便利，但遇到专门克制这条特性的敌人，优势反而变成了制约。 看似没造成任何实质损伤，这倒转的过程中，时间被消耗了。进攻或逃跑都一样，会被阿蒙神使用类“时光倒流”的能力复位。这种能力比禁锢或封印更折磨人的意志，明明身体还能自由移动，却被限制在了“前一刻”。 没有其他选择，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感觉到对方只求时间消耗，磨蹭到一定时间后，对方一定有更进一步的控制手段。否则灰袍下蠕动的阿蒙神为何不把权杖指向她？ 对待摩西妮，阿蒙神可没给过任何“推荐自杀”、“保留尊严”之类的优待。 “master，躲到我披风里面！”严格意义上，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与铃木友纪间没有契约联系了，但所谓契约成立与否本以她意愿为否。 铃木友纪听话照做，全程用右手捂着怀里的伪圣物金匣，以期待起到一点消退邪恶的作用。一团黑的古怪主神，想来与邪恶能搭上关联。 圣枪平举，对准不足十米距离远的阿蒙神，光之枝杈自动舒展开，向后向两侧分化出长条，数秒之内交叠组成炮架形。即便失去“魔力放出（光）”的能力，她使用圣枪依旧自如顺手。 至于再次被限制行动能力的摩西妮，她顾不上了，就像那位湿婆神说的，杀了摩西妮问题不大，但羞辱摩西妮就是对湿婆神大不敬。为了不让摩西妮被邪恶的阿蒙神侵蚀成神骸，现在一并消灭掉也算保留前者尊严。 临时找个理由，很容易。 阿蒙神在施法同时，对朝向自己的圣枪汇聚魔力产生了一点警惕。祂一秒内做了预估判断，最终选择挥起左边衣袖，将衣袖中混沌之暗对准了圣枪，像是宣告欢迎白垩骑士近距离发射。 仅因阿蒙神挥动衣袖的动作，白垩骑士感觉自身体内的魔力躁动不安，圣枪上的魔力出现流失。她急忙解放宝具真名，趁着刚开始流失魔力，将已有威力倾泻向咫尺之间的灰袍黑影。 『闪耀于终焉之枪（rhongomyniad）』 后坐力由向后分叉的枝条承担，加上披着白垩骑士的披风，铃木友纪并未因距离太近而受到实质伤害。 但明明不足10米的直线距离，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眼里陡然变得遥远，不知是距离被放大了，还是她和手中的圣枪缩小了，前方抬起左袖的灰袍“隐者”仍保持姿势静待攻击抵达。 等过了数秒时间，光之洪流才抵达攻击目标。最佳时机已然错过，后续支持的魔力也流失殆尽，原本十分熟练的宝具释放过程，变得极为失败。 不等白垩骑士产生期待，缓慢抵达的光流被扭曲吸入阿蒙神之中，灰袍下混沌的黑影融合光芒，组成更为混乱的光影掺杂物，交织为奇幻的流转形体，照得灰袍也呈现出斑斓光彩。阿蒙神没有真正吸收圣枪发射的光流，但也算是化解了白垩骑士的宝具。 看准时机，白垩骑士给圣枪下达指令，引爆发射出去的魔力。其实不用她下令，具备独立思维的圣枪也会做出这个判断。 阿蒙神体内刚吸入的“光”的部分，快速出现坍缩，整个支撑起灰袍的身形被动凹陷下去。意识到白垩骑士的目的，阿蒙神快速做出反应，祂摆正权杖，吟唱了一段音节。 刚才见过的不明河水从下往上涌现吞没了阿蒙神自己，那是祂从埃及尼罗河河神夺取的能力——尼罗河的泛滥。夺来的各种能力或多或少都会出现缺失，好处是阿蒙神可以用它们自由组合，轻易满足复杂的启动条件。 这也是祂先用九柱神之一的泰芙努特能力降下恩泽之雨的原因。 魔力依旧被引爆，吞没阿蒙神的河水被巨大的爆炸威力瞬间炸得喷射向四面八方。狭小的石室走廊墙壁等等建筑构造，均被本次爆炸炸得面目全非，小半个金庙的天花板被分成数块炸向各处。 白垩骑士正面接受了爆炸冲击，以身为盾，加上圣枪散开的枝杈，尽可能帮铃木友纪分担了冲击力。饶是如此也让心存侥幸的铃木友纪短时间失去意识。 “……” 尘埃未落定，灰袍内蠕动的黑影又有了动作，白垩骑士同样等着对方出招。带有神性毒素的诅咒被她的白垩尘甲隔绝在外，本身她较高的对魔力特性就削弱了这类招数效果。 “贪婪到连我发射出去的宝具都要吸取，你可真不挑食啊。”连近距离使用宝具都没取得什么实质效果，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也有点束手无策了，但她不会把这种念头表现出来，相反还能淡定嘲讽对方。 到了当前境地，虚张声势也算是一种凑数对策了。 阿蒙神对嘲讽并无情绪波动，等烟尘散去，周围只见残余的墙垣，整个湿婆金庙的后半截都在白垩骑士引发的宝具爆炸中遭到破坏。多数神民都聚集在前面和进入的台阶上，实际伤亡比例很低，莫德雷德顾不得考虑波及他人，近在眼前的摩西妮她都随意找个理由让自己心安理得。 摩西妮反而因为离阿蒙神过近，连带受益。阿蒙神以河水限制住自身，爆炸冲击中更多喷涌向正上方。她整个人被炸飞数米远，半掩地埋在瓦砾间，粗看一眼四肢完整，还有呼吸，她一身特意准备的精美衣装则成了烂布条。 她多少也算是主神的化身，也许还有湿婆神额外的护佑，换做他人肯定活不下来。 “从者最为重要的宝具，你也使用了，如何？全身是假的骑士，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招数，现在不用，等之后可就没机会了。” 阿蒙神明显还是瞅了一下摩西妮，刚才要不是白垩骑士解放宝具，祂已经完成操控，把现在躺废墟里的女性化身收为“玩具”。而非只得到几项对方的能力，让阿蒙神评价，摩西妮除开箭术有一点点亮点，其他能力全属于比上不足。 大雨降落在化为废墟的金庙后方，在场对峙的两者都陷入倾盆大雨中，随着建筑被毁，结界隔绝也全数失效，隐约可听到不远处的交战声以及全城范围内回荡的诅咒。 “你听到了吗？庙宇下面那个偏爱挣扎的蠢货还在咒骂我。对我完全无用，但他继续咒下去，这里的原住民能被他全部咒死。你们总是如此，爱做一些完全没意义的事情，显摆你们超越普通人，比常人跳得高一些，跑得快一些，气力大一点点……自称英雄。落入河水中一样只会滑稽扑腾，冷不丁还把同类一块拉下去，最后死相都很难看，还没人给你们收尸。我觉得如此不好，你说呢？骑士？” 在白垩骑士眼里，前面在灰袍下蠕动的不明黑影动作出现了残影，像是她自己的眼睛跟不上对方正常的动作。减速效果比之前更强了，即便她有对魔力依仗，受到的影响更明显了。 即便她保持不动，假装自己没受到减速影响，不断流逝的时间也对她不利，她看得出对面真名为“阿蒙”的埃及主神只是在等待。等待能正式控制她的时候，但凡能直接上手，祂早就把权杖对着她念咒了。 “还有躲在你身后的那位少年，一个实质上不算是人类的虚数造物，怎么有资格搞‘守护人理’的宏大事业了？这个时代的人类也没死光，需要他撑台面吗？你们总是如此奇怪，把不属于你们的宏大事业或头衔加在脑门上，没有羞耻心吗？” 阿蒙神的声音精确传达到铃木友纪意识中，即便后者还处于昏迷状态，仍听到了阿蒙神的劝告。 “闭嘴！” 没什么好辩论的，莫德雷德也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类型，当前重压下，她呵斥一声，以求自己别顺着对方的歪理多想。 “你很没有礼貌，跟你的身份也不符。为什么不按你手中星之锚的提示，来跟我对话？你不爱动脑子没关系的，蠢货而已，世上多了去了，尤其人类中。但你浪费星之锚给你的提示合适吗？” 阿蒙神看似还站在原本的位置，实则祂已经移动到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跟前，权杖对准了后者额头，祂故意营造一个对峙场景，意识层面麻痹后者。至于言语，当然也是祂的一种武器。 “闭嘴，不敢露面见人的家伙！” “啊？我又没刻意遮掩，只是你们看不到我罢了。如果你也是主神级的神灵，就可以看到我的面貌了。这可不能怪我。” 一来一去，阿蒙神的权杖正式与持有的两道令咒搭建起联系，并成功把虚假的契约运用起来，祂的确需要时间一步步侵入白垩骑士这类极为强劲的神性从者。保持对方眼中站在原位的影像，阿蒙神此刻实质完成了准备工作，并将祂临时改良的咒文施加到莫德雷德身上。 要是契约为真，靠一次令咒的消耗，搭建起联系，祂早就能控制夺下契约的白垩骑士，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最后等待一次回应，阿蒙神保持之前的语调，等着白垩骑士回答自己。 可大雨之中，依稀传来一声突兀的锻铁声。在莫德雷德下意识再说“闭嘴”前，炙热的铁刀从后方一刀劈中了灰袍。可惜迅如奔雷的偷袭一击，仍未对阿蒙神造成实质影响。持刀的手反馈了攻击者劈中空气的手感，看似砍中衣袍，实则什么都没碰到。 第六十九章 抓取本质 斩碎的灰布落入水坑，铁刀向侧后多个方向追砍，依旧没让持刀人感觉到砍中的手感。明明他看到了身披灰袍的阿蒙神在这个位置，多方面都锁定了目标，可突袭的结果让他徒增茫然。 “怎么回事？” 不只是持刀的千子村正发出困惑疑问，从停滞画面从醒悟过来的白垩骑士一样有刹那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彼此看到对方的脸孔，恍惚间有种诧然惊醒的明悟感。没有了隔阂，雨水尽情倾洒，怠惰与安逸的错觉共同侵蚀着暴露在雨中的两名从者。 简单眼神交流足够表明立场，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保持戒备，不至于把闯入战场的千子村正视作立刻要对付的敌人。 “你就是那名少年召唤的从者？很奇怪，你的气息里带着几分活人的味道。”千子村正嘴上这般说，实则他靠双眼已经看穿了白垩骑士的身份，甚至模糊看到对方的来源地——神秘的异闻·白垩之城。 如果不是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在场，千子村正倒不介意顺手解决掉铃木友纪，投靠他者，违背规则的埃及异闻主神肯定要惩戒，有可能在将来造成麻烦的小家伙同样消失最好。 先后顺序不重要。神父和粉兔子对铃木友纪利用的态度，他不认可，为了异星神与使者绝对安全，不是一句“能减轻工作”可以推脱的。不太讨喜的芦屋道满可就败在了铃木友纪手上。 莫德雷德同样一眼看穿对方掩饰不住的杀意，她的表情变得更严肃，神性威慑借由眼瞳展示。“埃及的阿蒙神像是有针对神灵及神性存在的对策能力，你也具备神性，可能因此挥刀落空了。” 提醒对方当前需要应对的强敌，顺带也是告诉自己先容忍眼前不怀好意的日本刀匠，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重新观察周围，看起来跟她印象中没变化，阿蒙神具有的混淆意识的能力，着实不好对付。眼里可能绝大部分都是真实，但关系到阿蒙神的部分被替换掉了。 莫德雷德感觉自己开始适应对方的套路了，这种没理由的自信，在两者之间无形传递着。 “我也具备对策神性的能力，如果能让我砍中祂……”千子村正视线在周围寻找，业之瞳寻找着因果丝线，明明地上散落着被砍碎的灰袍，刚才他接上的剑招应该能封堵了任何逃跑方向。 难道刚才只有一件衣服飘落在白垩骑士面前？ 自信之余，雨水中传递的消极情绪也在影响这位刚苏醒的神灵级从者。交织的矛盾情绪中，千子村正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在雨中受限，远不如刚才苏醒过来的时刻。湿婆神“临走”前嘱托他……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眼里，观察周围的千字村正突然停止在了一个姿势上，像是要转身，但停止在了转身动作全套的最后阶段。 紧接着她看到一块倒伏的石块下，水流汇聚，披挂灰袍的黑影再次出现，她眼里整套重现过程也像是慢动作回放，但带给她的威胁极具膨胀。 该怎么应对？追加上湿婆神“传功”的复合神灵级从者表现跟摩西妮差不多，只华丽挥砍一刀。 “动一动啊！别被那家伙制造的幻觉欺骗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试图伸手推搡前面的刀匠，奈何她伸出的左手极为缓慢，比不远处正在成形的阿蒙神慢多了。她意识里过了数秒，手掌只往前移动了半米距离。 “你们一个两个都很不礼貌啊！认识到该寻求体面退场很难吗？非要一个不体面的退场形式？真是弄不懂你们从者，拎着把破刀子突然就砍过来，比你还没素质，像你至少掏出了星之锚。宝具规格算是有档次了，你看看你前面的日本武者，临时锻造一把破刀也好意思拿出手。” 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向莫德雷德，一时让她分心寻觅。 立起的灰袍仅有一套，阿蒙神无声穿梭在大雨中，速度逐渐恢复正常，祂漂浮到了两者附近，衣袖下的权杖近距离对着两者。 出于之前的总结，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觉得当前自己所见所闻都有可能掺杂了虚假部分，但又如何区分呢？她一时间也分不清真伪，千子村正可能正在与阿蒙神对战，也可能她全程处于停滞中，当前所见仅仅是阿蒙神给她编造的“故事”。 所以重新现身的阿蒙神真的？假的？ 陷入反复质疑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试图再发射一次宝具，却清晰察觉自己魔力开始不足了。魔力无法跟看油表一样，事实定值确认，之前只感觉消耗了一些，但一直没让她觉得消耗过多。 如今自己身上的魔力不够自己全力使用七重解放的圣枪，明确的“不够”反馈，让莫德雷德终于意识到自己体内的魔力在流失，自己在变得虚弱。尤其因为被夺走了假契约，魔力来源之一的御主铃木友纪事实上被替换成了阿蒙神。 对方肯定能断绝魔力层面的支出，相反利用这层联系反向吸取也有可能。 不管阿蒙神全程的所作所为，具体方位……截至当前时点，莫德雷德以结果推论，只能把对方视作在反复敲打尝试开罐，开的正是她这个硬罐头。 “我知道你在哪里了！”莫德雷德靠着圣枪的提醒，明悟过来，“硬罐头”不止她一个。奎师那持续在全城范围内扩散诅咒，假设阿蒙神在城内，奎师那的诅咒如果能产生一点效果，不至于这种无差别全方位攻势下，不露出任何“回声”。 奎师那的诅咒至今仍是搜寻阶段，诅咒寻找着试图咒害的源头，从结果反推假设条件必有一个为否，可得阿蒙神不在城内或者奎师那的诅咒不够格又或者诅咒覆盖不到阿蒙神的位置。 之前莫德雷德认定是第二种可能，如今她明白了，三选其一第三种可能概率更高。 憋足气力，莫德雷德咬牙大喊，如狮吼的厚重声音，响彻周围。 “那家伙躲在奎师那的身体里！” 眼前停止的千子村正也是假的，可能劈出第一刀为真，后续被阿蒙神替换了认知。她自己也具备神性，阿蒙神反复开罐到现在都没真正控制住她，千子村正额外得到湿婆神的力量，不至于沦落到一下子控制住的程度。 漂浮在两者附近的阿蒙神明显动作一滞，连续多道残影从祂衣袖间散出，试图从侧面缠绕白垩骑士莫德雷德。 这次她不为所动，认定了对方见拿不下自己，转而要尝试攻击藏在她披风下的铃木友纪。圣枪此刻给她的建议也是“不动”。 当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重新睁眼，不只是她身后，周围到处是圣枪里生长分叉出来的光之枝杈，形成荆棘丛。因为枝杈的引导，顺带还将部分雨水遮挡在外，实质落在她身上的雨水较少。 再看自己身前，也没什么被刀劈碎的灰袍，反倒是化为废墟的环境中可见增添了不少劈斩的痕迹，甚至有两把折断的武士刀落在砖石间。 此时庙宇正前方传来轰然响动，奎师那烦人的诅咒声戛然而止。 下一刻，千子村正保持着挥刀下砍的动作，瞬间出现在了附近，因为姿势问题，他收不住力连人带刀砸在了石板上，将还算完整的一块铺地石板砸碎。 从四面八方升起灰袍，各自组成大小不一的阿蒙神形象，当然最大的当数从庙宇正前方河道方向升起如巨人的灰袍黑影。黑影间隐约呈现出一位长须老者的形象，但即便对方如此巨大，仍有真假莫辨的感觉。 这一次阿蒙神没有发出声音，单纯用上百个灰袍黑影形象注视着金庙内所有还能动弹的个体。 看到此番异状，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感觉对方要动真格了，圣枪也如此反馈她。金庙内持续出现了生命凋零的情况，不出意外阿蒙神正在无差别杀伤这片范围内的活物。 似乎没有动作，是因为对方不依靠武器或可见的魔术下手。 千子村正丢下断刀，瞬间打造一把新的，他瞥了眼算是“盟友”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他当前态度算不上友善，仅是因为现状所迫没法分力。 “祂在把这里的活人变成傀儡，彻底沦陷后会立刻死亡的。”依靠业之瞳，千子村正一眼看到前方建筑内半死不活的印度神民们被抽离某种概念，等抽取干净了，化为尸骸的神民重新站起来的场面，跟僵尸也没区别了。 这种情况也出现在了不远处失去意识的摩西妮身上，只见她无意识地匍匐着，昏迷中仍双手试图抓握周围物体，挣脱不适感。 见此情况，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想到了自己披风下的御主铃木友纪，可她发觉自己的御主铃木友纪没受到影响，保持蹲着姿势，手握伪圣器抵御着认知层面的误导。 不用动脑子思考，莫德雷德立刻就想到了原因，之前一直情报不明，把阿蒙神想得过于全能。对方很多神乎其神的控制能力，恐怕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对象目标具备神性。 恰好印度异闻人人因主神毗湿奴带有神性，上至本尊与化身们，下至普通民众，全都满足了阿蒙神的适用范围。当然她跟千子村正也具备神性，远不是可以闲心嘲笑印度异闻的时候。 审视自身，莫德雷德发觉自己的对魔力已经被削弱到了e等级，其他不重要几项能力也有下降，要是自己再拖一会儿，这些基础能力也会跟魔力放出（光）一样被彻底夺走。 圣枪总结为越是主动使用，越容易被对方夺取。 正如圣枪总结的那样，持续使用业之瞳能力的千子村正突然双眼一闭，发出忍痛哀嚎，不出意外后者的“业之瞳”能力也被夺走了。 第七十章 专业对口 每一具披挂灰袍的“阿蒙神”都投来不同于之前的视线，作为被审视的一方，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清晰感觉到自己被对方看穿。尤其立于河岸方向的巨型阿蒙神，那位大雨中隐约可见的长须老者，眼瞳位置有两团幽火在燃烧，大概还用了埃及其他神明的能力。 从千子村正身上夺走的能力“业之瞳”，阿蒙神到手就使用了，以次数弥补不娴熟的缺点。不出意外阿蒙神靠这个能力能看穿了两名从者的来历，但祂依旧保持沉默，不喜欢发出声音或许是像是祂习惯。 铃木友纪此刻也被虚实混淆的“视觉”困扰，他一时没分清真假，本能做出了逃跑举动，从白垩骑士的披风下钻了出来。他随后撞到圣枪分叉的枝条，猛然冷静下来，保持闭眼静听周围动静。 “你快躲起来，以你的性格要是没忍住对主神使用解析能力，你肯定会没命的。” 白垩骑士一句无心的提醒，反而让持续操控环绕范围的阿蒙神有了新动作。祂不只是在无差别夺取这片范围内所有神性活物的能力，也包括魔术、秘技等等神秘学相关的技巧。至于有人说了什么，也逃不过祂的聆听。 一瞬间，听到白垩骑士提醒的铃木友纪，意识中再度各种场景不断切换，刚才阿蒙神穿插虚假的悬崖场景让铃木友纪本能后退逃避，祂现在让铃木友纪先接受大量先后矛盾的影像，并在最后插入闪烁的强光幻觉。 如祂设计那般，本会躲回白垩骑士披风里面的铃木友纪慌乱地张开双眼，他睁眼看到了跟之前影像连续的幻觉，以至于铃木友纪一时间没察觉自己睁开了眼眸。阿蒙神随后还短暂关停这些轮换幻觉，让铃木友纪误以为自己还躲在披风下，即便铃木友纪手握伪圣物，对阿蒙神而言，不过与从者具备b等级对魔力类似。 一开始阿蒙神想着用一副自杀场面就能引诱铃木友纪放弃，对待一介凡人，祂原本是不打算用复杂方式的。任何现有因素松懈一些，都会在之前就了结。 阿蒙神本没必要动真格。 “你怎么了？别对那个方向凝视！”白垩骑士迟了几秒才分清真伪，凭触感确认铃木友纪没有躲回自己的披风下。扭头间，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看到了膨胀如天幕的巨大黑影，主动顺应铃木友纪的凝视。 到此，白垩骑士可以断定那个阿蒙神对付没神性的人类，除了用混淆意识引诱自杀外，没有合适的主动攻击方式，如此特别的主神，她属实第一次遇到。假如提前知晓情报，制定对应预案，当前不至于如此被动。 做出帮忙遮挡视线的动作，可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挪动手臂，动作仍较为缓慢。 时间快速流逝，以至于白垩骑士正式卷起披风将遮挡住铃木友纪时，后者已经对放大的阿蒙神开始使用解析能力。 所有的虚幻与伪造场景在铃木友纪眼中开始褪去，真实的废墟庙宇和温暖的雨水呈现在铃木友纪眼中，更为重要的是他注视的方向，有一位面貌模糊的老者身披灰袍，漂浮于半空中，正对他的注视目光。 没有遮掩或魔术混淆，这一刻阿蒙神可谓“欢迎”铃木友纪解析祂，解析神性不可估量的主神。 两者在这一刻不只是魔力层面发生了强关联，也可判定铃木友纪在“伤害”阿蒙神。结果之前，重要的是过程。神与人之间的接触就是这般上下分明，人对神明的冒犯，全可笼统称为大不敬罪。 铃木友纪还未看清阿蒙神的面貌，过量的信息流瞬间盖过铃木友纪意识，光是解析得到的埃及自然风光图像就超出了铃木友纪魔术回路承载上限，阿蒙神故意解开自己防备，让铃木友纪尽情解析。 作为核心信息的诸多埃及神明权柄能力“大百科”远远不是铃木友纪的脑袋能触碰的内容。以魔术回路和头脑分别为引爆点，铃木友纪体内魔力、体液出现了停滞错觉。他强迫自己不翻阅得到的庞大信息，试图闭眼求生。 可也为时已晚了，走马灯般地停滞幻觉仅是给他一次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机会，明白到底犯下了怎样的错误将害死自己。 【该怎么办？】 意识断离之际，铃木友纪看到了自己跪着仰望天空的身影，但自己的身后并非站着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而是有一整排达·芬奇样貌的人偶整齐列队。 “自己”如多米诺骨牌的初始，保持仰望姿势缓缓倒下，后方一整排量产人偶跟着倒下，且每一具都是头胸部位炸裂。它们像是消耗品，完成了使命。 再睁眼，铃木友纪感觉自己全身发热，眼前一片模糊，伸手一抹脸颊，自己脸上还在流血。不出意外，鲜血正从他脸上每一处孔隙流淌下来，痛觉像是被人为切断了，应该是危及生命程度，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恨不得撕开衣物的热感在全身泛滥。 铃木友纪想不起刚才究竟看到了什么，试图发出声音，却只从嘴里吐出大口鲜血。好消息是现在五感受损的他，也不至于被阿蒙神营造的真伪幻觉欺骗了。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此时才真正完成了转身卷起披风遮挡的整套动作，在她视角里，铃木友纪凝视着巨大的阿蒙神，而后脸孔上爆出鲜血，叫唤两声跪倒不起了。 她焦急也没用，继续困在阿蒙神控制的区域内，很快也会跟摩西妮和印度神民一样，被强行抽取剩余能力，死亡后沦为一具受控尸骸。 “雨势减弱了？”白垩骑士在圣枪的提醒下，第一时间发觉降下的恩泽雨水减少了。考虑到她自己的处境，她也无力查看铃木友纪的生死，抬头仰望正上方。 遮天般放大的阿蒙神形象已经不再，回归到了之前数量不可数的程度，莫德雷德注意到大大小小的不同阿蒙神中，有一部分也跟她一样撑起灰袍仰望更高处。 降雨的云层之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搅乱了雨水降下。 仔细看天空，白垩骑士发觉雨势减弱是因为雨水被收集般回卷至云层间，如此情形在自然界不可能出现，毕竟地球上重力恒定指向地面下。 黑漆漆的天空中，雷光乍现，只见河岸边矗立的最大一体阿蒙神高举权杖，对准了雨水反常积蓄的中心处。 闪电流窜，积蓄起来的雨水，很快形成倒悬的湖面，反射出地上的景色——根本没有遍地不可数的阿蒙神分身，从开始到现在，阿蒙神即便用于潜伏的奎师那被千子村正一刀斩杀，祂还站在原本的位置。 被他人再度发觉真正方位，真正的阿蒙神也终于撑起灰袍兜帽，用其中一对燃着幽火的眼瞳注视闯入者。只是一名从者，还是祂之前见过被盟友第六兽轻易蹂躏的caster职介从者。 唯一的麻烦可能是那名从者不带有神性。 倒悬的雨湖沸腾起来，阿蒙神以神力接管了他者的魔术。埃及的神明不乏在水领域的掌控，借用从祂们身上夺走的权柄，阿蒙神可以客串海神、河神、雨神、大气神……任何祂想的身份。 平静的雨湖继续沸腾，如汛期河流一般翻滚，向着更上方的那名从者拍去浪潮。潮水间，常规魔术也将失效，泛滥的尼罗河不容他者闯入。 『开海……』 宣告声自更高处沉入浪潮，整个倒悬云层的雨湖顷刻安静下来，并逐渐一分为二，宛如神迹的场景不止停息了被阿蒙神操控的泛滥浪潮，也顺带把笼罩加西城的大雨止住了。 全黑的夜空中，乘骑宝石鸟的魔女同样高举手中法杖，宣告下一个借用的宝具真名。 阿蒙神对源自摩西开海的神迹宝具颇感震撼，尤其祂尝试继续控制天空中水和云，掌握多种神权的祂却难以撼动正式打开的水幕。 明明是之前见过的从者，此刻带给阿蒙神的感觉截然不同，那副傲视主神的不敬眼瞳中，流露出已然看穿祂的自信。 阿蒙神想到了某种可能，祂刚才对一个凡人主动展露情报，任凭解析，名为铃木友纪的少年本该死了。可现在不管伤得多重，仍算是活着。 『焚烧的阿克提姆之海』 天火自晴朗夜空降下，看似只为燃烧城市，但这些如船的火球受到吸引般落下过程中精确点燃了施术者选定的位置。整座城市内阿蒙神布置的绝大多数魔术阵被一一破坏，无论隐藏在何处，甚至刻印在移动的邪魔之物上也不例外。 火光从城市各处燃起，昭示着到来的从者并非善类，如果不是阿蒙神在场，她或许也会出手剿灭这个印度异闻的重要城市。 “你要把这座城市烧毁吗？” 阿蒙神的本体难得发出了声音，听着像是苍老的老者，带有些音节又带有年轻人的音色。 “不可以吗？这里是印度异闻的城市，不是你的埃及。妾身想来这里的真正主人毗湿奴是不会有意见的。你如果还有异议，为何不去问问毗湿奴呢？” 第三道宣言解开下一个宝具——『高歌凯旋之虹弓』 这一次在虹光成型之际，尽数被周围的黑暗吸收了，宝具解放失败。 阿蒙神头顶一轮太阳显现，焕发出真正的白昼光照快速升起，在这圣洁的阳光下，黑暗却依旧斑斓存续，阿蒙神允诺的黑暗保留，其他的一概被照亮。包括处于云层间的重整身份。 “我代表毗湿奴重申对此地掌有绝对统治权。caster，你刚才所用的宝具，我都收下了。”阿蒙神借着阳光向彻底暴露位置的caster达·芬奇alter做了抓取的动作，黑暗中祂苍老又有力的手掌隐约可见。 但阿蒙神什么都没得到，如同打开文件夹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身份和契约伪造的从者，祂刚才见识过了，祂意识到又来了一个宝具都是伪物的从者。 第七十一章 星vs神 大雨停息了，取而代之的是炙热晴天。非正常的一轮太阳升上高空，阳光洒向加西城各处，黑暗只在“太阳”允许的范围内继续存在。即便放在全球性灾难频发的十年后，烈日当空的天气反倒是罕见情形，暴雨至少能划归到天灾范畴。 同样阳光中带有恩泽属性，滋润着饱受堕落魔力折磨，城里还未彻底放弃的个别印度神民。 “毗湿奴大人回来了！” 有狂热的印度神民见此情形，不顾一切地钻出壁垒呼喊，而后被外面围着的邪魔之物拉入队列。阿蒙神才不会闲着消除第六兽留下的污染，聚集在金庙的祭司祂都看不上眼，何论城里的普通神民。 距离“太阳”最近的湿婆金庙已经被摧毁后半部分，前半截的建筑内，也不存在所谓的活人，这里但凡带有神性的活物全都在阿蒙神的抽取干净后变为了受操控的尸骸。 一切对当地人已然结束，“太阳”不会庇护他们，堕落魔力消退不散，仅存的安宁地遭到摧毁，所谓新到的“援军”，也不是来救助当地人。 借用铃木友纪抵达加西城的准冠位资格从者，对待饱受摧残的异闻城市，下手一样狠毒。降下天火焚烧城市各处，焚烧完阿蒙神设置的魔术阵，将继续焚烧城市。她对铃木友纪等人算是援军，对极少数还存活着的神民，也是催命的恶鬼。 高悬云层间的达·芬奇见阿蒙神动用了来自毗湿奴的神力，谨慎地对待起来，连续几十个魔术阵在她附近成型，迎接来自阿蒙神的攻势。 那颗升起的太阳在升到云层之上后，向着周围无序发射高温射线。灼热的火柱落入雨水中，顿时蒸发了些许，高温水汽受阿蒙神的操控，全都组成气流涌向中央的达·芬奇。 连续不断的魔术炮击与发射来的高温射线抵消，后续滚滚而来的水汽则无法靠魔术轻易吹散。持有大气神权柄的阿蒙神控制热风轻而易举。 达·芬奇提高佩戴的万能手套功率，她默念着不属于她的咒语，吟唱间寒气扩散向周围。以她为中心，温度顶着前方炙热的“太阳”骤然下降，冻结现象异常显现。 『冰河世纪』 依旧是他人的宝具，但这次略有不同，涉及原主同时存在于世的隐患。当前场合达·芬奇觉得这项宝具最适合用给埃及主神，针对埃及地区没有冰雪天气的短板。 冰晶顺着各方向流转的水汽快速延伸，达·芬奇周围所有的水汽霎时间都被冻结成静止的冰霜网络，以此为中心向周围延伸，乃至将之前分开的雨湖一并冻结。 两座冰之山峦在烈日照耀下成型，并让天空中的离奇感进一步加深，仿佛常态规则已不复存在，规则由交锋的两方重新制定。 阿蒙神的灰袍上隐约燃起了圣洁的火焰，对祂本身像是没有影响，而升起的“太阳”向着caster达·芬奇平移过去。扩散的寒气也因此止住延伸速度，天空中的两极正式接触。 看愣眼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此刻意识到问题，没有雨水的减速影响，她动作极快地抱上铃木友纪寻找掩体躲避，至于一旁倒栽在砖石堆的摩西妮与还在幻象中分辨真伪的千子村正，她可没闲暇顾及了。 圣枪自动收回用于防卫的枝杈，被白垩骑士暂时背负身后，眼见周围没有适合的掩体，她当即卷起披风将自己和怀里的铃木友纪遮住，使用所剩不多的魔力外放为雷栅，多多少少增加一点防御力。 没了魔力放出（光），她还有原本的魔力放出（雷）能力，但相比之下，必然后者实用性差了近十倍。 天空中，达·芬奇对准碾压过来的“人造太阳”，三十四个魔术阵同步响应她的魔术吟唱，以炮击形式，纯正的能量弹连续轰击太阳权柄的具象化。 可能得益于阿蒙神吸收的神权都会打折扣，达·芬奇的魔术轰炸起了一点效果，炸得那颗“太阳”球体不规则颤动。地上操控这颗球体的阿蒙神自燃现象更为严重，灰袍处于反复烧毁和重现之间，祂为此对自己使用河水泛滥，以图降温稳定。 判断常规的魔术起不了进一步的作用，达·芬奇转而使用万能手套里记录在册的高等级宝具。她将万能手套功率调到最大档，吟唱一段来自埃及神话中的咒语。 巨大的金甲虫顺应召唤而来，迎着前行的“太阳”撞了上去，即便已经被冰霜和魔术攻击不断阻截，虚幻的金甲虫依旧被“太阳”推着倒退。 伪造涉及主神的宝具，对达·芬奇的自身负担极重，但她同时也在验证一个问题。 为何自称吞噬了埃及九柱神的阿蒙神要用新拿到的毗湿奴力量召唤“太阳”？直接用九柱神之首太阳神拉的能力不是更直接高效？长时间被阿蒙神获得，阿蒙神使用起来必然更顺手。 付出更多魔力支撑这个伪造自主神拉的宝具，达·芬奇突然聆听到了轮盘滚动的摩擦声，在她召唤的金甲虫头顶，出现了磨盘般转动的圆轮，虚幻的金甲虫完成度进一步提升，甲壳浮现如黄金铠甲的光泽，宛如埃及神话中推动太阳的圣甲虫降临，召唤物睁开复眼，鹰隼般的视线瞅准了“太阳”。 同样察觉到第三者介入，阿蒙神抬头望向宝具召唤出来的金甲虫，见到拉神标志性的神器太阳盘，祂立刻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不作实力上保留，阿蒙神主动引爆了被祂召唤的“太阳”。 “果然那家伙没有包揽所有的埃及神明，至少埃及地区原本的主神拉要例外。” 达·芬奇迎接太阳炸裂引发的强光，她对此没有畏惧或闪躲念头，不过再报废一具备用人偶身体罢了。刚才为了保下铃木友纪，她直接把十多具人偶串联在铃木友纪的回路上，过量的信息当场报废了那些人偶。 强光达到极峰，霎时间阻挡在两侧的冰山与成型的圣甲虫都与扭曲的“太阳”交融在了一起。神的愤怒以纯粹的能量爆发形式在加西城上空彻底引爆。 不单来自进攻方阿蒙神，逐渐成型的圣甲虫也是绝佳催化剂，万能贤者只她想要得到某个问题的答案。交锋的三位都不在乎印度异闻闹出怎样的大动静，会有怎样的结果。 神不在乎。 “热核爆”抹除了爆炸声及爆炸范围内的物质，能量迅速膨胀之后又迅速收缩，比起大自然的灾难，神之愤怒同样足以摧毁一切。 看不见的尘埃卷上更高空域，未耗尽的纯净能量以光与火的“雨点”形式重新填补空缺，再度清洗受到波及的地表。 城市已然覆灭于大爆炸中，残垣断壁如果能留下来，大致还能这里曾存在一座恢弘的城市。 位于爆心下方的庙宇、河流、山丘……一概不复存在，皆以结晶尘埃形式被热风吹起。晶莹的砂砾落在洁净的凹坑上，抬头能看到更为绚烂的光与火组成的雨点，如能有人在这种爆炸中扛下来，便有了资格欣赏神之愤怒的最终美感。 领略神明的伟大之处，了解地上蝼蚁的渺小。即便是怒火宣泄，也如此美不盛收…… 千子村正在幻象中看到了自己出生自生前亡故的场景，他分不清是阿蒙神找不到题材了，还是他临死前的“走马灯”。但全身炙热到失去感觉，双手使不上一分力，已然宣告了他的状况。 即便他有幸第一个欣赏到毁灭的美景，体内属于湿婆神的力量无限欢呼，驱使他高歌毁灭之美，他也动弹不得了。 换湿婆神亲临，必起舞高歌，夸赞其他文明的主神在这场“毁灭”演出卓越，并给予高分评价。 阿蒙神的灰袍无声无息间重现，祂像是没受到任何伤害，但原本眼眶位置的幽火不见了，祂衣袖间的权杖也焕然一新。 祂漂浮于尘埃之上，瞅准了只剩一口气的千子村正。在祂眼里，烤焦的肥肉也能充饥，当前场合祂也没法挑食了，能在刚才爆炸中存活下来的必然是实力达到神灵级的佼佼者。 权杖对准千子村正，阿蒙神这次没受到任何阻拦，清晰看到目标所有能力数值和神性来源，宛如开口的蛤蜊静待品尝。 但对于阿蒙神的进食行为，有人提出了异议，并很不礼貌地打飞了用以进食的餐具——纯金权杖被万能手套击飞。 caster达·芬奇披着一身未撕开的包装纸，从不知哪里出现，并精确击飞阿蒙神手中仪式神器。不只是她这具人偶身体没来得及撕开包装，覆盖在人偶眼睑鼻孔等位置的封签也没撕开。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实在忍受不了，阿蒙神发出声音，质问着让祂颇为棘手的神秘从者。祂之前以为对方被第六兽轻易拿捏，应该很好对付的。 达·芬奇的状态也不佳，万能手套超负荷连续使用，已经无法支撑她刚才的乱来行为了。以至于她用魔术增强身体后，冲上前用物理形式阻断阿蒙神。 “星之开拓者。” 第七十二章 疯狂与完美 【“这就是爱！”】 【“这就是艺术！”】 【“这就是独属于妾身的究极殿堂！”】 【“疯癫的明明是你们！愚蒙蛀蚀之人不会懂的！究极的爱与艺术通往根源之涡，这就是最终神秘！”】 【“啊，完美，一切的谜题揭开了！”】 一具具精致的人偶站在舞台上乱番高唱台词，它们被丝线拉扯着摆出人体做不到的夸张动作，没有配乐，没有掌声，没有充足的灯光…… 那些人偶铃木友纪认得，如能换上精美的绸缎礼裙，点缀多彩珠宝饰品，就是caster达·芬奇如今的模样。 感觉自己是观众，铃木友纪从自己所视视角做出判断，前方能看到不怎么明亮的大舞台，自己像是坐在台下。 雕刻、绘画、建筑、发明、机械、数学、天文、水利、魔术、神秘、哲学……舞台上不同的人偶达·芬奇表演着不同领域的成果展示。它们如同境界记录带留下的不同瞬间身影，每一条单独隔离出来都能算作在历史上留下了光彩。 屠龙勇士或胜利将军可能只记录下最耀眼的一幕身影，而它们或者说达·芬奇每一个身影都闪耀着不同的光芒，相比之下有亮有淡，但把这些各自领域取得一定成就的身影全都汇聚起来…… 铃木友纪嗅到了一股酸臭的药水味，还夹带着刺鼻的腐败臭味，光是闻到就让他产生不适，本能产生回避念头。 顺着气味方向扭过头去，铃木友纪看到空荡荡的剧场观众席间，多了一位“观众”。那人穿着一身华贵的文艺复兴风格礼服，高膨的礼帽上点缀着如星空般宝石链，对方席位离舞台很近。 虽说背对着铃木友纪，见多识广的他已经知道自己与哪位从者在意识上连接了，他正在观看哪位从者的过往与自我。 多少让铃木友纪有些尴尬，对待某种意义上类似自己“母亲”兼上级的达·芬奇，他觉得需要尊重对方的意愿，如果能脱离，他想立刻从这里离开。 可惜他没法从坐席上站起来，身体灌铅般被固定在了原位。 “友纪？你喜欢戏剧吗？” 如此尴尬的气氛下，舞台表演暂告一段落，坐在前面的腐臭老学者向“不速之客”提出了问题。声音听起来更带有时代感，借由一根自动游走的有线话筒，老学者的声音传递到了铃木友纪邻座。 看到身边立起一根仿佛活的藤蔓话筒，要不是知道对方也是达·芬奇，铃木友纪会吓一跳。稀奇古怪的发明和达·芬奇连接起来，恐怖氛围就稍微淡了些，当然这只是铃木友纪个人的感受。 “友纪？你喜欢戏剧吗？” 铃木友纪迟迟没回应，对方又问了一次。 “戏剧？没有喜欢……”铃木友纪不知该怎么回答这种涉及个人喜好的问题，朴实回答当然是没有，可他看对方很喜欢戏剧的样子。 “不喜欢就回去吧。” 回答变得冷淡了一些，苍老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仿佛说三句话已经耗费了老学者的余力。 铃木友纪定神一看，身边没了刚才突然窜出来的藤蔓话筒，前面舞台下也没了装束华贵的另一位“观众”。舞台上复数的达·芬奇素体人偶继续着表演，一切回归之前的样子。 铃木友纪试图闭眼“入睡”，脱离与从者意识层面的接触，可他不能随意做到，就像他每一次不知道具体方法就进入了关联从者的意识中。 反复睁眼闭眼，无法从当前场景脱离，铃木友纪感觉像是身上真有什么重物压着，连从座位上站起来也做不到，反而胸闷感越来越强烈了。 就在此时，铃木友纪感觉身后有人快步走来，拍了下自己的肩膀，下一刻胸闷感减轻了许多。等他重新睁眼，发觉自己来到了一处博物馆内，装饰风格有些类似建在北美华盛顿特区的国立博物馆，但细看周围展品的文字，摆在第一行的是法语。 “这里是……”铃木友纪注意到前面有一个长发飘逸的青年男性正在快步向前进，他下意识产生追过去的念头。 也就是这么一想，他的视角迅速跟上了对方，无法再分神关注摆放在走廊两边的各色展品。 对方走得很快，遇到墙壁或警报线，使用魔术直接越过障碍。 “到了。” 是一个偏年轻的女声，铃木友纪细想了片刻，他想起自己在佛罗伦萨时，吞噬罗马皇帝提比略的神秘少女就是这个声音。 “往前走，仪式和道具你都准备好了吧？” 女声继续引导着闯进封闭展厅的男性青年，铃木友纪这才注意到蹲下来画魔术阵的男性被操控了，像是沉浸在幻梦中。 “咒语你是知道的，准备好了就开始吧。尤格多米雷尼亚家族的族长，召唤那位最适合你的从者吧。你的夙愿将有那位堕落的从者，帮助你实现。” 声音极富诱惑性，但对于一个已经完全被操控的人，没必要继续加量了。受到加倍刺激，男性青年画完魔术阵后张嘴试图大笑，可他干笑两声，看着沾到宝石溶液的双手，神情呆板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正常人都会因为灼烧剧痛而大叫，并试图抹去手上的液体。但他抬头一看，瞬间切换了呆板表情，仿佛一位即将面见贵人的绅士，认真整理自己的西装外套，摆正领结，掏出镜子整了整前额发丝，最后看了眼手表，确认时间。 对方看到的正是魔术阵前方悬挂的封闭展品——名画《蒙娜丽莎的微笑》。仔细分辨，能看得出caster达·芬奇的人偶脸孔用的就是他生前绘画的蒙达丽莎女士面貌。 “好了，就到这里吧。无关的事情，你不用知道这么多。” 再次感到拍肩动作，铃木友纪发觉自己回到了原本昏暗的剧院坐席上，身后拍肩的人实则是caster达·芬奇本尊。 这点铃木友纪确定，毕竟没了那股腐败酸臭的味道，入鼻的是带有芬芳的熏香味道，扭头他顺着蓝色手套看到的人不是衰老的学者，而是caster达·芬奇或者说蒙娜丽莎的脸孔。 “你的御主……已经不在了？” “这又该怎么说呢？”达·芬奇站在黑暗中，剧场里仅靠舞台散射的灯光，只够看清达·芬奇的脸孔。她的双瞳泛红，眼神飘忽不定。 “他回不来了，也再也见不到了，但妾身与他的契约会一直维系。所以，妾身如今的魔力源源不绝，不管怎样乱来，只要灵基还撑得住，就可以随意使用解析得到的他者宝具。” 达·芬奇的眼神中浮现出疯狂感，她想起了与召唤者短暂共处的时光，同样是为了某个目的疯狂的愚人，一同受控于第六兽并在最后时刻逃脱控制，真正站上舞台演绎一出阻截灾难的戏剧。 两人都没有什么救世情怀，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人，但假借救济的名义，最终拦下了两位天启骑士。论迹不论心，她跟曾经的御主，也算是做了救济的功绩。不论天使还是兽，哪一方胜利存续下来，奔赴而去的天启骑士都会协助胜者降下毁灭世界的灾难。 最后得知天使和兽都完蛋的结果，也让caster达·芬奇松了一口气。当然这些都是曾经发生的事情了，时光流逝，那场圣杯战争中活下来的人，也都已经不在了。功绩与灾难都已被遗忘。 “解析？我也能像你一样解析使用他者的宝具吗？” 趁着达·芬奇谈起万能宝具的奥秘，铃木友纪带着好奇心问了对方，自己的魔术回路来自对方设计，同样是“解析”属性，从者达·芬奇能够解析神秘获得他者的宝具，他是不是也能做到呢？ “你？最好别这样做。普通人类使用从者的宝具，相当于往瓶盖里倒水，就算不要命了，也就承接一瓶盖的水。不可否认，某些人类身体素质特别，比如像你达到了‘玻璃杯’级别，能做到有限承接，或者充当从者凭依的素体，但这也会严重折损寿命。” 达·芬奇回避了具体方式，只告诫铃木友纪别有这种想法。从她的角度，不希望铃木友纪以工具的身份过完短暂的生命。比起玻璃杯的形容，铃木友纪作为虚数魔术的造物，充当炮弹也是可行的。把魔术的本质理解为发射能量，任何魔术的中间物当然都可以理解为炮弹。 好消息是迦勒底魔术机构覆灭了，才缔造出铃木友纪这个特殊个体。 对上达·芬奇几分慈爱目光，铃木友纪顺从地点头，不再提及使用从者宝具的话题。 “回去吧。欺负你的那个埃及主神，妾身会狠狠教训一顿。” 言毕，铃木友纪落入黑暗之中，脱离了达·芬奇的意识之海。但舞台上怪异的个人剧还在演绎，受控的一具具人偶各自摆动出不同姿势，将“莱昂纳多·达·芬奇”概念用戏剧形式固定下来，避免操控这些人偶的本尊遗忘却自我。 魔力永远充足，灵基膨大到接近冠位从者水准，但内核“本我”意识仍会磨损。caster达·芬奇只害怕自己某一天在疯狂中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老得不成样子了！还散发着一股活死人的臭味。老东西，这样的你也算是完美之人吗？” caster达·芬奇走到剧院离舞台最近的一排席位，伸手搀扶起侧躺着的“自己”，穿着相近的华贵礼服，一边是宛如名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另一边是惺惺作态的老学者，此刻接触的两者，哪一位是达·芬奇？ 第七十三章 星光四面体 被打落的权杖自动回归阿蒙神衣袖，灰袍之下隐藏的模糊脸孔反复变化，对应达·芬奇身上也不断浮现出被不同诅咒与剧毒侵蚀的状态。 阿蒙神尝试用别的方式试探达·芬奇本体，祂觉得奇奇怪怪的替换人偶假人肯定跟祂一样是虚招，真正的本体藏在某个别人想不到的角落。 “埃及的魔术在诅咒、毒等方面还真是防不住啊。”达·芬奇稍微抵挡一下，很快身上的防卫魔术就被绕开了。应对正统西方的防卫方式，对上带有神性的古老，适配性不佳。 但这些诅咒与毒只是毁了达·芬奇新使用的人偶身体，现有一具倒下后，她很快又换了一具从别处走来，这次速度快很多，也没出现来不及撕包装纸的问题。 她一方面承认埃及魔术的独特，一方面脸上玩味的表情，就像是在对阿蒙神说：还有什么招数，尽管用出来。 阿蒙神此时夺走达·芬奇之前使用过的魔术也没意义，抢到手甄别一番都平平无奇，属于当年埃及的祭司们大致都能掌握的类型，只是在达·芬奇手上使用成倍显效。 阿蒙神灰袍整体变得阴沉起来，祂伸出一双缝合过的双手，指向了“杀不死”的caster达·芬奇。源自古埃及的神秘咒语吟唱，召唤灵魂去往冥界，陷落至亡者国度，诅咒与毒的混合攻击也没法触及祂臆想中的本体，祂改换更高级的方式。 这是祂击败奥西里斯神后，从中抢夺来的冥神权柄，吟唱至后半段，在祂身后出现了冥界宝镜，两者之间出现一条黑水河，蜿蜒曲折，达·芬奇不可避免踩在了冥河之中。 理论上具有毅力能力的从者或神明也不可能豁免冥神的招魂，唯有真正的“不死”方可例外。但达·芬奇带给阿蒙神不同的感觉，祂察觉到眼前自称“星之开拓者”的假人女性，在冥河与宝镜吸引下，暴露出其连接某遥远彼方的奥秘。 曾用这招轻易消灭了从者军团中的领袖拉美西斯二世，阿蒙神不敢相信居然有超越冥神奥西里斯的神秘链接在达·芬奇身上，源源不断供魔支撑起了caster达·芬奇耗费魔力的战斗方式。 巨量的魔力强行抵御着冥界召回，如果祂没猜错，本质应该是主从契约，连接的另一头是供魔的“御主”。 “你这家伙，难道……” 身为埃及的主神，阿蒙神完成这种程度的解密轻而易举，祂开启荷鲁斯之眼，以所得情报为钥，洞悉caster达·芬奇alter的剩余奥秘。对标顶级千里眼的神力也有对标的魔力消耗和代价，阿蒙神之前不屑于对区区一名从者罢了，刚到手的“业之瞳”或祂爱用的“冥视”就属于廉价好用那类。 达·芬奇察觉到自己被人从过去到未来全方位审视，但她还受困于冥河，动弹不得，只能继续以空耗魔力的方式硬抗。 从冥界的召回中缓过来，达·芬奇重新感到站在松软沙地上。她见阿蒙神攻势暂停，毫不客气地继续针对。常规的魔术没用，她想到了某种对方不敢夺取的类别。 “看来只有拉神例外了，冥神奥西里斯和天空神荷鲁斯都被你夺取了权柄，吸收干净了。” “把原本的御主当做连接线丢进根源里，做出这种行径的你，何尝不是吸食他人的恶人。” “我们彼此彼此。”达·芬奇被揭自身过去也不生气，她懒得跟一个没有爱的主神扯自己原御主的事情。 双手交错画圆，圆形中央组成三角型，达·芬奇用古希伯来语吟唱了“火”之真名。图形变为实体，一枚旋转的正四面体从她双手间飞向阿蒙神。 并非用以召来实体的火焰，带有火性质的封闭图形框定了阿蒙神所在位置，触碰图形任何一面，都会遭到焚烧，阻止受困者逃离。阿蒙神自然不会受困其中，但一瞬间被锁定方位的感觉祂十分讨厌，从没人能靠一招魔术锁定祂的位置。 祂的身形扭动一下，如水中幻月，平移到了后方。祂一直在对达·芬奇使用混淆认知的幻觉魔术，但同样收效甚微。反而疯狂之人看不到营造的假象，阿蒙神仍不了解达·芬奇奇怪的认知方式。 但在祂停下之际，达芬奇吟唱了第二个真名——“大地”，圆在阿蒙神脚下出现，一个正六面体如箱子般开合关住了阿蒙神。这种程度的封印魔术对阿蒙神也不起作用，祂以同样的方式，扭曲身形，平移到了左侧，跳脱封印。祂如果会被魔术封印，当年异闻带建立前的大战中，赛特神和伊西斯就能各种魔术折磨祂。 “空气”，这是第三真名。这一次圆出现在阿蒙神头顶，更大的正八面体落下试图定住被其囊括的物体。 阿蒙神懒得搭理这种只能对付三流神明的魔术，同样方式平移出现在前面。持续使用荷鲁斯之眼，祂看完了caster达·芬奇alter的奥秘与来历，知晓了对方居然是盟友第六兽无意间改造出来的违规从者。本该使用后销毁，但自己的盟友那时候出了意外，没有销毁眼前这位特殊从者。 能让在诸神之战出力的盟友第六兽都吃瘪的意外，祂倒是想见识一下，只要对手带有神性，祂就能夺取对方的权柄，也算是帮盟友报仇。 “难怪你会被兽（besat6）轻易拿捏，你是她制造的违规从者，之前还真的是小瞧你了。星之开拓者？听起来是你们人类好高骛远的自封称号？很厉害吗？你要是喜欢挂头衔，我封你为埃及的知识之神如何？” 阿蒙神不是说笑而已，祂当前实在想不出稳压达·芬奇的方法，参考盟友第六兽案例，祂才想赐予达·芬奇神性，从而满足自己一系列特殊能力的方法。 达·芬奇自然不会傻到回应，都是精明的智者，言语中是否带有陷阱，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你不回应也没事，我可以强塞给你神权。这只是一个仪式问题，神明恩赐或夺取，从不过问人类的意见。你们何时有资格回应？”阿蒙神有了思路后，恢复了之前的从容，权杖指向还在使用封印魔术的达·芬奇。 “吾以埃及九之顶点名义，恩赐于你，自封星之开拓者的凡人。此刻起，晋升埃及知识之神！” 达·芬奇也吟唱了第四个真名——“水”。 这次阿蒙神周围先一步河水泛滥，将围绕祂勾画的正二十面体成型瞬间撑爆。 “人类的魔术，不管什么类型，不论什么来历。从没有能对一位主神生效的案例。能对抗主神的必然是另一位主神，就像你刚才依靠召唤圣甲虫的宝具，唤来拉的力量。你显然懂得真理，在最后的挣扎时间，继续用这套奇怪的图形封印有什么意义呢？” 阿蒙神注意到对方只是精神抗性较高，如自己全功率对准眼前的假人女性混淆认知，还是有概率成功的。高精神抗性加上高幸运，两重特征才导致阿蒙神之前的营造幻觉没起效。祂觉得太有趣了，就像在玩弄一个从未接触过的神秘魔方，祂正在掌握这件新玩具的玩弄方法。不论魔方几阶几面，只要有解法，阿蒙神肯定能解开，尤其祂已经想到了解法。 如果第六兽在场，祂要夸一夸对方制造玩具的高超技艺。果然还是有挑战性的玩具玩起来更有趣。 “以太”。达·芬奇吟唱第五真名，在她双手间，宝具水晶球以太镜出现，这件非战斗用宝具，她正常情况不会亮出来。 球面镜照出正十二面体的封闭图形，成型瞬间被阿蒙神挥杖一击打碎。后者看达·芬奇亮出武器型宝具，以为动真格了，没曾想依旧是不堪一击的封印魔术，球镜宝具只是辅助作用。 “看不起我吗？你哪怕把那枚水晶球砸向我，都比你这套封印魔术有用。” 五重封印魔术已逐一使用，达·芬奇当然知晓用这些她自己改造过的图形封印魔术会得到什么结果。但她要的也不是魔术封印，而是以此为契机。 另一边阿蒙神陷入了困惑，祂惊奇发觉，自己授予达·芬奇神性权柄做不到，仿佛对面的人对此绝缘，无法加封“知识之神”。 “星之开拓者与神性在概念上冲突的，开拓人类史的前路的我们，绝对不可以带有神灵元素。人理属于与神代诀别后人类。” 达·芬奇对此颇为自豪，在她心目中，或许能搬山劈海的神明是人类达不到的高度，但不代表人类不能开辟另外的赛道，去做到神明们未做到的伟业。 “怎么会有排斥成神的说法！这不符合世间真理！”阿蒙神知晓了答案，但在祂的观念里，无法理解人类拒绝晋升神明的可能性，力量、财富、情爱、崇拜、信仰……任何一条都在成为神明后搓手可得，怎么会存在拒绝的人类。 “水、火、土、气、以太五大元素图形已完成，埃及的篡位主神，来与妾身一同欣赏宇宙的奥秘吧。”言语间，达·芬奇手中的以太镜中重画之前五个封闭图形，交叠的线中显现出一颗棱角分明的特殊立方体。它与达·芬奇法杖上镶嵌的水晶宝石一模一样，那并非只是装饰物，其名为——星光立方体。 神秘学上有另一个更符合的名称。 达·芬奇将自己的法杖立于身前，魔力由自身向着以太镜和法杖组成循环流，她大喊出了天使的真名。“响应吧，到来吧，居于几何神秘顶峰的天使——梅塔特隆。” 第七十四章 天使 太空。 离地面千米高空轨道，光形态占据卫星的斥候天使们，纷纷探测到地球上某地出现接近他们魔力属性的反应。他们向上级大天使汇报，骚动由此传播起来。 下级天使不敢直呼任何一位炽天使的真名，焦躁与不安情绪在这群光铸生物间增幅扩散。消息在10秒后传递到了中位天使，他们同样不敢作出僭越之举，只敢用避讳的别称代指那位“管理主之王座”的炽天使。 直至消息传递到直属于某位炽天使的随从官，从太空俯瞰拍摄的照片和魔力探测数据也一并被这位天使得到，以最快速度回归“女主人”身边。 “请容禀告，地球上印度地区出现疑似……”随从官刚接近主人，就见审判之剑在太空乱舞挥砍，凡意图靠近光芒中心的魔物，尽数被砍下了头颅。 天使将交流信息以光的形式短距离传递，所谓的短距离一样在那位炽天使的“审判”范围内，所幸炽天使不是喜欢砍自己下属的类型。祂审视着范围之内突然冒出来的随从官，拒接了对方发送的图片文件和数据表。 “梅塔特隆被人召唤？那个贤者总是要做一些挑战我耐性的举动。不用如此惊慌，人类召唤炽天使级别是做不到的，到来的最多就是道影子。同为奉行吾主号令行事，当前要事在身，何必搭理祂。祂弄死召唤者和周围一切活物后，自然会平息怒火收回幻影。 “人类总是犯下这种或那种的愚蠢错误，随便他们在地球上瞎闹吧。等蠢货们死光了，也就消停了。” 随从官得到指令，立刻折返回去，告知惊惶失措的斥候天使们。在她离开之后，光芒中心的炽天使将自己的真名以挥剑方式向着地球发射。各方面都可比拟彗星坠落的一剑，却极其隐蔽，没有响动或光效，单单有个转剑动作罢了。 “与神代文物们打淘汰赛都打得如此艰难，还要多少时间，多少契机，多少次复活重来，人理选择的文明才能正面迎接真正的考验啊！兜兜转转还是在一颗星球生死循环，永远是长不大的婴儿。可笑！” 哀叹化为光芒照射前方混战的天使与魔物，精准斩落其中魔物的头颅，这位炽天使同步移动到了战场中央，以祂的审判之剑继续裁决天使军团前行道路上的阻碍。 所向无敌。 ———— “到来吧，梅塔特隆。” 达·芬奇唤出天使的真名，一瞬间仿佛时间倒转，天上落下的光与火“雨点”反重力重聚，它们在空中聚合成了闪耀奇异光彩的十端树枝，光树的顶端开花结果，一尊类人的光铸生物舒展开羽翼，从树顶站了起来。 阿蒙神也没这种奇怪的召唤魔术，神秘程度无法衡量，甚至显现的卡巴拉生命树也让祂因未知而不知如何应对。无论是光树还是树上长出来的带翼光人都不带有神性，祂无法理解明明是神秘程度破格的存在，为何都可以不带神性。 只要带神性，不管是自家埃及，还是别家的中国、印度，甚至是世界上随便哪个山沟的神明，都会被祂的能力克制，并能夺得交战神明的能力与权柄。 “梅塔特隆？图形跟宇宙奥秘？生命起源……你到底在用什么召唤术，你究竟召唤来了什么怪东西！”阿蒙神不能理解，祂看着不同视角里真实存在的召唤物，失态地发出直达所有人灵魂的质问。祂不理解，为何世上会存在不带神性却神秘破格的生物。 达·芬奇此刻也不好受，她大胆召唤炽天使梅塔特隆，即便到来的只是本尊的一道分身幻影，类似英灵影从者的劣化物，依旧对她本身造成极其严重的反噬。 为了不暴露自己魔力回路暴走的状况，达·芬奇保持着持杖不动姿势，借用水晶球以太镜观测自己召唤来的天使。正常召唤来使魔，就该靠契约奴役使魔行事了，可她这次一不敢确立契约，二没法下令。 好在阿蒙神在场，与明亮如太阳的阿蒙神相比，达·芬奇及受伤的从者都只是不起眼的星辰。 天使的幻影垂下头部，全身燃起蓝白色的火焰，它已然吸收环境内带有破坏力的无主魔力，并将其转为自己的属性。它碍于本体无法抵达，靠吸收周围一切可用魔力，适应并填充空洞的魔力身躯。 “召唤我的是谁？是谁触犯禁忌，胆敢召唤主的王座降临凡间？！必须焚烧！必须惩戒！愚蠢的杂碎们！跪地瞻仰王座的威严，而后全都消失吧！” 天使发出诘问，它发声的同时，脚下光树每一端都长出了光与火混合的花朵，接收更多从天降下的魔力雨。寻找之际，不妨碍它同时吸收周围的无主魔力。凡人都是杂碎，但无主的魔力是好东西，好东西自然归它所有。 达·芬奇默不作声，她清楚自己违禁召唤来的是什么东西，天使大体都是这番态度，阶级越高越是糟糕。尤其今天见到了梅塔特隆，相比之下以前见过面那位就显得脾气没那么差劲了。 果然在对比中才能产生美。 “是你吗？那个穿着灰布袍的脏东西！一看你就是异端！浑身散发着混乱气息！你是哪个地方邪魔，报上名来！” “邪魔？哪个地方的邪魔？”阿蒙神感觉莫名其妙，使用荷鲁斯之眼观测对方，只能看到一串乱码，之前看奇怪的光树只看到“生命树”的标题，具体内容需要极长时间慢慢破解。 先是全身伪造的硬壳骑士，而后冒出来一个自称“星之开拓者”的人偶女性，现在又来了个站在树冠莫名其妙的带翼光人。 如果有反悔机会，祂一定不管加西城的动静，安心吸取印度异闻内其余带神性的个体。祂来之前使用过神力占卜，得到了“一切照常”水纹印记。 “我是统治埃及的全能神，阿蒙……” 不等阿蒙神继续报头衔，梅塔特隆就投射去燃烧的字符，将阿蒙神困于字符中。 “哼，自称全能神？错不了，你是埃及地区没消灭干净的旧时代异端邪魔，吾主之外自称全能的神灵，必须消灭干净。吾主才是世间唯一真神！异端，燃烧吧！” 彻底引燃发射的字符，熊熊烈火围绕阿蒙神燃起，但这些属性特别的魔力之火，根本烧不到阿蒙神，连那身灰袍都烧不到。区区几个字符根本锁定不住阿蒙神，连第一步锁定对象都没达成，后续点火燃烧等于在烧空地。 这次轮到天使诧异了，明明就在视线范围内，自己用字符囊括了对象位置，为何加大火力，还是烧不到中间的异端？ 全程关注着召唤来的天使幻影与阿蒙神“互动”，达·芬奇觉得这两位某些方面很像，都是局限在自己认知范围，轻视他者的类型，根本不愿意接受外界新事物。整天用通用解法，遇到特别题型，不知如何解题了。 天使决定加大火力，它站立的光树每一端都结出果实，吸收来的魔力持续向着指定位置投送，纯色的火焰围绕阿蒙神一圈又一圈，眼看都要扩展到达·芬奇这边。达·芬奇都忍不住要提醒天使先锁定目标对象了。 阿蒙神也放弃了继续研究光树和天使幻影具体原理，祂静待着天使不断降下特殊火焰，而后祂见对方魔力耗得差不多了，一个衣袖卷起，开始吸收围绕祂燃起的火焰。 吸收火焰正好属于祂为数不多基础能力，不用依赖从其他神明身上夺得的。被祂吸收的火焰照亮了祂部分容貌，依旧很模糊，但隐约能看出是一个沧桑的老者。 “我看到你了！肮脏的异端！” 出乎意料，天使突然张开背后复数的羽翼，从站立的光树上一跃而下，这个过程中树端两颗能量果实被它摘下，化为了套在它双臂上的能量武装。 俯冲而下的天使一记勾拳打在空无一物的火焰间，顿时那个位置空间扭曲，对应正在吸收火焰的阿蒙神衣袍凹陷一块，整个漂浮的虚无身躯短暂显现了一秒。 天使转身一步后退十多米，直接绕过原地不动的达·芬奇，在火焰范围外，又是对着某处空气一拳。对应还是火场中央的阿蒙神衣袍再次凹陷一块，发出闷沉的咳嗽声。 身形快如闪电，天使的幻影在沙地化的废墟上飞速穿梭，每次都是对着空气出拳，却每次都让火场中央的阿蒙神受到影响。如此情形，让达·芬奇都震惊了，原来真可以力大飞砖，不用研究他人的魔术原理，天使用极致的拳法和速度避开了寻找阿蒙神真正位置的问题。 短短十秒时间，阿蒙神把天使释放的火焰基本吸光，祂也挨了至少20拳。看似阿蒙神还在那个位置，实则祂一直在换位，但这次遇到了能跟上祂速度的对手。 “异端，你很耐打的样子。太奇怪了，巨龙一般挨两拳就起不来了，你们这些异端邪魔挨了20多拳还没事？”天使幻影的注意力只在阿蒙神身上，它对在场的其余人都没搭理。 即便有一名少年在骑士的搀扶下起身，它也没多看一眼。微弱的星辰比起太阳，过去渺小了。 “祂具有类似‘战斗豁免’的能力，因此才一直用取巧的其他方式，而不用常规攻击手段。堂堂一位主神，还是在吸收了诸多其他神明权柄的情况下，不可能没有正常的攻击手段！”铃木友纪因为双眼受伤，被白垩骑士扶起后，凭着自己经验，大声喊出推测。受益于双眼受伤看不见，他不至于因战场上增添天使的幻影被动对其也用解析能力。 天使的幻影像是听到了蝼蚁的喃咛声，它双臂上的拳套褪去，招来一颗树端成熟的果实，后者到它手上自动变为一杆长枪。 第七十五章 机械降神 握住枪杆，光点瞬间击穿阿蒙神的灰袍，混沌的气团随后从阿蒙神身上涌现，将瞬间持枪近身的天使幻影包围。 阿蒙神不是没办法对付换装其他武器的天使，但后者速度过快导致祂选定策略后，能量构成的长枪已经击穿了祂的衣袍。 只要给阿蒙神时间熟悉眼前奇怪的天使幻影，祂当然能找到完美破解的方法，可没有慢慢熟络的时间，当前比得就是情报互相遮住情况下，能打出怎样的效果。 阿蒙神不接受这种自己处于不利位置的战斗，但祂没法对此提出异议。祂现在怎样改变策略，都让祂不能接受。 核心问题还是遇到没有神性的敌人，阿蒙神一整套优异的操控能力，全部用不了了。 达·芬奇发觉铃木友纪醒来，听闻后者发声，试图使用魔术降低铃木友纪的存在感。她这次使用魔术前，魔术本身就被阿蒙神夺走了。高幸运也不是每次都能让她拖延到成功使用后。 阿蒙神的注意力不在其他人身上，单纯祂可以持续夺取正在使用的魔术等神秘性质能力。祂面对具备“穿透防御概念”的复制枪具，挣脱同样需要时间，弄清楚天使手持的特殊武器究竟是什么原理，为何常用的脱身手段对其无效。 处于进攻位置的梅塔特隆幻影则不受阿蒙神混淆认知的招数影响，它如同被启动的毁灭程序，逮住最显眼的异端，就开始执行毁灭步骤。消灭异端的过程，便是荣耀与使命凝聚的道路，它十分乐意，即便为此空耗了降临凡间的一道身影。 不明气团开始侵蚀持枪不退的天使幻影，阿蒙神灰袍下亮起荷鲁斯之眼，意图弄清楚更多来历情报。可阿蒙神无论用哪一种能力都对天使幻影收效甚微，以前无往不利的连招，对上天使概念处处显得不契合。 天使反而在僵持过程，积蓄了下一枪的力量，收枪并迅捷地再次一枪捅穿阿蒙神的衣袍。阿蒙神靠自身特性，抵消掉绝大部分穿透伤，可依旧有小部分抵消不掉。连续挨了两枪，祂也不禁发出刺耳的低吼声，诅咒让祂难堪的天使。 对此，天使根本不会在意诅咒，异端的诅咒或嘶吼，都是极其悦耳的胜利前奏，证明异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只能发出些软弱的声音哀鸣。而侍奉主的最强战士（炽天使阶），无惧任何异端的反击，战斗中消灭敌人，或者被敌人消灭，主的战士们当有如此觉悟。 诅咒如淤泥般浮在天使光铸的身躯上，无法进一步侵入，反而被高温魔力快速净化，天使本身对诅咒等方式的能力就带有特别高的抗性。 “召唤你的是那边持法杖的女性caster，她在利用你的狂热殉道诚心。来，我给看刚才的回放录像。” 言语中带有强烈的蛊惑效果，阿蒙神折中选了个不让自己过于难堪的方式。 梅塔特隆的天使幻影接受到了一段快速播放的回放影像，但它并未按对方意愿扭头对付达·芬奇，尽管天使分辨得出真假，眼前混沌的“邪魔”说了真话，指认了罪人。 毫不客气地补上第三枪，这次阿蒙神的灰袍被打得掀起，暴露其下模糊的血肉痕迹。 “你不是要惩戒召唤者！为何……” “你不只很耐打，还很啰嗦。你瞧瞧你自己，再看看那位女士的长相。真正媲美天使的容颜，算得上是一件宝物。她要是真诚忏悔，惩戒改为带去天堂囚禁终生也不是不行。像你这类异端连忏悔的资格也没有，必须立刻消灭！” 阿蒙神确定了自己尝试理解天使的思维逻辑，也是白费功夫。人类的思维顶多算是幼稚，而天使在祂看来，简直不可理喻。 一个接一个，为何都不能乖乖听话，顺从祂的安排？ 僵持之下，天使蓄力德川第四枪即将出手。抓住收枪的间隙，阿蒙神在后撤路径上留下重叠的幻象，祂本身向后方平移，飞速远离废墟区域。 权衡之下，祂选择撤退，继续耗下去，祂也许能赢，但一定会赢得很艰难，并付出很大的代价。作为埃及异闻文明的主神，祂不可接受如此前提。祂得到的胜利必须是大赚特赚，夺得更多神明的权柄和能力，将他人的魔术尽数吸入自己体内，全部都转化为属于祂的部分。 多了还要更多，赢了还要再赢，阿蒙神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位纯粹的神明，跟那些固步自封的家伙不一样。 “异端，你想逃跑吗？” 天使的幻影挥枪没刺到实物，它扇动光翼，试图追击过去。但这时出了一个小问题，到来的只是本尊的影子，受限于召唤术式规模，只能在有限范围内存在。往前追击几秒，它就不得不停下，任由那缕灰袍乘风远行。 带着一点泄愤意味，天使幻影投掷出手里的光枪，因为距离过远，武器没能击中阿蒙神，只在彻底毁灭的城市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而后远方落地点传来强烈的爆炸。 直至天使的视觉也看不见的距离，本质是影子的光铸翼人终于扭过头，把注意力放在了剩余几人上。尘埃下埋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女性异端，地上躺着一个还能喘气的男性异端，相比刚才那个自称“埃及主神”的，这两个在它眼里都是小喽啰。比较之下，还是保护着人类少年的白甲骑士更有威胁性。 天使最终把注意力放在了召唤了它的达·芬奇身上，它稍许收敛自己的进攻性，没急着使用光树剩余的能量果实变换出新武装。 “女人，我只问你一次，你想清楚了，回答我。” 一瞬间，天使移动到了达·芬奇跟前，漂浮在半空中俯视着后者。 “为什么要违禁召唤我，吾主的王座，伟大的梅塔特隆。你可知道，召唤天使是重罪吗？” 达·芬奇压根没想过跟自己召唤来的天使幻影交涉，她之前指望天使出力能极大消耗阿蒙神的魔力，让自己一方有逃离机会。不曾想梅塔特隆天使的幻影把阿蒙神恶心跑了，现在轮到她处理麻烦了。 解不了的题，干脆丢还给出题人，这种策略虽说不符合阿蒙神性格，但也是性价比考量之下的妥协选择。 “看你的沉默与忏悔表情，应该是知道的。能有忏悔的念头，证明还有挽救的价值。，吾主一向宽容，你跟随我回天堂终生忏悔罪行吧。” 天使完全自说自话，它也根本没询问的意思，只是下达宣判结果。媲美天使的稀世美人收集回去装点自己的庭院，剩余的杂碎全部消灭，愤怒也因为刚才的战斗减弱了大部分。它觉得如此处理就可以了。 没等达·芬奇回应，天使转身看向铃木友纪和白垩骑士，“你们两个，我觉得已经给足你们忏悔赎罪的机会了。你看你们到现在还没意识到应该下跪请求宽恕。怎么，你们认识不到自己背负的罪行吗？！” 天使吼完，召来光树上一枚果实，从中拔出一把长剑。白垩骑士在刚才的大爆炸中受了伤，加之魔力消耗过多，迎战的信心不足。加之身边是受伤更严重的铃木友纪，她预判自己跟对方对砍一招，余波能杀死逃不走的铃木友纪、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想呼喊达·芬奇救援，却见后者空出手指了指天上。 因为大战失去云层遮挡，晴朗的天空中，明亮的光与火组成雨点还在降下，但在落到一定高度后会被天使的光树吸收，源源不断供给魔力。 一时间没明白达·芬奇的意思，白垩骑士以为对方让她使用宝具轰击魔力中转性质的光树，不过现在的她做不到全力使用宝具。 两者误会间，天使的幻影挥剑砍向了白垩骑士，达·芬奇使用魔术，召唤出一双手掌试图控制住天使，但普通的魔术起不了多大作用。天使被控住后，立刻全身焕发光彩，挣脱控制。 仅是拖延两秒时间，已经够了。白垩骑士做出格挡动作，并转过披风试图尽可能减弱正面冲击。但有个声音中断了战斗，一锤定音般宣告结束。 铃木友纪听清了那个声音，并且他之前曾听到过——『gabriel（告死天使）』 梅塔特隆天使的幻影随着一道看不见的斩击被定在了原地，即便是本尊的影子，一样具有削弱化不死性，否则阿蒙神靠释放的气团就能杀死它。 但所谓不死特性在这道斩击下，不复存在了。后者重新定义了死亡概念，光树与幻影吸收来的魔力飞速流失，宛如彻底破口的杯子，所谓的不死不过能多享受几秒魔力流尽前的时光，或许能留一句遗言。 天使幻影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抬起头仰望明亮的天空，它像是能透过大气层看到更上面的存在。 “啊……那家伙、祂在做什么……” 最后的声音用了古希伯来语，在场的只有达·芬奇听明白了，不过她本身就知道缘由。对付天使果然还是交给另一位天使来处理最安全稳当。天使可都是一群记仇的高维生物，她要是攻击了梅塔特隆幻影，将来可就用不了这套召唤术了。 看着天使的幻影与光树耗尽魔力，各自倒下消失，达·芬奇才正式松了一口气。如此高强度的战斗，即便她魔力无限，对灵基的负担也非常大。所有人必须立刻撤离，赶在阿蒙神知晓折返回来前。 第七十六章 侥幸逃离 铃木友纪感受到手掌轻柔按在自己眼眶周围，不多时他感到双眼位置强烈的胀痛，仿佛眼球膨胀到了要挤出去的程度，痛感从双眼向着耳朵、额头、脸颊、舌头……脸上每一处游走。 之后还会扩散至全身，但在此之前正在达·芬奇暂时切断了铃木友纪的意识。她分得清哪些痛苦可以让铃木友纪品尝，过度的疼痛还是算了。 一旁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喝完达·芬奇递给她的不明药剂——一瓶鼻涕似的黏稠绿黑色浆糊。 “你也不问问这是什么饮品？”达·芬奇难得有了打趣的闲心，她的恶趣味要么用在敌人身上，要么就用在身边人身上，总之要有个去处发泄。这也可能是她避免自己过度疯狂的方法。 “我的母亲偶尔也往我嘴里倒稀奇古怪的神秘药剂，她总说喝了能长个。”白垩骑士观察着周围，看到千子村正还躺在沙地上喘气，任务算是完成了。 “摩根？”达·芬奇对此没什么表示，自己被拿来跟不列颠传奇女巫做对比……总比被拿来跟梅林做对比好。顺着对方的视线，达·芬奇也看到了千子村正。 “算他命硬。等给友纪处理完伤势，我们一同离开，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再给他治疗。”达·芬奇使用折木预言术，寻找了周围有活体反应的方位。她随后伸手一抓，一个巨大的手掌凭空出现，掀起结块的尘埃，将压在下面的摩西妮暴露出来。 “还有这个，既然活着，等下一并带上。你去那个方向找一找，好像持斧罗摩也还剩一口气。” 整个金庙坐落的河畔山头乃至方圆数公里内，全都已经在刚才的激战中化为尘埃化的纯净沙地环境，建筑、河道、山坡这些都不复存在了。铃木友纪全靠白垩骑士以身为盾加之魔力外放隔绝外界，才没落得化为齑粉的下场。 按达·芬奇指引位置，白垩骑士徒步快走到了百余米远，她感知到尘埃下的魔力反应，伸手剥开一层尘埃，找到了还剩一口气的持斧罗摩，以及断气的一个侏儒战士。 “能自己站起来吗？”白垩骑士唤醒持斧罗摩，随口问了一句。 “已经……结束了？”持斧罗摩望着没有云层遮挡的焕丽天空，未耗尽的光与火仍照出晴天，即便真正的早晨还未到来。光是睁开眼都费劲，他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有力竭时刻。 昔日沐浴在毗湿奴大神的阳光下，无往不利，战无不胜，谁能料到印度异闻的结局是今日光景。对持斧罗摩而言，已经结束了。 “祸害你们的埃及主神阿蒙暂时撤退了，但估计很快会折返回来。我们必须立刻撤离。”白垩骑士抓住罗摩的肩膀，打算把对方扛回去。对此她不陌生，激烈的战斗结束，总有人失去手脚需要被人扛回去医治。 “你们击退了阿蒙？咳……很惭愧，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反倒跟昔日同胞在场外打得未分胜负。”持斧罗摩看到一旁同样手持武器侏儒尸体，情绪更是低落，张嘴的力气也近似耗尽了。 “我们实际上也没真正击退阿蒙神，祂纯属被万能贤者恶心走了。”感觉到持斧罗摩眼眸中流露的异常情绪，这点她同样不陌生。 总有人克服了本能的求生念头，讲究一些自己描绘的追求，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自己也被不例外。 “你说什么？”停下背起的动作，莫德雷德低下头凑近听持斧罗摩咕嚷的声音。 “……给我个痛快的，拜托了、”持斧罗摩试图挣脱开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的手，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做不到，他的身体不只是受到了大爆炸的连续冲击，超高温下受伤，其具有的能力与神权也被阿蒙神无差别夺走，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跟一旁神骸化的同族没什么区别了。 没有比失去荣耀与力量，更折磨一位战士。如果有选择，他宁可亲自了断。 视线交错间，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想到了过去的光景，她成为“亚瑟王”，守卫不列颠岛的前几百年时光里，她记不清有多少类似的骑士哀求一个了断。 起初她痛斥这种消极的逃避行为，但面对他人失落的眼神，扪心自问也给不了鼓舞之外的实质勉励。总有人不愿逃离故土，为了跑出去吃一口饱饭，苟活余生。 “你是一位英勇的战士。” 白垩骑士试图单手唤出光枪，但手臂间只有雷光涌动，暂时没了魔力放出（光）能力，做什么都不适应。 拾起对方的神斧，白垩骑士面无表情地朝下挥砍，只一下就凭蛮力斩断了他人脖颈。按手感持斧罗摩的身体大半已经神秘概念层面空洞化。 起身丢下沾血的斧子，白垩骑士转身欲走，她迟疑了一下，对着身后释放出狂暴的赤红雷电，刚靠不明黏稠恢复的药剂被她消耗了部分。 尘土坑中两具尸体在雷电的连续作用下，很快碎裂为焦煳碎屑。等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停下魔力外放，正式离去，土坑里已看不到尸体形状，算是杜绝了尸体被他者利用的可能。 至于是否体面，就不在她的考量之中了。名义上，她和印度异闻可是敌对关系。 等白垩骑士回到爆炸中心位置，达·芬奇身边立着一扇欧式木门，她握着门把手，瞧了眼白垩骑士。 “持斧罗摩没救了？” “对，我安葬了他。” 不重要的琐事，没人会在意，达·芬奇对自己顺手救回的持斧罗摩，原本只有当导游的期待，这次死了也就死了。 “你带上他们两个，我们现在走。” 达·芬奇背起地上没意识的铃木友纪，先一步开门踏入黑暗中。门扉保持开启状态，从外面看不到具体通往哪里，时间紧迫，没有准备的达·芬奇做不到一步折返回地球另一端。 白垩骑士瞧了眼地上跟持斧罗摩状态差不多的摩西妮，神权和能力估计都没剩下了，带回去也是个残废。另一边得到治疗的千子村正已经呼吸平缓，很快能醒过来。 一手抓起一人，白垩骑士快步踏入开启的门扉，在她进入后，门扉自动合上，并瓦解销毁。 门扉消失后，过了近一小时，一缕灰袍才无声无息降落在上空，祂把注意力放在了天使幻影最后消失的位置，开启荷鲁斯之眼反复观察地上的纯净尘土。最终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仰望还未闭合的天空，在更高的空域，存在着相近的魔力反应。 “天使？什么恶心玩意！” ———— 铃木友纪醒来后，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在华盛顿特区的国立博物馆贵宾室，仿佛印度之旅只是黄粱一梦，但全身的伤口愈合后的酸痛感十分真实，尤其是自己眼睛睁开后，看什么都模模糊糊，凑近了也一样看得不清楚。 尝试离开床铺，铃木友纪双手无力托起身体，手臂上隐约可见蓝色线条，像是魔术回路的印记。因视力缘故，他一时分不出自己的状况。唯一可知的仅是，已经回到了安全地区。 与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的契约也被夺走了，之前铃木友纪还能靠令咒联系呼喊，现在他想发声叫喊，嘴巴里还是一股锈味，张嘴只能让自己不舒服地猛烈咳嗽，把喉咙里的干涸淤血吐出来。 不多时，铃木友纪隐约听到门外有脚步，他再次尝试起身，但还是很困难，双腿也没力气，掀起裤腿，像是也有手臂上的蓝色线条。进一步掀起上衣，能看到自己肚子上也有。 就在他观察自身时，门被打开了。进来了多个人，铃木友纪暂住的贵宾室面积不小，即便只有一个主房间，他一时也没看清进来几个人。 “你看，为了救你们的刀匠，我们这边损失不小。除开妾身，少年与他的从者都受了重伤，该怎么算？神父先生，充当导游的罗摩先生也在战斗中英勇牺牲了。” 听声音是达·芬奇，她像是在跟进来的人交涉什么。 “再次感谢您救助了我们的同事，报酬方面自然不会少。” 另一个浑厚的男声就是之前见过的“神父”了，与芦屋道满、千子村正还有高扬斯卡娅像是一伙人，但各自独立行事。 “友纪，你怎么……你看不清吗？”有人进来后，走到了铃木友纪床边，帮助铃木友纪调整姿势，背靠枕头坐正。 铃木友纪听声音分辨出对方是阿法芙。 阿法芙挥手在铃木友纪面前晃了晃，注意到铃木友纪眼球转动迟缓，她开启魔眼，清楚看到了铃木友纪身上损毁严重的魔术回路与神经网络。 “他这副样子怎么行，哪是休养一周就能自愈。必须立刻带他去找专业的魔术医师治疗。”阿法芙打断两个正在交涉价码的愉悦犯，掏出手机准备让自己的助理联系认识的魔术医师。 达·芬奇困惑了一下，她随后明白阿法芙的误解，笑着说道，“在你们看来友纪君情况是很严重，但他身上的魔术回路属于妾身独研的设计。不管损坏到何种程度，都能修复好。” 涉及魔术的机密因素，阿法芙打消了从外面请人的想法，而她的手机屏幕上亮起了新消息。 “那个日本刀匠醒了。”语气恢复了平日状态，阿法芙为安全起见之前把千子村正安排在了地上区域，派人严密监控。 三人先后离开，房门并未观赏，铃木友纪看到身披白色重甲的骑士走了进来。 第七十七章 如坠冰窟 “身体感觉如何？” “刚听达·芬奇说，好好休养一阵就好了。” 铃木友纪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铠甲骑士身影靠近过来，至于身体状况，他差点忍不住又咳嗽了，喉咙里感觉还是很干燥有异物。 顺着铃木友纪所需，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递上一杯温水。“你没大碍就好。” 铃木友纪懂对方急着找自己另有目的，经历诸多事件，他对愿望与诉求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从者一定带着目的，就像他怀揣使命一样，但凡嘴上说没有愿望的从者，百分百要提防小心。 看着铃木友纪喝完水，气息变得平缓，白垩骑士继续说，“这次多亏了那位万能贤者，要是没她，以我的能力，只能尽可能拖时间。我们会是什么下场就全看阿蒙神的想法了。” 指出自己的责任称赞他人功劳，纯属场面话。铃木友纪不觉得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是个喜欢数落自己错误的人，相反这位白垩“亚瑟王”如今特意放低姿态，对目的的诉求非常强烈。 但铃木友纪一时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对方如此客套，他受限于身体因素，只能继续听对方讲述。 “这次我被夺去了魔力放出（光），骑乘和对魔力被削弱至几乎不剩下，白垩尘铠也下降到了c等级。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了。” 这些情报铃木友纪原本靠翻阅从者资料就能看出来，不过现在的他与白垩骑士之间的契约也被抢走了，他等于失去了御主权限。 “当然还有你我之间的契约，也被夺取走了。” 得益于契约本身就是个样子货，否则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已经是听命于阿蒙神的从者了。 “会有什么影响？”铃木友纪很直接，他已经领会了对方这次的一项目的——交代清楚彼此状况。 看到铃木友纪没有情绪低落或不在状态，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放心了，她原本以为铃木友纪遭遇如此绝境，身体与精神双重受折磨，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缓过来。作为她的手下，放个长假养身体没关系，但作为紧密的合作伙伴，可没那么宽裕的调整时间。 “你虽然身体算不上强健，意志力和职业素养无可挑剔啊，master。”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换回了平日正常的说话语气，她对铃木友纪会客气一点，但也仅仅是稍微客气一点，嘘寒问暖什么的当然只是她测试的伪装罢了。 听到对方把对自己的称呼改回“master”，铃木友纪心中的一点担心也消失了。其他诉求暂且不论，合作关系能保持之前一样的程度，已经足够了。 他没什么控制欲，不会要从者臣服或对自己百依百顺。只是为了“守护人理”的伟业共同出力，出力多久全凭自愿。 “宝具使用会有很大限制，基本用不出来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如实告知，她本身魔力消耗特别高，没有稳定的外在来源，仅靠她自己回复的那点常规作战都不经用。失去魔力放出（光）反而变相堵上了高耗魔的一项支出。 “不能重新缔结契约吗？” 铃木友纪猜测重新缔结契约有什么代价，白垩骑士才急着找自己商量。这方面还有达·芬奇能提供支援，他觉得自己魔术回路损毁的痛苦都经历过了，身体上的代价愿意承受。 “不行，我已经尝试让万能贤者帮我中断现有契约，但她用了某个破戒宝具依旧没用。契约对应的另一端是阿蒙神，祂强行维护契约存续。”实际上莫德雷德还找过梅林，但那位脸都没露，回了一句“没办法”。 专业人士都下了定论，她也只能接受现状。战斗结束折返回来后，她因自己的状况和战斗表现，也难受了一阵，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让她也想破口咒骂。想起阿蒙神遇到天使幻影的表现，她又舒服了一些。 就跟食物链一样，遇到天敌有什么办法呢？ “除非那个阿蒙神放弃，不然我们之间无法重新缔结契约。” 不只是宝具不能用的问题，还涉及白垩骑士的能力被夺走了多个，实力大打折扣。下一步，不管有没有好的对策，都得想办法解决阿蒙神。 铃木友纪听出了白垩骑士话语间的窝火意味，就差直接开骂了。“祂不会……” “所以得想个办法把那家伙先解决掉！” 铃木友纪确定白垩骑士恨不得活撕了阿蒙神，奈何做不到。现在如果能达成与其他几大异闻文明的休战，先合力对付兽与埃及异闻，用主神牵制主神，再加上没有神性的达·芬奇想对策，也不是没可能拿下阿蒙神。 但这种联合随时会遭到“背叛”，阿蒙神背刺盟友毗湿奴已经证明了异闻文明之间也是竞争关系，更别说没有主神庇护的泛人类史阵营。 铃木友纪脑海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战略构思，考虑到背刺可能还有情报不明的兽，让他现在作判断，他也说不出一个齐备的方案。剔除埃及和印度，还有四个异闻文明，有4位主神联合起来，凭祂们或许就能应对当前情况。 同样，也不能指望祂们真正联合，否则早就可以联手先覆灭龟缩在北美洲的泛人类史文明了。 “master，你有什么好建议？” 白垩骑士很满意铃木友纪进入状态的思索模样，看起来没成年的瘦弱少年，却在表象之下有着截然不同的一面。她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伙伴，否则靠圣枪当外置头脑就够了，何必拉一个人类当御主。 “先等‘神父’牵线搭桥的联合事项达成，看看那几位主神的安排。”情报不明的当下，铃木友纪选择静观其变。“神父”说能促成联合，先对付威胁世界的兽，谁知道那些主神怎么想？阿蒙神能与兽联手，其他几位主神不行吗？ “那个‘神父’你觉得靠谱吗？他的同伴‘刀匠’，也就是从者千子村正一直打着你的主意，就在之前的战场上。他醒来后好几次打量有没有杀你的机会。” 这点铃木友纪不意外，第一次在日本海岸遭遇时，要不是达·芬奇苏醒击退，他的旅程当时就结束了。 “千子村正或许直来直去些。”铃木友纪清楚“神父”对自己不怀好意，而高扬斯卡娅纯属在利用他，这几位疑似覆灭迦勒底机构的“元凶”都不是善茬。 “那你自己当心，他现在被安排在博物馆的地上区域休养。”白垩骑士不清楚千子村正除开业之瞳还被夺走了哪些能力，但同时还有了湿婆神的赐福，一加一减兴许仍比之前强。白垩骑士觉得那种执拗的人物一旦看准机会，仍会迅速动手。 “你不是只来提醒我吧？”铃木友纪感到累了，想再休息一会儿，坐起来动动脑子就让他感到疲惫。全身上下到处都不舒服，如果可以他想问问达·芬奇下一步怎么治疗他损毁的魔术回路，不管什么方式，总比现在残废状态好一些。 “因为你我之间契约不能补签，所以需要其他方式补充魔力。靠万能贤者的药剂，一次补充的量太少了而且味道非常差！”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属于不正常的那类从者，连达·芬奇用微缩魔力结晶调制的药水都不够她高强度作战时的消耗，至于吸食人类灵魂、宝石供魔之类同样效率太低。魔力问题能解决，临时用一次宝具也是可以做到的。 “其他方式？”铃木友纪有种不好的预感。 “用你的血液，便于携带且效率最高。” 白垩骑士之前对隔壁房间某对“激情”的主从很不屑，现在为了保持战斗力，也得用额外手段了。 铃木友纪想起了自己在中国夏朝异闻带的经历，当时情急之下割开手掌，以血液为途径给夏王羿灌输魔力补魔。 “对你的身体肯定会造成负担，你觉得身体条件允许了。抽取一些积蓄魔力的血液出来，这里有仪器帮助存储封存。” 白垩骑士希望做成应急饮料包形式，她一贯效率至上，对于低效的方式她一贯鄙视。 铃木友纪设想了一下，以他当前的身体状态，抽血抽魔可能中途就再见一回走马灯。“达·芬奇允许的话，没问题。” 除开生死，铃木友纪已经不在乎了。本能地害怕之余，他现在清楚当前的战况下，付出任何代价能换来奇迹都值得。这一次人理危机，或许就是他旅途终点了。 “你能答应就好，这也是为了我能多发挥一些实力。”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很想抓来躲在某处的梅林，问问对方究竟该怎么做最合适。对抗主神级敌人已经极其吃力了，对抗传闻中的兽（beast）又该怎么做。 ———— 阿法芙安排的会议室内，达·芬奇与“神父”言峰绮礼已经谈妥了关于救回千子村正的报酬问题。 “安全起见，请你们带走他。他万一见到铃木友纪，拔刀攻击。我们的反应速度可不一定能跟上。”达·芬奇打了个响指，让监控画面切换到地上一处展厅，她指着画面中浸泡在药水罐里的千子村正，表情很是嫌弃。 “你们能救回他之余，提供完善的医疗服务，我们很满意。当然我马上会带他走……” 突兀的电话提示音从神父的裤袋里响起，他打了个抱歉手势，转身接听携带的手机。听声音，打来电话的是高扬斯卡娅，神父有种不好的预感，按道理对方现在应该代理自己的裁判身份在协调几位主神的联合会议。 “怎么了？” “出大事了！希腊的阿波罗、北欧的巴德尔、凯尔特的鲁格三位异闻主神在埃及地区已经失联数小时了。” “怎么回事？埃及的阿蒙神不是在印度地区？”神父迟疑着打开免提，并转身示意达·芬奇关注他这边。 “第六兽疑似在埃及地区。” 第七十八章 光照万物，万物随光 八小时前，埃及地区。 底比斯、赫尔摩波利斯、孟斐斯等核心城市完全陷落或被摧毁，埃及异闻处于绝对劣势下。随着三位主神级神明显耀破坏力，埃及异闻内有限的留守力量显得格外悲情。 本就是一群“已死”的亡骸，却还在拿起武器保卫城市，倒下了再站起来，直至被彻底摧毁。没有目的，只是按照程序设定自动向来袭的外敌反击，发挥它们亡骸残躯的余热。 底比斯城以北，泛人类史对应帝王谷的位置。 与泛人类史不同，全埃及异闻遍地是大大小小的金字塔，自然没有建立集中陵墓区的必要。或者说整个埃及异闻宛如一座极巨大的坟墓，埋葬着文明。 但这里依旧特别，以至于光明神巴德尔彻底毁灭底比斯后，越过山峰来到了毗邻的幽谷。靠近悬崖之间，祂就感觉到了异常的幽冥气息，与之前侦测得到的阿蒙力属性接近。 加速飞入幽谷之内，放眼望去尽是浑浊的死气与各种生物的骸骨，不只是人类的或是家畜的，更多是种类不明的魔兽类。巴德尔往里面走几步，甚至见到了一根来自龙种的巨大腿骨，如路标般插在崖壁下。 “这里是封存的战场？还是阿蒙的杂物堆？” 巴德尔对致人死地的恶劣环境并无抗拒，随着祂到来，净化万物的光芒一并抵达，以谷地最外圈为界限，自动开始了净化过程。只是因为巴德尔没有主动净化的想法，净化过程远远落后于祂的步伐。 随着外人闯入，幽谷间很快由不同生物的骸骨自动组成死灵生物，试图阻拦闯入者。但这些巴德尔眼中肮脏的杂物，还未靠近到10米内，就被巴德尔身上散发的光芒限制了移动范围。 只是简单的目光扫视，巴德尔视线范围内所有站起来的死灵生物尽数被净化为残渣。等级相差过大，巴德尔原本懒得搭理，只是被一群肮脏的死灵生物围观，祂感觉很不愉快。 “有人被封印在这里？” 寻觅着幽谷内有规律流转的死气和其他几种魔力气旋，巴德尔观察一阵后，分辨除了一条指向性线路。 提着大剑，巴德尔继续往前，沿途依旧随时会站起死灵生物试图阻拦闯入者，但从骸骨士兵升级到十米长的亚种骨龙，一样是眼神对视就被净化下场。在巴德尔眼里都是肮脏的垃圾，连挥剑都没必要。 “有战斗的痕迹？” 巴德尔在幽谷中段的岩壁上看到了断槽，像是被外力撕碎留下，以祂手掌为引，照出断槽里蕴藏着能威胁下级神灵的特殊诅咒，因此岩壁过了漫长岁月仍保持着当时的状态。 往前一样，狭窄的道路坑坑洼洼，凹陷之下可见流淌的黝黑泥浆，那是蕴含类似诅咒的剧毒。无论是毒还是诅咒都是针对神性概念研发，让原本天然对毒素和诅咒有抗性的神灵受到影响。 当然这种程度的把戏，对巴德尔不起作用，能毒死祂的剧毒首先会把研制的调配师毒死，如同一种悖论。世上不存在能伤到祂的物质，那是来自万物万神的起誓。唯一的例外，由槲寄生打造的剑，也在祂手上。父亲的神枪也在祂最信赖的下属手中。 祂是无敌的。 “我听到了死亡的呼喊，亡者啊，述说你们的哀悼——” 吟唱咒语，巴德尔主动唤醒埋葬在这里的所有亡魂，祂自身沐浴在光芒中，看到了这里变为死亡幽谷前的景象。 一队队身穿黄金战甲的埃及战士与神灵仆役一同在这片峡谷下做着绝境反抗，死亡如旋涡般涌来，一层层剥离处于外圈的活物，神灵的盟友某条唤来雷霆的巨龙也不例外，只是先旋涡中多挣扎了一段时间。 被卷起的战士们哀鸣声不绝于耳，他们被抛上天空，在此过程中被夺走身上“一切”，只留下一具亡骸落回地面，其中部分成为亡骸士兵，向着战友拔剑战斗。 巴德尔在亡魂的追忆中见到了一只特殊的鹰头神，像是紧急赶来的援军，活着的人呼喊着神名——“荷鲁斯”。 神之战争看似有了转机，鹰身神荷鲁斯连续冲锋撞退了死亡旋涡，可没等祂站稳，整个记忆场景震动起来，峡谷之上，巨大的蛇龙型怪物拔地而起，每一个头都比这座山谷更高，还在欢呼荷鲁斯神力的战士，只是与蛇龙对视，就倒地陷入堕落折磨，主动自杀能结束痛苦，或者耗尽意志被转化为邪魔之物。 巴德尔分辨出这是不同的力量来源。 有个声音在天空中高喊“奥西里斯已死”，而后一具木乃伊化的神骸从旋涡中丢了出来，径直砸向惊慌的荷鲁斯神。神骸在撞击中碎裂为多块，巴德尔看到了神的无助，试图抓住碎裂的神骸，双手却无力抓握，徒劳痛斥敌人的狠毒。 “伊西斯、赛特、奈芙努特、盖布……都已经成为了我的傀儡。而你，荷鲁斯，就是下一个！”那个让巴德尔产生反感的沙哑声音又喊了一声。随即天空中依次排开数名木乃伊化的神骸，其中两个正是之前保卫奥林匹斯山时被祂消灭掉的赛特和奈芙蒂斯。 声音不只是彰显威严，对场景中再次陷入绝望的联军也是大打击，很多人放弃抵抗，丢下武器跪地哀嚎，部分选择自尽，部分主动接受堕落转变为邪魔，连其中带有神性的幻兽也不例外，都发出了刺耳的悲鸣，没了之前死战到底的勇气。 阿蒙神在摧毁精神与削弱意志方面也很有一套，看到这幅过往记忆的巴德尔不得不承认。当然额外出现的蛇龙型多头巨兽祂也在观察分析，在祂看来那怪物不像是埃及当地产的巨型魔物。 之后就是鹰头神绝望怒吼，冲上前被阿蒙神反复折磨的场面了，伴随着巨大蛇龙的啃咬，落地倒下的荷鲁斯没能站起来。不少埃及战士试图挽救他们信仰的神明，但这些力量微不足道。另一个龙首调转过来，一次撞击就冲垮了援救阵型，大口吞咽起了战士的血肉。 场面悲壮，但也只有悲壮。巴德尔作为旁观者并不会对其他文明的兴亡有什么表示，尤其还是对立阵营。这里的亡魂已经沉沦太长时间了，没有回收再利用的价值。否则祂倒是愿意招收一些英勇的战士亡魂，带回去做成女武神。 结束记忆回放，巴德尔叹息一声，全身光芒大盛，层层扩散，在原地形成一道直冲天穹的光路。 “尘归尘、土归土，消散吧，徘徊于此地长久岁月的亡魂们。” 以祂为中心的光路进一步扩展，形成更为宽大的光之门，祂一招手，周围不安的亡魂尽数被吸引过来。在强烈的光芒中，这些亡魂得到了永恒的安眠，消失地干干净净。 施法结束，巴德尔放任净化程序自动运行，祂继续往前走去。 在更前面祂看到了神明的碎片，走近之际，祂发觉自己差点踩在一条蜿蜒的黑水渠中。 “冥河？”虽说第一次见，且分数不同神话体系，巴德尔还是认出了奇怪河流的本质。前方的神明尸块自然属于回放中出现的埃及冥神奥西里斯。 碎片相互拼接，勉强组合出一个青黑色的头颅，它看向主动避开冥河的外来者，发出声音。“异域的光神，为何而来？寻求何物？” 巴德尔对装神弄鬼的行为没什么好感，大家都是一方神话里排得上名号的大神，这种烘托气氛的招数，都很熟络了。 “原本我会一剑消灭你这堆烂肉。说，阿蒙在哪里？” 冥河在不断延伸变道，试图引导闯入者踏进去，但巴德尔全身依旧沐浴着光芒，概念性质的冥河无法靠近祂。残缺的神灵碎片，在真正的主神面前，仍只是个笑话。仅仅超越了对视被消灭的境地，达到了拔剑砍一下才会消灭的水准。 “阿蒙无处不在，且无法目击。祂是不可视不可知之神，是真正的隐者。” “哼，你被祂弄死了，却还在称赞祂的神力。可笑，别浪费时间。你告诉我抓到祂的方式，我送祂下去你们好好叙旧。还有你不完整的送葬秘术别用了，这种水平别拿出来炫耀了。” 巴德尔本想取出自己的宝船，让对方见识一下能送葬神灵的顶级至宝，但发觉对面只是个残缺空壳，没什么心智残留，便失去了展示的想法。 “祂是真正的隐者，全能之神，万神之神……” 奥西里斯的残骸反复赞颂阿蒙神，宛如为虎作伥的魂魄，在巴德尔眼里，可笑至极。 “可悲的小丑。我都听烦了。你先消失，让我清净一阵。” 对着前方漂浮着的奥西里斯残骸挥出一剑，锋锐的光芒既是巴德尔双臂的延伸，只平平无奇的普通挥剑，数十道光之刃重叠着清洗了巴德尔剑指的方位。 那个方位得到了净化，片刻之后，尘埃落定，不见冥河踪迹，不见神骸碎屑，也没有了赞颂声。仿佛刚才的场景也是回忆，唯有被犁过的腐蚀地面留着零星踪影。 “光既是一切，一切的意义，而我既是光。” 补上一段属于自己的祈祷言，以更高的神秘盖过弑神的潜在风险。巴德尔不只具备过人的勇气，某些时候也很谨慎，不会留下破绽。 不出意外，祂立刻遭到了来自地下更深处的诅咒，但连祂最外层沐浴的光芒都没穿透，这些看不见的诅咒也得到了净化。 “阿蒙究竟躲哪里去了？难道祂没回来？祂压根不在乎自己创立的文明？” 用随手拾起的一根骨头，使用折木预言术，巴德尔陷入了思索。预言术没能与祂期待的对象建立起联系，反倒是给了一个意料外的意向。 “太阳黯淡了，下一颗” 看到预言术的警告，巴德尔当即警觉起来，逐一占卜其余几位主神的状态。结果显示，盟友机神阿波罗出了意外，对应了黯淡的意向。 第七十九章 小试牛刀 “难道阿蒙袭击了阿波罗？不可能，到处都没发现祂的踪迹，那么……” 猜疑着不同可能性，巴德尔尝试进一步占卜阿波罗的方位。之前的预警显示阿波罗战败了，而不是死亡，还有挽救的可能性。 拾起另一根骨头，再次使用折木预言术，这次预言依旧失败，且给了祂偏离问题的其他预警。 “六百六十六？七变为十？”面对更奇妙的数字变形，巴德尔一时想不出代表什么，祂感觉第一个数字带有强烈的邪恶意义，第二组数字代表前一个的状态，从“七”变成了“十”。 更为强烈的危机感让祂如芒刺背，巴德尔观察周围，确认没再冒出什么带有神性的亡骸，决定离开这处死气沉沉的幽谷，往阿波罗预定的进攻路线搜寻。按最初计划，阿波罗负责正面佯攻，祂中央突入，强攻阿蒙的主城底比斯，鲁格负责海上支援。 原计划会是一场艰难的攻坚战，不承想三路人马都没找到阿蒙神，各自都非常顺利，连战连胜。原本没有登陆计划的鲁格也在孟斐斯登陆并占据了那座城市。 飞出峡谷，到达悬崖之上的空域，巴德尔看到原本被祂摧毁的底比斯城遗址正在沸腾——不明的黑泥从城市之下不断涌现，如岩浆般搅动着废墟残垣。如此怪异的情形，令祂更为戒备，传闻中众神覆灭的末日场景也不过如此。 “吞噬城市？” 巴德尔提高飞行高度，从更高处鸟俯被祂摧毁的底比斯城。有了更广的视野，祂看出整个城市废墟像是被装在了大碗中，废墟残垣是碗里的菜肴，不明的黑泥则是里面的汤水。 那么谁是制作菜肴的厨师呢？巴德尔仔细分辨周围环境，寻找着可疑迹象，凭着预感，祂觉得对方已经来了，而且不是阿蒙。 以自身为起始点，巴德尔向各个方向发散光线，几百个不同方位在祂选择中不断轮转，依靠光芒祂攫取留存的痕迹。 几秒之内，巴德尔捕捉到了不正常的魔力凝聚流向，当即收缩外放的光线，击中对准可疑方向连续扫射。一秒十几道光线交错划过，灼烧路径上的有形物体。漂浮于黑泥之上的城市废墟遭到了进一步破坏，显露出其下翻滚如岩浆的黑泥河流。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敢现身，只敢躲起来捣鼓花活！难道你想吓唬一位主神？” 巴德尔大声喊话的同时，也在用光线分析不明来历的黑泥成分。短时间内祂查不清成分，但预感危险程度明显很高，最好避免直接触碰。 “不敢出来吗？你也是用现在的手法对付我的朋友阿波罗？你把祂怎么处理了？没有当场杀了祂，是你实力不过关，还是你要拿祂威胁我？”巴德尔寻觅着踪迹，任何可疑方位都会遭到祂的光线连续扫射。威力按主神级的标准并不出众，但胜在操控自如，数量庞多。光线清扫的范围内，很多隐身方式都会失效。 得不到回应，巴德尔逐渐降低飞行高度，在祂判断安全的高度，巡航底比斯城遗址。随着拉近距离和之前反复光线清扫辅助，祂看到了隐藏在城市之下的巨大蛇龙型怪物，每一条都不亚于纯正的龙种，且神奇地彼此关联，复数的蛇龙怪物像是一个整体。 在之前关于帝王谷一役的亡魂追忆中，祂见过了这种形态的怪物，但看起来远没有现在的庞大充满威胁性。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巴德尔感觉自己的斗志昂扬，恨不得立刻降落下去，与盘踞城市下方的怪物群战斗。但理性牢牢把控着祂的意识，不至于让祂贸然靠近危险。 “你是阿蒙神的盟友？击败此地旧一代神灵的战役中，你出现过……所以就是你帮助阿蒙神背刺了印度异闻？！” 情报不明的当下，巴德尔有些踌躇。出于大义，祂有义务消灭一切威胁地上生灵的怪物，尤其威胁到祂们几位异闻主神的怪物。可实力层面，一对一不见得祂超过对方，阿波罗情况不明，阿蒙神方位不明。祂无法做出稳妥的抉择。 光芒汇聚向祂手中的大剑，一瞬斩出近百道剑光，积蓄力量发挥出狂风骤雨般的瞬间攻势，整个漂浮于黑泥之上的城市遗址，破碎程度加剧。位于之下游走的蛇龙型怪物也受到了伤害，纷纷抬头向着天上的光之剑士发出咆哮威慑。 免疫精神层面攻势，巴德尔按刚才蓄力一击，判断着敌人的强度——最多有祂三分之一实力水准。无须疑问，看到的蛇龙型怪物只是个部分，真正让祂预感到危险的远不止所见部分。 第二轮威慑声波响彻城市遗址上空，它们纷纷将头部伸出黑泥，长出犄角的龙首逐一朝向了巴德尔。 巴德尔依旧免疫这种威慑攻势，“七个头？不对，底下还有三个没有伸出来，所以是十个。十首魔龙？埃及神话或者别的神话故事里有这类怪物吗？” 仔细分辨着蛇龙型怪物分类，越是凝视，祂越觉得怪物庞大身躯上的赤色部分极为刺眼，长有犄角的龙首对比祂见过的龙种。不止极为魔性，且各个扭曲丑陋，没有正常龙种的高级感。 突然俯冲而下，顺势一剑横劈，巴德尔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龙首砍了下来。手感上极度坚硬，但在祂剑下，斩断程度仍可以做到。那个被斩落的龙首掉入流动的黑泥之中，剩余的颈部晃动两下，很快也倒了下去。 其他龙首彼此对视，继续对着空中巡航的光之剑士咆哮，带上了更多愤怒情绪，但影响不到无敌的巴德尔。 “不过如此……”越是顺利，越让巴德尔提防，祂心中预判着强敌可能出现的方位，提前准备了魔术轰击手段。 在祂挥剑砍第二条前，黑泥之中伸出一个丑陋的龙首，填补上了前一个空缺，样貌上略有不同，地上地下总计数目保持十个。 “还有再生能力？”评估了自己全力一战的挥砍速度，巴德尔觉得暂时问题不大，没有撤退打算，祂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装神弄鬼。有了充足的情报，下一次必然能拿下。 改为双手持剑，巴德尔再度蓄力，这一次祂没有释放出重叠的复数剑光，而是进一步积蓄力量，让光芒流转于自己周身，形成耀眼的光柱，直达天穹。 瞄准龙首交错的位置，挥剑之际光芒万丈。光之刃以接近千米长度划过祂注视的方位，一次性将四个龙首斩落，另有两条躲闪及时只受了伤。收剑之际，以那道还未散去的光刃为基准，分出四道枝杈，追击喘息的剩余龙首，成功将浮出黑泥的总计七个龙首一次性斩落。 而在巴德尔身后，一座光芒构筑而成的巨人殿堂显现在空中。祂结束巡航飞行，站在了光的台阶上，认真观察着底下翻滚的黑泥与嘈杂鸣叫的蛇龙型怪物群。 现在祂开始使出自己的真正本领了，光之神殿已经被祂召唤到战场，虽说是临时用的缩小版，也能够发挥出主场作战优势。 “还要躲躲藏藏到什么时候？！就凭几条丑陋的魔龙，也敢挑战我？” 巴德尔观察到龙首再生时，不同龙首颈部连接的部位暴露了位置。看起来不同的龙首都连接在一处，继续往地下观测，祂能看到不亚于城市大小的庞大生物体。 十个龙首宛如十条触须，仅仅是那个生物体的一部分。 巴德尔仔细观察时，潜伏在某处的少女也在观察对方，并不得不承认毁灭了埃及异闻王都底比斯的主神，是个无敌的恶心玩意。 她感觉无从下手，可能要用对应的开罐器才能把站在光芒中岿然不动的光剑士击倒。对应持有高等级神性这点，或许让阿蒙神自己来处理更合适些。 主神跟主神是不一样的，没人喜欢啃硬到崩牙的大餐。 使用隐蔽的秘法与远在印度的阿蒙神取得联系，少女告知解决了希腊的阿波罗，但北欧的巴德尔没办法处理。巧合的是，阿蒙神此时也在处理一个“硬到磕牙”的白罐头——pretender职介的莫德雷德。 “剥离层层外壳？多花点时间？慢慢来……”对于盟友的建议，少女复述了一遍，觉得仅是理论上可行。 “你那边没有遇到我制造的caster？”提醒了对方一句，少女感知到留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幻象已经被caster达·芬奇alter拆除了。以那个贤者的头脑，肯定会想到“王车易位”的策略，一旦贤者确认了自己不在印度地区，肯定会全力出手对付盟友阿蒙神。 “你制造的玩具吗？谁知道她在哪里。你们现在在我的主城底比斯交战吧？即便城市被摧毁，我预留在那里的魔术阵也有部分能起效。只要踏入其中的来敌具备神性，我就有办法对付。只要祂具备神性，在我的概念里就是弱点暴露的待宰羊羔。” 阿蒙神的自信跨越万里传递回少女耳中，显然祂还未见到达·芬奇。 “在那里？居然只是个矮个小姑娘？还是披着伪装外貌的怪物？”巴德尔举剑空挥，一时间，成百上千个卢恩文字环绕光之神殿浮现。在此之前，巴德尔一直准备了不同的卢恩文字，用作后续魔术的启动消耗。 一轮光枪砸入黑泥中，以最直接的方式小范围清楚，紧接着不同形式的光魔术轰击向了暴露位置的沙条爱歌。 第八十章 过于简单的胜利之光 “完全没用？还是对我的魔术免疫？”巴德尔评估着处于轮番轰击中心的少女状态。如祂之前的评价，那只是个具备少女外貌的怪物，实质上与不断重生的蛇龙型怪物没区别。流着一样的“血”，属性与气息一致，把少女理解为更重要的一个龙首最恰当。 由此推论，光击碎目标除不去巨兽本体。 不间断轰击了足足十分钟时间，巴德尔淡定地观察少女爬出黑泥，晃动着彻底粉碎的肢体，如花朵般摇曳，放声癫笑。 一瞬间全新的红蓝相间衣裙刷新在少女身上，捆扎住少女的躯体，她癫狂的笑声中同样带有精神层面污染，这些对巴德尔依旧无效。 巴德尔属于把抗性和防御点满的主神，虽说祂某些攻击手段同样的顶尖级别，但相比之下祂的防御面在同级别对抗中更显特别。 笑声逐渐停息，略比巴德尔停止魔术轰击慢一拍。本质早已被它物取代的少女抬头欣赏着漂浮于空中的光之神殿，她仿佛看到了太阳高悬其后，炫耀着纯净的光与热。 “继续啊？不继续了吗？北欧的光明神如此吝惜魔力吗？仅有这点规格的邀请，您觉得邀请一位期待中的女士合理吗？” 少女使用了日语，对巴德尔而言，不论什么语言，祂都靠魔术过滤其中的精神污染，直接获取信息，不需要了解具体是哪门语言。 沉默片刻，立于自己神殿台阶上的巴德尔给予了回应。祂原本不会搭理怪物的疯言疯语，不过经过祂自己观察，那具换装的少女身体还算在祂的审美范畴内。看多了埃及的木乃伊和神像，换个小姑娘也不错。 “你把我的盟友，我的好兄弟阿波罗怎么了？你击败了祂，还是重伤了祂？”巴德尔不是随便扯个话题，祂真的担心短暂结识的盟友。祂对那位本质是外星机械的机神观感不差，两者在各自调整服务器程序上多有心得交流。 “你是指那台用弓弩的大机器？拆起来很麻烦，丢到哪里去了吧？你说会被丢哪里呢？” 少女言语时，一共十个龙首均爬出黑泥，簇拥向她，结成圆阵怒视着极具威胁的巴德尔。 刚才巴德尔占卜去向时受到了阻碍，如今对方承认击败了阿波罗，在祂想来凶多吉少了，暂时没死不代表后续会不会被杀死。 “祂在我认识的神明中不算弱的那一档。就凭你现在用的这些花招，凭什么击败祂。现在算是看不起我？！”巴德尔需要准确的判断，对方究竟实力达到什么程度，是否还要冒险尝试一对一，涉及盟友阿波罗的问题，祂不倾向保险撤退从长计议。 “谁知道呢？”少女嘴上不回答，实则还在尝试联系阿蒙神，让对方快点启动城市内剩下能用的魔术阵。阿波罗哪有眼前光之剑士这么硬，完全找不到下嘴的位置。 危险是相对的，巴德尔眼里不明来历的蛇龙混合怪物威胁度很高，在少女眼里光明神巴德尔也极具威胁。没有十拿九稳，谁都不愿意拿自己的身躯赌对方的刀剑不够锋利。 眼见还是虚张声势，巴德尔举剑对准了黑泥之下连接诸个龙首的巨兽躯体，从空中隔着黑泥层观测仍有不明之处，但祂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保持安全距离且站在自己的神殿主场内，祂确信可进可退，掌握主动权。 光芒再次汇聚向巴德尔，对于试图窜上神殿的巨大龙首，祂没有直接搭理。以光之神殿的坚固程度，区区几次撞击根本造不成影响。 神殿接受几次撞击后保持原样，而那几个莽撞的龙首撞得犄角歪斜，其间还有龙首试图绕过去撕咬台阶上屹立不动的巴德尔。但它越上几级台阶，立刻遭到了猛烈的光线齐射，顷刻间炸得血肉模糊。 吟唱父与母之名，自称传承阿斯嘉德的主人，万物所爱之太阳……巴德尔向手中大剑宣誓了自己的正义与英勇。此刻的祂为斩杀邪魔挥剑，理当享有世间一切祝福。 言辞间尽显祂的傲慢与偏见，但祂的正确性无可辩驳，诸多祝福从各方向随着光芒汇聚向祂。诸阿萨神族的力量齐聚向祂，站在神殿前岿然不动的祂，宛如一位救世主，为了世间万物出战，绝无私心。 少女对过于闪耀的光芒汇聚没有太大反应，但环绕她的龙首都辨别出天空中那位神明具体在做什么，预测出不加阻拦任凭对方挥剑劈下会有什么结果。 一位建立异闻带的篡逆主神，居然还能借用来自本身神话体系的众神祝福，在逻辑上简直匪夷所思。这或许与祂的异闻诞生在一切毁灭的诸神黄昏之后关联，不像其他异闻需要手刃其他必然反对的众神。 这或许也是宠爱，来自命运的宠爱，不必背负深仇大恨，背离手足同胞，前期工作直接完绪，只待复生的受宠爱之神摘取成熟的果实。 巴德尔一直如此般享受着他人无法想象的宠爱，甚至可谓溺爱。祂对自己的作为清晰且保持绝对的自信，祂一定是对的，是正义的，所有人都会爱祂，祂也会无私爱他人。 ——当然是在他人都转化为女武神，接受祂绝对意义的统治前提下。 众神陨落的北欧异闻，只需要存在两类，一类是祂光明神巴德尔，一类是听命于祂的女武神瓦尔基里。祂是博爱的，只要愿意臣服，魂归瓦尔哈拉的英魂们都可以成为女武神，即便之前是要毁灭异闻带的泛人类史从者。 祂深爱这个世界，深爱着万物，仅仅为了不再被伤害，需要剪去会伤害他人的“槲寄生”，缔造永恒的和平乐园。 接受一切祝福，对其中的劝诫一概忽略，巴德尔以剑指向下方，光芒先一步锁定了巴德尔所视对象。 层层黑泥褪去，暴露出庞大如城市的巨兽本体一角，仅仅是背脊部分，已经与底比斯城大小一致了。十个龙首全都连接在那个巨兽前端，隐秘不在，巴德尔肃穆地宣告了自己必胜。 龙首们眼里的光之剑士宛如在原地攀登，一步步超越它们的理解上限，明明只有一尊主神，却在短短十几秒时间后，剑士的身后站满了为祂助力的神明。 包括世间法则也开始为巴德尔“破例”，临时修改了剑指方向的概念，不允许任何物质阻碍巴德尔的宣战，导致覆盖在本体之上的恶念与堕落之海被动褪去。 如果龙首们会说话，一定会用标准的罗马语痛斥对方开挂行为。 “你们听到了吗？世间万物都在痛斥你们的罪行，劝诫你们从世上消失，还以世间安宁。为什么还不主动消失呢？没关系，我，巴德尔现在会无私帮助你们，帮你们从世上消失，如何？” 巴德尔在挥剑前，尽显祂独特的神性，祂的正义，祂的善良，祂的光辉……无可挑剔。 全程注视着的少女沙条爱歌在不知不觉中呆滞了，她感觉有奇怪的记忆在脑海中回响，一段她曾是人类时的记忆苏醒过来。她曾向兽许下了什么愿望，是寻找一位真心爱她的王子殿下吗？如果这个愿望，好像现在又实现了。 王子殿下何必非得追着某一位？ “啊，多么辉煌的剑士，祂也可以是我的王子……” 话音未落，环绕在沙条爱歌周围的一个龙首张开血盆大口，将陷入陶醉的少女身躯吞噬碾碎。反正都是不死的，等安全之后再复活出来就好了。 龙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确认即将挥剑的北欧光明神巴德尔具备极为特殊的魅力，之前只关注了对方在光领域的攻防一体，没察觉对方能魅惑他人。 反抗或闪躲已经没了必要，十个龙首齐聚，一同迎向劈下的光之洪流，它们在一瞬间消逝于夺目的光芒中，即便光芒多么耀眼，其中包含的魅力对龙首们都没效果。 受到阻碍，巴德尔释放的终极力量爆发出更为闪耀的光芒，照亮了原底比斯城周围数百公里的空间，天地之间一切都沐浴在巴德尔的光芒中，接受净化。 最中央无法丈量的光之剑刃劈砍在了巨兽的本体上，将超城市规模的本体晃动，外层的龙鳞尽数迎着光裂开，暴露出里层的内容。那是奠基世间一切堕落与恶的本源物质，但即便是概念性质，一样在巴德尔借用众神祝福的挥剑中裂开。 正义与善必然击败邪恶，古往今来的故事大多如此演绎，巴德尔正是迎合这种人设的原型。今天恰好遇到了无可辩驳的人类恶（beast），省去了证明对方是恶的必要步骤。 层层开裂破碎，再生速度跟不上光之剑刃开辟的锋芒，巨兽本体即将暴露出内核时，巴德尔乘着光芒脱离神殿，抵近兽的内核。 如祂宣告，没有意外的话，胜利已然决定，在祂成功挥剑的时刻。 数个龙首从内核周围诞生，它们试图阻挡突然接近的敌人，但没有一个能接近巴德尔，复活诞生一秒不到就被还在下劈的光剑碾碎。实力达不到对应层级，没有资格充当胜负参数，即便是炮灰也有实力要求。 少女沙条爱歌跟着复活，她第一时间避开锋芒，让更为坚固的内核部位正面对抗。但她还没做出什么阻拦动作，又陷入了异常的迷恋状态。 巴德尔主动在此时刻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向着前方的少女露出深邃的笑容，仅仅依靠微笑，忧愁的神之容颜一样发挥利剑功效——击溃少女反抗的念头。 “为了忧愁帅气的光明神，主动迎接毁灭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这种非理性的认知一样是致命的。 阻碍已然不在，巴德尔接近兽之内核，再次举剑劈下。 虽然敌人很强，但战斗经验几乎没有，放弃先手机会任由祂完成释放全力的准备……结束了。 剑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开始下劈动作，巴德尔不由瞪大了双眼，祂猛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另一位危险的敌人——阿蒙神，那个不知躲在何处的隐者。 第八十一章 求死不得 巴德尔看到了那抹隐藏的身影，藏身于城市遗址缝隙间破碎的魔术阵，神秘层面相互联系，拼凑出一个个灰袍隐者的侧面。阿蒙神依靠城市里剩下的“痕迹”强行拼凑了一个自己存在的假象。 祂忽略了自己一直身处埃及异闻的事实，在对方的主场，有些事情就由不得祂决定了。晃动天秤的两端，添加一根羽毛都会影响结果，何况对方也是一位主神。 片刻的减速效果让巴德尔倍感压力，祂还有出手机会，但怎么选择对策需要祂自己抉择。而祂选择了保持原动作，继续攻击不明巨兽的内核，争取先解决一个危险的敌人。 如此一来即便最后落得同归于尽，阿蒙神白捡胜利，祂还有一次复活的权能可以使用。正义的受宠爱者，自然连死亡都无所畏惧，世间法则早已经铺平了道路。 周身焕发光芒，最大程度抵抗掉阿蒙神超远距离施加的减速祝福，行动之后巴德尔才发觉阿蒙神居然把减速法术包装成增益类祝福绕过了祂的抗性。阿蒙神就像是一团气、一朵云，与巴德尔习惯的战斗模式截然相反，祂宁可有人用同样沉重的刀剑劈砍祂的身躯。 恢复九成速度，巴德尔不改方向，一剑劈砍在巨兽暴露的内核上，结果已然确定、 被篡改了。 巴德尔惊奇发觉自己瞬间回到了遭遇减速抉择的时点，巨大的灰袍从上方降下，试图笼罩被“时光倒流”的巴德尔。巴德尔身上的祝福快速流失，对方在夺取祂的能力，因为祝福过多的缘故，有幸只是被夺去可重复获得的祝福。 对应这些祝福出现在了阿蒙神的灰袍下，将本就依靠幻术巨大化的形体变得更膨胀了。 逼不得已临时剑指挡路的阿蒙神幻象，巴德尔预判常规的攻击形式对其无效，祂马上停下了挥剑动作，转而默念着自己另一件宝物真名——灵舡（hringhorni）。 如阿蒙神这类神明专克其他神明，但祂本身也是神明，同是神性破格的主神，能够葬送神明的灵舡也就有了发挥特性的契机。 光流汇聚成河，类似奥西里斯的冥河，光流带来了潮水声，澎湃的拍击间，一艘龙头木船缓缓驶来。阿蒙神见到此景，当即使用奥西里斯的权柄，试图截断光流，宣告冥界正统。 但祂的动作慢了，祂把自己刚才包装成祝福的恩惠也夺取到了自己身上，效果大打折扣也一样在关键时刻影响到先后。 慢一秒就能决定成败。 在运气上，巴德尔也有着绝对的自信，敌人的花招祂当然会以同样形式回敬。 灵舡顺着光流漂行至阿蒙神跟前，阿蒙神的灰袍自动收拢，紧缚虚无的身躯，拖拽着往灵舡上拉。 等阿蒙神正式唤来冥河，试图截断巴德尔光流，一切都已经晚了。阿蒙神巨大的灰袍已经收拢到巴德尔的高度，正好拖上灵舡大小适中，可以舒服躺下。 巴德尔以自身硬抗冥河的影响，主动踏入冥河中靠近自己的宝物，用力推动陷入冥河停滞的灵舡。 “不，住手！你不能……”即便只是投影出来的幻影被困，阿蒙神也意识到不妙了。现在收纳祂的古老木船，实实在在锁定了祂的概念，无法用任何取巧方式挣脱。 “我可以，为了世间正义，邪恶的神灵应当永眠！此乃真理！”强行推动灵舡行驶，没过半身的冥河对巴德尔这类主神一样有效，只是现在顾不上了。祂必须除掉碍事的家伙，并抓住最后的机会处决巨兽。 即便双腿因浸泡冥河中，逐渐失去知觉祂也不在乎了。祂已经做好了消耗一次宝贵复生次数的准备。 阿蒙神拼凑的幻影无法主动消失，无法断绝与本体的联系，本应该安全的远程遥控方式却一样给祂带来了麻烦。这对阿蒙神而言不可接受，哪有祂为自己的失误买单的时候，而且还是一具拼凑的分身幻影，即便损失不致命祂也不能接受。 因为从未有过这种先河。 阿蒙神试图挣扎起身，反复吟唱诅咒之言，甚至要对自己使用裂解法术。但随着巴德尔推动灵舡，缓缓拖出冥河路线，光流重新撑起灵舡，指引这艘“棺材”驶向彼岸世界。 被灵舡困住的祂全程只能干瞪眼，无法逃脱被送葬的命运，祂现在愿不愿意改变不了结果。 处于破釜沉舟心态的巴德尔抓住机会绝不放，祂做好了最坏打算——大不了死一次，祂有复活次数，哪怕现在的身躯被腐蚀成碎渣都没关系。最英勇的战士，无惧任何危险与挑战，越是生死一线的极限时刻，越是证明唯有祂才能拯救世界。 灵舡漂流远去，光流与冥河相继淡化，巴德尔目送载着阿蒙神幻影分身的灵舡远行，紧绷的表情舒展开，露出了笑容。 做正义的事情，葬送邪恶，让祂无比快乐。当然快乐不止一份，如同洛基笑话只听一个不过瘾。 挣脱开阻碍，巴德尔试图重新拔剑攻击巨兽的内核。可祂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刚才应该只是几分钟，最多不超过10分钟，却像是过去了很久。 久到最初劈下的锋芒早已不在，巨兽的背脊已经伤势愈合，祂只看到了一片漆黑的内腔环境。祂的笑容僵硬了，并被心生的恐慌代替，当前情况完全偏离了预期。 “怎么回事！”巴德尔一时间不知所措，尤其记忆中被祂打得出现裂口的核心，如今光照之下恢复了心脏般的跳动，不止看不到受伤痕迹，反而蕴含丰富的生命力，无惧巴德尔的光照倒映出鲜红色。 试图用折木预言术占卜原因，但做出抬手动作后，巴德尔终于发觉自己身体不对劲了。祂的铠甲每一片受到了严重腐蚀，铠甲之下的躯体同样被侵蚀，下半身完全没了知觉，神之血肉已然褪去神性，成了变质的烂肉。 惊恐之中，巴德尔意识到问题大了，祂转而尝试自杀，打算用自动复生的方法摆脱现状。 以祂手中的大剑做不到，因为祂是无敌的。必须换用腰间佩戴的槲寄生剑——米斯特汀，可简简单单的换剑动作却困难如父亲的智力题，明明头脑下达了对身体的指令，可身体却僵硬着不会动弹。 少女沙条爱歌在离核心不远的位置重生，她这次被一团血肉糊住了双眼，之前受到的魅惑也因为时间流逝早就没了效果。 “你是无敌的，但你过于自信了，万物爱你，保佑着你。可时间站在了我这边。” 借用少女之口，第六兽的主意识发出嘲笑声，准备吞咽下这团主动进入体内的美味佳肴。 “我的盟友有独特的时间操控能力，直接对你使用效果不佳，但对我使用就没问题。你跟祂纠缠的时候，我的时间已经加速了百倍，伤势自然全愈合了。并且有充足的时间，修改策略，研究你的弱点，慢慢腐蚀你的无敌身躯。祂的冥河又恰好迷惑了你，让你疏忽了身体的变化。” 原理细究起来很简单，巴德尔浸泡在第六兽体内，成了一团酱肉，解决阿蒙神的不到十分钟时间，加速百倍足以让所谓无敌身躯浸满恶与堕落的味道。 少女恢复意识，庄严地抬起右手，在她手掌上一个黄金大杯凭空显现，随着她翻手动作，从中倾倒出了炙热的黑泥状溶液。动作只是仪式象征，揭开遮掩的假象，整个交战空间早已充斥黑泥——兽（beast）的血液。 巴德尔长时间浸泡其中，还能保持自我意识，半截身躯没有变质，算得上抗性与防御破格的存在。但此刻没人能安慰祂，鼓舞祂，相反多个声音从祂后方接近，将各种消极情绪灌注，往这位陷入绝境的光明神身上累加更多砝码。 十个龙首再现于巴德尔身后，它们如今算是有了报仇机会，不遗余力地念叨着消极言语。 “身体……不受控制了。该死的！我必须立刻自杀！”头脑保持清醒，巴德尔勉强摸到了腰间的槲寄生剑，曾被这把剑杀死的祂，如今迫切希望这把剑自动出鞘，依赖相性做到一击必杀。 “你是要自杀吗？非得用你腰上那把特殊的剑？你瞧，那把剑看着很低端的样子，不合适你的身份。来，你看我的收藏。每一位罗马皇帝的佩剑都存放在这里，你可以尽情挑选。我比较推荐提比略的黄金佩剑，他算是稀缺角色，十几万次圣杯战争才出现一次，抽到概率低得离谱呢。” 少女优雅行礼，展示触须递上来的一排宝剑，兽骨充当了支架，血肉展柜为这些被俘获的罗马皇帝佩剑添加了一层诡异感。 一柄黄金佩剑自动出列，受到少女的指引，径直飞向了巴德尔的脖颈。喀嚓一声脆响，那柄飞出的佩剑当场折断，只在巴德尔脖颈上留下一道浅显的印子。 “试试尼禄的剑？这位皇帝出现频率倒是相对高一些。”蔷薇剑自动出列，同样轨迹飞出落得当场折断结果。 “而后是……图拉真皇帝如何？” 一次又一次，直到光芒暗淡，握住槲寄生剑的手不甘地松开，光明神巴德尔彻底沉入黑泥之下。30多把不同的罗马皇帝佩剑发挥了玩具的价值，不单单是对敌人的凌辱折磨，也是对人类王权的嘲弄。两边都是失败者，从而证明执掌黄金大杯的她与兽才是天选的胜者。 少女打了个饱嗝，她刚想唤起通讯问问阿蒙神本体状态如何，有没有遇到自己制造的从者caster达·芬奇，一个接一个饱嗝打个不停。她不得不打消联络的想法，转而专心消化吃进去的两个主神。 想来区区一个填充造出来的伪冠位从者，盟友阿蒙神对付起来不困难。 第八十二章 滋养 黑泥翻滚，整个孟斐斯城都浸泡其中，但这次不是无差别攻击，相反通过接触只腐化凯尔特海兽们留下的符文，以及来不及逃离的海兽。 它们落入其中，在黑泥中不断哀嚎，直至彻底堕落为漆黑的邪魔生物。 孟斐斯城中央大神殿，一排来自凯尔特异闻的海兽德鲁伊被触须折磨，身上带鳞片的血肉被轻柔地切割下来，如果不嫌弃它们不住的痛苦悲鸣，也可以当生鱼片就地开吃。 行刑已有3小时，这些不被允许自杀或主动堕落舍弃自我的海兽德鲁伊，叫唤声没有之前那么响亮了，求死意识强烈。它们将求助目光看向自己的同伴，却只看到同样凄惨的处刑割肉场面。 重归王座的埃及法老图坦卡蒙打了个手势，顿时数个绷带缠绕的恶灵飞扑向这些俘虏，抽取它们的生命力，换取短时间的强制清醒。恶灵折磨着它们的灵魂，让惨叫声更为响亮。 “叫啊，大声点！继续叫唤，继续咒骂。没关系，你们的土语，我听得懂，谁叫得响亮有节奏感，我会宽容地赐予其死亡。别以为你们身上的血肉割完就可以死了，佐以我们埃及秘术，缺少的肉都能长回来，等长出来就继续割。没有本王允许，可不能轻易死了。死亡是宽容的恩赐，而你们不配！” 图坦卡蒙斜靠在王座上，坐姿很不优雅，精湛的埃及医术遇到其他文明的恶咒也做不到立刻见效，心灵上的伤痛更是需要长久时间来抚平。之前被凯尔特异闻侵入者羞辱折磨的他，如今扬眉吐气等来了援军，轮到他折磨别人了，他来听别人痛苦叫唤。 因为牙齿大半没了，图坦卡蒙原本清秀的容貌也变得扭曲歪斜，加之他现在愤怒异常，狰狞程度不亚于腐朽的木乃伊。偌大的神殿内，他一人纵情狂笑几乎盖过了其他声响。 他试图站起来挥舞手臂，但因为牵动屁股和腰上的创口，表情变得更为扭曲。图坦卡蒙痛呼一声只得换回之前姿势，打着手势让底下的触须继续割肉。 列队的亡骸近卫们突然有了动作，它们感知到主人的气息，纷纷下跪行礼，自觉俯首避让。图坦卡蒙显得后知后觉，这与他当前的惨状也有关系，毕竟他的耳朵3小时前还被插着数根锐利的鱼骨——惩罚他不听从鲁格大神的劝告。 “孩子，你怎么了？为何变得如此凶暴。你作为法老，应有相称的优雅与教养。”阿蒙神出现在了王座旁，祂在到来后主动崭露气息，亡骸近卫们都有反应，可祂宠爱的青年法老却反应慢了许久。 看清图坦卡蒙浑身是伤的状态，阿蒙神不禁长叹一声，难得有了情绪上的变化。祂真心疼爱这位昔日迎接祂回归的法老，为此转化了埃及境内所有人，唯独保留对方以生者姿态。 “凯尔特的主神鲁格和祂麾下的仆从在折磨你？把你弄成了现在的模样？”阿蒙神灰袍飘动，祂盯着图坦卡蒙慌乱的神色，语气严肃且吐词清晰。 “你没有屈服或袒露任何敌人的提问，他们对你加重了审讯手段？”阿蒙神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大神殿中，声音最后化为一道道诅咒插向底下正在被触须割肉的海兽德鲁伊，剩下半副身体的它们插满漆黑的诅咒之箭，痛苦哀鸣不住在神殿间放大，直至这些侵入者失去声音。 阿蒙神夺取了具备神性的德鲁伊们一切，剩下的躯壳不过是暂时未死的亡骸。诚如图坦卡蒙的说法，死亡在这里也作为赏赐，而非惩罚的终点。 “无需担忧，下次我会把凯尔特的大神鲁格拆解开，用祂的神骸弥补你这次的伤痛。”阿蒙神算是下了结论，不管祂与大神鲁格下一次见面谁胜谁负，图坦卡蒙的愤怒必须止步于此刻。 阿蒙神的指令不容凡间的法老有质疑，即便后者深受前者宠爱。 “那……这次呢？”图坦卡蒙自觉如今的姿态丑陋，还被阿蒙神看到了自己失礼的一面。 “当然也有恩赐，孩子你这次做得很好，对待那些侵入的敌人，保持了身为王者的自尊。”冠冕堂皇的话，阿蒙神也是随口就来，但祂的真实想法大多与祂说的不同。 “来，孩子。闭上眼。”阿蒙神说着衣袖拂过图坦卡蒙的额头，罩住了后者受尽折磨扭曲的脸庞。 “先是赐予毁灭……” 言毕没有任何抗拒想法的图坦卡蒙当场化为灰烬，被阿蒙神吸入衣袖里，地上呯铛几声，落下难以分解的神器饰品。 “……而后迎接新生。” 阿蒙神卷起另一个衣袖，点点尘土混杂着不明光点塑造出人形，很快一个身批白布的新图坦卡蒙法老出现在了那里。 他恢复了原本清秀的容貌，皮肤光亮看不到伤疤，睁开的双目清澈纯洁，不带有负面情绪污染。他这次露出了笑容，但没有之前的失态癫狂，反而给人阳光灿烂的好感。 “孩子，感觉如何。”阿蒙神看着重塑的法老，恢复了平常时候的无喜无悲状态，声音忽老忽幼，甚至让人分不清具体位置。看似近在咫尺位置有灰袍漂浮，具体多远距离无法伸手丈量。 “非常好。” 底下的触须们记录了这幕诡异的重塑戏码，视觉共享给到其他“部位”。 在沙条爱歌视角，怎么看都像是傀儡戏。她对盟友的癖好没什么表示，等到对方演完了，慢一步进入大神殿。 “我制造的从者似乎让你很不愉快？”阿蒙神与caster达·芬奇alter的战斗经过她以其他途径知晓了。后者使用几何学魔术召唤出梅塔特隆天使属实令人意外，但这就是万能贤者兼星之开拓者的开创性，超越常人思维上限的奇迹在他们手掌间被创造出来。 对此阿蒙神没有情绪上的变化，祂要保持在盟友面前的从容。 “不得不承认，你制造的从者很特别，如果当初制造她时给她加上神性属性就好了。” “神性与星之开拓者互斥，做不到的。”沙条爱歌走进大神殿内，她对列队欢迎的亡骸近卫并无好感，碍于这是阿蒙神的癖好，她一向当没看见。地砖擦得亮如镜面，神殿内其余装饰也尽显阿蒙神独特美学，整洁有序且怪诞，非要用一个词形容，便是“安宁的死”。 “下一步怎么做？我想先处理凯尔特异闻的大神鲁格。北欧与希腊两大异闻主神沦陷的当下，剩余的威胁仅有大神鲁格了。南美那边状况你是知晓的，做好完全准备前不可引爆那颗星球炸弹。” 阿蒙神想好了战略思路，但决定权不在祂手上，祂只能决定祂自己做什么。 “原本三个主神都逃不走。只可惜北欧的光明神巴德尔过于强大了，吞噬祂花费了太多时间，而且消化起来……不太顺利。”少女沙条爱歌原打算底比斯城拿下巴德尔后立刻前往孟斐斯，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直到现在本体还处于消化不良状态。要是没有阿蒙神远距离出手帮一把，当时要拿下巴德尔还得花更多时间。 如果现在走出大神殿，能感觉到城市底下每隔一段时间传来震动，可理解为打嗝。 “当时你先来孟斐斯吞噬鲁格，算是更优解？”一旁听着两位上位存在交谈的法老图坦卡蒙说了句事后废话。 阿蒙神背后睁开荷鲁斯之眼，打断了图坦卡蒙后续的废话。 “安静点，孩子。” 图坦卡蒙识相闭嘴，他意识到没资格介入其中，讨论事关主神级别的战斗。 少女也不在意图坦卡蒙说什么，如果清秀的皮囊下能有一颗有趣的灵魂，她还未赞美对方聪慧，但可惜灵魂不够吸引她，在她眼里只能算是如地砖、石柱一类精美的装饰，比列队守卫的亡骸们好看些罢了。 “河流无序，终归大海。只当我们胜利过程上多一道弯折。我的盟友，你觉得下一步该进攻哪里？”阿蒙神注视着少女，等待对方回应。 “你要针对不列颠岛的凯尔特异闻？也可以，但我恐怕没法全力出战。”沙条爱歌召回了之前折磨凯尔特德鲁伊们的触须，本质上她也只是一条触须，一个龙首，看着像是她在指挥兽（beast）各部位。“消化光明神巴德尔需要很长时间。” 阿蒙神对此不意外，反正只要自己的盟友别否决自己的策略就行，主神对主神，克制神性的祂并不介意一对一。“你说不能全力出战？” “对，能出力部分。我会进攻距离这里较近的希腊异闻，把支撑异闻的光柱击倒，把各方注意力吸引在希腊。你可以趁机溜进凯尔特异闻，寻找袭击鲁格的机会。当前各方混乱，不知埃及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正是趁乱出击的好时机。” “可你不是要留下来安心消化巴德尔？”阿蒙神觉得可行，只要不影响祂夺取更多的神权，都是可以的。 “由祂去进攻希腊异闻。”少女说完优雅转身，她身后待命的触须团聚起来，内部形成召唤阵。很快黑泥倾泻，一尊巨大的机神从触须间裹挟着黑泥爬了出来。 已经堕落且失去神智的希腊主神阿波罗爬出召唤阵，漂浮在触须群之上，恭敬待命。 “用希腊的主神去对付希腊的机械生物，很合适对吧？” 如果可以阿蒙神很想夺取机神阿波罗的能力与权柄，奈何现在算是盟友的所有物，祂只能按下贪欲，迎合称赞对方。 第八十三章 报错 看着针管从自己手臂上抽出血液，铃木友纪已恢复视觉，他没去征询达·芬奇意见，在他想来自己从者的正当诉求应该满足。 取血道具是他向送餐的工作人员讨要的。 就在铃木友纪独自完成取血，将两管血试剂密封后，门外突然传来风声。铃木友纪抬头看到自己的房门被从外打开了，达·芬奇神情严肃地看向室内，注视着铃木友纪。 铃木友纪刚想开口说什么，慌乱间起身失败，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感觉恢复了，但身体状态还很虚弱，原本属于救不回来的程度，即便神医相助也保不住魔术回路。 “……preternder莫德雷德想要你的血液，用作增强药剂？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状态，刚捡回性命，又开始压榨自己了。”达·芬奇并非为了检查铃木友纪而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铃木友纪不是很喜欢用preternder这个职介词，虽说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很契合这个词。 “濒死体验多了，你不在乎了？命是你自己的，你非要为了那个已经覆灭的迦勒底牺牲，当然可以。可除开那个过期的使命，你真的不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吗？一刻也不停歇？即便是现在的状态？”达·芬奇斟酌着用词，她清楚铃木友纪对“守护人理”使命机械性执行的缘由，但还是想劝导后者稍微懈怠一下，没必要时时刻刻自我压榨。 “可你不是说你和我存在，迦勒底……” “拜托，这只是一个口号。迦勒底仍存于此？临战前自我鼓舞一下罢了，平日可选地调节比重……好吧，你要百分百认真也随你，这是你的选择。”看到铃木友纪认真的模样，达·芬奇不好正面否定，她对铃木友纪的恶意克制地极低，并非喜爱或怜悯，而是在期待，期待经由她设计框架，他人以奇迹铸造内核的虚数造物究竟能焕发怎样的艺术光辉。 达·芬奇清楚铃木友纪不会有什么好结局，但她不想铃木友纪燃烧得没有价值，没能突显独一份的艺术性。所以她想适当地给狂热的铃木友纪降降温，免得太早燃尽。 铃木友纪只看到了类似书籍中父母疼爱自己孩子的描述，他从未直接承认，但潜意识里一直把caster达·芬奇视作“父母”——旅途至今能依靠的对象。不同于搭档从者们临时性质，他潜意识里有种归巢得到庇护的念头。 “妾身想把你的魔术回路关停，解析魔术放在正常的圣杯战争或许有效，但如今敌人涉及多个主神级，你遇到一次就可能当场把自己害死。”达·芬奇能救铃木友纪一次两次，不代表她能每一次及时救下。 “暂时没关系吧？现在我们把千子村正救了回来，那个奇怪的神父和高扬斯卡娅会担当中介，调停我们与几大异闻文明的敌对关系。阿蒙神的情报也已经得到了一遍，如有下一次……” “你总是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种种假设上摇晃。那些可是主神，一个眼神就能碾碎你的存在。你不能如此草率地假设祂们如何！把对待从者的那套用在祂们身上，下一次你一定会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况且现在情况有变。” 达·芬奇认真告诫了铃木友纪，她可以随便胡来，因为她有底牌有实力，有资格与那些高高在上的主神博弈。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告诫效果甚微，铃木友纪之前想学她复制出解析彻底的他者宝具，作死途径寻找快速。 达·芬奇当时要是恶趣味来了，肯定会教铃木友纪如何实现“加速自杀”。 “有变？停战联合没戏？”铃木友纪换位思考，如果他是那些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的主神们，肯定不会爽快停战，兽的威胁需要应对，但也没必要听外人意见暂时与泛人类史一方停战联合。 “好消息是15分钟前，凯尔特异闻的大神鲁格终于联系上了，祂完全同意停战并联合的建议，语气和姿态上也不像是敷衍。但坏消息是，北欧的巴德尔和希腊的阿波罗两位主神已经在埃及异闻的征讨过程中陷落，落在了第六兽手中。这是鲁格确认的情报，不会有假。” 达·芬奇急着来找铃木友纪，就是为了告知最新变故，她现在也没底，之前自己被第六兽轻易拿捏，她当作是自己的特性缘故。如今失联的三位大神，两位落入对方手中，一位被吓得逃回老巢态度骤变。情况完全超出达·芬奇的设想范畴了，她之前以为多位主神联手足够应对一体兽（beast）的威胁。 “陷落？”铃木友纪品味着达·芬奇的用词，这个词更应该用在军事建筑上，后续有会被他人利用的可能。 “鲁格一直在占卜巴德尔和阿波罗的状态，祂确认两者都存活，但状态异常。而以妾身所知，第六兽（beast6）具有堕落权柄，它能引发大范围的邪魔化，类似我们在印度异闻所见，人和灵兽被污染转化为漆黑的不明生物。”达·芬奇自身就是类似的产物，只不过她较特殊，算是被强行填充灵基制造出来的，不像完全堕落的邪魔生物们丧失自我。 当然这是达·芬奇的主观认知，觉得自己除开精神层面，其他都没问题。实际把她与英灵座上的本体放在一起对比，只有外貌能算一样。 铃木友纪听懂了达·芬奇的所指，“也就是说，我们可能要面对被第六兽控制的巴德尔与阿波罗？” 再加上阿蒙神与第六兽算是一个阵营，实力的天平变化快得让人难以接受。他们冒着风险救回千子村正，并没有改变不利局面。 “最好等一两天时间，能传来那两位主神陨落的消息，但事件发展不是我们能主观假设的。友纪，做好最坏情况的打算吧。守护人理的难度只会增长不会减少啊！” 达·芬奇问过言峰神父最后一个异闻文明，也是距离北美最近的中南美洲地区异闻，她得到了模棱两可的回答，目前不用指望对方能抽出余力来阻止兽。她看神父的意思，恐怕那边本身就是个埋雷的大问题，神父原本想统合几位主神一起去解决，只是没想到各自先分阵营打起来了，且第六兽占据中国地区空缺孵化出近乎完美的成体。 计划赶不上变化。 铃木友纪按阿蒙神的实力强度设想了一下三位主神“齐心协力”一起进攻北美洲的场景，大概几小时内就能让这片陆地上寸草不留。阿蒙神很特别，进攻性上差很多，但另两位肯定不会有这个问题。 同样懵逼的还有刚在希腊奥林匹斯山上换装新机体的大力神海格力斯，它原本应当在换装完毕后见到机神阿波罗，接受对方的检阅，可在充能区等待许久没得到新指令。 主动起飞来到阿波罗主祭神殿，海格力斯只看到了一群在神殿外无序乱窜的机械祭司，它到来时还受到了神殿自带的激光武器拦截。 依靠新机体的强大防御性能，海格力斯硬抗了几轮激光扫射后，无奈冲上前拆解了一台激光发射台。它试图与就近的机械祭司交涉，却在接入频道的那一刻自己机体主动断开连接，并反馈高风险报错。 “这是怎么回事？”海格力斯一时分不清是自己新机体出了问题，还是阿波罗的神殿误识了机体阵营，也可能新机体没有在总服务器登记账号。它无论如何都没往最糟糕的方向思考。 无视试图阻拦自己的机械祭司们，海格力斯让自己超过30米高度的新机体强行撕开光栅，闯入了神殿内部。 虽说它自己快遗忘了，但名义上它是阿波罗的弟弟，以往因为失礼犯错阿波罗一直忽略不计较。这次它一样凭着一股蛮劲，无视一切阻碍闯进了阿波罗的主祭神殿。 进入后，它顿感问题大了。相比外面还只是无序乱窜的机械祭司，里面的机械同胞们居然在相互攻击，彼此拆解，神殿本身因为坚固，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已经打得格外激烈。 神像和立柱被热光束打得支离破碎，很多机械祭司的碎片掉落在出入口，像是逃出去，但没能成功，形成了一堵惨烈的金属壕沟。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在相互攻击！停止！这是命令！”海格力斯因为无法接入通讯频道，直接大功率播放声音警告神殿内还在相互战斗的同胞。但大多数机械生物没有搭理它，搭理它的也是个别解决了身边同胞，寻找新攻击对象的失控机械。 多道热光束打在挡在出入口的赤红色巨型机体上，连最基础的能量罩都没打穿。像是彼此注意到了，它们下一刻将炮口指向了其他机械，再次射击。 海格力斯有种自己陷入幻觉的错愕感，它记得漫长的岁月中，有极个别灵魂在机体更新换代时会陷入失控癫狂，分不清幻觉与现实，最终只能永久封存灵魂不再赋予机体。它觉得只可能是自己疯了，居然看到最虔诚的阿波罗祭司们在相互攻击，破坏它们视作第二生命侍奉的神殿。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海格力斯使用手动单方面连线阿波罗，但它的新机体在连通前，再次主动断开了连接，并显示一串警告语。 反复尝试都得到了一样的结果，海格力斯第一次感觉到机械身躯的麻烦，恨不得拆开自己的核心区，拆下莫名阻止自己的安全模块。阻止接入通讯频道，阻止直连阿波罗，还看到莫名其妙的幻觉，肯定是更换的新机体有问题，它迫切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同被锁在陌生的牢笼里，海格力斯慌乱翻阅其他功能模块，这才发觉有几十条阿波罗直连的请求，都被新机体主动屏蔽了。 反复点击最新一条请求，试图点亮允许选项，海格力斯愤怒地发出咆哮。“为什么要组织我跟我哥哥联络！！！” 仅是愤怒的咆哮就引发了神殿的震动，挡在前面的金属残骸整片震倒，个别距离较近的失控机械祭司当场倒下失去了行动能力。 【阿瑞斯防护系统提醒您，侦测到通讯对象‘阿波罗’状态异常，推荐谨慎选择。如执意允许，推荐改用虚拟账号转接联络。】 第八十四章 不情不愿 次日，铃木友纪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主动下床离开暂居的房间。他走出去没多远，见到了解除灵体化显形的白垩骑士。 昨天他采血后不久，就将两瓶封存血液给了对方。 “身体刚恢复好，就急着跑出来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出现在前方拐角处，她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遍铃木友纪。两者之间虚假的契约不在，虽说那是梅林伪造的假契约，但平日的用处不少。 比如现在没法便捷地靠契约直接通话和感应距离。从铃木友纪视角，手背上多三道假货令咒，多少增加点正式感。如果两者之间不是建立起了信赖，现在可谓一点关系都剩了。 “之前我没问你，召唤时的棋子真的消耗了吗？”铃木友纪昨天就想问了，碍于昨日他被阿波罗与巴德尔两位主神陷落的消息震撼，交接血液时他还没缓过来。 “棋子？一开始被那个老魔术师拿来研究了几天，他后续给了我，我一直藏在身上。怎么？你急着要用？” 莫德雷德不在意透露梅林的信息，如果因为自己不加隐瞒，导致藏身某处观察这次人理危机的梅林吃瘪，她能开心好一阵。说完她从铠甲缝隙间取出一枚金棋子，展示给铃木友纪。 “原则上这是我的……” “不对，你召唤我，使用了这枚棋子，所以这枚棋子归我了。有没有真正使用那是另一回事。”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不想交出手中的“便捷术式”，她清楚当前时代特殊，正常的英灵座无法响应此时代英灵召唤，但不代表她放弃到手的东西。 对于莫德雷德逻辑上很怪的理论，铃木友纪没有争辩意图，他更多是为了验证自己猜想。诚如对方所言，棋子用来快捷召唤从者，反正已经召唤到了，何必再讨回。 况且实际上拿到棋子也没用。 “master，既然你觉得自己可以出来走动了。我得提醒你，我们救回来的千子村正对你态度不加掩饰地敌视，如果没有我或caster达·芬奇alter在一旁，你可千万别靠近他。”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守在铃木友纪周围也有这层用意，万一那个神父纠缠住达·芬奇，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虽然危险，但现在没得选择。不与他们联合，我们势单力薄无力面对强敌。”铃木友纪照旧更在乎守护人理的使命，即便与敌视自己的其他势力临时联合。 “你的勇气……过于充足了。”白垩骑士欣赏战场上无惧危险的勇士，但以她的经验，这类人多数死得也快，毕竟战场上更多凭实力说话。“他们现在正在商讨开会吧，好像又发生了什么意外。总之坏消息不断，我都懒得偷听了。” 莫德雷德实际上大致听明白了，希腊异闻遭遇了入侵，部分机械失控相互攻击，境内一片混乱。像是有人借用机神阿波罗的名义，传入了病毒程序，这方面的术语莫德雷德不是很懂。 跟随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带领，两人很快来到了会议室。原本考虑到铃木友纪的身体状况，他们没通知铃木友纪过去。可能会跟之前一样，由达·芬奇代为转告。 阿法芙作为博物馆的所有者，照旧坐在会议室中间。达·芬奇最先对开门来人有反应，她此刻眉头微皱，事态估计很严重了。 另一边则是铃木友纪见过的日本裔神父言峰绮礼，实际真身还不知晓，但粉色系的狐狸高扬斯卡娅不在。铃木友纪来的路上问过莫德雷德，对方确认全程只有神父一人作为中介来到博物馆。 “少年，看到你恢复过来，我由衷感到欣喜，但很可惜，我们没有庆贺上一次胜利的时间了。详细变故想必贤者女士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这里就长话短说吧。”言峰神父起身热情欢迎铃木友纪的到来，他举止夸张，声音雄厚有力，轻松吸引了铃木友纪的注意力。 言峰神父原本要给铃木友纪一个热情拥抱，碍于铃木友纪婉拒，他只得作罢，示意铃木友纪看会议桌上正在回放的通讯影像。 希腊异闻境内一片混乱，围绕奥林匹斯山，与阿波罗关系密切的机械基本都处于失控中，事发后群龙无首的机械生物也没坐视病毒程序扩散，它们切分了总服务器频段，并主动隔绝了与机神阿波罗的联系。 危及存亡时刻，什么权限、僭越、规则都有了额外解释方法，即便是这群机械也一样。自异闻带正式建立以来，它们从未违逆过阿波罗，也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但真的发生了，分割起来也尤为果断。 以大力神海格力斯为首的机械生物英雄，依靠它们相对高权限的账号，暂时控制住了有限区域的秩序。侵入程度较深的区域，它们被动放弃，这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发来信息的是一台自称“阿卡玛斯”的精英机械，大力神海格力斯忙于处理“帕里斯”等与阿波罗关系密切的精英机体，把外交工作交给它处理了。希腊异闻内的半数精英机体与祭司群体与阿波罗强关联，被侵入失控的也是它们。 大力神海格力斯没有失控算是个好消息，对方在影像结尾部分如此介绍到。影像最后是一架巨型机体空中追击几架试图进攻山顶总服务器的画面，能坚持多久全看正式侵攻什么时候开始。希腊异闻的总服务器就是命脉，一旦被破坏，整个异闻文明将付之一炬。 机械发声没有情绪变动，但看得出情况很不妙。 看完铃木友纪想到了另一边，希腊主神阿波罗对应的异闻文明已经混乱不堪，同样陷落主神的北欧异闻状况会如何呢？ 还不等铃木友纪询问，就见阿法芙接到电话起身，后者在空白墙壁上使用魔术造门。不到十秒时间，连通地上展厅的门开启，铃木友纪见到千子村正走了进来。 千子村正闯进来后一眼盯上神父身边的铃木友纪，下意识做了拔刀起手式，他因为身上还缠着绷带，披着一件褐色斗篷，动作意图不是很显眼。架不住在场从者都不是等闲之辈，全都向千子村正投去警告目光，包括距离最近的阿法芙也用魔眼打量着他。 千子村正亮了下斗篷下空空的绑腰，表示自己并未携带武器，紧张气氛这才缓解了。 “还有客人来吗？刀匠，你别挡着别人。”神父适时出声调和了紧张气氛，他之前反复告知克制对铃木友纪的敌意，奈何千子村正不是个听劝的人，他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耸耸肩快步走到会议室角落，搬了把椅子坐下，千子村正全程没说一句话，坐下后自觉闭上双眼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达·芬奇与言峰神父经过短暂眼神交流，像是宣告搁置这桩事。两者具体怎么想的，铃木友纪猜不透。 千子村正进来后，后面进来的人同样让铃木友纪哆嗦。女武神希格沃德披挂全武装进入了会议室，踏步的重量压得地砖咔哒作响。她一露面，感受过其四重特攻实力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不免冷哼一声。 对方进来后环顾一圈，像是已经了解了在场的人与从者，尤其多看了一眼与自己交手过的白垩骑士。 “之前约定再见面时跟你一对一好好打一场，这次没办法实现了。”希格沃德并无焦急情绪，就像她们的主神巴德尔安然无恙一般。 “你效忠的主人都不在了，却能装得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来找我们联合。心态很不错。”莫德雷德并不客气，她记得自己被一剑劈碎头盔的窘迫，后续被逼着带铃木友纪逃跑也不光彩。现在轮到对方陷入艰难时刻，少不了嘲讽一番。 全武装到场本身就不太礼貌，达·芬奇并不阻止自己这边的嘲讽行为，她不管什么叛变与否，但傲气十足的原敌方她没必要给好脸色。千子村正看在神父面子上不计较，北欧异闻的人就没理由纵容。 “你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小时。我应该标注过‘华盛顿时间’。”神父照旧担任中间人工作转移话题，他指了指自己新买的手表。 “希腊异闻向我们发送了支援请求。我们这边本身也有……不少事情要安排，所以来晚了。”希格沃德语气降了降了几分，面对现实，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主神巴德尔无从联系，瓦尔哈拉系统遭到了侵入，得亏系统自动拦截侵入信号，默认只保留了希格沃德的最高权限。 比起分层搞优先级的希腊奥林匹斯山总服务器，北欧的瓦尔哈拉系统就很独裁，只认巴德尔和希格沃德两个人账号，并且还会自动屏蔽出事的异闻主神巴德尔。仿佛系统是活的，智能程度超乎想象。 希格沃德携带多件神器及铠甲武装没法入座，她站在会议桌一边，告知了北欧异闻的状况。相比希腊异闻，状况好很多，同样遭到入侵，但第一时间就被拦截了，并未出现希腊异闻乱战成一团的混乱局面。地理上希腊异闻离敌人大本营埃及异闻最近，北欧异闻算是相对安全些。 “所以你们的自家系统主动封了主神的权限，帮你一键完成篡位了？”达·芬奇因对方到场的姿态，用词上毫不顾忌，脸上浮现微笑，要不是没打算现在开战，她兴许还会恭喜对方。 事实算是这么一回事，但听上去很难听。希格沃德克制着情绪变化，仅点头承认。 “诸位，人都到齐了。还请暂且放下彼此之间恩怨，先处理摆在眼前的难题。无疑，希腊异闻现在随时有被正式侵入的风险，我们的敌人现在有什么打算也不明朗。首先还是让贤者女士来跟诸位说明一下她对兽（beast）的了解。我们一下子折损了两位主神，加上印度的毗湿奴，可以算作三位了。”神父试图主导会议，把话题拉拢到他需要的方向，他在乎真正威胁到他主人的危险，铃木友纪这种工具人他说实话根本不在乎。 第八十五章 潜伏于幕后的主谋 “是尤里菲斯家族的依玛努奇吗？今天又不是总统接待日，你这样执意闯进来可不礼貌啊。” 如幽灵般飘进来的女魔术师扶起倒在办公桌下的活死人，单手按在活死人背后捣鼓了一阵，唤起后者的活力。她声音空灵动人，带有强烈的暗示效果，兼具幼龄少女与成熟女性混合的错位魅力。随着她现身，刚才还执意阻拦依玛努奇的白宫安保人员与总统秘书们都定身在了原地。 古老的非人双眸打量着脸色不改的话事人依玛努奇，幽灵女性没有急着赶人，紧张氛围得到暂时缓和。她减弱了话语中的暗示效果，略有些不耐烦，“又忘了给总统先生上发条。人上了年纪总是忘这忘那。要是哪天把你们这些老熟人的后代也忘了，可能会坏事呢。依玛努奇，你是来找我的吧？下次记得提前一天留联络暗号预约，我不喜欢计划外的因素。” 幽灵女性指挥刚才还僵直倒地的总统继续批示文件，她抬头一个眼神，在场闲杂人士动作僵硬地离开总统办公室，走得最慢的一名安保人员在关门之际瞬间被抽空身体，化为干瘪的枯骨倒在了门外。 门关上自动上锁。幽灵女性舔了下舌头，“差点连按时吃饭都忘了。得让这里的人事处机灵点，超过40岁的男性就别招募了，口感很差，咀嚼起来跟牛轧糖一样。” “利马莎·塞伦·布里西桑女士，临时拜访很是抱歉，但现在情况紧急，我必须向您告知……”依玛努奇对普通人惨死门外并无触动，身为魔术师一路走来见多了这种猎奇场景，他自己也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 相比之下，正事要紧。 被称呼为“利马莎·塞伦”的幽灵女性头发竖起，很不满地打断了另一方发言。她加重声音，不掩饰自己的愤怒情绪，“我属于阿尼姆斯菲亚。传承科的布里西桑一词，不要再加冠在我的姓名里！这种事情不要让我反复强调！依玛努奇，你以前一直做得很好，为何近来总犯错？！” “抱歉，女士，我……”依玛努奇潜意识里觉得传承科作为时钟塔院长直辖部门，传承科对应的家族地位应该高于连自家科研总部都看不住，家族凋零的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家族。下意识忘了对方曾强调过家族姓氏……很是奇怪，依玛努奇觉得自己不至于犯同样的错误。自己记性变差了？依玛努奇觉得不至于，他也没到记性衰退的年纪。 “说吧，什么事情让你急着来找我。” “现在冒出来一个叫做‘兽（beast）’的未知存在，它联合埃及异闻，快速消灭了印度异闻。并且按最新消息，北欧和希腊异闻也岌岌可危……” 依玛努奇将自己知晓的情报大致告诉了对方，不料他说了近5分钟时间，幽灵形态飘在总统身边的利马莎·塞伦无动于衷，中途只问了一句遗迹调查会的会长阿法芙有什么表态。 依玛努奇心中十分困惑，事情到了现在的状况，他们这些魔术师算什么？在主神面前说难听点就是换个颜色的蚂蚁，苟活了长久岁月的死徒很重要吗？ “阿法芙近段时间都没表态，跟以前一样大多数时间一个人独处，现在她会跟caster达·芬奇接触多一些，没再公开给调查会发布外出任务。” 依玛努奇作为联合政府在神秘界的话事人，实际上也算是利马莎·塞伦的忠诚部下，负责监督遗迹调查会的会长阿法芙。监督是暗中的任务，明面上更多是联络办事，同时联合政府的工作也不能草率。 之前如此，现在不是很有必要紧盯阿法芙。 “利马莎·塞伦女士。我个人觉得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纪还有……” “呵，一个到处乱窜的臭小鬼理他做什么？还有坟墓里不安生临时跑出来的从者们。他们要拯救人理，就随便他们。什么印度、希腊，毁灭就毁灭了。魔术协会都不复存在了，还有什么不能毁灭？这个世界也该毁灭了，处刑方式从绞刑换成斩首，我们就要跟绞刑架携手共进砸了断头台？依玛努奇，这算是你新学的幽默？” “我……”依玛努奇感觉经对方一番警告，脑海中乱成浆糊，无法理清逻辑，他少有地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 “你让我很失望，依玛努奇。” 幽灵女性飘过办公桌，径直靠近依玛努奇她古老的非人眼眸间，倒映出慌乱失态的青年魔术师脸孔。 美妙的失序味道引诱着古老之物，即便以前两者关系不错。 但在女性以幽灵之躯真正接近前，她看到一张蛛网挡在了两人之间，以她的魔术预警竟然全程没发觉，依玛努奇除开灵，还有别的护身秘术。 试图用风魔术吹散蛛网，利马莎·塞伦却感觉自己出现了中毒现象，在魔术使用前，自己的防御魔术先一步自动失效了。明明全程以灵体状态行动，可自己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暴露出破绽。 在她视角里，依玛努奇明明全程处于她暗示魔术效果影响中，不会有还手可能。况且一个不足百岁的平庸之辈，有还手机会也不可能控制住她这种比美利坚合众国还长久的老魔术师。 “你要我做了什么！” 一声破音尖啸中断了思绪层面的交锋，如同意识到杀招已至的棋手，用起了盘外招。依玛努奇清醒之际，完成捕捉与下毒两个步骤的从者选择了暂停，算是放了对方一马。 “您怎么了女士？刚才说到哪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依玛努奇全无自己差点被啃食的意识，在他意识中，自己与利马莎·塞伦上下级兼带点朋友性质的关系。同有在时钟塔担任讲师的经历，还有一张同路人的标签。 在依玛努奇身后，巨大的蜘蛛从者显形，它对明确有攻击举动的幽灵女性并没好感，御主受到生命威胁，从者当然要出手先发制人。 见到从者真身，利马莎·塞伦吓了一跳，3米高的巨型蜘蛛一下子出现在总统办公室，她第一反应是逃跑。她下意识使用观测魔术，不止什么魔力属性颜色都没看到，反而隐藏在某处的肉身与这里的灵体一同震颤不止，她使用魔术却暴露了自己的命脉。 蜘蛛从者发出威慑声，再次对不怀好意的幽灵女性发出警告，如果不是自己御主抬手劝阻，它接下来一定会吸干不识相的魔术师。 “女士，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不知何故召唤到的特殊从者。真名不知，它也没法跟我具体交流。只知道它是foreigner（降临者）职介的从者，别看它长得很唬人，跟其他从者相比正面作战就差一些了，更擅长拖延与辅助。” 依玛努奇说着亮了下已经消耗两道令咒的手背，上面只剩下一道红痕了。 “从者（servant）？”利马莎·塞伦不是没见过从者，即便是神秘贫瘠的北美大陆上，亚种圣杯战争也有发生，当年也有召唤来14骑从者的大混战，甚至她自己手上也有一名从者。但她只凭刚才的接触，就能确定眼前从者不是一般货色。 而是能轻易杀死她的存在，对方已经证明了一次。 依玛努奇伸手抚摸着蜘蛛从者撑起的毛绒前肢，试图安抚自己从者突然爆发的战斗欲，在他想来利马莎·塞伦女士的幽灵形态或者时不时的暗示魔术刺激了自己的从者。 “好了，别紧张。她是我的上司兼朋友，是自己人。” 依玛努奇的安抚起了一定作用，蜘蛛从者缓缓放下前肢，恢复安静，敌意看似降低了。 “您看，我的从者。至少看起来很酷。无法得到英灵座响应的时代，我的召唤能成功本身也很离奇。至今我都没弄懂成功那次原因是什么，如果能弄懂，您或许也可以召唤从者相助。” 利马莎·塞伦强撑着笑脸，顺着依玛努奇的手势，观看对方的从者身姿。她实际上巴不得闭上眼立刻离开，一眼都不想多看。降临者职介不出意外，应该与‘天外来客’概念有关，鬼知道外形像是蜘蛛的从者本质上是什么危险生物。 当年她查访塞勒姆事件就有过类似今天的感觉，只是对上视线，明明已经做足了安全措施，却还是身体与灵魂陷入了难以言明的僵滞中。 “吱、嘎、嘎！”蜘蛛从者像是窥探到了利马莎·塞伦的回忆，再度发出威慑性质的怪叫，它这次不顾御主阻拦，用前肢猛地扑上前，将灵体状态的利马莎·塞伦扑倒压住。 缠在蜘蛛腿脚上的蛛网起到了捕获灵体的作用，并且足量毒素注入，强行中断了猎物的回忆。它的毒素很特别，并且现实中的毒，而是针对思想的幻毒。 “你别伤害她！退下！”依玛努奇试图驱赶，但他仔细一看地上灵体状态的利马莎·塞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粉色鲜花。 整个总统办公室围绕室内唯一的落地镜旋转，片刻之后幻境破除，镜子另一端映射出一位手持魔杖的纯白女魔术师，在对方身边是惊魂未定的利马莎·塞伦。 镜中的女魔术师向主从两者甜甜一笑，魅魔般摄魂的笑声伴随着花香扫空了在场众人所有不愉快的情绪。 “嗨嗨~蜘蛛小姐也不用紧张，你的御主只会被你吃掉哦~让我们默念能带来和平的咒语，一、二、三，牢记于心中——于彼招手的幻想乡（winds of avalon）” 第八十六章 换防 “你是怎么猜到的？联合政府的背后有从者在搞鬼？” 高扬斯卡娅将自己观测的结果电话告知了言峰神父。起先她不乐意潜伏在怨灵遍地流窜的白宫，嚷着怨灵的恶臭味会污染她的毛皮，让神父自己来蹲点。 “就像人类发现天王星的运行轨道与计算结果不同。堂堂传奇大魔术师梅林躲得过于隐秘让我觉得有点奇怪。他就像是故意躲着谁，那么你能告诉我梅林究竟在躲谁吗？” “我又不是ruler职介的从者，有真名看破能力……而且那个从者很奇怪啊，有些类似梅林，又有些不一样。怎么说呢，梅林带有梦魇性质，而这位更像是魅魔。虽然这两种妖艳生物都爱吸人精魄，常人分不清区别。”高扬斯卡娅给出了她的意见，外貌上的性别差异并不重要，她觉得到了梅林这个级别的大魔术师，可以随意捏造出不同的美丽容颜，唯独内核难以捏造，这也是分辨的关键。 “那我们暂称呼她为‘梅林2’，你有成功拍下照片吗？” “nff服务从不会让雇主失望，当然这次用了我们公司特制的灵体摄影相机，每张照片都要额外收费。每一张哦~” “那就是拍摄到了？你都复印一些，拿来给我。我丢在这家博物馆各处角落里。看看那位梅林1有什么反应，他会不会忍不住现身。至于酬劳，照旧记在我们老板头上，等她醒了你找她结账。”电话另一端，神父止不住地笑了起来，像是预想到了梅林可能有的滑稽反应。 能给他人带来快乐，无疑也是件善事。 “还有什么要求吗？” “刀匠与铃木友纪及那两个骑士去了希腊异闻支援，达·芬奇同步也没了踪影，暂时不用管他们。这里的馆长女士正在与外派的调查员通讯，他们像是从古以色列地区又挖到了什么。” “他们胆子真大，知道下面埋着什么东西，还敢乱挖。但蛾摩拉城已经移位至中国地区。现在挖掘别的古城市，还有什么意义呢？指望运气爆棚‘索多玛’爬出来为人理而战？”高扬斯卡娅回想起兽（beast6）展露气息的恐怖场景，她至今会不寒而栗。真正的兽就是那般恐怖，绝非常人可以接触。 “索多玛之兽与蛾摩拉之兽不会同时现身。我在意这位馆长的动向，她像是要出门的样子。”“她很重要吗？值得你花精力关注？” “原本不是很重要，但既然第六兽再临，她作为萨拉丁留下的棋子，肯定要留意一下。现在的局面已经够乱了，再多一位睿智的圣贤添乱，想想都难以着手挽救。”言峰神父提及了上一次第六兽现身的圣杯战争，那次记录在圣堂教会与时钟塔都有留底，继续往前追溯，涉及二战末期冬木市导致圣杯遗失的圣杯战争。 ruler萨拉丁就曾在那场原本不起眼的圣杯战争中现身。成为异星使徒之后，言峰神父对这些封存的神秘事件依旧很感兴趣。 “我该怎么评价你们人类？在作死方面突出一个花样百出，创意十足？能够一次次幸运渡过危机，全靠危机自己相互掐架，给了人类抽中幸运牌的机遇。”高扬斯卡娅听完对方简述，着实感到头大。她抬头望天，想到大气层之上的混乱状态，换她是言峰神父早就撂摊子不干了。 天上还有数不尽的天使！按天使的质量和数量，对付单一的兽根本不在话下，同样祂们要处理地表上的人类文明也轻松随意。 “这就是人类的魅力与伟大之处。对你而言，很难理解吧？人类一直都是这样走钢丝过来的。要是人类文明陷入一段长期的安逸生活，反而会导致文明丧失前行动力并逐步退化。”言峰神父为此自豪，即便他细数当前要面对的难题，也是恨不得多长两个脑袋分担压力。 “那你希望我去跟踪她？” “不，我希望你去埃及，了解一下背叛者的动向。我们这些从者单独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高扬斯卡娅听到这种任务要求，顿感火气上涌。“什么！你们害怕，所以我就没事吗？” “你可视作没有神性，同时你也不受第六兽堕落等权柄影响。还有谁比你更适合吗？拜托了，这是为了人理的存续。”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兽，蛾摩拉之兽与持大杯之女融合的真正人类恶。就算我能豁免影响，实力差距实打实存在，把你们的灵基喂给我都补不上差距！一旦被抓住，我也会完蛋！” “没让你跟第六兽硬碰硬，只是去侦查情报。你可以的，现在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凯尔特异闻的鲁格就成功逃跑了，你应该也能做到。” 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言峰神父说完连忙挂掉电话，并向身后等待的炼金猫头鹰打了个“ok”手势。作为利益交易，达·芬奇去不列颠保护余下的大神鲁格，免得这位也出事，埃及方面侦查工作则交给他们完成。把更麻烦的两项交给了别人，剩下在不太重要的事情只能他自己承担。 看着炼金猫头鹰接收信息后解体消失，这位自认能者多劳的神父叹气一声，抬头仰望天空——天使的锋芒正不断剥离异星之神的外层防护，急需选择出第三方势力加入，转移天使阵营的锋芒。如果可以他不想选择第六兽或引爆中美洲异闻，异闻带或泛人类史衍生的文明都更适合，只可惜哪一个都没能如愿成长到他期待的规模。 不论中国异闻还是其余六个异闻，正如花朵般凋零。 ———— 希腊异闻境内，奥林匹斯山下，特洛伊城内。 千子村正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即便他怎样与遭遇的机械生物交涉，都只能听到对方发来一段叽叽呲呲的电子杂音。还没失控的惊慌往内城逃跑，更多已经失控机械挥舞着钢铁臂攻击一切周遭物体。 不管是普通量产型，还是工程用量产型，特洛伊城大街上凡是在跑动的机械生物都抗不下千子村正随手一刀。 多次尝试交涉无用后，他像是放弃般一次性锻造出十余把武士刀，指着前方喊了几声“闲杂人等退让”，提着新锻的刀向着混乱的机械生物群体冲了进去。 斩切钢铁如入无人之境，零星几架半人马型精英机体也在他的刀下顷刻斩为数段。 一路挥砍开路，千子村正直奔城中的阿波罗神殿，按作战计划。千子村正先行进城了解状况，如果问题不大就去“病毒”扩散的源头——阿波罗神殿切断信息输入。 希腊异闻境内各地都有供奉阿波罗的神殿，按其他城市的经验，“病毒”扩散程度有限的话，破坏神殿还有用。要是大半座城市内的机械生物都“聆听”了阿波罗的最新指令，那么从效率上考量把整个城市破坏更快些。 目前主导希腊异闻控制权的大力神海格力斯及其他英雄级机体都是如此观点，并按此方法切断传播，尽力控制失控态势。 按它们的说法，只要总服务器奥林匹斯山安全，被摧毁身体的机械生物们就能格式化后再制造出来。总服务器要是被夺取，希腊异闻的所有机械生物都会完蛋。 千子村正到特洛伊城前，听完上述情报，对这里的机械们不免怀疑起来，说是完全机械化的文明，实则机械化可替换的身体只是一个个独立接收器，原本异闻带住民的灵魂都存放在所谓总服务器内。 归根结底，还是一群人类建立的文明。把一个个活人剥离肉体，只留下灵魂封存，变得人不像人，丧失一切人的元素，伪装成“先进”机械文明。在他想来这种做法多少有些恶心。 在神殿外，一路砍杀开路的千子村正难得遇到了一具不同的机械。对方使用一杆极长的钢枪胡乱攻击任何试图靠近神殿的机械，平整的大理石地面也被它砸得分离破碎。 5米高的类人机体形态，明显属于希腊异闻划分的英雄级，但千子村正才不会手下留情。他走流程一般向对方喊了一声，算是有了交涉的态度。 很遗憾，对方挥动钢枪砸向了试图靠近神殿的日本武者。 刀光连续闪烁，千子村正在三回合内斩落了对方的机械双臂及钢枪，一跃跳过对方身体的阻碍，同时多把武士刀留在了对方机体上。 没搭理身后发出咋咋咔咔响声的倒地机体，千子村正大步跑进神殿，见到试图阻拦的机械祭司，一个疾步接顺劈，让十余个机械祭司在发射光束前碎裂倒地。 简单搜寻一下，他找到了三处不断发出奇异响声的浮空金属球，三个都劈碎后，环绕在城市内的吵闹声消停了一些。 “没了‘业之瞳’找东西都麻烦了。”千子村正抱怨一句将从身后扑过来的机械祭司戳穿挑飞。他的视力有很大程度下降，因从者身体和自己过人的感知力补上罢了。身上的通讯器因为强干扰连开机都做不到，千子村正观察神殿内其他未探查的方向，觉得并无隐患。 “要是pretender职介的白甲骑士会离开那个少年就好办了，只要一秒时间，给我一次挥刀的机会……” 千子村正念叨时，特洛伊内城传来了连续爆炸声。感觉内城出事了，千子村正提着刀从神殿倒塌的破口跳上高台，远望爆炸声方向。 他看到巨大的召唤阵投影在了特洛伊内城上方。他只凭感觉能从中察觉到堕落的邪恶气息，这令他战意激昂。 第八十七章 大惊喜 按抵达希腊异闻后的情报共享，铃木友纪得知特洛伊城出现反复的异常回响，城内原本得到控制的秩序已再度失控。进一步原因不明，但有希腊英雄级机体预判主神阿波罗可能会降临在特洛伊城。 出于获得信任的考量，铃木友纪答应由他们去往特洛伊城支援。来之前，达·芬奇叮嘱过他希腊异闻覆灭无妨，所谓联合也就是临时的罢了，利用这些它们换取时间才是上选。但实际来到科技感十足的机械殿堂后，铃木友纪反被这里独特的文明所吸引，以大力神海格力斯为首的大型机械生物内核如果都是曾经存在于希腊的英雄，可以视作机械化的“从者”。 说不上缘由，铃木友纪单纯觉得未曾谋面的兽（beast）才是真正的敌人，人理排斥背离的一切，但守护人理是将不同的文明方向赶尽杀绝吗？亲眼见过印度异闻覆灭后惨状的他，有想过这个问题，当然不会有答案。 同情仅限于非对抗场合，仅限于铃木友纪有空闲的时候。 “特洛伊城很特别吗？” 铃木友纪接受支援要求前，问了大力神海格力斯。 “这恐怕只有阿波罗才知道了。据我所知，那里是抑制力最后一次投送从者军团登陆的地点。其他的……不清楚了。” 不像有意隐瞒，看似高大的机械生物们早已经退化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即便是其中的英雄级机体，过于模棱两可的问题仍显得迟缓僵硬。 “master，往那边走。跟我来。别被挤进它们之中”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带铃木友纪避开涌入内城的机械生物群体。要不是铃木友纪已经知晓了希腊异闻住民的秘密，她为了赶时间肯定会采用更高效的开路方法。 铃木友纪看着内城各条街道挤满了逃进来各式机械生物，不免疑惑起来。“这座城市里机械有这么多？住民数量不应该跟城市建设相互配套？” “可能有临近城市的机械生物也在其中。”白垩骑士给出了她的看法，对待一群舍弃肉身依赖机械的异闻住民，她可没什么共情感受。之前在北美清理机械生物军团也是如此，屠戮起来并无愧疚感。 特洛伊内城也不安全，全靠强干扰发信器覆盖有限范围，对冲回响的“病毒”指令。那些发信器提供有限范围庇护，却也成了失控机械们的攻击对象，时不时有带飞行能力的机械生物空降试图突破防线破坏发信器。 铃木友纪与他的从者负责在内城防卫，千子村正被派去外面中断神殿指令输入。这只是初步计划，他们更担心来之前得知的阿波罗预计降临的消息真伪。 仅仅是指令以“病毒”不断传入就导致了希腊异闻混乱，要是陷落的阿波罗回到这里，机械生物都指望不上了，靠近阿波罗大概率加入失控队列。 在内城使用解析能力抽检了两处灵脉交汇地，铃木友纪发现了特洛伊城的问题——这座城处于不设防状态，相比起他们进来时抵达的雅典城，这里与外界直接连通，并且地下灵脉处于活跃状态，像是专门为引诱他人召唤降临准备。 所以结合大力神海格力斯的说法，这座城市就是阿波罗用来引诱外界势力闯入的预设“陷阱”。具体还藏着什么奥秘，只有阿波罗自己清楚。 “不对，地下的灵脉变得更活跃了。有人在激发此地的魔力。”铃木友纪感觉到脚下踩着的土地轻微震动，他喊停绕道避开机械生物群体的白垩骑士，示意后者关注地下。 但不关注也没关系了，仅仅数秒间隔，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预感到危险。立刻折返回来，拦腰抱起铃木友纪，跳上一栋房屋。 她看了眼地面，并转而意识到天上也有问题。就在两人困惑异变来源时，巨大的召唤阵显现在半空中，将半个特洛伊的内城覆盖其下。 “那是阿波罗的传送阵？”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尝试回忆之前的接触经历，她记得阿波罗显现时，的确会有魔术阵出现，但又有些不同。 “不，那不是阿波罗的魔术！”铃木友纪抬头仰望之际，本能开始战栗，身上的伪圣物金匣出现发热迹象。他只是抬头注视就受到了影响，激发伪圣物的排斥能力。圣物会排斥的除开其他宗教派系只有邪恶之物了。 对比记忆，铃木友纪察觉现在出现的召唤阵与印度异闻沦陷后的环境类似——污浊的堕落气息正从召唤阵中散逸出来，量无法估算。 “beast6？”铃木友纪不由瞳孔放大，“看到”巨大的魔物浮现在召唤阵之上，即将突破虚幻与现实的边界。长有多个龙首的巨兽已经张开了嘴巴，向底下城市内的生灵发出堕落邀请。 头脑中不断闪现逃跑的念头，身体却动弹不得，连挪开视线或闭上双眼也做不到，只能看着一滴滴黑色泥状流体从天落下，燃起恶之烈火。 顷刻之间，召唤阵里面的实物还未爬出来，特洛伊内城却陷入极度失序之中，很多拥挤在一起避难的机械生物被黑泥浸染，它们当场裂解机械外壳堕落为邪魔之物，伸展扭曲的手爪攻击附近的同类。 即便是机械也不例外，一样在兽的气息中堕落，成为兽的仆从。 “不是说阿波罗会降临这座城市吗？”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很想拍下现场画面，传给那些希腊英雄级机体，让它们验算一下数据结果。作为从者，她对从天而降的不明黑泥本能排斥。 堕落气息如墨扩散，恶心味道上下翻腾，视线所及，到处是恶焰被黑泥引燃和彼此交错混乱场景，机械与邪魔拥挤在一起，发出嚎叫声。前者试图躲闪，后者欢呼主人降临，地狱的绘卷正在城内拉开……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也想到了逃跑，她预判着不同方向的距离，但两者正好位于那个召唤阵中央，对方像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往哪边逃区别都不大，只看召唤阵后面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冲他们两人来。 注意到白垩骑士难以抉择，铃木友纪虽动弹不得，还是弯曲手指指了个方向。避开几条灵脉的流向，兴许会安全些。现在只能期待对方瞅准灵力最旺盛的交错地点降临，而非针对哪个人。 几个呼吸间，铃木友纪就被白垩骑士抱着奔出千余米距离，雷光拖曳出一条蜿蜒路径，被后者甩在身后，炸毁了身后不少建筑机械生物。和与魔力放出（光）不同，切换到雷属性，过于偏重攻击性并不泛用。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也没选择，跟千子村正的业之瞳能力一样，都被阿蒙神夺走了。 她现在可顾不上城内避难的机械生物（希腊住民），尽可能避开滴落的黑泥与地上已经散溢开的泥浆，白垩骑士在奔跑过程中已经做好了拔枪准备。 之前的战斗预案以阿波罗降临制定，现在很难办了，逃跑无疑成了最正确的选择。 远离数个千米距离之后，铃木友纪感觉自己恢复了身体活动能力，他得以发出声音提醒，“那东西要下来了！预计5秒、” “那你还不快把眼睛闭上！”莫德雷德想起铃木友纪之前“勇于解析”阿蒙神的事迹，颇感头痛，她上次事后建议过达·芬奇封印铃木友纪的解析能力，但达·芬奇只说依铃木友纪意愿。 “闭不上，它在邀请……” 铃木友纪话还没说完，白布就盖在了他脸上。 比铃木友纪预估地更快，黑泥如豪雨瓢泼而下，特洛伊内城数条街道及一座充能塔瞬间被淹没，也就是铃木友纪刚才调查灵脉走向的位置。 紧接着两条扭曲的龙首挤破召唤阵垂向地面，几十米的长度使得它们出来后立刻下降到内城高塔齐平的高度。只一口，两个龙首就近咬碎了两座充能塔，城防作用的建筑相比它们仍显得不够大。 并非瞅准铃木友纪或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灵脉交汇地点更容易汇集魔力，更容易成为召唤的方位。 但后续垂下的数个龙首在自动搜寻威胁目标时，留意到了高速奔跑远离的白甲从者，跟满地的机械相比，尤其醒目。 连续七个龙首在两分钟内先后垂下，它们末端还连接在召唤阵，头部之后躯体像是挤不出来。 盯上白垩骑士的龙首发出连续的鸣叫，很快就有两个龙首转过来，它们一同追击过去，大有活撕进食的意思。 从神殿往内城赶路的千子村正看到天上垂下的一个个巨型龙首，不由瞪大了双眼，这个感觉不会认错。在中国地区的大洞下，他就感觉到过这种魔物气息，之前还以为是某种吃人怪物，如今目睹，他确信出现的是能吞噬城市与文明的灾难。 “不是说希腊主神阿波罗会降临在这里！”千子村正震惊之余也是这个反应，具有“弑神”能力的他，自信可以对主神作战中起到作用。消极念头不免在他行踪闪过——作壁上观能否让铃木友纪丧生在内城，甚至此刻也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 就在他受到负面情绪影响，干扰心性的时候。城外一袭蓝光如彗星直击，猛烈撞向了召唤阵与龙首。原本安排在城外，计划引诱阿波罗出城再合力围攻的王牌——女武神希格沃德行动了。 她同样受到了影响，愤怒情绪充斥头脑，反而使得她获得勇气，一改以往作战风格。 第八十八章 反向增强 “瓦尔哈拉系统为何自动判定我为权限获得者？” 希格沃德得知主神巴德尔失联后，面对系统提示颇为不解。在她认知里，瓦尔哈拉系统由奥丁创立，原用于储备英魂，备战诸神黄昏之战，里面存储的英魂们充当大战的生力军（炮灰）。但因某些意外导致这套系统没在那场众神陨落之战发挥作用，反倒被战后复生的巴德尔获得。 巴德尔如何修改系统，整合成女武神生产加工系统调配另说。巴德尔在这方面很在行，难懂的古卢恩操作界面在祂手中毫无运行障碍。 在她视角里，巴德尔不管多么在行，也不该把她这位从敌对阵营叛变过来的下属设定为“继承者”。相比之下，巴德尔名义上的妻子快乐女神南娜或许更有资格临时继任。 希格沃德的不解并未阻止她运用到手的权限，作为女武神军团名义上的总指挥官，她打开操作界面看到了一堆之前看不到的“资料集”，且全部对她开放阅览权限。 瓦尔哈拉系统仿佛具有强智能，主动在展示的第一份文件解答了她的不解。其中没有保留，没有隐瞒，主神巴德尔失联产生的慌乱情绪随着她看完文件前半段暂时消退了。 瓦尔哈拉系统如希格沃德（saber西格鲁德）曾知晓的一样，完全由奥丁独自创立，但奥丁并非只为了填充一批人类英魂充当战时炮灰，祂想以此为基础创造出一套独立的“英灵座”。 当然这只是奥丁一次“奇思妙想”的实验，做出来的测试版——“瓦尔哈拉系统”仅实现了灵魂的甄别，回收，储存等功能。再进一步的构思奥丁在介绍文件中写道祂已有思路，并反复强调只是“奇思妙想”，但更进一步涉及越界与抑制力对抗，祂选择中止自己的“奇思妙想”，没有踏上与抑制力为敌的道路。 但阅读着这份设计日记性质的奥丁亲笔文件，希格沃德看完后，猛然意识到自己左臂的臂盾里存放着奥丁借出的冈格尼尔。奥丁没有实质参与对其子巴德尔重生创立异闻带的讨伐，如今看来奥丁一直是“局内人”。 这次巴德尔出了意外，或许不在奥丁的预言范围内。希格沃德这般遐想着，快速浏览了一遍“资料集”，基本可以理解为瓦尔哈拉系统的说明大全，里面有怎么调取存储的灵魂，怎么划分储存空间，怎么设置安全区，怎么检修系统……每一份文件行文都带有奥丁说话的风格，可以认定属于奥丁留下。 在这些“资料集”最后，希格沃德发觉有一个未命名的自动生成文件，依靠她现在对系统的最高权限身份，强行打开后她看到了几行古卢恩乱码。其中最显眼的是“诸神黄昏”这个专属名词，以此为分界，上下文结构不同了。 她仔细甄别，看出了这个文件的内容含义，她“诸神黄昏”段落后，找到了一段像是时间的字符串，顺着这行逐字看过去，凭借学识，她大致解读出了后续含义。 “在xxx时，系统重新甄别到符合人选，新增、有且仅有一名，第二优先级，奥丁子代，赋予……” 品读着这行古卢恩乱码，希格沃德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左臂，有种处于幻梦中的错愕。 对照上下文，她在文件最后一行看到了部分类似词语组成的一行同类型乱码。解读其中含义，希格沃德顿时震惊了。 “……系统判定xxx失去掌控资格，关闭xxx全部权限。重新甄别符合人选……甄别到‘疑似奥丁’，第二优先级，有且仅有一名，赋予……” 读懂这最后一行，希格沃德许久时间才回过神来，视线惊恐地在自己左臂与操作界面来回。 “所以奥丁大人将冈格尼尔借给我……” 希格沃德此刻又觉得自己想错了，不愧是那位伟大的“智慧之神”，一切或许都在那位神明的预言中，一条条命运的套绳最终顺着世界树收束于祂手中。 越界创立异闻带的是光明神巴德尔，出征讨伐的是泛人类史阵营的从者军团，奥丁作为主神负责地借出了自己的武器支持讨伐。最后从者军团讨伐失败，异闻带成功延续至末日时刻，整个流程没有任何问题。 不敢有明显的阴谋论念头怀疑奥丁，希格沃德停止联想与回忆，将操作界面转换到安全区，尽可能提高系统的自我防御等级，免得这个维系异闻文明的核心遭到侵入。 完成这一切后，希格沃德通过瓦尔哈拉系统向全体女武神宣告紧急事态，她们的主神巴德尔失联了。在她宣告时，所有女武神都发觉希格沃德成了瓦尔哈拉系统认定的“主人”。 所以当达·芬奇带着恶意调侃她“篡位”时，希格沃德心里不知该怎么定义，毕竟她实质上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征询过她愿不愿意，只因为她持有奥丁的武器冈格尼尔，所以自动成了继承者。 当时她并不愤怒，对待alter化的邪恶系从者，她自知不搭理对方的应对最正确，并且她也不能说明其中的奥秘。 但此刻她不同了，从抵达希腊异闻开始，嗡嗡的回响声就在失序的这片地区内飘荡。她按约定的计划埋伏在特洛伊城外，只要静下心来就会听到不知名方向疑似阿波罗的呼喊声。 如此心烦意乱等了两个多小时，等到城里闹出大动静，她看到巨大的蛇龙型魔物爬出召唤阵，愤怒等情绪彻底被点燃，无法保持冷静的她忘却计划，直奔城内即将爬出召唤阵的赤红之兽而去。 这或许是她自称为女武神希格沃德以来，最有勇气的一回，在她飞越特洛伊高耸城墙时，臂盾自动触发了敬畏符文，让她一瞬间进入理想的出战状态。之前她的这件神盾基本不会响应她，甚至之前出现反向保护迦勒底御主铃木友纪的情况。 冷静、思考、判断……这些需要动脑子慢慢琢磨的方法太折磨人了，希格沃德觉得巴德尔都出意外的时刻，干脆激进一些，不去考虑后果，做最简单的事情，把有限的精力花在眼前看到的威胁上！其他的一概不管了！ 在见到兽降临的时刻，希格沃德觉得自己想通了。 蓝色彗星猛烈“撞”在召唤阵下方，将一条龙首的脖颈当场撞折，锐利的锋芒顺势出鞘，屠龙剑格拉墨斩下了龙首。 看着巨大的丑陋龙首掉下，带有堕落性质的毒血喷洒出来，希格沃德这才开始对彼此实力进行评估。 “好像很弱的样子……” 铠甲抵御了溅在身上的少量毒血，希格沃德近距离观察赤红之兽，觉得自己一次宝具释放就能剿灭这种多个脑袋的巨型魔物。 ———— 铃木友纪与白垩骑士看着城外急速飞来“彗星”击中来敌，恐惧情绪得到了缓解。两人不免心生困惑，光看见兽的头部爬出召唤阵，后面的本体一直没爬出来的动静。只是看着很唬人的样子，实则破坏力也就那样。 城市经不住黑泥浸染，但在场几位从者都不是等闲之辈，趁此机会或许能破坏召唤阵，把对方挤回去。 铃木友纪掀开头上的披风，保持姿势不东张西望，避免对兽使用解析能力。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也想主动反击，她将当前变故口述给铃木友纪，得到了她想要的回答。 铃木友纪认可了她的提议。 “说来奇怪啊，之前我第一反应是害怕它，恐惧情绪就极为高涨，我满脑子只想着逃跑。现在觉得能与它交战，就没那么害怕了，相反身体迫切地想跑回去迎战。”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靠圣枪提醒，将自己的感想也顺带告知铃木友纪。 两人之间没了令咒联系，只能靠语言交流。莫德雷德装着随意口吻，彰显自己的勇气。 “情绪放大？激发？”铃木友纪总结对方的描述，怀疑这是受到了兽的影响。他因为不敢乱用解析能力，尽可能不去想解密的事情。好在好奇可能不在对方影响的范围内，铃木友纪克制着自己的求知欲，保持背对城市中心的姿势。 “还有这种能力吗？这种能力有什么用吗？太奇怪了。”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从未听闻过这种能力。战场上常用的，唤起战士斗志的“勇气号角”魔术属于群体增益类型，还得随军魔术师消耗材料吟唱咒语。体感类比，她觉得自己现在就跟被魔术师施加了“勇气号角”差不多，她真没见过主动给敌人提供增益的能力。 “如果不是你这样的特殊从者，也觉得自己能上前一战，就成了自掘坟墓。具体情报皆不明，即便北欧的希格沃德主动出战，先看看她的表现。” 铃木友纪觉得必须谨慎行事，主神巴德尔和阿波罗都因它失联，肯定不会只是现在所见的实力。 就在两者交换意见的时候，希格沃德已经解放手中宝具真名，屠龙剑格拉墨连续数次斩击，将爬出召唤阵的七条龙首一次性都斩落，顺带她追击而上，将召唤阵一并斩碎。 她这次爆发出比之前斩碎莫德雷德头盔更强的威力，出手的连续斩击，行云流水般劈斩开远超从者级别的兽之龙首。 莫德雷德看傻眼了，北欧的女武神剑士之前没这么厉害啊！如果当前威力最后一剑砍中她的额头，那碎裂的就不只是头盔了。 第八十九章 顾此失彼 凯尔特异闻的大神鲁格自折返回来后一直待在智慧之树中央的树洞里，不对外发布召令，也不过问报告，仿佛祂没回来一般，大小事务皆有祂教导的大德鲁伊们代管。 如此这般过了5天时间，直到受祂宠爱的瑟坦特带领远海部队返回，安静的树洞里才换来召唤声。唯瑟坦特受邀会见了父神。 后续鲁格依旧不从树洞里出来，反而让一向负责出海作战的瑟坦特带领精锐海兽驻守主城康沃尔，其他各个城市也采取收缩兵力策略，一副大敌降临的姿态。 除开瑟坦特之外，所有人都不明白其中用意。以往大神鲁格一直以传播智慧的形式团结整个异闻带内住民。祂每一句话都会被发光的橡木片配合千年梣树枝记录下来，作为传诵的诗篇，为异闻住民指引未来方向。 一直如此，从未改变。 很多大德鲁伊询问瑟坦特，但这位龙身神子闭口不提，只让大家加固城防工事。 如此这般到了第9日，当终于有外人闯入凯尔特异闻境内，出现在主城康沃尔时，苦闷的大德鲁伊们争先恐后包围了事发地点。它们将到来的“黑色魔女”团团围住，面对睁开的猩红双瞳大有要为家园抛洒热血的决心。 但事情变化再次出乎它们预料，瑟坦特飞临警报位置，下达了大神鲁格口谕，“凯尔特欢迎盟友贤者女士。” 此行达·芬奇并未隐藏自己行踪，她在抵达凯尔特异闻外围海域后，为了省事发出信号通告了一声鲁格，后者也大开方便之门，把达·芬奇直接邀请到了主城。 “女士，父神在最大的那颗树下等着你。随我来吧。” 接近康沃尔城的智慧树下，达·芬奇沿途观察着城内错乱的自然与文明交错构造，凯尔特异闻里既有疯狂生长的各种古树，也有颇具人文气息的石雕和祭台，城市部分在水下，那些才是住民居住的位置。 她依靠解析能力轻易看穿城市的魔力流向，在头脑中构建出异闻主城的大致轮廓。先前她派出的使魔只能在各异闻文明外围游荡。亲自目睹里面的构造，让她很想感叹文明的多样可能——艺术的归艺术，摧毁起来也不会有什么愧疚感，仅仅会在途中截取部分作为收藏罢了。 “那颗树是怎么回事？那棵树为什么没有朝向智慧树生长？”指着刚才经过的一棵梣树，达·芬奇毫无避讳地直接问天上带路的瑟坦特。两者因行进速度非常快，交谈间已经到了智慧树底端。 “那就证明不是属于这里的树。女士，泛人类史曾在我们异闻带建立之初派遣了多批从者军团，其中第三次尤其惨烈，他们一路血洗我们的家园，杀到这座主城。父神就是在那个击杀了敌方主帅，ruler摩根。那可真是一场惨烈的战斗，我的两位兄弟也死在了城破阶段。父神为了纪念所有战死的英雄，在每一处战死者的位置种下了树木。” 巨龙瑟坦特讲起这段往事颇为崇敬，像是巴不得自己也能为了父神鲁格战死在大地上。 “也就是封印，怕死去的亡魂还能爬起来？”达·芬奇自动忽略了其中主观美化，一语道破真实目的。当然她也是主观的，只选取了自己倾向的方面。 被达·芬奇如此评说父神，瑟坦特十分不满，碍于前方就是父神的智慧树，祂极力克制着攻击念头，张开龙翼指了方向。 “哼，你比那个魔女更不识好歹。我们以礼相邀，你却讥讽战死者的荣耀，用你肮脏的眼睛评说英雄墓碑。如果不是战况有变，就凭你今天的态度，我们也会加入希腊与北欧组成的远征军，把海对岸的文明破坏殆尽！” 放下狠话，巨龙瑟坦特甩了甩自己六条分叉的枪型尾巴，故意差点甩到达·芬奇脸上，尾端产生的强风吹起后者礼帽与衣裙，又骤然停息。 回应它的达·芬奇那样难以遏制疯狂的双眸，以及达·芬奇审视的神情。 “放弃人类身份化身鱼人、海兽、巨龙。还要谈什么荣耀呢？你知道吗？在泛人类史，你会是一位传奇的英勇战士，以库丘林之名为世人传诵。而你现在……” “现在的我也是，并且与父神同在，与这片文明共存。这就是我们荣耀的源泉！魔女，你不懂我们。”扇动双翼起飞在城市上空巡航，巨龙瑟坦特坚信一切照旧即可，与之前一样即便付出一定的牺牲，这片受到鲁格庇护的圣地依旧能渡过危机。 顺着树木组成的阶梯一路向上漂浮，达·芬奇以类似飞行的方式飘到了光芒指引的方位。她抬头看到前方原本的树皮变为了混沌态水池，水面下散发着柔和的阳光。 鲁格以能量形态面见了达·芬奇，或者说祂仍躲在智慧树中，仅打开一个通话口。 达·芬奇见状大为意外，她之前听闻了鲁格被第六兽吓得一路逃回凯尔特异闻不出来的趣谈，有了巴德尔和阿波罗两位做参照，她能理解闭战不出，但在自己的地盘上还缩在树中就显得太过了。 “是神父请求你过来吗？”鲁格的声音从发光的水池下传来，光听声音听不出什么。 “算是吧。这次是第二次会面了？间隔了多少天时间？不足一个月？种种事件发生都很突然且出人意料。比如现在我们名义上算是合作的盟友了？你说有趣吗？”达·芬奇打量着周围，隐约能看到一层结界分隔了内外，只将这座智慧树地上部分囊括在内。 “盟友吗？由一位貌美的女性担任我的保镖，我可太荣幸了。”鲁格躲在树内也有洞悉外界变化的手段。 “我们之间长话短说吧。妾身还想趁着战火烧来的空隙，在这片异闻土地上观光一阵。”达·芬奇根据散发的光亮分析着鲁格具体树中方位，后者以能量形态存在于树中，立于城市中的参天大树成了堡垒外墙。作为通常防卫手段很牢靠，但在同为主神的来敌面前或许不够。 “你觉得我太谨慎了还是太胆小了？北欧的巴德尔是我们六位主神中综合实力最强的一位。祂都出事的当下，我不得不选择能自保的方法。再英勇的战士也不会拒绝出战时带上盾牌。” “原本如此，但妾身不得不提醒你。埃及的阿蒙神和beast6都不是通常情况可应对的敌人，你选择消极避战，什么也改变不了。等到希腊和北欧两个异闻文明沦陷，按就近原则就到了你这边。” “哦，对哦。你正好是不带神性的从者，又已经是反转的alter化从者。你当然可以在这里淡定评论什么通常情况，什么原本如此。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你身上。就近原则？兽吞了我的不列颠岛，下一步会放过剩余地区吗？” “这个时代的文明毁灭了也没关系，一条时间线毁灭了不等于妾身逃不了，这点还请了解。” 达·芬奇若无其事地补充一句，直接中断了鲁格后续还要扯的道理绑架。她不受常人在乎的那些破事约束，本次站在守护人理一方，下一次可能行大罪大恶之事，一切皆随她性情而为之。如抛起的金币反复翻转，在落地前正反面皆有可能。 “你让我想起了曾经遇到过的一位从者，跟你一样性情恶劣，不按规矩出牌，不懂得顺从听话的好处。魔女都是这样的吗？还是说这样的麻烦女人才能算是魔女呢？” 从语气上分辨，鲁格显得急躁了，满是说教性质的言辞，但聆听的来客完全没将躲在树中的大神看重过。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不至于像今天这般失态，能一边跟妾身闲谈一边分出分身去袭击那个少年。看来你是真的害怕了，神话中达成弑神传奇的凯尔特太阳，如今却是这幅模样吗？把整个异闻带住民变成水生动物的你，自己也改变了吗？” 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树中池水散发的光亮明显晃动了一阵，同步还有沉默带来短暂安宁。站在参天巨树上，能听到更上方长青树叶摩挲的沙沙声，看着树叶飘落下来，达·芬奇猩红的双眸稍微淡去了几分疯狂色彩，她也没见得比鲁格的状态好多少。 “希腊那边出事了。兽的一部分降临了，这比我预言所示提前了很多天。”鲁格提起了祂洞悉别处实时状况，按祂的预言，堕落的阿波罗会先降临毁灭祂一手创造的希腊机械文明。 “所以，我们的敌人选了‘皇后先行’的策略。”达·芬奇受到智慧树的影响，疯狂得到抑制，言语中的攻击性也降了几分。 “那么‘阿波罗’这枚棋子还处于未动状态。兽会选择移向北欧异闻，还是移动到我这边。”鲁格只关心关系到祂和凯尔特异闻的事情，祂到现在都没想过去帮助希腊或北欧两大异闻御敌。 达·芬奇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或者应该称为策略。目前泛人类史与各异闻文明都自顾不暇，主动权在对方手中。假如达·芬奇站在兽的位置，她也会做出这种策略安排——多线同时出击，哪条线防卫不足有突破可能，哪条线就是这一次的主攻方向。 此刻达·芬奇只能祈祷北欧异闻的防卫不足，成为被强攻的方向了。如果三个异闻都抵御了第一轮试探，那么泛人类史阵营缩居的北美洲很有可能遭遇灭顶之灾。 第九十章 顺从堕落，迷幻的胜利 铃木友纪转身确认结果，天空中原本招来赤红龙首的魔术阵已经碎裂为华光散落下来，七个龙首落在城市内，加剧了内城的混乱，交战区域不只是火焰熊熊燃烧，还有更恐怖的不明黑泥扩散开，将之前躲入内城拥挤在一起的机械生物大批量堕落化。 好消息在天上，坏消息在地上，天空中持剑的女武神静待下一轮侵攻，并无邀请白垩骑士加入的意思。希格沃德受情绪影响后，眼里只剩下了兽，直至宝具释放结束，她才稍微恢复些理性，但注意力仍放在散开魔术阵上。 她有预感，这只是试探性的第一波次，至于这座城市肯定完蛋了，没有挽救的必要，兴许有少部分机械生物审时度势会抓住侵攻空隙逃出去，不过这对她而言不重要。 她迫切期待下一波次的敌人钻出来，缓和失去主神巴德尔的迷茫与愤怒情绪。下一个出来的不论是阿波罗还是更多脑袋的兽，她都一样地砍碎！ 就在此时，千子村正终于到内城汇合了。他见到内城惨状，也立刻断定没有挽救必要，打开全部城门让特洛伊的机械们能跑多少跑多少为好。 往前走几步，千子村正突然听到了自己传来许多人说话的声音，他猛然回头警示，却看到身后几十个原本倒在地上的机械生物整齐站起，各自打开机械躯体，露出一张张人的脸孔。 按人种划分，明显欧罗巴血统的长相，与泛人类史的希腊当地人一致。 千子村正听到了他们的呼喊，对着他述说——不想死，不想以机械形式再一次次面临死亡，他们想要回归原本的血肉身躯，放弃所谓永生与幸福回归作为人的生命。 千子村正第一反应是自己陷入了幻觉，他现在没有业之瞳能力，对魔力也被削弱到几乎不剩下，人类魔术师使用的幻术都可能让他中招。猜疑之际，他发觉自己已经陷入这群机械的包围中，很多打开小孩脸孔的机械簇拥在他身边。 “大哥哥，救救我们。” “大哥哥……” 对这些确认是幻觉的东西，自我修正了判断，千子村正当即拔刀，两三回合将周围试图靠近他的机械生物全部斩碎。 可依旧有长着人脸孔的机械爬起来，蠕动着试图靠近千子村正，仿佛他是佛垂在地狱的蛛丝，吸引着所有“求生”恶鬼抓取唯一的救赎。 “即使只有我们的孩子也好，带他走吧。” “我们也不想放弃人身，但为了存活下去没得选。” “阿波罗大人为什么要抛弃大家一同建设的家园……” 完全不想听幻觉的内容，千子村正召唤出多把武士刀，对着有声响的方向各挥出一刀，中止那些烦人杂音。 什么老人小孩，按希腊异闻带建立的长度，过去了数千年之久，哪还有年龄段分别。什么有的选没得选，不过都是利益抉择的说辞。什么一同建设的家园，异闻带存在即大罪。投机取巧的方式爬出墓穴的丧尸谈起情感了，可笑至极！ 千子村正这般心中默念，摒除灌入耳朵的杂音。他再次睁开眼，插在地上的每一把刀都被一个个从自己身上分出的“自己”拔起，“自己们”持刀奔赴不同方向，去处决那些还能发出声音的机械生物。 反正都是幻觉，都是敌人营造的假象，大开杀戒也没什么不好。按虚假的声音做去，才是顺了营造假象主人的预谋。对方引导他救援，因此要选择杀戮。 绝不能随了敌人的心意。 千子村正如此下了判断，跟随自动开杀的“自己们”奔向就近还在发出声音的机械生物。之前他就看不起这些可笑的拼装住民，现在打开自我约束，步伐与思维都变得活跃。挥刀的手感也越来越顺手，轻盈且充实，对未知的恐慌情绪完全抛弃。 一刀斩落机械胸口上扭曲的人脸，顺势补上一脚将机械其余部分踢出十几米开外。非常爽快，刀刃切开假象的手感，格外真实。这种奇妙的感觉成倍汇聚向千子村正，放眼看向周围，每一个“自己”都在做相同的事情。 很不巧，前面有一架半人马型机械阻挡着，向他发出意义不明的喃咛，好像是“停战、和平”之类的言论。跟在半人马机械身边还有一个全身漆黑的机械，很特别，属于他第一次见到的型号，机械的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大大的金币符号，像是网络游戏里的隐藏怪，杀死能获得额外奖励的类型。 千子村正还在打量那两个看起来不同的机械生物，自己的手和刀先一步动了，因为附近的“自己们”争先恐后地围了过去，动手慢了会被“自己们”抢先。 一把把刀砍中挡路的半人马型机械，但它们都宛如水中捞月，机械岿然不动，那些挥过的刀也完好无损。就像是留给自己的专属，必须由真正的千子村正挥刀砍过去才能享用砍杀的快感。 否则区区一架精英型机体，早就在十余个“自己”的围攻下变成一堆废铁了。 “停下！快停下！” 声音来自那个头顶金币引诱他攻击的机械，千子村正随后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相近又不同的呼喊声，刚才明明清理干净的人脸机械又爬起来了，数量比之前更多。他必须尽快解决掉眼前两个，指挥“自己们”砍杀聚集过来的烦人……幻觉。 “这是幻觉？我现在是怎么了……状态很不正常、” 千子村正中途停手，面露苦色地单手按在自己额头上，随着指尖用力，他试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摆脱幻觉影响。可自己的手坚持了几秒就不听使唤了，继续握紧刀柄，配合向前的步伐，迅捷出刀。 这次没有轻易切开钢铁的爽快手感，相反半人马型机械作弊一般挥出的拳上瞬间长出一截钢枪，挡住了刀刃。 紧接着另一支钢枪以相同形式出现，差点刺中他脖颈。 千子村正凭着武者本能躲开了这一击，但周围的“自己们”仍在挥刀空砍那架挡路的半人马型机械。 “我得停下、不对。那两个是……”强迫自己不顺着之前的思维方向，单单如此也让千子村正倍感艰难，刚才的轻盈与舒畅感转向变为了阻塞感。 周围的“自己们”催促着自己快点动手，念叨着—— “武者哪有遇到敌人停步犹豫的道理，继续，上啊！” “打不过算是技不如人，至少是光荣战死，有什么好怕的？” “畏缩不前就成懦夫了！” “老夫是懦夫？” 克制着继续向前战斗的冲动，千子村正开始意识到问题了，从见到疑似幻觉的奇怪场面开始，自己就陷入了说不上缘由的战斗冲动中。 这时一只手按在了他肩上，说出了他无法拒绝的诱惑，“幻觉又怎样？后面那个头顶金币的机械对应了迦勒底机构苟活下来的御主铃木友纪。为了我，杀了他！” 千子村正见到的自己侍奉的“异星之神”，此刻应该远在地球之上太空中面临天使威胁的那位。 “为了我，杀了他。不要让我再重复了！”“异星之神”用人类的身躯拍着千子村正的肩膀，催促他去战斗。 无疑所见所闻都是假的，“异星之神”连苏醒都做不到，但千子村正觉得可以当做是真的。 从者得到御主的敕令，哪有继续犹豫的道理。 “舍弃百般约束……” 默念解放宝具真名，几乎在他做出这个行为瞬间，雷电炸在他身前。在他视角里半人马型机械已随着雷声瞬移到他跟前，连续两次枪突直取他胸口要害。 预感到危险也无用，千子村正以刀格挡，依旧被对方强横的力气撞得后退。凭着武器交锋的感觉，他确信对方的杀意为真。 千子村正试图在躲闪同时继续解放宝具真名，但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像是要在间隔时间内就决一胜负。宝具是从者战的关键，千子村正更是因湿婆神的赐福，在宝具方面得到了成倍增强。 连续格挡下数次快速突刺，千子村正产生了闪躲念头，依旧被快过他意识的冲击撞得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而他视角里的半人马型机械慢动作回放般做出了往前冲撞的动作。 倒地瞬间，千子村正立刻侧翻并跳离原地，他试图在跳跃过程中重摆架势，但依旧被强劲的力道击中，身体飞出数米远，撞在一面墙壁上。 不敢有侥幸心态，千子村正做出挥刀动作并用未持刀的手做出格挡动作。 “清醒一点了吗？！” 带着钢铁手套的手掌牢牢抓住了千子村正未持刀的手，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近距离盯着被她打伤的千子村正，要不是铃木友纪再次喊停，她真的会抑制不住杀死对方。 即便因此被千子村正捅上几刀。 “你这算是借着酒劲发疯？知道自己陷入幻觉了，反而顺应为之？怎么，你觉得心性异常时候的自己，还能打赢我？未免太自大了一点吧？！你连手中的刀柄都快握不稳了，alterego千子村正！” 呵斥之间，远处传来连续的爆炸声，内城的建筑成片在爆炸中摧毁，唯有希格沃德推着数只长角的龙型魔物离开爆炸范围，她蓝色的战甲装束在一地黑泥间极为显眼。 “你们一个两个都脑子不正常了。她也是，被愤怒支配，停不下来了。” 感慨之际，屠龙剑沾着如岩浆的黑泥，切开了阻挡持剑者的龙型魔物。希格沃德感觉自己胜了又胜，第二轮侵攻的敌人也是轻易消灭了，她迫不及待要砍杀第三轮了。 第九十一章 逃脱 为求胜者献上胜利，为复仇者满足复仇，为怯弱者放任怯弱，为杀戮者提供杀戮……种种幻觉与真实交织在宛如地狱的特洛伊城内，所有界限都在变得薄弱，意志薄弱者早已分不清真伪。 此时城内相对远离内城的机械生物们都处于这种状态，它们想要逃跑，想要求生，又顾虑重重，趁着这次机会装着失控攻击平日争辩的同族。 丧失善之后，恶的到来便是真正的灾难。同样的举动，引发截然不同的结果。 即便打开所有城门，真正会逃出去的机械生物也是少数，必须是最最胆怯的那部分，克服其他所有情绪，依靠胆怯心放弃繁杂只保留逃跑的欲望。 但那部分终究只是少数，城内各处受到堕落魔力影响的机械生物开始相互搏杀，“200年前一次辩论中受挫”、“25年前撞了篱笆”、“500年前在纪念典礼上站在比自己靠前位置膜拜阿波罗”……种种理由，但凡这些化为机械生物的希腊异闻住民能想起，就会被视作必须此刻报复“熟人”的理由。 没有也没关系，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新的矛盾随时会产生，比如机械臂型号比自己的新。 刚面对了千子村正见面拔刀砍来，铃木友纪心有余悸地观察周围，他感觉空气中魔力反常地高，自己胸口处放着的金匣正在不断发烫，警示他从这里离开。 这种感觉在印度异闻类似，绝非好兆头。 喊停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反击行为，铃木友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只要他闭上眼，就仿佛有个自己站在身后催促他先解决眼前的问题——趁着现在指挥白垩骑士反杀敌对从者千子村正。 “多次图谋杀害自己的敌人绝不能留着！” 铃木友纪感觉不止一个“自己”在催促，身后有多双手推搡着自己，催促做出“正确抉择”。 现在该怎么做？ 按着额头，闭上眼，尝试只想一个问题，铃木友纪挣扎着抗拒，渐渐耳畔的杂音少了。他身上携带的另一件礼装起到了作用，但很有限。 连续的爆炸声从另一方向传来，穿着全套蓝色战甲的希格沃德将数头龙型魔物一分为二，算是又击退了一批侵入的敌人。 “那家伙的屠龙剑拿来砍龙挺管用，正好第六兽关联的部分都长着龙的外貌……所以长得像龙就在她对龙种必杀的适用区间内吗？”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教训完千子村正，打落后者武器。她听从铃木友纪要求，没有与千子村正展开生死对决，只是暂时制服。出于戒备心态，她稍稍后退，挡在两者之间，顺带欣赏着一旁精彩的屠龙表演。 莫德雷德因为亚瑟王的缘故，身上也带有红龙血统，她认定当初碰面时被对方一剑砍碎头盔，打伤额头就是因为对方的屠龙剑格拉墨，并非人理叛徒希格沃德实力超越她。 “她不能再放任复仇欲望滋生增幅……我们所有人现在都处于情绪失控的状态，就像是被放大了，哪方面强盛就加倍放大它，让我们无法维持理性。” 铃木友纪试着用语言形式总结目前环境的异常氛围，他因注意力转移，下意识对已经变为两段的龙型魔物残躯进行了解析。 所见外观是假的，溶解化为黑泥的残躯也证明了铃木友纪的解析收获。但之后他马上看到了繁华的炫彩花纹，整个人如同掉入万花筒，视线中到处是花样不同的纹路，七座不同的丘陵在他视线中拔地而起，在旋转的花纹间，数不清的魔物爬行着试图挤出来。 铃木友纪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当即闭上眼睛，打住自己解析第六兽关联召唤物的行为。 “master，你说得容易。你看看现在这里但凡能动弹的，哪个人还能保持理性。”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说话时，零星没被黑泥覆盖的机械生物还在相互推挤，不只是想自己活命，还想顺带把身边的同类推回去，送别人去光荣牺牲。当然结果只能是因为拖拖拉拉被彻底堕落成魔物的原同类一块拽进黑泥里，彼此发出绝望哀嚎。 圣枪告诉莫德雷德应该立刻放弃特洛伊城，带着铃木友纪逃出去。但此刻莫德雷德根本听不清圣枪的劝告，光是克制自己对希格沃德与千子村正两位潜在敌人的仇视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装着一副从容姿态，御主喊一声就能停手，实则也快到坚持极限了。 “这就是堕落……”铃木友纪重新睁开眼，他眼里天空又开始扭曲，出现复杂花纹组成的召唤阵，又一批隶属于第六兽的魔物要降临。按他推测这些魔物原本是印度异闻里彻底堕落转变的灵兽与住民。 发觉天上再次有魔力波动，战意激昂的希格沃德压根没关注铃木友纪这边的冲突，第一波之后降下的魔物们档次根本不够她使力，随手一剑就能秒杀数只，即便其中有龙种级别的大家伙，一样一剑砍倒多只。 胜了又胜，赢了再赢，就是这种感觉。希格沃德回忆起了自己刚被重铸为女武神的时候，屠杀昔日战友感觉就是这样，手中的剑无比轻盈，视线中的战士们铠甲脆如薄纸。 这一轮降下的魔物数量更多了，并且那种硕大的丑陋龙首再度从召唤阵中垂下多个。希格沃德一眼看中那几个龙首，怒吼着挥剑高速飞奔而去，在半空中留下一道蓝色残影。 最先垂下的龙首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屠龙剑斩落，巨大的龙首砸在黑泥里，顺着地势翻滚下来，压倒沿途建筑，进一步加速内城黑泥范围扩散速度。 到此已经没有了挽救可能，在场的三位从者也不具备挽救手段。 “master，很反常对吧？明明第一次降下的七个龙首更强，为何后续降下的反而是差很多的魔物。这回像是给我们增加点难度，那些丑陋的龙首又来了。” 莫德雷德自己也想暗示铃木友纪该走了，但她目前只能到这一步，做不到让自己走，也做不到明说。她只是凭着感觉暗示自己潜意识中的倾向——这里有问题，应该立刻撤离。 “就像是刻意在调整难度。”顺着白垩骑士的提示，铃木友纪得出了最浅显的结论。 如果这个结论为真，此刻天空中激情迎战侵入敌人的希格沃德胜了又胜有什么意义，不过是看不见的另一端在刻意拖延时间，防止笼中仓鼠投入提供乐趣的玩具和食物…… “不对，不是什么难度、胜利。我们该……”铃木友纪意识到了自己从者的暗示，但他也无法说出“离开”的指令。胜了又胜又如何得出逃跑的结论，唯有失败的时候，遇到绝对打不赢的强敌时，人才会害怕并逃跑。 难题就在于当前侵入的敌人不是很强，他们中的一骑就能应对。人对胜利的渴求也是一种情绪，无形中它被放大，成了绝佳的拖延手段。如同看不见的墙壁封堵了众人撤离的路线，形成一双双鼓舞的手和声音推动众人继续滞留，为了胜利继续战斗厮杀。 “我们必须……”说不出那个意思的词，铃木友纪感觉身后又传来了推搡的感觉，多个“自己”鼓舞着让自己往前，欣赏女武神与龙型魔物的战斗。 从幻觉中勉强挣脱开的千子村正同样，他尝试克制自己种种拔刀再战的念头，可不论睁眼闭眼，都有熟悉的声音催促自己“为了她而战”。 千子村正为此甚至把双手放在身后，尽可能阻止自己这种事后引发内讧。 “你们离老夫远点，刚才不过是老夫没法用出全部本事。下一次可不会这么容易被你制服了！” 千子村正不是逞强，他经过之前交手，脑海中已经在反复推演与眼前白甲从者交战的方式，推荐的刀剑也有了十多种，随时能一一现场锻造使用。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并不理会对方的威胁，冷哼一声示意对方自己滚远点。她克制住自己就很不容易了，让她退让根本做不到。 焦灼之际，千子村正收到了通讯，他这才发觉城内多处黑泥泛滥，维持信号干扰的屏蔽器和城内电网都已经融化了，城内环境已经到了威胁生存的境地。 “这里是阿瑞斯·海格力斯。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挤在内城，不明的黑色泥浆都扩散了半个城市了，你们怎么还不出来？” 城外海格力斯带领数架英雄级机体抵达了出现召唤反应的特洛伊城，涉及主神阿波罗回归的可能性，不管异闻文明内部怎样，它都要放弃其他赶赴会见阿波罗，寻求唤回对方的机会。 希腊异闻和主神阿波罗同样重要。 不过在它带队抵达后，并未检测到阿波罗的信号反应，相反用无人机看到城内一片混乱的场面和不断扩散的黑泥。 用作诱敌的特洛伊城显然没留存必要了，但城内的盟友还是要救出来的，顺带弄清楚经过。 距离不远的铃木友纪和白垩骑士同样听到了大力神的机械音，两者相视一眼想到了同一种方法。 “大力神？我们之间有正式谈和吗？我们是敌人对不对，既然你来了，不邀请我这个侵入者一战吗？”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毫不掩饰自己的挑衅语气，大声向通讯另一端的海格力斯“建议”。 城外的海格力斯显然没理解白垩骑士的意思，但它下意识同意了决斗建议，不论是敌是友，只要是决斗邀约，它都不会拒绝。 “虽然不明白你们的生物脑子是不是都出问题了，想打就过来打吧。” 等的就是这句回话，白垩骑士很自然地转身寻求铃木友纪“同意”。 “master，城外出现强敌。我们必须去迎战了。” 对此明白含义的铃木友纪点头认同，他顺带指了下千子村正。“如果我们去往城外，你会继续来来追杀我吧？” 这一刻千子村正也懂了，他当即锻造了一把只有刀柄的刀，摆出要追击的姿态，“那当然了。” 第九十二章 非胜非负 剩下的问题是怎么让天上砍杀正欢的女武神也能离开，铃木友纪感觉可以参考千子村正，只要各自愿意相信城外有必须迎战的敌人，高涨的战意可以是限制进出的枷锁，也可以是牵引出去的绳索。 论及女武神，铃木友纪想不出针对性对象，但考虑到希格沃德是借用从者西格鲁德灵魂再造的特殊女武神，他觉得可以试一试。 “这里有没有大型3d立体影像技术？就是投屏造影，在城外投射出巨龙影像。” 铃木友纪快速提出一种方案，虽说听起来不太靠谱。 “这里有我御主说的技术吗？”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语气上毫不客气，且显得急促。因为在她有了出城迎战念头后，才发觉城内黑泥泛滥严重，多拖延一秒都有可能导致逃不出去。 借助千子村正的通讯器，另一端的大力神海格力斯给出了答复，对方依旧不明白城内几位在搞什么鬼，但它习惯于接受指令并执行，即便听着莫名其妙。 “……有。但跟真的存在差别，我们往日用于祭典仪式。”城外最高大的红色机甲指挥所辖部队中少数的祭司型机体启动投影。 “巨龙”素材一时也找不到可用的，公共素材库里只有异闻带建立前留下的亚龙素材，几名机械祭司在单线频道交换意见后，将小一号的亚龙素材放大并拼接，加上一点它们的艺术改装，向大力神海格力斯表示可以一试。 白垩骑士带着铃木友纪快速在黑泥之上飞奔，途中多次靠外放魔力清扫出可供行走的地块，千子村正紧追其后，手中只有空空的刀柄，即便他控制不住情绪，空挥也伤不到被白垩骑士保护的铃木友纪。 三人即将抵达特洛伊东边城门时，内城彻底被黑泥吞没，包括部分落地的堕落邪魔也不例外，一下子被喷涌的黑泥卷入覆盖。它们能否再爬出来未知，铃木友纪也无暇关注。 白垩骑士注意到前方也有即将喷涌的迹象，当即转向，几步跳上一座较高的建筑，踩踏着个别还在内斗的机械生物脑袋，一跃跳向临近的倒塌楼房。 追在后面的千子村正同样没有顾虑，呼喊避让也省了，直接撞开可能挡路的机械生物高速追赶。两秒之后，先前方向大地开裂，巨大的龙首从地下钻出，发出渗人的咆哮声。因为东边黑泥较少，残余的机械生物很多挤在这边，随着新一批魔物和龙首出现，全城各处已没有一块完好地段。 “master，抓紧我。”给了铃木友纪反应时间，预判到危险的白垩骑士在半空中加速，乘着雷光转折越过喷涌的黑泥柱。 千子村正就没这么便利的移动方式了，数秒内重新选定可当跳板的建筑残骸，他压低重心，在弥漫的黑泥池上飞驰而过。等从地下冒出来的龙首寻找，落入黑泥中的机械生物们吸引了它注意力。丑陋的龙首像是没有之前被斩杀同类的记忆，撞向机械生物聚集的高塔，将它们全部倒入黑泥中。 碰撞，啃咬，挤压……龙首折磨着这些渺小之物，绝非主动迎接堕落就可以得到优待。 蓝色极光一闪而过，将那个龙首盯上的犄角当场斩下，杀红眼的希格沃德并非理智丧失，她在战斗方面头脑思考迅速，除此之外的事情一概看不到。 “更坚硬了？”凭着格拉墨回馈的手感和自己的视觉观测，她觉得从地下冒出来的龙首不只是又大了一圈，砍起来也更费劲了。之前能整个脑袋砍下的力道，却只砍下了角。 就在她准备换个角度继续时，城外连续不决的龙啸声吸引了她的注意。明明之前什么都没有的东南方向城外山坡上，十多条巨大的机械巨龙盘踞在那里，发出威吓咆哮声。场面十分壮观，光是看一眼就无法挪开视线。 眼前只有一条更硬的丑龙脑袋，外面有十多条艺术感十足的机械龙……难得出现需要抉择的时候，希格沃德终于发觉自己出了问题。 她自愤怒情绪上涌，眼里只剩余丑陋的仇敌与下一刻为复仇而战的自己，可以预见自己在空中追击敌人的身姿，以至于完全不需要考虑，按照自己“预见”的身姿，照做就好了。 十分简单且高效。 但这次看向城外奇怪的机械龙群体，她没再看到奔赴出城屠龙的自己，直至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完全处于他人的影响下。 头脑意识到了，但身体仍具有惯性，仿佛身后数个“自己”推着，或催促或强迫，必须让这具身体与前一刻看到的“身姿”重合。 “那可是十多条龙，还是从未斩杀过的机械龙！谁能拒绝这等诱惑！！” 如同自我催眠，希格沃德失态地狂笑大喊，她彻底完成转身，主动奔赴城外“更大的诱惑”。欲望催引，情绪放大，这些主导精神的途径，并非什么时候都是万能公式，非理性的考题总会冒出奇奇怪怪的解法。 化身蓝色流星，数秒内超越刚跨过城门的铃木友纪等人，希格沃德速度不减反增，她主动拥抱自己曾经屠龙的欲望，克服了复仇念头。 由于速度过快，以至于她想要减速时来不及了，对面山坡上的祭司型机体刚接收到关闭影响的通知，一声震动大地的撞击声中断了它们的通讯。 祭司型机械生物们被扩散的冲击力掀翻，七零八落躺了一地。所幸它们的机械身体足够结实，相互修理一下，都能爬起来。 体形最大的红色机体飞到刚砸出来的大坑旁，向里面的盟友问话。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等等，你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大力神海格力斯近距离观察，立刻发觉蹲在坑里的盟友女武神异常之处，唤来随行的医疗型机械生物，让它们给对方平息精神上的异常。 “不必了，只是些小问题。我能够克服。”被复仇心态激发起勇气和战意，这种结果让冷静下来的希格沃德倍感尴尬，即便面对无感情的机械盟友，她也不想再提起刚才的失态。 “特洛伊城是你们专用于吸引侵入者集中的陷阱吗？”希格沃德尝试转移话题，她从自己砸出来的大坑里漂浮出来，仰视着使用新机体的机械盟友。同为失去侍奉主神的后继者，对方的处理表现明显比她好，至少在希格沃德自己看来如此。 “我们之前并不知道这些设计，都是阿波罗大人预设的。以前……我们没有过多思考或怀疑的必要性。”大力神海格力斯用机体附带的扬声器阐述自己的所知所想。自从恢复与外界的交流，它使用语言相关模块次数增多，现在发出的电子音也更符合逻辑，不至于当初那般只说关键词。 “所以你们有摧毁那座城市的打算吧？事不宜迟，可以动手了。”希格沃德远望片刻，看到了白垩骑士和刀匠的身影，都已经赶在黑泥剧烈喷涌前，逃到了城外。现在特洛伊城完备的城墙还能发挥作用，避免成分不明的黑泥扩散到城外。 “那就是堕落的污染？” 相关观测数据，奥林匹斯山的总服务器还在研究破解，看起来是岩浆般高温的黑色污染物，实则性质偏向于实体化的液态高浓度魔力。进展不容乐观，总服务器无法给出应对方案，所有已知金属装甲都抵挡不住这种物质的侵蚀。总服务器搭载的锻造平台“赫菲斯托斯”第一次出现无法满足订单需求的情况。 “不只是堕落，还带有恶之性质。或许我们的主神就是被这种物质侵蚀，破除了无敌之身。”希格沃德身上的战甲在激战不可避免沾染到龙血与黑泥，本质上一样的物质都对她的战甲造成了侵蚀。刚才她无暇顾及，现在脱离战斗恢复冷静，她发觉坚固的极光钢涂层碎裂脱落，内层复合的神佑合金材质也受到了侵蚀。她这套战甲属于无法量产的特制款式，在北欧异闻算是神器之下顶级的锻造武装了。 一番交流之后，大力神海格力斯远程遥控，向奥林匹斯山上的总服务器发出指令，里面搭载的战术武器平台“阿尔忒弥斯”开始充能。 希腊异闻的这些强大附属平台平日根本不启动，绝大多数住民已经忘却。但海格力斯隐约记得，阿波罗在建立异闻带之初，山上的总服务器功能乏乏，都是阿波罗后续亲自拼接的。 城外，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带着铃木友纪出城一路狂奔，她也想进一步提速，只可惜抱着的铃木友纪估计承受不住她狂躁的雷属性魔力。 跑出一段路后，她突然发觉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峦之巅莫名出现了光亮，如同白昼的极星，在她视野中清晰可见，绝非错视。 注意到携带自己成功逃出的从者减速，铃木友纪也看向了那个方向，他视力不如从者，但越来越闪耀的星光还是看得到的。经历种种之后，他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各个异闻文明果然在武器上都处于时代前列。感慨之际，白垩骑士用披风遮住铃木友纪，就地蹲下。 耀眼的光芒划出抛物线，降落在了特洛伊城中心，将这座陷阱城市当场夷为平地。 第九十三章 过热的爱 阴霾延续，处于临时休战的纽约城上空，女武神们在空中巡游，地上覆盖在城市建筑上的工厂还在不停量产基础型机械生物。 很多特洛伊城刚“死亡”的机械生物就在这种情况下数十分钟后到了北美洲的陆地上。为了以防万一，精通仪式魔术的祭司型机体已经停产，它们被暂时安放在几种基础型号的机体内。 看似不会出错的量产工序反复运作，以至于纽约城内某一家生产工厂生长出一台全是黑泥覆盖的机械生物，一样被安放核心，并推入下一步刷漆流水线。 到此步骤，工厂的刷漆流程才检验出异常，但已经于事无补。 那台刚生产的机械生物突然发作，用机械音高呼阿波罗之名，以祈祷姿态跪下叩拜。 当即金属外壳在黑泥侵蚀下瓦解，在原地拼凑出一个召唤阵。召唤阵中央光与太阳的符文出现即发出亮光，一连串古老的外星文字环绕召唤阵相继出现，变相扩大了召唤阵的范围。 在侵入方面，作为制作者的阿波罗可谓极其精通，很遗憾祂现在完全堕落成了兽的仆从。 随着最后一段文字“赞美吧，艺术与光明之神，降下辉煌箭矢，制定下一步的方向”显现。整座工厂被光芒笼罩，范围内绝大多数物质都在高温中熔化。 于光芒中，一具巨大的方形机体显现，伴随光而来的还有堕落魔力。方整的机械展开外壳，展开持弓机械臂，下方还是无接触的菱形浮空喷射口，但这次喷出的不只是空气，还有从祂体内泄露出来的不明黑泥。 仅是出现的十几秒时间，耀眼的光芒扩散向临近街区，地上的有形物都开始在高温中融化，完全不收敛神性的阿波罗，宛如真正的太阳微缩后降临。人类总是将光芒与美好的词汇联系，但过度之后的超高温并不美好。 纽约城内在十几秒内温度快速攀升至40摄氏度以上，且温度持续攀升中。空中巡逻的女武神们大多只看到一束强光在城区闪耀，而后她们听到全城所有电子设备都故障发出杂音，整齐划一地播放赞美诗。 赞美的具体对象她们都听清了——希腊异闻的主神，阿波罗。 相比还能做出反应，并疑惑发生什么的女武神们，地上备战中的机械生物可谓全部沦陷，随着所有电子设备开始播放赞美阿波罗的诗篇，它们无一例外出现失控状况，跟着一同发出声响，赞美它们的主神阿波罗大人。 混乱之际，一枚光之箭矢射向空中，击中驻守纽约城的女武神指挥官——埃尔。 具备神性，持有神器与特制战甲的这位神灵级女武神并非被击落，而是在众目睽睽下解体。带给所有目睹这个瞬间的女武神，最为强烈的视觉冲击与战意削弱。 随着射入队列的光箭消失，个别承受不住此等冲击女武神发出尖叫慌乱下降高度，其他维持战意的女武神们也都停止移动，使用卢恩魔术加固防御。 刚她们看清阿波罗机体轮廓，第二发光之箭也射出了，准确击中企图靠隐身魔术躲藏的另一位女武神指挥官。 紧跟着以阿波罗为中心，从祂身上发散出多道实体光束，还悬停在高空的女武神们均被光束击中。 隐身无用，防御同样无用，前一刻还大胆观察阿波罗外形的她们，顷刻间严重烧伤挨个从天上掉下来，砸在混乱的机械生物群体里。 受了重伤只剩一口气的她们不止得不到救治，地上的机械“盟友”们还会一边赞美阿波罗一边用机械手臂撕扯她们的身躯。 处于低空位置的女武神们同样没有喘息机会，地上的机械生物们纷纷向她们攻击，热光束在纽约城内随处发射，城市内的机械生产工厂和高楼一同遭殃。 部分女武神们即便试图闪躲，也会因提升高度，遭到阿波罗的光束扫射，没有防御加护情况下基本是瞬间灰飞烟灭，不用享受落地被撕碎的痛苦。 唯有从一开始就被吓得战意全无全速往外逃跑的，算是逃出了生天。阿波罗并未使用祂身上的超远程武装，仅仅狙杀了两名指挥官与飞行在高空的女武神。 祂缓缓升空，将光束无差别在城中扫荡，地上混乱且狂热的机械生物们一片接一片被融化消灭，感受到了“神之恩宠”，阿波罗无私的“爱”。 “赞美您，庇护我们的光啊！” “伟大的神，赐福我们吧！” 部分机械生物叩拜着高喊僵硬的祈祷词，迎接融化的裁定，部分则拼命往高处攀爬，以求自己的赞美能得到聆听，得到神的特别垂青。 阿波罗回应了它们的需求，祂的一对机械臂收拢弩箭，合并构筑魔术。以阿波罗为圆心，间隔一、二、四、八等比例距离，连续的光之圆环扩散开来。 光环范围内温度瞬间拔高到数百摄氏度，初步覆盖范围达十余公里，阿波罗机体内核也随着发出宛如太阳的白炽光芒。 随着阿波罗急促的蜂鸣声，光环涵盖范围猛然震颤，建筑与机械生物同一时间被震碎，弹起的碎块如反重力的雨，被抛向空中，而后在第二次震颤中再度碎裂并弹起。短时间五次空间震颤后，整个纽约市中心区域被阿波罗摧毁殆尽。 在祂周围只剩下一地残渣，证明这里之前存在过它物。 或许是阿波罗本身的属性与堕落相冲，经过祂一番大发神威，祂身上泄露的堕落魔力反而被中和了。没有一个机械生物遭到堕落的命运，它们在赞美与崇敬中沐浴着阿波罗的宠爱。 阿波罗停下来后，堕落性质的魔力重新以祂为泄露源，在纽约城区扩散，但不到十分钟的差别，周围不存在可堕落的活物。 或许是阿波罗无意识中还在庇护祂的子民，只是祂的方式极端了一些。 半小时后，整座纽约城市化为废墟，阿波罗独自升空，在离地千米的高空重新转化为持弓模式，祂的视线开始放向其他城市。在祂的意识中充斥着摧毁指令，无论祂拒绝多少次，都有更多同样的指令出现，驱使着机体行动。 但在这之前，祂看到了一个特别的个体，一名人类神父样貌的从者被黑色蛇群簇拥着出现在纽约港位置。阿波罗确定之前没有观测到可疑信号，对方的出现毫无征兆。 “裁判？” 阿波罗无意识地发出电子音，并不影响祂将弓弩指向对方。摧毁指令，城市、盟友、机械子民等等都包括在内，自然也包括所谓让异闻文明公平竞争的裁判。 “达·芬奇女士，你能听到吗？我已经到了阿波罗降临的纽约……” 言峰神父手持移动设备，话刚说半句，塑料外壳已经熔化，里面的电子元件从他手上掉了下来。 松手丢掉滚烫的金属元件，他整个人向后一躺，身下簇拥的蛇群自动散开，让他自由落地。 这个过程间，一枚光之箭近距离掠过，击中海岸边残存的女神像底座。海岸线也因为水汽蒸发，远退了老远距离。人类在现在的纽约室外气温根本活不下去，离远了也是个蒸熟下场。 但从者的身体可以例外，尤其是复合神性的alterego职介从者。作为异星神使者之一的言峰神父体内就存在着复数神灵因子，灵基规模远超常规七骑从者。这份实力也是他前来“会见”阿波罗的保证，不至于沦落到连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落地后，言峰神父脱下身上特制的修道者衣装，主动拥抱地上扩散的堕落魔力。他在alterego职介从者里也是特别存在，复合的神灵因子都是极恶成分，其中一体更是波斯拜火教的恶龙阿兹·达哈卡，他本身就能依靠这层关系，驾驭实体化的“恶”。 褪下衣装的身躯很快被类似黑泥的物质包裹，形成布条状的黑红包带，缠绕在言峰神父身体上。 危险的堕落魔力对他而言反倒是香甜的空气，猛吸一口不止更精神了，双手握拳也更有力了。皮肤也感觉不到灼热的刺痛感，浑身上下迸发出力量，他向着光箭射来的方向大喊道： “虽说没有必要了，但我还是例行一下流程。喂！希腊的光明神阿波罗，你现在还有自我意识吗？有挽救可能吗？” 言峰神父处于阿波罗注视下，他不用魔术扩散喊话声音也会被阿波罗听到，只是他就算移动到阿波罗机体上喊话都没用。现在阿波罗原本的意识无法回应，机神身躯执行着不知来源的摧毁指令，可谓也是失控机械。 光束扫过言峰神父站着的街区，融化触碰的实物，等光束过后，不远处一条黑色大蛇钻出地面，言峰神父从蛇嘴里挤了出来。他不喜欢来自波斯的奴蛇魔术，但现在容不得他对自己体内的神灵因子挑剔，接触主神的战斗，多迟疑一秒就会受到难以挽回的攻击。 “那你算是没救了？！” 回应言峰神父的光箭直射地面，炸出又一个大坑。 “要是刀匠在这里，他或许有办法让你停下来。只靠我一人……很难办啊。”言峰神父在另一方位出现，随着温度升高，召唤出来的黑色蛇使魔也经受不住，很快倒下溶化。 对着空气一番勾画，就在他试图现场画出通讯魔术术式时，他预感到了危险，连忙止住了再次与达·芬奇联系的举动，远在凯尔特异闻的万能贤者现在也繁忙应敌中，交手的大概率是埃及异闻主神阿蒙。 考虑到互换后的难度，言峰神父嘴上的埋怨也只能咽回肚子里。现在他只能祈祷，六位异闻主神中最强的巴德尔不会这么快彻底堕落沦为兽的仆从。光是一个阿波罗突然降临纽约就已经让他感到棘手了。 第九十四章 雨中 “上一次下这么大的雨是什么时候？” “异闻带建立后的第33年，白桦月。” “说起来因为常年都是好天气，都快忘却异闻带之前的光景了。” “偶尔下一场大雨也没什么不好吧？” “你是异闻带建立之后出生的吧？不知晓那之前暴雨连绵洪水泛滥的灾难景色，最严重时候，积水能涨到智慧树中间的高度。” …… 不知何时开始，四人巡逻队伍里出现了第五人的声音，这支在城市外巡逻的小队无人质疑这件事，甚至渐渐在聊天中将所知全数说了出来。它们的认知遭到了混淆，心理防线在神明面前等于不存在。 “……也就是说鲁格建立异闻带后，用祂的神力赐予有限范围内安宁。不再有洪水与暴雨？你们为了适应大灾难之后的环境，在鲁格的协助下，全都变成了水陆两栖的海兽模样？” “差不多就是这样。” 黑暗吞噬了四人中的三人，仅留下知晓最多的一人继续与那个声音交流。在此过程中，依旧未察觉身边同伴逐一减少的事实。 “那为什么在异闻带建立33年后，还发生了大暴雨？” “外界入侵，对。有一位法力高超的魔女带着一群骑士侵入了我们的家园。长者称他们为从者，属于外界（泛人类史）。这类侵入之前不是没有过，但都没那场战斗惨烈，伟大的父都短暂丧失了对天气的控制。” “如此说来，你们对下大雨这件事一直心存芥蒂？今天看到雨势越来越大，进一步加固城防？” “在这里，下大雨就没有好事。” “嗯，辛苦你了。累了吧？躺下休息。安详的雨带走……” 四人中剩余那个也顺从声音引导躺下，陷入虚无的黑暗中，不复存在。同样虚无不可见的灰袍老者飘行于大雨中，以恩泽开道，自然万物逐一放弃偏向。 一方虽是自然认可的大神鲁格，来客同样是“热爱自然”，降下恩泽之雨的复合神。无论选哪一方都可以，也就没必要偏向哪一方了。 阿蒙神凭借祂复合多重神权的特殊性，穿行于林地间就发现了凯尔特异闻的异常。林地里分为两种树木，其一是正常的树，几年到几百年都有；其一是古树，混在正常的树木间，这些则每一棵都有数千年之久。 每一棵古树下都封印着一份实力相当不俗的灵魂，像是为了防止他们转世特意为止。有些类似埃及巫术中，最为亵渎灵魂的那类，冥神奥西里斯也有相同功能的封印神权。 但在这里却被普遍使用，这让阿蒙神大为惊奇。祂不免对向外展露高伟父神形象的鲁格有了新的认知——伟大的父亲与卑劣的小人两重身份并不矛盾。父亲为了防止子辈出现超越他的可能，如同植树一般采摘顶芽很合理。 如此一来不论过去多少年，这里最高的树木永远是那一棵。结果而论，阿蒙神也没做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祂不过从一开始就选定了要庇护的人。除了那个人，其他所有人都不需要存在，祂也是这样做的，在结果上祂可谓“光明磊落”。 无差别将埃及异闻境内上至神明下至蝼蚁，全都消灭了。现在六大异闻汇聚，也会是一样的结果。最终只需要留下埃及异闻那样的纯净新世界，有了第六兽这位超越常理的同盟，阿蒙神不觉得其余势力有翻盘可能性。 智慧树下，作为客人受到招待的达·芬奇发觉自己留下异闻外的分身与自己失联了，之前她向这里的主神鲁格征得了同意，对方不至于突然出尔反尔。回头看了眼大雨中遮挡风雨的智慧树，达·芬奇直接询问对方。 几乎同时，智慧树中的鲁格也通过落叶，将自己声音传递到了达·芬奇耳中。 “抱歉，监测到异常信号，我这边临时封闭了所有内外沟通渠道。稍等片刻，确认没问题后，就会解开。” “开始下大雨起，就有问题了。你现在算是正式通知对方吗？宣战？雨水中包含着埃及神明的力量，到来的显然是阿蒙神。” 达·芬奇对此直言不讳，但鲁格没有回应，一副自有打算的姿态。 “既然你们计划周密，防卫充足，妾身暂时旁观无妨吧。” “请便。我原以为那个埃及的阿蒙神会使用什么高明的侵入手段，结果只是蹩脚的潜入罢了。做出这类行径有违主神身份，换成从者的概念，祂算是assassin职介吗？听起来就不是好词汇。或许不需要贤者女士帮忙，祂自己就会掉进我安排的陷阱中。这里是属于我的凯尔特秘境，不是祂的埃及坟场。” 把自己的异闻说成秘境，别人的称呼为坟场，鲁格言辞中的鄙视味道显而易见。至于职介一说，更是满含有歧视与傲慢。拿剑、弓、枪的是高贵骑士，是故事舞台上的主角们，其他都是次一等的配角，虽说大众爱看的剧目大多如此演绎，但现实中根本没有清晰的分界线。 “你是故意轻敌？” 这句话达·芬奇以手写方式，在身前绘画出来，展示向智慧树。选择何种谋略应敌是当事人自己的权力，尤其是两位主神之间的对抗，外人更没法干涉。 落叶纷飞，转瞬达·芬奇与她写的文字画一并隐去踪迹。 虚无的黑暗作为隐者一件隐形衣在进入康沃尔城时失效，到了这步，博弈中的两位主神都明白算是正式开战了。 而在台面之上，只是一场凯尔特异闻少见的暴雨下了一个小时有余。没人看到侵入者，大神鲁格也没下达指令，驻守各区的凯尔特海兽们提高警惕，偶尔议论着为何下起了大雨。 继续向前，当隐者看到智慧树全貌时，祂混淆认知的能力也被无效化，鲁格已经通过智慧树完成了施法，明亮的光点洒向全成各处，形成一块块光斑，有限范围内，幻觉系魔术皆无效。 隐者算是被夺走了第二层伪装。 就在阿蒙神加速向前时，数个光斑追着祂而来，相互叠加在一起，试图形成一条全亮的光路，点亮隐身的阿蒙神。但阿蒙神使用从白垩骑士身上得到的能力，身形顺着一道黑光折线疾行，成功赶在光斑组成一列前接近了智慧树。 驻守在智慧树前的凯尔特大型海兽们成了门槛，阿蒙神利用它们都带有神性的特点，瞬间夺取了正前方一体大海兽全部能力和生命，将其变为受摆布的尸骸。祂也通过得到的能力，对这类凯尔特异闻的精英兵有了全面了解——看起来唬人的大号玩具。 随着一体队列中的海兽同伴突然散发出死者气息，光斑不出意外照在了它身上，将它的异常暴露在周围海兽视线里。 阿蒙神使用秘术，身影瞬移过海兽守卫的防线，并且身影快速分裂，同时九个身披灰袍的老年隐者加速飘向智慧树。在祂身后，海兽们还在困惑为何自己的同伴突然站着死去了，死了也没彻底死亡，仍会动弹。 更多光斑从树梢上落下，试图照亮阿蒙神，但阿蒙神总在分身被照亮前，取消掉那个存在。直至展示的九个分身都消失，阿蒙神再次出现在施展秘术前的位置，祂灰袍下显露出荷鲁斯之眼，审视着前方防卫阵列与那棵鲁格藏身的参天大树。 光斑这次终于照亮了阿蒙神，到此阿蒙神才算是在凯尔特异闻带真正现身。这也有祂自己为了观察智慧树的因素，放弃了闪躲。 光斑未照亮的位置，海兽们纷纷陷入幻觉，视线中它们看到了无数敌人从雨水中生长出来，并且手持各种武器进攻而来。受幻觉影响的海兽们自然开始反击，实质上却成了彼此之间自相残杀。真真假假间，恰好会有前一刻附近的同伴被替换形象。 数量层面的博弈开始了，制造混乱死的都是凯尔特异闻的海兽住民，对阿蒙神死得越多越好。鲁格则无法同时兼顾多个目标，做不到短时间同时庇护万民且迎击阿蒙神。 龙啸声在混乱的大雨中格外吸引人注意，巨龙瑟坦特甩动长尾，六根分叉的枪型尾巴掠过阿蒙神站立的位置，将地面砸出数道沟壑。 英勇的战士，绚丽的巨龙，只可惜带有神性。 阿蒙神以荷鲁斯之眼观察了一眼瑟坦特，灰袍之下露出了笑容。 瑟坦特收回长尾，却看到灰袍敌人漂浮在自己头顶上，它无法理解过程，本能扭转身躯，在空中猛地倒甩尾巴。 这次它看清了，自己尾端六根长枪如刺入湖水般穿过目标，后者冷眼观察着它，另它不寒而栗，即便父神的光辉照耀，它依旧有强烈的不安感。 灰袍下，阿蒙神举起法杖，指向了妨碍祂的巨龙。 智慧树中部散发强光，以光束流形式直射阿蒙神位置，成功中断了阿蒙神的夺取意图。 “在那里？”一袭灰袍凭空出现在树后的空地上，灰袍下出现荷鲁斯之眼，手持法杖的阿蒙神触及了树皮。 祂的到来无可阻挡。 第九十五章 强势压制 “仙子、神鸟与骏马，美丽的公主在哪里？” “山谷、河流与云层，母子平安回故里。” “巨人、邪神与魔猪，我们的父亲在哪里？” “光枪、神剑与石弹，国王…… …… 莫名其妙的古凯尔特语童谣回荡在达·芬奇意识间，她试图分清睡梦与真实，可身体仍处于混沌态，无法确定周围环境。 选择在敌人侵入后封闭异闻，如不是骄傲自满，一定有必需的理由。达·芬奇想明白鲁格的意图后，寻找到了脱离幻梦的“出口”。 所谓“出口”是概念上的，对于一位主神制造的全范围幻梦秘境，找到了出口也没那么容易完全脱离。达·芬奇不得不承认一位主神占据地利优势后，整出来的招数难以防备。 整套陷阱一旦内外对答案就识破了，这才是鲁格特意选择在阿蒙神侵入后彻底封闭内外的原因。至于其他设计，达·芬奇并非特邀嘉宾，只是一介合作的盟友，见不到鲁格精心准备的全套陷阱究竟是怎样的享受体验。 待意识稳定后，达·芬奇看到了完全笼罩在浓雾中的另一幅凯尔特异闻风景。剥离幻梦的美化，凯尔特异闻停滞腐朽的侧面被她目睹。异闻带通常会被剪定，不是没有道理的，鲁格作为这里的父神，祂独自引领前行，错误没人能纠正，最终打造的就是一个全员海兽化与泛滥的水陆自然生态。 或许还能长久存续数千年，但这里进一步的文明发展没有指望。 她现在大致站在离智慧树不远的位置，不远处能探测到一大群倒地沉睡中的守卫。无论哪个方向，能被她找到的活物，都处于沉睡中。之前所见不过是鲁格营造的幻梦世界，所有人都在鲁格编织的梦中。 梦中死亡并不影响现实的性命，也可以理解为鲁格对子民的庇护，当然达·芬奇不会往善意方向理解。 轻声哼唱刚才听到的童谣，达·芬奇速度飞快地在浓雾间穿行，按照记忆方位，寻找到一棵古老的梣树。她只是靠近，就看到树干上浮现出古文字，警示达·芬奇远离这棵树。 考虑到现在跟鲁格撕破脸不是明智之举，达·芬奇打住了她的算计，但站在警告范围外，稍微做点准备工作理应合理。什么合作，什么停战，谁都知道只是无奈之举，等当前的强敌解决，之后还是各个文明不死不休的状态，这点所谓结盟的六大异闻相互间也心知肚明。 能引爆整个凯尔特异闻的一个漏洞就在眼前，却碍于现状还不能动手，复杂的情绪比她平日饮用的药酒更为苦涩，令她趋于疯狂。 双眼渐渐染上猩红色，达·芬奇故作镇静地环顾周围，搜寻浓雾遮掩不住的其他漏洞。不管两位主神在幻梦中打得多么激烈，在现实里泛不起波澜，正好给了达·芬奇自由发挥的时间。 另一面，阿蒙神与鲁格的对抗处于白热化，占据地利优势，鲁格即便身处树内，只靠德鲁伊大魔术就跟阿蒙神保持不分胜负状态。 光斑照亮隐藏，解除幻觉，阿蒙神擅长的隐身与幻术在这招对策下发挥不出作用。连续交手中，阿蒙神接触不到鲁格的本体，只能隐约感知到位置。这让祂夺取其他神明权能的特性也难发挥奇效。 反倒是藏身智慧树中的鲁格，逐渐掌握了对抗节奏，有了预判方位的倾向。 阿蒙神以灰袍老者形象再度出现在智慧树旁，像是抓住光斑交错的微妙间隙，企图再次接触智慧树，定位鲁格的准确位置。 不出意外，树杈间交错的光斑堆叠在了阿蒙神灰袍上，一瞬间那抹灰袍身影于光芒中化为灰烬。 同为一方文明的主神，同样都有骄傲与禁忌，并不会因为另一方也是主神就宽恕罪行。相反正因为清楚对方的实力，没有留手宽容的可能性，力求在自己被对方杀死前，先杀死对方。 放大十余倍的巨型阿蒙神随着灰烬扬起，显现在百米之外，祂灰袍下老朽的脸孔上，一下子张开了十余双荷鲁斯之眼，像是要用倍增的“真实之瞳”看穿鲁格的把戏。 树中的鲁格晃动整棵参天大树，烦杂的树叶摩挲声传递向四面八方，迫使所有隐身的阿蒙神分身全部显现。此刻每一体阿蒙神分身都亮起至少一只荷鲁斯之眼，意图再明显不过。 暴露了但也没完全暴露，鲁格如此判断，并追加了回击。 落下的树叶裹挟着雨水，微微发光，篆刻上轮转的古文字。阿蒙神的分身逐个被吸入树叶之中，融化进编织的小世界中，经历繁茂与枯萎。 形体巨大的阿蒙神最先从噪音中缓过来，闭上荷鲁斯之眼，以法杖画圆，降下恩泽万物的祝福。当前的大雨天气仍算是祂的能力范畴内，每一滴雨水都能算作祂神力的延伸，与雨水包裹在一起的树叶自然躲不开祝福之力。 最终这些树叶摆脱了鲁格的控制，成了阿蒙神的附庸，开始方向吸引母体智慧树。这种叛逆行为在下一瞬间被终止，所有分出去的落叶枯萎，在空中化为纷飞的碎屑。 周围闪躲不及的海兽们也都在这轮主神对抗中遭了罪，或者不巧因注视树叶被吸收融化，或者得到了过多恩泽，叛变了立场，或者处于鲁格最后枯萎指令范围之内，与落叶们一同化为了碎屑。 总之，在两位主神放开约束大战之时，没人能插手干预。即便是鲁格宠爱的孩子巨龙瑟坦特，也在正式开战被鲁格用神力传送到了别的地方。 光影交错，名义上的正与邪，像是又一次不分胜负。 光芒汇聚，炽热的光束流击穿巨大化的阿蒙神，将后者化为燃烧的幕布。如同不间断的戏法表演，巨大的阿蒙神倒下却只保留了灰袍，老朽的躯体不在其中。 就差一点，只差那一点，鲁格感觉自己快要拽住阿蒙神本体了，越来越接近，只要被祂抓住。祂就会展露幻梦秘境的真面目，告诉对方自己是主宰者，对方成了瓮中之鳖。 但就是差一点点，明明祂在潜意识中反复限制着阿蒙神的神力，对方却只靠常用的几种反复在幻梦中蹦跶。反复几次之后，阿蒙神也会意识到问题，困惑自己为何掌握了复数神明的权柄，却只用最常用的几种。刚才阿蒙神连续用荷鲁斯之眼窥视就表明了这点。 短暂沉寂之后，阿蒙神在树冠附近被光斑照亮，祂此刻伸出了枯树般的手臂，指着智慧树，道出宣告。 “凯尔特异闻文明的主神，鲁格，并不存在于此！” 像是要从存在概念上否定对方，抹除对方，往往用于上位者对策下位者的宣言咒术，这次却奏效了。 鲁格严格意义上的确不存在于此，祂为了避免被阿蒙神夺取神权，用了取巧的方式，在幻梦中留下虚假的自己。阿蒙神说的是真实。 到此被反将一军的鲁格不得不面临整个幻梦脱离祂控制的局面，因为祂不存在，此地存在的主神阿蒙有的是方法夺得掌控权，而且夺走的还是鲁格的梦境。一旦放弃，会成为致命弱点。 “不，此为谬论。我在此地，这棵树既是我。” 智慧树焕发光芒，驱散了埃及神明降下的恩泽之雨，这份阳光宛如晨曦，将范围之内一切虚假照亮。显现的与隐身的阿蒙神分身全数在明亮的光芒中消散，只留下一缕灰袍飘荡在空中，迎着炙热的光与热。 “再次提出异议。鲁格并不在此。以吾之双臂为赌注，要求验证真伪。” 阿蒙神毫不犹豫地从灰袍下伸出双手，一同举起黄金法杖，吟唱咒文。祂清楚这么做会暂时失去双手，但祂也清楚对方会如何应对。 应对连续直达幻梦核心的逼问宣言，鲁格只能正面迎接。智慧树中央的水池里亮起太阳的倒影，似乎那轮朝阳将从中浮起，代表新一天到来。 此刻幻梦秘境中一切都在阳光中消失，它们都是虚假的，自然在鲁格过度的神力之下，不复存在了。整个幻梦世界只剩下智慧树与侵入者阿蒙神。 阿蒙神双臂燃起烈火，算是祂赌输的代价。火势扩大之前，阿蒙神故技重施放弃身上的灰袍，新的一缕灰袍出现在水池旁，失去双臂的老者用荷鲁斯之眼俯视池中太阳。 烈火在老者灰袍上再燃，但这次灰袍之下同样焕发出炽热的火光，持有印度主神毗湿奴力量的阿蒙神，以太阳对抗太阳，即便两者接触引爆，祂相信对方受到的伤害更多。 照应了阿蒙神自信，池中的太阳暗淡了几分，试图远离窥视树中真实的阿蒙神。 “鲁格在这里吗？” 阿蒙神明知故问般对着池水提问，如此安静数秒后，祂得到了答案。 “果然梦中照镜子，看不清自己的容貌啊。” 苍老的声音穿过池水，直达鲁格逐步完善的所谓本体，这一次阿蒙神接触到了鲁格，并顺手抢夺走了鲁格一项能力——无关痛痒的撒水治疗术。 这种不重要的神力，阿蒙神已经拿到过很多类似的，尤其在埃及自家的医药之神身上，拿到过全套完备的治疗秘术。 但这就是一个信号，宣告鲁格布下的幻梦策略失效了。 第九十六章 轰击五星 智慧树内，明亮的光体在第一时间点亮了无形的黑暗触须，祂也感觉到自己被对方“触碰”，夺取了一项医治他人的能力。 “下一步，就到了……”光体中央鲁格的意识保持半睡半醒状态，祂就像是种子，树中有果，果实中央才能见到种子，一层层嵌套，将自身处于严密的保护中。 智慧树中段，阿蒙神灰袍下无形的触须涌动，替代双臂作用，继续潜入水池。这个过程中，绝大部分触须都在超高温的光芒烧毁，唯有少数再次潜入了智慧树内部，直扑向那颗“隐藏的果实”。 那是鲁格，鲁格亲自承认存在的自己，验证由对方完成了，阿蒙神免去了一个个开盲盒并观测的麻烦。 在祂视角中，鲁格不管包裹得多么严实，都会被祂慢慢凿开外壳，之前祂就遇到过跟螃蟹一样坚硬的白垩骑士。现在只是换个吃起来更麻烦的，不过面对里面鲜美的主神血肉，阿蒙神更有开壳的动力。 强光如波浪般在树内翻滚，顷刻之间延伸下去的黑暗力量荡然无存，树中的水池也跟着不再平静，光之浪涌从中喷出，将一旁漂浮着的阿蒙神吞没。 灰袍在这股神性的光芒中没坚持几秒，但同样衣袍之下的阿蒙神并未被捕捉到。 光芒中一条鳄鱼逆流而下，穿过连通的水池，爬行到了树内。它带有明显的死者性质，却无惧鲁格的光芒，热量与生命力都被这条鳄鱼视作阻挡的水流，而它能完美克服这些阻碍。 当鳄鱼爬行触底，无法前行后，阿蒙神披着灰袍从鳄鱼嘴里爬了出来，祂灰袍之下的面貌被强光照亮，显露出腐朽的老者脸孔。 “现在我进来了，鲁格，不用诅咒，不用怨恨。我们都是平等的竞争对手，从一开始就如此，无比期待着其他异闻的主神出意外被淘汰。我现在来淘汰你了，应该没有无聊的遗言要叫唤吧？如果有的话，请趁现在。”阿蒙神故意用言语吸引对方，等待对方回应或沉默不回应。 祂最开始的那句“我进来了”如同宣告，没人质疑，就变为真实。例如祂真的靠鳄鱼使魔渡河进来了？在树中显现的阿蒙神是本体？ 鲁格选择了不回应，回避言语上的接触，导致自身再次被夺取神权。 也就是几秒钟的间隔，出现在树中的阿蒙神腐朽的脸孔突然焕发新生，一层旧皮褪下，里面露出年轻帅气的青年人容貌。 祂的双臂跟着重新长出，连带黄金法杖出现在右手。 “老人，青年，孩童。你喜欢哪种年龄段？大多数人不喜欢孩童的幼稚，又讨厌老人的偏执。连神明也不例外，有多少神明曾觊觎掌控时间的权柄？” 阿蒙神说话间再次改变年龄，灰袍一矮，半遮挡住变为小男孩姿态的阿蒙神。 “但他们都失败了。你有兴趣来尝试一下吗？” 言毕，树中辉煌无暗的空间内，时间完全错乱。为了在对抗同为主神的鲁格，阿蒙神最大程度放开自己操控时间的力量，平日只能加速减速有限的一段时间，现在依靠完全吸收印度毗湿奴后的增强的实力，有限范围已经可以扩展了。 见此情形，一直沉默对待的鲁格终于有了反应，祂包裹在光芒中的身体急速收缩，即便受到减速影响，也在三秒内完成了极小化。 “这是要逃跑了。连面对面打一场都不敢吗？一对一，你还是主场作战，有什么好害怕呢？” 冥界的河流在阿蒙神脚下流淌，受加速影响，眨眼间冲破光芒阻碍在树中有限空间铺满。让阿蒙神对比鲁格与巴德尔，后者才不会依赖魔术，同为主神，所用的魔术都是顶级的，破解起来也不会很麻烦。远不如灌注力量的神剑劈出去有效果。 依赖魔术，依赖神权，这样的对抗战斗，阿蒙神很满意。对方要挑战自己的长处，祂自然没有拒绝的必要。 伸出未持有法杖的左手，阿蒙神看似慢动作地握拳一抓，却精准将已经缩小到微粒的发光神体抓住。所见不过数秒时间的动作，实则对两位主神，是长达数小时的位移博弈。剔除之前失败尝试，只保留成功的最后一次，展现出来便是如此简单的结果。 阿蒙神的左臂上长出嘴巴，伸出黝黑的长舌头如蛇一般卷起光粒，吞入手腕。 “到此、” “结束。” 阿蒙神与鲁格几乎同时宣告了自己的胜利，只不过阿蒙神的声音从树上的水池旁发出，显现在树中反复博弈的阿蒙神化为了空虚的黑影。祂当然不会傻到用自己的本体近距离与另一位主神面对面搏斗。 而鲁格的声音也不在原先的位置，整棵智慧树焕发光彩，发出了鲁格的声音。鲁格一直营造自己躲在智慧树内的表象，祂实则是幻梦之中的智慧树也未尝不可。 看似又是一轮攻守相抵的平手较量，双方再次回归原位。但就如两者宣告的一样，胜负必须在现在分出。鲁格的幻梦快维持不住了，阿蒙神同样没有安全的后手准备了。 即便两者都不愿意面对面搏斗，博弈至此能用的伎俩都已经消耗，唯有祂们本身的神秘未被破解。 幻梦中擎天而立的智慧树在高温中发光融化，逐渐形成不可仰望的巨人，巨人的手掌上一汪池水眨眼蒸发，但这次落在祂手掌上的阿蒙神没有留下灰袍消失。手掌上分叉的光之树枝紧紧缠住年龄不断变化的阿蒙神，炙烤着神躯。 “这里是我的梦，所以你的失败就是在闯入后没有发觉这件事。” 鲁格抬起手掌上生成五彩的宝石，将还在反复变化的阿蒙神封存其中。祂紧握成拳，加固封印。 “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没发觉你会制造一层与现实一模一样的幻梦充当战场。这算是caster职介常用的阵地作成玩法吗？” 被困于其中的阿蒙神承认自己的失误，祂的脸孔开始崩坏，半张呈现孩童的稚嫩，半张呈现老者的沧桑。 将手中生成的宝石投掷向远方，召唤出魔枪，鲁格炽热如火球的双目紧盯着宝石的反光，作为祂武器的魔枪（brionac），曾助祂战胜邪王四大至宝之一，是祂力量的真正象征。前一刻祂或许偏向caster职介从者善于各类魔术，现在的祂呈现出超越枪之冠的另一侧面。 五重闪电点亮魔枪，仿佛五颗星辰直列在鲁格手臂上延伸为毁灭之光，媲美北欧大神宣言的指向了另一位神明，无论后续距离变化，魔枪的轨迹已然决定。 “ibar” 渴求鲜血的魔枪得到持有者的指令，五星闪耀，一瞬间贯穿投掷出去的宝石，鲁格做出投枪动作手臂仿佛慢了一拍才完成最后的动作，结果却提前在前方呈现。 临时封印用途的宝石被魔枪击碎成晶莹的碎屑，于高温中熔化消失，唯有五星之光仍在那个位置闪耀。 在泛人类史，有人称呼鲁格投掷的魔枪为“轰击五星”，在异闻带里则还没有这种俗称说法。作为异闻带主神的鲁格更为谨慎，让祂使出这招的敌人，都不能帮祂传唱魔枪的传奇。 “athibar” 魔枪得到指令自动回归祂手中，凭着魔枪回归的手感，鲁格确定自己刚才一枪正中了阿蒙神，这点绝无虚假。但并没有彻底结束的样子，如此反常的结果，令祂难以做出判断。 冥河无声无息地自鲁格脚下涌现。原本树根变化出来的巨大双足立刻后退避让，警惕的鲁格不会在这种小细节上犯错。 冥河之上一条鳄鱼倒转漂浮着，身上象征性插着阿蒙神的黄金法杖。 虚弱的阿蒙神从鳄鱼尸体下爬了出来，全身沾满污浊的冥河之水，艰难握住了自己的法杖。 祂试图从河里爬出来，而鲁格见状，果断以自己左脚的大脚趾为代价，上前踩灭了试图死而复生的阿蒙神。 踏入冥河的脚趾在河水中受到了侵蚀，即便鲁格也不能例外，祂同样不能逃避死亡，存在死亡的概念。在祂一个脚趾被彻底腐蚀前，试图爬出来的阿蒙神没能完成死而复生的仪式。 但有一次，就可以有两次。从巨人鲁格的脚趾缝隙，冥河分散为两条支流，阿蒙神拖着半截青年身体爬了出来。 “你怎么做到复活自己？”鲁格虽不懂具体埃及体系魔术，可目睹全过程，看出了整套死而复生魔术的大致原理。本质是一种仪式，但仪式的前提是有人主动举行。 鲁格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但在祂的幻梦里，应该能堵上这种自己召唤自己的漏洞。 “死者为死，生者为生。以死的亡魂不可唤醒自身！” 鲁格以双眼观测半截身躯的阿蒙神，强烈的光芒照亮阿蒙神及其周围环境。经历观测考验的阿蒙神却在光芒中得到了治疗，结果而论，阿蒙神表明并非钻漏洞自己复活自己，整套复活仪式正式合规。 鲁格为此错失了时机，并反而帮助阿蒙神更快从复活后的虚弱中缓过来。用敌人的魔力，尽情享受生命力恢复，阿蒙神难得露出了笑容。祂早知道只复活一只手爬出冥河算了，消耗鲁格更多的魔力。 灰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罩住了不可一世的巨人，攻守优劣逆转。鲁格果断中断自己的梦，祂不愿意在现实中的凯尔特异闻展开主神级的战斗，但现在状况容不得祂选择。 第九十七章 吞噬诸神的暗面 现实中，达·芬奇完成准备工序后，静待着两位主神在幻梦中分出胜负。不管谁胜，另一方一定赢得不轻松，能一次性让两位主神都倒下最理想，退而求其次她偏向于鲁格胜利，至少与鲁格之间暂时还能保持虚假的停战。 而且达·芬奇已经给这个异闻埋下了“爆弹”，将来重新开战她引爆凯尔特异闻也更轻松些。 但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察觉到智慧树在浓雾中剧烈晃动，紧跟着全体陷入幻梦的海兽住民也有了苏醒迹象，鲁格营造的幻梦撑不住了。 达·芬奇还未隐去自己的身影，浓雾中一片靠近河道的平地突然涌现出黑暗之潮，有限范围内的物质均被吞没。只是远距离观察，达·芬奇就感觉到了那股交手过的特殊魔力气息。 不同于凯尔特地区亲和自然，那股魔力看似黑暗，实则更接近虚无概念，正因为没有，反可以其他有的概念侵吞容纳，仿佛一个无边无际的口袋，贪婪地接收掉进去的一切。 无根之树，无底之塔，无足巨人……阿蒙神的本质应当是类似的概念。达·芬奇观测过程中开启解析，逐渐开始理解阿蒙神的本质。这与她见过的神明也极大的区别，或也因为差别如此之大，阿蒙神具备“神明天敌”的特性，杀害其他神明不会积累罪责。 将成长过程可视化，常人都是从小到大地生长，达·芬奇现在却在观测一种从一开始被期待毁灭埃及九柱神体系的“怪胎”，有人为了对抗千百年来在埃及地区不断繁盛的九柱神体系，寻找了一个被遗忘的神只，给祂包装成了超越九柱神的新主神。 所以里面会什么都没有，因为借来的就是具“神骸”，一个过去被人遗忘的名号。如果里面有，反而会极大削弱“无敌的阿蒙神”概念。 如此一来，克制阿蒙神的应该是更久之前的古埃及旧王朝时代，甚至古埃及文明正式诞生前存在。重要的不是实力差距，而是让一个认识真实“阿蒙”的古人来告诉后人，“阿蒙”究竟是什么，破除阿蒙神的神秘外衣。 现在的阿蒙神堪称无敌，但很久很久以前，可能存在于底比斯地区的阿蒙只是一个普通神明，跟很多本土旧神一样被古埃及文明整合时同步出现的九柱神体系无情压碎了。 理解其本质，探究其内核，破解之法了然显现。达·芬奇以解析魔术寻找到了一种能击溃阿蒙神的方法，当然这只是一种解法可能，一种用科学破解神秘的方式。如果有人力大飞砖肯定也能解，就像在超级计算机面前，绝大多数所谓数学难题都能在无限的时间中找到解。 浓雾中智慧树先一步有了动静，向周围传递强烈的晃动，仿佛整座城市陷于地震中，神明的愤怒遏制不住地以这种形式发泄出来。 达·芬奇可视范围内所有的树木都受到影响共鸣起来，但被达·芬奇动了手脚的个别古树没有反应，对鲁格汲取力量无伤大雅。 “消耗了这么多魔力吗？”达·芬奇评估着鲁格一次从大自然中汲取的魔力量，虽说还在可理解的量级，但远远超过从者的上限了。 紧跟着地上之前显现的黑暗之潮剧烈翻涌起来，阿蒙神也跟着醒来了。黑暗范围快速收缩，暴露出底下被剥离一层后干涸的泥地。 醒来的阿蒙神依旧可不视，连黑暗的力量都没法轻易看到。但对方存在着，以饥渴的口舌舔舐着大地，明确要把鲁格吞噬干净。达·芬奇隔着老远距离就感觉到了阿蒙神遮掩不住的魔力气息。 稍加想象，她就能想到灰袍下那个贪婪老者的丑陋形象。 现实中所有凯尔特异闻的住民都还处于睡梦中，鲁格并未解除对它们的控制，颇有避免它们醒来添乱的意味。加之浓雾遮掩，真实的凯尔特异闻也带有几分幻梦中的感觉，算是两位的第二轮交锋背景板。 “你这算是小胜还是略败呢？妾身在这里等着，原以为能听到胜利喜讯呢。”达·芬奇在两位主神正式苏醒后，漂浮于空中，静观两位主神的魔力变化，看起来不分胜负。 鲁格没有搭理名义上协助自己的达·芬奇，祂刚才汲取魔力时，注意到了部分古树被别人动了手脚，封印都松动了，随时会解封。 阿蒙神是入侵的强盗，达·芬奇则是坏心眼的老鼠，都不是好东西，碍于现状祂没法同时收拾两人罢了。鲁格依托现实中的智慧树汇聚魔力，焕发新生，迎接阿蒙神下一轮攻击。 阳光在浓雾中照亮范围有限，短短一分钟内，看似没有变化的环境已经颠覆。之前笼罩康沃尔城的浓雾是鲁格降下的，为了让幻梦得到遮掩，提高隐蔽性。现在祂准备在现实中迎战入侵的敌人，自然会解开雾气。 雾气依旧，空气中阳光能照亮的范围越来越近，看不见的敌人正在收拢双手。之前在鲁格编造的幻梦中，鲁格是占据绝对意义上的优势，现在回归现实中，就不一样了。 达·芬奇看出问题，她想要提醒鲁格解除浓雾，自己却突然被迎面扑来的雾气混淆了视线，再睁眼什么都看不清，以她的眼睛也只能看到自己双手轮廓。 反应迟了不止一秒，她意识到自己受到了阿蒙神影响，浓雾成了阿蒙神混淆他人认知的绝佳环境。 “别来碍事。” 阿蒙神的声音从达·芬奇背后传来，但后者转身观察，并未发现浓雾中有谁的身影。之前在印度异闻，正常的能见度下寻找阿蒙神就很困难了，现在可谓难度倍增。 阿蒙神选择相信自己盟友的建议，之前祂在达·芬奇身上丢了脸面，但祂不是那种特别在乎脸面的神明。祂事后一想，的确也是这样解法。不适合自己的难题，干脆放着不管，caster达·芬奇alter这种各方面与祂能力相冲的从者，犯不着浪费时间对耗。 智慧树下，身披灰袍的老者在树干中段画了一扇门，祂干枯的手指一点，木门开启直达鲁格藏身的位置。在现实中，比拼硬实力，获得埃及与印度诸多神明力量的阿蒙神毫无疑问远超凯尔特光明神鲁格。 在闯进去前，阿蒙神注意到被自己力量封在循环空间的达·芬奇逃出来了。祂用毗湿奴力量画符造一段循环空间，再加上埃及天空与大地的倒转秘术，本以为能限制住很长时间。 “人类这么聪明干什么！笨一点多好。比起脑子，勤劳的双手才能体现人类价值。”阿蒙神埋怨了一句，用了印度神奎师那的许愿能力。当然这种许愿对方智商下降，目标换成普通人或许管用，对达·芬奇完全没效果。 预估着可能发生的变故概率，阿蒙神选择维持不搭理对方的策略。祂的时间宝贵，先手机会只在现在。只要祂现在杀死鲁格，就结束了。 树内环境与幻梦接近，但少了一层迷幻的朦胧感，鲁格的光芒也没那么闪耀灼热，阿蒙神的灰袍一路飘到鲁格面前才有燃烧迹象。 尼罗河河水在树内泛滥，减弱了阿蒙神受到的灼烧影响。这个能力之前在幻梦中使不出来，现在没了限制，阿蒙神掌握的各种能力可以随意使用，可谓随心所欲，无可阻挡。 “之前已经宣告过了。我也不跟你废话，我们本就是相互竞争的阵营。现在毁灭你与你创造的文明，也没什么不可以吧？”阿蒙神在正式动手前，平举黄金法杖，做了正式的宣战声明。祂的形象在老者与孩童间循环切换，每一个吐露的词都带有咒术意义，话音落下一层层封闭结界在树内展开，阻断内外联系。 鲁格照旧采取消极的不回应策略，免于被阿蒙神夺取权能，但无法干涉阿蒙神对树内环境的掌控。属于只能顾及一项，无暇兼顾每一项得失。 “你不回应，那就是可以了？” 阿蒙神定格在青年的模样，而后整个脑袋上燃起炽热的火球，动用毗湿奴的力量，都是在太阳领域掌握有一定神权的主神，相近的存在同时出现，神秘概念无疑会大幅下降。之前在幻梦中阿蒙神已经领教鲁格在太阳能力上的造诣，现实中全部能力不受影响的阿蒙神自然不会给对方任何发挥空间。 鲁格被迫以相近的方式点燃自身，让自己如同太阳，在树中发散光与热。相近的神权彼此降低对方神秘，但如果不使用只会方便了对手。鲁格此刻极为被动，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只能看着阿蒙神出招，被动迎击。 而阿蒙神等的就是鲁格用这招，为了在最快时间内解决对方，祂想来只能冒险一些，双方同时唤起太阳的权柄，而后融合在一起。 鲁格看到青年样貌的阿蒙神露出了渗人的笑容，紧跟着自己与对方之间出现了复数的阿蒙神，祂来不及闪躲，就见孩童样貌的阿蒙神已经撞在了自己身上。那只是一个分身，顷刻被鲁格的光热融化。 下一刻所有可见与不可见的阿蒙神脱离灰袍，一股脑都撞在了鲁格身上，主动被融化……直至老年样貌的阿蒙神伸手与被撞失衡的鲁格握手。 “我是你，你也是我。同意吗？” 面对这种目的明确的诘问，鲁格维持住意识，否定对方的谬论。 “不同意吗？那就方便了。我与你只会留下一个，照耀世间的太阳一个就够了。” 没有给鲁格任何回旋余地，回答、拒绝、不回应都是错误选项，阿蒙神指了下还在融化进鲁格身躯的不同分身。 “你放弃了与我共存的机会，太可惜了。你刚才要是同意了，如果意志力胜过我数倍，我会被你抹杀，我的一切就都归你了。” 炽热的两团火球暂时并在一起，带有黑暗与虚无性质的魔力顷刻间覆盖了另一方。 第九十八章 阿蒙神的由源 “那是什么人，你们在搞什么？怎么把个疯疯癫癫的人放进来？” “那位是原本是在阿蒙神神庙工作的司祭，自从改建为阿吞神神庙后，他可能因为丢了工作，精神上承受不住疯了。但他以前好歹也是一位祭司，我们……” “他是阿蒙神的祭司，荣耀是过去式了。现在大家都沐浴在伟大的阿吞神光辉下，何必尊重这种活在过去的疯子。这里可是法老的行宫，闲杂人等不可接近！” … “诅咒？阿蒙神的诅咒？他们当年把九柱神的神像一座座砸碎时，可有想过今天的光景。伟大的法老好歹在小地方承诺保留阿蒙神的神庙，现今可还有拉神的神庙，哦对，拉蒙-拉一体，简直是不要脸！拿别人的东西说成自己的。” “队长，那人还在外面骂骂咧咧，赶不走。” “你们把他拉远了教训教训。他自己一不小心就断了腿掉水沟里了，总之你们自己把握尺度。以前好歹是一位祭司，哈哈哈……” “等等，王子殿下来了。” “没事，这位图坦王子脑子也不太正常，就让他跟外面的疯子一块发疯去吧，我们别过去。” …… “父亲，阿蒙神是存在的，现在大家改换信仰供奉阿吞神是叛逆行为！会不断遭到天谴。” “混账东西！你懂什么？什么阿蒙阿吞，你脑子又抽风了！信仰什么神都只是个由头。现在全国改信阿吞神，本王才方便把那些旧派系全赶出去。把那些在阿蒙神神庙祭司手里的土地拿回来，分给百姓。地里长出来的农作物才是一个国家的血和肉，信仰什么神根本不重要！为此我们改变名字，在身上刻下阿吞的名字，都是值得的。或许过了几百年，我们的子孙又会造出阿哄，阿姆之类的新神，替换掉现在的阿吞神信仰。懂了吗，蠢货！” “阿蒙大人祂……” “滚远点，想明白了再来见我。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有那么多根系深厚的贵族觊觎着我们，本王还没计划好今年收获期的税收该怎么落实。你以为麦饼是从罐子里长出来的吗？不是？我们派人挥舞刀子威吓，就能征收到一仓仓粮食？哼，你的脑子只是从3岁增长到6岁吗？有进步但离成为我的继位者还差得远呢！蠢货，简直蠢得无可救药，本王该上哪里给你请老师，治一治你脑子萎缩的毛病！滚，滚远点，看到你就心烦！” “父亲大人，弥漫在地上的疫病还不够说明问题吗？据说前不久有一个威胁我们的敌酋也在疫病中病亡，解了前线战争之危。那一定是阿蒙神的愤怒，祂会无差别收割所有不信……” “你这蠢货连政务都没入门，了解对外战争？你懂？你懂什么！快点滚，什么都不懂，只会听那些装神弄鬼的弄臣瞎说。” 总有人觉得自己触及一把真理的钥匙，就能与千百年盘根错节的家族争斗，以时代主角一般的智慧王冠打破迷信。从未想过自己生下的儿子一个个都有先天缺陷与自己婚姻是否有关，自己的姐妹就是自己的妻子，王室的纯洁无可染指，无可质疑，却没听到潜伏起来的贵族们在讥笑着法老的“纯正”。 有个坏消息，法老的孩子里有一个只歪了条腿脑袋没凹进去。但也有个好消息，付出极大的代价和三年时间，那位王子已经成了十分虔诚的阿蒙神信徒。相信不久之后阿蒙神将持续降下灾难，毁灭其父倒行逆施的改变信仰行径。 所谓底蕴，大概就是被一位法老连续揍了几拳后，还能站起来无所谓地看着法老继续挥拳。 “你有本事就把我们都杀了！而后你自己去收税，自己去守城，自己去开采，自己去耕作。病了自己医，饿了自己煮。你是一位伟大的法老，肯定都能一件件都完美办到吧？可惜你不会生孩子，需要与自己的姐妹生下神种。你理想中国度，老臣现在明了了，就是只有你们一家人的国度。” 倒下一个老祭司，却有数个年轻力壮的子代站出来继续看着法老如何挥拳。一把锋利的刀砍杀数人后就不那么锋利了，这是法老每天都要面临的问题，还有一个比一个蠢的儿子，和自己开始乏力的身体。 某一天，法老死在了寝室内，即便有宝石盾与黄金甲护身，他还是倒在了自己儿子与复仇者们脚边。 他唯一抱有一点期待的儿子不止带着敌人闯进来，还带着一个模糊难辨的灰袍怪人。 “恭喜，您亲手除掉了亵渎伟大阿蒙神的罪人。现在请您来引领我们重归阿蒙神的护佑吧。” 手握匕首的王子不解，阿蒙神明明在自己身边，为何所有人都看不到，但他还是对外宣告了父亲病故，自己继任的结果。 阿吞神信仰中止，一切恢复如初，阿蒙神的祭司们陆续回归，无人不歌颂新法老的伟大，赞颂法老的尊名——“图坦卡蒙”。 一切都十分顺利，除了他身边一直存在着一位别人看不见的灰袍神秘人。对方自称阿蒙神，但失去了大多数神力，响应他的召唤而来。那人在早上是孩童，在中午是青年，到了晚上是老者，月亮盈满时，甚至可以是女性。 随着阿蒙神信仰恢复，那人也慢慢开始恢复神力，但总是奇奇怪怪的神力。可以变成擎天巨人，可以缩小成麦粒，可以飞到云上，也可以潜入海中，可以是一个，也可以是十个，一百个……看似什么都能做到，却又什么都做不到，因为仅限于图坦卡蒙视角里，存在这位无所不能的神。 其他人都看不到。 如此这般，图坦卡蒙渐渐长成大人，他身边的阿蒙神也变得更“神通广大”，但依旧只限他自己能看到。因为图坦卡蒙说自己觉得老者形象的阿蒙神看着睿智，对方依靠神力，不受时间限制多以老者形象陪伴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解决治理国家中遇到的困难。 “塞问特，鸥特？” “是servent alterego。我现在开始恢复了时间方面的神力了，能够知晓未来与过去的知识。你召唤我的术式，在未来被称为英灵召唤，原本只能召唤某个王或某个将军。但你当时没有准备媒介，机缘巧合下，我就降临了。 “刚才我说的词，也是未来其他地区的词语。很遗憾，那时候我们这边的语言不太流行了，没有可以直接用的词。” “您一直用无上的智慧教导我，解答我的困惑。现在我还能为您做些什么？” 图坦卡蒙觉得自己跟自己父亲一样是一位成熟的法老了，经过他8年治理，埃及境内一切都向好发展。 “没有，相反，你想要什么。我会尽力帮助你。” 看似美好的时光总归有限度，尤其是8年过去，以公元前14世纪的医疗，并没有谁比谁高贵一说。图坦卡蒙当初即位时的功臣阵容难免有半数更换，少不了一批人指责另一批人不虔诚，瞒报账目，与敌酋勾结……总之要找理由有数不尽的理由，图坦卡蒙都听烦了，都是阿蒙神护佑的子民，为何还有这么多争端。 他以为这样的时光会延续，有他这位成年的法老管控一切都会更好。可在他一次乘坐战车的训练中，他因为先天的腿部残疾，从上面摔了下来。 当他再次醒来了，脑袋嗡嗡胀痛，听到自己的妻子在和宰相商量什么，好像是自己无子嗣的问题。 宰相是当初与自己一同领略阿蒙神神迹的同伴，出身自古老的祭司家族，两者可谓亲如手足，无话不说。但那天对方的语气令他感到陌生，自己都张嘴叫唤了很长时间，宰相才走过来搭理自己。 “陛下，你摔下来伤到了头……”他的妻子在一旁凝噎哭泣。 “医生都说你没救了。”宰相说得更直接些。 “阿蒙神，祂会来救治我。不用担心，祂是全能的。”图坦卡蒙在弥留之际反而自信满满，直至他叫唤了许久，等身边的人觉得害怕离开了，他才见到灰袍飘荡在床边。 “我从战车上摔了下来，把脑袋摔伤了，你看什么办法能医治。” “这我做不到，我没有医疗方面的神力。但我可以看穿阴谋，你身上目前就笼罩着一层阴谋的面纱。有人对你乘坐的战车做了手脚，你的侍卫和战车看护里也有不少人被收买了。” “停，我现在不想知晓这些。先把我治好吧。” “做不到的。你能治好自己，我就能治好你。我是你召唤的阿蒙神，并不是真正的阿蒙神。”阿蒙神难得摘下了灰袍兜帽，模糊的脸孔变得与图坦卡蒙近似。“原本我可以教你医药方面的知识，但现在来不及了。master，抱歉了。” “……那么是谁想要害我？”图坦卡蒙开始接受现实，体会到了自己父亲咽气前奇怪眼神的意味。 “你的妻子希望在生下你的孩子后弄死你，你的宰相希望与你的妻子生下孩子后弄死你。你的三位将军中，有两位希望你去死，但还在谋划中。这次谋害你的是你父亲当年培养的阿吞神信徒，他们自8年前你即位起就开始谋划了。8年时间，他们真的是尽心竭力在寻找机会。” 不等听完阿蒙神的阴谋解明，图坦卡蒙就咽气了。 第九十九章 人与神 公元前1324年，古埃及第十八王朝法老图坦卡蒙逝世，他的陵墓在帝王谷匆忙建造。 死亡在很多时候意味着结束，但他恰好处于例外行列。他召唤的alterego职介从者阿蒙神在尸体加工前，唤醒了他的灵魂。 “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加工成木乃伊，是很奇怪的经历吧？” “之后会怎样？” “哪方面的‘之后’？你没有留下子嗣，王位不管怎样转到谁手上，都跟你没关系了？” “啊，是这样吗？没关系了？这就是死亡吗？哈——没关系了？” “没错，你在乎的，你不在乎的，都跟你没关系了。因为‘你’结束了。” 阿蒙神如以前那般仅限御主图坦卡蒙可见，虽说后者现在也变成常人看不见的灵魂了。 “所以，我错了？不该杀害父亲？不该……” “你不杀他，一样会有人去杀他。因为是你动手，全程死的人少，换成别人尸体将堆满王宫回廊。而且在你治下的8年时间里，埃及境内算是过得太平，也没大规模的战争。这方面你倒是没有遗憾的必要，你守护了很多人。” 阿蒙神在最后阶段履行自己作为从者的义务，祂这位特殊从者是否是真正的阿蒙神也要打个问号，如定义权仅限于图坦卡蒙，祂可以称为图坦卡蒙理解的阿蒙神。 “守护了很多人？” “在人生的最后，给自己一个合适的总结，而后去冥界迎接永恒的黑暗，人人皆知流程。如果你感到害怕，我可以一路陪你过冥河。等你看到一杆秤度量你的罪行时，你要把自己的功绩说出来。” “等等，这不对啊！我是法老！我是法老！为了当上法老，为了恢复你的信仰，我杀死了我的父亲！现在……我其实只是个傀儡对吧？所有人整天跟我说好听的，可最后死得稀里糊涂，等死了才知道平日里接触的所有人都想害我！我的妻子，我的宰相，我的将军，我的侍卫……所有人，还有你！我都诚心相待，不吝啬所有，为什么是现在的结果！！” “冷静点，你的灵体在劣化……” 图坦卡蒙突然失控般大吼大叫，以生前从未有过的怨恨神情瞪着唯一能对话的阿蒙神，他俨然怨灵化了。短短几秒时间陷入濒临失控的境地。 “冷静？你能冷静吗？我的妻子现在是在跟宰相造小孩，还是跟哪个近臣鬼混？她肯定恨自己不早点顺从宰相的意见吧？” 阿蒙神以咒术勉强止住御主的异常状态，但祂没有进一步逆转，对应所需魔力消耗太高了。 “不，你不懂。他们将在未来数年内为了对抗你的阿伊老师，守护你们家族的王位战斗到最后一刻。他们中多数人会因此流血死去，比如你的宰相将会死于毒杀。而你的阿伊老师将除掉所有障碍后加冕为新法老，迎娶你的妻子，也是他的孙女。” “哈？这是什么离谱剧本？是亚述王国的胡编戏剧吗？阿伊老师不是从我成为法老后，不管政事了？他……” “因为你死了，他看到了机会。如果你留下男孩，他一定会扶持他的曾孙上位，但很可惜，你没有留下子嗣。他对你的憎恨与失望，转化为了夺位的野心。至于你的宰相大哥，同样也是因为你的突然死亡，导致他愧疚之下加固了对你的忠诚，愿意将余下人生全用在守护你们家族的王位。阴谋家与忠诚并非没有关联，恰恰相反，因为人心就是如此无常。” “还有现在，你看。” 阿蒙神特意调用时间权能，快进到了图坦卡蒙遗体初步加工完毕后的画面。 “那是，我的奶奶？她不是被关在帝王谷里？” “因为你死得突然，你的宰相觉得局面不稳，特意放出了她。她会在余下的生命中代行法老之权。对了，她这次来，是为了给你筹备随葬品，你死得突然，原本没什么好东西随葬。她的财宝，她的珍藏，她的奴隶，她的神器，她原本为自己准备的黄金棺椁，会全部埋入你的墓穴，守护你灵魂的安宁直到久远之后。” 画面中膝行的老妇人，不顾侍女的劝阻，爬到石台旁，试图触摸已经包裹起来的图坦卡蒙尸体。老妇人痛哭流涕，全无图坦卡蒙年幼记忆中恶毒女巫的形象。 “我的父亲为了王位，打断了她两条腿。我对她也没有什么善待，为什么会这样？她应该恨我们，恨我的父亲，恨我们杀了她的孩子，夺走了她的王位。我父亲关了她十多年，我又关了她8年，打算把她在帝王谷关押到死。她怎么会……” 图坦卡蒙的灵体止住了劣化迹象，恶灵的黑纹也淡去了不少。 “这是死与生的不同。她要是在你活着的时候出来，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死你，再把你和你父亲的尸骨一同磨成粉末，充当她下咒的道具。但如今你死了，她拖着衰老的躯体出来，看到自己美貌不在和重归的王位与权力，反而让她不知所措了。你们人类就是这般奇怪，我也一直搞不懂。每一次对答案，都让我意外你们的逻辑。我只能归结为生死对你们人类影响极其特殊。” “爱与恨，阴谋与忠诚，真实或虚假，生或死，人类穷其一生都破解不了其中奥秘。我们神明也一样，以无上的神力强行破解了，但实际验算中，总是因为个体差异出现偏差。” 阿蒙神没有明确的情感，也正因祂的这项特性，祂可以毫无负担地将答案告知自己的御主，并且保证答案绝对正确。 图坦卡蒙沉默看着画面播放，直至阿蒙神觉得没必要了，结束了老妇人扶着木乃伊半成品痛哭的戏码。他又见到了自己不会动弹的遗体，死亡如阿蒙神所言，体验独特，超乎想象。 没有好人或坏人之分，就像他不觉得自己无罪，可以在阿努比斯的灵魂称量下以所谓功绩抵罪。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死亡真是太棒了。我理解了，都是我的错，害得大家活得这么辛苦。又爱我又恨我，忠诚于我，忠诚到了盼着我这个废物早点去死。或许也不是完全是个废物，我用我的死亡唤起了阿伊老师的野心。早已养老的大学者突然站起来横扫权力场，并成功篡位当了法老，这是什么老年激励故事？太精彩了，我这种人死得太值了！” 本平稳的灵体一瞬间彻底恶灵化，一旁的阿蒙神甚至来不及阻止。到这一刻阿蒙神迫于无奈，暂停了图坦卡蒙恶灵的时间。 祂从被召唤出来后，就只有一个愿望，让真心向自己献上信仰的这个男孩创造一个幸福的人生。可惜，神力受限的祂，实际上什么都做不到，祂因图坦卡蒙特殊的“空想成真”能力才实现降格降临为他人格职介从者，所有神力都局限于御主可承受的代价上限。 祂可以呼风唤雨，一挥手杀死几千人，但祂的御主做不到，因此一旦影响现实，祂的御主会当场因召唤神灵的亵渎行为毙命。 召唤出神明已经大奇迹范畴了，召唤出一位主神更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对应的代价连许多神明们都支付不起。 “结束了，很抱歉，master。我救不了你。” 阿蒙神像是忏悔，垂下视线沉默许久，直至祂无法维持时间暂停。祂今天为了御主多次运用时间相关的权柄，对祂自己的负担也很大。不过正好靠这种方式让自己神核过载，自我摧毁现在的虚无化身，结束自己这次失败的降临。 阿蒙神想要吟唱祷词，为自己御主的灵魂踏上冥河做最后送别，以自己剩余的魔力为代价，调度自然中的魔力，应该能逆转恶灵化的亡魂。 阿蒙神如此做了，而后发觉自己又算错了人心。 祂的御主压根不想死，甚至因为祂的开导，极度不想死。两者触碰瞬间，时间流淌，恶灵化的图坦卡蒙膨胀着吞下了消耗过度的阿蒙神。 主神不会被区区一个恶灵侵犯神威，而消耗严重的从者可能会有例外。 “孩子，你疯了吗？你知道在做什么？人死了是无法复活的，你不管有什么感悟，有什么留恋，都要去往冥界！” 阿蒙神依靠自己神核强行止住恶灵的同化，但僵持中不占有优势。 “你答应过我，帮助我克服一切困难。现在死亡要带走我，你却一直给我灌输接受命运的谎言。连你也在欺骗我，背叛我！阿蒙！我以御主身份命令你。帮助我重生！我要杀了他们，杀了所有人，什么爱我的恨我的，都杀了，只有杀得干干净净才能让我安宁下来！” “不，孩子，冷静。你已经死了，已经结束了。” “结束？我是法老，我是御主，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再次命令你，阿蒙，让我复活过来！我要杀了所有人！！！” “停下，停下！你不能……”阿蒙神用尽神核中最后的力量试图安抚狂躁的恶灵，但祂做不到，因为图坦卡蒙不存在任何自我安抚的可能性了。空想的神，终究是有限的空想。 “我能，我能做到。我第三次命令你，阿蒙，复活我！我是你的御主，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 图坦卡蒙带有强大诅咒的威吓声在现实中转化为了狂躁的大风，在他停尸的院落中呼啸，周围的卫兵们不理解，纷纷惊慌地看向了法老的遗体。 这一刻他们看到了本死去的法老在大风中站了起来，睁开幽森的眼瞳瞪着他们。 “来吧，呼唤本王的尊名。” “图坦卡蒙陛下，请您安息。”卫兵们诚恳地伏地请求。 “错了。本王是阿蒙！图坦卡蒙是我唯一的信徒，你们瞧，他即将复活。” “图坦卡蒙”指着空荡荡的石台，但在他视角中，那里还躺着一具青年的尸体。本质上是空想的神明，能做到的依旧有限。 呼吸之间，整个王宫内半数人被吸干了生命力，另外半数濒临死亡。但这点魔力不足以达成“复活”，复活他空想中存在的御主尸体。 “我所需要的力量都不在我身上，我明明是唯一的主神，阿蒙。它们都属于我才对。我得去把它们都拿回来。” “图坦卡蒙”自言自语着，突然像是想到了方法，他吟唱起了人类无法理解的咒语。他唤起了时光倒流，他要前往属于神明的时代，实现空想的具现。 阿蒙神并非因为后世宗教改革，被杜撰为全能的唯一神，祂是靠自己的力量，真正在众神退入世界里侧前，整合了所有神权，是真正的至高神。 “图坦卡蒙”的空想此刻影响着自身，他在时光倒转中逐渐披上灰袍，变为了只在自己空想中见过的神明从者形象。 祂就是阿蒙。 第一百章 淘汰出局 “你不是、” 鲁格为所见影像震惊，彼此融合之际，祂见到了阿蒙神的由来，自己的神性防护被轻易突破，但对方也付出对应的代价。以不设防换取突破对方防御，阿蒙神极其激进的策略，不可控地暴露了隐患。 但这些阿蒙神根本不在乎，祂只要最快速度夺下凯尔特主神鲁格的神权。 两颗带有太阳性质的神核彼此吸引，无法避免地接近、相融、激化……鲁格所居的智慧树瞬间温度飙升至数千摄氏度，所幸这颗树常年被鲁格改造，算是祂的一部分，能够经受这种超高温环境。 “你的一切现在起归我了！”反复变化年龄，容貌飘忽不定的阿蒙神脸孔溶解，并从原位置重新生长出一颗类似鲁格相貌的头。 在这没有退路的时刻，鲁格仍试图挣扎着扯开对方，但两颗“太阳”的融合已经无法中止。每一步现在都在阿蒙神的计算中，鲁格没想到对方会采用如此激进的战术。祂的神器，祂的魔术，祂的一切准备，在这一刻都派不上用场。 外在因素抛弃后，比拼硬实力，结果显而易见，祂怎么挣扎都处于下风。祂没意识到，还有同归于尽的一条路可选，或者祂想到了也回错失时机。 诸多神权从鲁格身上脱离，转移到抵进在前的阿蒙神，鲁格发出最后的怒吼，企图掏出自己的神器，以“轰击五星”击退对方。 可这是做不到的，已经见识过鲁格神器的阿蒙神不会这种机会，祂甚至就是见识了鲁格的神器，确定了要在现实中采取最激进的策略。 焦灼之际，鲁格的智慧树开始裂解，祂在劣势中被动选择吸取周围能用的力量，填补自己不断流失的部分。本质上只能给自己多续命一点时间，做不到从阿蒙神身边挣脱。 “更多的、更多的！我还要更多！你不用挣扎了，你有什么执念可以现在告诉我。我抢走了你的一切，说不定哪天心情好，会帮你去实现。” 阿蒙神的脸孔一半偏向鲁格的样貌，一半偏向模糊的青年样貌，无序交织中，阿蒙神的神核不断增强，变得更为耀眼，而另一边鲁格的神核即便疯狂吸取周围一切，光芒却快速暗淡下来。 没有幻梦中花里胡哨的神力斗法，也见不到鲁格神器射出轰击五星的毁灭之光，单纯是一颗吸取另一颗，简单的“胜者通吃”。 鲁格愈发虚弱，祂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哪怕现在把身体切分成数块，祂的神核逃不走，牢牢与阿蒙神的神核吸引在一起。 不愿意，却又无可奈何。无力感笼罩在鲁格身躯间，止住了祂无用的挣扎。复盘整个交手过程，鲁格在这一刻得出了胜率相对会高一些的选项——从一开始就别整花里胡哨的幻梦战术，带着神器抓到阿蒙神就投掷出去，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之后吸干周围自然中所有魔力，继续投掷，绝对能弄死单独前来的阿蒙神。 祂想要完美的胜利，想要不付出代价地击溃阿蒙神，从而在希腊、北欧、印度三位主神出事的当下，确立自己第一位置。这种想法导致了祂现在的局面，后悔也来不及了。 幻梦之中，祂及时撤出已经算是“重来一次”，现实中，不会给祂“重来第二次”的可能。 “可恶啊！怎么会这样！” 在力量彻底被吸光前，鲁格挥舞着燃烧的双手，正面给同样移动不能的阿蒙神两拳。阿蒙神对此反而笑着接受，脸皮被拳头挤压成团脱落，祂晃晃脑袋就长出了新的，像是邀请对方继续。 鲁格挥出第三拳，却被阿蒙神背后长出来的双臂以同样的方式接下。鲁格的肉搏技巧阿蒙神也学会了大概，祂不喜欢这种野蛮的方式，但对方的弥留之际非要比拼拳头，也不是不能打一场。 鲁格颇为震惊，而阿蒙神身上长出的数十只手臂，各送上一拳，打得对方躯体四分五裂，脑袋更是被连续击中后，脱离颈部掉在了树外。 猛烈的爆炸声随后在掉落位置传来，之前焕发出太阳光热的头颅，炸得整棵开裂的智慧树不断晃动，裂解过程加速了。 败者是鲁格，胜者是阿蒙神。这一点已经无可改变，可同样也有限定条件，仅限于鲁格与阿蒙神之间较量的话…… 没有回头，但阿蒙神感觉到了，那个令祂讨厌的人偶贤者现在在祂身后。 烈火熊熊燃烧，将提前附加隔热结界的达·芬奇瞬间烧为灰烬，宣告此地依旧是两位主神的战场，人类没有介入的资格。 下一刻一条虚假的神犬踏着太阳的影子，从原先不存在的死角急速接近，它作出了奔袭食日的举动，并迅速燃烧起来消失。 借用他者“天狗食日”宝具，达·芬奇从神犬之下的阴影缝隙间重构，她以前都是把完整的新人偶派出来充当本体，这次现场拼装风险很大，但她短时间内也想不到好办法。 零碎的人偶部件靠近过程中快速拼装出达芬奇人偶的大致样貌，这次没有华丽的衣装和璀璨的魔术珠宝装点，非人的诡异感暴露无遗。那一双猩红的疯狂眼瞳中倒映出了笑不出来的阿蒙神。 两位主神之间的胜负，与她无关，鲁格跟阿蒙神一同消失，反而是她乐于看到的结果。 伸出佩戴万能手套的左臂，上面隐约可见咒语浮现，达·芬奇不顾自己的灵核压力，连续使用涉及神明的他者宝具。 “这种时候大方借用一下吧。”达·芬奇的左臂上，一把缠绕树藤的弯折剑刃显现，得益于千子村正的存在，她临阵磨枪的召唤行为有了第三方担保，显现的槲寄生之剑稍微像样了些，但跟真品依旧差远了。 见到北欧传说中击杀了巴德尔的槲寄生之剑，阿蒙神表情骤变，可祂现在身体无法挪动，即便伸出多根手臂阻挡，一样被那把弑神剑全部切开。 达·芬奇瞄准的是阿蒙神的神核，此刻神核所在准确无误，不管阿蒙神多么精通混淆魔术，都无法篡改暴露在外与鲁格神核融合中的自己那份。 “停下！你与我的战斗在之后，如此约定吧。” 以毗湿奴的神力，阿蒙神在手臂之后立下一道谏言之契。印度神奇奇怪怪的发誓立g能力，应急使用还是可以的。 达·芬奇的人偶在砍中阻碍后，立刻自我瓦解，人偶之中嵌套的新人偶抓住槲寄生之剑，继续往前砍上去。 对象转变，临时的契就无用了。 剑身劈砍在阿蒙神的神核上，只一次接触，阿蒙神的灰袍黯淡下来，里面太阳般绽放光芒的神躯同样出现裂缝。 阿蒙神体会到了刚才鲁格的感受，恨不得当场把自己分割成几十份，趁乱离眼前的疯子远一些。但祂能跑，融合中的神核跑不了，对方也压根不理睬阿蒙神的躯体，只盯着神核打。 “停下！快停下，不是现在，之后你想什么时候跟我打都可以啊。” 阿蒙神发出带有神性的威吓，但精神层面的冲击，对疯狂的达·芬奇几乎没效果。停滞一瞬，半成品人偶挥动槲寄生之剑，砍出第二下。 绑铛两声巨响，阿蒙神的神核上出现了碎裂迹象，而虚假的槲寄生之剑当场折断。在硬实力上，阿蒙神吸收了诸多神明的力量，尤其吸收毗湿奴之后，已经超越了正常范畴。祂的神核硬扛住虚假的弑神剑。 对神特攻有效，但数值上不够，caster达·芬奇alter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此。她可以动用自己的万能宝具解析并模拟世间存在的他者宝具，可假的就是假的，从者级别的战斗她可以取巧制胜，踏入主神级的战斗，再怎么取巧针对，也只是踏上了门槛，硬实力的较量，可以理解为纯粹的数值对比。 在人偶被阿蒙神击碎前，达·芬奇操控着用断剑砍出第三下。那把已经折断的槲寄生之剑，触及神核当即碎裂成魔力光点消散，人偶也在阿蒙神连续挥拳中达成碎片。 神核上裂缝扩大，达到了半碎的危险程度。理论上达·芬奇再来一次刚才强度的连续劈砍，高概率能击碎阿蒙神的神核。 但时机只有一次，阿蒙神完成了融合。祂恢复移动能力后，立刻张开大嘴，将超高温的神核吞下，任凭自己的躯体在烈火中燃烧。 等达·芬奇换了一具新身体，回到智慧树下，“太阳”已然失踪，倒塌碎裂的智慧树间，只能看到一具失去头颅与神核的大神尸体飘荡着，痛诉自己的失败与不甘。 周围温度快速下降，雾气随着两位主神的离开或逝去，渐渐淡去。这场主神之间的战斗算是结束了，只是结果达·芬奇不满意。阿蒙神带着受伤的神核逃跑了。 追肯定是追不上了，眼下鲁格的神骸也是个隐患。 达·芬奇漂浮起来，依靠隔热结界靠近了那具无头尸体，她观察片刻看出神骸正常消亡，没有发生埃及或印度地区的异常变化，想来是阿蒙神无暇滞留操控。 “真不像样啊，大神鲁格。”达·芬奇疯狂未消退，各自心里都巴不得对方去死，但礼仪性质的哀悼也是必要的。 达·芬奇放平鲁格惨不忍睹的神骸，伸手一握，远程拾来树外炸得只剩下半截头骨的头部，放在了神骸旁。里面仅剩一只眼睛还动弹了一下，像是在诅咒阿蒙神不得好死。 神明的死前诅咒，应该会有一点效果。 “安息吧。”达·芬奇闭目行礼，放任鲁格的消散。她也得离开了，凯尔特异闻带覆灭不可避免，她才懒得跟这里的海兽住民们解释。 “嗯？”准备开门逃离之际，达·芬奇留意到鲁格剩下的那颗眼球通过转动向她传递信息。一幅幅图坦卡蒙和阿蒙神相关的影像传递到了达·芬奇意识中。 “什么？原来如此……难怪第十八王朝的法老图坦卡蒙会存在于埃及异闻带中。” 第一百零一章 拉人下水 以掩埋整个特洛伊城为代价，希腊异闻暂时止住了第六兽的侵入，它们的主神阿波罗也迟迟不出现，局面还处于可控范围。 勉强可控。铃木友纪视角得到的情报，大致如此。 他现在呆在奥林匹斯山下的海港庭院，与两位从者一同安排备战休息。这里是前一次埃及异闻侵入的战场，现在还能看到靠近海岸的方向有多座未清理干净的倒塌金字塔。 “迦勒底的御主，还有支援的两位从者。让你们久等了，根据阿伽门农反馈的情报，留守在特洛伊的部队，到现在都没有黑泥继续喷涌。但有个坏消息，我们找到了阿波罗大人，祂现在空降北美洲的纽约，一小时内就将整个城市毁灭了。” 大力神海格力斯用电子投屏的方式，将自己的新机体形象缩小展示在庭院的休息区。希腊异闻富含未来科技感，甚至把绿叶植物也替换成了机械造物，但整体观感不差。铃木友纪不会闲着评论这些。 对方介绍完，将从纽约会被彻底摧毁前的影像传递来了一些，每个人面前弹开光屏，并有配有英文指示。 铃木友纪点开影像，都是强光下爆炸的画面，零星几张照片拍到了阿波罗特殊的菱形底座。 还不等铃木友纪看完海格力斯发来的纽约状况，大地开始激烈震颤，晃得铃木友纪从座椅上摔下去。 “怎么回事？” 铃木友纪爬起来见海格力斯机体的缩小投屏变成了地球模型，旋转着在英国地区亮起一个晃动的光点。 一连串铃木友纪看不懂的古希腊文字搭配着出现，像是从不同角度在分析成因。 一旁的莫德雷德与千子村正也瞪大了眼睛，他们两位想到了一种最糟糕的状况。前一刻他们以为敌人佯攻希腊，把阿波罗投送北美洲，是一套声东击西的战术。 一座被希腊异闻机械生物抢走的城市毁灭了也就毁灭了，没什么心疼必要。决定文明存亡的大战中，一城一地瞬间毁灭很正常。 “凯尔特异闻带出事了？”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点明她的猜疑，她伸手指向光点时，大地再次晃动，连带着投屏的地球模型光点变为了爆炸特效。铃木友纪有了准备，牢牢按着桌子没有再次摔倒。 海格力斯的声音传来，“按总服务器分析。凯尔特异闻带正在崩塌，虽不是你们看到的大爆炸的效果，但也差不多了。观测到境内迷雾散去，支撑的巨树完全崩解，主神鲁格在半小时陨落了。 “凯尔特异闻周围海水正在上涌，四分之一的地上面积已经陷入了大海中。那里的陆地都处在鲁格的保护下，维持海平面以上。随着祂陨落，海水报复性回归，将摧毁整个异闻带的残留。” 听完海格力斯的介绍，铃木友纪立刻想到了可供怀疑的元凶——埃及异闻的主神阿蒙神。 “按观测数据，总服务器判定杀害鲁格的是埃及阿蒙神。如此一来继印度异闻后，凯尔特异闻也覆灭了。” 海格力斯难得偏向人类情绪地感慨了一番，虽说配合它的电子合成音听不出情感变化。它们的希腊异闻与北欧异闻也因为两位主神沦陷，处于随时覆灭的边缘。 事到如今，必须向唯一未介入的中南美洲异闻求援。 就在此时，一段外界通讯请求传入，海格力斯辨识后，接通了对方来电。弹出的影像中，言峰神父上半身赤裸，全身烧伤躺在什么地方，他喘了一会儿才艰难开口，往日独特的沉稳语调也变样了。 “你们也守住了？想必你们也知晓了刚刚发生的意外，鲁格战死，凯尔特异闻覆灭了。我这边单人拦截大发神威的阿波罗几乎把魔力耗尽了。希腊的朋友，你们看看，那个收拢的大方块是你们主神的休眠形态吗？” 言峰神父说着挪转机械生物零件，让零件的镜头转到一片焦土上静静悬浮的不明金属方块。 “可能吧。我也没见过阿波罗大人的休眠形态，总服务器分析偏向你的猜测。祂正在自我充能再启动，预计剩余2小时左右。” “你们主神的保密工作做得够完备。” 原无心介入的千子村正插了一句，他在达·芬奇使用槲寄生之剑时，就预判了凯尔特异闻出事，后续他在思考神父同事的策略可行性。直至言峰神父发来纽约前线的实时影像，他才关注几人的交谈。 下一步该怎么办？ 铃木友纪看着回想之前看到的地球立体模型，保守选择是先守卫北美洲，免得泛人类史剩余的人类被阿波罗屠戮干净。但这样的策略敌人也会想到，阿蒙神完全有可能趁着这个机会潜入中南美洲，袭击那里的主神。 况且北欧与希腊两大异闻现在疲于自保，无暇分兵。 主动权不在他们手中，阿蒙神与第六兽组成的特殊联盟完全超出了常理，主神级的神明面对两者也颇显无力，铃木友纪更是没有资格在这场战争中思考策略。 他选择哪个都会是错的，实际上却可能存在解法，但他连抱怨题目超纲的资格也没有，这场末日到来前抢椅子的疯狂游戏，参与者个个都是重量级。 言峰神父想继续通讯，临时从报废机械生物上拆下来的零件能耗很快，通讯中断他评估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果断远离了化为焦土的纽约地区。 铃木友纪这边，获得最新情报后，大力神海格力斯也沉默了很久，直到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建议铃木友纪回防，它才出声表示自己没有关机。 “事已至此，我们也不会强留你们帮助。各自的文明，各自守护吧。就是这样，我们主神的情报，我是绝不会给的。它被操控了也依旧是我们的神，之后会怎样全凭随机数抉择了。你们称其为命运？” 可以算是请客离开的意味，让完全机械化的希腊英雄说一段委婉的发言，证明它的语言学习能力也很高。 “你们是打算缩在这里不管不顾了？不去拯救你们的主神，也不去向兽复仇？”千子村正可不留情面，直接道破对方的策略——消极防守，静待毁灭。 “印度与凯尔特两个异闻文明已经覆灭。我们又有什么不接受的必要？非要说不同，那就是海兽还能游着离开逐渐下沉的家园。而我们逃走了机械身体却逃不走全员封存在总服务器内的灵魂，一旦山上的总服务器沦陷，我们全员都会真正死亡。” “那为什么不连带搬走？”铃木友纪随口问了一句，他现在更多心思放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办上。 “做不到的。保存灵魂需要特殊供能与稳定的环境，封存了数千年的我们，就如同树木扎根在这里了。没有逃跑的可能。你们可以走了，当然我们不会一下子就覆灭。兽与主神级战力不亲自到场，我们绝对能守住！” 海格力斯没有提到个例情况，绝大多数机械生物就构造而论只是个金属接收器，而数量极少的英雄级机体有条件改造追加单独灵魂保存空间。而海格力斯自己也不知道，它现在这具由阿瑞斯零部件改造而来的超级机体，内核中就封存着它的灵魂。 阿波罗为了防止阿瑞斯通过零部件复活，特意在最后组装阶段，从总服务器内调出了海格力斯的灵魂强化自我意识。 不过就算它知道也不会抛弃这里，只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履行它的使命与对阿波罗的忠诚信仰。真正的死亡，对于战士就是最佳的荣誉之冠。 “豪言壮语倒是说得漂亮。我们走吧。” 千子村正没有多余的评价，反倒是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像是触动了什么回忆，忍不住笑出了声。 “很难想象，现在说出这番话的居然是一具机械。在我降临时，也是你正在袭击我的御主啊，我们之间的战斗可没结束。” 海格力斯不明白白垩骑士是想现在打一架，还是如何，影像中头部的信号灯一闪一闪。 “我与北欧的那个屠龙叛徒约定要在解决兽的威胁后，分出胜负。你排在她之后如何？反正最后肯定是我赢。” 狂妄性格可能不存在于亚瑟王身上，或许也可能有，但莫德雷德改不了。平日靠圣枪时刻提醒她，保持王的风度，一旦不管圣枪提词，她放任随性后仍会暴露某些本性。 铃木友纪联系上达·芬奇，对方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一脸疲倦地皱着眉头，让铃木友纪听她安排。 “千子村正跟我去拦截阿波罗。你和你的从者去做另一件事。” “啊？我们去哪里？”铃木友纪不明白这时候还有什么比守卫北美洲更重要的，是隔壁的异闻？ “你跟pretender去我们抵达北美洲时的海港城市。还记得到港后就面临被冰雪冻住吗？那里也有一位特殊从者，现在我们得想办法多拉几个帮手。” 当时临走前，达·芬奇往对方的雪山冰冠砸了枚小型核弹威慑，现在由她去不太合适。达·芬奇相信以铃木友纪的外交能力可行……也许可行。 “另外你记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混蛋魔术师不只一个，他们说的话尽量别信。” 第一百零二章 丑陋的私心 由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推开门，铃木友纪见到了冰封的博物馆展厅。位于安克雷奇市中心的城市博物馆，两人大致走一圈，所有物件都被一层三厘米以上的冰冻住了，部分地方可见长条的冰壳，像是在彻底冻结前有东西在里面爬行。 他想起那次夺门而逃，身后就是瞬间冻结接触物的敌人，想来看不见的冷冻敌人也有形体。如今他不需要害怕了。 有莫德雷德在前面开路，安全感上升很多，铃木友纪自己拿着一颗达·芬奇制造的魔术道具——恒温球2.0版，适应了冰窟内的气温。 “她为何把门开在室内？一路砸开冻住的门很麻烦啊！” 莫德雷德拿穿戴铠甲的拳头挥一下的事情，但她不喜欢冷冰冰的恶劣环境，而且触及冰层时，她感到本能地抗拒，类似当年被侵岛巨龙盯上的糟糕感觉。并非人与人之间的生存死斗，而是更糟糕的物种毁灭概念。 前者还有投降选择，后者之后一方彻底消灭另一方。 “上次就是从这里离开的。算是存档点概念吗？” “你对达·芬奇完全没防备。这明显是她的恶趣味，故意给我添麻烦！”白垩骑士对着前方冰冻的玻璃门用力一拳，连带玻璃墙面也炸碎一地。铃木友纪躲在从者身后，没被锋利的碎片打中。 稀里哗啦连片响动过了两秒才停下来，前方一体的玻璃墙和移门带着冰层全碎了。 “真想往她那张整天笑嘻嘻的脸上打一拳。” 铃木友纪理解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如今脾气变差的原因，谁也不想被夺走自己多项能力，继续涉及主神和兽的超规格混战。换成正常的圣杯战争，以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的实力，肯定轻松搞定，但这属于一厢情愿的假设。正因为不正常，梅林才会找来她协助自己。 “注意别踩到尖角，我先出去看看外面，你慢几步出来。”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大踏步走出城市博物馆，警惕地观察周围。阴霾覆盖天空，冰雪掩埋城市，跟着走出去的铃木友纪见到了灾难中人类城市落寞景象。 愈发严重的冰雪灾难下，居民不得不放弃城市，逃到气候还能居住的地方。这里一周前或许还有不愿意撤离的居民，但他们那么转变了念头，要么就永远被冰封在了家中。 铃木友纪记忆中，这座城市之前虽天冷得异常，但大街上还有三三两两的路人走过，市中心的商铺也有半数营业，现在却成了一座冰封的死城。 走在冰雪掩盖的大街上，路面积雪最深处有半米深，按恒温球的温度测量，室温低于零下45度，以他普通的御寒服装，原本走出来风一吹就该冻僵了。 低温对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没什么影响，她的身体比一般从者更离谱，冰雪也无法在她的白垩尘甲上附着，低温刺激着她的心脏，更有活力地迸发力量，情绪上更为好战。 “你之前说过，造成这里反常冰灾的元凶在山上？”白垩骑士在街道上走了几步后，很快锁定了特殊魔力的方位。她刚才打碎门出来，看见一片雪白的冰封城市，心中触动颇深。加上之前遭遇阿蒙神和第六兽的吃瘪经历，更让她想随便抓个挨揍的敌人狠狠揍一顿，即便圣枪反复提醒这次任务目的也扭转不了。 “你打算过去怎么交涉？对方把周围的城市都冻成这样了，估计态度不会很好。” “现在是我们拜托别人，不可以直接动手。还是边靠近边了解情报吧。”铃木友纪心里没底，可达·芬奇指派他这个任务，应该有实现的可能性。 “如果能说得通就好了。达·芬奇没有给你明确的情报，想来是要考验你，顺带觉得这道题不难。”白垩骑士也是差不多的理解，两者在“勇往直前”方面还是很像的。 与此同时，圣山德纳里南坡，恶劣的暴风雪气候笼罩着本应可行的登山路线，隐约可见冰雪怪物游走其中，戒备一切企图靠近它们主人的敌人。 面对前方越来越密集的怪物数量，靠隐身魔术行走的魔术师阿法芙不得不暂时休整，顺带处理一路跟上来的麻烦。 “出来，别躲着了。我看见你了。”阿法芙躲在一块大岩石后，睁开带有敌意的魔眼，眼瞳中瞬间完成了侦测魔术术式。 “呵呵，普通的隐藏手段躲不开你的魔眼。真想把你的那双特殊眼睛挖下来，装在我的眼眶里……我自己的眼睛得保留。所以还是手臂上开两个洞，放置魔眼吧。” 从雪堆里慢慢走出来的女性在自己眼眶和手臂上比划了一下，两者在极寒的气温下都没穿保暖衣物，都不属于正常人类的范畴，区区极端气温更不在话下。 “利马莎·塞伦女士。你跟着我想做什么？” 都是苟活了超过正常人类寿命的混蛋，用的都是禁忌手段，没有谁比谁高贵一说，相反如照镜子般厌恶那个臭味相投的“同类”。 “我想做什么？阿法芙，你这个堕落的死徒悄悄跑到这里做什么？我可是总统的魔术顾问，一直如此。总统的魔术顾问体恤民情，亲自到发生严重冰灾地区调查，很合理吧？你呢，是什么卑劣的欲望促使你跑到这里来了？这里有古代墓穴？” “你把活人控制成听话的傀儡，整天在白宫里玩办家家的游戏，我没有意见也不想搭理你。但你离开了你的老窝，离我这么近不怕出意外吗？如果是没有健壮的成年男性吃了，我给你买一批人造人。保证每一个精壮过人，满足你的口味！” 相互之间的矛盾和摩擦已经持续了百年有余，彼此之间的丑恶嘴脸心知肚明。两人用词针锋相对，恨不得立刻弄死对方，但如果能轻易做到，有一方早在百年前安息了。 “跟你合作的那个少年，我从看照片上就很可口。你把他卖给我如何？我用萨拉丁生前用过的尿壶跟你换！你心心念念时刻想要复活的萨拉丁用过的尿壶，如何啊？” 在他人面前还需要克制，熟悉到时刻诅咒去死的仇敌就不用伪装了。都是靠秘术卑劣续命的丑陋活死人，身上散发着同类的恶臭，喷洒多少香水也掩盖不了。 “你要招惹他？随意，你觉得你行，你就去试试。需要我帮你预约吗？”阿法芙通过几分钟的交流，并未察觉到对方的其他预谋，周围也没第三者设伏。一对一的场合，她还是有信心轻松驱赶对方的。 “你在找什么？以为我带了几百个伏兵趁着现在偷偷把你包围起来？这种天气下，也就我们的身体能扛住了。空气中带有寒冷的魔力，会穿透物理上的隔绝，直接冻结生物体本身。说说看吧，你的目的是什么？说不定我们并不冲突。” 阿法芙的魔眼保持戒备，持续侦测着可能存在的隐形物，她才不信对方带有好意。彼此交恶这么多年了，各种阴谋诡计见得多了。 “我去找山上的那位自然系从者，拜托祂一件事情，只有祂能做到。” 阿法芙的回答堵截的女性并不意外，她也一样。 “看来你已经了解了这座山上隐藏着怎样的存在。wathcer职介的自然从者，祂是导致物种灭绝的灾难具象化，冻结星球的花朵，真正的自然神。祂代表盖亚的意志，唯有祂的允许，某些事情才能做到。比如英灵召唤。” 近乎幽灵状态的利玛莎特意提到了英灵召唤，她知晓这个时代不能正常召唤从者的原因——盖亚的死期提前了数个世纪，为了防止表层的人类种群自救，特意遮断了阿赖耶识的英灵座与这个时代的联系。但凡现在能召唤的从者，要么是很早以前留下的，要么就不是正常登记在英灵座上的个体。 “你知道的还真多。是有人告诉你吧？凭你的腐烂脑子做不到的。” “吸血鬼说别人脑子腐烂，仗着自己脑子烂空了，自暴自弃了？哼，你这次来就是想利用watcher（守望者）的职介特性，召唤出你心心念念的萨拉丁吧？” 见到阿法芙表情扭曲的尴尬模样，利玛莎觉得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宛如漫步星尘的伟大存在，观察着渺小之物的小动作，开口就戳穿他人的阴暗目的。虽然跟对方猜的一样，她很多情报从自己的从者女性“梅林”口中得知。 “你这个食人魔鬼为何不好好呆在墓穴里！真是恶心！”阿法芙忍不住动了手，她的魔眼中螺旋着滚动出列车轨道，一辆废弃列车呼啸向前，卷起积雪和土块跌入山谷中。 如此大的动静引起了周围巡逻的冰雪怪物注意，而灵体状态躲开高速列车撞击的利玛莎也反击了。 一道阴森大门开启于她身后，几十个幽魂恶鬼从中游窜出来，大部分扑向魔眼主人，少部分靠近周围的冰雪怪物。 阿法芙收回列车轨道，双瞳中改换术式，呈现出神圣符文，原本属于圣堂教会的秘术被她瞬间完成，圣洁之光原地显现，组成两面光墙，环绕着光墙，连续三道符文加固。直接冲过去的各种幽魂恶鬼全被两面光墙阻挡，前后挤压之下，大部分灰飞烟灭，只留下腐臭的黑烟。 第一百零三章 自然的报复 从安克雷奇前往圣山德纳里，大约需要开车行驶400公里的山路，但在当前恶劣环境下，车辆即便没被冰冻，也无法行驶在冰面上。 铃木友纪原本没想这件事情，实际要出发前行了不得不面对现实困境。他从接近半米的积雪路面走出城市都是问题，时间要是拖得太久，达·芬奇给他御寒的魔术道具也会失效。 这些问题对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不算问题，只是个麻烦，她一开始就抱怨过了。 “master，再往前有冰雪组成的活物巡逻。” 天寒地冻的环境还严重影响了判断力，铃木友纪经过提醒，才听到隐约有脚步声在前方徘徊。 “它们是活物？”铃木友纪之前以为那些是纯粹由魔力构成的使魔，类似灰尘精灵之类的东西。 “你不知道吗？它们体内有血有肉，只是看着像是纯冰组成。”白垩骑士本想就这件事与铃木友纪细说，但周围的冰雪怪物们开始有序包围，像是收到了指令。这点与使魔的行动风格类似。 等铃木友纪声响，数头之前见过的冰雪野猪已经从街道一端发起冲锋，它们在积雪路面上狂奔却能做到浮空游动，不会像铃木友纪踏步陷在积雪中，算是天生为极端冰雪世界打造的物种。 白垩骑士如迅雷般瞬间移动到铃木友纪侧边，双手抓住路边冻住的路灯杆，用力一掰成了临时用的长棍。只听得磅铛几声巨响，高速冲来的冰雪野猪被打得七零八落，都仰躺在街道两边，只剩一只还能叫唤一声。 铃木友纪扭头看到透明的猫形生物，他正要躲闪，冰冷的手甲充当盾牌，为他挡住了咬脖子的敌人。 “它们像是反复受到指令，被人为部署了具体的设伏战术。有意思，怎么做到的？隔着几百公里远。” 白垩骑士不慌不忙一甩手，将咬住自己手腕的敌人猛地甩出去，与路边冰封的树木一同撞碎，冰雪碎片四散飞溅。 “我有个略带冒险的主意。你愿意试一试吗？”白垩骑士边说边往前突进，一拳一个将隐藏起来试图伏击的其他冰雪怪物消灭。里面有豹型和狼型，个别是猫狗样式的小一号。 “什么主意？”铃木友纪当前想不到收集情报的好方法，贸然去圣山找元凶他心中没底，安克雷奇市区内也不像能收集到情报。 “你试一试解析它们的头脑。”白垩骑士见铃木友纪有意愿，一脚踢开被她踩断身体的豹型冰雪怪物，她环顾周围“尸体”，盯住了一头倒栽葱倒在路口的野猪型冰雪怪物。 “解析头脑？”铃木友纪之前只解析过从者与魔术术式，没听说过解析头脑的说法。 “它们既然在持续接收指令，把它们的脑子理解为信号接收器，说不定能反向追踪发出指令的人。当然这有些冒险。”白垩骑士单手拎起那头野猪，一巴掌扇晕那只倒霉怪物，向铃木友纪指了下猪脑的位置。 铃木友纪以为是走过去抚摸怪物的头，使用他的解析魔术。往前走了两步，他见到白垩骑士突然单手发力，带着手甲的指头深深扎进了“野猪”的头盖骨，如同开饮料瓶，她一手拎着猪腿，一手旋转几下，将那只倒霉怪物当场开了颅。 晶莹的水珠不住地开口处流淌下来，被扇晕的野猪型冰雪怪物当场醒来，开始再次叫唤扑腾。 改为扼喉抓背，白垩骑士将手上的“俘虏”上下颠倒，用她冰冷的视线盯着冰雪怪物的双眼。当即这只具备一点灵性的怪物安静了下来，面对异闻带之王的威慑，接受了自己被狩猎的事实。 铃木友纪尽量不把流下来的水珠联想成鲜血，他继续靠近，站在白垩骑士侧边，以防被怪物踢到。 “你看这就是它们的脑子，晶莹剔透，跟果冻一样。” 铃木友纪观察着开颅后活体“果冻”，恶心感渐渐被好奇心覆盖，他双眼在凝视过程中自动使用起了解析魔术。 有危险，但不冒险也没有方向。一路走来，铃木友纪也记不清自己多少次解析危险存在，或者说需要他解析的存在都具备危险性。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是个急性子，等了十秒就急切询问起铃木友纪观察到了什么。 “它们的大脑相比正常的野猪简单很多，有很明显的模仿痕迹。而后……” 铃木友纪注意到了某一块脑区域活动强烈，进一步观察他看到了类似魔术回路的纹路，跟其他脑区域的简单构造截然不同，像是拼接上去的。 顺着这部分纹路，进一步使用解析魔术，铃木友纪见到了浑浊的风雪环境，冰雪组成的王冠突兀矗立在山峦之巅，而在冰雪之见，美丽的白黄小花随处可见。 “花？冰雪中盛开的花朵？” 念叨着自己所见奇景，铃木友纪试图观测其他更细小的部分，即发出信号的源头。 在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他见到的一切归于混沌，一双并非人类的眼睛缓缓睁开，与他对视着。 寒冷直达心灵，冻结地球万千生灵的灾难明确传达了祂对铃木友纪的敌意。 “你杀害了母亲派出的使者佩斯特（黑死病）？有罪之人，去死吧！！！” 铃木友纪身边的控温球快速过载，他身上开始浮现冰霜，多亏一旁的白垩骑士及时捏碎野猪型冰雪生物的脑子，中止作死行为。 铃木友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视线回归现实，终于感觉到被手臂和胸前被冻伤。如果没有达·芬奇给的魔术道具，他可能被当场冻结。 “那是一个从者，但不属于常规七骑，具备特殊的职介能力“万物俯瞰”和极高的神性。”忍着身体被冻伤的疼痛，铃木友纪想把自己看到的情报说出来，以免忘却。 “违规从者？万物俯瞰”白垩骑士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铃木友纪身体状况，她觉得没什么大事。 rider职介的骑乘、assassin职介的气息折断这类职介比较常见，也有如avenger职介忘却补正之类，但万物俯瞰这个名词，铃木友纪自己也从未听闻过。但对方的确把这一项填写在职介能力，而非保有能力上。当然也存在从者主观改动，比如忍者之神服部半藏就把自己的真宝具写在技能一列。 “具体什么用？” “可以自降临起，自动得知一定范围内的事情变化，包括视觉、听觉、魔力感知等等方面。也就是祂即便远在某处，也能听到、看到、察觉到我们两人。不出意外，这个范围覆盖了我们目前的位置。” 铃木友纪回忆起来略有些害怕，但凡白垩骑士晚几秒动手，他就被冻成冰雕了。 白垩骑士恍然大悟，难怪敌人不断接受指令，简单的头脑能实现战术配合，原来跟人类玩无人机差不多。可惜不同的冰雪怪物们都以自然界的野兽为蓝本打造，实力也跟野兽差不多，打起来轻轻松松。“这种能力用来收集情报太合适了。” 铃木友纪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对方在最后提到了“母亲大人”与“佩斯特”。如果后者是指出现在佛罗伦萨特异点的avenger从者黑死病（莉莉·佩斯特），前者也就明确了，指的是盖亚抑制力。导致冰雪灾难的这名从者极大概率也与大自然相关，隶属于盖亚侧。 让盖亚侧的特殊从者帮助人类渡过危机，属实离谱，对方巴不得人类从地表上死干净。 “祂对我有敌意……记恨我害死了黑死病从者。”铃木友纪对白垩骑士没有隐瞒，将这方面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来龙去脉。 大概听了一遍经过，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想象出一个欠揍自然从者蹲在山巅冰冠上，用大眼睛俯瞰周围几百公里，时刻下指令微操冰雪怪物的画面。“如果黑死病从者遇到我，会如何？” “你与她？”铃木友纪设想了一下两边情报不明的遭遇战，火力、防御、速度各个方面白垩骑士都不是正常从者可以抗衡的，但白垩尘甲不见得能抵御病菌侵蚀，演变为打一战而后黑死病逃跑拖时间就难说了，但要求遭遇后一战分胜负，病菌可能来不及生效就会结束战斗。 “肯定是我轻松能赢吧？那么她也不会害怕。盖亚侧的从者？说到底不还是一个从者吗？”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洗刷自己战绩污点。 “祂的职介很特别，不是ruler、avenger，也是你的pretender或见过的foreigner。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职介。” “管祂是什么职介，从者就是从者。会受到灵基规模限制，就算是神明降格，一样出力受限。”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严格而论就不是从者，她属于梅林利用英灵召唤仪式中的bug，伪装成从者“搬运”过来了，理解成灵子转移或许更适合些。 “一个喜欢东看看西看看的从者，就称呼为watcher好了。” “watcher？观察者？守望者？”铃木友纪觉得搭档说得煞有其事，可能自己惊鸿一瞥看到的从者情报上真是这个词。铃木友纪调整好道具的设定温度，确认道具还能正常运作。 “好了。我们出发吧。” 铃木友纪疑惑用什么交通工具赶路时，就见白垩骑士将他拦腰抱起，抗袋子一般背着。 “准备好了？光的能力被剥夺了，我只剩下雷的魔力放出能力用于提速，会比较颠簸。” 第一百零四章 破罐破摔 人类是丑陋的，卑劣的，恶心的，生而有罪的，杀完了一茬，过个十几年又长出了一茬。地震、火山喷发、海啸、洪水……种种自然灾难轮番使用仍难以消灭干净。即便是请来四位天启骑士和外星存在，也只能清除一半又一半，总有人类个体在绝境中创造出奇迹。 化不可能为可能。 消灭人类的每一种途径都逐渐变得不奏效，人类个体与其他生灵差别不大，但以群体视角，却像是抗体高效生成器。即便紧急狙杀创造奇迹的个体，很快会有其他人类使用前者研制的新方法对抗灾难。 该如何彻底消灭人类？ 这个问题困扰了盖亚抑制力长久岁月，从人类这个物种开始崭露头角起，就一直在寻找答案，但人类一次次用实际结果证明抑制力的答案错了。这让本就随着星球越来越虚弱的盖亚抑制力困扰。 以至于神代消亡，神秘侧势力逐渐走入世界里侧，代表人类集合体的阿赖耶识真正成型，盖亚抑制力也没法光明正大地出手消灭人类。作为盖亚触须的纯血精灵种也跟着进入了世界里侧，遗留下来的只是些更废物的杂交吸血种，问题数量反而增加了。 “神明当年能在这个星球上随心所欲地演绎文明，为何现在人类不行？”阿赖耶识掷地有声地提出了异议。 如此相持着，直至人类创立出不同以往的文明形式，逐渐将视野放眼太空，放眼遥远的其他星球。作死的行为一桩接一桩，安眠的，静止的，巡航的各类外星存在也注意到了人类物种，恶意悄然而至。 星球的死亡倒计时也不知何故提前了，不知何人所为，但结果就摆在两大抑制力面前。分歧再现，一方选择加速人类文明推进的速度，以求在星球死亡前，人类能出逃部分，将人类文明传播向其他星球。另一方盖亚抑制力显然持不同意见，很可惜人类的文明发展速度就那么快，拔苗助长也来不及了。 该如何彻底消灭人类？之前被暂时搁置的问题又被摆回台面上。 盖亚抑制力开始派出了类似英灵的自然系从者，以前依靠触须，依靠精灵种，如今模仿阿赖耶识的使者（从者），派出了相对节能高效的仿造物。 被寄予厚望的它们，不负所托地毛病百出，盖亚侧从者在人理修正的过程中很多被顺带消灭，有些时候阿赖耶识派遣从者消灭了它们，有些时候人类自己就能消灭它们，还有莫名其妙中途背叛的，跟人类相亲相爱去了。 最接近成功的一例，连阿赖耶识派遣的从者队伍都没能赶上阻止，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虚数魔术造的“伪人”干扰了试验。 如此反复拉扯之下，盖亚抑制力不得不采用最激进的方式——隔绝阿赖耶识的英灵座及一切时间穿越途径，并用持续的全球性灾难慢慢杀光地表上的人类，从而不至于加速星球的死亡速度。 计划上看绝对是最完美，副作用最小的。另一边阿赖耶识正好高强度往各地派遣从者，不知道在跟什么敌人战斗，总之来不及防御盖亚抑制力的隔绝。 但问题又一次出现了，七根异闻光柱在计划执行末期前从文明的废墟上拔地而起。连续七个异闻带均以存续数千年的方式强行来到了这个时代。 虽说最后倒了一柱，立于东亚地区最粗壮的异闻光柱自己先倒了覆灭，剩下六柱成功展开为六个异闻文明。 到此盖亚的抑制力也被人类的顽强震撼了，自暴自弃般放任不同的意识体提出意见。绝大多数表示静待异闻与泛人类史自相残杀，有激进个体提议邀请人类恶，也有邀请外星存在本尊降临的意见，后面这些过于激进会导致星球立刻毁灭的意见当然被驳回。 “我来指派新的使者，消灭人类。” 其中一个个体意识毛遂自荐，但很快遭到了其他意识的质疑。 “你之前不是持保留人类的意见？地震、洪水之类的灾难都在这十年时间里出力，就你代表的灾难迟迟不动手。” “那么，你派你的使者去。继续给我们看‘找了个不知哪里冒出来整天喊着和平的小年轻谈恋爱’还是‘人类和从者都没出手，自己先迷路摔死在山沟里’的戏码？玩笑请止步于你们一派蹩脚的演技！” “我一直在认真研究如何安全消灭人类，肯定都是阿赖耶识在背后搞鬼！” “停！停！你怎么保证你委派的使者不会出……意外情况？乱七八糟的意外总在发生，大家都累了，能量富余有限，得谨慎决定。” “我们为了防止使者爱上人类，特意摘除爱元素。这个思路一定要改变，就让她保留对人类的爱心。唯有爱人类，才不会爱上个体。唯有心存爱心，方能感到羞耻，明白为何要消灭人类。这条理论是我研究了beast个体样本后得出的新结论——人类恶亦是人类爱。” “好，现在开始第次‘如何安全消灭人类’会议开始表决……约九成赞同，提议通过。” 事后阿赖耶识听闻，人类用左右手一个人扮家家的戏码，有位用百十只“手”演绎得惟妙惟肖。但可惜祂应付完几大异闻带后，面对针对的隔绝手段，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先卡bug丢个不起眼的蝎子卵到那个时代的人类手中。 作为抑制力只能派遣使者，以这些精心挑选的使者为棋子，推动祂们设想的目的达成，这点其他势力也一样。 只是能把主神级违规从者充当棋子派出去的，地球上也只有两大抑制力能做到了。即便是盖亚抑制力，现造一个主神级从者，也是大手笔，能给的特权全都塞进灵基，能增强的能力全都拉到最高配置。 而后……遭遇了带神秘性质的小型核弹宝具轰击，正好打在了这名违规从者的薄弱点上，宕机了好一段时间。盖亚抑制力制造时设想了诸多攻击形式，唯独没想到还有这么特别的一招。 化不可能为可能，正是“星之开拓者”。 好在威力不高，至少没达到重伤的程度，更多是打击斗志的震撼。作为盖亚抑制力的使者，这名违规从者恢复过来后，一怒之下扩展冰封范围，将周围几百公里都纳入绝对冰封圈，只等机会成熟进一步扩展冰封范围。 剩余的人类缩居在北美洲，冰封整个北美洲抽取的地脉魔力，不至于加速星球的死亡速度。麻烦在于六个异闻带之主都或多或少可以算是“太阳神”，对这名违规从者形成克制，后续想要扩大战果会很棘手。 这种情况下，曾杀害avenger佩斯特的“伪人”带着一个白甲骑士突然回来，正好让祂抛下麻烦问题，先着眼于清剿可见的罪人。 祂也同样体会到了“母亲大人”的困扰，之前被祂远程遥控能力吓得仓皇逃窜的“伪人”，这次靠身边的白甲骑士轻松应对，观测实力远超正常从者上限，职介同样不是常规七骑之一。 两者现在正沿着积雪的道路高速奔袭祂所在的位置。 该如何应对？ 时间在思考中流逝，视角固定在一处，以至于没注意到山脚下有两个脏东西闹得正欢。 与此同时，希腊异闻。 第六兽后续正式侵入未到，但层出不穷的其他侵入问题仍搞得异闻内的机械生物们来回奔波。一段阿波罗的污染信号，一泉兽的堕落黑泥，都可以造成希腊异闻一地混乱，要是处理不及时，混乱会像特洛伊城一样演变为无法收拾的情况，只能定点爆破，不管能不能挽救全部消灭干净。 即便住民机械生物的灵魂都藏在总服务器内，事后还能重造机体，疲于奔波各处救火总不是办法。英雄级机体在内部频道讨论几次后，不顾临时总指挥海格力斯的意见，一致认同了希腊异闻将会毁灭的结论。 这个结论，海格力斯反复驳回才反常，因为按总服务器的超算，情况因素不变毁灭概率已经逼近96%。不管是精细计算，还是模糊预估，知情的英雄级机体都得不出其他结论。 毁灭结局不可避免的情况下，该做什么？这个问题每个机体都有不同意见。 作为盟友的女武神希格沃德没接入内部频道，也有了预感。这也是她同意之前让铃木友纪等人返回自救的原因。希腊之后肯定轮到她们的北欧，一想到仙境一般的永恒幸福乐园变样，她心中同样思绪复杂。巴德尔不在了，北欧异闻的毁灭也是时间问题，她之前就该心知肚明，不同于机械，非理性的侥幸心态总会作祟一阵。 “你变得越来越像人了。你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吗？盟友？”希格沃德全副武装处决失控的机械生物轻轻松松，即便其中有英雄级机体。 “这位名为帕里斯，已经是它第二次主动聆听阿波罗大人的信息失控了。或许它应该休眠一阵，暂时不被启用。”海格力斯指着被盟友希格沃德一剑击倒的失控机体介绍道。 “原本你在我前面，应该由你出手处决它。”希格沃德指出问题所在。 “大家在异闻带建立前，也曾是血肉之躯。或许我出现了异常，这架阿波罗大人特选的新机体……过于特别。” “你们的机体跟我身上的装备类似，作为相同处境的盟友，不得不提醒你。我们现在到处奔波的救火行为……没有意义。靠我们守护不了我们各自的文明，除非真正支撑文明的光回来。” 这番话让海格力斯有种说不明白的顺畅感，反复报错的程序突然依次正常开启了。或许它也想表达这个意思。 “你觉得可能吗？已经陷落的阿波罗大人和你们的巴德尔能恢复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反正横竖是毁灭的结果，我们不如放弃其他。” 两位主神都败在了第六兽手中，就凭他们两个又能如何？这种推论理性思考一下，很容易想明白。但或许绝境中不需要理性，也不需要想明白。结果注定的当下，能争取的仅有过程，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复仇之火挤占理性空间，大力神海格力斯感觉很久很久以前有过的一种异常状态回归了——抛开理性后的愤怒。 第一百零五章 欺诈师 不列颠卡美洛城地处偏南部的中段位置，在莫德雷德的记忆里，每年11月或12月就开始下雪，严重时候要到来年2月末才转暖，冰雪逐渐消融。 对本就粮食短缺的那里，长冬季不是好消息，贫瘠的土地供养着越来越少的民众。那是她篡位称王的第一个千年后期，她还记得一次大雪连续下了几个月，直到来年夏季才停息。 谁都不喜欢卧病几百年还吊着一口气不死的老东西，莫德雷德现在能理解降临在不列颠岛的各类极端灾难和神奇魔物，没有遭到泛人类史从者军团讨伐，大概是她所支撑起的小小异闻带放着不管都会自灭，阿赖耶识没有闲暇分派从者来剿灭她。 她记得那时候自己发疯了一次，冰天雪地里独自又斩杀了一条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巨龙，而后被龙血喷洒染红的她啃食着龙肉，被长久的饥饿驱使着陷入了疯狂。后来怎么恢复正常她忘了，但死了不少她的亲信朋友。从那以后每次吃生肉她都会呕吐。 【“既然我疯了，成了破坏卡美洛的敌人，你们就应该找机会把我杀了！前仆后继地……寻死，不值得啊！”】 莫德雷德当时面对怀里没了脸孔和双臂的仆从，痛苦着大吼，疯狂休止后的饱腹感令她作呕，那段疯狂时期的记忆被她主动忘却了。 连带着大雪纷飞的环境也令她不喜欢，如果有人这种环境往她嘴里塞生肉，她说不定会再次疯狂。 “前面有大批的冰雪生物聚集在公路上，别抬头，master。我会直接穿过它们。”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在加速前提醒了一声铃木友纪，凛冽的寒风一阵阵拍在她身上，依靠那身白垩尘甲的不变特性，寒冰无法停留，也就无法将高速前行的她冰封。 步伐如雷光，踏过路面积雪，冰雪生物们听闻奇怪的响声，它们转瞬间就遭遇了来袭的白色身影。 只在接触的瞬间，魔力以雷电形式外放，踏碎抬头的冰雪豹子，并连串击碎后排冰雪生物，等它们的冰坨脑袋反应过来，那道高速驶过的雷光已经炸向了更后方的同类。 全速狂奔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魔力消耗也不低，她现在使用宝具受限，也不计较这些魔力消耗了。 “气温越来越低了，你还能忍受吗？”白垩骑士经过冰雪生物密集区，察觉到周围的空气让她也感到了寒冷。能让她觉得冷，对于常人等于到了生存禁区。 “糟了，达·芬奇给的改良版控温球已经出现过载状况了。周围气温已经下降到零下80度。” 白垩骑士减速观察前方，风雪间能看到山峦，以她的视力，隐约看到这些山峦之后的一座主峰上巍然存在的特殊冰冠。 那里就是目的地，德纳里山的顶峰。相比周围的山峦，那座山峰即便剔除冰冠也过高过于显眼，当地原住民似乎把那里称为圣山。零下80度已经是自然界正常低温的下限，白垩骑士环顾周围，圣枪告诫她不能贸然向前。 “我们好像被针对了。山上的那个特殊从者刻意在降低我们这边的温度。”借由圣枪的提醒，白垩骑士感知到了空气中魔力异常流动迹象。从地下至空中，有限范围之内的自然魔力都受到对方调动，听从对方指使。 相比不堪一击的冰雪生物，调用自然之力的针对性降温，白垩骑士无从下手。 铃木友纪握着道具，缩在披风下尽可能不去想极度寒冷的环境，但刺骨的寒气清楚传递到他身上，血肉之躯抵挡不住自然的力量。 “我们先后撤。”铃木友纪作出了这个判断，以商讨的目的而来，既然对方抗拒态度明显，先退一步示弱比较好。 “就按你的意思吧。”白垩骑士不太情愿地同意了铃木友纪的意见，她考量过立刻丢下铃木友纪，趁着控温道具失效前，奔袭斩杀对方的可能性。这种遇到困难莽一波的思路照例被圣枪否决了。 于此同时，德纳里山南坡。闹剧还在继续，阿法芙以魔眼刻录的多变魔术连续击退死灵召唤术。一会儿是列车，一会儿是地狱之门，如此大的动静，对于山上关注另一端的自然从者不胜其烦。 祂原本不想搭理山下悄悄爬上来的两条“人形臭虫”，只想远程遥控外界的力量，弄死名为铃木友纪的罪人。碍于目标忍受不了超低温开始后撤，祂看了眼山下的闹剧。 两条散发着死亡恶臭的臭虫还在使用魔术闹出动静，祂评估了一下两者的实力，感觉派出自己召唤的劣化从者可能还打不死这两个。短暂考虑后，祂从冰冠中飞出，随着风雪飘向了南坡。 虽然亲自动手捏死两条臭虫很恶心，可继续留着也很烦心。作为主神级的自然系从者，祂感觉极为不爽，被奇怪的核能炸弹炸得头晕也就算了，现在还被两条臭虫恶心。 “人类比报告上更恶心，连人类都不是的就更恶心了。” 风雪中一抹精灵般特别的身姿隐约显现，在祂显形时，可见多颗冰结晶如卫星般环绕在周围。山峰的温同样在零下80度，唯有一种花朵存在于如此极端的低温环境下，例外绽放着不同冰雪的色彩，带给他者当地环境仍可生存的错觉。 花不会被冰封，这位自然从者特地设置的例外。 风雪不经意卷起山脊上的花瓣，祂在飞行中察觉所处的地貌出现了变化，自己像是在绕圈子，偏离了直线飞行轨迹。 困惑间，这位自然从者停驻在空中，仔细审视自己作为阵地的山峰，重新连接大自然，祂发觉了突兀的要素。 有另一种花伪装成祂的花夹杂在冰雪间，利用花例外的特性，以花朵施展幻术。因为是混乱地形，不直接以祂为魔术对象，这招成功混淆了飞行轨迹。 “是谁在这里？”自然从者伸手召来风卷起伪装的另一种花瓣，解除上面的幻术伪装，刺眼的粉红色顿时暴露。 半透明的指尖触及粉色花瓣，祂当即反向感知了闯到禁区的从者。 “你也是精灵吗？” 一只巨大的半透明眼睛突然从山坡雪地上睁开，幽光照亮与雪地保持一色的闯入者，数根冰柱拔地而起，将暴露的闯入者限制移动。 漂浮在空中的自然从者缓缓转身，周围约有六七颗冰结晶环绕运行，两者视线交错，终于各自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风雪吹散粉色的花瓣遮挡，一名白衣的美貌魔术师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楚楚可怜的身姿于寒风中别样招人怜爱。她没想到对方会把自己错认为精灵，但埋伏计划没成功，她也没继续伏击的打算。 跟主神级从者正面冲突，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是，我不是人类一边的从者。”异于常人的红魅眼眸睁开，女魔术师自报了真名。dy avalon（阿瓦隆女士）。我被人类文明毁灭的盛大戏剧吸引而来，一不小心就迷路闯入了私人领地。” 对人类，尤其人类男性天然带有极强魅惑性，娇嫩的花朵并非一定象征美好。 “你是鲜花精灵，还是某一地的精灵？”自然从者认真打量着报出真名的从者，职介一眼可见是caster。 “算是阿瓦隆的精灵吧。” 其实是混血魅魔，但对方觉得自己是精灵，也可以是。反正“梅林”已经存在一位了，另一位叫做什么都没关系。 “阿瓦隆？世界里侧的仙境吗？不好好呆在那里跑出来看热闹？”自然从者飘动着靠近过去，祂类似冰雪精灵晶莹长发变得清晰，从头到脚都是半透明的晶莹材质，仿佛冰雕般透着光彩。 只看容貌会错以为自然从者是人类读小学年纪的女生，但精灵大多都长这幅模样，纠结这种存在的年纪也毫无意义。厚重的蓝绸花裙子也是身体的延伸，祂身上任何一块实质上都是魔力具象化的产物，理解成一坨冰晶也无妨，本质就是那样的材质。 “啊嘞？我还以为你会是更威严的形象。”自称dy avalon”的女魔术师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她来之前以为主神级从者大多没有人样子，即便有也是高大威猛的形象。结果从暴风雪中出现一个小女生，总归觉得很奇怪。 “母亲大人制造我时，参考了多种精灵的模样，可能主动提供数据的都是些小个子精灵。”自然从者不在意外貌上的评价，祂要是愿意也可以自己修改，变成高个子精灵形象，但这种行为没有意义，母亲捏造的形象没必要修改。 “盖亚的使者……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我是个乐于助人的善良从者。dy avalon’之名在妖精圈子一直广受好评。” 反正现场没有第三者验证，全凭开口说，真伪只看对方信不信。纯洁如白雪的自然从者开始相信了，祂从看到对方并非人类的外貌起，就产生了好感。人类是恶心的坏东西，非人类的美貌“精灵”是好东西，这种错觉无意识地产生，起到了自我麻痹的效果。 “casterdy avalon？”小声念着对方的真名，自然从者伸出手指了下南坡位置。“那边有两条腐烂的臭虫，非常恶心。你能帮我处理掉吗？” 祂说完指了下另一个方向，“我想去解决另一边的麻烦，不想为了两条臭虫浪费时间。你如果能帮忙，就是我的朋友了。等地上人类灭亡后，我给你造一个专属乐园。” “另一边？你是指一名pretender职介的白甲从者吗？杀气腾腾往这里赶路呢~非常可怕呢~dy avalon觉得有机会，开始编织谎言。对付脑子不太聪明的“小孩子”，还是欺骗最管用。 “你了解她吗？”自然从者开始上钩了，不懂得言语艺术的祂。 “pretender职介的从者听说本质上是模仿某人的扮演者，狐假虎威的二流从者罢了。那个人我不认识，但既然是pretender在装样子上肯定很有一套……喔、难怪她赶路都营造出一副势不可挡的姿态。原来如此，肯定是为了吓唬谁。” dy avalon说这番话的时候，自然从者联想到了对方撤退的动作。这些信息拼接起来，祂构想出一个空有力气的野蛮女骑士形象，自己稍微露一下真本事，就冻得后撤逃跑了。那么显然是机会，现在追上去，把外强中干的从者连带罪人御主一块杀掉。 第一百零六章 自然之恶 铃木友纪这边，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带他转移到了就近的一个村镇，当地已经完全处于冰封中，木结构的房屋墙壁被白垩骑士一碰就碎开了。依靠山脉地形，稍微避开了导致降温的风雪。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铃木友纪用来保护自己的魔术道具经过这轮折腾，剩余魔力不足。 上策是联系达·芬奇寻求帮助，他也是这样做的，但达·芬奇那边在阻截重启动的阿波罗，不一定能抽身出来支援。 躲在一处被白垩骑士暴力破墙的房屋内，就地拆了房屋内的家具除冰后点火，算是拖延时间的手段。 “怎么回事？你的上级还没回复吗？”白垩骑士在一旁徒手剥离木材上的冰层，她见铃木友纪反复捣鼓另一颗跟控温球差不多的魔术道具。 “她交给我时，说这里跟这里按一下就能联系。还有发射信号弹，照明和魔力充能等等用处。”铃木友纪摆弄着跟控温球一并给他的另一颗复杂金属球，上面的按钮他都按了一遍，也试了不同排列组合，但除开照明都没反应。 “希腊的主神阿波罗本身就是台机械，说不定带有强干扰，身处附近的达·芬奇收不到信号也是可能的。”白垩骑士心里又开始盘算自己单独出去莽一波的胜率，但看了眼弱不禁风的铃木友纪，觉得她名义上的御主百分百会死。 按达·芬奇性格，肯定在各地都安放了备用人偶，本体接收不到信号，备用的不受影响。如此这般商讨了半个小时，球体终于哔哔地响动起来，白垩骑士突然有了动作。 响声是预警，探测到了带有魔力的个体接近。 白垩骑士步伐如电闪，瞬息之间到了山路上，将隐藏于雪地里的侦查者按住了脖颈。 “你是什么人？”因为对方看着是一个人类，白垩骑士没有当场下死手。 后者也没反抗的余力，整个人被单手吊了起来。两者同样有着人类的外形，却天差地别。 白垩骑士观察着不出声的俘虏，如果剥下伪装用的白色皮绒大衣，被她抓获的人只穿了一身根本不御寒的普通衣物，身上有浓重的印第安文化元素，脸上还画着色块油墨。在博物馆的这几天，白垩骑士自学过一些知识，对里面收藏的印第安文化藏品有了解。 “你看着像个从者，但灵基弱小地反常。你到底是什么人。”瞪着眼恶狠狠逼问，白垩骑士耐心很差，碍于现在没进展不得不审问他人。否则以她性格，下一秒就会让不配合俘虏身首分离。 宽容一次已经是特例，连续宽容绝不存在。 “……松手。你这怪物、” 被抓住的印第安风格男性还在试图挣脱，但以他全身力气也挣脱不开白垩骑士单手。仿佛那不是人手，而是码头的龙门吊，力量差了数个量级。 “我最后问你一遍，说，你是谁？让我想想，多久没有连续问别人三次了。”克制着捏碎对方脑袋的冲动，白垩骑士开始展现她作为一位异闻带之王的威慑力。只是眼神间的接触，就能让另一方打消无用的反抗意识。 “他在迦勒底的资料库里有记录。登记职介caster，真名杰罗尼莫。”铃木友纪稍后跟了出来，他观察时通过解析能力，立刻得到了对方更准确的情报资料。 并非正常的caster职介从者灵基，而是劣化版本，严格而论说成没有职介也可以，大概率只能使用部分能力，对应的宝具无法使用。 “master你先别靠近。这家伙立场存疑，偷偷潜伏在周围，跟外面游走的冰雪生物像是一伙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提醒了一声。 “松开，我不是来跟你掰手腕的。”被铃木友纪一眼看破真名的杰罗尼莫还在挣扎，但他与白垩骑士差距太大，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抓住他脖颈的手。 为了铃木友纪安全，白垩骑士也不会轻易松手。她从抓住俘虏起，一直留意其他方位，暂时确认没有第二个敌人。 “哼，从者？又一个叛徒。阿赖耶识被隔绝的现在，你身为从者却降临在这里。你觉得你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想偷偷杀害我的御主，好向召唤你的watcher邀功吧？” “等等，别杀了他。我想听听他找我们的目的。”铃木友纪觉得或许能得到重要情报，可以先放立场存疑的杰罗尼莫一马。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考虑片刻，抓着杰罗尼莫往回走，示意到点着篝火的房屋内再说。后者没有反抗余力，174公分身高的健壮男性如小猫般被提着脖子往前带。 回到屋内，白垩骑士一手压在杰罗尼莫背后，一手横着卡住胸膛，见铃木友纪盘腿坐在三米之外，指示俘虏可以说话了。 “这根本不是对话的态度吧！”杰罗尼莫还有怨言，但胸口突然一记重压，将他后续怨言都压了回去。 “master，这家伙还没弄清楚状况，杀了算了。” “等等。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铃木友纪回忆迦勒底资料库中的记录，杰罗尼莫原是一位保卫家园的战士，在有记录的亚种圣杯战争中，多是以维护秩序为目的行动，虽然没有胜率。 “你是曾阻止佛罗伦萨黑死病事件引爆的魔术师少年？我的召唤者有提起过你。祂对你敌意很深，因为你阻碍了大自然的决定，害死了使者黑死病从者。”杰罗尼莫提起这些眼神中并无仇恨或敌意，热爱自然也不代表认可无法疾病屠戮同类。 “你既然知道这些，还跟着watcher作乱？”白垩骑士明白所谓“大自然”指的是盖亚抑制力，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这是两码事！”杰罗尼莫很不喜欢被叫做叛徒，他并不觉得自己背叛了人理，他也没能力在如此高规格的末日前兆做一番大事。无论是被召唤，还是被差遣，遇到的敌人也不是他能应对的。 铃木友纪无法把疾病和冰雪灾难直接联系起来，watcher估计是某种灾难的具象化。“你是特意来找我们？” “我想近距离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原来守护着人理的少年，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你、” 外面的风雪不知不觉中开始变得猛烈起来，但室内的三人都没留意到。围绕着废弃镇落外的山脊，风雪中一朵朵冰之雪花开始绽放。 “嘴巴放尊重点，叛徒。”白垩骑士手臂稍微使点劲，就压得杰罗尼莫挣扎起来。 “我说了，我不是叛徒。我只是被雇佣的随从，而你们根本不明白，我的召唤者是什么！” 杰罗尼莫厉声叫唤，只招来了白垩骑士的冷眼凝视。 “我才不管你的召唤者是什么！我与我的御主为了守护人理加入战斗中，你们既然在扩大冰雪灾害，意图威胁缩居在北美的泛人类史残余人类，那么你我之间就是敌对关系。” 面对白垩骑士的斥责，杰罗尼莫无法正面反驳。如果名正言顺，他也不会偷偷跟来调查铃木友纪。 “我的……我的召唤者并不想冻结人类文明。祂被大自然捏造出来就是主神级灵基的从者，没有等待的必要。祂如果想这么做，早可以动手了。” 铃木友纪觉得有点道理，但立场上的对立关系依旧，兴许对方还有别的目的，才特意等待着。 “祂愿意给人类机会，只是因为几大异闻带的存在，想等到决出胜者后，再考验剩余的一方是否有资格延续文明。祂与普通的使者不同，祂心中爱着人类的概念，也想见证人类文明的崭新未来。” 杰罗尼莫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与“人类爱”概念接近，但人类爱的反面就是人类恶。所谓爱着人类概念绝非好事，这也是盖亚抑制力的一道保险。 但铃木友纪隐约听出了问题，不管其他情报，单以杰罗尼莫说的，颇有种哪一方活到最后，就算是人类新未来的盖章意味。最后的胜者迎接附加题的挑战，在此之前不给参赛者添麻烦，这能算是善意？ “我想见一见你的召唤者，可以吗？”铃木友纪需要确认一件事，必须当面质问。 “你就算了，换一个人来商谈吧。兴许也没商量的余地，你想想你要是安稳呆在某处，抬头看到一颗核弹掉下来，事后还会有商谈的心思吗？还有你们之前派来的使者是什么人？她与我的召唤者一见面就打了起来。” 听杰罗尼莫的描述，高扬斯卡娅曾悄悄溜上圣山会面过watcher，不过没任何交涉过程。杰罗尼莫自己在枪林弹雨中挨了两枪，靠着从者身躯的特性，才扛了过来。 白垩骑士听完杰罗尼莫的讲述，觉得已经没有去商谈的必要。要么别去搭理占据北美洲一角的watcher，要么联合达·芬奇消灭掉算了。 “master，有个坏消息。”白垩骑士看了眼外面，说话时右手用力一按将杰罗尼莫按在地板上。“外面气温在快速下降。” 直觉告诉白垩骑士有大家伙要来了，以往她被侵岛的巨龙袭击，都是这种说不明白的预感，圣枪也推荐进入战斗准备。 破屋内，篝火被吹进来的风熄灭，另有一颗冰霜球体被风吹着滚了进来。 第一百零七章 花、灾难与彗星 白垩骑士挺身遮挡，并将自己的披风甩在铃木友纪身上。电光石火间，铃木友纪见到了丢进来后立刻引爆的冰雪结晶，与他窥视德纳里山所见环绕物相同。 砰的一声爆鸣，整间废弃的破屋被冰雪覆盖，室内一切物体镀上了一层冰霜，连地上趴着的劣化从者杰罗尼莫也避免不了。 唯一的例外白垩骑士抖了抖，完全没受伤，薄冰自动从她的白垩尘甲上掉落下来。她拿手甲一抹脸庞，擦去粘在自己脸上的冰霜。 “动作怎么会这么快？难道……”白垩骑士瞧了眼略微被冻伤的杰罗尼莫，杀意顿现。碍于铃木友纪被她保护在身后，无暇搭理可疑的人理叛徒。 铃木友纪身上两颗金属球同时发出警报蜂鸣，其一是又进入超载状态，其一是延迟发现了过高级别的魔力源。连续的滴滴声起不到帮助，反倒提醒外面的敌人先攻击铃木友纪。 果断拔出圣枪，白垩骑士观察着被冰霜堵住的墙壁开口位置，掏出一小瓶铃木友纪的血液饮下，补充魔力。 “我们得先逃出去，抓紧我。”白垩骑士喊完挥动圣枪用力一敲前方绽放冰柱障碍，趁着整间房屋内冰霜碎裂的时机快速转身，向着另一边起步冲刺。木墙和外面的冰层一同被圣枪撞碎，铃木友纪牢牢抱住白垩骑士后腰，先闭上眼睛静待同伴的建议。 室外寒风凛冽，异常的暴风雪绕过山峦，如带有生命般在这座废弃的山中小镇来回扫荡。白垩骑士顶着风雪，凭着自觉，立刻找到了漂浮半空中的不明“冰雪精灵”，看着像是12岁左右的小女生，但身上带有很多精灵元素，四肢呈现缥缈的透明感，脸孔因风雪遮挡看不太清。同样缥缈的彩蓝头发上插着几朵醒目的黄白小花，那种花与铃木友纪之前窥见的一致。 多颗冰霜球体环绕在祂周围，宛如宇宙空间里的行星，只看一眼就让白垩骑士感受到精神层面的重压。所见并非全貌，半空中操控冰雪灾难的watcher从者，绝非看起来那么简单。放在以往天上飞一条巨龙她都没感觉到过如此强烈的压力，与希腊的机神阿波罗反倒接近。 感受到压力，同时还有对方极高的神性，白垩骑士对这两方面都能适应。 “冻结吧，有罪之人。” watcher张开双手，透明的指尖自动生成蓝色纹路，大气中的魔力跟着浮现出同款纹路。以魔术使用角度，watcher等同于将环境扩展成魔术回路，自由调动自然存在的魔力施展魔术。 冰霜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顷刻间冻结白垩骑士周围，形成一圈十多公分厚的冰墙。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外放的狂躁魔力击穿了冰层，与此同时她手中圣枪开始伸展枝杈。 自然从者watcher终于注意到白垩骑士手中特殊的枪，神圣属性只是迷惑的外衣，那支枪是维系世界表层的星之锚点。 “你怎么会持有这根柱子？” 在watcher观念里，看起来螺旋型的光枪，本质上就是立于星球上的重要支柱，自己被白甲骑士用一根柱子威胁，哪方面看都很怪。不只是武器怪异，watcher看得出对方的身份也不正常，并非英灵侧面的从者也不属于泛人类史。 非要用一个词准确形容，那就是“没有威胁的侵略者”。盖亚抑制力判定watcher所见的白甲骑士不会威胁人理。 白垩骑士不懂短短几秒时间内，自己持有圣枪伦戈尼米亚德给watcher造成了怎样奇怪的印象，她眼里敌人很在意自己的武器，就代表畏惧武器性质，进而推导出可以一战。战斗中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总能找理由，增强自己胜利信心。 光之枝杈不断生长分裂，支撑在白垩骑士身后，形成一个盾形炮座。持枪对准天上飘浮的敌人，她将饮血补充的魔力往圣枪上汇聚。 “圣枪，起锚，炮击模式。” 宝具正式解放真名前，空中飘浮的自然从者watcher才意识到白垩骑士要做什么，扛着柱子发射热光束，怎么想都很离谱。但星之锚本身就是违背常理的存在，更奇怪的用法理论上还有很多。 冰霜球体两颗间隔一秒各自引爆，watcher借此营造出大片混淆实现的冰雾，祂自己轻盈地随风飘远，以拉开距离。 『闪耀于终焉之枪（rhongomyniad）』 混杂着雷光，耀眼的光之洪流直线向前，冲溃冰雾与风雪，并不受阻碍地直达数公里之外的山丘。如此胡闹一番，等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消耗完汇聚的魔力，周围温度暂时也上升到了零度以上，暴风雪也再跟着减弱许多。 “这么耐打？”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立刻寻找到落在雪地上的大冰砖——watcher像是预判了圣枪的威力，飘远后用厚重的冰层把自己封存起来。原本流体大冰球被圣枪轰击成了平整的冰砖，watcher歪着身体在里面同样观察着白垩骑士。祂冷静下来回忆一番，觉得有必要回去抓来那个操控花的女魔术师，让她来体验一下被星之锚轰击的感受。 “pretender都是伪装成某一英灵的二流假货”，亲身体验后才会认识到那句话纯属瞎编。 原本白垩骑士可以连发宝具，但现在受限的她听从圣枪建议，先打一发威慑敌人，再试试能不能谈判，节省使用铃木友纪的血液。所谓谈判拉拢，展示实力也是重要一环，没人会闲着跟单手能捏碎的小爬虫谈判合作。 装着随时能连发的姿态，白垩骑士静观对方表态。对面的watcher同样，就算祂的身体理论上挨一次死不了，理性考量还是用厚厚的冰层把自己封起来安全。 沉默的对峙氛围颇为怪异，铃木友纪好奇心占上风，掀开盖在身上披风偷偷往外面瞄了一下。他看到雪地上融化的水形成一条水沟，顺着一路望去，能看到一块大冰砖突兀地立在雪地上。 那是……精灵？少女？掌控冰雪？暴风雪的具现化？极限降温能力已经超越常见自然灾难范畴了。祂与大自然的亲和力为何如此高？avenger黑死病只跟老鼠有高亲和力。以及为何有黄白花朵绽放在极寒的冰冠旁？ 暴风雪会摧毁一切，但对方还有创造生命的能力，先不论造出来的冰雪生物强度问题。 带着疑问，铃木友纪下意识用了解析能力，一股寒意立刻反向锁定了他。砰的一声，一颗冰霜球体形成在铃木友纪身旁并爆炸，爆炸威力基本被圣枪散开的枝杈与披风抵挡。 不等铃木友纪反应过来，十多颗相近的冰霜球体投掷而来。这次白垩骑士有了反应，以身为盾，并转动圣枪提前打爆这些危险物。 连续冰爆之后，再度形成大范围的冰雾，一层层寒冰凝结在白垩骑士前方。后者忍不住空出左手，向着前方挥出一拳，击碎了数层冰墙。这样下去就变成了消耗战，对掌控大自然力量的watcher显然有利。 “躲起来，你探头出来做什么？不先把祂打趴下，根本没法好好对话。” 铃木友纪听从白垩骑士意见，钻回披风下，他尝试回忆所见，但刚才解析没得到什么新情报，对方的神性过高，即便铃木友纪不顾及自己魔术回路，也“看”不到情报资料。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铃木友纪转而思考对方召唤杰罗尼莫的原因，最大可能是在北美洲土地上，与自然有关系的英灵就只有那么几个，而后watcher就抽中了杰罗尼莫充当侦察兵。 北美洲这片土地因为历史原因，原生文明与对应的神话被摧毁殆尽，消亡远比中南美严重。铃木友纪近来在博物馆内闲逛时，也看过不少北美当地出土的文物，但彼此无法组成体系。北美洲原生的神明也只有个模糊的符号与权能，更没有广泛流传一说。 所以为什么一个疑似自然灾难的从者，还具有极高的神性？盖亚抑制力把别的神明元素捏进灵基内？ 北美、自然灾难、神、黄白小花、冰雪、极限严寒……一堆无法拼接的线索摆在眼前，铃木友纪尝试拼接却得不出任何结论。很多线索甚至相互矛盾，冰天雪地的极端环境里怎么会开花？ 所以到底是什么花？之前铃木友纪觉得过于普通，把注意力放在更吸引人的山巅冰冠上，反复拿北美地区神话与其联系，没有合适的。 铃木友纪的小声自语被白垩骑士听到，她也留意起了watcher别在头发上充当饰品的黄白小花，与对方的蓝色系装扮颇为不搭。但辨识植物种类显然超出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的知识范畴，她只在学习税收时被学习过辨识农田里的作物。 不过她隐约觉得自己见过，也可能是这种小花太普通了。黄白的小花与其他野花开在田野的道路旁，谁会留意呢？ “那是仙女木（dryas）。”圣枪给出了准确的名称。 “德莱亚斯？那是花名？” 莫德雷德重复了一遍圣枪提到的名词，声音足够让躲在她身后的铃木友纪听到。 “仙女木？如果那花是仙女木，就……都能联系上了。” 一种豁然明晰的感觉让铃木友纪安宁下来，他全身的魔术回路无意间开始超负荷，被动阻碍人体其他机能。他没意识到自己在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但解析神秘的特殊感觉超越了恐惧。 “仙女木……发生在约1.3万年前，史前文明时期，差一点毁灭人类的大型灾难——新仙女木事件（younger dryas event）” 如此一来，与对方身边环绕冰霜球体的特征也对应上了，考古研究证明，造成这场灾难的元凶大概率是一颗来自外太空的彗星，事件起始与撞击地点都在北美洲的格陵兰岛。整场降温灾难伴随着冰雪蔓延的是一种名为仙女木的花朵，这种喜寒植物在当时地层留下了大量化石。 一连串混乱的情报资料开始得到解析，铃木友纪抑制不住兴奋，再次钻出披风，指着前方大喊：“祂是新仙女木事件对应的从者，真身应该是地外彗星！” 第一百零八章 罪名为怜悯 因有爱，才有恨，因有爱，不会再爱。坠地的“天外来客”不懂一群身裹毛皮的生灵日复一日登山举行仪式的行为，它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美丽，每天都在俯瞰中发现新奇事物。 在这里新奇是新乐趣的来源，未知是明天的乐趣胚芽，花朵天天绽放，宛如梦幻乐园。 它是无机物，它只是一颗从太阳系边缘诞生并远渡而来的彗星，不巧被这颗星球捕获了。强大的行星捕获微不足道的彗星，这种事情在整个太阳系天天上演。 很普通的一件小事。本应该向这颗星球抗议，在自己被这颗星球同化前，表达自我的不满。 但到了无法想象的乐园，还抗议什么？ 另外他们每次登山后，还会舞动身体，发出奇怪的声音，听久了也觉得有趣。所以究竟在嘀嘀咕咕说什么？ 接待的盖亚触须告诉它，那些反复上山下山的原始人在感谢他们幻想出来的山神，感谢水草丰茂，猎物充足，每次都搬运一些吃不完的猎物上山告知“山神”，期待接下来依旧如此。 “地球这颗具有不同的生灵的星球真特别啊，不像我们诞生的奥尔特星云，到处是彼此吞噬的恐怖存在。这里满是小小的可爱生灵。” 彗星如此单纯地向盖亚触须感慨，但它忘了自己就在一颗吞噬了它的星球上。 也就过了一年时间，陨石坑都没被掩盖，一切都变化了。一种奇怪的黄白小花盛开在彗星远远能“看”到的山上。像是把乐园装点得更美丽了，上上下下的原始人也更多了。 “那种小花很漂亮，能让它也开在我身上吗？” “可以。满足你，客人。” “太棒了，在这里的时间里，我学习到了很多从前无法想象的快乐事物。坠落在这颗星球上也不差呢。” “你能满意就好了。对了，很快会有好戏上演了。那些烦人的没毛猴子们会安静下来。” 彗星不懂盖亚触须的所指，它这一年时间接触到的新事物远超它诞生以来的时光，当然在这里见不到奥尔特星云随处可见的“大怪兽”。这是它觉得最快乐的事情，一下子就能吞噬几百颗星核的大怪兽想想都可怕。 因为特例，未来人类取名“仙女木”的小花突破温度与环境要求生长在了它身上。不起眼的野花原本会被淹没在七彩的花丛，但现在长在靠近北极的陨石坑，立刻就显得特别了。 冬天之后还是冬天，雪下得无休无止，季节的概念不复存在，草原与山林几乎同时被快速推进的雪线淹没。白茫茫的冰雪层盖下了一切原本生活在地上的生灵。 一切平等，都被越积越厚的冰雪覆盖。无论逃亡还是接受，离不开星球表层的生灵只有一个命运。 也有一个小小的例外，仙女木花因为彗星的要求，成了冰天雪地世界中一抹异常色彩，花朵反常地大面积绽放，在其他生灵覆灭的时刻，尽情吸取无人动用的养料。 “为什么突然变冷了？到处都这么冷可不行。” 以往随叫随到的盖亚触须这次来得很慢，彗星的残骸呼唤了很久对方才过来搭理它。 “抱歉，来迟了。大家都在庆祝，可惜你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彻底成为我们的一员，暂时没法参与我们的庆祝。” “庆祝什么？等等，你快看啊，这时候应该快到炎热的时节了吧？怎么还是大雪纷飞？从这里放眼望去，全是冰雪覆盖的白色。那些可爱的花花草草，还有奔跑的动物们，以及经常登上高山举行奇怪仪式的那批人类都不见了。太糟糕了。” “就是这件事，牺牲再所难免。为了消灭那群没毛猴子，先从这里开始，整颗星球会快速降温，突然极寒肯定能冻死所有的人类。而后等人类都冻死了，再由存活下来的生灵，创造新的乐园吧。” 彗星的残骸不理解，这颗星球上的抑制力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前一刻还是乐园的美丽世界，突然变成了肃杀万物的冰雪星球。那些它见过的没见过的生灵，大部分会在极寒环境下灭绝，尤其对方提到的人类，这场自然灾难像是针对人类设计。 “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居然讨厌名为‘人类’的物种，你们直接动手消灭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牺牲其他生灵？” “精准选择做不到啊。我们尝试了很多方式，但都不奏效，刻意针对又留下了违规的破绽。这次多亏了你靠近这颗星球。我们开会讨论了一套绝妙的好办法。先是让你坠落在靠近北极的冰盖附近，砸碎积累数万年的冰山群，冰雪大量流入海中混乱大洋环流，而后寒冷的风就能在这片没有横断山脉阻挡的大陆上吹拂，短时间内实现冰封一片大陆的目的。借着利用这里冰雪覆盖的环境，增加太阳光反射，加剧整颗星球降温……如此这般地经过巧妙的连环设计，我们仅仅捕获一颗近地彗星的行为，就能造成一场快速的灭绝冰灾，也不会留下刻意为之的话柄。 “捕获的也不是大颗小行星，只是你这种低害的小型彗星。手续上合法合规，没有任何刻意为之的破绽，只是恰好与恰好巧妙结合，导致了最终结果有点严重。” 设计的确精妙，利用现成的自然条件，仅是投入一颗小球就推动了大球的大幅变化。第一灵感来自6500万年前毁灭恐龙的灾难，但也不是傻傻复刻，留下违规的恶名。 “所以……我就是被你们利用来毁灭名为‘人类’物种的吗？” “也不全是，这一批旧生物也存活得太久了，该换一批新作品出现，更换一下色彩了。正好与没毛猴子一同覆灭，都是脏东西，虽然没那么恶心，但还是全都埋进地下滋润下一批新作品更好。你不用伤感，在这颗星球上，物种灭绝诞生的轮回是常态，我们接下来会研究制造新的智慧生灵，你那时候也是我们的一员了。可以一同开会讨论，提供创意，诞生自奥尔特星云的你，肯定见过不少千奇百怪的生物形态吧？” “灭绝与新生？” “对，星辰轮转，现有的一切都覆灭了，等下一次，又有全新的事物代替了前代的位置。” “你们也是……怪兽，某方面跟那个怪物很像。” “你在说哪个？” “但你们只会着眼于看到的现在，没有复杂的概念，对未来没有憧憬，认定一切都是你们来决定。还不如它对待外物的干脆态度。” “这段时间来，你似乎在学习没毛猴子，学会了一些奇怪的用词，描述不存在的虚构。这样是不对的，学习没毛猴子会污染你纯洁的心智。这点一定要改掉，我不在意，但其他意识不一定。” “还需要我做什么？” 这里根本不是乐园，而是私人花园，彗星的残骸明悟了。它听话就是座上宾客，不听话自会有另一幅脸孔的使者来“接待”。 “你不需要做什么，你也什么都没做。后续等你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我们就是一体了。” 没有谎言，幸运与彗星的残骸伴随，与冰灾相关的这根盖亚的触须，相比同类算是友善的。 黄白的小花依旧在极寒之地绽放，点缀着被冰雪掩埋的陨石坑。花可以例外，人类没有例外。作为天外来客，彗星的残骸只能看着，目睹冻结星球的冰灾不断扩散，活物们成群成片被冻结的别样场面。 时间很短，最严重的极寒期也就300年，但在它正式成为盖亚抑制力的一部分后，听到了意料外的声音——一个坏消息。 地上的大型动物们灭绝了七七八八，唯独核心目标人类还有少数种群苟活在靠近赤道的少数温暖环境。 “问题不大，没毛猴子捕猎的动物大量消亡，他们靠草籽、果实很快会饿死。他们把头脑进化地极其耗能，离不开狩猎。”代表风暴的一派如此在会议上发表意见。 “那么如何解释他们现在奇怪的苟活方式？更多侥幸没死的没毛猴子一起，草籽和果实也会聚集在他们的居住区。他们现在还开始用石头垒洞穴。”更多代表在盖亚抑制力的意识集会上交换“坏消息”。 彗星残骸见过的那一批人类的确都被冻死了，但在遥远的两河流域，名为美索不达米亚的肥沃土地上。人类以一种全新的生存方式强行适应着变化的环境。 当它某次借着冻雨灾难的契机，远远俯瞰大家讨论的地点。被它称为“小小的可爱生灵”的物种仍做着那些奇怪的行为。将存下来的食物搬上高地，点起火焰围绕着叫唤与扭动。摆出一堆奇怪的符号，诚心委以希冀。 某些虚弱的神明趁此机会主动响应了这些人类的仪式，成为了受人类供奉的神。甚至这些刚恢复了力量的神明，还会主动来驱赶它与其他灾难。 “又失败了。没毛猴子还跟当地残存的神灵组合起来，越来越难办了。” 听着同伴的叹息声，彗星的残骸反而回想起了自己最初俯瞰到的人类群体，按它现在所知，那些人自称“克洛维斯人”，习惯将大自然的现象虚构为神秘力量，也就是杜撰为神。 或许那个文明最后阶段经常被崇拜的“坠地蓝火球”就是它昔日坠向地球的身影定格。所以那些人希望得到砸碎冰山的力量？还是其他原因？坠落的身影能被人类杜撰为神，也是很奇妙的体验。这些都被埋在厚厚的冰层底下了，它也从未回应过。 一声严厉的呵斥让遐想中的它终于意识到掉队了，还被当地神明追上射了一箭。 “喂，导致寒冷的精灵，不想死在这里就快点滚吧！有我丰收女神在这里，你们不可再肆意妄为。” 又被射了一箭，外形是精灵的它根本不怕。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海帕芙塞丝，是冻结生灵的自然灾难。你要为了保护人类与我为敌吗？”精灵外形的它召唤出数个冰霜球体丢向了自称“丰收女神”的新生当地神，其中两颗砸在了当地女神脸上。 “唔、你等着，我喊我爸爸来对付你！”当地女神这般捂着脸孔边逃边叫嚣。 等安努到来，早就没了自然精灵的身影。 邪恶的自然灾难如此这般被新生的丰收女神赶跑，人类更为卖力地宣扬女神的功绩。自这里开始，掌握了农作的人类随冰雪消融，重新扩散向星球的各处，如癌细胞般消灭不尽。 情报 新仙女木事件(watcher) 真名：海帕芙塞丝·卓娅·克洛维斯（younger dryas） 简介：可称为海帕芙塞丝的古老女神，解析可得真名为“younger dryas”（新仙女木事件）”。卓娅（dryad）姓氏来自希腊神话中的森中树精，物种仙女木（drays）词源正来自树精神话，海帕芙塞丝实际位格远不是人类神话中幻兽级精灵一类可比拟，依照解析结果等价换算，灵基规模近似主神级。 约1.28万年前，北美地区长毛猛犸象、剑齿虎、骆驼和树獭等大型动物集体突然灭绝，与此同时，当地史前人种也遭遇灭顶之灾。此后，从北美地区扩散，整个地球经历了一个长达1200年的气候强变冷的“小冰期”，史学家称之为“新仙女木事件”。格陵兰岛上存在近似时间的陨石撞击坑，同时期当地伴随大范围冰雪消融，新仙女木事件产生的罪魁祸首疑似撞击地球的彗星。 经现代地质及出土文物佐证，当时在短短十年时间内，北美地区从繁茂的草原骤然回归冰封严寒，消融的两极冰盖重新冻结，平均气温下降8摄氏度（明末时期平均气温下降1摄氏度即带来严重旱灾）。直到1.15万年前，气温才又突然回升。在欧洲同期沉积层中，大量发现了北极地区的一种耐寒草本植物，仙女木的残骸化石，证实地球此时大范围处于异常极寒气候影响，由此得名。此外，新仙女木事件也与史前人类开启农耕文明存在一定联系，极寒气候导致了幸存的人类更倾向于聚落形式抱团求存，食物的匮乏导致人类不得不改变过去单纯采集与狩猎的获取途径，进而推动农耕的诞生。 解析后得职介为“watcher（守望者）”，此特殊职介不适用于任何凡人、英雄、等英灵（阿赖耶识侧），仅自然现象符合前提条件。职介特征为全领域洞悉的破格侦查能力与召唤使魔（从者亦是最高级使魔）。 女神海帕芙塞丝算是盖亚侧的使者（触须），在文明面临毁灭的时点，对人类持有敌意的盖亚将自身余力集中使用，捏造出主神级灵基从者投放至世界表侧。究竟人类在末日审判中获得怎样的结果，女神海帕芙塞丝将见证整个过程，这也是她被判定为守望者职介的原因。 她是文明步向毁灭的守望者，或加速覆灭，或见证新生，无关善恶。 〓〓〓〓〓〓〓〓〓〓〓〓〓〓〓〓〓〓〓〓〓〓〓〓〓〓〓〓〓〓 职阶：watcher 出处：史前地质现象 地域：全世界（偏向北美地区） 属性：绝对中立 性别：-（女性精灵外形） 身高：160cm 体重：42kg（？） 武装：冰霜结晶（星） 召唤圣遗物：无 身高体重数据仅为铃木友纪目测，实际应按彗星标准衡量。人形外貌有参考自然界的各类精灵，偏向冰雪精灵。 〓〓〓〓〓〓〓〓〓〓〓〓〓〓〓〓〓〓〓〓〓〓〓〓〓〓〓〓〓〓 【能力参数】 筋力：- 耐久：- 敏捷：- 魔力：- 幸运：- 宝具：ex 宝具以外各项参数强行解析也只会得到ex级别结论，细究女神海帕芙塞丝面板属性无实际意义。祂是极为特殊的主神级从者。 【职阶技能】 对魔力：ex 最高级反魔术特性，隔绝外界魔术对自身的全部影响，偏向自然的能力攻击祂，反而等同于魔力补充，因此她初登场遭到了核弹打击。 盖亚的使徒：b+ 抑制力分化碎片而成的特殊高等从者。女神海帕芙塞丝立于大地之上即可保持不死不灭，从大气中汲取所需能量，借用来自大自然的魔力支援。 领域外的生命：c 受“盖亚的使徒”能力影响，等级下降为c等级。女神海帕芙塞丝的部分本源是宇宙间穿梭的彗星。本身在极度愤怒情况下，有可能以高速撞击方式乱来。 真神的神核：a+ 超规格的主神级灵基，因抑制力盖亚模造的神灵神核存在瑕疵，导致等级停步于a+等级。完美的女神海帕芙塞丝这项能力应当无法判定等级。 战斗豁免：c- 不易成为敌人攻击的目标，对于各类攻击均有一定规避特权。女神海帕芙塞丝如果主动参战将导致此能力短暂失去，停止战斗行为一定时间后恢复。 万物俯瞰：a 借用大自然的力量，知晓一定领域内发生的所有事情，a等级额外带有由此而生的预知能力。 【保有技能】 灭绝的守望者：a- 可通过主动召唤从者弥补自身不精通方面的不足，最大数量为3体。通过此能力召唤的从者与正常场合完全一致。但因为女神海帕芙塞丝自身缘故，她不愿意征召北美地区之外的英灵为自己的从者，导致评级下降。（严格而论，这个技能才是阶级核心能力，而万物俯瞰属于保有技能，可能因海帕芙塞丝自己随意修改从者资料导致排序错乱。） 比较之理：a++ 反生灵（nega species），类似第四兽（beast4）的能力，铃木友纪解读不能，万能贤者达·芬奇后续将其定义为“比较之理”。至于达·芬奇为何用这个更会晦涩难懂的词，不得而知。 地上生灵的天敌，物种灭绝者。女神海帕芙塞丝对任何地上生灵都具有一击必杀权柄，无视毅力等存续手段，神性能概率规避女神海帕芙塞丝的必杀。 另“拥有特别星之力”的从者也具有抗性，抗性与概率并非指完全不奏效，一定交手次数中总有奏效时候。仅主神级神灵可忽略这项能力的威胁。 怜悯之泪：ex（封印中） 代表抑制力盖亚存在的对人类善意杂音，铸成灵核时污染侵入，凝结其中，被女神海帕芙塞丝自我封印。具体不明，达·芬奇推测为大范围持续治愈的结界能力。 但盖亚的抑制力怎么可能持有对人类的善意呢？以这份“善意”的当量，范围内的人类会被治愈成增生的烂肉堆。 海帕芙塞丝怎么想则另当别论。 冰霜改造·星：ex 正常使用冰霜能力之外，因等级破格，进化到类似可以创造冰雪生命的程度，如果不计较造出来的冰雪怪物强度，可以理解为低等级“百兽母胎”。 平时在自身周围会自动生成环绕的冰霜星体，海帕芙塞丝将星体投掷出去就能造成大范围冰爆。也能充当反应装甲，利用自己免疫冰爆的特性，近距离引爆炸退靠近的敌人。 花，例外：e 海帕芙塞丝自己写上去的额外能力，让仙女木花朵作为例外，不受她超低温冰冻影响。 会被某些人卡bug利用，导致其他花朵也豁免。 【宝具】 冰霜爆发（frost bang bang） 等级：d+ 种别：对人宝具 范围：1~20 最大捕捉：10人 投掷出身边自动环绕的冰霜星体，主动在接触目标前引爆，魔力影响下暴躁的冰霜将引起冰爆。同时投掷的星体越多，爆炸威力就越强，投掷的星体结晶越大，范围也会扩大。 原本不算是宝具，海帕芙塞丝玩闹性质的一击罢了，但女神的玩闹对它者依旧极具威胁。 另冰爆会附带一定范围的冰冻效果。 冰之闪耀星（meteorite eleration） 等级：a- 种别：对地宝具 范围：1~100 最大捕捉：40人 在极度愤怒情况下，解放自己地外彗星的一面，飞到半空中，随后高速撞向敌对目标。 威力虽远低于真正的彗星撞地球，但造成的破坏仍不容小觑，普通从者在这一击下绝无生还可能。顺带会造成大范围的冰爆与冰冻效果。 对飞行的敌人几乎没用，除非对方静止不动，海帕芙塞丝的准头堪忧。 副作用是海帕芙塞丝短时间内失去“盖亚的使徒”能力加护，且容易因为角度把握不正确把自己撞得头晕目眩。 冰河世纪（cial period） 等级：ex 种别：对物种宝具\/对界宝具 范围：1~9999+ 最大捕捉：9999+ 海帕芙塞丝真正的宝具，也是祂代表的灾难全体真名——灭绝地球上物种的历次大冰期。 最大幅度调用自然力量，引发极寒降温现象，宝具解放后数秒内，范围之内所有生灵将面临死亡冻结的结局，即便是微生物也无例外。再现大量物种泯灭于历史的恐怖自然之力，穿透常规概念（地球）上所有防护方式，在宝具最中心位置，连魔力的概念也会一并冻结，神明亦不在话下。 发动此宝具对女神海帕芙塞丝灵核负担较重，因此实际威力范围远不如地质史上冻结全球的大冰期，即便如此在已知诸从者宝具中依旧属超破格级别。 仅对持有“对肃正防御”概念目标，威力会大幅削减，除此之外无视所有防御形式。 最直接的规避方式大概是飞上大气层或打地洞藏到冰雪消融的季节吧。 第一百零九章 保险熔断 铃木友纪说出解析结果，延迟几秒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危险的事情。刺骨的寒意顺着铃木友纪的魔术回路快速侵入，信息情报中包含着另一方的仇视、怜悯…… 更为复杂的情绪来不及一一解析，铃木友纪就遭受了致命伤。鲜血还未从眼眶和耳朵里溜出来，就被寒气冻结。连带铃木友纪想要转述身旁搭档的话语，一同被冻住。 看着前一刻还报出对方真身的铃木友纪僵直不动，白垩骑士试图遮挡铃木友纪双眼，但为时已晚。铃木友纪身上冒出细小的冰晶，僵硬地向后仰倒，一时分不清生死。 “愚蠢的罪人，以为世上什么奥秘都可以用有限的回路丈量吗？还聪明地找对了线索，算是自寻死路的可笑结局吗？白色的骑士，你费劲保护的御主，自己作死死了，我都还没下死手呢。” 冰雪中的自然从者如此评价这件事，祂对自己的身份暴露倒不在意。毕竟自己早在坠落这颗星球的几百年后就彻底融入了盖亚的抑制力，成了其中一员。祂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算什么，又该如何称呼自己。如果不是盖亚的抑制力这次特意给祂捏造了一副特殊从者灵基，万年的消磨下是否还有独立意识都两说。 要不是刚才名为“铃木友纪”的虚数造物提一句，祂自己都快忘了曾是彗星的经历。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蹲下身，试图呼唤，触及铃木友纪脸上反常生长的冰晶簇，她凭经验觉得没救了。上次在印度异闻遭遇阿蒙神全靠达·芬奇紧急救援才重伤情况下保住小命，这次的局面摆在白垩骑士面前，她略显失措，不知该怎么应对。 “人类就是这样，百年、千年、万年都不懂得敬畏！遇到什么新奇事物都睁大眼睛盯着看，看出一点规律就激动地手舞足蹈，觉得可凭此加封生灵之长称号。呵呵，如何能让人类学会敬畏呢？” 坚冰碎开，精灵外貌的自然从者watcher重新飘起，升到半空中俯视着两人，气温重新开始下降，风雪再次密集吹向这片废弃村镇。 “白色的骑士，你可以称呼我为海帕芙塞丝·卓娅·克洛维斯。在人类文明萌芽的极寒灾难元凶——新仙女木事件，曾造成生灵灭绝的无情女神，很荣幸在人类文明灭亡的前夕，被母亲大人选中作为使者来见证这场欢快的演出。” 露出甜美的怪异笑容，半空中的灾难化身主动报出了自己取的名字。祂模仿冰雪精灵的外貌下，代表的灾难事件曾差点灭绝人类，可以算作人类的天敌了。 这方面与avenger黑死病相似。 白垩骑士等对方停下胜利宣告才搭理回应，于此同时未持枪的手放下，触及另一瓶铃木友纪的血液。 “你的名字太长了。给自己编一个长名字，是想装出尊贵感吗？watcher，你杀了我方派来谈判的使者，会有什么结果，应该清楚吧？” 白垩骑士的姿态，在watcher海帕芙塞丝看来是虚张声势，之前关于职介的谎言不算，一个从者没了御主还能发挥多少实力？这种基础常识，海帕芙塞丝还是有的。 “结果？你要跟我继续打？你刚才有御主在身边也伤不到我，现在御主都死了，灵基也进入溃散倒计时了吧？区区人理的、” 海帕芙塞丝未继续说下去，察觉到星之锚在积蓄魔力。祂果断故技重施，等待光之洪流发射时把自己用厚重的冰层保护起来。 “第一，我和他没有主从关系了。第二，我也不是人理侧的从者。第三，我也不懂什么是敬畏，来吧，教教我，什么是敬畏！” 一口饮尽小管里的血液，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调转圣枪朝向，同步完成真名解放。 “rhongomyniad！” 跟之前一样，光之洪流径直轰击向远处的山丘，将另一座顷刻间也消融在魔力光芒中。等宝具释放结束，海帕芙塞丝仗着自我冰封这招，淡定观赏白垩骑士无能发泄。 “没用的，你不懂星之锚的真正用法吧？只解开一半封印，威力根本……” 祂还未说完，端着圣枪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又开始充能了。 连发的光流轰击中坚冰，这次没有准备的海帕芙塞丝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见经过一次洗礼的厚冰层快速瓦解。光之洪流冲击在祂的身躯上，将周围温度短时间抬升数千摄氏度。 等这次光芒散去，全身化水的海帕芙塞丝狼狈地飘起来，伸出变形的双臂，勉强做出投掷动作，十几颗冰晶球体周围凝结待命。 被星之锚连续轰击，给海帕芙塞丝造成了一定的创伤，至于白垩骑士刚才强调的三点祂没在意，注意力都在星之锚上。 投掷出去的冰弹触及它物便爆炸，引发威力不小的冰爆，大片的冰霜覆盖在保持不动的白垩骑士前方，组成厚厚一堵冰墙，妨碍视线。 “很痛啊，你这个乱用星之锚的奇怪家伙，怎么做到连续使用解放宝具真名？”言语上稍稍示弱，但实际上海帕芙塞丝已经彻底被激怒了，祂要让这个白甲的骑士与铃木友纪的尸体一同粉碎。 内核是彗星，这点铃木友纪说得完全正确，第一宝具连续投掷冰弹充其量是凑数的，第二宝具才算是祂这个层级从者的真正实力。 借助冰层的遮挡，海帕芙塞丝急速升空，在最高点时将自己冰封起来，类似刚才防御的招数，但这一次她要认真进攻了。 “坠落吧，加速吧，被这颗星球捕获的我，我啊，也有憎恨，也有怜悯，也有愤怒啊！——冰之闪耀星（meteorite eleration）” 那一瞬间宛如彗星坠地，因紧急拉升的高度不够，最终速度也没增加太多，算不上完美的宝具发动，但海帕芙塞丝觉得自己突然来这么一招，区区从者肯定扛不住。即便是超规格的从者，正面挨上这一下，没死也会落得重伤下场。 设想是这样子，直至祂化为彗星近距离落地前，还是这般想象的。但现实并非海帕芙塞丝想的这样演绎，阻隔视线的冰层并非被祂自己撞碎，而是在已经熟悉的光之洪流轰击下崩碎。冰层裂开时，那一声“rhongomyniad”令冰层中的海帕芙塞丝觉得自己陷入幻觉了。 怎么会有从者两分钟内连续发动三次宝具？而且用的还是星之锚，不是普通的武器。 没有留下判断原因的间隙，光之洪流与冰彗星冲击在了一起。光束与冰粒在对冲时，控制不住地往四面八方散射，整个废弃小镇在宝具僵持阶段，便转瞬毁灭。 冷与热，光与冰，天地宛如扭曲碰撞在一起，相互挤压，试图让另一方融入自己的闪耀中。数秒时间的平衡结束，星之锚伦戈尼米亚德擎天而立，将破碎的彗星整个顶回天空。 很不巧，所谓星之锚的真正用法，或许就是用在这种时刻。直至此时，海帕芙塞丝有了反应时间，但祂因为宝具的副作用，意识迷离，随着冲击力飞到最高处才有动作。 没有意外，意识迷离分不清方向的海帕芙塞丝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果断逃跑。能有三连发，说不定还能四连发，祂现在信心全无，只想立刻远离这个奇怪的白甲骑士。要不是祂主神级灵基耐打，现在可能连一滩水都不剩下了。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在宝具使用后，维持姿势一动不动，并非她不想追击，而是魔力消耗过多的她同样意识混沌，双腿跟扎根了一样挪不动。她理论上的宝具连发，也仅限两次，算上之前见面一发圣枪。饮下两管血液的她，15分钟内用了四次宝具，后面三次还是短时间内连续使用。 如果她是真正的从者，就是自毁灵基的拼命行为了。 “哼，逃得真快。”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嘴上骂一句，不敢露出半分疲惫神色，经历了数个千年时光洗礼的她，已习惯摒弃懦弱。这是为了生存下去，也是为了保护他人。 很遗憾，她这次任务失败了。梅林交托的守护人理工作理论上还能继续，但名义上的御主没了。涉及主神级敌人的战场上，凭她一位不合格的异闻带之王，要尽善尽美还是太难了。 感伤了几分钟，白垩骑士缓过来后，费劲地竖起圣枪当支撑，维持站姿，低头瞧了眼铃木友纪。因为有她身体抵挡，铃木友纪的身体看起来没有割裂伤，但表面增生的冰晶簇越来越多，放任不管估计会完全被包裹，正好充当棺椁。 白垩骑士在地上找了一下，捡起具有通讯作用的金属球，试图联络，这次很顺利地听到了达·芬奇的声音。“我们这边阻击阿波罗的作战较为顺利，你们呢？” “你过来收尸吧。” “……”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不知该怎么说，就保持她一贯对外冰冷的语气了。 反召唤魔术阵自动勾画在雪地上，caster莱昂纳多·达·芬奇alter不多时将自己反召唤至定位的位置。她睁眼看到身上长满冰晶簇的铃木友纪和周围地貌杂乱的战场环境，当即明白了经过。 “妾身让你们来和祂谈判，不是拼命打一架！” “你之前把那只彗星精惹恼了，铃木友纪也跟它们派系有仇，那只彗星精还高傲地不得了。谈？怎么谈？呐，我尽力保了全尸，你看着办吧。” 白垩骑士收起圣枪，人往正在化水的冰块上一坐，不管什么形象了。 达·芬奇走向铃木友纪，伸出佩戴万能手套的左手，搭在铃木友纪手背上，那里原本有令咒。 “还有救。之前修理他身体时，妾身料到他还会作死解析主神级敌人，给他的魔术回路上搭载了保险。熔断机制发挥了作用，不至于波及脏器。” 说着达·芬奇突然发力，从铃木友纪胸口处挖出一块断得不成样子的发光血团，铃木友纪的心脏随即恢复了跳动。 第一百一十章 萨拉丁的遗命 距离哈丁之战6年后，公元1193年，连年与十字军战斗在一线的老人终于还是倒下了。战争结束之后，不论胜利失败，一切暂时告一段落，本该享受一下埃及地区安宁生活。老人清楚自己的一生作为，扪心自问也没什么抗拒必要，审判已至。 他预见了死后将发生的事情，他欺负人家家道衰落，从宰相晋升为统治埃及的苏丹，将来也怨不得别人效仿。好消息是他的王朝会在王位轮替中存续一段时间。 老人趁着还能说话，在病榻前一一与自己的兄弟、妻妾、儿女告别，他清楚哪些人将来会彼此刀刃相向，哪些人真的在为自己的衰老悲伤流泪。但这些都没意义了，一个靠魔术药水吊着最后一口气的老家伙，又能再做什么呢？杀了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还是杀了自己同进共退的兄弟？ “他们都走了？”萨拉丁在最后呼唤着阿法芙的名字。6年前还是脑子笨笨的小姑娘，如今也长得美艳动人。 “是的，主人。”哈丁之战后，阿法芙又夺取了不少败在她手上的十字军魔术师回路。他人一代代传承几百年的积累，被一双眼睛里转出来的螺旋线剥离夺取，每一个经历过刻录过程的魔术师都是在绝望与失血中咽气。 “你跟了我多年，现在到了告别的时刻。我也没什么可以送给你的。阿法芙，你想不想当埃及女王？” 萨拉丁像是在说胡话，但他之前躺在病榻上，与亲人好友交谈，没有出现离谱错误。 “主人，您不适合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与其把家业传给他们，让他们拼杀出个结果。倒不如把王位给你，你今晚就动手，让他们给我陪葬，省得之后他们各自带领下属开战。战争打响会死多少人你是知道的。他们的治理能力，又很平庸。” “您还是别开玩笑了。苏丹哪有女性继承一说，况且我也不是您的孩子。” 萨拉丁突然从病榻上爬了起来，仿佛没有被病魔和衰老击败，目光如鹰隼一般犀利，他盯着一旁跪立的阿法芙。 “你什么都好，至少比我的孩子和兄弟们好十倍。但你还是太自卑了。如果你是我的儿子，今晚不管谁拦着，我都要把王位（苏丹）传给你。” 萨拉丁到这时候都没说自己的真心话，他如果能年轻十岁，他愿意与阿法芙共享自己亲手建立的王国。自卑就像是面纱，遮掩着美丽与善良，比起没有遮掩的热情美人，萨拉丁只能扮演老师与父亲角色。他也自卑，没有阿法芙这般天妒的魔术天赋，很多神秘学上想做的事情，只能看着阿法芙替自己实现。 所谓共享也不准确，他或许真正想要的是与阿法芙交换。他在人生的最后，妒忌着阿法芙的天赋，财富、权力、美女、崇拜、知识、颂歌……他都已经享用过了，这些东西没有一件能满足他，也是因此他不停歇地谋取更多。 “阿法芙，我在懵懂看星星的年纪，就有一个梦想。我想成为引领大家前行的贤者，伟大的先贤在经书中断言他是最后的贤者。每当我读到这句话，都很悲伤。我也想某一天在哪个山洞里遇到炽天使加百列。这个梦想，一直存在于我心中。如今已经彻底腐化变质了，一定是它的腐化加速我的衰老，招致疾病，这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罪。” 萨拉丁突然变得悲伤，苍老干枯的眼眶流出热泪。他时常怀疑天使大人是不是听到了他大逆的梦想，特意让他在奴隶市场遇到阿法芙，以此嘲笑他的大不敬。 “救救我，阿法芙。帮帮我，我的梦想腐化了，我无法摘除它，好痛啊。它在啃食我的血肉，挖取我的脑子！”老人激动手舞足蹈，被阿法芙搀扶着躺回病榻上。 “您太累了，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不，我的生命即将燃尽了。我很清醒。阿法芙，帮帮我，他们都是金钱能买来的奴仆，而你不同，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对啊，我早该想明白的。天使都看着我，安拉看到了我的丑态。这就是我的命运。好恨啊，为什么我不能作为贤者引领众人！我的加上你的，就是完美贤者配置组合。” 萨拉丁以前从未这般失态过，以后也不会了。 拥抱着阿法芙，用最后的力气牢牢抓着阿法芙身上的纱幔，萨拉丁心中生出了化身恶灵吞噬后者的邪恶念头。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即便在夺取埃及苏丹王位时，他都刀下留人了，用宽容和善抵制着心中的腐化梦想。 “阿法芙，我请求你。请求你一直活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活下去。活到末日降临的前夜，到了那个时候，召唤我！召唤我！召唤我！对，英灵召唤！你可以做到吧？答应我，求你了。答应我，阿法芙。” 萨拉丁以从未有过的癫狂语气恳求着阿法芙，他张大嘴巴，如饿鬼般嗅着阿法芙的气味。后者并不闪躲，她即便早就被加封官位和领地，仍一直认定自己是萨拉丁的所有物。 “好的，我一定依照你的吩咐做，活到遥远的未来，在这个世界需要救世主的时候召唤你，我的主人。” “记住，牢牢记住！有你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说完萨拉丁像是彻底泄了气，躺回病榻上长短不一地喘着，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最后看了眼阿法芙，费力地抚摸着阿法芙纱巾下美丽的下巴和嘴唇。 次日白天，阿法芙与所有人一同在诵经中目送这位老人咽气逝去。而后她就失踪了，没有加入任何一方继承者势力，抛弃世俗的一切封赏，从历史中消失了。即便后来掌控权势的萨拉丁弟弟重金雇佣阿萨辛刺客，也没找到她的身影。等阿尤布王朝灭亡后，她已是长生的死徒。 一切都本该按照萨拉丁的遗命执行，直至在20世纪初的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冬木市出了个小小的意外，参赛的爱因兹贝伦家违规召唤了ruler职介的从者，那名从者正是萨拉丁。 等阿法芙得知消息来到极东岛国的破落城市，这里的圣杯战争早在两个多月前就结束了。走在欧式城堡的废墟前，数条深深的沟壑处截断了往前的道路。她抚摸泥土，感受到了熟悉的魔力反应。她可以想象出那位老人骑着骆驼，召唤出圣城城墙抵御神代弑神枪的伟岸身姿。凯尔特神话中的大英雄芬恩也不得不于圣城下停步暂歇…… “女士，我们买到了此地远坂家族收集的情报资料，他们提供的情报中ruler御主信息很特别。您先看看这张照片。”秘书递上了纸袋包裹的照片。 阿法芙被打断联想，颇为不悦地接过下属提交的照片。在看清照片上女人容貌的时候，她当即呆住了。 “根据情报，爱因兹贝伦家族对这名人造人用了整容手术，为了防止开战初期因容貌暴露来历。但您看，她跟您有几分像。尤其是下半张脸，您的眼睛靠整容手术是做不到的。” “是照着我的容貌做的整容吧，人造人家族的小聪明把戏。”阿法芙根据照片当场做出了判断。“最后哪一方是胜利者？圣杯呢？” “官方说法没有胜利者，确认所有七骑从者都在两个月前败退了。圣杯没有启动，但也不见了。根据另一魔术家族提供的可靠情报，千界树家族的参赛者挖走了圣杯。我们正派人潜入罗马尼亚验证。” “圣杯是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争夺的物件，把这条情报卖给他们两家，让他们狗咬狗争抢吧。你再仔细确定一下，七骑从者都退场了吗？所有从者情报做成详细文件，后天给我。等等，我再多给你一周时间，把这场圣杯战争涉及的所有人资料都给我整理出来！” “还不是时候，他为什么主动来了？难道马上要世界毁灭了？全世界范围的大战争就是末日吗？” 阿法芙就这样寻着线索，一如既往埋头追寻末日到来的征兆。又过了约80年时间，曾被千界树家族抢走的冬木圣杯在中东城市希布伦附近现身。但很可惜，那一次她忙于在美国建立势力，遭遇了几十名杀手的烦人追杀，收获了一堆她看不上眼的魔术回路。以至于事件结束一年后，她才缓和了与魔术协会的关系，来到发生圣杯战争的希布伦城郊外。看到被打扫干净的战场，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ruler萨拉丁80年来一直未出现过，这点她花重金雇佣彷徨海研制的特定从者探测器可以证明。 唯一算得上吸引她注意的线索，来自圣堂教会。圣城耶路撒冷内一座教堂里，事后检测出极高的神圣魔力。他们从当地神职人员口中反复听到了天使与魔鬼大战的荒唐描述——沉默的魔鬼击伤了光芒万丈的天使，能得到的情报仅限于此。更多的圣堂教会自然不会公开，花钱收买也买不通。 真正使得她做出决定的因素，来自近期见面的caster达·芬奇alter。后者告诉了阿法芙很多不为人知的内幕，包括ruler萨拉丁的作为与报应。 秘密会被埋藏，后来者只能挖到只言片语。很不巧，caster达·芬奇alter是那场圣杯战争的亲历者，并且她什么都知道。 “萨拉丁迫切想要一个答案，他没能得到回答。妾身能理解等待近千年的执念，但你追求的又是什么？”达·芬奇讲了部分往事，最后问了阿法芙。 “主人的遗愿就是我续命至今的源动力，我将在末日到来前召唤他。”私下面对万能贤者，阿法芙没有隐瞒，她希望对方也一样。 “所以怎么确定最佳时机？” “铃木友纪出现了，他现身就代表着人理危机到了焦点时刻。”阿法芙偏执地笃信萨拉丁，后者就是她的太阳，她活着的意义。“你会阻止我？” “不，不会。病入膏肓的患者想来是不会挑剔来了多少医生，你们爱怎么折腾随意。妾身只是来观赏这出华丽大戏究竟怎样精彩。那些异闻带之主一位比一位提出的救世方案听着可行。” “萨拉丁大人跟那些异闻的缔造者不同，他会以救世圣贤身份……” “如果妾身没有听闻过他的良方，兴许会听你继续吹嘘。”达·芬奇那次很失礼地中断了密谈，之后也未继续与阿法芙讨论这件事。 ———— 无休止的暴风雪不知何故停了，阿法芙嗅到了花香，并迟缓地在雪地上静坐许久才清醒过来。似梦非梦，分不清自己什么开始受到了影响，好消息是自己受控的时间里，交战的竞争者利玛莎没有杀了她。 “啊呀呀~靠自己的意志从幻梦中清醒过来。这是人类能做到的吗？即便堕落为吸血种，也是难得的天才。” 粉色花团争相绽放，一名像人的纯白魔术师从花丛间露半边身体，她笑盈盈地向阿法芙打招呼。“casterdy avalon，自乐园而来的花之魔术师。很遗憾，我的搭档抛下你，先一步登上山顶了。她让我随意处置你，所以啊，我就翻了翻你的记忆，想从中找到些有趣的回放。” “梅林？不对，你跟那个梅林很像。” 阿法芙试图使用魔术逃离对方的幻术操控范围，但在她站起来的瞬间，阿瓦隆女士优雅地比了个开枪手势。 “啪~” 美艳的花朵在阿法芙胸口绽放，她的意识再次中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爱的不同理解 watcher海帕芙塞丝在外面晕呼呼转了几圈，发觉自己一直没找对方向，等回到德纳里山，花了不少时间。看到山巅冰冠下残留的粉色花朵，祂想起了之前骗自己“pretender职介都是二流货”的坏女人，或许还躲在附近。 那名白甲骑士要算二流从者，一流得按什么标准定？海帕芙塞丝越想越气，如果不是灵基足够结实，就会消融在星之锚无限制冲击中。 重启万物俯瞰能力，海帕芙塞丝气鼓鼓地飘在冰冠旁观察。巡视两圈，很快捕捉到了一名死气沉沉的人类，海帕芙塞丝记得自己临走前拜托骗子收拾掉从南坡爬上来胡闹的两人。想来一个满嘴胡话的骗子能出手消灭一个已经算是可以了，祂也没指望对方真心帮自己。 文明的末日召来的不只是兽与天使，还有其他趁乱单独显现的“观众”，他们以此取乐。 “下一次抓到她，必须冻成冰雕！” 粗略地再扫视周围一圈，还是没找到那个白衣女骗子，海帕芙塞丝心中连续诅咒着，克制怒气，将视角收拢向继续往山上爬到的“臭虫”。 以海帕芙塞丝连通盖亚抑制力的特性，仔细观察一番，将观察对象的身份来历洞悉。 那个是大约活了500多年的人类女性，依靠抽取自身灵魂寄宿在妖魔化的改造身躯上延续生命，同时灵魂与肉体的分隔能延迟灵魂的异化进度。相比正常变为吸血种或妖怪，更能保持记忆和理性。 但本质上还是邪恶的“活死人”，这也是海帕芙塞丝粗看判定对方恶心的原因。刚才与这人一同胡闹的则是比较标准的吸血种。将人类视作虫子，活死人与吸血鬼自然是臭虫。 吸引海帕芙塞丝注意的是这名人类女性的魔术回路，除开明显的死灵类魔术特征，还有部分天体类魔术特征。掌握天体类魔术的魔术师从本世纪初起，就受到了两大抑制力的共同追杀，他们被定义为末日提前的元凶群体。 具体是哪个天体魔术师犯下大罪不得而知，但全部消灭掉一定能扼制状况恶化，两大抑制力都得出了这个结论。如今看来，这种亡羊补牢的行为没有取得效果，漏网之鱼也在自己面前。 watcher海帕芙塞丝看着那条“臭虫”越来越接近山巅冰冠，不断靠近自己的方位，之前的愤怒与不爽情绪都冷静下来。身体于风雪中淡去，山顶上除开仙女木之外的其他花朵都被冰雪冻结。 隐藏于自然之中，watcher海帕芙塞丝出于好奇选择先观察对方的意图，究竟为了什么而来。 ———— 与此同时，铃木友纪得到了达·芬奇及时救治，经过一番外人看来很粗暴的治疗法，恢复了各项生命体征。 白垩骑士全程看着“手术”过程，她这次明白了自己的搭档究竟是什么东西，血肉之躯下过分整齐的魔术回路验证了“造物”身份。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从诞生起就为了一件事情快速成长，被母亲魔女摩根灌输一堆似是而非的知识。 外人视角会觉得“最多活10年”太短暂了，但只为了一件事被制造的造物，事实上也不需要那么长的设计寿命。如果没有圣枪的力量，昔日剑栏之战存活下来的她，也不可能建立微型异闻带活了千年又千年，与卡美洛白垩异闻融为一体。 “你既然给他安装了保险，又何必征询他意见呢？”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有偷听过两者的交谈内容。 安顿好昏迷中的铃木友纪，达·芬奇意识到莫德雷德触景生情，扶了下眼镜，没有直视莫德雷德。 “虽然妾身不是他的父母，但他确实用了妾身设计的回路……情感就是这么复杂，难以用言语道明。妾身不能反对铃木友纪的使命，守护人理的使命必然伴随危险，可也不想他为了使命而工具般死去。他应有属于自己的梦与愿望。” 说到这，达·芬奇的指尖按在了铃木友纪的左胸上，感受着心脏的规律跳动。“他一定会因为守护人理的使命死去，这是他的命运。妾身能怎么做？强行掐灭他的使命？可这样做也等于是杀了他。” “既然他不退缩，就成全他的勇气吧。你能救他一次两次，还能次次都救他一命？”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不知该怎么评价，她深知自己那条世界线诞生的概率跟奇迹没什么区别。重演几百万次，剑栏之战都只会是泛人类史的版本。圣枪背叛持有者的原因无迹可寻，莫德雷德深信自己逆天改命的奇迹，就是一次世界的玩笑。 “或许吧。”达·芬奇清楚怎样算是理性，时常疯狂的她在某些事上就是要任性。 莫德雷德没再说什么，这是别人的事情，她作为一段旅程的搭档，已经尽了义务。但……她现在有些嫉妒了，铃木友纪在人生最后阶段还能遇到他人的宠爱，她只有更疯狂的母亲与一条路走到死的“父亲”，唯有两人都离开了，她才真正获得“人”的身份，真正有了为自己活着的感觉。 “对了，那边的俘虏已经醒来一段时间了。既然我的御主治疗完了，该处理那边的俘虏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说着快步走到瓦砾堆一角，将侧躺着的杰罗尼莫拉起来。 在之前的战斗中，杰罗尼莫不可避免地被两名顶级从者的战斗波及，达·芬奇得知由来后，中途给他补了一次治疗魔术。对待俘虏，能得到治疗就不错了。 联想到达·芬奇alter的性格，白垩骑士觉得都不需要自己动手折磨了。 “你们……错了，watcher并不是……”杰罗尼莫的劣化灵基得到治疗也无用，他现在身体动一动都费劲，魔力在流逝，离流尽还有一点时间罢了。 “我们理解错了？你这人理叛徒嘴巴倒是硬得很！”将杰罗尼莫放回雪地上，白垩骑士让一个身位，示意达·芬奇自己来审问。 杰罗尼莫看到衣着华丽的邪魅贤者向自己慢慢走来，摆出一副任凭处置的姿态。 “那枚核弹把你的召唤者砸晕了头？祂是盖亚的触须，我们这次来也没指望祂改变立场，单纯希望支援一下对兽（beast6）的战斗。说实话也没抱奢望，祂继续当个观察者就好了。也不多祂一位看热闹的。” 达·芬奇的交涉语气给了杰罗尼莫一种优待的错觉，后者沉默一阵，回应了问话。“watcher跟一般的盖亚触须不同，祂是分化出来的使者，但同时对人类的仇恨很低。你们看现在，总共被祂冻死了多少人？祂完全有能力一下子冻住半个北美洲，目前状态只是消极完成工作，扩展范围冻住了几座城市。就算如此，也是留了足够时间给这里的住民逃命。” “听你的意思，人类还得谢谢祂？”白垩骑士怀疑杰罗尼莫被混淆了认知，身为没有神性的人类从者，居然帮天灾说好话。 “现状就是这样。我能怎么做？劝诫？阻止？” 不等杰罗尼莫说完，达·芬奇alter的恶意就抑制不住了，她突然伸出左臂，用佩戴的万能手套捏住了杰罗尼莫的脑袋。 “你要做什么、啊、” 惊恐之中，这名劣化从者被活生生拽下了头部，鲜血喷溅前，达·芬奇堵上一张红布，避免喷到两者身上。但血液还是从失去头部的身躯上不停流淌下来，快速染红了雪地。 如此处置让白垩骑士都有点意外，毕竟还没问完话，杰罗尼莫也有松口迹象，问完再杀也不迟。 “你把他现在弄死了，我们还怎么问出情报？” “妾身要验证一下真伪，他愿不愿意说无所谓，只要他知道就行。听刚才他的自述，应该是知道一些watcher的目的。” 达·芬奇单手握着头颅，启动万能手套上的辅助程序，开始对头脑直接解析。不到十秒时间，倒下的流血尸体就化为金色光粒消散干净了。而杰罗尼莫保持惊恐表情的头颅，同样出现消散迹象，但在达·芬奇控制下过程缓慢。 “哦，原来真正刺激了watcher的是那位与异星从者们一同行动的高扬斯卡娅。同类相见，加倍厌恶……好了，他的记忆解析完毕了。”达·芬奇随手一抛，那颗头颅在落地前快速化为光粒消散。 “watcher海帕芙塞丝如他所言，搞出动静纯属为了交差，甚至有冻结一部分人类等到文明毁灭后解冻的想法。” “冻结后解冻？能行吗？把人当成食物了？吃不完冻着，要吃了再解冻。”白垩骑士对此表示无法理解。 “这就是我们与祂的不同。人类会在意个体，而祂只在意群体。祂所谓解冻是提取解冻人体的基因，再造出一批人类。祂不是把人当食物，而当做保护动物。与人类科学家复活恐龙的概念类似。”达·芬奇品味出了watcher海帕芙塞丝的别扭内心，只是人类不会感恩那种方式。 文明毁灭了，所有人死完了，之后靠基因再造一批人类，那还算是人类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体魔术 【“教授，什么是天体魔术？是占星术的延生吗？” “占星术与天体魔术是不同的概念，前者被归纳为预言，天体魔术则是利用天体运行规律调动那部分力量的魔术。孩子，你怎么好奇这件事？” “我问图书馆里的一位大哥哥，天上的星星蕴含着无限的能量，比自然界存在的稀少魔力庞大的数个量级，为什么没有开发那方面的魔术。而后他告诉我，那正是天体魔术的理论基础。” “xxx，你可真是个爱动脑的孩子。后天是你体检的日子，好好休息吧。至少在这几天放下书本与朋友们开心地玩。”】 这片记忆的碎屑混在50多人杂乱的生平中，算是极少数提及天体魔术的一份，其中告诉“我”的大哥哥就是a组队长沃戴姆。人造人实验对外保密，但a组成员不在保密范畴内，尤其是老所长的大弟子。铃木友纪从事后角度，理解所谓“体检”就是拿未成熟的人造人素体用在亚从者附身实验中，优秀的个体会被先选中，而后不可避免在失败中消耗。 如果奇迹存在，按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的推论，那会是一个与铃木友纪alter化后近似相貌的女孩。 意识不断在这些混乱的记忆碎屑中寻觅着，很可惜没有找到其他与地球外有关的重要记忆。迦勒底机构对外号称天文台，实则对星球之外几乎没有研究，至少铃木友纪体内存储的50多份记忆中没有。 watcher海帕芙塞丝，真身为万年前坠落在地球上的彗星，间接引发了新仙女木事件。光有这些情报远远不够，铃木友纪想知道更多，不考虑自身承受上限地寻觅奥秘。 “你醒了？” 听到身边有人说话，铃木友纪意识混沌却也睁开了眼，感受到了温暖的室温与舒服的床垫，自己像是躺在室内。 费劲地扭头张望，铃木友纪看到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靠墙闭眼休息着，算是在保护他安全。 “这里是达·芬奇的临时工坊。caster职介有阵地作成能力就是方便，冰天雪地的环境里也能变出温暖大房子。” 白垩骑士不需要睡眠，她单纯没事做，闭上眼休息一阵，连续使用宝具对身体负担还是有的。事后分析，watcher如果经验丰富些，刚才一战白垩骑士只有自己逃命的机会。 “我没死？”铃木友纪略显怀疑地撑起后背，想从床垫上爬起来，但身体不允许。只是做了较大的动作，异常的酸痛感顿时遍及全身，超出了咬牙承受的限度。 “你最好乖乖躺上几小时。这是达·芬奇离开前的原话，她在你的魔术回路上加装了保险器官，类似你们现代电路中的熔断机制。她之前料定你一定还会冒险对主神级的敌人使用解析魔术。” 铃木友纪保持不动，试图继续适应身体疼痛，他再次环顾空荡的临时工坊，达·芬奇不在这里。 “那么她去哪了？” “看她离开时的方向，像是往watcher占据的德纳里山去了。说是那里还有好戏上演，要先去赶场子凑热闹。”白垩骑士对此并不隐瞒，她之前就对达·芬奇有几分讨厌，现在同样。 认同归认同，只要跟魔女摩根像，她都讨厌。 “我也……”试图从床垫上下来，铃木友纪当即为他冲动的念头付出代价，整个人在柔软的床垫上失衡躺下，再次疼得喊出声。 白垩骑士对此不阻拦也不安慰，至于达·芬奇临走前给她的止痛药也不拿出来。她就陪铃木友纪在这里休养，不想自己的御主拖着伤痛未平的身体介入不必要的战场。watcher那种东西，交给万能贤者达·芬奇自己去解决就好了。 “我还未将解析到的情报……”话说一半，铃木友纪想到达·芬奇是自己身上这套魔术回路的设计者，解析魔术对方更为得心应手，自己没必要担心对方解析不出。甚至达·芬奇之前理应破解了watcher的来历身份。 “你啊，很少用恶意揣测他人。既然达·芬奇在苏醒后第一时间向你展示了全部从者情报，你应该看得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alter化的恶趣味疯子。她知道你会遭遇什么，提前在你身体里加装什么保险器官，这算是她好心吗？” “我回绝了她关闭我魔术回路解析魔术的提议，这算是她的折中方案。” 铃木友纪不喜欢细究本心，他更在意结果。结果是好的，他就认同，一直以来都如此，认同自己的使命。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你就听她的话，乖乖躺着。” 白垩骑士说完背过身打了个哈欠，跟固执的人讲道理果然很累人，她记得自己身边的人也是这般评价自己。 ———— 幽灵般穿行于风雪中，魔术师利玛莎悄然飘动到了山顶，她看到了壮观的自然奇观，山巅加盖着一座冰冠城寨，里面是结实的冰层，并非供人居住的空间，在当前极端低温环境，人类也不可能生存。她这般灵体化的魔术师也要靠魔术规避低温影响。 低头看到冰雪之中零星的黄白小花，魔术师利玛莎继续往前，无视周围越来越猛烈的风声。 “停下，肮脏的不死人。谁允许你上来的？谁允许你踏足纯净的冰雪领地？谁允许你来拜见我？” watcher海帕芙塞丝还以为对方有什么高明的技法，结果不要命一般继续往前，她十分诧异，忍不住借着自然的大风传递威吓。 长久操控高位掌权者的利玛莎也不适应，她很久没被这般责问资格问题，自从离开阿尼姆斯菲亚家族以来，只有她责问对方身份资格。老对头阿法芙可能算一个，但她的从者caster阿瓦隆女士已经弄死对方了。 “尊贵的抑制力使者，很抱歉未经允许就来拜见您。请允许我，此处国家的实际掌控者，向您提起外交访问。” 简短的一句问候，礼节上算是给予了尊敬。watcher海帕芙塞丝短暂思考后，觉得还是可以听一听对方的访问意图。 “你想得到什么？”声音空灵动听，之前的威吓感骤然反转，直达他者灵魂，拽取真实想法。海帕芙塞丝动用比拟主神的神力，摆弄人类个体轻而易举。 幽灵状态的女魔术师张嘴想说什么，依靠她强大的意志力，克服了watcher的诱导魔术。她记得与自己从者分开时，对方的提醒，watcher是一个脑子不太聪明的自然从者，千万不能被自然的伟力吓到。 人不能跟山川海湖比力量，但可以跟它们比头脑。 “我想要离开地球，离开这个已经没救的末日世界，去往外太空，继续魔术研究。正好我也有天体魔术的研究方向，离开地球不影响。” 这话有一半是真的，另外一半是不想死。为了不死，她几百年来适应了跟妖魔鬼怪近似的生活方式。 “那你乘着专门为你研发的火箭离开就行了。”海帕芙塞丝已经在言语交流中，洞悉了对方部分记忆，以此在判定言语真实性，对方相关的作为跟提取关联文件般被祂快速知晓。 “还需要通行证明。守护地球的天使们不允许进出，这件事我已经验证了。”利玛莎为了自己的逃离计划，近十年间没少发射人造卫星，但发射上去的都被发光的天使击落，包括之前围绕地球的飞行物们也一样，都是被来守护地球的天使们击落的。 所谓“保护”就是进不得亦出不得，普通人类没法跟高高在上的天使们交涉，没有资格。 “你需要我给你一份担保？按我所知，上位天使只认主神、撒旦及上位天使一个级别的身份认证。所以你想到了我？”wacther海帕芙塞丝单线程思考的问题暴露无遗，祂没想复杂的人类很多时候是这个要那个也要，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把自己说的承诺随时抛弃。 “虽然我在你眼里很恶心，但这就是人类延续寿命生存的方式啊。为了活下去，我们不折手段地吸取任何能……” “可以了，你们人类恶心手段的多样性我已经看得够多了。”海帕芙塞丝对于人类群体的爱，促使祂克服了恶心感。人类文明横竖都要结束了，自己冰冻一部分保存，额外有一个个体逃出去，作为个例证明曾存在文明也挺好。 这种无回头路的远航，还真不是随便挑个人类就行，顽强的生命力、意志力都是必须的，当然还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如此标准之下，祂看眼前恶心的活死人，反而顺眼了一些。祂理解为人类演化的多样，为了生存会不断改变自身。 “您同意了？”结果她要，同意她也要。 “你也得给我一份好处。你说你会天体魔术。那么你能解释究竟从哪里飞来的异星之神？就是现在被天使拦截的奇怪外来物。” 异星之神这个词利玛莎不懂，对于十年前异常天象出现后，太空中种种异常，她有一定的研究。 “这是一种置换，那不是外来物，而是天体魔术置换应用。我们家族有投掷巨石，从而实现天降陨石的大魔术。原理大致如此，更多的我就无从得知了。毕竟我没法上去近距离研究。” 风雪逐渐减弱，watcher海帕芙塞丝显露出祂半透明的精灵外形，现身于闯入者面前。“你的这条情报会被共享盖亚抑制力。作为交换，来吧，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赐予你通行担保，这是伟大之物赐予渺小的宽容与恩泽，务必永生铭记。” 海帕芙塞丝伸出左手，透明的指尖浮现出一段符号，中间空了一段，像是要补充。 “我的名字是利玛莎·赛伦……，利玛莎·阿尼姆斯菲亚。阿尼姆斯菲亚家族的其他人应该都死光了，我理应以此家族姓氏遨游太空。” watcher海帕芙塞丝点头在符号间写下了这个名字。也就在祂完成背书担保后，利玛莎立刻就地卧倒，而在watcher身后大片花瓣无视风雪与低温快速分裂。 自称caster阿瓦隆女士的另一位梅林触及了海帕芙塞丝的后背。如此近的距离，海帕芙塞丝下意识动用冰冻能力，企图冻住对方。 但花，例外。 第一百一十三章 当头一棒 黄白小花满开，点缀天外来客。浪漫是巧合，浪漫源于误解，所谓百万分之一，实则放眼宇宙尺度，不那么特别了。 着眼于有限尺度，渺小之物将其定义为浪漫，来自奥尔特星云的彗星，终究失去了远航的翼，沉醉于这颗星球的梦，祂自己误解的巧合美梦中。 即便时过万年，祂也依旧天真，依旧单纯，相信着喜欢花的美，逃避浩瀚宇宙间游弋之物…… “为什么美丽的花，却比人类更卑鄙？她明明那么纯洁。” watcher海帕芙塞丝不理解，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非人caster，为何会袭击自己。相比之下，祂的冷冻措施失效意外位居次席了。 花，例外。海帕芙塞丝未想过自己特许的例外，会成为他者的侵入口，导致自己被偷袭。 带有温度的手掌触及极寒的半透明躯体。caster阿瓦隆女士如此一来目的就明确，她要直击watcher海帕芙塞丝的神核。原本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不管怎样，watcher海帕芙塞丝也算是主神级的神灵从者，即便站着不动被普通从者攻击，连续挨打几个小时都不见得能杀死祂。 但这次接触给了海帕芙塞丝不同的感觉，轻飘飘的caster内存着极大量的恶，对方的灵基被邪恶力量强行扩展了，比正常从者灵基高出一个量级以上。 “你究竟是什么？” 未知的恐惧对海帕芙塞丝同样有效，祂紧急将自己冰冻，不过自我保护措施起效有限。一次直接接触，对方就污染了触及面的冰雪，堕落的概念不局限于生灵，海帕芙塞丝自己也是在活化自然力量运用。 海帕芙塞丝终于意识到严重性，紧急增大了魔力量，周围怠惰的冰雪也不得不快速收拢，将真正的主人冰封保护。 “啊呀呀~果然对神性过高的主神级从者，偷袭之类的小伎俩很难奏效。特别对于偏向防御的你。” 还是那副懒洋洋的俏皮语调，但现在海帕芙塞丝听来，就没那么诱惑了。祂已经确信眼前的白衣caster从内到外都是个骗子，危险又卑鄙的骗子。 “你到底是什么？” 两者之间的差距并不因为一方被恶填充扩展就补上了，叠加上各种即时因素，watcher海帕芙塞丝仍能靠自身强度随意“挨打”。具备“战斗豁免”能力的祂，原本就存在不主动攻击，从而无效化外界攻击的对策法。 “哈呼~master，我们撤退。”caster阿瓦隆女士溶入花瓣雨中，随着风卷向地上卧倒的利玛莎，两者在海帕芙塞丝反应过来前，一同消失。 watcher海帕芙塞丝还以为对方有什么高深的隐藏手段，结果是打一下就逃跑了？这令祂一时没想到追击，愣在了半空中。延迟了许久，祂才理清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那个女骗子喊另一人为“master”，但在祂看来两者之间根本没契约关系。 有了铃木友纪的前车之鉴，海帕芙塞丝对于主从的常识也不纠结了。 开启“万物俯瞰”能力，海帕芙塞丝试图寻觅刚才逃跑的两者，可令祂更意外的情况发生了。整座德纳里山有三处灵脉交接处，被人为启动了召唤魔术，祂之前没注意到自己的领地被外人动了手脚。 召唤行为已经来不及阻止，海帕芙塞丝下意识要冻结那三处，却见同时有不明黑泥从召唤阵中流淌出来，有两处勉强冰冻住了，但位于南面山腰的一处召唤没能封堵。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watcher海帕芙塞丝看着一头丑龙的长龙冲破坚冰，强行降临在自己的领地中。那副丑陋的不对称龙形先不提，从上至下散发的堕落魔力与祂从caster阿瓦隆女士灵基内发现的相近。 只是降临在那里，那片地区就开始遭到污染，不明的黑泥据分析为实体化的恶，整条丑陋的长龙判定为beast性质，是兽的分身。 如此变故让watcher海帕芙塞丝更为慌乱了，祂立刻乘风而下，并调集周围的自然魔力，快速生成冰晶球体。 而在冰冠下，caster阿瓦隆女士带着幽灵化的利玛莎寻找合适的召唤地点。 “我们还要做什么？那毕竟是主神级从者，惹怒祂还能逃命吗？”苟活越久越对危险有清晰意识，已经拿到通行证明的女魔术师利玛莎对自己从者的目的完全没兴趣。 “不用担心，那孩子脑子笨笨的，趁着祂被召唤物吸引注意力，我在这里再设置一次召唤阵就好了。主神级的从者自然有对称的存在接收。” 阿瓦隆女士一边安抚自己的同伴，一边在她看中的位置洒下花瓣。法杖一点设置位置，很快黝黑的泥浆开始涌现出来。 “好了，我们现在逃跑吧。”法杖往雪地上勾画几下，一个反召唤魔术阵对应出现在两者脚下。 “你到底还要召唤什么？” “不要多问你不用知道的事情。我会欺骗你吗？my master？” 山腰位置，飞行阶段最后，海帕芙塞丝直接化身彗星体，以宝具“冰之闪耀星”。将大张旗鼓降临在那里的丑陋长龙砸成浆糊，层层坚冰随后冻结了地上的残留物。从两者撞击接触到冰封收工，watcher海帕芙塞丝只花了1分钟时间。 在自己的领地里被人丢进来脏东西，海帕芙塞丝越想越气，晃了晃晕眩的脑袋，再次俯瞰方圆百公里内。整座高山却强烈震动起来，祂脱离俯瞰状态，立刻察觉到自己建立在山巅的冰冠出了大问题。有人在冰冠下开了召唤阵，可祂之前反复检查过那里，没有发现异常。 自己领地内连续的异常状况加之宝具释放后头脑晕眩，使得祂没法冷静分析，全凭愤怒情绪影响。将整座山峰的温度拉低至接近零下100度，风雪环绕山间谷地，形成对外隔离的障碍，天空中飘下的雪花遍布冻结概念，捕捉一切活物。 watcher海帕芙塞丝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性，施展自己真正的实力水平了。 乘风回归山巅，海帕芙塞丝见到自己加固后的冰冠下多了一堆挤压在一起的丑陋龙蛇怪物，类别与刚才被祂撞死的那条一致，都属于兽的分身。 在祂眼里，这些象征堕落的邪龙极度恶心，比活死人什么的恶心十余倍，必须连带召唤阵一起封存。 愤怒情绪影响下，watcher海帕芙塞丝连山上的冰冠都不在乎了，遥控着整座冰冠倒伏下来。祂身边环绕的冰晶连续射击，提高了冰冠的崩碎速度。 巨大的冰山雕塑倒塌，响动盖过了邪龙们爬出来的动静。片刻之后，山峰的震动继续，但倒下的冰山完全压住了那堆邪龙，埋葬在倒塌的坚冰之下。 不断加固冰层，直至原先一半高度的冰冠再次成型，海帕芙塞丝俯瞰着自己一怒之下的杰作，面无表情。那堆邪龙像是要诅咒祂或者使用什么邪恶的法术，但不重要了，因为全都被祂冻结在厚厚的冰层下。 没有松懈，维持着怒气，海帕芙塞丝抬头仰望天空，云层之下对称的巨大召唤阵已经成型。区区兽的分身无法让主神满足，唯有本体来才够资格。 海帕芙塞丝身前地冰晶分列三层，自动环绕，伸手一指，数颗冰晶球体不断放大，变成十余米长的锥子，顺着指引方向发射出去。 天上一颗巨大的丑恶龙首刚钻出来就遭到了数根冰锥攻击，黑红的液体大量流淌下来，并在半空中被冻结，生成更多冰锥反向砸在那颗兽的躯体上。 接连几轮冰锥猛击，打得那颗巨型龙首服软后退，没能把脖子伸出召唤阵，掉下来的黑泥全被海帕芙塞丝冻结收拢，没有扩大污染范围。 有些主神对一类兽的相性不佳，但有些则十分克制，这种差异属于随机数。watcher海帕芙塞丝恰好对依赖环境的敌人极度克制，在环境操控上，祂享有绝对控制权。 天上的巨型龙首后退，没有立刻更换另一个，像是尝到了苦头，不敢轻易冒头。watcher海帕芙塞丝框定那个召唤阵边界，对准整片区域冻结。 云层下冰晶凝结，很快有连成一片的趋势。 但下一刻从召唤阵中泄露出来的不是黑泥，而是耀眼的光芒，因为正对着光源，海帕芙塞丝甚至一时陷入失明，没有看清究竟从召唤阵里出来了什么。象征堕落与邪恶的兽与光明明显是两个极端，这种变故超出了海帕芙塞丝的预期。 “光即是一切，一切宠爱于吾身。邪恶的自然灾难，于正义之光下毁灭吧！” 声音洪亮，从召唤阵后宣告了到来。万丈光芒，一柄光之巨剑穿过召唤阵，径直向下劈砍。 只一次接触，强光剥离了watcher海帕芙塞丝身上的防御用冰层和三层冰晶环，严格而论再多几层也是一样的结果。正义之光无可阻挡，光芒最后阶段斩断了海帕芙塞丝的躯体，让后者的神核短时间暴露在外。 由于来得过于迅猛，直到自己的神核裸露出来，海帕芙塞丝才意识到自己被光斩断了，天上的召唤阵中有一体主神级的敌人。 紧急冰冻自身，海帕芙塞丝还散出无数冰晶细线落下下方，维持与大地的联系，几秒之内做了祂能做的自保行为。但祂没想到，此刻只有远离天上的召唤阵才是最优解，祂没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这个解答。 第二剑随后而至，间隙时间远超常理，仿佛势不可挡的光之剑是对方的平砍攻击。 “这怎么抵挡？！”watcher海帕芙塞丝带着这个意识被第二剑斩断散出去的触须，紧急防身的冰层不出意外在光芒中消融了，零碎的躯体碎片包裹着神核掉落下来，落地后自动恢复那具冰雪精灵样貌的躯体。 巴德尔的本体并未降下，否则第三剑必然是光之巨人形态力劈山峦的一击，不给落地目标任何喘息机会。很不巧，巴德尔就是适合打防御型敌人的主神。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主动放手 相同规格的第三剑从空中劈下，一剑分断还在重构的山顶冰冠，watcher海帕芙塞丝侥幸没被劈中，但带给祂的震撼没少。 厚重的坚冰城寨在光芒中如蛋糕般被他人切分，大自然中仅有大地震能做到的事情，竟能如此随意做到，海帕芙塞丝不理解。邪龙退下后，召唤阵另一端挥剑宣告的究竟是什么人。 实在太可怕了！ 调整视觉光感，适应强光环境，海帕芙塞丝凝视空中耀眼的召唤阵，看清了攻击自己的来源——有一双穿戴光铠甲的巨手，挥舞着一柄光铸巨剑，其本体还未正式穿过召唤阵。 “那是北欧光明神巴德尔？”借助盖亚抑制力信息交换，海帕芙塞丝知晓了攻击者真名，祂之前以为六大异闻主神之首的巴德尔是个稍强一些的主神，亲身体验过对方的光之剑，祂算是领悟到光的沉重与锐利。 “向世间播撒荒芜的冰之灾难，可知晓罪行？既知晓罪行，负隅顽抗有何意义？须知，正义之光下断无邪恶！” 巴德尔的状态极不正常，祂如同处于梦游中，意识停滞在自己被第六兽捕获之前，祂还在裁断邪恶，以正义之名冲锋，祂伟岸的身姿未在自我意识中倒下。 未意识到缠绕身躯的条条邪龙，向祂吐露的言语皆为虚假。看似辉煌的光芒蒙上了尘埃，巴德尔本人不知晓。 ———— 纽约往西南方约160公里，费城城郊，机神阿波罗停步于此。中途少了达·芬奇支援，但同时有了大力神海格力斯与女武神希格沃德加入阻击战，比起处处保留余力的达·芬奇，他们完全承接下了正面阻敌工作。 言峰神父得以换位帮助千子村正准备弑神，之前两者要正面迎击不断前行的阿波罗，没有合适的准备时间。面对阿波罗连绵不绝的多变攻击形式，没有蓄力的机会。 获得湿婆毁灭力量提升，当千子村正蓄力许久，对准僵持的机神阿波罗挥出斩击，他也意识到阿波罗在最后阶段像是恢复自我意识，故意与大力神海格力斯角力对峙，对附近的他视若无睹。 否则以阿波罗之前的攻击频率，断不会让千子村正舒服地蓄力。 【都牟刈村正】 一剑近乎将巨大的机神身躯从背后纵向劈开，即便如此，即便是弑神特长的千子村正最强一剑，机神阿波罗也没有真正倒下，祂维持着与大力神角力动作，虽不断后退，背后裂口不断扩展，仍未停歇下来。 烦人的机械杂音仍充斥周围，高温火球与热光束仍有再启动激发的迹象。类似从者战斗续行的能力，机神阿波罗像是也有。 女武神希格沃德见状有动手补刀的想法，她在空中巡航机动，看到了被斩开的裂缝间机神阿波罗的神核，明显碎开只是没完全破碎罢了。没有坚固的机神外壳遮挡，以她实力俯冲连续突刺，足以正式击碎对方。 不过在下落动手前，她又觉得还是交给盟友为好，已经伸入臂盾下，要掏出“大神宣言”的手停住了。她还是没有拔出这把“剑”的相称前提。 就在此时，阿波罗前胸位置高温发光的炙热球体无征兆地发出耀眼强光，这招祂之前没用过，事发突然，除开言峰神父，其他人都被强光暂时遮蔽了视觉。 当大力神海格力斯“睁开”眼睛，很久很久以前曾有过的束缚感觉让他诧异，他都快遗忘如何驱动脆弱的人类血肉之躯了。以至于睁眼后下意识做出划手指调取操作界面的动作。 没有参数、辅助程序、提示语音的感知处境，让他一时分不清发生了什么，茫然划了半天手指，才算是明白当前不是实体环境。 被背后的人拍了下肩膀，大力神海格力斯动作失调地转身，撞中了身后高个男性。那是完美的男性人形，海格力斯已丧失了复杂形容的词汇，能用“完美”形容他人已经是特殊个例。 “不用惊讶，我们机神原有模仿你们人类躯体的计划，我们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伟大之存在，也有各自喜好和小心思，会内斗会合作。不是善，当然也不想被当做恶人。” “阿波罗大人，我不适应身体……啊，该如何用词、总之当前的感觉很不适。血肉躯体是落后的，它已经被文明淘汰，可您现在以人类躯体的样貌与我对话……” 虽说意识中被启用了许久以前的肉身形象，海格力斯的思维方式与习惯已不适配真正的人类身躯，即便他是所有希腊英雄级机体里的特殊个例，近期重新学习了不少情感词语。机械与人的区别无法短时间内改变。 这点是阿波罗没想到的，祂一直以为全体住民可以机械化，未来没有外部威胁后，也可以再造肉身，给予大众自由选择。祂在此刻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某些方面太理想化了，作为主脑的宙斯曾不下指责过祂不下二十次，没了其他十一主神相互监督，阿波罗也就失去了认知错误的尺度。 “阿波罗大人？我不是一直跟你说，私下里我们就是兄弟关系，你叫我哥，或者大哥都可以。原来如此，你从未把我视为兄弟，以往被我指正了，你就填空一般把信息中的称呼全部替换为我要求的？” 没有了程序辅助，各种以前隐藏起来的问题逐一暴露，当然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阿波罗原本想着托付海格力斯，让后者继任。 但现在阿波罗改了主意，祂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一直以来祂将祂以为对的，好的，正确的方式强加给了信赖祂、敬仰祂，憧憬祂的希腊子民们，所以当希腊异闻成功击退泛人类从者军团，正式将全员机械化，后续的希腊异闻文明并非延续，仅仅是祂个人一厢情愿的演绎。 祂一旦离去，没有人能继位，因为没有“人”，无法描绘未来的艺术画。 海格力斯还想说些什么，但他还是下意识做出调取操作界面的动作，寄希望于程序辅助，帮他提示词汇。他想，但无法说出来，无法描述自己产生的具体想法。 “够了，你不用勉强，兄弟，我明白了。是我错了，以为文明延续可以走捷径，用我的方式套用你们人类。文明的道路，还是得你们自己走……可是你们已经走不了了。不甘心吗？抱歉，最后我也只能向你道歉。已经无力再做些什么了。我结束了，希腊异闻也……” 高傲的阿波罗向海格力斯低下了头，祂爽朗的笑容也阴沉下来，眼眸中失去火光，即便是主神阿波罗的再启动能力，在神核受创的情况下，也就能持续运行一段时间。 认识到错误，带有遗憾，想要道歉，祂也是长久以来难得有多种复杂情绪充斥运算模块的时候。 “不，您无需致歉。我们所有人都看得到您的努力，为了我们的文明，您独自承载压力。您就是我们的太阳，我们的光，赐予我们温暖的一切之源……” “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念赞词了。我每天听各个神庙里的祭司机体念叨，早就听烦了。结束了，明白吗？我说，结束了、” “不，阿波罗大人，即便很快会灭亡，那也是我们没能守护自己的文明。我们会传诵你的赞词，直到光柱倒塌，文明毁灭。您已经帮助我们足够多了，是我们的错，一直向您索取，习惯了您给我们引领方向。如今失去光的指引，陷入了无序混乱。但我们还要挣扎一下，在最后活一段时间。” 海格力斯尽自己词汇所能，表述了自己的决心，他握紧拳头与阿波罗碰拳，以力量传递心中更为雄厚的意志，他不愿意放弃。 “是这样吗？是这样啊，这就是你们人类的美？在这颗星球上诞生的独特艺术品，与你这样的英雄共同努力至今，留下的记忆也是美的艺术结晶。阿瑞斯也是我的兄弟，祂与其他机神不幸在那场阻击外来星体的战斗中被摧毁，祂的机体保留地相对完整。我一直在修复它们，可惜能力有限，至今只修复了阿瑞斯一架机神机体，并留给了你。 “阿瑞斯·海格力斯。之后就交给你了。” 融化为耀眼的光芒，人形的阿波罗不留痕迹地消失了，对应现实中的巨大机体也失去了活性。所有的光与热不再激发，神核彻底破碎，强光耀眼却仅有一瞬。 大力神海格力斯的意识重新回归自己的机体内，看着熟悉的数据界面和辅助程序，刚才被血肉躯体束缚的感觉没了，但仍有被束缚的感觉折磨着他，看着观测程序提醒“确认主神阿波罗停止活动”，他不知为何反复让程序重新观测，与客观现实违背的举动他反复做，好像经过他反复按重启观测键，能看到不同的结果。 言峰神父没有搭理两架机体，他在强光结束，近距离确认阿波罗神核彻底破碎，之后向空中盘旋的女武神希格沃德打了声招呼。 “有你们来支援，这里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一个。但我感觉……总之有些担忧。我跟千子村正消耗很大暂时使不上力，那边的红色机器人看着也不像是能马上投入战斗的样子。你还行吗？” 希格沃德下降高度，略有些戒备地观察“裁判”，“你要我去哪里？” “你立刻去华盛顿特区的国立博物馆，我担心那里出事情。达·芬奇现在肯定在北边处理watcher的事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边与北边。”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太靠谱的预言 埃及异闻境内，隐秘的某座地下金字塔。 高扬斯卡娅凭借优异的潜入能力避开当地死灵们的巡逻，机缘巧合下找到了这处古老墓穴，原本她要去孟菲斯调查埃及异闻唯一的活人图坦卡蒙。 “太阳的符号？” 一路顺着沙子滑道往下，高扬斯卡娅预估自己来到了近500米深的沙漠地下，在地下金字塔外面见到了一幅巨大的隼顶圆盘的符号画，往前地砖上一排圣甲虫符号指引了前行方向。不出意外，是躲在这里的某位神明引导高扬斯卡娅进来。 因为她留在地上的飞行摩托与自己拉开了上百公里的距离，如果地上的摩托不动，只能理解为自己滑下来后实际传送到了遥远之地。 “堂堂太阳神躲在地下……啧啧，是不是太掉价了？”高扬斯卡娅可没什么尊重概念，并且也不想玩猜谜游戏。她凭借当前所见已经猜测出这里躲着的神明是谁。将让她在反应过来前，传送到别处，一般的神明肯定做不到。 “我不想到你的地下宫殿里，你们埃及的宫殿跟墓穴差不多，散发着浓重的死气。劳烦你出来吧。”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身后多条黑色尾巴浮动，身体也融入黑暗中，变化出真正面目不再伪装成人形狐狸。 “刻薄的客人一般在哪里都不受欢迎。好吧，我现在也没挑剔的资格了。预言昭示我的结局，我要在结局到来前，做些准备工作。” 驾驭着一辆无马战车，一个衰老严重的金装神明回应了高扬斯卡娅。祂看起来有正常人类百岁以上的年龄样貌，佝偻着后背，整个人快弯得抬不起头了，一双捏着车索的手，干枯如木柴，除开现身后地下亮起光芒，看不出太阳神的影子。 “拉？”高扬斯卡娅设想过埃及九柱神之首拉的样貌，但她万万没想到是个老得指望不上的老人，过度衰老证明对方本身神力流失严重，严重到难以维持青春的程度。即便是喜欢老年形象的神明，也不会过度老化。 “是的。我就是埃及的太阳神拉。如你所见，神力流失很多，光是躲藏起来就很不容易了。”老人趴在战车边缘，费力地观察来客。“你有成为beast的资质，何必模仿妖狐？怎么称呼，女士。” “高扬斯卡娅。” 黑暗中高扬斯卡娅自报常用名。 “在斯拉夫语系里，不就是兔子的意思。哦，你是那边诞生的孩子。”拉神的眼里不存在黑暗，或者说隐藏于黑暗中的事物。对于任何生命形式，都不偏袒。 “老东西，你还有什么遗言快点说。万一阿蒙神发现这里，我可不想停留给你陪葬。”被曝光来历的高扬斯卡娅晃了晃黑暗中隐约发光的多条尾巴，狭长的大嘴中发出催促言语。 “祂忙着吸收凯尔特光明神鲁格的神核，暂时不会找到我。等祂消化完毕，我也就躲藏不下去了。你不用担心万一，在我意识中，一切都是可以预见的。”拉不为所动，谈起自己马上要面临的结局，并无多少遗憾。 “需要我帮你做什么？视情况而定，我会收取一些费用。”跟神棍讲话，总归很累。高扬斯卡娅觉得回去后，必须让言峰神父立刻兑现一部分，一直赊账很打击工作动力。 “这里的阿蒙神是被空想出来的……一开始如此，在祂吸收了我们这里绝大多数神明后，才真正成为复合大神。阿蒙与祂的召唤者图坦卡蒙处于绑定关系，杀死其中任意一方都没用，另一方会自动召唤对方。必须同时击杀两者才能真正终结阿蒙。” 拉将所知情报全盘托出，说起来容易，实际上难度只会越来越高。 “能不能切断两者之间的契约联系？类似御主与从者，只要切断契约，两者就独立了，同时还会短时间起到削弱作用。” “不能，阿蒙就是图坦卡蒙，图坦卡蒙也是阿蒙，两者已经分不清彼此。那只真正的兽并非一直蜗居在异闻带中，如果有取巧的方法，我早就带着最后力量找机会跟祂拼命了，何必一直东躲西藏。” “啊，你指望谁同时处理第六兽与阿蒙神？还有你刚说的阿蒙神特殊性质，真遇到危险，阿蒙神把图坦卡蒙藏起来不就能拖时间了？”高扬斯卡娅不知道鲁格已经尝试过击杀阿蒙神，虽然验证单方面击杀一次没用，但她换位思考得出的策略同样表明攻略几乎不可能做到。 “方法不是没有，我得到的预言中指定了三件物品。那些是对抗阿蒙神的关键，一支小枪，一只蝎子以及最明亮的太阳。它们三者都是金色的，属于不同的人，汇聚在一起的时刻，最古老的声音将唤起反击号令。” 拉神说完期待着对方询问上哪里寻找预言中指定的物品，装神弄鬼的业务祂非常熟练，以往都是这个流程。 “你不就是太阳？”黑暗中的高扬斯卡娅忍不住，对摆谱的老东西心中不住咒骂。至于另外两样，高扬斯卡娅大概猜到是什么了。 “你看我符合最明亮的要求吗？必须是最明亮的太阳投下光芒，照亮前两者……差不多就可以了。”拉神闭眼回忆一番，只能给一个模糊的仪式条件。如果祂自己符合条件，自然会骄傲地宣称自己是击败阿蒙神的关键，其他人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 “什么叫差不多就可以了！老东西，你靠谱点行不行？你们自己的领地内诞生了扭曲异闻，本来就该你们自己处理。我们来陪你们受罪，就没有什么表示吗？”高扬斯卡娅最开始以为拉神会交付一件神器或者别的有价值宝物，她正好事后贪墨。上一次始皇帝找到她，就给了一套水银礼装，只是那次没敢贪墨。 “没有能给你的。而且预言不都是这样模模糊糊的，全凭命运与领悟吗？”拉神清楚自己正在交涉的“兔子”具体是什么东西，绝不会把自己剩余的几件神器送给对方。 高扬斯卡娅也不挑剔，她指了指地道里绘制的圣甲虫图案。“你把你们这里的神兽数据复制我一份。什么斯芬克斯、鳄鱼、胡狼、鹰隼，只要是有档次的都可以。如果你愿意分享埃及神鸟的数据……” “最多到斯芬克斯（狮身兽）级别，再往上等级的神兽资料不行。”拉神拒绝对方过分的要求。 “算了，就当是优惠折扣，成交。”高扬斯卡娅退出黑暗，身体缩小成平日显现的人形狐狸状态，但她竖立的兽瞳还是充满进攻性，朝拉神招手示意当场交付。 “你还真会做生意，我的预言你一定要准确传递给他们。”拉神不多废话，简单描绘一串圣文字后，那些图案文字自动归整形成压缩文件包，最终缩小成u盘大小，落在了高扬斯卡娅手中。 高扬斯卡娅接住后，毫不避讳地塞进了自己胸口中。“只要价格合适，有什么不能交易？人类与神明不都是这样的货色？” “好了，你现在快点走吧。别去孟菲斯城，图坦卡蒙与阿蒙强关联，你一旦被阿蒙发现，从埃及境内逃离的概率很低。如果你不在乎冒险，可以去一趟底比斯城，去那边瞧瞧不久前神战留下的痕迹。可惜那位北欧的光明神没有一对一公平对决的机会。” “你既然知晓地上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为什么不出手帮助巴德尔？”来之前她对埃及的拉神还抱有些幻想，现在是完全破灭。 “我预言计算过了，有我帮忙也提升不了胜率。把30%的胜率提高到33%，代价是输了连我被一网打尽？而且那时候就算胜了，阿蒙神本体在印度，横竖伤不到。事后我指望北欧的光明神跟我合作？你觉得祂顺带一剑把我劈了夺取神核的概率是多少？”拉神说得言辞凿凿，过度衰老的面貌隐藏不住祂对预言的自豪。 高扬斯卡娅有些明白九柱神为何没能降服一开始的阿蒙神，逐步养大了后者。虽然她换位思考，自己要是巴德尔，真的会顺带收割弱势盟友。 ———— 与此同时，国立博物馆内，不列颠岛文物展区，一双娇嫩的手掌推开玻璃门，探入展柜触及了里面的藏品——亚瑟王的剑鞘。 接触之际，少女欣喜的表情骤变，像是摸到蟑螂一般，赶忙丢开。 精装的剑鞘掉落回展柜，撞在玻璃上，瞬间散为粉色花瓣，那是花朵加上幻术伪装的效果。 “梅林？”少女迟疑了几秒才扭头看向展厅内某处角落，视线盯住了那个位置悬挂的一副油画。 瞬间移动到油画前，少女伸手触及墙上的油画，黑色的火焰快速烧毁画作，在燃烧的最后阶段画框残片散为花瓣消失在黑火中。 “你把王子殿下的剑鞘藏哪里去了？梅林？”少女发出阴沉的咒怨声，反复呼唤花之魔术师的真名。 这间展厅里收藏着不少与圆桌骑士关联的文物，但少女对这些熟若无睹，她只要亚瑟王的剑鞘。 “交出来，梅林！”少女的耐心越来越少，她原本可爱端庄的面容，渐渐扭曲，显露出狰狞的猩红双眸，一条蛇形细龙自黑泥中诞生，缠绕着她的脖颈，爬行至她头顶，睁开身上二十多只眼睛，探查每个方向。 梅林没有显现，但他还是出声回应了侵入者。“剑鞘在万能贤者手中。顺带你也不用去拿了，‘亚瑟王’也是记录在英灵座上的英灵，盖亚抑制力隔绝英灵座的当前，召唤一定会失败。” “那我可以创造出王子殿下。只要有他的剑鞘……” “也是不行的。白垩之王是杀死了亚瑟的继任者，她存在的场合，亚瑟王的死是固定事实。”梅林当面否决了对方的提议，像是早就设想过种种可能性。 “那我就把你和你带来的白垩之王一起捏碎！先从你开始。”少女头顶的蛇龙锁定了声音来源，发出刺耳的鸣叫。 魔术师梅林通过刚才的言语交涉，准确测定了他的猜想——并非少女沙条爱歌在操控第六兽，沙条爱歌早就死了，一直是兽在操控少女的尸骸，伪装成活着的样子。 因为他“看”不到沙条爱歌的梦。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兽之爱 “这位是印度般度王子，这位是法国路易王子，这位是埃及托勒密王子……” 没有面目的管家装扮恶魔一边介绍着名册，一边为长桌首位端坐的少女换上一叠草莓酱饼干。名册中是世界各地有名王子的大集合。 足足介绍了200多位不同风情地域的帅哥，恶魔管家说完从自己空洞的脸孔中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套精致茶壶，为少女重新倒上一杯果茶。 温热的柠檬味道搭配怡人花香麻醉着少女的感官，同样的挑选戏码已经循环了上百次。 “有英国地区的王子殿下吗？” 恶魔管家听到少女的要求，思索片刻换下了手中带相片的名册，从身后变出一本看起来差不多的。 “这里有凯尔特王子，威尔士王子，英格兰王子，苏格兰王子，诺曼底王子……” 悠长的介绍又开始了，少女端坐在长桌旁，品尝着随她所想变换口味的下午茶。她想要什么，这里就有什么。只是她喜欢的王子殿下一直找不到，这是不允许的，她想要什么就一定要满足。 “这些都不是。我的王子名叫亚瑟·潘德拉贡。”少女仍保持着端庄的微笑。 “好的，大小姐。”恶魔管家在这本王子名册快速翻动，很快它按目录锁定了第160页，但无论它怎么前后翻，只有159页和161页，第160页它找不到。 这个世界无法存在男性亚瑟王，理由不明，但结论可以得到了。 指着不存在的第160页，恶魔管家停了动作，像是出了程序故障，不会说话了。 “我要亚瑟·潘德拉贡。” 少女略有些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但一旁的恶魔管家依旧停止动作，无法回答少女。 少女原本温和的笑容突然变得癫狂起来，她夹起一块草莓酱饼干，轻轻一捏，饼干就碎成几块掉在了桌子上。而一旁静止的恶魔管家也碎成几段，爆出浆糊状的黑血塌陷下去。 立刻有一群没有面目的恶魔仆从自虚无中出现，它们各自抓起一把同类的碎块塞进嘴里，另有几个趴下去就地舔舐，几秒之内就完成了“打扫”。 “你们，来帮我找我的王子殿下！快点！”少女挥手一扫将桌上的茶具全推到了地上。 恶魔仆从间一个个体晃动几下，分化成新的恶魔管家形象，它整了整衣领，稳步走到少女身边。“大小姐，终于打听到消息了。圣遗物剑鞘在您捏造的人偶手中，而且有圣遗物也不行，此时空英灵座无法响应召唤仪式，最后因为有个叫白垩骑士王的存在，即便凑齐一切条件召唤来的也不是您理想中的亚瑟·潘德拉贡。” “啊，那会是什么？” “亚瑟·潘德拉贡或许在不同时空中有不同的形象，白垩骑士王会影响随机概率，导致你无论尝试多少次，都召唤不出您曾见过的那位亚瑟王。” 新任恶魔管家看起来靠谱一些，使用寿命也会长一些。 “把她杀了。还有带走剑鞘的caster达·芬奇，也杀了。凡是阻碍的都杀掉！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我只想见到我的王子殿下！他也在等待我……我为他新建的卡美洛城进度如何？一定要符合浪漫主题，dy avalon挑选的花朵种满每一条街道，这些都是我的王子殿下喜欢的花。” “……进度……持续在1%上下跳动。卡美洛城……无法建造。因为存在……无法建造。她存在，则无法、” 听烦了无序的故障声音，少女站起来挥了挥手，新任恶魔管家就飞出很远距离，落下无限的虚无空间。 “召唤不能，建造也不能，你们这些家伙里还有没有会办事的个体？既然都是废物，你们也滚吧！” 少女扫视一圈恶魔仆从，她一跺脚，一条蛇龙张开大嘴从她身后显现，将在场的恶魔仆从全部吞下，而后如出现时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静了一会儿，又有一群没有面目的恶魔女仆围了过来，它们相互用非人语言讨论了一会儿，很快其中一个个体分化成恶魔女管家，出列汇报结果。 “大小姐。一切都会如您所愿。妨碍您的白垩骑士王，假称亚瑟·卡美洛，真名为莫德雷德·潘德拉贡，她不知何因是卡美洛之王，同时也是杀死了亚瑟的存在，因此所有涉及的因果都汇聚在她身上。结果都因为她确定了，无法变更。” “杀了她，快点，我听够了你们的啰嗦理由！区区一个从者，很难吗？” “是，大小姐。” 恶魔女管家正要招呼其他女仆准备新茶点，就见一个装扮花哨的杂耍艺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踩踏着快节奏舞步沿着长桌靠近起来。那人佩戴着面具，看起来跟这里的恶魔一样，都没有面目。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进来的？”恶魔女管家想要上前阻止对方靠近，但看到对方手上亮出花朵状的通行证，如程序启动般主动颔首让路了。展示的是阿瓦隆女士的特许通行证，因此对方不管打扮样貌性别，等同于贵客阿瓦隆女士到来。 脚上穿着滑稽的大鞋子，手上快速上抛各色彩球，一朵朵鲜花随着他到来凭空绽放，发出虚假的喝彩声。 不论真伪，氛围一下子被这名乱入的杂耍艺人改变了，连急躁的少女也被表演吸引，回到座位上观看起了演出。她觉得是太无聊了，所以这里变出了杂耍恶魔来满足她需求。 “很好，难得有新品种了。你会表演变戏法吗？”少女回归之前的端庄笑容，招呼持续靠近自己的杂耍艺人来点戏法表演。 “可以，一切如您所愿。”说话语调也和之前的恶魔管家类似，杂耍艺人吹出几个泡泡，示意少女看里面的色彩变化。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国诞生了一位世上最美丽的公主。但是她遭到了巫婆的诅咒，不幸在成年之际接触纺锤而中诅咒沉睡。” 展示的浮动泡泡中快速勾勒了睡梦人童话的开篇剧情，少女听完熟悉的童话开篇，猛然发觉展示的公主小人样貌很像自己。“自己”随着演绎闭眼躺在了大床上，一众没有面目的人围着大床焦急讨论。 “这个故事我知道，诅咒被仙女篡改为了沉睡。经过漫长岁月后，沉睡的公主等来了英勇的王子。王子用一个深情的吻……” 少女说一半就见眼前的泡泡破碎开，一个新的泡泡浮起，展示了一幅白骨森然的恐怖画面。 “王子殿下永远不会来了。这位沉睡的公主在悠久的睡梦中逝去，变为了一具白骨。沙条爱歌，你的王子殿下也不会来了。你有没有想起自己已死的事实？” 面具碎开，露出正在讲故事的梅林脸孔，他少有地使用了黑魔术，唤起亡魂记忆的残酷魔术。言语化为利爪，直达近距离与他对视的少女灵魂深处，将后者死亡前的记忆强行拽至意识表层反复播放。 “回想起来了吗？你已经死亡的事实？你已经死了！” 少女发出惨烈的惊叫，身后出现一个龙首，张开大嘴试图叼走陷入疯狂的少女沙条爱歌。 “不要逃避，你已经死了，逃避又有什么用呢！”梅林并没有怜惜的意思，继续用言语为爪牙，拷问着对方，同时挥动杖剑打崩了龙首的嘴巴。 梅林没注意到，周围从虚无中爬出了数十个不同大小的龙首，一齐靠近过来。等他注意到时，已经来不及使用幻术混淆。 他果断抓住沙条爱歌双肩，企图以此要挟。但他理解错了，刚才张开嘴的龙首并非要叼走少女而是要销毁。 几十张嘴巴咬住来不及躲闪的沙条爱歌与梅林，片刻之间，将两者撕成碎片。等这些龙首散去，长桌重现，一个崭新的沙条爱歌端坐着，呆望着前方。 梅林略显狼狈地在长桌不远处推开花丛再现，他身上的小丑服遍布殷红的血迹，整体破破烂烂，没有一处完整。不过他算是搞清楚了自己究竟在面对什么怪物。 沙条爱歌即便存在，也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尸体，而兽在费力地扮演沙条爱歌，即便是兽也做不到完美的复活大奇迹。把目前所见的沙条爱歌理解为一个龙首，更为恰当。 理清思路，梅林刚有往前的动作，就见一柄仪式用长剑从背后洞穿了他的胸膛。 “确认闯入者真实身份。消灭……”恶魔女管家一手持剑，一手牢牢抓住梅林的衣领，随着她发出指令，之前退让开的恶魔女仆们快速分裂，眨眼间超过千名差不多的恶魔手持各式武器，挡住了梅林的视线。 “安全等级提高了？还是修补了bug？得亏精通梦境闯入的不止我一人，蜘蛛搭档，拜托你了！”梅林身体逐渐变为花朵散去，他在完全散去前，仰头大喊了一声。 所有恶魔仆从顺着那个方向抬头，只见封闭的意识空间被外力扯开，一只超过空间上限的巨大蜘蛛正在往这里张望，复数的眼珠上倒映着恶魔们的身影。 【浅层幻梦·疑点假说】 蜘蛛从者使用了它的独特能力，只靠它也做不到潜入兽的意识，好在梅林充当了开门人，它闯进来后，就可以自由使用能力。 被它注视的恶魔们全都陷入了存在怀疑，它们本就是虚构的，简单的一个“我是否存在”质疑就将这些梦中的“物品”消灭。 没了恶魔的阻挡，直面巨大蜘蛛的沙条爱歌立刻被存在质疑毒素感染，相比之前梅林的黑魔术，效果更快。龙首还未张开，沙条爱歌就痛苦哀嚎一声，整个人融化了。 慢了一步的龙首当即迁怒不明原因闯进它们意识中的特殊从者，它威吓一声，不受毒素影响撞了上去。 【深度污染·数据化】 巨大的蜘蛛从者瞬间数据化，解放自己的意识实体，数据以信息流形式快速流向其他意识层。有了梅林给它打开通路，即便是兽的意识，它也能大肆破坏。 “你是否存在？”这个问题借由数据化高速传递向意识连接的其他个体，宛如致命毒素，向着这些预备在世界各地的第六兽分身传递。 现实中，锁定梅林位置的沙条爱歌追出去几分钟后，身体裂解变为数条纠缠在一起的邪龙，它们在自我毁灭前，以咒术击中了隐身的梅林。连带被梅林遮掩起来的foreigner职介蜘蛛从者也暴露了位置，它3米多长的笨重身体原本就很容易被发现。 梅林在意识空间受了严重损伤，再加上被咒术击中，等他缓过来拄着杖剑爬起来，眼前三个一模一样的沙条爱歌正愤怒地盯着他，少女们的额头同时浮现了兽之数字“666”。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逃命最管用 几乎是同时，梅林极限使用幻术能力，抢在三个沙条爱歌释放咒术前，从原地消失。他在的位置遭到黑泥污染，墙壁与地面顷刻间与黑泥融化在一起，一条新的蛇龙状怪物从中爬起，竖起多对眼睛观察周围。 百来米外暴露踪迹的蜘蛛从者立刻成了敌视对象，蛇龙指引了方位，三个没有神情变化的沙条爱歌一齐飘向了那个方向。 此时蜘蛛从者的意识还与第六兽联系着，它肆意播撒意识毒素，让世界各地接收毒素的第六兽分身陷入自我否定，全然不知危险将至。这与它第一次与梅林合作也有关系，轻信了梅林所谓“难度不大”、“交个我就好”之类承诺。 梅林没忘记对方，这次要是单打独斗，他绝不敢冒险直面第六兽。 “快跑啊，兽留下了三个‘断网’的分身。她们追上来了。” 梅林的呼喊起了作用，蜘蛛从者的意识回归躯体，发觉梅林给施加的隐身魔术失效了，并且梅林正一脸焦急地在自己脚边喊叫。 低头用前肢抱起梅林，蜘蛛从者懂了现状，它迈动八只附肢，在博物馆的过道快速爬行。 黑泥在不列颠藏品展区开始扩散，博物馆内的安保系统同步开启，释放出去的豹型使魔，只是靠近事发区域就失去控制，被污染为发狂的魔兽。阿法芙并不在这里，此时靠她的下属，没人弄得清馆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该怎么应对。 馆内警报声四处作响，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清楚这里出了大事，但应对方式还是隔离与启动安保程序那套。 蜘蛛从者的御主依玛努奇原本被梅林要求躲在地上，但他听到自己从者慌乱的叫声，意识到地下事态有变，赶回了馆内中央控制室，沿途看到警报四起的，愈发觉得不妙。在控制室内，他只见到阿法芙手下乱作一团对着监控屏乱下指令。 “阿法芙不在这里？你们不是说她在休息吗？” 依玛努奇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与梅林交涉中被施加了催眠魔术，当时自己三言两语就听从了一个自称传奇魔术师梅林的奇怪男人要求，他早该联系阿法芙通知危险将至。 “她临走前是这样要求的，不管谁问都说……” 阿法芙的秘书上前解释，被依玛努奇身后的灵体一把推开。依玛努奇调取了不列颠展区附近几个监控摄像头，没有一个还能工作，并且其他摄像头拍摄到了失控的守护使魔。黑泥污染还在扩散，短短六分钟时间，已经扩散到了隔壁两个展区，厚重的隔离门阻挡不了那种粘稠的液体。 他现在担心自己的从者遭遇不测，令咒已经只剩下一道，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不想现在就用掉。 “你们都停下，什么都别做。立刻通知馆内所有人避难撤离！” 依玛努奇喊完，也不搭理这些在他眼里排不上号的庸人，他再次与自己的从者联系，确定了它的最新位置。调取法国地区藏品展厅外的摄像头，他看到了自己的从者叼着梅林狼狈逃跑，在他们后方几十米远位置能看到三个一模一样的少女正在追赶。 下一刻一只失控的豹形使魔撞碎了摄像头。 “还能联系上你们首领吗？”依玛努奇回头瞧了眼阿法芙的秘书，见对方摇头，立刻召唤出数个灵，让它们散开回传情报。至于刚才看到的三个“克隆少女”没时间调查是谁了。 从中央控制室到地下四层的法国展区直线距离不远，但要过去哪条路线都需要绕行一长段路。焦急之中，依玛努奇逐渐被自己的情绪影响，开始冒险使用穿墙魔术走捷径，全然忘了自己赶回来时想的撤退计划。 连续穿越几道地板与墙壁后，他来到了隔离区，后面要继续往前都需要穿过障碍，但这次对着隔离门使用魔术时，他听到了一名女性的警告。 “停下，凡人，你要去送死吗？快点逃到地上去。现在闯入的敌人不是你们可以应对的。” 持弓走来的女性正是之前从印度异闻救回来的毗湿奴化身之一，特殊的女性化身摩西妮。她依旧是一副看谁都没好脸色的姿态，即便身体虚弱，也保持严厉语气。 依玛努奇还想争论，但他回头间，被摩西妮上前按住了额头。人类优秀的魔术师面对一位主神的化身，不管后者状态多差，实力差别依旧巨大。 “我命令你，滚回去！” 简单一道敕令种下，依玛努奇虽然还要争论，显得不情愿，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往回跑动起来。 法国展区内，蜘蛛从者叼着梅林，快速穿过藏品，一路往隔壁德国展区狂奔。在它身后，黑泥已经融化了降下的隔离门，三个相同面貌的沙条爱歌隔了几秒推倒隔离门直线往前飘动，如幽灵般紧追不舍。 蜘蛛从者发出一连串吱吱喳咕的叫声，像是在询问梅林该怎么办。它八条细腿撑着肥大的体型快跑不动了，而身后紧追不舍的敌人看起来还没用全力。 梅林听懂了搭档的呼叫，但他也没好办法，他的真实计划就是利用别人一起给第六兽制造麻烦，能拖延多久都行，其他都是临时应变，各看天命。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肯定不会说给别人听。 “那三个个体都已经与本体断开联系，没有心智，不受你的意识毒素影响，那只能……继续跑了。我最多打一个，你估计被那种东西近身接触一下就倒下了。所以为了我们的性命，快点跑啊！” 梅林给蜘蛛从者施加了增益类型的魔术，帮助后者提升了一点点行动速度和更多的信心。在忽悠人方面，他是专业的，比如他说能打一个，那么大概率他能打一个半。 “叽喳、喳哈、咕咕、” 又是一串人类听不懂的怪叫，梅林却自带翻译一般马上回应了。 “安心了，我对你的御主施加了催眠魔术，他现在肯定呆在地上……” 蜘蛛从者突然急停，用其他附肢卷起梅林，而后从屁股位置喷吐丝线，几秒之内将梅林裹住，它自己保持这个姿势，就地一滚，转向朝着封闭的通道撞了过去。 期间蜘蛛从者吱了一声，像是在骂对方是骗子。 在蜘蛛从者撞上门的刹那，它巨大的身体以及裹住的“猎物”都转化为数据流，穿过了密封的隔离门，如此这般，直线路径上十几道馆内核心区的隔离门都被它轻松穿过。 使用这项能力对蜘蛛从者消耗也很大，它快速移动到非隔离区时，仰躺着累得爬不起来了。能力或许因为职介因素得到了极大的强化，但灵基和躯体还是普通从者水平，甚至要划归到非战斗型一类。 持弓的摩西妮发现了蜘蛛和裹在蛛丝里的梅林，出于对蜘蛛类虫子的本能讨厌，摩西妮先搭理了梅林，用随身小刀帮助后者脱离茧。 “快跑啊！”梅林出来后也没感谢，向着摩西妮喊了一声，而后洒出大量花瓣，在距离最近一道隔离门上施加封印。 摩西妮还以为与兽纠缠的即便不是无畏的勇士，也会是英雄豪杰，结果见到个毫无战斗意图的奇怪魔术师，以及地上八条腿朝天吱吱怪叫的大蜘蛛。 “里面到底怎样了？”摩西妮使用神力，灵视之眼在法国展厅外开启，看到了三个正在破门的相同少女。 “我们用计迫使兽切断了与这里的联系，但它留下了三个分身，目前在追杀我们。好消息是她们三个不会召唤出更多的兽分身，坏消息我们比拼硬实力不如她们。” 梅林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他必须立刻去通知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第六兽已经将后者视作立刻清除的对象了。 “我们配合，不行吗？” 摩西妮明显受到了情绪放大的影响，战斗欲望和自毁念头都被成倍放大了。 梅林低头看了下正在努力自己翻身的蜘蛛从者，没把后者计算在内。“不够，还是等援军为好。” “哪里的援军？怯战就快点滚吧！至少把她们三个引开，兴许还能个个击破！” 摩西妮没注意到梅林一副看死人的轻蔑表情，只看到一阵花瓣飘散，梅林自己先跑路了。但梅林在跑路前还是给摩西妮施加了【英雄塑造】，短时间倍增了后者实力。 摩西妮念动咒语，穿过追加封印术的隔离门，只穿了几道，就看到黑泥在融化金属。她对此不陌生，本质为堕落的恶之魔力具现化，连灵兽和神民都能轻易同化为邪魔，即便是她这种主神化身也难以完全豁免，但只要不直接接触，她觉得问题不大。 蜘蛛从者费劲爬起后，看了看花瓣封印的隔离门，再看了眼有御主气息的宽敞通道，它果断往御主方向跑了。它这是为了去保护亲爱的御主，并非单纯怕死，它如此安慰着自己。 摩西妮连续射出数枚箭矢，试图评估三个相同的少女，但她射出的箭矢全都被第一个挤出来的少女伸手捏住，所谓超越常人的传奇射术，此刻显得颇为可笑。不等摩西妮进一步解放神力，第二个挤出来的少女对着摩西妮施加咒术。 一瞬间摩西妮身上绽放出大量黑色花朵，她只觉得自己的生命随着花朵绽放在快速流失，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反击。 她终于产生了恐惧退缩的意识，并做出了要逃跑的举动，但三个少女已经漂浮到她身边，一人一拳将摩西妮按倒。她们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数，普普通通的挥拳动作，摩西妮的护佑咒法支撑几下就失效了，看似软绵的小拳头打在她身体上，每一次都打出了筋骨皆断的效果。 蜘蛛从者爬到地上展厅后，在惊慌逃命的人群找到了自己的御主依玛努奇，它不顾自己的吓人外表，快步爬到御主身边，一把扑倒了依玛努奇，与后者紧紧抱在一起。它也受到了情绪放大的影响，甚至发觉了也没主动抵抗。 梅林逃出来后，立刻隐身确保自己不被他人发现，他没兴趣看一旁主从的热恋戏码，以千里眼能力锁定了正在朝这边赶来的蓝色闪光——女武神希格沃德。 第一百一十八章 高空坠物 由花瓣组成的封印很容易被黑泥融化，但出现在最后一道隔离门后的还是隔离门，三个与本体断开联系的“少女”继续向前，操控着地上黑泥持续扩散。 它们甚至没发觉身后躺在黑泥中的摩西妮尸体突然不见了。如此这般持续破门，直到摩西妮的尸体彻底被黑泥浸染，成为一具活死人重新爬起来，三个“沙条爱歌”才判断出自己在上下绕行，中了梅林的幻术。 重新以摩西妮的尸体为参照物，三个“沙条爱歌”依次浮空穿过烧穿的天花板，回到了原楼层，它们这次不停留，也不靠近梅林留下的幻术，直接继续往上。 黑泥烧穿地下二层的地板，它们飞到上层，发觉再往上有大批活人的生命迹象，以及蜘蛛从者与梅林的魔力反应。没有多余动作，三个“沙条爱歌”操控黑泥聚合上涌，连续击穿两层。 高温黑泥如喷泉挤开地面，从一处喷涌出来，强烈的情绪感染力直达地上展厅避难的人群心中。恐惧情绪快速放大，不少普通人仅是这个过程中就吓得失去行动能力，发狂般捂住头部尖叫痛哭。他们无法理解自己正在遭遇什么，只是受到激烈变化的情绪影响，不受控制地产生恐慌，变相助力黑泥蔓延。 “所有人快逃啊！散开跑！”蜘蛛从者的御主依玛努奇算是直面人群中少数还能动弹的，他紧张地挥手喊叫，仅有个别魔术师还有逃跑的余力，他喊不喊没什么区别。 蜘蛛从者虽然怯战，面对黑泥喷泉中浮起来的三个相同面貌少女没有对策，但还是用肥大的屁股推着御主慢慢向后挪。 看不见的蛛网已经拉了一张，但显然没用，根本挡不住秒杀摩西妮的敌人。按梅林的说法，只要被近身，它瞬间会被敌人一拳撂倒。至于它独特的意识毒素，面对不存在意识的敌人，也派不上用场。 不讲究花里胡哨的形式，实打实的硬拼战斗，蜘蛛从者倍感无力。 梅林也是慢慢后退，他连续用杖敲击自己前一步的地砖，两秒时间抵消了六次远距离咒术攻击。 三个“沙条爱歌”都瞅准了慢慢后退的梅林，没有意识的它们只按优先级发起攻击。但凡具有意识，释放一次大范围咒术，这处展厅内的人类都会丧命。 “好了，观众们，请把目光看向我这里。作为魔术师在危急关头，唤起奇迹的逆转，就在此刻——不列颠大召唤术，” 梅林故弄玄虚地出声，装出要使用召唤魔术的样子，他之前后退敲击地砖时也的确完成了一个召唤阵绘制。 不出意外，其中一个沙条爱歌指尖射出黑色光球，立即破坏了亮起的召唤阵，另外一个对准梅林使用沉默魔术，中止莫名其妙的吟唱行为，最后一个以黑泥为原料，现场捏了一个黑色龙首甩向梅林。 三者配合和对策上都挑不出问题，不过下一刻它们只看到一抹蓝色闪光急速降落在破碎的召唤阵中。全程加速的落地撞击近乎将整个展厅的地砖震碎，展厅内的玻璃随着这声巨响一齐碎裂，而飞行的龙首正好被闯入的“剑士”一剑击落。 梅林要的就是一抹光亮，给全速往这里赶来的支援一个信号。 全副武装的女武神希格沃德单手持剑，瞧了眼被她本能反应打落的丑恶龙首，认出那是第六兽相关的召唤物，她再看前方漂浮在黑泥上方面目一致的克隆少女，一串卢恩文字浮现在她身边。 赋予加速，赋予穿透，赋予防御击破，赋予…… 独立的卢恩文字一同起效，她几乎瞬移般抵近了将要以黑光球攻击的三个少女。魔剑格拉墨抢在她们做出反应前，连续数次劈砍，将站位靠前的少女当场切成碎块。 极致的速度确保了最有效的先手，甚至连成型的黑色光球也被魔剑斩切，碎片落在希格沃德的战甲上，只炸起些魔力光焰。碎块落入黑泥中，形成一个个待萌发的肉芽。 多只手掌从落地的碎块中伸出，试图抓获抵近目标，第二个少女没有对同伴被秒杀有恐惧感，它伸手要触碰希格沃德的持剑手。 无视黑泥中伸出的大手，希格沃德上前以臂盾抵住了第二个敌人的手与脖颈，魔剑格拉墨顺势刺上前划拉。 收剑时，希格沃德身上冒出一长串卢恩文字，无形的守护力量推开了黑泥组成的手掌群，以及断首的少女身躯。 “不用留活口，它们没有意识，你抓了也问不了情报。”梅林适时补充了一句，生怕到来的帮手犹豫不决。 这点他还真预判对了，希格沃德的确在思考是否要抓一个审问。 有了他人提醒，希格沃德没有犹豫，横向一剑劈砍，将试图拉开距离的第三个少女击中。少女落下时，希格沃德冲锋追击，握剑在离地10厘米的位置，精确贯穿了少女的胸膛，将对方钉在了黑泥之上。 “魔术师，还有多少个在下面？召唤源头在地下几层？有其他个体闯入吗？”希格沃德踩在黑泥上，她的战甲起到了抵抗作用，短时间内能抵御侵蚀。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手上不忘补上一串卢恩文字，召唤出大量光剑处刑第三个少女。 梅林略显无奈地摇摇头，“就剩这些。据我推测来自最底层的冷冻库，他们研究女武神尸体过程中部分冷冻保存着。” 希格沃德听到这段描述，目光立刻变得凶狠起来，她的情绪不可避免也受到了放大效应，一缕朴素的愤怒情绪就可能短时间内放大为屠戮的引线。 梅林见状试图悄悄用魔术安抚，但他的魔术没有起效，相反希格沃德很自然地将产生的愤怒情绪锁定在了地下，没有对在场的博物馆研究人员发难。 两人一前一后都是用魔术移动到地下区域，绕开黑泥缓缓消退的区域，希格沃德在梅林的引路下抵达了地下六层，相比前面四层地下展厅的各国珍贵藏品，这里可谓是摒弃伦理的研究所，大量的人造人作为实验消耗品以不同生命阶段形式存放在这里。 人造人也有情绪，被集体放大后，成了一群嚎叫不停的疯兽。见到全副武装的女武神希格沃德出现，纷纷展露出进攻意图，设施内牢靠的铁链与牢笼限制了它们移动。 希格沃德粗略看了一圈，对准个别带有女武术回路的试验品丢出了蓝色火苗，让那些嵌合卢恩魔术的实验品消亡，至于其他的不在她怜悯范畴内。 “前面，”梅林吹开被扩散黑泥融化为泥浆的金属门，打开了第六兽本次侵入的源头。 希格沃德对此看了也再度愤怒情绪暴涨，下意识挪开视线，缓解过度的情绪爆发。“你知道这里在做亵渎生命的研究，为何还要帮助这里的人类？” “任何文明都在亵渎他者，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你们的北欧文明不一样在亵渎灵魂？而且这座博物馆的所有人，已经获得了你们的一项魔术，用她特殊的方式夺得。这不是很有趣吗？证明起源于奥丁的魔术也能被现代人类魔术理论运用。” “奥丁……”希格沃德现在对这个词感情复杂，她觉得北欧异闻的一切都离不开那位大神的引导，不论是巴德尔的复活还是自己随队征讨前受赠冈格尼尔。 奥丁到底想利用北欧异闻做什么？她不明白。 希格沃德勉强调整好情绪，重新把视线转向完全变形的冷冻库内，快速锁定一堆焦糖化的烂肉。“兽利用了巴德尔大人的光传送魔术，以女武神的尸体为锚点，侵入了这里。现在这里的女武神尸体块应该没剩下光的魔力。” 话虽这么说，希格沃德仍点起蓝色火焰，焚烧里面看不清轮廓的恶心遗物。阵阵恶臭的气味随之飘出，气味倒是其次，想到巴德尔与阿波罗一样被侵蚀陷落成为兽的助力，希格沃德十分难受。 她已经见证了受控的阿波罗求死解脱的结局，不愿意这份结局也复制在巴德尔身上。 “感谢你的援助，我们激怒第六兽之后，没法解决它留下的追杀者。你单独来到这里，就代表另一方向的阿波罗已经……解决了？”梅林可以利用预言观测，但他并不依赖预言能力。 “是的。”过多细节，希格沃德没说，反正梅林只要一个结论。 梅林此时思考片刻，考虑再三后还是告知了希格沃德，“巴德尔的力量正在攻击自然坚冰，祂在这里最高的山峰上挥下了巨剑。” 千里眼能力给了梅林一个模糊的影像画面。 ———— 阿法芙在嘀嘀响个不停的警报声中醒来，她下意识掏出手机，要联系自己的下属，指挥他们汇报馆内发生了什么大事，不停触发她身上的警报提示器。 等她按了几下发现手机损坏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冰窟中，往上一看，像是从高处掉落下来。回忆一番，她想起自己遭遇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白衣女魔术师，被对方指了下胸口位置，而后就失去了意识。 “我现在掉进了山间缝隙？” 阿法芙站起身体，想要使用魔术观察周围，但她抬头之际，一抹冰蓝色的身影迎头砸了下来。 依靠死徒的身体素质，阿法芙被砸倒后，很快忍住痛感重新爬起，她扶着自己的歪脖子和脑袋，打量差点砸死她的同路人——是一只冰雪精灵，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但仔细观察后，她意识到外貌仅是捏造的壳，精灵不仅有不符体型的重量，还有对标重量百倍之上的魔力量。观察的短短几秒时间里，砸下来的精灵少女就通过与自然接触，快速修复了身上的开裂创伤。 下一刻watcher海帕芙塞丝睁开了眼睛，同样注意到了观察自己的魔眼。 第一百一十九章 欲望唤醒自我 你是谁？ 两者心中都被这个问题吸引，无暇思考其他疑问。两者都清楚对方的大致来历，但对此刻的奇妙相遇毫无准备。无论是趴在冰块上向上打量的watcher海帕芙塞丝，还是以魔眼观测另一方的阿法芙。 真正的问题其实是——为什么会在此刻遇到对方？ 原本该有个体面的见面形式，或者至少不是在狭小的冰缝里撞在一起。为了不尴尬，两者都下意识装出不知道对方身份的表情。 阿法芙率先后退两步，中断魔眼观测行为，默不作声地等着另一方爬起来。 “你是谁？来这里什么目的？” 海帕芙塞丝身体缓缓飘起，声音通过祂张开手掌，不动声色地直传阿法芙脑海中。作为盖亚的使者，主神级从者，该有的威严还是要维持的。 尴尬又不知怎么办时，把问题抛给别人是一种常规解法。 阿法芙终于扶正了自己的脑袋，她也不知该怎么与对方接触，直到听到脑海中响起略显稚嫩的声音，给人强烈的错位感。大自然的灾难套一层可爱精灵的外皮已经很迷惑了，再加上没攻击性的声音，属实让阿法芙无法保持警惕感。 “为了实现一个愿望。但现在，”阿法芙指着上面，她的魔眼看到了冰层之上的光芒，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高呼正义必胜，邪恶全部消灭之类的呐喊。 “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山体一直在震动，光过于耀眼了。巨人？”阿法芙没控制好程度，有一瞬间看清了高悬在山巅之上的召唤阵和散发光芒的光之巨人。所幸魔眼中保存着应急魔术，第一时间中断了她冒犯主神的错误行为。 但就是这样的一次“瞬间接触”，阿法芙就被判定为邪恶，身后快速闪过卢恩标记。 她被标记上了。 “山上突然闯入了……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与你们人类息息相关的罪与恶。都是你们人类的错，孕育又滋养了文明堕落的具现化怪物。我现在没法保护你离开，等下打开冰层，你自己看着办逃命吧。至于你想实现的愿望，与我无关。” 海帕芙塞丝之前对阿法芙死徒的身份很讨厌，但现在有了兽作为参照，恶心的虫子也算不上什么事情了，相比之下还是挥舞大剑的光之巨人更恐怖。 祂悄无声息地帮助阿法芙取消了标记，虽然这样做并不能改变什么。两位主神级一旦全力对战，范围之内一切活物必然先全灭。 到处弥散着第六兽的堕落魔力，混杂在空气中，这让习惯于从自然吸取魔力的海帕芙塞丝更加反胃。自诩外人的海帕芙塞丝以为自己可以静观其变，等待最后的胜者面临祂的考验，可惜祂无法置身事外了。 “那是北欧光明神巴德尔？” 阿法芙延迟了好一会儿才得出结论，巴德尔身上存在扰乱认知的祝福，凡人能在巴德尔盛怒状态仅被延迟认知已经算是优秀那类。她感觉到外面光芒越来越耀眼，宣告正义的光蓄势待发，能劈斩山峦的光剑高悬天地之间，只等持剑的神明下达最终裁决。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阿法芙预感机会就在此时，为此用些欺诈或隐瞒手段也无可厚非，只要能实现召唤萨拉丁的夙愿，就算是苟存长久时光的生命结束也没遗憾了。 “你要用什么跟我交换？” 海帕芙塞丝感觉到阿法芙的欲望开始不顾一切地膨胀，仅有的一点理性拉扯不住欲望失控般表露出来。但海帕芙塞丝没有义务事事照顾他人，有了不顾一切的觉悟，祂选择尊重对方。 “我需要你协助召唤我指定的一名从者，他可以帮助你脱离困境，相信我，只要是他一定能做到。” 阿法芙急切地靠近watcher海帕芙塞丝，意识中像是被打开了开关，疯狂复制着一段催促低语，那是萨拉丁死前反复嘱托她的话——“召唤我。” 恍惚中阿法芙感觉萨拉丁就在自己身边，拉着自己的双手接近“冰雪精灵”。 “你很崇拜他？你想我召唤谁？”watcher海帕芙塞丝一眼看穿阿法芙的异常，但祂眼里一条脏虫子突然语气转变，崇敬甚至狂热地乞求召唤某个人，这点小要求也不是不能满足。反正代价是对方承担，全额承担！ “你答应我了？你答应我了？！” 阿法芙试图弯腰抓握住海帕芙塞丝的双臂，但她这种过度僭越的行为，还是遭到了阻止。一抔积雪砸在了阿法芙脸上，让后者的疯狂失态稍微缓解了一些。 但阿法芙即便被提醒，依旧拥抱那个低语声，不作反抗地执行命令。 “无可救药。”海帕芙塞丝轻轻一推将面前比祂高的女性推倒在一旁。“萨拉丁？还必须是ruler职介对吗？你的意识中充斥着这个诉求，我触碰你就能听到这段刻录下来的呼声。英灵座上的他会不会响应，我就不知道了。你有携带圣遗物吗？” 阿法芙趴在冰块上，右手自动拔出腰间佩戴的短刀，展示给海帕芙塞丝。半透明的手指触及了黄金短刀，抓取到了离地半米高度，悬停在了那个位置。 英灵召唤的阵式同步环绕短刀组合成形，上面的文字不属于人类已知种类，却与召唤阵契合。途径可以有无数种，人类永远只能发现其中一小部分。 “你的愿望我立刻帮你实现，希望他能派上用场，顺带所有代价你独自承担。” 海帕芙塞丝完成整套准备，以言语形式定下了单方面的魔术契约，不单单是召唤过程中需要消耗的魔力，还有其他一切的代价都会强制由阿法芙承担。不管存在什么阴谋或善意，都与海帕芙塞丝无关。 一切过于顺利，以至于阿法芙爬起来触及准备就绪的召唤阵，脑海中还在回响“召唤我”的低语声，干扰了阿法芙吟唱英灵召唤咒语。 “快点，时间有限。很快这里也会被光芒摧毁。”海帕芙塞丝对眼前所谓千百年的执念没兴趣深入了解，祂满足了脏东西的夙愿，会发生什么都与祂无关。重要的是外面光之巨人彻底劈碎了祂的冰冠，并且下一剑肯定会瞄准这处不起眼的缝隙。 “主人还在催促……约定ruler职介的他会以圣人身份来拯救这个世界。”阿法芙双手触及竖立浮空的召唤阵，让仪式运作起来，在她触及的同时，海帕芙塞丝附加的契约也自动框定了她。 就像她在远东地区的日本冬木市见到的遗迹，能召唤出圣城城墙守护他者的圣人，一定会到来，唯有萨拉丁能拯救…… 阿法芙的意识在此刻停顿了一下，原本这些萨拉丁留在她意识中的嘱托不会有问题，如同程序运行，最终顺利得出必须召唤他的结论。但现在多了一个条件，萨拉丁的身影之外，铃木友纪也符合“救世者”条件，至少阿法芙心中如此认为。 救世者可以同时有两位吗？同时两种选择都满足是否……这个过程原本不会有自我思考环节，萨拉丁也不需要阿法芙在这种时刻思考问题。但问题就摆在阿法芙意识中，干扰了原本唯一的召唤仪式流程。 “世上可以同时有两位救世者吗？” 阿法芙将这个抛给了近在咫尺的神明，这种问题她无法得出结论。 “啊？两位？不可以的。救世者的天敌就是另一位救世者。”海帕芙塞丝顺势回答这个突然抛出来的问题，祂回答后觉得奇怪，重新看了迟疑的阿法芙。“你在犹豫什么？你看召唤阵在主动响应，真是神奇，好像你要召唤的从者已经迫不及待要过来了。” “他们是天敌？” “还能是什么关系？你的问题真幼稚。”海帕芙塞丝以祂的认知给出了结论，创立异闻带的主神们都怀揣救世的愿景，用祂们不同的方式渡航至此。 阿法芙无法将萨拉丁的身影与铃木友纪的身影重合起来，并且无法否定任何一个的合理性。但凡来到这个时代的迦勒底机构代表换一个人，阿法芙都不会犹豫。 1187年的变故中，她结识了为了守护人理义无反顾战斗的铃木友纪。持有刻录魔眼的她，忘不了给她魔道之路启发的“搭档”，以及堂吉诃德、戈弗雷等等从者。 “已经有一位救世者了，所以……”阿法芙艰难地做出了抉择，单纯是二分之一的概率，她随着命运选中了其中一项。 或许让她重新说一次，她都会犹豫中选另一边。但海帕芙塞丝是神，祂不关心也不会干预所谓的抉择。 “所以你要什么？换一个从者召唤选择？他能派上用场吗？随你吧。” 海帕芙塞丝就没指望召唤来的劣化从者能派上什么用处，以watcher职介的特殊能力，召唤来的从者灵基会劣化。祂只是赞许凡人的勇气，为了实现个人愿望专程跑来见自己，稍微慷慨一点也没关系，反正祂不承担任何责任。 “我想……”阿法芙艰难地扭转了主意，抗拒着还在头脑中反复回响的低语声。她此刻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有别的选择，萨拉丁与铃木友纪都告诉过她，她可以追寻自己的魔道。 “你想要什么？把召唤阵中的圣遗物替换就行了。”海帕芙塞丝的兴趣来了，祂很好奇为何眼前欲望快速膨胀的女人，究竟有了什么愿望。 “我想要……与你缔结契约。” 欲望的膨胀对应带动自我意识崛起，阿法芙此刻终于脱离了禁锢自己的“枷锁”，真正为了自己许愿。 第一百二十章 他人买单 恐惧与嗜杀是欲望中的一类，贪婪也一样。人类各种情绪都会在堕落的魔力影响下，成倍暴涨，得到了还想得到，放弃的还要放弃。一直都抑制的自我突然解除限制，彻底激发出来会是什么样？张开的大嘴能让地狱恶魔都为之赞许。 阿法芙许下了愿望，不是强迫从萨拉丁或铃木友纪中抉择，她这一次要自己来，她要得到主神级灵基的顶级从者，与这位从者一同改变人理的走向。重要的不是他人，而是自己想要什么，萨拉丁生前反复教导她的话语，此刻起了作用。铃木友纪也曾夸奖过，以阿法芙的魔术天赋，即便追求根源也有可能在自己一代完成魔道之路开拓。 她一直缺失的，或者说不曾觉醒过的自我概念，今日在堕落魔力的影响下，彻底激活了。 “我想要与你缔结契约。” 愿望出口，就没有回头余地了。阿法芙的双眼中同时映照出鼹鼠与乌鸦的恶魔印记，将自己的贪欲转化为邪性魔力，一只只恶魔之手随着她魔眼中印记旋转自她背后生长，向着前方的欲望诉求伸手抓取。 “我要……自己做到、” “疯子。” 冰雪凝结，魔力幻化出来的恶魔之手被一次性冻结，海帕芙塞丝无法理解眼前的女人为什么疯了，为什么对自己做出大不敬的行为，为什么之前退缩不前的人会突然反转，引爆出惊天的贪欲——想与神灵中的主神级存在签订契约。 海帕芙塞丝就算不作反抗，默许对方的愚蠢行为，也会在契约签订过程中直接抽干另一方魔力与生命，多种神罚同步降临在濒死的蠢货身上，诅咒、雷霆、枯萎、盐柱、石固、净化……每一位神明都有属于自己的神罚方式，能给大不敬的蠢货们在死亡前足够的感官刺激。 所以watcher海帕芙塞丝不理解，对方认知了祂的身份，理应不会出现愚蠢的僭越行为。 冻住召唤出来的手，海帕芙塞丝不解地质问，“你与我缔结契约？你凭什么？你拿什么做到？怜悯与爱都是有限的，人类中的臭虫，你可意识到自己得寸进尺的愚蠢？好啊，我满足你。你不怕死就试试看。” 海帕芙塞丝用冰冷的手掌抽打在阿法芙的脸颊上，轻轻一次接触，就将阿法芙大半张脸上的皮肤剐蹭下来。人与神的差别就是如此巨大，神明抬手的小动作，能让人类中的佼佼者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一巴掌没有让阿法芙冷静下来，脸上撕裂的剧痛和瞬间模糊的视线都没有中断她当前僭越的念头。她已经得出了结论，不用在两者中选择，她来救世，为此需要神明的助力，不管对方愿意与否，她都要尝试一次。 恰好，对方愿意了。不论是怎样的同意，都算是同意了，在契约上只需要衡量“是”或“否”。 阿法芙血肉模糊的脸孔上，一双魔眼依旧鲜明，侵入两者之间原本用于英灵召唤的召唤阵，利用他人的家传魔术，阿法芙扭转了术式的性质——只强调其中契约建立的那部分。 术式上的非人类符号全被篡改，改成了阿法芙熟悉的古阿拉伯文。竖立的“召唤阵”受力推动，撞向了不躲不闪的海帕芙塞丝。 主神级灵基的自然从者也能理解为使魔，但如何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确定？” 海帕芙塞丝对于花里胡哨的奇异魔术略有好奇，而且这些魔术思路不同，却都是靠触及禁忌的方式接近根源。研究这一大类魔术的魔术师，有一定成就后理应都会被抑制力追杀。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魔术？”海帕芙塞丝有关注阿法芙的魔眼，那双眼睛着实特别，只是观看的程度，祂都没法立刻了解构造。 “所有败于我的魔术师，他们的魔术都会成为我的战利品。”阿法芙对此并不隐瞒。 “有趣，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本质啊。夺取走兽的皮毛，夺取飞鸟的羽翼，夺取树木的枝干，夺取花草的果实……一直在夺取着，一直在盗用着他者独有的特性，武装你们自身。很好，你太特殊了，我就中意你们人类这一点，一直给我们带来惊喜。” 自然，或者说盖亚的抑制力并不讨厌人类灭绝其他生物，毕竟一次火山爆发就能毁灭一片地区的生灵。祂们讨厌的是不遵循“自然规律”，伟大的母亲要自己的孩子们繁荣，它们就可以繁荣，要它们去灭绝，它们最多只能以化石形式在地表上留下印记。 这样的乖孩子才是盖亚抑制力喜爱的生灵，人类一直都不听话，不听话的就不是乖孩子了，而是需要杀灭的癌细胞。 海帕芙塞丝已融入了盖亚的抑制力，成为其中的一份子，但祂期待着人类再一次，再一次演绎出逆天而行的奇迹。因为祂不只是盖亚的使者，也是来自地外的彗星，多重身份赋予了祂可能自我矛盾的诉求。 没有抵抗强行套向自身的契约，watcher海帕芙塞丝期待着能让祂再度惊喜的奇迹，人类就应该如此。再一次见证人类于绝境中创造奇迹，才是祂重回地表真正的愿望。祂要真的想灭绝人类，有一万个理由提前动手，而不是静待所谓胜者出现迎接考验。 从者都有愿望，这条即便放在主神级从者身上一样适应。 阿法芙不受阻碍地将主从契约推到了海帕芙塞丝身上，后者没有任何拒绝行为，仿佛真的允许阿法芙“试一试”。 没有回头路，阿法芙接着还在膨胀的欲望，无视疼痛与失败结果，连接上了契约。一介凡人与一位主神级从者签订主从契约，如此违背天理的僭越行为，此刻发生了。 但代价随着契约开始连接，全数反馈向了阿法芙。 从外层冻结，从内部抽取。无论哪一种都是足以杀死人类的致命惩罚，契约被允许，但代价仍然要支付，而且没有任何折扣可能一次性兑现。 “你的魔力足够吗？你能抵挡灭绝物种的严寒吗？你的意志力又能在我的注视下维持多长时间？快点，回答吧。” watcher海帕芙塞丝不用主动做，与祂缔结契约自动会降下神罚。 阿法芙想起了自己曾与从者缔结契约的感觉，与这次截然不同，那位没有干劲的老人只是在契约转移后象征性收取一次魔力，走个形式。眼前的watcher也没有主动索取，但只是被动接触，她的感官全被冻住了。 逃跑或中断都是做不到的，唯有直面对方的“提问”。 冰霜顺着被冻住的恶魔之手扩展到了阿法芙全身，将后者也冻住了，而后一层层坚实的冰加盖在阿法芙身上，最开始的那层冰霜反倒起到了隔绝作用。如果海帕芙塞丝想要狠一点，祂可以用最坚硬的冰在冻结过程中穿刺细胞组织，即便是死徒也不能抵御这种精确绞杀。 祂尽可能用了“温柔”的手段惩罚，即便如此也是拍一巴掌能把人脸剐蹭下来，必然因为神罚降下他者冻结为冰雕。 阿法芙在意识停止前，义无反顾地将身上剩余的魔力作为代价支付出去，显然不够，但她之前从北欧女武神们的遗骸上提取到了一种魔术——代价转移。 原本她想用在watcher召唤从者漫天要价的时候，现在她不得不使用。 “无效，蠢货。不管你掌握了多少奇奇怪怪的魔术，你要知晓我的对魔力等级可是破格的。” 海帕芙塞丝精确掌握着阿法芙所想，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消费，别人买单”的特殊魔术，但以她为对象施法者需要换成北欧主神奥丁才能管用。 阿法芙在意识冻结前，最后做了挣扎，第一次代价转移魔术的使用没有起效果。她转而选择了与自己有神秘层面关联的人，比如博物馆地下研究区培养的人造人们，但仍远远不够。 在自身魔力被抽干前，阿法芙一直做着自救，她慌不择路地最后选了与海帕芙塞丝存在关联的“人”，但很可惜watcher海帕芙塞丝的魔力来源是盖亚的抑制力，同样是不能转移的对象。 不过，还是有意外收获，阿法芙发觉海帕芙塞丝之前与某人签订了契约，不管契约内容和对方身份，总之那是个可以转移的对象。 “以与watcher海帕芙塞丝存在联系的上一个契约者为对象。转移代价。” 还是不够，毕竟阿法芙远距离抽干了馆内养殖的近百个人造人，结算总量与她自己魔力总量差不多。不只是神与神的差距大，人与人的差距更大。 做完这些能做的，意识随着冰雪冻结起来，阿法芙直到此刻才认识到自己被过度膨胀的贪欲控制，做出了没有准备的无谋举措。机会的确仅限眼前，可她用尽一切都没抓不住。 人的力量就是如此遗憾，能抓住的……只有那么一点点…… 三道令咒穿过冰层，烙印在了阿法芙额头上，她身上所有损伤都在因与海帕芙塞丝成功契约而快速治愈。冰雪与寒气也无法再伤及她的身体，相反成了保护层。 “这就是你们人类之间的互帮互助吗？一次次苟活渡过危机，就是靠踩着同族的血肉往生地爬行。好吧，希望你能派上用场。”海帕芙塞丝打开冰层，凝视着胆敢与祂签订主从契约还成功扛住考验的人。 祂中意顽强且贪婪的人类，在祂的观念里，丑陋的人类就该如此。嘴上骂归骂，祂心里很是喜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冰河世纪 “啊咧，一下子吃了这么多活人还不够？你身上的症状与诅咒类似，但一时间我也找不到救治办法呢~说不定是那个蠢笨的自然神反应过来，对你下咒了。” dy avalon（阿瓦隆女士）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帮助催眠魔术捕获的当地居民。她正式开启召唤阵后，立刻带着同伴利玛莎逃命了。结果刚逃出阿拉斯加州，利玛莎身体迅速衰老，魔力飞快流逝，两人不得不在交界地的一个加拿大小镇停歇。 利玛莎迫于本能，当街召唤出大批恶灵，在这座无辜城镇内吞噬居民。吃相作派虽然难堪，男女老少抓到就囫囵吞下，但很管用，依靠吞噬活人，她飞速流逝的魔力得到了缓和。 属于水箱漏了，不顾一切地往里面倒水弥补，这时候她也没情调挑剔肉质，能保住性命比就够了。 阿瓦隆女士观察一阵后，弄明白了原因，但这种意外只让她心里发笑，她的召唤者与死对头斗了几百年，如今一方有难，另一方跟着“买单付款”的场面，颇具趣味。为了利玛莎能保持当前进食速度，避免注意力分散，她没有直接说明缘由。 “好饿啊，救命啊，你快想想办法，我的魔力还在流逝，我会死的！”利玛莎设想过各种能威胁她生命的形式，都有对应的预案。莫名其妙魔力止不住地流逝，不在她的预案之中，一旁的魔术专家也说不出原因，更加深了她的恐慌。 她不怕看得到的巨龙，但不明原因的死亡逼近，唤起了她本能的恐惧。 “你……别说话了，快点吃，只要能对冲魔力流逝的速度，你死不了的。”阿瓦隆女士看着眼前衰老成骷髅骨架的同伴，每日精心保养的皮囊现在缩成一团，哪还有往日的优雅从容。 乐趣不论来源，这位魅魔以此为食，某种意义上同伴的苦痛和恐慌格外有乐趣。 “救命啊。我不想死。一切准备工作就绪，能逃离这颗步向灭亡的星球。我可不能现在死了。caster！”挥动干枯的手臂，利玛莎试图抓住侧坐在广场台阶上的从者同伴，但她只抓到了飞散的花瓣。 在她身后，阿瓦隆女士招呼着受催眠影响聚集向城镇中心的无辜居民。“大家都排好队，就近看哪个恶灵吃完了，主动靠过去拥抱。快乐的美梦在等着大家哦~” 美艳的白衣魔术师如导游般引导着汇聚起来的人群，混乱的吞噬场面有了秩序，算是变相加快了利玛莎的进食速度。相比利玛莎饿鬼般求生哀鸣，她的声音委婉动听，尤其对青年男性格外受用。 催眠范围遍及整个城镇，人们都陷入半睡半醒状态，梦游走向中央广场，加入惨烈的人间地狱。 “还不够，我的魔力还在流逝，怎么办？我都吃了300多人了。”利玛莎以往一个月也没进食这么多人，她感觉自己快疯了，而且仍不明白为何会突发魔力流逝意外。 “继续吃，也就吃了这里十分之一的居民，还有90%作为缓冲。” ———— 阿法芙并不知晓自己最后关头胡乱锁定的转移对象是自己的死对头，并且通过吞噬一个城镇的居民，勉强与她合力凑满了与主神级从者缔结契约所需的魔力。 海帕芙塞丝看着阿法芙额头上出现的星纹令咒，惊讶一刻后主动止住了神罚，让包裹阿法芙的坚冰层层碎开。 “没有喘息的多余时间了。你想要活下去，就与我一同直面侵入者吧。与神灵从者携手的荣幸，我正式赐予你了。”海帕芙塞丝飘向还在恢复伤口的阿法芙，透明指尖触及之前被祂一巴掌蹭掉的脸颊，算是承认了主从契约成立，但祂不会称呼对方为“master”。 阿法芙则通过这次接触，清楚看到了watcher海帕芙塞丝的全部资料，上次有这种意识相通的体验还是在1187年。她的从者直到最后时刻才展示完整的从者资料。 “……” 阿法芙直接逃过繁琐的能力介绍和基本数据，翻到了最后一部分，也就是海帕芙塞丝的宝具一栏，她看到了足够奢华的宝具配置。 “你有这么厉害的对界宝具，怎么会落入下风？被打下来？” “那招耗魔量特别大，真名解放时间很长，而且无法对准一点释放。因此一对一肯定用第二宝具‘冰之闪耀星’更适合。”海帕芙塞丝没想到眼前的女人这么快进入状态。 山体开始加速崩塌，海帕芙塞丝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外面原本能不停挥剑的巴德尔，因为操控者的小意外，动作迟缓了一段时间。 一向只有兽侵蚀他者，结果意外被一只蜘蛛从者侵入意识，这让已经遍布世界各地的第六兽分体都短暂切断了彼此连接，等分辨完哪些可以回收，哪些需要抛弃，花费了较多精力。它们严格意义上就没有本体概念，聚合最多数量的一体就算是本体，这在大多数场合是优势，但彼此相连没有明确本体也存在隐患。 那只蜘蛛从者以数据形式爬进来后，反复发出“我是谁”、“我是否存在”之类的病毒式提问。万一某一部分中毒过深，陷入自我怀疑中，有可能带动整个第六兽陷入内斗。 光芒再度繁盛，巴德尔呼唤着众神的祝福降临身躯，遮挡山顶视野的风雪很快被照亮大片范围。刚从山体缝隙里爬出来的watcher暴露无遗，巴德尔的祈求祝福能力，对祂自身全方位增强，连运气也会得到提升。 没有继续扩大光照范围，巴德尔将光圈锁定在海帕芙塞丝身上，将冰雪精灵外貌的这位矮小主神级从者无法睁眼，只能以自然感知形式实时了解外界。 阳光是有限的，而巴德尔的光超越平凡的自然，即便太阳不在了，祂依旧能唤起文明的重生。奥丁在祂设计之初，就有考虑下一世代失去太阳的极端恶劣情况，只是诸神黄昏发生时，这些精心准备没几个派上用场。 “哦。自然的使者，看来你已经明晰了自己的罪行，主动来引颈受戮，接受我的裁决了。”巴德尔再次强调自己的正确，祂是正义，剑之下则是邪恶，正义必然战胜邪恶。 巨剑穿过召唤阵，对着暴露位置行动迟缓的watcher海帕芙塞丝落下，但这次结果截然不同。海帕芙塞丝没有凝结冰层硬抗，而是身体主动分解，以细小的冰尘形式迎接势大力沉的劈山一击。 不出意外，连续挨了几次劈砍的山峦承受不住，山体连带着顶部积雪层开始大范围坍塌。而watcher海帕芙塞丝仅被消耗了一些身体分出去的冰尘，剩余部分在强光聚焦处再度复合，变化出冰雪精灵的外貌。 巴德尔的劈砍以宝具来衡量可算是没有间隔，但以普通动作衡量，不到10秒间隔时间还是挺长的。 冰雪顺着光之巨剑向上蔓延，试图冻结露出召唤阵的这件巨型武器。一双比拟巨人的冰之手掌从风雪中伸来，试图抓握巨剑。 召唤阵后的巴德尔主动放下了这柄巨剑，任由巨剑从天而降，插入山体开裂的缝隙间。 “工匠们，再度为我打造兵刃。” 只一声呼喊，另有一柄相同款式的巨剑在巴德尔手中生成，祂要是愿意也可以临场打造成大锤模样，甚至是次世代舰载激光炮。光就是祂的武器，随心所欲变化为武器供祂使用。 那双冰手在此时间深入了召唤阵，并自动碎裂化为几百颗冰霜星体，海帕芙塞丝的第一宝具看似只是投掷会爆炸的冰球，但数量平日十几颗，必然时候也能变为几百颗，严格意义上这项就是祂的能力的运用，算不得主神的宝具。 几百颗冰霜结晶砸在正要挥剑的巴德尔身上，巴德尔不怕这种玩闹性质的打击，祂的光之铠甲坚固非凡，铠甲下的巨人圣躯同样依旧修复完毕，没有铠甲也能硬抗等级不达标的攻击。 可缠绕在巴德尔身后的邪龙们遭罪了，大范围打击之下，它们都被砸成了一段段冰块，连续不断地冰爆下，试图填补位置的下一批邪龙也无法近身。 巴德尔暂时失去控制，停止了动作，目光呆滞地看着召唤阵外光芒汇聚的“敌人”。 “已经确定了位置。”watcher海帕芙塞丝在阿法芙脑海中，点亮了一块世界地图。对方竟然身在土耳其的伊斯坎布尔，跨越半个地球打击阿拉斯加的高山。这与她派出的调查队结果有背，调查队回报兽爬出印度后一度消失，并出现在了中东地区古城区。 对神秘学敏锐的阿法芙立刻明白了缘由，吸食了中国地区灵脉后，仍不够满足第六兽的大胃口，兽在世界各地分散，夺取各地剩余灵脉里的魔力。 阿法芙对海帕芙塞丝的建议只有两条，其一是不管那个不靠谱的“战斗豁免”能力，抓住机会就不停歇地进攻。其一是找到敌人还不了手的间隙，使用第三宝具。 没有什么范围型宝具不合适一对一的说法，伤害越高越好就是宝具战的王道定律。 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又有被抽取的迹象，阿法芙使用魔术，主动加速海帕芙塞丝宝具真名解放。 “唤起灾难吧，数次毁灭这颗星球上物种的天灾—— “尘埃、晶体、冰霜、漫天无际的风与雪，在自然的伟力下感受灭绝之歌。降临在此的使者，指引极寒天灾冻结天体，万物凋零。” 【冰河世纪（cial period）】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单独显现逆向运用 “叮铃铛铛~公主在这里……叮铃铛铛~王子在哪里？” “叮铃铛铛……女巫不见了，叮铃铛铛~我发现你了！” …… “呵哈哈，找到你了！” 休息中的铃木友纪被一段诡异的女声童谣吵醒，他睁眼看到白垩骑士守卫在临时工坊的出入口，外面仍是白茫茫的冰雪世界。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铃木友纪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感觉又睡一觉后，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他下床走向自己的搭档。这时他突然发觉狭小的一间临时工坊竟然变得无限长，无论他快步走还是跑几步，距离入口位置反而在缓缓拉长。 更要命的是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仍站在门内，戒备外面的动静。 伸手握住藏在胸口的金匣，诡异的氛围降了几分。下一刻铃木友纪眼前一黑，只看到场景溶解，变为了黑夜下的古老城市地貌。 一座像是经历大火、地震、风蚀等灾难的城市遗迹，铃木友纪往前踏步，脚上回传真实的踩踏灰土感，他放眼望去尽是断壁残垣，看不到一个活物的影子。 “是谁在搞鬼？”铃木友纪下意识摸向自己怀里的伪圣物金匣，但此刻他发觉身上没有了，不只是金匣，铜镜、彤弓等器物也不在身上。但腰包里的应急药品、压缩食物等原封未动。 不敢轻举妄动，铃木友纪站在原地，静观所见范围内有限的城市遗迹风貌，他的解析能力逐渐起效。 一个陌生的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蛾摩拉”。 “我怎么会到……” 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铃木友纪试图寻找可以逃离的道路，但有限的所见范围内，皆是近似的遗迹，危险不可见，活路亦不可见。 紧张观察周围，铃木友纪从自己绑腿上拔出了短刀，这把“战争”骑士赠与的武器不知为何还在他身上。但一把锋利的刀，放在他普通人的身板力气上也没什么实质用处。 尝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更远方向的黑暗处，可心境无法平静下来，求知欲不知原因地越来越强盛。铃木友纪原地坚持了半分钟时间，双腿慢慢往前挪动，推着身体往前探寻奥秘。 “身体不受控制了。” 铃木友纪一时无措，只能被动往前，他可以稍微改换方向，但往前的总体趋势无法改变，双眼也无法闭合，强制性观察前方有限的视野。 走了约三十米远后，铃木友纪看到了一抹黑灰烙印在断墙上，仔细分辨能看出人形。那里原本像是有人躺着，但现在只剩下墙上的黑灰记录最后的痕迹。 “这里就是兽诞生的源头？” 铃木友纪不敢多想，但他也没法停下解析，浅显的结论自动在他脑海中浮现。 这里的人应当死亡，这里的人都是有罪的。通过解析得到了新的结论，铃木友纪往前走又看到了烙印在断墙上的人体痕迹，大部分是残缺的，但每一副黑灰构成的痕迹绘画都在加深铃木友纪心中的惊恐情绪。 谁定义了他们有罪？有罪就落得如此下场，真的可以吗？ 不敢细想更多，铃木友纪继续被膨胀的好奇心驱使着向前，他看到了更为震撼的场面，几百条黑灰组成的线条分散在一个大型建筑的残垣上，只是靠近看一眼，铃木友纪就不寒而栗。 在线条们交汇的中央处，还能看到某种重物落地留下的大坑。铃木友纪跨过黑灰与残垣，走到了那处坑洞旁，他对着那个位置使用解析能力。脑海中很快闪过圣光在漫天火雨中加速坠落的场面。 不只是大火从天而降，还有发光的天使掺杂其中，用散发神圣力量的武器净化活物。神圣的光芒一道比一道闪耀，铃木友纪眼前的大坑就是一位座天使降临后留下的痕迹。现身即用光芒将躲在这处建筑内的百余人烧成了灰。 “很过分啊！我们为什么要遭这种惩罚？” “这哪是惩罚，分明是屠杀，它们这些发光怪物毁灭迦南时也是如此作为。” “那至少放过刚出生的孩子吧。婴儿也有罪吗？” 铃木友纪惊恐之余听到了烙印在这里的余音，那些混沌的声音直达他心灵，将含义模糊传递。他们的控诉跨越数千年无休止。 “神圣之下无隐瞒，光芒之下皆平等。你有罪，他也有罪，老人有罪，孩童有罪，就连你们饲养的牲畜，种植的花卉也有罪！无需担忧，我们将执行吾主的命令，赐予你们绝对公正的审判。” 铃木友纪回头看到一个有多对羽翼的黑影用剑指着空地如此回应，明明看到的只是一道残留下来的黑影痕迹，铃木友纪却下意识觉得那是一位美貌的女性天使。 黑影天使对着空气作出挥剑动作，紧跟着人头落地的声音从那个位置传来。 斩首，斩首，还是斩首，天使的动作干脆利落，极为高效。祂还对着身后比划指导，像是后面站着一群下级天使。 “学会了吗？现在全员拔出刀刃，实践吾主的命令吧。对待犯下亵渎之罪的污秽们，净化就是最宽大的怜悯！” 那位天使如此下令，刀刃挥动的声音很快从其他方向响起，破空声紧追他人的脚步，伴随着的还有分不清来源的哀嚎声和呼救声。 铃木友纪真正能看见的只有城市遗迹里残留的一道道黑灰，那是生命曾留存的痕迹。 “你在犹豫什么？脸上是什么表情？为主惩戒罪人不是很快乐的事情吗？没有学会吗？我再给你演示一遍。”不知何时，那道天使的黑影走到了铃木友纪身边，像是把他错认为下级天使，跨越时空向他传授技艺。 铃木友纪对此无从适应，他之前以为自己算是后来的旁观者，数千年前的影像回放不会“看”到他。可事实并非如此，与正常逻辑相违。 那道黑影快速表演了一套出剑挥砍动作，“看到躲在那座磨坊后面的人了吗？你追过去，用我教你的方式砍下她的首级。” 铃木友纪被动按对方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能看到各种断墙残垣，他也不可能杀死数千年前已亡故的人。 “还不快去！” 天使黑影拍了下铃木友纪的后背，但漆黑的手影径直穿过铃木友纪身体，并未实质接触到。 铃木友纪吓了一跳，不知当前自己该逃跑还是顺从对方，为了避开穿在他胸膛上的手臂影子，侧身闪躲不巧滑倒在地。 那道天使的黑影扇动一下羽翼，停止了动作，随后淡化消失。 铃木友纪紧张地看向风吹来的方向，他见到地上的黑灰汇聚起来，已经形成了一个丑陋的龙首，邪龙吞吐着毒气，同样打量着他。 这次没有什么时空跨越的错位，对方是真实存在的，带有色彩的龙瞳倒映着铃木友纪自己慌张的脸孔。 龙首保持威慑姿态，吐露人言，“看到了吧？看到了吗？天使与它们口中的‘主’侵入我们的家园，摧毁了我们的文明，不用抱有侥幸。当年是我们，之后你们会例外吗？你觉得你们有罪吗？按你所见的天使标准，人人有罪。” 铃木友纪心里清楚这些是蛊惑的邪言，可听起来没有逻辑问题，善与恶从来不是人理的选择标准。 “你也是有罪的，你也不会例外，伪造的人妄图守护人理。多么可笑，多么可悲。工具把自己当做了人，背负起不属于自己的使命。就为了让自己有活下去的理由。”邪龙没有表情，可它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它的倒影越来越庞大，已经完全照在了铃木友纪身上。 “来，可怜虫，我们给你换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如何？我们才能真正拯救有罪的所有人，天使一旦降临，你们还是死路一条。” 邪龙继续述说着，并张开大嘴，从嘴里爬出来一具铃木友纪见过的少女躯体——曾吞噬了rider提比略的少女，名为沙条爱歌。 “我们可以无数次修复master的躯体，却无法唤回被天使抹杀的灵魂。你看她，很可爱吧？很可怜吧？她就是我们的master，是我们的救世主，她复活了我们，安抚着我们的痛苦与悲伤，我们却在真正苏醒后，只能抱着她的躯体诅咒天使。” 邪龙表露出类似动物的亲昵，舔舐着没有灵魂的沙条爱歌，它的眼睛闪烁几下，对着这具躯体施加了什么魔术，躯体就跟着动了起来，轻抚着邪龙的犄角，爬到了邪龙头顶，脸上变化出僵硬的微笑。 铃木友纪全程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自己立场动摇。 “很简单，你帮我们杀了那个天使。如此这般，我们就能倒转因果，篡改master被抹杀的结果。对，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道影子。只要那个天使不在了，我们将再无敌手，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满足，绝无谎言。” 真伪不论，铃木友纪觉得整套说辞的前提有大问题，他哪来的本事做掉刚才见到的黑影本尊。 “你怎么回事？我教你了，学不会吗？”铃木友纪没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但身体快速做出回应。 灵活腾挪踏步，手上动作快过眼睛，刀锋划出一瞬蓝光。 下一刻他已经握刀移动到了邪龙身后，而邪龙头上端坐的少女躯体无声地倒了下来，圆滚滚的头颅带着鲜血滚到了铃木友纪脚下。 邪龙意识到了可能原因，它刚发怒张嘴，就听到铛一声闷响，整个立在地上的龙首以灰烬形式原地飘散。 龙的眼瞳最后倒映着天使的黑影，刚才根本没有消失，而是用了类似assassin职介从者的气息遮断能力隐身了。 复制天使的影子播放历史影像，这件事本身等于与刀架脖子上剐蹭。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语言艺术 “你怎么回事？中邪了？” 铃木友纪重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虚握在前的双手和临时工坊的地板。他还在休息的工坊内，前方白垩骑士打量着他，对他突然站起来握着空气踏步挥砍觉得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做梦？”白垩骑士上前轻轻拍了下铃木友纪的额头，指了下床铺旁配备的干毛巾，“擦一擦，脸上全是汗。梦到谁了，如此紧张？突然从床铺上跳起来，握着空气跳跃一刺有模有样。你在哪里学得技艺？” 莫德雷德虽然不懂刺杀术，但觉得铃木友纪梦游中突然用的技艺有实战价值，可铃木友纪之前从未表现出这方面的才能。铃木友纪的出身的迦勒底组织，或者当前上级达·芬奇都不会教刺杀术。 “兽，第六兽（beast6），它来了。” 铃木友纪不知该怎么跟自己的搭档说明，涉及天使的部分说出去是否有坏影响。现在他身上物件齐全，那把梦里出现的锋锐之刃还绑在他腿上的口袋旁。 “啊？”白垩骑士听到这番话，示意铃木友纪后退，她两步来到工坊门口，推开门观察外面。 外面依旧是冰雪未褪的白色世界，寒气迅速侵入，衣着单薄的铃木友纪打了个寒颤。 “我每隔20分钟都会检查一下外面的动向，一直没人靠近……”白垩骑士说这话的时候留意到西南方向的山坳里有一群生物在集中死亡。 之前没有这种奇怪状况，况且冰天雪地的极端天气下，除开冰雪造的那批还剩下什么？ “你现在能跟我出去行动吗？” 铃木友纪照对方意思穿戴完毕后，跟随走出了休息用的临时工坊。他还能看到一公里外白垩骑士与watcher海帕芙塞丝战斗留下的痕迹，这里的地貌因为她们有了很大变化。或深或浅的沟壑与凹坑遍布原本废弃的村镇，地上建筑的残骸或许还有部分被积雪覆盖着，但这不重要。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单臂托起铃木友纪，以扛货物形式，快步奔向她察觉异常的方位。相隔六七公里的距离，在她的奔跑速度下，很快就到达了。 原本这里没有山坳，因为莫德雷德之前连续发射圣枪，有一发往这个方向打，人为破坏了山体。在她靠近停步后，两者都感受到了过度浓郁的堕落魔力气息迎面而来。往前望去，整个圣枪发射留下的山坳间，约十条大型邪龙倒伏着。 因为突然死亡，它们身上的隐身魔术失效，身躯自动向外界释放残余的魔力。 “谁把它们杀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观察一阵，对于这些原本潜伏着的危险突然暴毙，也是心有余悸。 她不怕这些又丑又臭的脏东西偷袭自己，但能把这些在自己感知范围内突然杀死的人，或许也能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毕竟莫德雷德没发现第六兽派了一群分身来偷袭自己。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警惕地观察周围可能的隐藏处，甚至有拔出圣枪的意图。 “它们应该是被‘天上的’杀死了。”铃木友纪同样心有余悸，这里的状况证实刚才的“梦”是真实的，他被第六兽拉入蛾摩拉幻梦中，并且被其中回放的天使黑影拯救。 没有缘由，铃木友纪自动回避了对方真名，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至今没产生任何疑问。哪怕自己曾被小塔罗系列之一天使——丹尼尔谜题刁难。 在印度异闻，莫德雷德见识过那招从天而降的即死奥义，对待理论上同阵营的天使梅塔特隆幻影，干脆利落先手抹除。“天上的”天使某种意义上正在努力守护这个世界，长期遮蔽天空的云层遮挡了凡人知晓真相的途径，按目前天使阵营的态度不招惹亦不奢望为妙。 这里的兽分身同样是被即死奥义一概抹杀，莫德雷德得出结论，静待铃木友纪抉择。他们暂时安全了，不论天使主动出手，还是象征堕落的第六兽碰巧招惹了另一方。 “我们离开这里，去找达·芬奇汇合。”铃木友纪觉得暂时依靠天使阵营没什么不好，达·芬奇在危急关头也会利用天使不沾神性的特性恶心阿蒙神。 “她大概率去找watcher的麻烦了。多个你或许还会给她添麻烦。”白垩骑士没好办法保护铃木友纪的安全，watcher海帕芙塞丝控制极端气温的能力，可谓无死角威胁普通人，躲藏手段没用。 “事到如今，与watcher结盟没可能了。”铃木友纪回溯整个接触过程，从他视角完全没机会，他跟对方各方面都不对付。在这里费力除掉watcher，能起到维稳后方，但对后续作战没有实质帮助。 “达·芬奇明显就是刁难你，不用放在心上。立场完全不同的自然神灵从者，你跟祂谈人理，反倒是在挑衅。” 白垩骑士宽慰着，没有细究正在分解散发堕落魔力的兽分身遗骸，带着铃木友纪离开了此地。 等他们两人按通信球信号，联系上达·芬奇，已走到了德纳里山的周围地区。天气算不上恶劣，铃木友纪都能看到……已经四分五裂的山峦断层，与地图上的放大特写截然不同了。 “你们怎么来了？那里刚经历了一场主神的交战。如你们所见，战场被摧毁得面目全非。” 达·芬奇使用传送魔术开门到了通信地点，她见面后就装着全程目睹般向两人简述过程，但她越是这样做越让经验老到白垩骑士怀疑之前去了别处。 所谓发生了什么，caster从者留下些使魔远距离监控就能知道了，况且达·芬奇持有以太镜，不用在场也能观测其他地区。 这点白垩骑士没有明着点破，她见铃木友纪对达·芬奇完全信任的样子，不和谐的猜疑只能搁置了。 铃木友纪望着前方断层中央碎为数截的山体，还有超越常理范畴的夸张冰盖，一时不知该怎么评论，“光明神巴德尔劈碎了山脉？” 除开冰雪魔力，这里另有充裕的光魔力环绕，本应到了黑夜时间，仍亮如白昼，让人分不清时间变化。 “看结果是watcher更胜一筹。最后祂使用了一招超大范围的冰封宝具，将两者交战范围全部冰冻起来了。我们现在的位置还是战后慢慢解冻的。”达·芬奇继续介绍她知晓的情报。 白垩骑士见达·芬奇仍无动作，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对方，“现在不是好时机吗？趁祂刚击退巴德尔，耗费了大量魔力，我们两个一起上，拿下祂。”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真正想说的是，“按你性格，怎么会错过偷袭的好时机，跟我们在这里闲扯。”不过圣枪不建议她这样说话，帮她换了个角度。 “哦？乘人之危的确是妾身喜欢做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不这样做……当然是没有这样做的必要了。”实际上达·芬奇传送到这里时，才通过以太镜确认watcher海帕芙塞丝与阿法芙缔结了主从契约，人偶躯体能自如控制表情，使得她没有表现出震惊，依旧平淡交谈。 白垩骑士与铃木友纪都有些弄不懂达·芬奇的意思，他们看着达·芬奇大大方方原地打出魔术信号弹，直至风雪迎面吹来他们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为何“没有必要了”。 风雪中watcher海帕芙塞丝以冰雪精灵的样貌再度现身，但与祂一同现身的还有身着阿拉伯风黑纱的魔眼魔术师——阿法芙。此刻在她额头上清晰留着令咒的红痕，她在风雪中不受影响更是指明了契约对象。 再见面的氛围十分尴尬，尤其是海帕芙塞丝见到曾拿核弹砸祂的caster达·芬奇alter，对于一个疯子祂完全没有对话的念头。另外铃木友纪与白垩骑士在祂那里也是好感度为负数的存在。 “之前你反复与召唤降临者（foreigner）从者的御主开小会，就是为了与watcher缔结契约吗？妾身真没想到，您居然有如此宏伟的志向。这在神秘领域，算得上仅次于抵达根源的大奇迹了。” 达·芬奇故意话里有话地“恭喜”了一番，她不在乎阿法芙会不会召唤萨拉丁，反正情况再坏，也就那样，能给她带来更多乐趣，她不介意让局面更混乱。因此她暗中调查了解了阿法芙的小动作，一直装作没看到。 “抱歉，我一分钟也不想看到这几个人，即便他们算是你的重要伙伴。有需要再喊我吧。”watcher海帕芙塞丝不懂人类复杂的“语言艺术”，但感受得到某人取乐的心态，主动隐身在了雪地上。 阿法芙见铃木友纪在场，只能装作不懂达·芬奇的讽刺。她不掩饰自己的虚弱，闭眼缓和魔眼的过度消耗。“我虽与watcher算是缔结了契约，但祂作为自然神灵从者，不会离开这里帮你们对付第六兽、阿蒙神与陷落的光明神巴德尔。” 这个结果达·芬奇能理解，而白垩骑士忍不住发出了质疑。“祂是你的从者，就该听你的。你用令咒下令，下令、额……好像是不行。” 这种没经过圣枪把关的话，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说到一半自己摊摊手，表示当她没说。她就是那种不会按主从契约办事的特例，仅是尊重铃木友纪携手行动，否则按主从契约她应该去埃及找名义上的新御主阿蒙神效力。 “那么你能把watcher海帕芙塞丝的正式从者情报给我看看吗？”铃木友纪如实问了他在意的这件事，之前拼死解析得到的从者情报并不完整。 “不愧是你。当然可以，你们就当祂是不能移动的友方力量吧。”阿法芙忍不住摇头，她在战斗结束后，设想过铃木友纪等人会惊讶这种离奇的意外，具体到铃木友纪，又会问什么。 安全起见，wathcer海帕芙塞丝的完整情报，达·芬奇先一步接收，再转交给了铃木友纪。 就在铃木友纪好奇释然认真研究从者情报时，阿法芙提起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watcher用第三宝具顺着召唤阵冻结了另一端，据祂所说，召唤阵另一端在历史名城伊斯坦布尔。光明神巴德尔被祂冻结在那里，或许我们有挽救巴德尔的机会。”阿法芙如今感觉自己终于有底气与铃木友纪再站在一起，为了各自的理想而战斗。她作为活到此时代的人类，想要守护一路见证的文明。 “好，我们立刻出发去地球另一端，欧亚大陆的交汇地尝试救援。”达·芬奇向着铃木友纪身后做出邀请手势。 “谁在那里？” 铃木友纪诧异地观察身后，只见全副武装的女武神希格沃德穿过湖面般地光迷彩，朝他们快步走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总之先用光炮吧 从北美阿拉斯加到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城市，如果走飞行路线，需要绕半个地球。这次依旧靠达·芬奇的传送魔术连通两端，外加有了watcher海帕芙塞丝在北美本土守卫，暂时不担心北美本土遭遇袭击来回救援问题。 赶来的女武神希格沃德告知了华盛顿特区内国立博物馆发生的偷袭事件，第六兽对亚瑟王剑鞘感兴趣，倒是出人意料，但达·芬奇像是早就知道了，白垩骑士放弃持有后，一直保存在她身上。 阿法芙折返回博物馆主持修复工作，因为与海帕芙塞丝缔结了契约的缘故，魔力消耗过度的她没法出力帮忙。 铃木友纪陪同三骑“违规从者”开门来到地球另一端，传送坐标设置在了离目标地不足20公里的一座大型医院。 开门后，达·芬奇召唤出水晶球，也就是她的观测宝具——“以太镜”，将目标地的当前状况展示给众人。 铃木友纪看到水晶球面上，映射出一座大型清真寺，坚冰层层覆盖，展示的有限视角内，到处是冰冻后的奇异景观。仿佛这些建筑物是在冰层下生长出来的，它们才是后来者。 随着达·芬奇抬高视角，众人看到寺院附近的古建筑上方，更为宏伟的大冰山耸立着，其间可见一具穿着发光铠甲的巨人战士。虽说已经被冰封，但光明神巴德尔仍在无意识地散发光芒。 达·芬奇特意把自己的宝具推向一旁神色凝重的希格沃德，“情况就是这样，如你所见。你们的主神巴德尔现在被冰封在那里。周围肯定还有第六兽的分身剩余，我们需要赶在第六兽调集力量破冰前，完成救援行动。你比我们了解巴德尔，说说你的计划。” 事实上希格沃德穿过门后，就将目光锁定东南方向，20公里的距离，对于特殊的女武神而言，并非感知范围外。尤其巴德尔的魔力，她再熟悉不过了，在女神们心目中那就是太阳。 “给点意见。希腊的主神阿波罗没能挽救回来，你不想你侍奉的主神那样的话，抓紧时间行动吧。”白垩骑士心中难说救或不救，第六兽不是善茬，但巴德尔对这个时代的泛人类史也不是亲善使者。都是敌人，仅因为形势所迫不得不临时联合。 或许让巴德尔葬送在这里也是可接受选择。白垩骑士有这种想法，但看到战场上曾给予自己痛击的强劲对手希格沃德犹豫不决，更令她生气。 铃木友纪则没想这么多，只要对人理有益处，他都愿意协助，尤其在兽的威胁迫在眉睫的时候，之后的事情等遏制了第六兽再想。 “等我们到了目标地点，先清除周围的敌人，再通知watcher海帕芙塞丝解开冰封唤醒巴德尔，我们抢占主动权，肯定比兽行动快速。”铃木友纪给了一个基础方案。 “这就跟把大象放进冰箱一样。步骤肯定是那几个，但能不能成功就两说了。”达·芬奇觉得铃木友纪过于理想化了，在那里被冰封的可是几百米高的巨人巴德尔，况且据她所知海帕芙塞丝只管冻住不管解冻。 “巴德尔大人有复活能力，只要在一段时间内没有连续死亡，祂都能复活。”为了救援，希格沃德道出了巴德尔的秘密。这条情报实际上巴德尔也没告诉过她，在获得瓦尔哈拉系统权限后，她才知晓更多北欧异闻带背后的秘密。 “复活？一定要复活吗？等等，你是要弑神吗？弑神的代价你一人全部承担？”达·芬奇警惕性很高。 “不，这是无法帮助巴德尔大人脱离控制的选择。有可能解封唤醒后，祂仍受控于第六兽。届时，我有办法杀死巴德尔，祂可以利用复活机制完美洗脱操控。” 铃木友纪不理解希格沃德为何立刻在思考最坏情况，而且有那么厉害的杀招，对第六兽使用不是更好？ “总之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白垩骑士同样保持怀疑，但觉得一个犹犹豫豫的家伙成不了大事，随便她隐瞒什么。 20公里的直线距离对三位从者几步之遥，先行探路交由希格沃德负责，如果成为火力目标，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紧跟上，用圣枪轰击残余的敌人。铃木友纪与达·芬奇慢一步再靠近，观察现场制定下一步解封策略。 看着两位重装骑士型从者一前一后追逐着在城市间驰骋，铃木友纪心中不禁感慨她们两位行动起来后反而能配合，唯有战斗才适合她们。 “你等下小心，那个女武神怀疑巴德尔解封后仍会攻击我们。”达·芬奇实际上已经看穿了希格沃德担心什么，她没有当面给对方点破，算是留点给对方面子。 “啊，为什么？祂不会更愤怒自己被第六兽控制吗？况且有希格沃德在场……”铃木友纪觉得优先级仍在兽的问题上，理性角度或许如此。 “你比希格沃德更了解巴德尔吗？何况现在北欧异闻带的主人已经易位，巴德尔还会心向祂建立的异闻带吗？这两位都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真正创造北欧异闻带的那位不愿意登场亮相，利用一套瓦尔哈拉系统就编织出了所需的变数。巴德尔有复活能力，你听到了。那么是谁赐予巴德尔的？你看过北欧神话，觉得巴德尔会复活合适吗？假如你对着神后弗丽嘉说祝福神子拥有死而复生的能力，会是什么下场？” 一连串问题经过达·芬奇道出，颇有阴谋论意味。铃木友纪仔细琢磨一番，巴德尔作为众神祝福的神子，名义上的继任者，的确没有费劲再加上复活的必要。因为理论上巴德尔是无敌的，祝福一位众神承诺无敌的神会复活，那不只是打众神的脸面也是咒神子死，况且让一位主神会被动复活肯定想想就很不是简单的事情。 也就是说有人预见了巴德尔的死亡，还能做到不可思议的复活主神级神灵……答案不言而喻。 ———— 越靠近目的地，道路上冰冻程度就越严重，等希格沃德接近城市东南方向的街区，道路两旁的楼房已经完全处于冻结中，路面上也有一米多高的冰层。再往前，只能看到完全冰封城市建筑群，冰冻效果远比观测壮观。 她稍微提升高度，沿着冰面继续往前飞行，很多不明形状的黑色物质也被冰封，希格沃德大致能看出一些蛇龙形的扭曲身躯，或大或小，狭长相连，难以细数数目，粗略看它们冻结时的动态，像是在汲取地下灵脉。 伊斯坦布尔城市作为历史名城和欧亚交汇地，连同黑海与爱琴海，这里汇集的灵脉同样是地球上第一档水平，恰好处于各大神话体系范围边沿，本次没有降临异闻带，成了真空区。第六兽惦念这里的蕴藏的魔力，大肆汲取也就不意外了。 只是据她了解兽最开始已经在缺席的中国地区吸食较长时间，还没有获得足够？ 猜想之际，她已经飞跃一道被冰层加高的石墙，来到了伊斯坦布尔旧城区，遍布清真寺与博物馆的真正价值所在。她看到了上千米的冰山耸立在靠近海岸古建筑群上方，而冰山内光之巨人形态的巴德尔跪立其中，持续散发光芒，却跟沉睡了一般没有动静。 如此怪异的场面身临其境的感受对希格沃德很是震撼，她减速慢行，手写一串卢恩文字，开始大范围侦测隐藏的敌人。 经过魔术探测，还能动弹的活物数量有限，此刻还能动弹的都没有手下留情必要，可她大致评估了一下，这里剩余的敌人都是个体实力较弱的分身，连龙首级别的邪龙都没有。这点很是奇怪，第六兽没理由放弃只是被冰冻的光明神巴德尔，换位思考应该尽快调集周围其余分身，合力破冰重新操控巴德尔，而不是放任他者来救援。 在希格沃德想来，这里该有一场恶战，她找到敌人主力，冲过去精确斩杀，而后有白垩骑士用圣枪大范围扫灭。难得鼓起勇气冲到目的地，却没有想象中顽强的敌人，这种感觉同样很难受。 “你减速做什么？”白垩骑士很快就追上了减速探测的希格沃德，她没考虑那么多，已经拔出圣枪，准备在这里尽情轰击。 “很奇怪，敌人像是放弃了这里。没有安排支援过来守卫，仅有个别没被冻住的还在阴暗处爬行。”希格沃德对着海岸方向投射出带有卢恩文字的光弹，进一步延伸探测范围。海上更是干净，她甚至没找到活物。 海帕芙塞丝的宝具将附近海域也冻住了，灭绝性质的绝招冻死了范围内一切生灵。 “那还犹豫什么，破冰救你的主神啊。难道我们等着第六兽派来支援？”反正责任不在她，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率性而为。 “可……这会不会是陷阱，其实在地下埋伏了……”，希格沃德无法立刻下决断，过于理想的实际与她设想截然不同。 “那你挖地三尺看看地下有没有埋着敌人。” “有，但都被冻住了。”希格沃德这点也探查完毕了，她在魔术造诣上也是顶级的，只是武艺更为出众。 “跟你合作真累人。可以了，破冰。你当时就是下手太慢，直接对着我带着的御主下手，早就实现诛杀铃木友纪的战略目的了。战场就是看准时机要果断下手，你让开，戒备所谓可能藏在某处的敌人。我用圣枪击破冰层。”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没听此时圣枪同样啰唆的建议，降落在冰层覆盖的蓝色清真寺上方，展开圣枪，以炮击模式将枪前端对准了大冰山中央。 她看这些不可一世的主神们同样没好感，正好巴德尔看起来坚固非凡，据说还有复活能力，完全没有限制出力的必要了。 圣枪枪身快速汇集魔力，纯净的光亮比巴德尔更为耀眼，短时间内焦点转换，光之洪流下一刻喷薄而出。 “闪耀于终焉之枪（rhongomyniad）！” 第一百二十五章 配合 圣枪的光流冲击冰山，将包裹巴德尔的上一部分截断轰塌，包裹着巴德尔的山腰部分及底座受到冲击不大，剧烈晃动之后，支撑到了宝具释放结束。 不至于为此连发圣枪，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维持架枪姿势，挥手示意低空飞行的希格沃德自己去扩大缺口解封巴德尔。 稍有犹豫，希格沃德还是加速飞向封印着巴德尔的大冰山，拔出魔剑格拉墨，借着速度猛击向已有缺口的山腰位置。 『破灭轮转·超越宿命（bolverk gram）』 类似宝具解放的接近一剑，白垩骑士对此记忆犹新，她就是被对方用这招加速接近迎面劈碎了头盔，差点让她丧命当场。 龙种、已死者、非神性、文明威胁（北欧异闻文明视角），巴德尔没有一条符合，希格沃德被动的四重特攻对祂而言十分安全。被圣枪轰击开裂的冰山中间部分，正式开始崩塌碎裂，希格沃德反手再快速砍出数剑，进一步加速冰山倒塌的速度。 仅一分钟后，巨人形态的巴德尔上半身算是脱离了冰层封印，但祂仍没有意识一般，静止不动，只会被动散发光亮。 希格沃德心中忐忑，她用未持剑的手勾画出卢恩文字——“苏醒”，试图唤醒没有意识的主神，可她的魔术被巴德尔的圣躯自动无效化了。光之巨人形态的巴德尔，不只是把体型放大的900米的高度，更是能倍增防御能力，他者的魔术攻击等等都会被圣躯抵挡。 “巴德尔大人，醒醒。我来救您了。”希格沃德见魔术不行，干脆再靠近些，贴近巴德尔巨大化的头部，大声呼喊。 一切照旧，仿佛冰山依旧冻结巴德尔，时刻还是太阳未升起的午夜。 喊了几声后，希格沃德也不知怎么办，她看向不远处蓝色清真寺上保持架枪姿势的白垩骑士，不知是否让后者对着这边再来一发圣枪。 “你行不行？你们的主神有冬眠习惯吗？！叫不醒？！”白垩骑士略显粗鲁地放声大喊，往巴德尔发射圣枪后她心里畅快多了，要是对面的女武神求自己，不是不能再补一发。 希格沃德悬停在巴德尔头部旁，焦急地不知怎么办。当前情况不在她设想中，她此前一直在思索巴德尔解封后是否还被第六兽控制的问题。 白垩骑士见对面一直在干耗时间，想建议利用巴德尔会复活的机制，直接杀死一次，化归到所求目的，但这种失礼建议被圣枪斥驳了。作为白垩骑士事实上的外接大脑和发言管控端，圣枪一直在规范白垩骑士，引导她符合卡美洛之王形象。 遐想之际，白垩骑士注意到西方天边有光芒闪烁，很是奇怪。她挪转视线，望着那个方向，某种不妙的预感升起。伊斯坦布尔城市位于欧亚两州交接，往西边是爱琴海，也就是到了希腊异闻的地界。结合第六兽迟迟不来回收冰封在这里的巴德尔，那很有可能对方集中精力忙其他事情。 希格沃德与莫德雷德那边的遭遇暂且不论，达·芬奇带着铃木友纪走到伊斯坦布尔街道上。后者终于问了前者一个问题。 “迦勒底，建立在南极的人理观测机构是不是毁灭了更好？” 这个问题只涉及他们两人，时间流逝至今，自迦勒底机构覆灭以来，也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原本只会剩下达·芬奇这位特聘顾问，她断然不会以迦勒底之名为自己的行动找合理性，但出了铃木友纪这么一个意外。 达·芬奇这次没有直接回答，她一手拉着铃木友纪，就像长辈带孩子逛街一样，慢悠悠往前走。在离开医院的街巷拐弯处突然扭头盯着铃木友纪，她猩红双眼中抑制不住地透露出疯狂。 “你怎么会产生这种困惑？友纪，你遭遇了谁？” “天使，统帅天使军团的上级天使，是祂真正守护着这条时间线的文明吧？”铃木友纪指了下灰蒙蒙的天空，分不清白天黑夜，但美国是黑夜时间，另一端的土耳其地区大致是白天。不过这不重要，反正这个时代的云层已经遮挡了近十年时间了。 “妾身很难与你解释，就像你知道的，人理反对恶人，也反对善人，反对变化，又反对不变。什么是正确的人理道路？视角有限的人类，能说明白吗？” “迦勒底机构有能力预测百年之后的人理走向。所以它必须覆灭？” “友纪，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一对一的逻辑。你说天使守护着泛人类史？抵御试图侵入的外物，那么假如没有外物侵入呢？是不是可以反向理解为有外物侵入，妨碍了天使的计划。它们才是守护者？迦勒底机构要是没有被异星势力毁灭，人理会不会在某个越界时刻派出代行者消灭？妾身又会不会某个时刻实在看不过去覆灭它？” 达·芬奇就差直说迦勒底的覆灭是众望所归，各方神秘势力巴不得它埋葬在冰层下，事后达·芬奇也没少帮助善后，隐瞒前代所长留下不可见人秘密。她中途加入，本身就算是雷夫教授带进去牵制前代所长的保险。 “是这样吗？”铃木友纪达·芬奇的答复并无不满，他听懂了对方的含义，没有一方是一定正确的，也没有一方一定是错误的，人理本身也难以定义。当代的个人大谈特谈人类集体的未来，这本身就是种越界的傲慢。 “你也不用伤感，命运就是如此。你既然义无反顾地背负起守护人理，拯救未来的使命。继续以迦勒底机构的御主身份行动，那么你就代表了迦勒底。你要坚信你是对的。” 话刚说完，达·芬奇扭头望向了西边，她注意到异常天象后，立刻调整以太镜视角，切换到了希腊异闻的奥林匹斯山。 只见水晶球体上映照出了地狱般的惨烈场景，大火肆虐，魔兽与邪龙遍地，其间数颗龙首环踞山顶，向周围不断喷涂硫磺、毒气与烈火。驻守在奥林匹斯山上的机械军团仍在组织反击，但之前分散兵力四处堵口的它们守卫圣山的兵力十分有限。 “希腊异闻算是完蛋了。”达·芬奇将以太镜上呈现的实时画面转给铃木友纪。 铃木友纪看到大火燃烧中的圣山奥林匹斯，颇感意外，为何第六兽此时放弃回收巴德尔，转而去毁灭一个失去主神的异闻文明。这属于舍本求末的行为。 “怎么会这样。”铃木友纪无法理解，相比之下画面中仍在奋勇抵抗的机械们难以引发他的同态感受。已经变成机械的生命形式，与活生生的人形生灵差别很大。而灵魂又是虚无缥缈的事物，灵魂远程遥控的机械，算是人类的存续形式吗？ 这些不重要了，因为这个文明迎来了终结时刻。在失去主神阿波罗的那一刻，淘汰出局就是必然，最后只是谁来淘汰，等待多长时间的问题。 “不管兽的目的是什么，得趁现在尽快救援巴德尔。”铃木友纪觉得能挽回一个临时盟友一起对抗兽的威胁，肯定是要争取的。 “如果第六兽的精力放在其他地方，此刻解封巴德尔理应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达·芬奇转换以太镜视角，移动到白垩骑士身上，而后她抬升视角，看到了已经被两人破除的半截冰山和蹲立在冰层间的光之巨人巴德尔。 冰层已经击破，还有女武神希格沃德在一旁呼唤，按常理巴德尔早该苏醒过来。 “不对，不对劲。”达·芬奇预感不妙时，她猛然察觉到以太镜中的巴德尔像是定位了自己，原本空洞的双眼位置，有光芒在闪动。 巴德尔早就苏醒了，祂一直装作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 下一秒，蹲立在那里的巨人巴德尔发生闪爆，巨大如山的身躯发出耀眼光芒，一瞬间致盲了附近的希格沃德与白垩骑士。 达·芬奇的以太镜也变为完全的光球，她当即用衣裙罩住自己的宝具以太镜，神色凝重地单手抓住铃木友纪。 但普照天地的耀眼光芒快速覆盖了城市范围，散发光芒的“太阳”缓缓升起，对着窥视祂的魔术师挥出一剑。 达·芬奇抓住铃木友纪后，想要从这里转移出去，可整座城市范围内，光芒已然形成封闭结界，普通的魔术完全无法起效。达·芬奇使用的现代魔术体系，在神代的晨曦光照下，完全无法使用，所有大气中的魔力都忙于响应优先级更高的光。 铃木友纪听到了，此刻万物都在呼喊光明，祝福带来光明的神，他的身体也开始不自觉地下跪，不敢升起反抗意识。 巨剑的锋芒劈开城区街道，直达神明注视的方位，一剑就将达·芬奇的人偶躯体在光芒中粉碎。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冠位情谊 英灵座上，所有可知情报都已经汇总，所有可用方式都已经尝试。 但想要插手a.d.2096年文明终点做不到，光是两大抑制力的对立，就导致了英灵座与那个时代的无法连接，能够侥幸抵达那个时代的只会是特殊的违规从者——其他异闻带的王，被天外存在捕获的学者，或者靠其他方式渡行过去。 总之现在英灵座上至神代顶流，下至近现代末流，没有一个能用正规方式触及正在爆发人理大危机的2096年。 “所以我们在这里反复开会商讨有什么用？还不如当时就放弃进攻那些神代异闻带，省下精力强攻真正的末日时刻。”性情冲动的英灵如此发表感慨。 “兄弟，这是阿赖耶识当时下的决定，可不能乱说。连续多个异闻带从神代延续下去，引起了动荡同样不可接受。人理秩序一样会毁灭。”邻座的英灵试图劝阻同伴。 “那不最后只有中国异闻带止住了？埃及、希腊、印度等等哪个解决了？” “中国异闻带动用了全明星阵容也是开头吃热大亏，后续悄俏用上冠位灵基和其他违规手段才勉强打赢了。而且按他们提交的战后报告，所谓胜利不过是正巧异闻带内部矛盾爆发，没有哪一方活下来，自己内斗覆灭了。” “你什么意思，我们拼死拼活解决一个异闻带是作弊，是捡来的胜利？你们倒是也捡一个来啊！说我们悄悄用了冠位灵基，你们怎么不说人家中美洲异闻带实际上去了四位主神？事后如何？有成功吗？” “停，你太激动了。坐下。”闪入会议现场的太公望单手压住了某位中国系英灵，或许是毫无进展的缘故，他们这群被视作主力的“冠位候补”们都各自在想办法，来参与例会的都是只能干瞪眼的行动派英灵。 “哦。终结了中国异闻带的大佬来了，大家都静一静，听人家怎么说，我们好好学习人家的成功经验。” 面对如此嘲讽，太公望也没搭理。英灵座上一贯如此，大家实际上都已经跟图书馆里的书，博物馆里的藏品一样，已经“结束了”，但少不了回放一下各自生前的家乡话，让自己与静止的书、藏品不一样，显得都有个人意识，不单纯是阿赖耶识的打手与走狗。 “不，我过路而已，没什么好分享的。中国异闻带的经过报告上已经详细写了，就是那么一回事。它没了……或许它留着更好，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总之你们继续。” 太公望离开会场后，他听到里面爆发出比之前更为激烈的争吵，正当他还想做些什么时，一旁等待的特斯卡特利波卡语气平淡地摇了摇头。 “随便那些平庸之人扯淡，我们办正事要紧。等打通了连接，还让指望他们出力呢。战场上永远需要好斗的战士，保持斗志是好事。提提神，我自己做的，模仿21世纪的香烟，可惜文明到不了22世纪了，学不了后一世纪的潮流。” 刚才被提及的某位主神向太公望熟练递了根烟，说着还掏出打火机要帮忙点上。 “我不抽烟。” “不可能，你们中国人21世纪时就流行这个。男人的糖果。” “我不抽烟！”太公望觉得有必要学魁札尔有事没事往特斯卡特利波卡脑袋上挥棒子，虽然野蛮，但很管用。 “那玉米糖要吗？”特斯卡特利波卡略显遗憾地快速换了手上夹着的物件，这次没等太公望反应，直接塞进了对方嘴边。 “嗯……我更喜欢吃芝麻糖酥。下次我给你带一份，不腻口。”太公望嚼了几下，不去想身后乱糟糟的例会现场，顺着同伴意思，转移了话题。 “捎带一份没意思，下次带我一起去逛逛。那个很臭屁的青鸟兄弟总是躲得远远的。中国冠位候补英灵，只有你跟我聊得来。我自己一个人下座溜进去很没劲。” 在太公望印象里，始皇帝跟其他古代君王都聊得来，自然是特斯卡特利波卡自己的问题。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找到了他们要拜访的英灵——北欧的屠龙英雄西格鲁德。 “他跟你的腿是一个问题吗？都留在异闻带里回不来了。” “还是直接问他本人吧。我的腿随时能用黑曜石打造一条，无伤大碍。” 两人见到刚打发布伦希尔德的西格鲁德，后者扶了扶眼镜框，洞悉了两位冠位候补来意。 “打扰了，关于你在北欧异闻带的经历，我们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是第一批进攻的主力成员，全员回归后，第二批很快出发。但在第二批进攻成员的回归报告中，都提到了一位善于用剑的女武神。” “别绕了，干脆点。你跟我们说清楚，第二批进攻北欧异闻英灵上报的剑士女武神跟你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使用与你同款的魔剑格拉墨。” 相比于客客气气的太公望，特斯卡特利波卡像美洲虎一般目光如炬，边说边靠近，紧盯西格鲁德的神态举动，极具进攻欲望。 “阿赖耶识委派你们来……” “她就是你对吧？一开始我们怀疑你在那边又生了个女儿，但按其他英灵的报告，你全程陪同他们，并告知他们临行前被奥丁赠予了大神宣言，是第一批成员共识的主力，无暇作它事。自从那次行动失败，熟悉你的人就注意到你整天魂不守舍，没有以前活跃了。” 冠位候补们不单单指能下场处理涉及兽的人理危机，在其他方面也是高配置。 “你们都猜到了，何必还来找我质问。那个是我，又不是我了。她也是异闻。”西格鲁德用了含糊的说法。 “奥丁究竟是什么目的？”真正要问的仅有这个问题。 西格鲁德沉默一阵，回应了两位冠位候补。“这些仅是我事后的猜测，祂想要寻觅另一种可能性，拯救未来，寻觅文明延续的途径。瓦尔哈拉系统建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但祂又不想亲自下场，成为众矢之的。” “也就是‘又当又立’？”奥丁是一方文明的主神，特斯卡特利波卡同样，不用学太公望一样人前扮演地礼貌得体。 “但祂跟其他异闻建立又有不同？”西格鲁德没有反驳，仅是补充了一条。 “哦？什么不同？” “瓦尔哈拉系统变质为女武神量产工厂，本就在奥丁的设计方案中，巴德尔只是碰巧激活了这项转变。女武神是侍奉他者的工具，不论是当做武器，还是别的，总之无法真正延续文明。奥丁想用创造异闻的方式为末日前夕输送一批优质炮灰，真正目的还是帮助未来面临灭亡的泛人类文明。” 这些仅是西格鲁德的猜想，源自希格沃德被动共享的所知情报，加上些他个人的主观猜测。 “有什么证据？” “奥丁相比众神更爱人类，充满可能性的人类。”西格鲁德不改对奥丁的崇敬，可想他说的话必然经过了美化，省略了不利于奥丁的部分。 太公望与特斯卡特利波卡对了下眼神，都认为没必要再听一面之词。 “你愿意把你知晓的女武神希格沃德情报提供吗？”太公望伸手做讨要手势，还是白纸黑字的东西更有信服力，也更节省时间。 “可以。” 西格鲁德与太公望握手，他自己的情报自动展示在太公望意识中，而后情报界面异化，扭转为希格沃德的情报页面。 完成情报获取后，太公望与特斯卡特利波卡折返向冠位候补们的特别休息区，但远离西格鲁德后，特斯卡特利波卡警觉地张望附近，嗅了嗅周围。 “怎么了？” “是老翁的气息。他刚才跟着我们，不会错的。但只跟了一段路。” “他是阿赖耶识最忠诚的使徒，也是最虔诚的人理守护者，自然对谁都会怀疑、戒备。”太公望不想节外生枝。 “他近来也变得不同了，像是有什么心事。” “他能有什么心事？中东地区也没与他相关的特异点或异闻带。阿赖耶识又明文要求我们不用能冠位灵基下界。他安安静静等待决战时刻不就行了？到时候要派遣冠位assassin，自然是他出马。”太公望故意这么说，料定山中老人还跟着他们。 “谁知道呢。你不是按耐不住，私自动用了冠位灵基？” “出现了兽的气息，我这是依照规则执行公务。” 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只黄金蝎子缓缓爬行，它一路爬到还在“热烈商讨”会议区，对于里面毫无进展的结果较为失望。没有冠位英灵坐镇，其他英灵人数越多，反而相互掣肘，越指望不上。 “assassin，现在万事俱备，但仍需要你独特的破除不死性能力。” 蝎子作为使魔，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身后发出声音，所谓assassin在这种场合仅指向一位英灵。 “不，并非独特，亦非必须。命运昭示了终点，这点无法改变。当指针走向既定的时点，自有外力协助，破除外星怪物的不死性。我与其余几位将依照命运，等待在最终时刻，扮演好守门人的职务。”看不见的某位英灵回应了遥控蝎子的同事。 情报 希格沃德 真名：希格沃德 简介：希格沃德（siegward）即西格鲁德（sigurd）的女名变种。saber西格鲁德的灵魂经由瓦尔哈拉系统改造加工，注入女武神躯体打造的全新战斗型态。 西格鲁德是北欧神话中达成屠龙伟业的大英雄，是散文史诗《沃尔松格萨迦》中登场的主人公。在北欧他是家喻户晓的英雄，他的传说也是后来德国英雄叙事诗《尼伯龙根之歌》以及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的原型。《尼伯龙根之歌》里的主人公齐格飞与西格鲁德算是同源但不同的人物，类似树中剑与石中剑的关系。 西格鲁德的神性来源于其血脉溯源，传说他的祖父是奥丁的子孙。因为这层关系，第一批侵攻北欧异闻的从者里，他被奥丁挑选中，受赠能够击穿异闻带之主光明神巴德尔的神枪冈格尼尔。从那一刻开始，宿命的齿轮就出现了偏转，西格鲁德直至决战前都对自己获得神枪冈格尼尔困惑，怀疑自己能否用好大神奥丁的武器。 斩神的机会依靠其他从者的牺牲被创造出来，但那场战斗最后却是从者一方全灭的结局。瓦尔哈拉神殿里挤满了败亡的英魂，其中就包括错失良机，未能发射神枪的saber西格鲁德。 人理对所有威胁泛人类史的异闻带都连续派遣增强后的从者军团，而第二次从者侵攻时。他们发觉之前报告里难堪大用的异闻带女武神军团全面得到提升，无论是单兵实力，还是作战配合近乎实现质的飞跃，再也没有一名从者单刷一队女武神的情况，相反还出现了远超普通从者上限的特殊女武神。 其中最为迅捷的剑士现身之际几乎瞬秒了处于她剑刃范围内的复数从者。她自称“希格沃德”，同时持有魔剑格拉墨与神剑冈格尼尔，作为剑士的实力达到冠位从者之上的程度。 “作为巴德尔大人的利剑重生于此，我将守护并见证异闻的未来，谁都不能破坏这里！” 〓〓〓〓〓〓〓〓〓〓〓〓〓〓〓〓〓〓〓〓〓〓〓〓〓〓〓〓〓〓 职阶：-（仍可视作saber职介） 出处：北欧神话&北欧异闻 地域：欧洲 属性：秩序·善 性别：女性 身高：175cm 体重：59kg 武装：特制女武神作战铠甲、魔剑格拉墨、神剑冈格尼尔、埃吉尔之盾等 召唤圣遗物：- 相较于其他女武神，希格沃德仍具有部分从者特性。 〓〓〓〓〓〓〓〓〓〓〓〓〓〓〓〓〓〓〓〓〓〓〓〓〓〓〓〓〓〓 【能力参数】 筋力：a 耐久：a+ 敏捷：a++ 魔力：a+ 幸运：e 宝具：ex 【职阶技能】 对魔力：a++ 具备独特的魔术豁免特性，无效化所有以她为对象的a等级以下魔术，不受a等级以下魔术影响，a等级以上的魔术起效时间与威力极大幅度削弱。 事实上要用魔术对她攻击，大概需要奥丁这样的魔术之神亲临。因为这道魔术豁免祝福就是祂施加的。 骑乘：a+ 可以自由骑乘包含部分龙种在内的几乎所有坐骑。 所谓部分龙种可行是指她骑乘前需要征服那条龙，不论用个人魅力还是魔剑格拉墨的魅力。 终结之神核：ex 极高的神明适配性，与真正的神明几乎无异，且仍可视作是大神奥丁的代行者。巴德尔有时甚至会错视她身上有奥丁的身影。 由此可以最大程度发挥奥丁赠予神器——冈格尼尔的威力。全力形态下，所有攻击自动附带“终结”概念。 大神奥丁曾要求从者saber西格鲁德对受赠冈格尼尔时宣誓终结异闻，他在同伴不顾牺牲创造的唯一机会中，突破防线，一对一枪指异闻主神巴德尔，可神枪却未能发射出去。终结的誓言未能履行，神枪也没处决西格鲁德。 或许冈格尼尔觉得誓言并非被违背了。 时光在北欧异闻流转数千年，saber西格鲁德转化为女武神希格沃德，这条誓言联系在两者之间，以至于希格沃德战斗中认真对待的时候会抑制不住呈现出“终结”概念。 “要斩杀的毁灭世界罪人真的是巴德尔大人吗？啊……做不到啊！为什么奥丁大人偏偏选择了我？巴德尔大人明明是救世主啊！要我斩杀心怀救世之心的巴德尔大人，做不到啊……” 【保有技能】 原初之卢恩（决斗）：b+ 熟练使用古老的魔术刻印·卢恩体系，水平接近一流的神代魔术师。 因她武艺精湛，他人往往忽略了魔术造诣，她自己很多场合也更多用剑技快速斩杀敌人。但绝不可以轻视她的卢恩魔术。 必要场合，她的卢恩魔术将发货不逊色格斗技的多变与破坏力。 女武神的领导力：b+ 专用于指挥女武神（瓦尔基里）军团作战的指挥能力。 可指挥复数骑的女武神集体作战，完成复杂的作战动作。尤其发挥行进速度优势，几乎一瞬间穿插破坏敌军阵型，同时抢占有利位置的女武神们连携发动组合绝招。 同样因为她个人实力过强，这项能力很少派上用场。 敬畏庇护：b+ 来源于持有的宝具“埃吉尔之盾”，原名“敬畏之盔”，同时也是北欧神话中最强大的符文。她击败异闻侵入邪龙·法芙娜后获得的战利品。因希格沃德不喜欢佩戴头盔，巴德尔特意为她改造为臂盾形态，平时绑在左手上，作为一件神器还能顺带收纳同为神器的冈格尼尔。 受到攻击时会根据攻击来源的勇气程度，对应抵消威力。唯有遭遇真正勇敢的敌方战士，克服对佩戴者的恐惧，海神埃吉尔才会放下偏袒，取消抵消效果。 英魂引渡，非神必杀：a+ 通过瓦尔哈拉系统层层考验的勇士认证特权。即便巴德尔将回收用勇士英魂的瓦尔哈拉系统改得面目全非，原本那套认证勇士的机制仍保存着。 希格沃德由此独享系统扭曲后的回收英魂bug，对不持有神性的或已死的敌人，能发挥出类似一击必杀效果。实战中即便面对过于强大的此类敌人，仍能发挥出色表现。 在希格沃德正式被瓦尔哈拉系统视作继任者后，此项能力得以提升至a+等级。 ps：正常情况下从者均视作“已亡故”。 光之恩宠：a+ 巴德尔会赐予不同女武神不同的爱与注视，从善于歌唱、跳舞到骑马作战样样皆有。同时允许任意女武神在危急关头主动自尽回归瓦尔哈拉神殿。 无疑祂最为宠爱与关注的一骑女武神正是希格沃德。这不只是因为她是瓦尔哈拉众女武神中最强的一位，也是祂曾差点被奥丁选定代行者西格鲁德击败的缘故。 巴德尔面对迟迟不动的神枪，向两者宣誓，祂只为了拯救将亡于末日的众生。邀请西格鲁德与祂一同守护未来，守护北欧异闻文明。 在挡下第一轮侵攻，成功建立异闻带后，面对再度来袭的泛人类史从者军团，巴德尔发觉属于祂的初代女武神军团不堪战场重压，战死速度远快过了瓦尔哈拉再造速度。祂转而将其中收集的战死者英魂选出一部分装载入新一代女武神躯体中，其中寄宿原西格鲁德从者灵魂的超级女武神即为希格沃德。 希格沃德转生后首战阵斩侵攻北欧异闻的从者军团首领——哈拉尔，败亡于她双剑之下的从者更是占了半数有余。 具备一击必杀“文明威胁”概念敌人的恩宠祝福，所谓的文明是指巴德尔创立的北欧异闻文明，对泛人类史及其他异闻带出身的敌人基本都有效，且对文明威胁程度高的敌人，效果尤为卓越，相反丝毫没有侵攻意图的敌人则没作用。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卡美洛·亚瑟）则因属于某个微缩异闻带之王的缘故，她所建立异闻对其他世界线毫无威胁，没有被判定为“文明威胁”。 归纳总结，女武神希格沃德具备“龙种、非神性、已亡故、文明威胁”四重特攻。 【宝具】 荣耀之晨曦（gram） 等级：a 种别：对人宝具 魔剑格拉墨，传说由矮人族用冥界之铁所锻造的，由无名老人（奥丁假扮）插入树中被西格蒙德（西格鲁德之父）拔起获得。是不仅会选定王，同时也寄宿着荣耀、嫉妒、破灭、宿命等概念的稀世武器，注定为持有者带来荣耀与毁灭，也是后来亚瑟王传说石中剑的原型。 具备太阳属性的同时，也作为魔剑成立的稀有宝具，希格沃德将其冠以符合巴德尔的“晨曦”之名，以示自己对主神巴德尔的崇敬。 希格沃德崇敬改写世界带来永恒乐园的巴德尔，巴德尔亦宠爱祂亲手打造的最强女武神希格沃德，两者相辅相成。 毁灭之永恒（gungnir） 等级：a++ 种别：对人宝具 原是大神奥丁赐予西格鲁德阻止巴德尔建立异闻带的神枪冈格尼尔。 在希格沃德重持这件至高神装时，出于个人习惯将其降格转为与魔剑配对的剑形态。即便她自愧违背了誓言，但转生为希格沃德的她依旧能使用这柄武器，冈格尼尔仍视其为正式持有者。 只要持有，就会让持有者的所有攻击自带必中机能。 平日希格沃德只会拔出魔剑，遇到值得一战的敌人，才会开启认真模式，拔出神剑冈格尼尔。正式使用时还附带雷霆、穿透护甲、不可摧毁等诸多特性。 破灭轮转·超越宿命（bolverk gram） 等级：a+ 种别：对人宝具 范围：1~10 最大捕捉：10人 魔剑格拉墨全力解放后，自身魔力全开，急剧加速突进向前，在最后阶段一剑贯穿敌人要害或变招连续重击。 沐浴过龙血的这柄魔剑保有极高的对龙一击必杀效果，即便不是对龙种使用，一样是超规格的抵近一击。 终末黄昏·大神宣言（ragnarok gungnir） 等级：ex 种别：对界宝具 范围：1~999 最大捕捉：1000人 神剑冈格尼尔全力解放后模仿奥丁亲临使用的决战宝具。强行仿效对希格沃德自身负担极大，使用一次后希格沃德将陷入长时间虚弱状态。 使用时需额外选定冈格尼尔攻击的目标对象，如果不指定会自动以上一次未讨伐的主神巴德尔为攻击目标。 誓言凝聚的终结概念，为敌人带去黄昏的宣告，非人间的雷霆之枪重现天穹，贯穿指定的敌人及周围一切存在事物，神明与魔神亦不能例外，一切防御在此宝具面前等同于不存在。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叛逆 等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适应强光环境，看清突然飞起来的巨人巴德尔，再想阻击已经来不及了。她看到巨剑前方的建筑群被连片铲除，大致他们到来时的医院位置也已经被摧毁了。 达·芬奇暂且不论，铃木友纪在这种突然的范围攻击下，该如何存活？因阿蒙神缘故，白垩骑士与铃木友纪不存在契约，她无法靠契约联系第一时间得知铃木友纪的状况。 懵逼的不只是白垩骑士，还有之前反复尝试唤醒巴德尔的女武神希格沃德，她万万没想到自家主神只是装作没有意识，故意等着他们到来。 等巴德尔收敛光照烈度，稍微挪转视线，处境尴尬的希格沃德，试探性问了一句。“您一直醒着？” “嗯，没错。灭绝生灵的冰封对我这种神灵效果不佳，被冰冻一阵反而让我头脑清醒了。因此想了个以逸待劳的策略。” 巴德尔发出声音，听起来逻辑清晰，没有收到它者控制，但紧接着一句话意味完全变了。 “如何，正式继任瓦尔哈拉系统的你，知道多少我们异闻的秘密了？看你神情，应该知道绝大部分了。我的父亲就是如此，看得比他人远，想得比他人多，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是个傲慢无比的老混蛋！” 巴德尔的愤怒从祂的控诉中能清晰感受到，祂没有被第六兽控制，却反而因知晓了内幕，扭转了立场。 “祂把我们都当作了什么？！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需要我们了，就把我们复活，赐予神兵利器，实则还是为祂的计划出力。我们怎么想的，有怎样的理想，祂根本不在乎，也不允许我们拥有！” 愤怒以闪光冲击波形式，在旧城区大肆扩展，古朴的历史建筑在这种冲击下纷纷崩碎瓦解，历史名城伊斯坦布尔开始彻底毁灭。 “祂凭什么可以这样利用他人，践踏他人的信赖与理想！希格沃德，我最宠爱的战友，我们一起向奥丁发起愤怒的反抗吧！什么文明存续，什么末日危机，我们如果不先击败那个躲在世界里侧遥控局面的老混蛋，都只是在帮祂办事！” 连续称呼自己父神为老混蛋，以往相对礼貌的巴德尔情绪可谓失控了，大概是在被第六兽控制期间，受到了第六兽的蛊惑，但某种意义上听多了真相，也算不得蛊惑。这是巴德尔基于自我得出的新结论——祂要向父亲奥丁抗争！ “回应我，希格沃德，难道你还没想明白？祂赐予神枪冈格尼尔就是为了确保你会成为继任者。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老混蛋计划好的，我们奋斗了上千年，守护至今的异闻文明，只是祂用以影响这个时代的工具罢了。” 愤怒是真实的，真相是真实的，巴德尔对希格沃德的信赖不改，这份情谊让巴德尔做出了错误判断——祂觉得希格沃德依旧会站在祂身边。 “您不能这样公然诋毁奥丁大人，祂是您的父神，祂预见未来，爱着众生……” “你在说什么胡话！祂的爱就是这种形式吗！我们算什么，祂手上的胡桃木？又当拐杖又当柴火，全凭祂的心意？你觉得这样做合理吗？能算是爱吗？祂爱着众生？笑话，你比我了解祂？！祂从来都没有平等地看待过我们任何一人，在祂的独眼中，谁都是树上落下的柴薪，为了祂构想的未来，谁都可以被祂利用。 祂是神，我也是神，祂能领导阿萨神族，我也能，我绝不允许我们历经万难建立起来的新文明成为祂的工具。希格沃德，我命令你——” 巴德尔在最后将邀请的手势转为严厉的指向，指着希格沃德宣告祂的命令。 “与我一同向奥丁发起抗争！” “不，巴德尔大人，你现在无权再用这种指令来命令我了。现在我继承了瓦尔哈拉系统，才是真正的异闻带主人。你已经是前代了。” 希格沃德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但身体如此回应了巴德尔，或许是她的本意，又或许是奥丁利用瓦尔哈拉系统远程遥控的效果，无从验证。 “你这家伙，脑子不正常了吗？给奥丁当棋子，被祂反复利用很快乐吗？” 巴德尔顿时将愤怒也集中向了希格沃德，强光反复冲击着贴近自己的第一女武神。祂不理解，为何自己能想明白，而最信赖的希格沃德今天却要违逆自己，甘愿继续当奥丁的工具。 为什么能效忠奥丁，不能效忠祂巴德尔！ “农夫坐上王座，王冠下的自然长出一颗国王脑袋，等屁股从王座上挪开了，粗鄙乡野味就原形毕露了。敢问你这位奥丁的神子，在你建立异闻时，真的不知道你父亲奥丁的阴谋吗？祂在利用你？你要是当时不知道，希格沃德刚坐上你曾经位置怎么会知道？”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实在看不下去，发声介入两位的冲突。 亲身经历过“屁股决定脑袋”的王位更替，莫德雷德清楚，当王没有那么舒坦，她以前觉得王的出征前的决定纯属逼着民众造反，是昏庸无能的表现。但真到了自己坐上去后，面对粮仓里长不出粮食的现状，她也束手无策，思来想去也只能参考“父亲”那几项决定。 莫德雷德的发问，止住了巴德尔愤怒无尽宣泄。巴德尔现在就是在拿不听话的希格沃德出气，至于什么是真相，祂当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毕竟谁能把祂复活呢？复活后立刻获得瓦尔哈拉系统支援，异闻带建立的准备工作水到渠成，祂就算不动脑子也能想到是谁在背后安排这一切。点开瓦尔哈拉系统内的代码层，精通这方面的祂，更是比希格沃德看得明白。 就像莫德雷德点破那样，祂从位置上挪开了，自我理想终于觉醒，要向父神奥丁发起抗争了。 “你一介外人懂什么！去死吧，邪恶的侵入者！” 巴德尔在划分正邪方面颇有一套，也就是首先祂一定是对的，是太阳般伟大且光明的正义，相对与祂唱反调就是邪恶。正义必然战胜邪恶，所以祂战无不胜。 挥剑劈出一道擎天剑光，顿时吞没了白垩骑士之前所在的蓝色清真寺穹顶，强劲的剑光冲击下，那座大型建筑在光芒中倒塌，碎为一地石渣。 巴德尔见一旁伴飞的希格沃德仍要与自己对抗，挥手将后者拍落。 “听我的，这是命令！继承瓦尔哈拉系统，能算什么？我是众神认可的光明神，万物所爱的神……”巴德尔发觉要念出自己最响亮的名号，仍绕不开奥丁，祂的一切说是众神祝福的，可核心仍是奥丁给的，顶多爱的部分算作母亲弗丽嘉。 被打落在地的希格沃德没有反击，也没有其他表示，略显愧疚地爬起来，继续仰望着愤怒的巴德尔。当她还想劝说时，赤雷落在她身后，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拍了拍铠甲上的尘土，来到了她身后。 “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你们自己私下好好扯。我只问你一件事，巴德尔，你是不是主动降服于第六兽？”莫德雷德可没尊重其他文明主神的必要，在她眼里，一个发光的混蛋反复骂着自家老混蛋，还有一个犹豫不决的工具人夹在中间两头受气。无聊的家庭伦理剧，她看3分钟就想换台了。 “降服？无礼的恶徒，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想明白了，所以决定与兽合作，它承诺不破坏我精心建立的异闻文明，我帮助它达成夙愿。这是平等的合作关系，你这种渺小夹缝里爬行的虫豸理解不了吧？” 巴德尔对此也不隐瞒，祂被第六兽捕获后，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被控制，但经过第六兽证据确凿的反复解说，祂理解了现状与未来。在祂被冰封，正式恢复自由后，经过抉择，选择与第六兽合作。 这些都是巴德尔的主观认为，在他者视角，所谓的反复解说罗列事实，跟不停蛊惑没什么区别。巴德尔看似作为光不会真正堕落，但祂的内心一样会欲望膨胀，被异化的情绪影响。 第六兽与巴德尔达成了一致意见，前者集结剩余力量，强攻希腊异闻，巴德尔则装作没有意识，静待“救援”到来，埋伏铃木友纪。 唯一与巴德尔设想存在出入的是希格沃德，祂以为希格沃德经过自己一番劝说，会继续跟随自己。 “你听到了，这就是你效忠的主神真实嘴脸。正义只挂在祂嘴上。”莫德雷德觉得希格沃德效忠奥丁或巴德尔都不是好选择，但对于当前情况，她有必要劝说希格沃德拒绝巴德尔。 巴德尔抡起巨剑，正要再次劈下，达·芬奇从祂背后现身，万能手套上搭载的伪造槲寄生剑被她投掷向巴德尔的膝盖。 不出意外，巴德尔在受到攻击前，对应位置出现符文，射出光束击落了飞行物。 “你们也没死？真是够麻烦的！”巴德尔看了眼万能贤者，紧跟着视线移向正上方。达·芬奇只为了吸引祂注意力。 光芒照亮黑暗，千子村正扛着一把西式大剑从天而降，对准巨人形态的巴德尔当头一剑。 达·芬奇只能造出似是而非的伪物，千子村正能造出更像一些的刀剑，但唯独涉及北欧黑暗之神霍德尔的配剑，千子村正能造出无限接近真货的宝具，因为组成他灵基中三体神灵中正好有一位是霍德尔——北欧神话中弑兄神灵。 第一百二十八章 魅惑 数分钟前，铃木友纪在被强光遮蔽视线时，感觉自己被人拉了一把，强势的压迫感骤降，但立刻前方传来爆破声浪，拉着自己的人快速裂解为碎片。 千钧一发之际，铃木友纪感觉另有人拽着自己潜入虚无中。 等他恢复视力，见到了周围废弃的城市建筑全都变为瓦砾土石混在一起，而自己胳膊上还挂着碎掉的一只人偶手腕。 “少年，你们中计了。巴德尔算准了你们会来救援祂。” 听到深沉的嗓音，铃木友纪抬头看到言峰神父赤裸上身守卫在他身边，体表遍布不明黑红咒文，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所幸我们及时赶来支援，顺带救了你一次。不用担心，我们暂时停战，你的安全我也会兼顾。” 言峰神父话虽说得漂亮，但他背后正在不住流黑血，即便他把铃木友纪拉进虚数空间中，可刚才一瞬间根本来不及关闭，他只要用自己身体堵入口。饶是他的强悍躯体，也在被剑光击中后，触发了“不死的巴卢”能力。 巴德尔的实力在主神中也是闪耀的存在，并非他之前面对面阻击的阿波罗水平。 铃木友纪注意到了对方的用词“我们”，他观察周围，只看到了达·芬奇换了一具新人偶身体从别处赶来，没有千子村正的身影。 “刀匠直奔那边的发光源了。他现在多了印度湿婆的赐福力量，弑神能力更进一步。他的灵基里原本就融入了日本的须佐之男与北欧的霍德尔。没错，就是北欧神话中弑杀了兄长巴德尔的黑暗之神。刀匠他可是我们之中专职弑神的武力派兼最强战力。” 神父背后的伤口渐渐愈合，他让开身位，示意达·芬奇看好铃木友纪。但达·芬奇没有戒备他，反而给了个“先行一步”的手势，使用换位宝具离开。 以言峰神父的特性，在巴德尔面前算是被严重克制，他先待在后方的确更合适些。 “能行吗？”铃木友纪懂从者战中克制的重要，可面对的是货真价实的一方主神，从者战的常识放在神战还能奏效吗？屠龙勇士面对龙之神，不见得还能发挥出一击必杀效果。 “刀匠有信心快速拿下巴德尔。他刚才已经现场打造了一把媲美真品的槲寄生之剑，要给那位傲慢的大神一点小震撼。” 言峰神父对此较有信心，最初开启六神会议前，他就将六位主神情报与同事们共享，尤其与千子村正商讨了一下六神中相对实力最强的巴德尔。当时千子村正就哈哈一笑，丢下一句“老夫一剑劈了祂”。 到了真正验证的时刻，千子村正趁着巴德尔没注意到他，从天而降挥出无可闪躲的一剑，或者说靠着重力砸下去。 巴德尔见到日本武者扛着的那把熟悉武器复制品，第一反应觉得那是真货，但祂这种错觉祂立刻自我否定了——因为真正的槲寄生之剑在祂身上。 相同的神话，再度演绎是绝大多数人与神逃不脱的宿命，但这个庞大集合中不包括祂巴德尔。因为祂的无敌建立在万物的承诺上，槲寄生在祂重生后也被迫承诺了。 举起数百米长的巨大光剑，巴德尔严肃对待，多重光芒在祂身上闪耀，在祂作出向上挥砍动作同时，无数道大小不一的光先一步在空中划出绚烂弧线。 千子村正在剑光间快速找到空隙，尽可能避开，但他也因此降低了自己下落的速度。下一刻上挥下劈的两件神兵利器碰撞在一起，千子村正在那一瞬间被击飞出去。但他的槲寄生之剑劈开了光剑的刃部，切断了这件庞大兵器，如一柄尖刺直飞巴德尔的护心铠甲。 而后神奇一幕出现了，对于光之巨人形态巴德尔宛如针刺的攻击，取得了效果，但也仅是让巴德尔的圣躯停顿了一下，而后插在光之铠甲上的伪·槲寄生之剑就碎成了光粒消散。 有效，但只等于让巴德尔超长血条的挪了一格。比起克制关系，反而是千子村正的弑神能力发挥的作用更大。 “你居然融合了我弟弟的部分灵基，我那可怜的弟弟，永远上不得台面的弟弟，还有槲寄生刺痛肌肤的感觉……我太熟悉了。但很可惜，这一次想取巧用槲寄生杀我也很难办到。”巴德尔摸了下自己胸口位置的铠甲，光自动修复了铠甲上的细微裂口。出于谨慎，祂从不主动展示自己现在持有槲寄生之剑。 完事做出锻造动作，巴德尔立刻集中光芒重锻了手中的巨大光剑，摆出一副“欢迎继续挑战”的姿态。 被反向打飞出去的千子村正一路飞到靠近金角湾的海岸上，重重摔在岸边，一时弄不清符合神话的必杀一击为何对巴德尔没作用。 “希格沃德，看到了吗？我已经超越了曾经的自己，克服了弱点，拥有真正无敌之身。你现在改口，我还愿意原谅你，所谓宽容一贯有限，你可要想清楚了。” 见被自己击飞的日本武者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继续，祂转而向一旁目睹过程的女武神希格沃德展示自己依旧光耀万物的完美一面。至于其他人，祂根本没放在眼里。 “而你，违规得到我弟弟霍德尔部分灵基的武者。我认同你的挑衅，为你的勇气欣慰。你不可以打一下就躺着休息，继续。快点。” 随着巴德尔的宣告，光芒照在岸边，照亮了还没想明白原因的千子村正，强行将他托起，迫使他正视迎接挑战的巴德尔。 愤怒、好战、嗜血、激昂……一连串与战斗相关的卢恩符文随光助力千子村正，真正适合的睿智、思考等符文却不在其中。爱动脑子的敌人，巴德尔不喜欢，尤其像洛基那样阴谋诡计多样的。所谓无敌当然是相对概念，像之前祂就被篡改时间流速的阿蒙神阴了一把，过长时间落入第六兽的堕落泥沼。 获得作为敌人的巴德尔一连串祝福增益，千子村正感觉力量瞬间恢复，视野也变得清晰无比，眼里只剩下放弃主动进攻的光之巨人巴德尔。脑袋虽然变得迟钝，但身体反应格外迅捷，起身一跃跳上岸边公路，他此刻宛如风神相助，无视重力腾空而起。 又一把槲寄生之剑被千子村正在宝具释放前锻造出来，与之前一样，正面直冲摆好架势的巴德尔。 而后还是与之前一样，在硬碰硬的神兵对撞中，被反向击飞，巴德尔则又停顿了一下。整个过程花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在千子村正视角，仅有几个中途画面记忆，感觉带有欺骗性，没有疼痛，没有疲劳，只有伪造的喜悦与爽快感。 他这次被打入大海中，海水吞下他时，他才恍然清醒，自己浪费魔力，受错误的战斗意识驱使着发起第二次进攻。但他这次想爬上去再战就难了，巴德尔对准千子村正落水位置，劈出一剑。 剑光如风暴般吹散沿途建筑残余，追向大海，刹那间营造出分断海面的奇景。 还在上浮挣扎的千子村正来不及躲闪，被这招正面击中，海面分割的势头停步于他身上，光芒将他全身照亮，血液沸腾。等剑光停歇，身受重伤的千子村正再度坠落，并被回归的海水接纳，裹挟着往海湾外翻滚。 “可惜啊。即便有了部分神灵的灵基，从者就是从者，上限就那么高。拼接上神灵的资料碎片，也只是一个不协调的嵌合伪神。在真神面前，取巧的伎俩起不了决胜效果。” 巴德尔对alterego职介的千子村正做出了如此评价，祂必须承认千子村正的灵基换成真正的神灵，比如雷神托尔。凭借弑神特性就足够一剑击倒祂的躯体。所谓特性、必杀都只是给附加分，硬碰硬的对抗中，硬实力是必须的门槛。 巴德尔表现得这般，实则也担心两两结合，变化出意料外的事故，比如在场的达·芬奇解析祂的情报，给千子村正制定一套对策战术。为此祂提前接下千子村正第二剑，空耗对方魔力，再重创对方，算是抹除发生意外的可能性。 如此一来祂的无敌算是万无一失了。 光芒汇聚成栅栏拔地而起，很快将在场达·芬奇与白垩骑士限制了行动空间，并推了一把不知所措的女武神希格沃德，将后者推向解除光之巨人形态的巴德尔。 缩小到3米身高，巴德尔转了下同步缩小的光剑，低头再次向希格沃德下令。“盲目的人没有好下场，我的弟弟就是那样，刚才的盗用武者也是如此。跟随我才是最正确的，你觉得呢？” 恢复人形态的巴德尔主动摘下了自己头盔，将自己俊美的容颜展露。祂继承了父亲奥丁的神力与母亲弗丽嘉的美貌，当初祂面对将神枪对准自己的西格鲁德，逼不得以用了这招魅惑西格鲁德。现在巴德尔实在想不出办法让希格沃德扭转立场，只能又用了这招。 希格沃德看到头盔下巴德尔的真容，所有的思绪与困扰一扫而空，身体下意识半跪，向巴德尔行礼降服。 “是的……追随你，才是正确的，正确的选择。” “很好，瓦尔哈拉系统归你所有我不在乎，但你要听我的。等这场战争胜利，我们将重铸文明的前路，届时还需要你率领女武神军团与我一同奋战，协助第六兽迎战带来末日——天使与第七兽。不论敌我，只要战死者的灵魂愿意降服，都可以重新铸造成女武神，成为携手共进的同伴。相比其他文明打得血流满地，尸横遍野，我们共同建设乐园，撒花欢笑不好吗？” 后面半句巴德尔是对被光栅限制了行动的达·芬奇与白垩骑士说，同时祂还精确定位了铃木友纪和同行的言峰神父，将两人传送到了自己面前。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正义必胜 铃木友纪眼前视线一晃，感觉自己乘上了光梯，身体周围的景物自动在远去，与他同样遭遇的还有言峰神父。两者都无法挣脱光的牵引。 他在周围景物稳定后，见到了解除巨人形态，恢复到类人大小的巴德尔，比起对方自以为是的宣言，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更让人注目。 铃木友纪下意识用了解析能力，他当场见到了万丈光芒洒在同一个婴儿的奇景，一位美艳的妇人吟唱祝福之词，强横地要求周围一切人与物共同吟唱，宣誓万物皆爱她的这个孩子…… 达·芬奇及时中断了铃木友纪的越界窥视行为，但主动摘下头盔的巴德尔也没隐瞒的意思，相反祂乐意外人瞻仰祂与祂母后的光辉。 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居然没有畏惧到跪地求饶，反而用了进攻性质的行为，这让巴德尔很满意。祂觉得渺小的人类都应有这等勇气。 杀招随后直冲铃木友纪而来，有勇气的人类才值得被祂亲手杀死。一改之前释放光束或劈出剑光的攻击形式，巴德尔这次挥动光剑，一步瞬移到了铃木友纪面前。 剑的锋芒不改，划出一道闪光，将试图阻挡的言峰神父当场切成上下两截。邪恶之物居然敢阻挡正义之光，结果只有这一个。 多亏言峰神父挡了一下，铃木友纪有了反应时间，抓住背在身后的彤弓，对着巴德尔的光剑用力一砸。动作先于思考，事实上铃木友纪不懂格斗技，但在危急关头抓住时机做出了反击动作。 铃木友纪后知后觉感到双手一震，失去了知觉，彤弓脱手落地，发出一声响动。 巴德尔快速拾起地上的特殊大弓，看了一眼。“这把神弓落在你手上真是浪费。让我试试。” 说完巴德尔突然拉弓搭弦，对准想从光栅缝隙发射宝具的达·芬奇，祂瞬间锻造出来一支光之箭矢。 如同人类中的神射手一般，秒数蓄力，释放，一瞬产生强大的魔力交错。 箭矢快如闪光，并在接触射击目标后化为直上天空的光流，达·芬奇的人偶躯体自然在光中蒸发了，只有少数碎屑落下。达·芬奇发射的光弹宝具则在击中巴德尔前自动被生成的光束击毁。 巴德尔似乎也没预想到铃木友纪背负的赤色大弓有这等威力，祂在为威力惊讶时，察觉到自己的持弓的手受到了灼伤，像是这把弓天然抗拒祂触碰。 “你这算是死到临头讨好我？好像也不是不行，优秀的勇士理应回归瓦尔哈拉，继续为末日备战。你觉得呢？希格沃德？” 巴德尔把玩着手中彤弓，掩饰了自己手掌上灼伤痕迹。 一旁还受到魅惑影响的希格沃德听到了巴德尔的问话，但她像是无法思考，茫然回应巴德尔。 “对。” 连巴德尔都觉得这时候问希格沃德没什么意义，但现在瓦尔哈拉系统归属于希格沃德，祂觉得可以尊重一下真正的系统主人，只要后者听话。 “你听到了。你得到了宽恕。自杀吧，优秀的勇士将在死亡后魂归瓦尔哈拉。”巴德尔说话时，仍用了魅惑，祂若无其事地下达了“自杀建议”，语气上就像在说往前迈一步一样轻松自然。 铃木友纪完全没理解巴德尔的说话逻辑，但对方也不需要他理解。因为铃木友纪的身体自动作了反应，右手缓缓抽出绑在腿靴上的短刀，锋利的刀刃出鞘，立刻刺向了他自己的脖子。 不过在刀刃触及脖颈前，地上化为一滩黑泥的言峰神父缠住了铃木友纪双腿，中断了铃木友纪受控的自杀行为。 全身如同落入无底泥沼，阴冷的黑暗咛语点醒了铃木友纪，让他猛地清醒过来。手上的锋锐之刃被铃木友纪下意识投掷出去，目标不是巴德尔，而是茫然待命的希格沃德。 或许是出乎巴德尔意料，又或许是铃木友纪下意识的投掷并非人类技艺。巴德尔嘀咕一声“assassin？”，飞刀旋转着刀柄正中希格沃德脑门。 另一边，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终于挤开了遮挡她行动的光栅，全速向着巴德尔冲了过来，不出意外在她撞上巴德尔前，数道光束自动生成，连续击中外放赤雷直面而来的白垩骑士。 赤雷蛮横地顶开光束，白垩骑士抓住最佳时机，结结实实撞上了巴德尔，魅惑对她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两股不融的力量剧烈交汇，一时间周围物体皆受到外放的魔力冲击，除了希格沃德，其余有形物被震荡弹开。 得亏有言峰神父用自己融化后的身体裹住铃木友纪就地滚开，铃木友纪避开了这轮最为野蛮的魔力碰撞。两个魔力外放的重量级全甲战士撞在一起，即便白垩骑士占据先手优势，她在撞上巴德尔后，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座山峦，对方仅挪动了一点点距离。 别说撞飞巴德尔，她借着速度和外放的魔力，连撞倒都做不到，相反转入相持阶段，认真起来的巴德尔进一步提高了魔力量级。祂没想到被自己困住的敌方骑士从者居然会撞过来跟自己硬碰硬，祂在硬碰硬的战斗中，从未服软过。 以魔力抗衡魔力，以力量对抗力量，英勇的神情不改，巴德尔发挥出了祂真正的实力。相持几秒后，巴德尔使出全力反推，将撞在自己身上的白垩骑士猛地撞飞百米有余。 巴德尔下意识举弓拉弦但祂的手掌再次被灼伤，没有研究原理的闲暇，巴德尔丢下抗拒自己的彤弓，重新拔出光剑，用力向前挥出一道剑光。 白垩骑士还没站起来，就被迅捷的这剑劈中，那身白垩尘甲顿时增添了多道裂纹，强光连续在她身上闪回，接着传来一声碎裂声响，一层白尘从铠甲上掉落下来，将她身下的土石污染为了纯白色。 抬头间，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先一步听到了圣枪的预警，她忙完以圣枪格挡，堪堪挡下瞬间近身的巴德尔的突刺一剑。 但也只是挡住了这一下，巴德尔迅速变招，光剑从莫德雷德持枪的手臂下穿过，一剑从下贯穿后者肩甲。 已经受损的白垩尘甲也没能挡住巴德尔的剑，岁月的尘埃依旧被晨曦之光照亮。 万丈光芒汇聚向巴德尔，没有任何留手的宽容，一击制服后，巴德尔立刻用了杀招。祂未持剑的手快速在白垩骑士胸甲上留下卢恩符文作为标记。 逃跑已然无用，所有的光芒都自动追寻标记，锁定了光明神想要处决的敌人。 就在这一刻，巴德尔身上也亮起了一个符文，相同的方式，用在敌人和用在自己身上的感受截然不同。巴德尔面对警告，缓缓转身，以自己的俊美的真容审视着低头沉默的希格沃德。 “你怎么回事？！难道非要我把你送回瓦尔哈拉系统，重新锻造一遍，洗清你现在错乱的思维？” “……”，希格沃德依旧沉默，她像是被刀柄击中后想起了什么，单手扶着额头，抗拒着自己。 “停下你僭越的行为，以我为攻击对象想怎样？”巴德尔都有些不理解希格沃德现在的异常了，祂也看得出自己的魅惑对希格沃德仍有效果。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臂盾里的……它自己启动了。” 希格沃德突然用力按住自己的臂盾，可已经控制不住了，颤抖间一柄与魔剑格拉墨类似的单手剑从她的臂盾下弹出，那其实并非刀剑，而是被改造成了剑的模样。 那把神剑出鞘后，立刻放大，逐渐暴露出巨型长枪的形状，并且对应巴德尔身上的符文标记，指向了祂。 铃木友纪则在言峰神父的保护下，第一时间认出了那把奇怪大枪的真名，实际上谁都猜得到——奥丁的武器冈格尼尔。 “该死的，奥丁、奥丁、奥丁……那个老混蛋永远都在妨碍我，把祂的想法强加在你我身上，既然这么想介入，干脆亲自下场参与啊！把所有反对祂的势力都消灭，一切都会按照祂的意思运作。” 巴德尔看着指向自己，逐渐变回原样的神枪，怒火快速上升，祂调转光芒，全部集中向神枪冈格尼尔。光芒汇聚于枪身，呈现出耀光的白炽光源，短时间内积蓄了大量的能量。 以这种方式，巴德尔强行让神枪变回封印状态，在极高光与热压缩中，缩小为一柄单手剑的大小。巴德尔没搭理身上插着光剑的白垩骑士，祂顺着自己散发的光芒，快步行进，直至走到浮空的剑形态冈格尼尔旁边。不顾高温与排斥，巴德尔忍受着双手被烫伤的疼痛握住剑身，继续往前走到了希格沃德面前。 “你看到了，奥丁也是在利用你，一次次都如此。从来不考虑你我的感受，不用烦恼了，不用愧疚了。剩下交给我就行了。” 魅惑不单单靠天生的俊美神颜，还有待人的姿态、信赖、情感……巴德尔受过弗丽嘉的一对一教学，在这些方面都得心应手。像是没事一般将滚烫的冈格尼尔剑插入希格沃德的臂盾内，巴德尔的言语听起来格外治愈，只要顺着祂，一切都会变好。 “我……应该……怎么做？” 换他人，巴德尔可能“友善”建议自杀。 “你先睡下吧。等这些不识相的邪恶之徒都净化完毕，我带你去见我们的新盟友。”巴德尔单手勾画卢恩符文，连续三个“睡梦”符号写在了希格沃德额头上。 希格沃德没有反抗，顺从卢恩魔术倒地如睡。巴德尔挥了挥双手，上面的烫伤再度自愈，祂瞧了眼之前敲中希格沃德额头的短刀。具体来源巴德尔短时间内看不出来，但祂看得出这把武器具备引发争斗的性质，而且铃木友纪刚才的投掷手段也很像是哈桑系刺客从者的技艺。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找来多个危险的武器，但你现在让我难堪，拒绝我的宽恕，你说我该怎么办？还有你们这些与正义为敌的垃圾，一个接一个。” 光芒照亮周围大地，快速蒸发言峰神父受伤流淌的黑色血液，让铃木友纪与言峰神父无法再躲藏，被迫站在光芒中，面对愤怒的巴德尔。 光之结界外侧，更换了新人偶身体的达·芬奇这次改换了战术，她依托地形，借用了此地某位末代君王的宝具。经过这段时间的正面接触，她明白所有人一起上，都没法正面击倒巴德尔，现在逃跑为上。 【誓之所祈乃三重高墙（theodosius constantinos）】 第一百三十章 唯心的无敌 以旧时的城墙古迹为基底，相同样式的多重城墙原地拔起，借用曾在此地辉煌过的他人神话，达·芬奇得以隔着巴德尔的光之结界影响内侧。 要是回到结界内，规则归巴德尔掌控，效果会大打折扣。 结界内，巴德尔感受到地形剧烈变化，因祂出手已经严重破坏的伊斯坦布尔市旧城区，再度引发震动。 但这一次是“建造”，连贯的城墙重新立起，并扩展延伸，转瞬间分割了战场，将巴德尔与希格沃德划在一边，其他人保护在城墙另一侧。 巴德尔很快明白了缘由，但因为城墙宝具并不带有攻击性，没有触发祂身上的自动反击光束，就是在祂分析的短暂时间。铃木友纪被言峰神父拉进了城墙内部临时做成的地道，快速往外面撤退。 精通阵地作成的达·芬奇稍微修改了这项别人的宝具，她也没指望自己仿造的成品很坚固，能方便自己一方逃跑就行。 巴德尔挥剑砍向前方，只一剑就击碎挡在自己面前的三重墙的第一面。依托原型弥补了强度下降问题，这让巴德尔略感棘手，祂连续破墙前进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想逃跑？没那么容易。” 万丈光芒焦距在祂剑上，再度聚力劈下一剑，恢宏的光之洪流立刻冲破剩余两层墙壁阻挡，径直继续冲击，直至贯通城墙宝具的主体位置，将原本的城墙大门完全击穿。 城墙并非横着一排，经过达·芬奇改造，在原基础上围着巴德尔里里外外好几层。而巴德尔瞅准了核心位置，一击打穿，开拓了道路。 光芒顺着豁口直线铺展，类似白垩骑士利用光路的能力，作为北欧的光明神，巴德尔也会随光同行类似的能力，只是祂平日不常用。 在光线照亮到自己的结界边缘时，巴德尔扭头看了眼倒地昏睡的女武神希格沃德。 理性考虑不如一剑将后者杀死，让灵魂回归瓦尔哈拉，等待系统重造身躯简单便利。但要找理由也能快速找到适合的，比如事后作为瓦尔哈拉系统主人的希格沃德不愿意复活，就会特别麻烦。 这不是连接系统敲敲古卢恩代码能解决的问题，祂也不能对着系统保护的灵魂使用魅惑能力。 万一与祂设想不符……现在已经出现了很多“万一”的例外情况，巴德尔真心不想自己这边再出现意外。 双手握剑，用力插入地面，光照亮了巴德尔周围残破的建筑残骸，一座光芒组成的平台拔地而起，闪耀着辉光的虚构建筑紧跟着自动建成，巴德尔召唤出了自己神殿。神殿内，循环流转的光流，反复歌颂着众神留下的祝福，无需逐一解读古老语言含义，它们共同汇聚为一条真理——巴德尔是无敌的。 原本这招只在面对第六兽级别强敌才会拿出来用，在场的人没一个达到祂感到棘手的程度。 神殿带有对外防御功能，并自动接收范围内的己方女武神，这些附带功能以往祂从未用过。 巴德尔完成阵地作成，顺着光路瞬移到结界边缘，祂审视着结界之外又换了一具人偶身体的万能贤者达·芬奇。从者的灵基填充了一大堆邪恶物质，能比拟冠位灵基的重量，却只是填充而成徒有其表。 巴德尔很快分析出了对付caster达·芬奇alter的对策方法，反复击杀对方充当“本体”的人偶，每一次更换新人偶身体，都需要一段时间稳定灵基，这正是人偶系魔术的症结所在。只要不给对方稳定灵基的时间，需要对付的只是个实力羸弱的“分体”。 看穿了这点，巴德尔主动闯出自己设下的光之结界，光芒一闪，祂持剑掠过维持着城墙宝具的达·芬奇，将后者新换的人偶身躯击碎。 “我说了，想逃跑没这么容易。区区抵挡人类军队的墙壁，挡不住正义之光裁决。” 扭头再看了眼失去维持着开始整体崩塌的三重城墙，唯有光之神殿岿然不动，闪耀的光芒进一步增强着执行正义的光明神巴德尔。两者相辅相成，随着时间流逝，祂只会愈发强大。 巴德尔离开自己的结界后，对魔力的掌控能力不再是决定性，但一切的光仍听命于祂，自动搜寻着躲藏在地道下潜逃的言峰神父与铃木友纪。 地道内，铃木友纪被言峰神父带着快速游走，因为事态紧急，言峰神父不作遮掩，使用了类似扎哈克的唤蛇魔术，因为铃木友纪反转后也用过这招，他现在仔细一看，几乎一模一样。 言峰神父注意到铃木友纪审视自己的好奇眼神，主动告知了铃木友纪缘由，免得身边这位好奇的御主对自己过度使用解析魔术。 “让你想起了哪位熟人？我们alterego职介从者大多拼接了不同神话的神灵碎片，像我也是，灵基内包含不死的巴卢与阿兹·达哈卡。也就是你身上宝石吊坠的主人扎哈克彻底魔化为恶龙神的真名。” 铃木友纪对言峰神父的魔术感到熟悉，同样后者也早就注意到了铃木友纪身上携带的扎哈克相关物品，之前没有点破这层关系罢了。 “不死咒？这是你被剑砍伤后立刻恢复的原因？”铃木友纪对澳大利亚的神话较为陌生，但听名号像是具备极强不死与再生能力的黑暗神明， “不是立刻，巴德尔的光明力量严重克制我。刚才祂要是连续攻击我，我的灵基大概率会损坏。alterego职介从者只是具备多个神灵的碎片，得到一小部分与对应真正神明类似的弱化版能力。比如巴卢的月之潮汐能力，我就完全没有。能召唤来的恶蛇也就这种大小。” 此刻卷着铃木友纪驮运的蛇大约比成年蟒蛇粗一点，不如铃木友纪反转后胡来召唤的魔兽型巨蛇，换成扎哈克本尊，能召唤来龙型的超级巨蛇。 “这也是千子村正没能击倒巴德尔的原因？”铃木友纪还在分析千子村正凌空一斩的失败缘由，他觉得不单单因巴德尔持有槲寄生，所有人都看到巴德尔硬扛两次都受伤了。 “你就当巴德尔因为持有真正的槲寄生之剑，获得了一定的抗性吧。抵消了千子村正伪·槲寄生之剑的伤害加成。可能换成真正的霍德尔持剑砍过去，结果就完全不同了。”言峰神父原本指望信心满满的千子村正能一击得手，结果不尽如人意。 他们两人来之前还同步收到了希腊与埃及方面新情报，希腊异闻肯定没救了，默认放弃。但传来埃及异闻急报的高扬斯卡娅，反复催促来人支援，阿蒙神已经消化了鲁格的神力，正利用鲁格的预言能力解码拉神的藏身处，阿蒙神抓获实力大损的拉神只是时间问题。 可接到这份急报，言峰神父与千子村正商量后也没亲自过去。他们都是alterego职介，带有神性，遇到阿蒙神就是送去当美味调料，帮阿蒙神吞食拉神时增添些味道。千子村正在印度异闻的实战已经验证了，对付阿蒙神必须让没有神性的顶级从者上。 这方面只有达·芬奇符合，但只靠达·芬奇一人还不够，况且现在所有人疲于应付转变阵营的巴德尔追击。 “所以世上不存在真正的无敌，只是简单的防御超越了攻击。”铃木友纪强迫自己不要放弃思考。承认了对方真正无敌，就代表没有挣扎必要了。所谓无敌，他也见过很多形式，比如夏王羿在了解九鼎秘密的女娲面前就算不上无敌，同样本质是超级再生的女娲在夏王羿的苍穹一箭下，也实现了一击瞬杀，避开了再生起效。 同样的思维分析，巴德尔的无敌来源于万物对祂的承诺祝福，槲寄生原本没有，所以它成了巴德尔的克星。 “祂如果真的无敌，也不会被第六兽控制一段时间了。或许我们需要问问兽，它是怎么制服巴德尔的。”言峰神父感觉到地上光芒骤然升了几个等级，巴德尔闯出结界范围，追击过来了。 这方面，铃木友纪觉得不用问也能猜到，巴德尔、鲁格、阿波罗三位主神当时围攻埃及异闻，在阿蒙神的主场，鲁格靠跑得快逃走。想来一定有克制神性的阿蒙神助力，第六兽才能制服巴德尔。 “我们需要反复思考巴德尔的弱点在哪里，而同为主神的阿蒙神则正常发挥就行了。即便我们模仿霍德尔的神话，使用伪造的槲寄生之剑也只是伤到巴德尔铠甲下的身躯。达不到重创的目标。”铃木友纪感觉自己开始抓住问题的核心了，面对朴实无华的攻防一体光明神，他们好像也只能正面对抗，不能用取巧的手段。 可他们都做不到，立场转变的watcher海帕芙塞丝又只愿意缩在北美阿拉斯加地区。 “还有巴德尔一直宣告祂是正义，反复强调我们是邪恶一方。恐怕还有这一层原因存在，进一步增强巴德尔的实力。”铃木友纪之前解析巴德尔的短暂时间，感觉光芒汇聚在巴德尔身上，不单单因巴德尔是光明神。 “模仿不行……千子村正不行，需要霍德尔本尊到场才能……以及邪不胜正？很难办，我们都接受着正义必然战胜邪恶的故事熏陶。无论是圣经中米迦勒就能击倒撒旦，还是中国的炎黄战胜蚩尤，埃及的荷鲁斯击退赛特，日本人间武将讨伐大妖邪的故事更是不计其数。都是正义战胜邪恶。” 言峰神父在铃木友纪的归纳下，豁然明悟。他有些懂了巴德尔朴实无华般强大的另一原因——故事中正义一方总是占据优势，不少是次一级的正义势力就能击败邪恶一方的最大头目。不论更进一步的原因是什么，大众都倾向于正义一方获胜。邪恶彻底击败正义的故事仅有个例。 “迦勒底的御主，你是不是也一直接受邪不胜正的故事熏陶？从而心中潜移默化地相信这条是真理？”言峰神父反问了一句铃木友纪。 “好像是这样……”铃木友纪不懂这算什么能力，唯心主义的“我是正义，敌人是邪恶。又因为正义必战胜邪恶，所以我必胜”？ “这就十分麻烦了，大家都接受正义战胜邪恶的观念，我们恐怕持有与巴德尔对抗的实力，也无法战胜祂。千子村正也是标准的武者，比我们更加相信正义战胜邪恶。那么根本不能指望他击倒巴德尔。”言峰神父觉得两人目前的猜测正在接近巴德尔无敌的核心秘密。 “首先我们要调整理念，催眠自己，相信邪恶能战胜正义？”铃木友纪对所谓正邪没有立场，他只在乎人理，为了守护人理，善恶正邪都不重要。 说起来很简单，但这种取巧手段能否绕过巴德尔的唯心“无敌”有待商榷。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正义必胜邪恶 “咔、呸、呸、”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狼狈地从土石下爬出来，吐出卡在喉咙里的血浆，她的记忆还停留巴德尔被神枪冈格尼尔威胁那一幕，后续应该是被巴德尔打进地下昏厥了一段时间。 她觉得穿戴白垩尘甲的自己足够坚硬，抢个先手撞过去能行，不承想巴德尔更是强得纯粹，轻松反击自己。 扭头看到一旁静止的光之神殿，这算是周围唯一完整的建筑，剩下的只有被开了大洞的城墙了。神殿上躺着同样静止不动的女武神希格沃德，看样子也是昏迷失去了意识。 白垩骑士必须承认，之前要是没有女武神希格沃德掏出冈格尼尔转移巴德尔的注意力，她百分百被连续追击的巴德尔斩杀当场。 “圣枪，你有什么办法？”周围也没其他人盯着，莫德雷德主动开口与手中圣枪对话，平日为了保持王的威严，不会光明正大地与兵器交流。 圣枪给不出好建议。 “啊，没办法？那我怎么办？投降去应聘当祂神殿里的女武神？”紧急关头，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说话更加不经过头脑，这也是圣枪反复叮嘱她平日少说话的缘故。王的威严，更多靠眼神和举止装出来，但凡拿走圣枪且给一个莫德雷德危急环境，伪装的那套形象荡然无存。 “什么叫冷静下来慢慢想，实在不行撤退吧。” 正式被巴德尔正面击倒，连续追击差点丢了命，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心里能承认实力的差距，果断提出了撤退。在战斗经验上，她算得上敏锐，不用经过思考，就做出了当前最正确的选择。 圣枪的意思也是撤退，只是碍于莫德雷德当前惨样，没有直接道明。它觉得莫德雷德不至于继续脑子一热冲过去找死。 “怎么撤退呢？”她可以趁现在巴德尔没关注自己，立刻开溜，但铃木友纪他们肯定被巴德尔追着，不是想跑就能跑的。再次注意到躺在神殿里没动静的女武神希格沃德，她有了主意。 光芒连续交汇在新城区的原商业街，将路面整段掀起，巴德尔随光而至，奋力劈砍在掀起的路面上，三重剑光交叠着并行前进，顺带将从天而降的能量球弹开。 没了光之结界妨碍，达·芬奇掌握的现代体系魔术能正常使用，但效果甚微。 巴德尔身上自动发射光芒，反击攻击祂的敌人，在空中机动规避的达·芬奇这次勉强避开，她新人偶的衣裙点着浮现了一个卢恩符号。 有了标记指引，无数道光芒齐聚达·芬奇，瞬间将她这具新人偶身体在空中烧成了灰烬。 巴德尔对此已经掌握了规律，达·芬奇换新人偶身体再出现大约需要8到10秒，而祂已经锁定了铃木友纪和黑暗神父的地下位置。事实上祂刚才已经一剑劈中言峰神父抵挡的蛇使魔。 追逐闹剧到此为止了。 甩出手中大剑，巴德尔双手速写卢恩文，“门栅”“隔断”“静滞”“牢笼”连续四个卢恩魔术同时起效，将已经暴露的两人框定在了魔术范围内。地道下泥土受到魔术影响，主动抬升起了两人。 至于言峰神父慌忙使用藏身黑暗的魔术，在巴德尔的光芒下完全没效果。邪恶不胜正义，污浊曝于神圣之下。 大剑旋转几圈，精确斩断裹着铃木友纪的大蛇，瞬息之间，巴德尔握住了自己的剑，祂停留原地施法的身影化为闪光消失。 以往巴德尔在战斗中会逐步给施加提升力量的祝福，这次对于反复逃跑的“迦勒底御主”和一群没有主神级战力的“垃圾”，祂难得给自己施加了提升速度的祝福。 出手比之前更快，光剑一闪斩落了拔出黑键试图碍事的言峰神父双臂。巴德尔顺势撞了过去，将守护在铃木友纪身边的仅有保护撞出数米远。 在言峰神父失衡落地时，祂丢出一个卢恩符文“封印”，符文化为几根光桩，重重砸在言峰神父身上，止住了后者融化挣脱的可能性。巴德尔有了之前的一次交手，已经能预判敌人的反制能力。 但祂的预判这次猜错了，祂不是猜错了言峰神父的打算，而是轻视了caster达·芬奇alter。 借用韩信的换位宝具，在海湾底找到千子村正的达·芬奇，将粗略治疗一番的千子村正与言峰神父换位。 喝了一肚子海水被救醒后，千子村正火气极大，他没听达·芬奇的情报讲解，脑子里只有立刻折返回去砍巴德尔一个念头。 挤开光桩，换位后千子村正看到光芒闪耀的巴德尔，抡着手中伪·槲寄生之剑就砸了过去。至于铃木友纪，他自然完全没考虑，考虑了也是“一并弄死最好”。 巴德尔换正手抵住砸向祂的伪造剑，虽然克制不明显，祂还是在两剑接触时出现了明显的停顿，像是卯足力气才稳稳抵住千子村正胡来的一下。 光之巨人形态和普通形态的祂也存在差别，之前能从容应对，不代表祂现在同样。 千子村正同样卯足力气，用上了湿婆赐予的破坏祝福，当场崩断了巴德尔的光剑，势头锐减，但依旧挥动槲寄生之剑击中了巴德尔。 剑尖刺破巴德尔的胸甲，同步尖头钝化，巴德尔果断松手，双掌一拍，牢牢按住了千子村正手中伪造剑。 巴德尔单手力量或许不够，但双手对抗够了。止住剑刃伤身的势头，后续还是祂的表演回合。 盛怒之中的千子村正，也看明白了巴德尔恐怖的力量，僵持之际，他也果断松手，放弃神话中的弑神之剑，迎上前给了巴德尔肩部一肘。有了湿婆力量的助力，千子村正的直接接触效果显着，当场击碎巴德尔左肩肩甲。 但下一刻，巴德尔速度飞快地一击勾拳将还想进攻的千子村正打退。沉重的力道当即打得千子村正粗略治疗的身体伤口四处崩裂，鲜血从被击中的肚子以下集中冒出。得亏他不是一般从者，内脏碎裂算不得致命伤。 因为千子村正后退两步的缘故，巴德尔身上的自动反击光束延迟起效，正式将勉强坚持的千子村正击倒在地。 “这是第三次了，虽然我不喜欢我那个瞎眼弟弟，但被你反复冒用祂的武器攻击还是会不爽。槲寄生之剑……我来给你演示一下，这把剑该怎么用，让你看看真品。” 实则是巴德尔自己锻造的光剑反复在对拼中折断，为了保持自己的完美无敌形象，祂选择用别的武器。 说完巴德尔丢下刺破自己胸甲的伪剑，用力一脚踏在上面，踩断了这柄人锻造的伪物。如同宣告那样，巴德尔单手勾画一组卢恩文字，立刻召唤的魔术阵浮现，祂伸手从中拔出一柄缠绕着树藤的长剑。 在祂复活后，槲寄生之剑不知为何就在祂身边，祂当时立刻逼迫这柄曾杀死自己的神兵补上宣誓，“槲寄生不可伤害光明神巴德尔”。 “对比一下，你伪造的剑，缠绕的树藤没有活力，剑刃强度也不够，空有形状的伪物罢了。” 实则跟真伪关系不大，提高了槲寄生抗性的巴德尔，被千子村正击破铠甲，乃至有击伤风险，全是千子村正复合多重弑神相关灵基碎片的结果。用伪·槲寄生之剑，放大了弑神的效果。 巴德尔挥剑劈了过去，躺地上的千子村正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快速抽出一柄普通日本刀。那把刀刃当场崩碎成铁片，但也偏转了巴德尔的槲寄生之剑。 抓住仅有的瞬息机会，千子村正忍着伤痛，开启了自己的宝具，荒野地形的固有结界同步展开，快速放大了两者之间的距离。千百把刀剑插在荒野各处，响应锻造者的呼唤，其中一柄自动破土而出，飞到了慢慢恢复进攻姿态的千子村正手中。 别人的武器行不通，他就用自己的，此刻他盲目地鼓动自己相信，北欧的光明一样能被日本的神剑斩开。 自己都不相信，那么连呐喊挥剑的必要也没了。 “哦？这就是你们从者的宝具吗？总算有一点样子了。那就在此决胜吧，妨碍光明，投靠黑暗的日本武者。”相比需要自己骗自己增强信心，提起剩余力气维持武者荣誉的千子村正，巴德尔嘴上显得轻视，实则已经观察判断出千子村正宝具的上限。 顺带巴德尔强调祂是光明一方，是正义，而千子村正与光明对立，并反复借用黑暗之神霍德尔的力量，是明确的黑暗势力，是邪恶。巴德尔再次给千子村正定了性质。 光与暗，正与邪的绝招较量，在各地神话故事里都有各种记载。绝大部分都是光明战胜了黑暗，正义战胜了邪恶。这次也一样。 飞到千子村正手中的刀剑，自动焕新，变为了都牟羽村正（天丛云剑）。虽然还是带有借用性质，但借用的是组成千子村正灵基之一素戋呜尊（须佐之男）的神话。不单单是纯粹的火光，还有紫色的无形华光交织在千子村正手臂上，来自湿婆神的祝福进一步增强了即将出击的神剑。 “到达于此乃诸般集约。斩断因缘、斩断命运、斩断宿业……区区光明，也给我斩断啊！剑之鼓动，在此处——都牟刈村正！” 巴德尔同样持剑蓄力，将汇聚的光芒压缩为直上天空的指针，祂在蓄力释放时还听到了千子村正的亲口承认——“区区光明”，说出这种话的显然是无可救药的愚蠢逐暗恶徒，必然在光芒下得到净化。 两道剑锋同时向着荒野另一端释放，固有结界中其余的刀剑全在两股力量接触前，尽数化为碎片，卷入风暴中。 交汇的中心，原本更为锋锐的剑锋只坚持几秒时间，威力就大幅下滑，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仿佛这就是既定的结果。光芒随后大盛，顷刻间吞没前方一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首尾不能相顾 金角湾海岸，达·芬奇带着半身融化的言峰神父回到了岸上，她虽把千子村正送到了巴德尔面前，顺带救下被严重克制的后者，对整个战局影响仍有效。 看着远处毁坏严重的城区被荒野地形侵蚀覆盖，达·芬奇对千子村正开启宝具也不乐观，人类认知能力需要介质，沾沾自喜地用“光”作为尺度丈量万物，以至于有人问出“那我们如何超越光”，陷入了“阿克琉斯与乌龟”的悖论。 同样人类依托故事，依托神话，依托英灵共同构筑起的阿赖耶识，也是存在底层悖论的。 邪不胜正，不论这条人类心中的共识如何得出，故事、神话等等大多建立在它之上。那么当有人就是绝对的正义，就是帮助人类丈量万物的光，人类又该如何应对？临场编造一个邪魔们集合起来，不畏牺牲击倒正义神明的荒谬新神话？ 达·芬奇当然可以编造，可这种故意为之的行为，篡改不了人类集体潜意识，编造时连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 “祂是光，祂是绝对的正义……”达·芬奇反复解析后，也只能重复着这些空洞的陈述句，无需质疑，这些就是对的。只要她还分得清善恶就只会反复得出这种框架型结论，没有原因，它就是对的。 人的认知建立在其上。 “要是这世上有文明鼓吹黑暗无敌论，或许我跟巴德尔到那个地方交战，就能最大程度削弱巴德尔了。”言峰神父则已经找到了一种可行解法，只是能不能成功有待商榷。 “不可能的，人类对光有着天然的向往。衍生的太阳、火焰、天空也都往往作为上位神祗象征。”达·芬奇或许反复解析巴德尔，对整体灵基负担过重，语气上也出现了疲惫。 “作为星之开拓者的你，也会用‘不可能’吗？你了解世上每一个文明吗？如果连你都说不可能……”言峰神父嘲讽之余，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他连忙挥手在达·芬奇面前晃了晃。 “你是不是被巴德尔魅惑了？”言峰神父也不得不承认头盔下的光明神巴德尔有着天赐的俊美容颜，多看几眼或许他都不能幸免。与他猜想一样，反复对巴德尔使用解析的达·芬奇不可免俗地受到了魅惑。 达·芬奇少有地惊讶一声，双手用了揉搓自己脸颊，表示自己对俊美青年仅有欣赏艺术品一般的喜爱情愫，只会把别人的英俊容颜当做物品。她还想解释，又意识到自己没必要解释，显得颇为失态。 “总之，你先冷静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女人跟我没关系，那位有着特殊的魅惑能力，你中招也在情理之中。” 言峰神父觉得按达·芬奇现在的表现，等于证明巴德尔在她的“好球区”。 达·芬奇用万能手套对着自己脑袋后方，稍微旋调了一下，她的双眼恢复猩红颜色，脸孔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了。人偶身体的好处立显，非人感觉提升了数个级别。 “你打算把巴德尔引诱到‘邪可胜正’的战场？原来如此，如果是你的话……加上铃木君或许可以做到。”达·芬奇的语气也变得冰冷无情感，她已经领悟了言峰神父的计策。只是巴德尔不是傻子，直来直去“邀请”对方跟过去可不行。 “你同意了？你们迦勒底最后的御主，铃木友纪在此过程中成为消耗品死了，也不能怪我。”言峰神父故意补充了一句。 “……果真如此，那就是必要的牺牲，他也会同意的。当然你不能把计划告诉他，免得被巴德尔知晓。”达·芬奇只犹豫了一秒，就给了直白的回答。 这下反倒是言峰神父沉默了，他可不是为了害死铃木友纪而提出诱敌计划，否则直接放任千子村正动手更简单。 “还有一件事，十万火急。”言峰神父沉默一阵后，在达·芬奇示意行动前，打断了对方施法动作。 “嗯？你说。” “阿蒙神已经在我们赶来前，完成了对鲁格神核的消化，目前有了毗湿奴加上鲁格的完全力量，可谓双重太阳神附加众多埃及神的超级混合体。祂依靠鲁格的预言能力，很快就会破解埃及本土拉神的隐藏地点，祂捕获拉神并吞噬只是时间问题。眼前叛变立场的巴德尔不提，阿蒙神可是第六兽的铁杆盟友，你觉得怎么处理合适？” 言峰神父就差直说“劳烦你去阻碍阿蒙神吧，只有你没神性”。 达·芬奇对言峰神父转述的情报并无怀疑，她丢在埃及的使魔也感知到了格外强烈的太阳神核，现在埃及异闻境内，天气已经定格成了大晴天，笼罩地球的阴云对埃及异闻失效了。 双重太阳神已经超越了正常主神的范畴，再加上一个拉神的神核，达·芬奇可想那是什么级别的怪物。 “你们派遣潜入埃及异闻的狐狸发来的急电吗？你们派她去，就不担心她被阿蒙神克制。”达·芬奇趁此机会旁敲侧击了一下。 “她……不怕。” 这话就是指高扬斯卡娅没有正常的神性，而正宗的玉藻前（妲己）系九尾狐妖，带有神性，甚至按日本神话的杜撰，与天照大神有关联。遇到阿蒙神理应是给别人加餐的美味点心。 “巴德尔这边，交给你了。埃及那边，能拖延多久就不知道了。拉神有留下什么遗言吗？” “祂留下了一段预言，说是需要集合‘最明亮的太阳’、‘一支枪’、‘一只蝎子’，三者还必须都是金色。如此就能创造出对抗阿蒙神的关键。高扬斯卡娅评价拉神没说完整，为了防止阿蒙神对策。” 只说了器物，仪式最关键的时间和方式没说，达·芬奇理解拉神的隐瞒，至少仪式器物带齐了，运气好还有成功可能。 “你说现在还有比阿蒙神更明亮的太阳吗？” 达·芬奇不等言峰神父回答，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当然是之后吞下拉神后，可以预见的三重太阳神阿蒙-拉。” 两者交涉至此，前方巴德尔与千子村正也各自在荒野环境中挥下了剑。 不出意外，光芒劈碎一切，打穿固有结界后，向着海岸方向袭来。达·芬奇拉了一把言峰神父，一同转移了位置。 两人一齐移动到了正在暴力破拆光之神殿白垩骑士身后，巴德尔的光之神殿极为坚固，挨了两次圣枪轰击，只是倒了几根柱子。 “你们来了正好，我们绑架人质吧。把躺在里面的希格沃德绑了，而后派个人去交涉拖延时间，换取撤退契机。” 白垩骑士的举动和计划理论上可行，但就是第一步闯进光之神殿劫掠都做不到。达·芬奇观赏了一番光之神殿主体结构，通过解析，她发觉眼前的祭台型建筑，就是巴德尔无敌防御的具现应用，上面的光芒不断模仿众神祝福巴德尔。两者相辅相成，不断增强巴德尔的实力。 “理论上你能拆解这座神殿也就代表你打倒了巴德尔的无敌身躯。别再浪费力气，理论上千子村正对着站着不动的巴德尔抡十五、六下槲寄生之剑也能弑神。” 但事实上千子村正连续用两次槲寄生之剑，就消耗了一半以上魔力，刚才宝具一剑，估计把千子村正的魔力消耗见底了。 况且女武神们自带魂归瓦尔哈拉的机制，作为女武神中最强一位的希格沃德，自然也不怕死。他们绑架希格沃德，巴德尔只要速度快，立刻杀死希格沃德，不给他们操控希格沃德的时间就可以了。 达·芬奇从理性角度分析，得出现在巴德尔就应该杀了希格沃德，免得留下隐患。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是隐患。 “你说怎么办？”白垩骑士觉得自己的直觉不会错，当前只能从希格沃德入手。 荒野环境的固有结界渐渐褪去，巴德尔持剑傲立，蔑视着周遭毁坏殆尽的城市残余。祂记得自己跟第六兽约定好了，一段时间后第六兽折返回来查收战果。 可现在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新结交的盟友却还未回归。这不免让巴德尔生疑，祂清楚第六兽是邪恶，有背叛出卖的风险，可正式合作后立刻背弃盟约很没道理。 本着想不明白，先不想的原则，巴德尔扭头寻找铃木友纪。或许是刚才固有结界展开的缘故，铃木友纪被动移动到了两公里外。 达·芬奇单独传送到铃木友纪身边，带上他果断往海岸方向逃跑。 与她计划一致，巴德尔果然调转方向，往旧城区方向移动了。 “醒醒，友纪。” 铃木友纪感觉达·芬奇已经安排好了下一步的计划，他无法对达·芬奇心生埋冤，怀抱他的万能贤者给了他归属感。 至于道理是他自己选的，达·芬奇之前已经奉劝过他多次。 “你记住了，跟着那个邪恶神父往东逃，越过土耳其全境，到达伊朗高原，能看到里海、” 故意话说一半，达·芬奇在半空中将铃木友纪丢了出去，她的机械构造金属鸟响应召唤，紧急叼起了下落的铃木友纪。 与此同时，海面上出现了相同的召唤术式，一艘造型超越了时代的飞空舰船响应主人召唤浮空而起。 金属鸟自动与那艘舰船连接信号，铃木友纪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金属鸟带着传送到舰船甲板上。 其他人随后连上舰船自带的传送魔术，一一转移到了甲板上，唯独达·芬奇没有现身。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与魔兽赫的接触 沿着约旦河一路往下，大型冰川层层堆叠，覆盖，压碎每一座试图升起的古老城市遗址，不论它们之中具体哪个是索多玛城，哪个是蛾摩拉城，又或者它们是不是罪恶古城。 没有分析判断的时间和必要，连带执行定位的遗迹探查协会派遣的百余人一起，都遭到了地毯式毁灭。 只要有一个定位信号发送到阿法芙手中，她就会让自己的从者watcher海帕芙塞丝冰封那个地区，直至冰川连成一片，整个约旦河两岸全部陷入冻结的冰雪世界。 watcher海帕芙塞丝不愿意离开北美地区没关系，她可以接受定位信号后，精准在那个位置“开门”将自己从者的毁灭力量传送过去。 至于他人的牺牲，自然都是愿意，不管是提供魔力的人造人们还是执行这项最后任务的协会外派人员。阿法芙觉得他们愿意，不愿意也没关系。 她手上还有一张多年研究汇总的世界古城地图，这些坐标位置她本就知道大部分。这上面记载的疑似蛾摩拉古城一个也没逃过这轮冰封打击，外派人员是为了万无一失，避免因地质活动与她曾经记录的坐标偏差。 如此这般胡来，直到作为临时魔术顾问的梅林也看不下去了，“友善”提醒阿法芙下一批人造人还在生产中，还在培养罐里，下一次代价转移可没转移对象了。 “这就是拯救世界的感觉吗？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坐在这里，看着世界地图，随着我的手指划过去，上面对应的地区就会被毁灭！”阿法芙的精神状态也出现了问题，主神级的从者或许能治病，但一定是毒性极强的猛药。 阿法芙原本计划是从北美这边发射核武器摧毁疑似蛾摩拉的古城，但涉及神秘，普通的武器发挥有限，甚至可能在落地前堕落腐化，变成无规律乱炸的邪魔生物。有了强冰冻能力的海帕芙塞丝就不同了，而且效果立竿见影。当然也少不了梅林放大阿法芙的魔术，否则单凭阿法芙的“开门”，能打开的空间有限，不够传送watcher海帕芙塞丝的力量。 watcher海帕芙塞丝自己就把半个阿拉斯加地区冻成了冰雪世界，只要符合祂的行事原则，毁灭城市、文明与物种海帕芙塞丝是专业的。 “你现在的丑态，跟那位非法得到准冠位灵基的万能贤者达·芬奇很像。女士，从我到你这里蹭饭开始，我就一直关注着你。你从未有过现在疯狂的模样，以前的你一直是克制的，聪慧的，收敛的东方女性。” “也许没有alter化灵基的达·芬奇也会是你对我的描述，你能想象吗？只要我把手指点上去，给悬停天空中的那位新仙女木事件化身下达指令。那个位置的一切都会被冰雪压碎冻结。” “这就是拯救世界？太快乐了！还剩下……耶路撒冷，以防万一也要彻底毁灭。冻上百米厚的冰层。” 阿法芙控制不住地癫笑起来，她或许从未这般疯狂过，表情变得很不协调。梅林要是给她一面镜子，她或许都认不住那是自己现在的嘴脸。 但梅林愿意主动帮助阿法芙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如今已经是万不得已的时刻，他嘴上说劝归劝，行动上还是直接帮助着阿法芙。 等了十余分钟，极速催熟的人造人们被生产出来，由博物馆内工作人员打上阿法芙的魔术标记。等阿法芙接到下属的汇报，她看了不在作声的梅林一眼，觉得梅林是默许了，将手指向了地图上的耶路撒冷。 这个位置坐标她不用看地图都能报出来，梅林也忽略了地下十余条新生人造人被抽干魔力前的哀鸣，再次放大了阿法芙的魔术。至于watcher海帕芙塞丝，祂的魔力更多来自这颗星球，向阿法芙索要的只是祂理解的微不足道的“引线”。 但就是神明觉得微不足道的，只能算是大炸弹引线的魔力量，也是等价十余个人造人全部的魔力量。 这次梅林不单单放大了阿法芙的魔术，还借用自己的千里眼能力，当场观测到潜伏在耶路撒冷之下的一群蛇龙身影。具体价值不明，但证明阿法芙盲狙圣城耶路撒冷是正确的。 事实上当然有人不是自愿的，甚至在看到发送信号后，立刻会降下冰山压碎周遭一切地上物体，个别外派的调查会探险家和雇佣魔术师，打住了发送信号的“自杀”行为。 个别不影响集体，当冰川与冻结的耶路撒冷也连起来，第六兽留在当地最大的一团分身被冻结，结果已经注定——第六兽遭遇重创，如同釜底抽薪，原本受到不明蜘蛛从者的精神攻击，各地分身就有独立趋势，现在留在大本营的分身群体被连根拔除。 滞留在希腊异闻的那部分又无法立刻抽身，有限的力量继续拆分，就会加剧“谁能代表群体”的问题，以至于派遣分身回到伊斯坦布尔与“新盟友”巴德尔汇合。 受到影响，残留在当地的邪魔与类龙魔物也变得极度狂躁，纷纷离开原定的巡逻范围，甚至开始相互攻击，为争夺空缺的晋升机会清除“同类”。人类的大脑可以下达指令控制全身器官组织，但第六兽分散的特性，导致了它存在内斗可能。 作为外派的百余名“敢死队”一员，探险家艾薇任务是监测希伯伦周边的古城遗址，随着冰川逐一降下，她终于知晓了所谓“等同于牺牲的光荣使命”是什么意思。她原本以为是这里投个信号，从北美本土会发射核弹精准打击，过程中有概率使用魔术逃离。结果是立刻降下碾碎城市的冰川，将坐标位置压下去。 根本没有给人逃命时间，本身能躲过当地不明黑色魔物巡逻，靠近古城遗址就很不容易了。 艾薇震惊之余，忽然又释然了，执行的就是九死一生的极端任务，成员很多来自原先各个魔术师家族旁系，自从魔术协会解散后，大家也都明白这颗星球正在步向毁灭。什么追寻魔道，抵达根源，原本大家都是道路上分叉出去的失败脉络，只是留个体面的生活，能在神秘界讨要一个身份。 百年之后甚至中途就会成为主家续命的材料，有个“牺牲于荣光”的结局标签，好像也挺好。至少自己一段人生显得有价值了，协会的会长阿法芙给了他们拥抱荣光的机会。 只要找到一座有嫌疑的古城遗址，将准确坐标发送出去，就会被从天而降的大冰川铸成“丰碑”。这比毕生丑陋追寻魔道最后成为家族墙壁上一副画快多了，教堂卖赎罪券也要走个形式流程，也不如它快速。 遐想之际，短线频道内早已经听不到同伴的声音，他们或许都光荣了，或许在途中成了邪魔生物利爪下的血肉块。总之都有了人生的句号。什么圣堂教会代行者，魔术协会学者，名门次子，还有更多自己编了个名号的雇佣魔术师……认识的，不认识的。 此刻艾薇有种身体与意识分离的错觉，有个声音在远方催促自己，即便没有发现古代城市遗址也没关系，只要发送坐标信号。阿法芙一样会降下冰川，给予她光荣的结束。没有业绩，可以自己创造业绩。 以至于她撰写完信号发送的术式，都没反应过来，还在傻笑着遐想其他人最后时刻，是英勇无畏还是恐慌逃避。她又该留下怎样的姿势与表情，迎接属于她的墓碑？ 果然应该有个帅气的指天姿势，才符合她的个性，可以自己用土块搭一个牌子，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生平，将来有人考古挖掘，就能看到她死亡前酷酷的动作和添油加醋后符合伟大人物的墓志铭。 正当她这样想着，并启动魔术阵，将要发送信号。藏在她帽子里的蝎子溜了出来，用尾针狠狠刺了她的脖颈，强迫她清醒过来，脱离变质的“荣光欲望”影响。 “痛、痛、痛，我……这是怎么了？”艾薇按着自己被针扎的后劲，慌乱间看清自己刚画好的魔术阵，已经汇聚魔力捏住手上的粉笔信号载体。但凡她晚两秒，手里的粉笔插入魔术阵中央，里面记录的信号坐标就会发送给阿法芙。 小蝎子灵活避开艾薇的手，一路爬到艾薇脚边，挥舞着钳子，向艾薇左手边示威，那个方向正是已经被冻结的耶路撒冷城。 不等艾薇弄明白发生什么，蝎子竖起尾针，金色的毒液突然向前喷射。看起来只是常见的小蝎子，喷出的毒液范围却反常地大，足够涵盖一个人的身位。 就在毒液溅到位置，一个全身长满龙鳞的赤红色人形魔物隐身破除，在艾薇面前显了样貌。常人做不到的事情，艾薇在自己蝎子宠物的帮助下，连续做到了。 “你是什么人？” 一看就不像人类，而且是极度危险的长相形态，但艾薇惊恐之际，还是礼貌问询了对方。还在对方也没有进攻动作，刚才只是碰巧遇到荒野上独自乱想的人类女性，所以下意识靠近观察，顺带用了膨胀欲望的被动能力。 “……阿凯迪亚（怠惰之罪），蛾摩拉的使者，受命于伟大的堕落存在，来到这里视察发生了什么。” 晃了晃布满骨刺的扭曲触手，像是要跟艾薇握手表示友好，但这种怪异行为自然被小蝎子阻止。只是它渺小的身体撼动不了什么，被另一条触手卷起，伸向了艾薇。 “你的奇怪宠物，很奇怪。蝎子……又不只是蝎子。它是金色的，它很古老。它哪里来？”名为阿凯迪亚的魔兽赫分体对蝎子做出了评价，它并非没有攻击性，而是性格使然，对能抵御欲望膨胀的人类个体很好奇，想了解眼前人类个体的特殊之处。 “它是我男朋友失踪后留下的。”不敢有怠慢，艾薇立刻回答。 “你，做什么？怕死就逃命，不怕死躺下等着。”魔兽赫模仿着人类的发音，但它的遣词造句总归与常人的说话方式有出入。 “我……”意识到不能说，艾薇接住蝎子，警惕地观察着对方的非人身躯，果断转身就跑。 第一百三十四章 蛮横的复仇勇士 魔兽赫见自己偶遇的人类女性带着奇怪蝎子逃命了，注意力回到了女性刚才留下的魔术阵，靠近后它弄懂了术式原理——将一段信息传递向特定人物。 信息可以传递，那么它也可以。 就在魔兽赫阿凯迪亚将触须伸向魔术阵时，那个魔术阵自己瓦解了。全速逃跑的艾薇，想起自己刚才意识迷离地画了信号发送的术式，念及阿法芙以往对自己关照，还是停下来花了几秒时间主动解除魔术，之后继续逃跑。 就是这个不必要的举动，使得魔兽赫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回被自己吓跑的人类女性。它们是被吞噬的蛾摩拉城一部分，在新第六兽的内系统中，之前连分化出来的机会都没有。第六兽（6\/r&g）真正信赖的是属于r系统的龙首和堕落魔兽，它们g系统的是打包被吞噬的附属品。 这次碍于第六兽遭遇釜底抽薪的打击，这才分出隶属于蛾摩拉城（g）的使者，派来维持秩序。 魔兽赫阿凯迪亚不理解，大家都是被“坏主人”派来干麻烦事的倒霉货，何必相互为难，它已经放了那女人一命，现在却坏了它立功的机会。 果然对人类不可心慈手软。魔兽赫阿凯迪亚卷起一条条埋于地下的触须，类人身体裂解长条肉柱与几百根长度未知的鳞片触须，它的70对眼睛依次睁开，向外喷吐毒气和黑烟。 展露真正的面目，魔兽赫阿凯迪亚分出至少50根触须追击艾薇逃跑的方向。 人类全速逃命的速度与魔兽赫自然没法比，半分钟后，多条触须已经追上了探险家艾薇，逼得后者慌不择路跳下一条干涸河道，打算借助高低地形差给自己逃命争取时间。 而后艾薇看到一介触须在她面前拔地而起，接着露出几栋楼高的多眼肉柱，上面密密麻麻遍布的鳞片破土后晃动起来沙沙作响，更多触须随后撑开地面，无序挥动封堵艾薇可能得逃命路线。 “人类，再使用一次你们传递信号的魔术。我可以继续给你逃命的机会。” 当然这次它已经改了主意，宽容仅有一次，这次它只是走个流程。在眼神接触间，艾薇的记忆就被魔兽赫阿凯迪亚洞悉，什么目的，背后是什么人，它都知晓了，所以它之前也没多问。 领命办事的它，才给了艾薇一次逃命机会，但不会有第二次。 看到眼前怒气冲冲暴露真面目的超级魔物，艾薇哪怕吓傻了也不会相信对方这是还会放自己一次的姿态。 她手上的蝎子毫无畏惧地挥舞双钳，像是要出战保护艾薇，但蝎子的大小还不及魔兽赫的一片鳞片，之前喷出毒液逼得魔兽赫显形也是破天荒的战果。 “人类，看来你选择死亡。没关系，我相信你的脑子会乐意帮我重绘。来，让你的脑子出来配合。” 魔兽赫说完，分出多条触须，卷起无处可逃的艾薇，其中一条触须末端鳞片变形，卷成锯齿状，像是要给艾薇做个开颅手术。品尝人类之前，给食材添加一份恐惧，才算得上优雅。 电光火石间，主动显露巨大化真身的魔兽赫没注意到猎手也瞅准了它的脑子。一声龙啸从空中急速逼近，魔兽赫受到影响，出现短时间的停顿。 而云层上潜伏着的蔚蓝巨龙俯冲直下，六条枪型长尾在百米空中转向横刺，连续六个血洞出现在魔兽赫的主体上，让没有防备的魔兽赫阿凯迪亚终于回味过来。 它被埋伏了，居然有龙伏击它！ 龙翼收拢，六根带枪的长尾跟着瑟坦特的身体顺势拔出。下一刻巨龙瑟坦特猛地再度发力，双足重踏在魔兽赫的头冠上，将血肉搭建的触角器官当场踢断，整个肉柱主体也在撞击下晃动不止，发出阵阵刺耳的悲鸣。 魔兽赫阿铠迪亚直到此时都没明白哪里冒出来一条这么勇猛的龙种，它成了猎物，而对方是猎手，简直匪夷所思。 身后的近百根触须一齐向主体顶端突刺过去，但魔兽赫眼里勇猛非常的蓝色巨龙，不止有力量和速度，重新展翼时，龙翼上一连串古老的卢恩魔术自动释放。 它70多对眼睛看清了不同卢恩文字的含义，可已经来不及一一对策。 光之屏障出现在巨龙身下，抵挡住了大部分触须的突刺，剩余的也被屏障之后蓄势待发的冰棱一起撞碎，最后少数几根触须即将触及巨龙身体。但下一刻龙尾横扫，六根长枪形态的尾端，轻易收割了剩余还能接近它的触须。 显然魔兽赫遭遇了非同一般的龙种，智慧、经验、武艺……各方面都超越了正常龙种的范畴，仿佛是一位龙形态的全能战士，展示多少实力，全看自己的猎物有多少实力。 莫名的无助感笼罩着魔兽赫，它在交战过程中不可避免受到了龙种的威压，最开始的龙啸全方位削弱了它的能力，尤其是气势上遭到了极大程度的打击。 不同位置的眼睛变换位置，组成发射光束的武器形态，魔兽赫试图挣扎，地下的根系触手则散出去，试图联络同行的其他魔兽赫。 “你要摇人吗？距离近的那位现在在我肚子里消化中。你进来就跟联系上它。”巨龙瑟坦特嘲讽性质地吼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只不容易消化的蓝色大眼珠，吐在了魔兽赫一颗眼睛上。 魔兽赫中只有对应贪婪之罪的阿瓦里提亚是蓝色眼珠，阿铠迪亚的感觉对了。眼前伏击自己的巨龙，真的在狩猎它们。狩猎蛾摩拉的使者，魔物顶点的魔兽赫，它无法理解。为何会有如此倒反天罡的情况发生，它们即便被削弱了，也不至于沦落到成为它者猎物的程度，成为一条龙的肚中养料。 如此打击下，魔兽赫发射了稀疏的几束光线，只在瑟坦达的龙身上留下一点焦黑印记，连真正的龙鳞都没烧穿。 “你很喜欢玩放人走再反悔的游戏？好，你现在可以逃命了。在我彻底消化了你的同伴前，相信你能逃到安全区域。” 瑟坦特盘旋着没有逼着魔兽赫拼命，它判断自己已经彻底击溃了眼前大肉柱的心理防线，刚才那只魔兽赫死前自爆，炸得它很是难受，不得以才吃了魔兽赫的残骸补充。 魔兽赫阿铠迪亚收拢剩余触须，利用自己根系挖掘的地道，缩小身体后，立刻潜地逃走。巨龙侧身下落，用宽大的翼展轻松接住已经被吓傻的人类。 “小丫头，你的运气不错。放心，我们凯尔特勇士对不畏牺牲的战士给与同等礼遇。” 瑟坦特在转向离开前，预判着魔兽赫的潜地逃跑速度，对准远处山峦甩出一个仿造的魔术阵，设置延伸数秒后发送信号。人类的现代魔术，它远远观察一遍就能模仿。 艾薇从听到龙啸时，就几乎吓晕过去，直面魔兽赫的真面目更是给她造成了严重精神冲击。等她被巨龙瑟坦特运载到大海边，整个人倒插葱地倒在沙地里，算是缓过来了一些。 瑟坦特则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顺手救来的人类女性真的被吓傻了，它之前边飞边用对方的语言对话，以为沉默不语是性格缘故。 一同掉进海水里的还有艾薇手上的蝎子，它一沾水就飞快游到了岩石上，示威性质向空中盘旋的巨龙示威，瑟坦特都没注意到这只小家伙。 拍拍双翼，降落在稍远的海面上，瑟坦特遇到海水，欢乐地翻滚起来。它们自异闻文明建立起，全员都被父神鲁格改造为了海兽，它本质上也是海洋生物。只是鲁格给它单独设计了一具巨龙身体。 稍稍对着艾薇吹一口气，卷起的海浪将这个倒霉女探险家冲回海滩。 “我……这是在、” 迷糊之间，蝎子飞快跑到她脸孔前，用钳子夹了一下她的鼻子，强迫她清醒过来，顺带又溜进了帽子里。 “人类，这里很安全。至于追杀你的赤红魔物，现在大概变成冰棍冻在某个地方了。” 巨龙瑟坦特洗去身上污血，起身蹲在了海边，它超过20米的巨型身体如同踩在水池中，海水只到它粗壮双足的膝盖位置。 “对了，我是来自不列颠群岛的瑟坦特，鲁格之子，翱翔于海天的翼，伟大父神的肃清之光。”瑟坦特得意地介绍起了自己，很多只有它自己记下的小功绩也添加进了名号里。 艾薇不敢怠慢眼前救了自己的蓝色巨龙，只能装着期待地听完对方瞎扯。 “懂了吧，你有幸遇到了凯尔特历代勇士中最英勇的一位。现在到你了，你是什么人？” 瑟坦特纯属自己瞎扯一长串名号后感觉太好，故意显得自己礼仪得体，要给眼前的人类女性报上名号的机会。 “艾薇，一个探险家。隶属于北美遗迹调查会。” 瑟坦特仔细打量着艾薇，它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埃及的那个灰袍老人既然克制神明，那用人类当侦察兵，就能避开这条克制关系。 “也就是专门接调查任务雇佣兵？”瑟坦特有别的方式了解艾薇的来历，它此刻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埃及的灰袍老人既然克制其他神明，让没有神性的人类当侦察兵或许可行。 不等艾薇回应，瑟坦特继续装着欢乐性情，讲了它的要求。“我救了你一命，你也得帮我。我正好要出使埃及异闻。你给我当向导如何？” 艾薇因为铃木友纪的关系，知道现在多个异闻带降临在古老国度的原址上，埃及地区对应有埃及的异闻文明。 “我能拒绝吗？”艾薇试探性问了一句。 瑟坦特立刻止住了嬉闹演绎，发出一声龙啸威慑对方。“你好像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让我看看你的记忆。” 龙瞳中倒映出了艾薇从抵达中国地区到接任务来中东地区送死的全部经过。它看到了达·芬奇、铃木友纪与她的接触过程。 而后记忆回放突然中断，它终于留意到艾薇身上有只不起眼的小蝎子。 “我决定了，你必须陪我去埃及。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言传身教 在飞空舰船的前甲板末端，铃木友纪终于找到了像是达·芬奇的人偶，对方朝众人挥手示意不要乱动，各自站到甲板上画有圆圈的位置。 铃木友纪没多想就照做了，他眼前一黑，睁开眼发觉自己来到了舰船内部，周围是灯光明亮的半透明墙壁，隐约能看到墙体后整齐的闪光线路。而后千子村正、言峰神父和白垩骑士先后出现在他身后。 仔细看能发现，铃木友纪身后位置也有一个圆圈，像是连同的传送锚点，每到来一个人自动往后挪，空开位置。 “哦，飞天的大船，但又不是神话的再现，而是科技飞跃的次世代产物。达·芬奇女士超规格的‘道具作成’能力，居然还能这般发挥。”言峰神父主动挡在了千子村正前，夸赞一番达·芬奇的秘密武器，缓解众人聚在一起的尴尬氛围。 千子村正虽说仍有杀铃木友纪的心思，但碍于他消耗过大且连续受伤，能保持站立姿势已经很费劲了。要他现在在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视线注视下动手，可谓做不到。 “迦勒底的御主，往前走，往灯光最亮的地方走。”言峰神父拍了下铃木友纪肩膀，示意对舰船内部好奇的后者快点走。 众人走了大约15米，就迈入了忙碌的中央舱室，只见三十多名没有脸孔的达·芬奇同款人偶正各自忙碌，它们操控着像是各种光屏的自动仪器并根据反馈的数据，输入英文字符。彼此之间无需沟通，就能默契配合。 铃木友纪感觉它们在检测舰载武器，因为他看到了一闪而过像是舰炮的缩略图。 “欢迎各位……”老船长戈尔登身穿一身仿德式海军的加大军装，从舱室最高处小跑着下来。他看到铃木友纪时还有笑容，但看到言峰神父身后满脸血污的千子村正，当即把想说的欢迎词忘干净了。 还是言峰神父意识到缘由，主动上前与舰上唯一的非人偶工作人员问好，“你就是这艘舰船的船长吧。请你现在调转航向，我们往伊朗高原方向逃跑。动作要快，光明神巴德尔很快就会追过来。” 老船长戈尔登听完后，立刻让最近的人偶调转舰船航向。他很喜欢“船长”称呼，达·芬奇把舰船交给他时，只说雇佣他驾驶这艘次世代飞空舰船。“追上来也没事情。这艘舰船上有各式武器应对各式敌人，媲美你们一流从者宝具的主炮也有装备。” 戈尔登这番话，除开铃木友纪的三位，听了心里都想笑。他们要是只有一流从者的实力，刚才的战斗中大概率连宝具都来不及释放，更别提活下来了。 “你听他，全速远离。”白垩骑士忍不住发声示意老船长别废话，她已经冷静下来，恢复了伪装的冷傲语调，颇有王者威严。 老船长戈尔登还想介绍舰上火力，不想达·芬奇直接接入了通讯，看着大屏幕上亮起半张脸残破人偶的姿态，铃木友纪意识到没上舰船的达·芬奇正在阻截巴德尔。 “你们在搞什么？把我的舰船停在海湾上寻死啊！光明神巴德尔现在已经被我们彻底激怒……” 话未说完，巴德尔的大剑从天而降，将达·芬奇的人偶身体彻底毁坏，画面停留在巴德尔握剑的高大身姿上。 不用吓傻的老船长下令，舰上隶属于达·芬奇的备用人偶们全被改写了当前任务，舰船立刻掉转方向朝东面飞行。 下一刻耀眼的白光如长虹贯日，直上云霄，在云层上打出猛烈的大爆炸效果，神的伟力足以轻易改变天象。 “你们做了什么？”铃木友纪并不知道为了吸引注意力，他们对巴德尔的光之神殿动了手脚。 舰船在刚才的攻击中，因为避开了光波，只是强烈晃动一下。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回答了铃木友纪，“我尝试着打破巴德尔留在原地的神殿，想着破坏不断祝福巴德尔的光芒，但那东西实在太硬了。我的圣枪都砸不倒，就按达·芬奇的主意。遮蔽了神殿。” “遮蔽？”铃木友纪略懂了大意，类似遇到打不开保险箱，就把整个保险柜藏起来，伪装成自己得手了。 “达·芬奇女士倒转了巴德尔神殿的所处空间，让它转到了地下。再加上我本人的黑暗力量覆盖，而后我们用之前圣枪击倒的两根神殿柱子加上现场临摹的残骸痕迹在地上伪造了被彻底破坏的光之神殿。” 言峰神父谈起他们刚才的作为，有不光彩的因素，但也是无奈之举，正面打不过只能靠这些手段了。 交谈间，全速逃离的舰船已经远离金角湾，飞到了博斯普鲁斯海峡中段。后方再次传来不断弯折的光束冲击，追着这艘飞天舰船紧咬不放。 被光束追上时，舰船上的防御系统自动启动，以能量罩形式挡住了削弱后的远程光波。即便如此，舰船仍猛烈晃动了一下，铃木友纪等人可以通过全舰示意图看到能量对冲后对舰船的损伤数据。 见此情形，老船长戈尔登变了神色，他接手这艘舰船时，达·芬奇告诉他与神明作战十分艰难。不曾想是指开着次世代飞天舰船逃跑十分艰难，逃得慢了直接结束。 “我们得加快速度，飞得太慢了。这艘船还能不能加速？”言峰神父预估着巴德尔追击速度，计划是他跟达·芬奇一起敲定的，达·芬奇单骑只能拖延一会儿，但按现在速度中途就会被追上。 “有定点传送功能，只是启动后需要静止15秒时间。”这也是舰船突然出现在金角湾水域的原因，达·芬奇设下了精确的坐标点，在场的人同样事先录入了数据，做到精准接收。 “还有什么功能？” “舰船的主炮可以装载一名从者，根据从者不同可发射不同的能量射线。”戈尔登此刻知无不言，他自己也知道静止15秒肯定不行。 铃木友纪听到这些，回忆起了前一刻看到的人偶调试主炮的操作界面，那个或许称之为增幅器更贴切，只是看形状适合汇聚能量发射出去。 看向对千子村正保持戒备的白垩骑士，如果不是“魔力放出（光）”这项能力被夺取了，此刻可以让白垩骑士上去试试带着这艘舰船随光冲刺。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注意到铃木友纪奇怪的视线，明白了铃木友纪的想法，危急时候当然要选择冒险的策略。“我除了魔力放出（光），还保留有魔力放出（雷），效率和稳定性肯定不如光。” 她话说一半，就近抓住一名操作舰船的无脸达·芬奇备用人偶，“你造的这艘船结实吗？” 人偶机械地晃动了几下，迟了两秒才回应白垩骑士，“你们无需顾虑道具的使用寿命。万能贤者这般定义我们……” 白垩骑士只是走个形式，她上舰后觉得这艘次世代飞天舰船挺耐用，所以没听只会机械回应的人偶说完，让后者将她装进主炮内。 没人询问她是否结实的问题，至今的一言一行，沉默时还是暴躁时，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都给周围人牢固可靠的感觉。她就是一堵墙，历经数个千年的岁月，越来越坚硬的印记。 ———— 伊斯坦布尔城市内，达·芬奇放开限制，连续用不同的宝具攻击试图往海湾方向移动的巴德尔。没了他人，她也就不用顾忌误伤，什么火力大用什么，顺带也没有求胜的目的。她拖延时间的水平还是可以的。 另一边愤怒的巴德尔连续空挥几剑后，终于换了策略。祂漂浮在四分五裂的城市上空，左手轻易接住达·芬奇投掷的长枪宝具。 折断这根伪造的赝品，巴德尔做了次预言，祂“看”到了古城遗址被从天而降的一座座冰川覆盖，希腊异闻境内残余的机械战士还在与发狂的第六兽龙首们搏斗。 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导致了第六兽无法分派力量回归此地。 “我还以为我的新盟友能无限拆分自己，合着也是有限制的。你们这些麻烦的垃圾，或许真能遏制兽的灾难啊，之前算我小瞧你们了。” 巴德尔的愤怒积蓄到此时，也转化为环绕祂周身的能量，放大祂的光照范围，宛如晨曦的朝阳降落人间。 “很遗憾，我不会给你们合力出击的机会。我的父亲是个老混蛋，但祂的教诲我一直记着。祂曾反复跟我说起过，你们人类凭着数量汇集到一起，偶然间能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所以对付你们人类，第二重要的是‘不可心慈手软，违逆神明的人类部落必须斩尽杀绝’。最为重要的则是——” 巴德尔突然挥剑，将切换其他宝具的达·芬奇提前融化在光芒中。 “人类族群最好限制百人以下的部落形式，绝不能让人类合力对抗神明。” “而我觉得适应文明的发展，现在还要加上一条。一个人类都不能留下！文明延续只需要我和听从我号令的女武神就够了。纯洁无暇的战争圣女们与我无敌的光明之神组合起来，就是未来的最优解。” 巴德尔让神殿重新浮空，主动接应上祂。一道道模仿众神赞颂的光芒重新环绕在神殿周围，倒塌的几根柱子也随光再现。巴德尔审视着神殿中央保持昏迷的希格沃德，愤怒情绪缓解了不少。 祂的母亲曾一直叮嘱祂战斗中不可被愤怒过多挤占理智，祂牢记着这些听烦了的话语。 继续跟依靠人偶身体行动的caster万能贤者战斗没有意义，巴德尔以光占卜了铃木友纪等人搭乘的飞行器方向，虽说不断释放雷光速度又快了一些，但仍在可以追上的范畴内。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以邪遏正 邪恶之王，不死之王，噬火之王永世被禁锢在圣山，经受无限的囚禁。他听到了，嗅到了，看到了光芒追逐而来。 人不起眼，但比拟太阳的正义之光着实耀眼，注视着就让邪恶一方宛如焚烧般难受，但这点小小的不适与禁锢他不死身躯的枷锁相比算不得什么。 恶在升温，对于展翅飞翔急不可耐。善的枷锁到了此时代依旧坚固，即便文明断绝，世界毁灭，也绝不会动摇分毫，放出积蓄数千年的魔王。 …… 有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主动贡献自己的能力，铃木友纪搭乘的飞天舰船速度更进一步，但就在他们驶过半个土耳其时，舰船检测到追击他们的“光”也在加速。 原理不明，但从观测用无人机回传的画面显示，巴德尔乘骑着祂的神殿飞了过来。 即便那是一座建筑，一座极其坚固的发光殿堂，经过在场每一位从者的认证。可实时拍摄的影像画面不会有假，充当飞行器平稳飞行，速度还持续加快。 糟糕的事情不差这一桩，在他们飞越土耳其时，还检测到了希腊异闻总服务器被摧毁的信号，紧随着支撑希腊异闻的光柱正式倒塌。 至此异闻文明剩余三个。 等飞船驶过土耳其东面国境线，那座离奇飞行的光之神殿追击速度不减，沿着同样的航线飞行，巴德尔像是认定必须除掉他们，并未选择返回北欧异闻或与结束了希腊异闻战斗的第六兽汇合。 按照计划路线，舰船攀升高度，全速驶入伊朗高原地区，最终目标地点定在了德黑兰城市以东。 在即将降落前，言峰神父向铃木友纪讲解了他的计划，首先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全程使用着魔力放出，消耗很大，后续休整完毕的千子村正利用舰船主炮，作为他们的主力武器，进一步放大千子村正的弑神能力。 说这番话时，言峰神父压根没看一旁闭目休息的千子村正，换谁都看得出千子村正重伤未愈，信心也受到了很大打击。 “能行吗？” 铃木友纪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言峰神父，但后者没搭理铃木友纪对自己计划的异议，当作没听到继续说下去。 “我刚才咨询了管理舰炮的人偶。这艘飞船上携带的魔力燃料也消耗了很多，想发挥舰上主炮的威力，尤其对巴德尔使用，急需外部魔力补给。你跟你的从者，下船后寻找连通当地灵脉的方法。” 一旁复盘着舰载武器状况的老船长戈尔登闻言觉得莫名其妙，这艘飞天舰船按达·芬奇的设计，就地汲取灵脉效率很低，更多要靠达·芬奇自研发的绿色魔力结晶块充能，而那种魔力结晶块达·芬奇在虚数空间里储存了庞大数量。与其下船找灵脉，不如发信号告知达·芬奇本体，请求她送来魔力燃料。 但碍于言峰神父独特的言语感染力，老船长没敢说出这件事。对方还有达·芬奇的授权，对抗神明这种不可想象的事情，也不是他能插手的。 “所以任务明了，我负责留守舰船，作为预备队，千子村正是我们反击的主力。与其坐以待毙，有任何可用的契机，都要尝试一下，你说呢？” 言峰神父的话语不容反驳，铃木友纪听着心中存在的质疑也削弱了大部分，下意识点头。 “最近的灵脉聚集地……我们逃到了伊朗高原的德黑兰城市附近，自然要去伊朗第一峰德马峰了，那里灵脉汇聚量级远超许多古老城市。你觉得很合理吧？” 铃木友纪听着再次下意识点头，思绪完全被言峰神父引导着，只在听闻“德马峰”一词时灵光乍现。他见言峰神父此时摸了下神职衣装，从中掏出自己之前遗落的宝石吊坠。 “对了，还有你的魔术礼装。其他几件估计都落在了巴德尔的神殿里。这件宝石吊坠，跟我相性接近，被我顺手捡到了。现在物归原主。” 在“物归原主”短句上，言峰神父特意用了强调语气。 宝石吊坠内已经被言峰神父充满了“恶”性质的魔力，铃木友纪只是接触就听到了不明幻听，他自己也被勾起了无名的复仇念头。 立刻将宝石吊坠放入伪圣物金匣中封存，铃木友纪耳畔的幻听这才止住。这件魔术礼装对绝大多数从者都带有侵蚀效果，强如“战争”骑士也不能免俗，唯有alter类从者或者言峰神父这类契合“恶”之本源的复合从者例外。 “拜托了，铃木友纪，这只有你才能办到的。”言峰神父重重一拍铃木友纪肩膀，停止了语言上的暗示。 等舰船接近位于德黑兰东北方，地势再度升高，常年山顶积雪的德马峰显现在舰船观测屏幕上，另一边代表巴德尔的神殿也在接近，预测最多40分钟就能抵达他们当前位置。 等舰船停靠在相对平缓的山腰位置，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离开主炮舱室，大口畅饮舰上提供的能量饮料。她见来的人是铃木友纪，继续不顾形象仰头饮用达·芬奇为从者设计的“补充剂”。 “你们决定好怎么办了吗？”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不知道达·芬奇跟言峰神父究竟敲定了什么方案对付巴德尔，但目前来看，战场转移到伊朗高原已经完成了，舰船停靠准备迎敌就是证明。 否则直接往北美大本营逃跑不是更好？还用飞船这种明摆着等着对方追击的巨型载具，生怕巴德尔找不到他们。 她看得出来，所以也配合了。 “我跟你下船连接此地灵脉，为这艘舰船补充魔力。”铃木友纪讲了明面上的目的。 莫德雷德将5l装的空桶丢在角落，观察铃木友纪神情，看到铃木友纪眼神坚定。明白有些事情不能说出来，甚至不能明白究竟怎么做。 巴德尔也是掌握预言能力的主神，祂现在追过来，就代表整套计划还有成功可能性。 “你来过这里吗？”莫德雷德故意扯开了话题，她需要的只是铃木友纪认定可行，后者用表情给予了回应。 这样就够了。 “没有。” “需要我保护你上去吧？喝完那罐不知名的‘饮料’，体力恢复了一些。带你登山问题不大。” 在她嘴里就跟跑了一段路一样轻松，但事实上全程使用魔力放出对她的消耗非常大。魔力放出（雷）在她篡夺亚瑟王之位后，出于性价比考虑基本不用，如今属于没得选择，用旧能力凑数。 铃木友纪瞥了眼白垩骑士丢在角落的水桶，倒不是怀疑万能贤者达·芬奇的小发明，只是困惑自己的搭档刚才怎么把这桶“补充剂”一口气喝干。 “我能行吗……”铃木友纪自己也需要鼓舞，勇气不是凭空产生的，他手伸向怀里的金匣，晃了晃里面暂时封存起来的宝石吊坠。 就凭这个和自己能行吗？如果能行，巴德尔见过吊坠和自己，大概率会预知到里面的奥秘。对方现在保持高速追来，显然证明了“不行”。 “我尝试了，巴德尔对我也是无敌的。轮到你尝试了，你来考验一下祂是否无敌吧。铃木友纪，现在我们下船，按计划去连通当地灵脉，把魔力引向这艘舰船。” 所谓明面上的计划就是包装用的纸，在场所有人不傻。铃木友纪远离言峰神父的言语暗示后，早就理顺了有限情报下可解的部分。 剩下不可解的只能登上德马峰看着办。 两人也没向备战的其他人打招呼，直接利用主炮舱室的魔术阵，转移到了舰船甲板上。之前逃得匆忙，铃木友纪也没时间好好观赏这艘达·芬奇发挥“道具作成”能力打造的次世代飞天舰船。 甲板上已经有几十架无人战机出现，舰上所有舰炮也展开，如果能飞到高空俯视，还可以看到正在切换使用方式的主炮从甲板下伸出。整艘舰船停在山腰靠下的位置，伸出了多根支架固定，宛如一座固定战斗要塞，不像是能立刻逃跑的姿态。 “听舰上的工作人偶介绍，它们的本体，也就是caster达·芬奇alter把这艘船称呼为‘荷鲁斯级空天母舰二号机’。听名称就怪怪的。走吧，等战斗结束后，你有的是时间参观这艘舰船。”白垩骑士对铃木友纪还算客气，带着铃木友纪来到了山路上。 作为当地有名的旅游景点，德马峰的山路废弃十年时间依旧能清楚辨认，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背上铃木友纪，不用魔力放出也跑得飞快。 原本就在山腰位置，实际上山路尽头白垩骑士很快就看到了，但快跑了5分钟时间，她惊奇发觉路线偏移了，路的尽头还是在那里，可山顶位置偏转了朝向，仿佛暗示她换个方向。 没征询铃木友纪意见，莫德雷德直接按她所视改了方向，可这次路线偏转幅度更大。她不得不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路线。 连通灵脉，从山顶比较容易，铃木友纪没时间研究具体当地灵脉的走势，目的地自然选在不会错的山顶。 “你怎么了？”铃木友纪在搭档停步后，观察周围，道路明显变窄了，前方有积雪，而周围起了雾气，往下望去，一时没找到来时搭载的舰船。 “好像不太对劲。”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感觉到了恶意的视线，正从岩石或低矮草木后传来，还隐约能听到善意鼓励声，混杂在山上的风中。之前沿着山路往上跑时，她根本没发现他人存在的痕迹。 “你听，你看。这里不止我们两人。” 铃木友纪经过提醒也听到了幻声，看到了幻觉，一时分不清遇到了当地精灵或是幽灵之类，总之跟自己身边的白垩骑士相比，毫无威胁性可言。 “冒进的闯入者，你们是否需要帮助？”一个身穿白衣的老人突然出现在了前面，而在他现身后，原本一条山路不断分化出岔路，等他慢悠悠说完第一句话，路线已有5条。 看着像是当地土着的老人居然说着一口标准的英语，怎么看都有问题。虽然他即便说正宗的波斯语，铃木友纪和白垩骑士也会觉得对方出现地过于神秘，少了一道翻译步骤，也算是节省时间了。 “你是什么人，不是正常的人类吧？在我们面前装神弄鬼什么目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根本不给对方面子，她认定就是这个神秘出现的老人在搞鬼。 老人在白垩骑士亮出圣枪的同时，果断后退，避开了圣枪的锋芒。神话的残余在真正的神话面前，差别还是很大的。 “我见证了很多来这里寻求帮助的勇士，你们是其中最强的一组，这就很难办了。我是……”老人想介绍一下自己，但他看到指向自己的枪尖，打住了介绍词。 “我们赶时间，北欧的光明神巴德尔马上会到这里来。你既然有些本事，不如留着力量跟那位北欧的主神谈经论道吧。”白垩骑士让一个身位，示意铃木友纪上前接一句。 “你是波斯的英雄，法里顿？”铃木友纪顺着自己搭档意思，瞎蒙了一个概率最大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加固封印 铃木友纪没有使用解析能力，只是按自己的目的，倒推了一步，波斯圣王法里顿阻拦自己相对最有可能性。 不承想铃木友纪瞎猜的问话，让前方挡路的白衣老人彻底哑火了，好像对方真的是法里顿。 如此沉默一阵后，白衣老人抬头盯住了铃木友纪，他同时身形一晃，躲开了白垩骑士往前旋转的枪尖。 没有问话，但问题直达铃木友纪内心中。 “你知道解放‘恶’的后果吗？为了尝试打倒‘善’，放出极恶大罪，值得吗？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一连三个问题，呈现在铃木友纪内心中，疑似法里顿的白衣老人也算是表明了他的阻拦立场。 在铃木友纪思考问题前，他自动给出了“为了守护人理”的答复。白衣老人的质问触发了铃木友纪被设定的使命。对此有且仅有这个回应。 “守护人理？哦，了不起啊。这种大义凛然地回应……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了。”白衣老人连连后退，避免被圣枪枪尖刮到。 人理究竟是什么，贤明的圣王也是知道的。就像波斯文明建立之前，恶可以席卷大地，吞噬掉凡人的生命。为什么可以？人理抉择的结果。直至像他这样天生注定可以击败“恶”的善降生了。轮到恶人跪在神殿诅咒不公了，这也是人理的抉择。 这种结果论，属实没有道理可言。一切为了文明广义上的存续，在人理名义下，什么都可以是对的，也都可以是错的。 白衣老人身后已经分化为近百条岔路的错乱空间停下了变化，他示意两人可以继续往前走了。 “我尽力阻拦了你们，但不管什么方式，都没什么用。如你们所见，这里有两条路同时通往你们的目的地。” 白衣老人身后，错乱的山路逐一合并，直至剩下左右两条相似的道路。左边那条光亮明朗像是笔直向上，右边那条昏暗看不清后续朝向。 “你们选一条吧，目的地是一样的。” 白垩骑士对此一脸不屑，但看在对方识趣让开，也没继续威胁。 “我随意，你想怎么选？” 问题甩给了铃木友纪，她压根不在乎。不管后面还有什么人阻拦，她都有信心一枪撂倒。 铃木友纪先看向左边那条路，老人顺势向他介绍，“这条路上会有100个圣人像我一样劝阻你们，他们各有不同的难题考验你们。好处是他们跟我一样不会伤害你们。至于另一边，有成千上万的魔物在黑暗中埋伏着你们。” “我们没有时间陪你们瞎闹！”白垩骑士再次愤怒，她不懂这座山上徘徊的神话残余为何分不清轻重缓急。碍于铃木友纪在身边，她没立刻动手。 “走左边。” 白垩骑士指了下左手边相对光亮的道路。 老人来了兴致，特意问了一句，“你看着像是武斗派，怎么会选跟100个圣人对话？” “当然是人数少，清理起来快一些。”实在忍无可忍，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当地传说中的圣王法里顿。因为她感觉到远方有更为强势的光芒追至，巴德尔逼近了这里。 动作快速，举枪突刺，将实际只是幻影的白衣老人顶在了枪尖。她随后一甩，枪尖挂上的老人当即化为雾气消散。 “没时间了，我们走。” 铃木友纪预见了白垩骑士会这么做，他心中也是默许了。尊重分场合，当前情况紧急，只能快速处理掉所有妨碍“守护人理”的人，他如此为自己找理由。 但在踏步往前时，铃木友纪注意到面前光暗两条路也汇合为一，变成了一条笔直向上的台阶，光与暗的色彩两侧分布，彼此对立而统一。 没有犹豫，两人都踏步登上诡异的山路台阶，仅仅走了几步，就到了像是山顶的位置。铃木友纪和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四下寻找，身后已经没有上来的阶梯，也没有登山前看到的山巅白雪，只有一座破败的圆形祭台位于树林中央。 铃木友纪观察祭台上残余的符号痕迹，不出意外，上面应该是古波斯文字，因为上面个别文字在铃木友纪持有的吊坠挂链上也有。 小心谨慎地打开圣匣，取出颤动不止的宝石吊坠，按言峰神父的暗示，下一步是“物归原主”。 可当铃木友纪想登上祭台时，弥散在树林间的雾气化为十多骑持弓带刀的雾状骑兵，两侧包抄冲向了铃木友纪。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挥枪击倒两名冲在前的，而后转动披风，挡下了它们射出的雾气箭矢。 “退下，此地封印恶之蛇……” 道理或许不在铃木友纪这边，但有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在，圣枪和白垩尘甲比什么道理正义更坚固。 “你们才应该退下！你们在妨碍我们守护人理！” 莫德雷德挥枪再次击倒离得近的两骑雾状骑兵，怒喝一声，吓住了它们。 有雾状骑兵放下弓箭，试图上前对话交涉，但下一刻已经筹划好进攻路线的白垩骑士动手了。 瞬放赤雷，圣枪螺旋推进。电光石火间来不及应对的守护者纷纷被圣枪搅碎，化为雾气消散。 极远处，天边云层照亮，宛如朝阳升起，光明驱逐黑暗，平衡彻底倒向另一端。伊朗高原原本怎样与巴德尔无关，祂到了，这里的邪恶与黑暗必须无处遁形。 铃木友纪也注意到了天变的变动，可能是他们走台阶时候时间流速不同，或者巴德尔最后阶段加速了。总之现在刻不容缓。 得到另一边白垩骑士的点头认可，铃木友纪鼓起勇气快步跑上圆形祭台。又有雾气构成的守护者凭空站起，对着铃木友纪拉弓瞄准。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可不管他们是哪个波斯英雄的神话残余，释放赤雷魔力打落对方的弓箭，而后持枪快速接近，将新冒出来的守护者弓手串在了圣枪上。 踏上祭台，铃木友纪身后回响起了混乱的呢喃，劝导回头是岸，训诫不可接近邪恶，警告他应知晓自己当前作为会带来怎样的危险。 那些声音是善的回音，原本会在左侧道路化为百名圣人与闯入者“讲明道理”，只是意外出现了捷径小路，绕过了它们代表的关卡。 铃木友纪握紧手中宝石吊坠，凭着催生的恶念对冲了原本凡人不可能抵御的善之诱惑。他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祭台中央，步伐虽越来越缓慢，但他相信自己能坚持住。 等他艰难走到祭台中央，紧握着的右手已经被宝石吊坠上的棱角划破，满手是鲜血。看到血滴下来，落在祭台中央作古的破旧石盆上，铃木友纪才感觉到疼痛。 言峰神父之前附加在铃木友纪身上的魔术也自动起效，顺着祭台方位，扩散出去，点燃一簇簇幽暗的黑炎。原本破旧的祭台当即有了几分正式模样，邪火彼此相连，自动组成解封作用的魔术阵。 一切都只为了解除德马峰上施加的封印，解放封印在山下的某位古老之王。 铃木友纪眼看解封仪式自动完成，不作他想，将宝石吊坠投向了中央的石盆，同时用自己右手正在流淌的鲜血加速催化。 “危险！” 远方的光芒快过声音，白垩骑士呼喊提醒时，以最快速度冲上祭台，顾不得撞碎仪式火盆的问题。以身为盾，挡下了射向铃木友纪的光束。 其实巴德尔也没精确瞄准，祂靠预言能力，知晓铃木友纪的动作后，对着德马峰一次性发射了十多道光束，大部分对着真实的山顶，其余对着空间错位处。凭着祂的运气，歪打正着选中了铃木友纪的真正位置。 没有理睬固定在山腰位置的飞船，对于朝自己开火的舰炮也没视若无睹。巴德尔有明确的对策性，凭借预言能力，祂现在等于知晓一路逃到高山上的对手有什么打算。 光之神殿顶着炮火，并不减速地在高空回旋，稳稳落在了德马峰山顶上，临时加盖一座违章建筑。 一瞬间，德马峰上残留的“善”一侧神秘力量，九成被巴德尔接管。正在松动的封印获得光明之力补充，封印强度陡然上升一个量级。 神殿上，巴德尔持剑傲立，轻蔑看着还在调转主炮朝向的飞船。 “正义属于光明，归于善。我允许了，你们也可以爱我，享受被我照亮的优待。我们立场一致，世间一切邪恶都是光的敌人！” “以剑宣告——” 用力将手中大剑投向天空，顿时环绕整个德马峰周围，一共20柄巨型光剑从天降下，每一柄都坚不可摧，落地深深插入地面，彼此响应，组成牢靠的封印阵。 只是加固原本的封印不够，巴德尔直接追加了独属于祂的光剑封印阵，如果有人不嫌累一一破坏祂的光剑，祂随时可以再补充一轮。 “你醒了？听，这里有人在感谢我，感谢我帮助正义一方，及时止住了邪恶力量冲破封印。所以你懂了吗？别看他们嘴上说得多么无私无畏，穷途末路就暴露本性不择手段了。不像我，任何时候都是无敌的。” 巴德尔背对醒来的希格沃德，并不担心对方现在又拔出圣枪冈格尼尔。没有十成十的信念与勇气，那把属于祂父亲的神兵发挥不出真正力量，而祂赏赐给希格沃德的神器——海神埃吉尔之盾（敬畏之盔），会自动检测勇气。 巴德尔通过希格沃德沉默的神情和绑在手臂上的盾，确定后者连反驳一声也做不到。 “你在神殿里站着不许走动，算是惩罚性质的罚站吧。等我处理掉这里的垃圾，你心中的困惑也就自动消失了对吗？新盟友第六兽不太靠谱的样子，你可别再让我费神了。” 说完这些，巴德尔重新戴上头盔，单手持剑，另一手握拳于胸口。祂全身散发的光芒快速增强膨胀，直至高大的身躯完全被光芒吞没，耀眼到同在神殿中的希格沃德也不得不闭眼回避。 下一刻光芒投射向山峰另一侧，超过800米的光之巨人再现。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光芒中不可燃尽之恶 “封印被加固了……”铃木友纪无奈看着祭台上一簇簇黑炎燃尽，他错失了解封的机会。看似早几分钟，抢在巴德尔到达前能行，可巴德尔也是掐着时间追来的。后者要的就是功亏一篑带来的失落，加剧对祂的绝望感。 在绝对的光明与正义面前，孤注一掷指望邪恶力量相助。巴德尔预言知晓这一切后，乐得差点笑出声，正好被祂用来做文章，让希格沃德加深厌恶情绪。 “怎么会这样子。”白垩骑士也从铃木友纪脸上看出了绝望情绪，她此时也很失落，甚至心生“遭遇法里顿时直接一枪秒杀就能节省更多时间”的自我批判。 但现实必须面对，铃木友纪忍着右手手掌割伤后愈发强烈的疼痛，尝试自己点火，继续解封仪式。可他心里也清楚，做不到，根本做不到，不可能做到……顺着山间吹来的风，他看到祭台外一众雾状守护者得意大笑。 “善”的力量完全压倒了“恶”一方，它们的帮手化身为光之巨人，英勇迎战趴窝山腰位置的飞天舰船。 胜负明了，一切完结，它们没有上前阻拦的必要了，放任一流的神代魔术师上台，也只能对着层层加固的封印叹息。况且要解封山内的封印，还得先破坏环绕德马峰一圈的20柄光剑和盖在山顶的神殿。 这跟直接挑战巴德尔没什么区别，巴德尔能释放20剑封印，祂就随时能再来一遍。 白垩骑士听闻祭台外围观守护者们的嘲笑，气得提起圣枪就要下去拿它们出气。在她即将这样做时，铃木友纪伸手拉了她披风一下。 “不要搭理它们。难题就摆在这里，与它们无关，不可以继续在无关事项上浪费时间了。”铃木友纪混乱间选择了“死磕”的笨办法，仍要硬解祭台对应的封印术式。 铃木友纪的强硬态度倒是有点让白垩骑士意外，刚才巴德尔发射的光束差点就摧毁祭台上所有物体。没有她以身硬抗，铃木友纪和这座破旧的祭台此刻都是发烫的残渣。 言语可以说得动听，甚至糊弄一时，现实不以勇气降低难度。铃木友纪对着祭台下埋藏的深层术式使用解析能力，不出意外，一套古老的嵌套结构在他脑海中铺展开，只是铺展三分之一的程度，就让铃木友纪无法再运算了。 题目都没完全展开，就已经承受不住，人类血肉之躯的上限也很现实，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哪怕是所谓专精的工具人，人与神的差别依旧不可衡量。 汗混着血从铃木友纪脸上滴落下来，即便他不顾自己魔术回路濒临极限，还是连看下去都做不到。只能无力松手，徒劳看着右手还在发痛的割伤。 中央石盆内的黑炎已经熄灭，铃木友纪看到宝石吊坠强烈震颤，像是传达另一端同样急不可耐的心境。 山峰下，变为光之巨人形态的巴德尔持剑上前，正面迎接主炮射击。即便是搭载千子村正，附带极高“弑神”特性，发射出来的能量流击中巴德尔也只能让祂步伐停顿一下，身上的光之铠甲短暂黯淡一下。 舰船内荣誉船长戈尔登已被所见吓傻了，800米高的发光巨人战士主动被主炮击中，什么表示都没有，甚至像是在说“再来一次”，故意砍偏了第一剑。 言峰神父相对沉稳，可下一刻也像是慌了神，突然往别的舱室快步跑远。 “什么啊，从者也会害怕。果然需要我这种上了年纪，见多识广的老人……”戈尔登喃喃自语着，试图追过去，但腿已经吓软了。属于达·芬奇的备用人偶们则完全没有恐慌情绪，它们本身也没情感功能。 主炮舱室内，千子村正作为“挂件”亲自操控舰上主炮轰击正面靠近的巴德尔。 比他之前持剑近身效果更差，至少他这般觉得。这时巴德尔挥出了第二剑，这次没有任何宽容或刻意为之。同等规模巨大化的剑光弧形正中展开能量罩的舰船，瞬息之间舰船上搭载的防御系统全面超负荷，光芒切割飞船装甲，将右侧甲板和舰首削去了一截。整艘舰船多根支架折断，倾斜着靠在了山体上。 未来人类可能创造出来的载具，面对古老神明的一剑，还是不堪一击。前者的确凝结了人类的可能性，但后者也是奥丁最完美的作品，以神明甚至限定主神级神明视角，巴德尔也是顶尖水准。不追求所谓创造奇迹的上限，而是用朴实无华的强大抵达“无敌”概念。 奥丁为诸神黄昏之战，设计的最强盾与剑，可惜当时没能用上。 “该死的，那家伙真的没有弱点吗！”连千子村正经历三番四次正面对决失败后，也陷入了自我怀疑。他看着主炮操控界面上，缓慢前进的充能进度，萌生将自己当作炮弹发射的念头。 即便充能完毕，再发射一次附加了“弑神”特性的能量流，结果肯定与之前一样。 就在千子村正倾向于把自己发射出去，追求荣耀死斗时，主炮舱室被打开了封闭舱门。言峰神父不顾人偶的劝阻，强行闯了进去。 “你是来看我笑话？”千子村正的心态已经彻底崩溃了，比起战场上被对手硬实力碾压，敌人反复给先手机会，“欢迎”形式鼓励他攻击还能安然无恙，更折磨人的意志。即便是钢铁之心，也经不住反复锤炼。 “高扬斯卡娅从埃及又发来了最新情报，阿蒙神正式开始了对拉神的追捕。祂展现出了操控时间的极特殊能力。恐怕光明神巴德尔之前在那种能力干扰下，才输了一次。”言峰神父到此时仍在用自己的方式推测巴德尔的“弱点”，但阿蒙神的成功案例无法复制。 即便是神明，时间依旧是超纲的考题，阿蒙神这位特殊中的特殊个例，根本不存在效仿可能。 听到了言峰神父严肃的分析，千子村正这才关闭了发射自己的操作界面，看了眼充能进度，又到了90%。 “一个都解决不了，急急忙忙翻看下一道考题做什么？”很不巧，千子村正之前在印度异闻对决阿蒙神也是被吊着打。 “时间不是武器，而阿蒙神本身没有正常的攻击手段。” 言峰神父招手示意千子村正出来，后者还在思考自己的同事究竟暗示什么，没有反应。 不给千子村正慢慢思考的时间，言峰神父一把将对方拉出操作台，自己快速坐进去。 千子村正没想到神父会这样做，搭载“弑神”特性都没有，搭载神父的“恶”特性又有什么用处？ “你在做什么？！” “大小姐就拜托你了。”言峰神父说完快速打开发射界面，调整为自己也一起发射出去。舱室外，受达·芬奇远程遥控的人偶突然接近，一把拉住千子村正，将完全没理清状况的他拽出了主炮舱室。 “你到底要做什么！”千子村正心中有了猜测方向，不论具体是哪一种，言峰神父刚才都是明确作告别了。 等千子村正用力扯碎拽着自己的人偶，听到一声巨响，主炮舱室内一部分消失无踪。他不明白“神父”究竟要做什么，但他确信自己的同事是认真的，笃定了一种概率相对最大的可能，愿意赌上自己来达成目的。 “喂、喂！什么叫‘大小姐就拜托你了’，就剩下我一人……能做到吗？”用力甩掉还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偶手臂，千子村正情绪激动地握紧了拳头，颤抖着发出咆哮。 这种牺牲自己，委托他人的事情，应该让他这种武斗派去做，异星从者里言峰神父不只是头脑派，更是最忠诚最可靠的一位同事。 “是你蛊惑了他？你们究竟谋划了什么计划！” 千子村正不甘之余，将愤怒投射向了已经报废的一具备用人偶。达·芬奇刚才只是远程启动设置好的程序，人家没闲暇遥控两千公里外的精密动作。 报废的人偶没有响动，它没有脸孔图案的头部被千子村正一拳击碎。 “可恶！一个个都留下背影托付别人，请来的异闻主神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还冒出来第六兽搅局……最后指望我去太空跟炽天使单挑吗？！” 至于指望第六兽与炽天使“狗咬狗”的丧气话，千子村正不至于明着说出口。 外面，巴德尔等待的下一轮“弑神炮”没来，反倒从舰船主炮发出一道漆黑如淤泥的能量流。因过于出乎意料，巴德尔一时停步，被糊了一脸黑泥。 很快祂身上光辉绽放，蒸发了周围所有黑暗属性魔力。祂受众神祝福的圣躯感受到了来自邪恶力量的挑衅，力量源源不断涌现，来自德马峰的神话残余们也加入光芒中，纷纷鼓舞祂消灭邪恶污秽。 唯有巴德尔作为力量的正义与光的掌控者，困惑地看着黑泥蒸发后，暴露在光芒中燃烧起来的人形从者。 “怎么换你了？”巴德尔不理解敌人为何要整这一出，换下“弑神”特性的剑，转而丢出来一坨肮脏的黑泥。 言峰神父没有回应巴德尔的问题，对话是没有意义的，他舍命将自己发射出来清楚越快越好。万一巴德尔看穿了计谋，一切都完了。 依靠自己的不死性，忍受灼烧自己的正义光芒，言峰神父伸出可见白骨的双手，用力扯开自己的胸膛，展露自己的心脏。一瞬间光芒聚焦，他的心脏快速焚烧起来，感知到痛楚前，他发出了自己最后的声音。 “我将一切奉献，点燃吧，世间的恶之主——『零落泛滥的暗黑心脏（3aжnгahne a?ra mainiuu）』” 以自我挖开的胸膛为仪式开口，黑炎在光芒中艰难燃起，而后不明咛语从借着火焰传出，下一刻黑泥从中汹涌喷涌，形成三道波流朝着巴德尔螺旋接近。 但在光芒之下，这种不计代价的行为依旧没有意义，巴德尔伸手一指，光柱顿时吞没了施展宝具的言峰神父，将他全身焚烧为灰尘，宝具也中途停止，三道黑泥流都没能冲破光的屏障。 光芒中仅剩的白骨顶住重压，强行为言峰神父续命，他艰难地抬其头颅，再度吟唱宝具真名。 巴德尔挥出一剑，剑光覆盖了言峰神父漂浮的高度，相比之下，巨人形态的巴德尔挥出的剑光就超越了从者宝具的上限。 不可思议地再度续命，言峰神父此刻就像一个谬论，拼上一切试图验证邪恶的正当性——光明神巴德尔都不能磨灭的黑暗，存在于此。 巴德尔当然不会允许这种挑战，让一个愚蠢的谬论继续存在——光即是一切，而祂即是光，邪恶的污秽一个小点都不该存在于祂的光芒下。 “毁灭吧，你以为你这点不死的小花招在真正的光面前有用吗？” 巴德尔写下一段符文，附于剑身，挥舞间万千光芒锁定了祂眼中必须消灭的小污点。只一剑划过，天地之间皆被光照亮。言峰神父彻底消失在了光芒之中，别提骨头，连燃尽的灰尘都没剩下。 但不是没有例外，他的灵基残留下了三片薄如枯叶的碎屑，随风落向大地。其一为妖僧拉斯普京碎片，其一为澳大利亚神话中月之巴卢碎片，其一为…… 第一百三十九章 魔龙变身 组成言峰神父灵基的最后一块碎片自然是波斯神话中极恶的三头魔龙阿兹·达哈卡。 恶在哀鸣，仿佛刚才消亡于光芒中的不是alterego职介从者，而是它们阵营的得力干将。因为从空中飘落下来的分明是阿兹·达哈卡的碎片！ 唯有巴德尔这般神力做到了无视从者的不死性，甚至将高等从者的灵基彻底粉碎，只留下三片最基础的薄片。 言峰神父期待的就是这个时刻，重要的不是他死亡，而是篡改为——阿兹·达哈克疑似死亡了。 铃木友纪此时也看到了格外夺目的光芒交汇，他虽看不到，但预感到言峰神父消逝了。虽听不到，但好似又听到了某人在身边鼓舞自己——抓住限定此刻的契机。 恍惚间，铃木友纪再度握紧宝石吊坠，聆听善恶不休的争论。风吹来雾气拂过祭台，如戏法变化。同在台上的白垩骑士等雾气吹过，就立刻感受到身边的搭档向外散发着浓重的恶意。 暗紫色的长发随风舞动，变为反转形态的女性铃木友纪气质也跟着变化。她已然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成功率或许不高，但下一步必须是她来做这件事。从一开始言峰神父就打定了牺牲自己的主意，没指望正常手段解封德马峰下封印的恶之蛇王。 黑炎顺着铃木友纪目光注视再度一一燃起，她也再度启用了祭台的魔术增幅作用，但这次没有尝试解封，而是吟唱起了英灵召唤的咒语。 “…… “……吾见证世间一切善，传递世间一切恶。自抑制之轮而来吧，恶之蛇王——” 英灵之座被隔绝的当下，本应该任何从者都召唤不了，但随着言峰神父的灵基被彻底粉碎，在此短暂时刻“不可能事件”增添了例外项。万千光芒汇聚，神明所见，飘落下来的碎片证明了“可能”。 没有什么比亲眼见证更直白的证明方式了，即便无法直连英灵座，英灵召唤所需的所有环节都已经用另一形式凑齐。这才是言峰神父想到的逆转方法，不需要与铃木友纪事前沟通。一位真正的御主，精通于此的专家，绝对能临场抓住短暂的可能性窗口。 凑齐这些条件后，成功召唤仍是极低概率，但言峰神父相信持有扎哈克信物的铃木友纪一定能成功，并义无反顾地赌上自己剩余的一切。 铃木友纪吟唱至最后，祭台上被她亲自点燃的黑炎从外圈开始被吞噬，像是有看不见的蛇蜿蜒接近，直至抵达铃木友纪面前沾染鲜血的石盆。 最后一簇黑炎被吞噬，幽暗的火光全数不正常熄灭。古旧的祭台上恶之气息加剧散溢，吹来风中不再有守护者的嘲笑，一个不同于它们的声音出现在铃木友纪耳畔。 “你为了什么而触及此世间一切之恶？” 回答仍有且只有一个，不需要经过思考，也不能思考——守护人理。 一团蓝绿色的毒火突然从铃木友纪身前炸起，扑面而来的诡异氛围达到顶点。石盆上站着人的影子，三道视线聚集在铃木友纪身上。 两条毒蛇自火中探出吻部，垂下来相互纠缠住铃木友纪的右手，各自用蛇信子舔舐着铃木友纪正在愈合的手掌伤口，吸食上面还未干涸的血液。 刺痛感随后传来，缠在一起的毒蛇散开，在铃木友纪手上增添了三道蛇纹令咒。名义上铃木友纪与白垩骑士之间的契约被阿蒙神夺走了，她现在能正常获得其他令咒。 “avenger扎哈克响应你的召唤。铃木友纪，下达你的命令吧。” 毒火收拢后身披彩袍全身布满鳞片的恐怖少年漂浮于石盆之上，不同于assassin职介的他保有人的模样，他的灵基现在很不正常，avenger职介也不是完全准确。 铃木友纪的视角里，非人的恶之蛇王被痛苦折磨着，随时会狂乱失控，克制住吃人本能很不容易。扎哈克并不完整，作为从者仅复刻了本体的一个侧面。 “你很痛苦吗？”铃木友纪抬起右手，将手背上新增的令咒贴近扎哈克，触及后者下巴锋利的棱角也不避让，鲜血再次从铃木友纪手上流了下来。 “所以快点啊！让我的痛苦结束啊！铃木友纪，我之前讨厌你愣头青一般屡次妨碍我。没想到你恶的一面，依旧让我生厌。快点，解放我身上的枷锁！” 嘴上不饶人，可扎哈克伸出嘴巴的舌头还是不自觉地舔舐着脸颊上沾上的血液。这些血液饱含魔力，对于他极具诱惑力。他双肩两条毒蛇晃动头部靠近，也想分食血液，但被扎哈克眼神驱赶。 铃木友纪注视着不耐烦的扎哈克，微微一笑，将手心上流出的血液凑到扎哈克嘴边。“那你应该称呼我什么？” “master，下令吧。” 长舌头最后刮了一口到嘴边的血液，扎哈克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不情愿地浮起，远离摆在自己嘴边的诱惑。作为古老年代的王者，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傲气，让他改口称呼召唤者为“master”已经是最高礼遇。 “拜托你了，统治此地千年岁月的双蛇之王。” 铃木友纪止住引诱性质的手势，转而标准地亮明手上令咒，宣告了请求。 “以令咒之名，扎哈克，解放身躯舞动吧！ 以令咒之名，扎哈克，展开双翼飞翔吧！ 以令咒之名，扎哈克，请吞噬降临于此的光！” 一次性连用三道令咒，某种意义上铃木友纪失去了对扎哈克的控制力，她之前也没念“三大言灵缠绕汝身”这句话，令咒其实是刚才扎哈克用双肩毒蛇亲吻赐予的。 即便反转状态的铃木友纪，尊重英灵的意愿，依旧是她的对待习惯。 “哈哈、哈……就是这样，” 扎哈克受到令咒影响，身上每一片鳞片竖起，皮肤硬化，肢体先后膨胀，恶之魔力从四面八方涌向他的身体，以此为出口，从他身上每一处孔洞滴落下来，污染周遭 扎哈克的笑声很快转变，他捂住头部，连连痛苦哀鸣，声音也变得异常凶猛。双手变为利爪，双腿合并与鳞片一同变为巨蛇长尾。他双肩的毒蛇也各自咬在了背后，一对血肉组成的宽大翅膀展开。 短短几秒时间内，解放“转变之魔”能力，扎哈克从外貌、体型到灵基、真名都受到了严重扭曲。完全失去人的样貌与大部分理性，持续接近魔龙的真面目。 合拢还在哀鸣的血盆大口，半龙半蛇状态的主头发出最后的人言，凝视着为自己带来自由的御主。 “你可真能难为人。” “因为只有你能做到。” 比起令咒和主从契约，虚假的奉承一样有效果。作为一位荼毒百姓的暴君，扎哈克原以为自己早已免疫了这些听厌的假话。但…… 双翼彻底展开，化为魔龙的扎哈克，身躯还在膨胀，它当前50米的体型压在古旧的封印祭台上，已经压得石块断碎。双翼扇动起旋风，周围环绕的雾气完全散去，它看到了老对手法里顿转身离去的身影。 各有各的使命，如果降临此地的是某个魔王，那就轮到它来劝阻闯入者千方百计干扰对方，甚至戏演全套招呼当地邪魔热烈欢迎异域魔王剿灭善。善与恶就是这般关系，至少在这里一直如此。 腾空而起，体型膨胀到百米有余，狭长的龙尾挥舞着击落射向这边的光剑。魔龙扎哈克肩上分出两个近似的蛇龙头，一齐张嘴凝聚黑暗力量。 三颗黑球落在远处光之巨人巴德尔身上，只让后者身上的铠甲黯淡了一下。 巴德尔之前一直按当地善之力量指认的方位搜寻铃木友纪等人，后考虑自己加固封印不可能解封，也没费神寻找，想着对准大致方位发射光束和光剑足够了。 “从者？怎么能召唤新的从者？”巴德尔比起自己被突然冒出来的邪恶魔龙偷袭，更疑惑像是从者的魔龙究竟怎么召唤的。英灵座与此时代隔绝，正常的英灵召唤召不到任何从者。 魔龙扎哈克无惧转向自己的光芒，毅然决然冲向了光芒的中央，像是要与对方殊死搏斗。但它膨胀到现在不足200米的细长体型，直面800米高度的光之巨人毫无优势。 理论上足以称霸一方的魔龙，在伟大的光明神面前，依然是飞蛾扑火的“小魔物”。 光即是一切。 巴德尔默念着自己出生起，父母带领众神曾齐声高喊的祝福第一句，为自己消除干扰，进一步稳定自己的状态。不再细想当地善恶划分和疑点，巴德尔决定继续用手中的剑与光铸造不败。 区区一条从者变出来的恶之魔龙，祂一样能杀掉。举剑高呼光芒汇聚，巴德尔对准朝自己正面冲来的魔龙，挥下一剑。 魔龙扎哈克起飞后，白垩骑士惊愕之余还是抓上铃木友纪远离从碎裂祭台下方开始喷涌的黑泥。虽然她觉得变为女性的铃木友纪并不会这些污浊的恶伤害。 快跑几步，白垩骑士就带着铃木友纪跑回无序的树林中，她此刻本能开始生厌，即便不低头注视，也因为铃木友纪散发的邪恶气息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母亲。 “召唤从者。你们能想出这招真厉害。但那条像龙又像蛇的家伙，能跟巴德尔打吗？体型很大，真正实力好像一般般。” 莫德雷德尽可能让自己不把手上带着邪恶少女与自己的母亲摩根联系起来，用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 “对，从者就是从者，我也变不出冠位级别的灵基，只能用鲜血（魔力）稍微增强一下。但我也没指望扎哈克能赢。” 听到铃木友纪说话声音，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的摩根ptsd症状稍微缓解了一些。“那你召唤他为了什么？” “有什么比死亡更直接的解脱方式？” 看着铃木友纪甜美的笑容，白垩骑士只感到一阵恶寒。 第一百四十章 蛇王的痛楚 “你似乎做了一场梦，蛇王。”白衣老人照常巡查封印在德马峰最深处的囚犯，作为当地守护者的代表，他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沉重锁链束缚的黑影抬起了头部，巨大的身体大部分沉在更深处，或许继续往下直达深渊。 三个头的其中一个睁开眼睛，竖起龙瞳，怒视着长久以来唯一与自己对话的老对手。 “怎么你羡慕了？圣王，你不能成为从者降临其他时空吗？” “我没有愿望，即便在某地某处以ruler职介被召唤，也跟停留在此地的这道残魂没有关联。我是已经完结的传奇，也没有什么遗憾可言。” “你要是真的不羡慕，急着现在来找我做什么？够了，没什么事你就可以滚了。我仍封印于此，你的看守使命还得继续。” “召唤你的御主是谁？” “是谁很重要吗？告诉你也无妨，一个奇奇怪怪的日本阴阳师，本身也是从者，与我十分契合，都是你们口中十恶不赦的大罪恶徒。” “不，你肯定会抛弃他，换一个御主。我太了解你了。让我看看那场圣杯战争最后如何。我们强大的蛇王扎哈克大人是不是成功赢到最后。”白衣老人闭上眼，使用起了预言能力。 “停！你这老东西怎么什么事情都要跟我作对！我的灵基很弱，没有发挥出真正实力，最后时刻也是我主动弃权。要是我坚持，还能挺上一段时间。” “啊，果然你抛弃了你的御主，抓了个美少女认主人。你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对于美女一直没有抵抗力，尤其是胸大的那类。” 被老对手揭穿自己在外面的作为，扎哈克十分不悦，他三个龙首一同发出怒吼声，将巡查自己的法里顿吹散。 但很快雾气回归，重新聚拢成人形。这里的守护者都是圣贤们生前留下的残魂，与灵脉共存，在雾与实体间自由切换。 “怎么了，男人不喜欢美少女，难道跟你们一样清心寡欲，那我还算什么恶的化身。”扎哈克还真就遇到了对性癖另类的罗马皇帝，但那是罗马的皇帝似乎也合理。只是他在最后阶段嗅到了兽的气息。 “我也喜欢。” “这不还是羡慕了。但你只能在这里羡慕，而我已经登陆英灵座，随时都有可能再被召唤。这次要不是陷入一场强度超标的圣杯战争，我即便派出弱化的灵基出战，也是一流从者。一夜结束圣杯战争不在话下。” 谁都可以假设对自己有利的前提，依靠“真实之眼”扎哈克预见了部分未来的光景。如果当时灵基增强一些，幸运等级不是e，他能看到更多。 “正因为强度异常，你才会被违规召唤。正常的圣杯战争中根本不会召唤出你，别想什么邂逅新口味的美少女御主了。乖乖在这里享受永恒的牢狱吧。”白衣老人说完化为雾气消散，例行巡查结束，一切照旧。 相互之间只剩下言语上针锋相对，自圣王法里顿将扎哈克封印后，一直如此。 被封印久了，扎哈克某种意义上也不再渴求所谓解放自由。他的王国早作古，法里顿建立的波斯王国也随着历史变迁不断改变。比如调侃法里顿这片土地上的民众最后投身了其他宗教，盛极一时的琐罗亚斯德教（拜火教）最后也更多存在于博物馆里。 每每聊到当下，他们这些融入神话传说的“老东西”都成了旁观者，争执长久岁月的善恶正邪，也变得没意义了。扎哈克也不禁自问如果自己重获自由，又能做什么呢？重建恶之王国？掀起毁灭之潮？剿灭残余的善？ 这些曾是他的责任，理论上不论度过千万年岁月，依旧是他的使命，可这些现在想来过于无趣了。 这些远不如某个时空化为从者，邂逅懵懂的美少女御主有趣。癫狂的笑声掩饰着永恒牢狱下不停歇的痛楚折磨，外出“放风”一次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烦恼。 ———— 结结实实挨了光剑劈砍，魔龙扎哈克左侧龙首当即被斩下，恶臭的黑血挥洒大地，顿时污染整片山上的树林。 发出连连咆哮，剩余两个头的扎哈克不惧光亮，继续向前冲锋。曾经他无数次幻想过再战法里顿代表的善势力，也幻想过代替没用的琐罗亚斯德教圣人迎战侵入的其他宗教。但今天真正面对外来的神话，见到化身光之巨人的光明，不禁感慨运气不佳。 难得有一次他大显神威的机会，撞上了绝不可能打倒的强敌。扎哈克变身时就觉得应该抓来法里顿和归于德马峰的历代圣人，让他们“守护”这片土地。 吞吐黑泥进一步污染大地，泥浆状的剧毒恶之魔力滚滚而下，即便被光芒照亮，魔龙扎哈克带来的恶仍在扩散。 赢不赢与扎哈克传播邪恶是两回事。 着实将外来的巴德尔恶心到了，祂原以为铃木友纪等人费劲心机召唤出来的东西会很强，结果也不见得比alterego职介的神父强多少，连六神中最弱的阿波罗级别三分之一都不到。仅有生命力一项经过巴德尔的大剑测试还算凑合，没被祂一剑砍翻。 “邪恶势力的垂死挣扎！” 巴德尔忍不住咒骂一声，祂留意着真正的铃木友纪所在方位，碍于眼前下山魔龙的体型，阻挡了祂远距离攻击的路线。当然祂也不会打开光之神殿放出希格沃德去追杀铃木友纪，万一再被后者一番劝诱扭转立场就麻烦了。 显然必须先处理掉被光芒照亮的邪恶魔龙，巴德尔短暂分析后，再次举剑蓄力。这对祂并不困难，生命力顽强不代表杀不死，尤其在祂的神力下。 朴实无华地又挥出一剑，这次魔龙扎哈克像是提前算准了巴德尔挥剑方向，庞大的身体；灵活扭转，勉强避免了再被斩下一颗头的下场。但在他身后山体就没法躲了。从山腰往上，剑光一路开凿山体，将原本数千年不变的自然景观增添了一道裂缝，直至逼近山顶上加盖的光之神殿才消停。 山上还在避让黑泥扩散的白垩骑士，见到劈裂德马峰的剑光，不动脑子也能理解铃木友纪真正谋求的是什么。挨个算下来，在场的人里的确有一位实力非凡，即便光明神巴德尔亲自加固多重封印，一样能达成解封条件。 “但只是破坏山体就足够了？”白垩骑士见已经远离了黑泥扩散的主要方向，减速慢行，给自己带着跑路的铃木友纪一些喘气时间。为了减少对母亲摩根的联想，白垩骑士尽可能不直视女性形态的铃木友纪。 后者身体变化了，但本质上还是脆弱的那类，至少在她眼里还属于一巴掌就能拍匀在地上的类型。万一没克制住，事情传出去就丢人丢大了。 “我刚才说了，死亡是最好的解脱方式。”铃木友纪观察四周，并未再看到环绕山林的雾气，法里顿为代表的波斯圣贤们，不会再干涉这里的样子。 “那个叫扎哈克的怪物，演技也很好，明明能解脱了，却叫唤地那么痛苦。”白垩骑士大致理解了整套计划，很多步骤都需要无敌的巴德尔主动配合，实现暴露的确就难以成功了。 “那不是演戏，他真的很痛苦。他不愿意完全解放自己的至邪一面，即便是现在变为三首魔龙，他依旧坚持自己的真名为扎哈克……” “是吗？人各有执念。”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听了这话感触颇多，她理解了所谓的痛苦，而她一直当做褪去过往不成熟的“小代价”。 如今想来assassin扎哈克以少年模样降临也就说得通了。铃木友纪通过英灵召唤后缔结的契约，真正了解了扎哈克的部分想法与过往，也了解对方当前的痛苦究竟到了何种程度。唯有死亡会是解脱，不用再执着自己的真名，不用再顾虑恶挥洒大地后将发生的事情。 “但他还是响应了你的召唤。终究逃脱不了既定的使命。”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远眺身后忽闪一瞬的光芒，再度看到山体被劈裂。整座德马峰连续承受巴德尔的全力劈砍，作为正常意义的山峦很了不起了。 “快要山崩了，我们转道上去。”铃木友纪冷静作出判断，却指示白垩骑士往山上跑。 “往上跑？山崩难道不应该往下跑？”白垩骑士对此颇为意外，但仔细看当前山顶上加盖的光之神殿又懂了原因。 没有什么地方比那座神殿更坚固了，只要巴德尔无暇回到神殿，他们挂靠在神殿旁，总归有个立足之地。现在往飞船方向跑，巴德尔全力挥砍防御失效的飞船，这艘达·芬奇制造的次时代道具肯定会当场销毁。他们不能把巴德尔的注意力往那边带。 “你赌巴德尔不会解除巨人形态，折返回神殿？”白垩骑士并不争执，再次拦腰抱起铃木友纪，速度飞快地走陡坡直线攀登而上。 “跟别的相比，这算是概率较最大一项。我相信扎哈克对应的真身一定能拖住巴德尔。” 两者还没爬到山顶位置，另一侧激烈对攻的战斗又有了变故，巴德尔连续几次被扎哈克躲开挥砍后，使用魔术并切换祝福，大幅提升祂的速度，终于近身后连续几剑劈斩，成功将扎哈克剩余两个龙首也砍了下来。 实质是此世之恶的黑血大量喷洒，进一步污染两者交战的位置，放眼望去倒下的龙身下已经积蓄起了湖泊大小的黑泥沼泽。当然上次在第六兽那边吃过一次亏，巴德尔进入黑泥范围后一直保持浮空状态，远离被污染的地面。 不等巴德尔细查魔龙扎哈克污染地面的原因，倒下的龙身挥动长尾狠狠抽打在巨人巴德尔的身上，突如其来的背后猛击，让祂身形不稳差点掉进黑泥湖泊里。 连续挥剑斩下龙尾，断了六七节肮脏血肉落入泥沼中，进一步加深了战场地面的污染。 “不死？”巴德尔斩断龙尾后，拉远距离，以魔术扫描倒下的剩余龙躯，三颗掉落的龙首先后吐出黑色能量球，打断了祂的卢恩魔术。 下一刻，魔龙扎哈克的躯块自动聚拢，看起来虚弱很多的三首魔龙趴在黑泥上向着光明神再度威吓。 回应威吓的万千道汇聚向扎哈克修复身躯的光芒，不断灼烧他还未彻底愈合的身体，开裂的龙鳞下，部分血肉也承受不住开始蒸发。魔龙的痛苦哀鸣震耳欲聋，且仍抬头对着宛如太阳的巴德尔继续吞吐黑泥，发射能量弹。 “化为灰烬吧，徘徊此地的恶龙！光即是一切，而我即是光，邪恶不容存在！”巴德尔在空中切换祝福，手中大剑对着光芒聚焦的位置用力挥砍。只此一剑，魔龙扎哈克的身躯连带地上半数黑泥都在光芒中持续消融。全力之下，绝对的正义与善又一次击败了邪恶，没有操控时间的怪东西干扰，巴德尔的无敌毫无破绽。 第一百四十一章 魔龙再临 结束了……？ 巴德尔看着彻底消融在光芒中的魔龙，改为单手持剑，空出一手使用论魔术，重新搜索铃木友纪的方位。 但在祂使用预言魔术时，德马峰猛烈晃动起来，大地震动，天空变色，属于巴德尔的光被强行挤压空间，以至于出现一块明亮一块暗淡的奇异分割线。 停下魔术，巴德尔漂浮于空中，俯视着晃动不止的山峰。他人眼里这是火山爆发前的征兆，而祂看到了正在破茧的至邪大魔。 环绕德马峰地区的20柄光剑一齐震颤，随着地震更为强烈，大地裂开缝隙，这些插在地上的光剑接连陷入地缝间。 随后本就因双方刚才大战严重受创的德马峰主体彻底承受不住，山体大块地脱落，数秒时间内巍然屹立的高大山峰整体性崩碎塌陷。 唯有巴德尔的光之神殿不受影响地还吸附山顶上一小块岩石，漂浮于原本高度。 “怎么做到的？”巴德尔不明白，祂追来前对多种可能性都做了预言，结果都显示能解开封印的概率微乎其微，安全起见祂还加固了封印。 回头再次确认魔龙被消灭的位置，毋庸置疑魔龙被祂消灭到一片鳞片都没留下，光芒还汇聚在那里…… 巴德尔此时终于注意到了神父被祂消灭时落下的三片碎片还有两片落在附近位置，之前魔龙被铃木友纪召唤出来时，还是三片。 “所以第一个头……”巴德尔回溯刚才战斗经过，自己一开始一剑砍下魔龙一侧龙首，的确魔龙没有躲闪，后续倒是走位灵活，逼得祂切换祝福类型才跟上了后者动作。再结合魔龙被砍下三个龙首和尾巴后还能自动拼接，一开始掉下的龙首有充足时间接回去。 所以一开始，魔龙扎哈克就是用“断头”加大量吞吐黑泥方式，实现瞒天过海，隐瞒了获得言峰神父最后留下了灵基碎片之一。 巴德尔现在想明白了，但战斗已经结束了，被祂亲手结束的。 刚才被祂杀死的不只是魔龙扎哈克，还是外形接近，且附带一块碎片的——阿兹·达哈卡。 对扎哈克的不死性，巴德尔刚才的攻击超过了再生阈值，而对于阿兹·达哈卡，刚才的光之斩击，只是“杀了一次”。并且因祂与光的见证，阿兹·达哈卡死在了德马峰外面这件伪造事件成了“事实”。 到此为止，巴德尔完全懂了恶神父与铃木友纪等人的完整阴谋，对方连祂也利用了，利用了祂嫉恶如仇的高尚品德与必胜的正义象征。无论是恶神父还是刚才迎头撞来的魔龙，都是极难杀死的存在，必须借用祂巴德尔才能实现完美“击杀”。 巴德尔亲手加固了封印，又“亲手”解放了封印。预言无论多精准，唯独对施术者自己例外，巴德尔算漏了自己。 空间进一步挤压割裂，光与暗各自挤占有限空间，错乱的对立概念反复交替，大地开裂，“火山”喷发，将正在崩解的山体彻底粉碎。但从地下喷涌的并非炙热岩浆，而是漆黑的泥潮。 不明来源的此世之恶以黑泥形式持续向外扩散，即便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光明神巴德尔也无处可躲，被泼了一身黑泥。当然触及祂身体的黑泥很快就在光照下蒸发干净了。 黑暗中六只巨大的眼睛各自看向过去、现在与未来，嘈杂的龙啸声穿透尘埃，宣告了重获自由的悲哀。扎哈克已不在，取代他的是真正的魔龙，波斯神话中极恶的毁灭使者——阿兹·达哈卡。 铃木友纪与白垩骑士挂靠在光之神殿外，近距离看着山体全毁后黝黑泥沼里爬起来的巨大魔龙，近乎与之前的德马峰同等大小。中间的龙首抬起后，瞧了一眼铃木友纪，两者之间再度建立了契约关系，avenger扎哈克之后，由它阿兹·达哈卡来履行。 【述说你的罪行，述说你的愿望。】 失去言语功能的魔龙通过契约，直接将含义传达至兴奋不已的铃木友纪。即便阿兹·达哈卡最大程度豁免了自身对铃木友纪的影响，反转状态的铃木友纪对于恶的向往无法抑制。 铃木友纪没有回应魔龙的询问，此刻许愿就要背负对应的罪行，什么都不做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从始至终这场战斗，都是因光明神巴德尔侵入伊朗高原的德马峰，与苏醒的灭世魔龙阿兹·达哈卡因正邪善恶立场的天然对立，爆发神战。 与她铃木友纪没有任何关系。 【我将述说一切罪行，一切愿望。我将毁灭此世间全部善行，带走世间向善生灵的生命。一切为了至高的主人——安哥拉曼纽】 因果与责任全部划清，一切由阿兹·达哈卡来背负，一切由阿兹·达哈卡来享用。龙展开被束缚了数个千年的双翼，顿时被巴德尔照亮的天空，暗淡了三分之一。 20柄光剑从四面八方重新拔地而起，各自射向了正在展翅起飞的魔龙，但20座黑暗石碑立刻对应从黑泥中升起，各自抵挡光剑进犯。 巴德尔抢先挥动大剑，劈山断海的剑光连续扫向魔龙的身躯，对应也立刻有黑风随着双翼扇动吹向了巴德尔。 剑光全部被吹偏，而巴德尔也以强悍的身体硬度无视了风的切割。 魔龙正式腾飞，遮挡着它身后的天空，光芒无法照亮它的庞大身躯，即便是800米高度的巨人巴德尔，在它面前都显得没那么威严了。 光依旧归属于巴德尔，但世间不再由光主导，恶在地上化为黑泥持续扩散，重新形成湖泊，而天空被魔龙的双翼遮挡。 巴德尔此刻有种再遇耶梦加得的幻觉，那条与自己弟弟同归于尽的环世巨蛇，作为诸神黄昏后唯一复活的主神，巴德尔也曾感慨过只比自己稍差一些的弟弟居然没能活下来。 “终于来了一条有点挑战性的魔物，事到如今我来懒得指责你们放纵邪祟……”开战宣言喊了一半，巴德尔突然发觉铃木友纪和那个白甲骑士挂在自己的神殿外，比起愤怒，祂更觉得匪夷所思。 魔龙也忽略了之前加盖在德马峰上的神殿，唯独没有遮挡这处的光亮，它三个龙首各自张开嘴巴，更多黑泥从中倾斜而出，为世间增添污浊。 战场温度已经超过正常生物能存活的范畴，但铃木友纪没有感觉到高温与恶神的呢喃，她抑制不住地发出恶心笑声，见证魔龙的前行。 “它能赢吗？”白垩骑士现在同样是见证者，阿兹·达哈卡破山冒出来的确很震撼，可对于“无敌”“必胜”的巴德尔，真的能硬碰硬形式战胜后者？她持怀疑态度。 “它不会输。”铃木友纪下了准确判断，阿兹·达哈卡已经将它的情报也模仿从者资料模板给了铃木友纪，但它不给铃木友纪也会如此判断。 如果赢了，铃木友纪还要思考怎么把彻底狂暴的阿兹·达哈卡处理掉，毕竟后者是货真价实的灭世魔龙，不见得跟第六兽有本质区别。 飞船上，千子村正回到了主控室，见到已经吓晕过去了临时舰长和一众停下工作，列队待命的达·芬奇备用人偶。 一脚踢开倒在门口的座椅，千子村正抽出武士刀，质问离自己最近的人偶。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把那种怪物解封请出来，是嫌现在局面不够乱？巴不得这个时代毁灭，文明断绝？” 那具人偶没有回应，正常站着保持不动。但在主控室中央，光屏突然亮起，达·芬奇的绝美容貌浮现在上面。 “是又怎样？你们不也要毁灭文明，破坏人理吗？你们把迦勒底所长奥尔加玛丽丢进迦勒底亚斯，只是要杀了她？你以为你们做得天衣无缝？别自欺欺人了，自称异星之神、异星使徒？如此狂妄的你们遭报应了吧？炽天使加百列在太空直接拦截，算不算大惊喜？” 直呼加百列真名，可能也就疯狂的达·芬奇alter做得出来，当然跟两者之间早就见面过也有关系。 救世主的天敌是另一位救世主，而灭世工作多人撞车时也很奇妙，甚至变相等于灭世之兽守护了世界。比如外面正在激烈交锋的灭世魔龙与光明神，又比如太空上的两方势力。 究竟谁来灭世，这种严肃的事情，不先拼个你死我活决出唯一胜者，会显得各方都难办。 千子村正无法反驳，这个话题已经超过了他的职责范畴。 “我问你们想做什么，这与我们的作为无关。” “全程是铃木友纪在做，所以当然是守护人理。我们请来阿兹·达哈卡来对付巴德尔。如果你这位弑神专业户能行，也不用专程逃到伊朗高原。” 跟达·芬奇争论道理很没必要，千子村正自知没必要了，主动远离主控室，避开那张美貌且恶毒的脸孔。 光之神殿内，被要求罚站的希格沃德乖乖按命令原地站着，即便刚才有巨型魔龙近距离瞅了她一眼，也没躲闪。 她等待着尘埃落定，由命运抉择结果。可空旷的神殿内，传来了其他人的脚步声。 希格沃德寻着声源望去，神殿东南角不知为何打开了缺口，铃木友纪与白垩骑士闯进来了。 情报 阿兹·达哈卡 真名：阿兹·达哈卡（a?i dahāka） 简介：古代波斯神话中隶属于恶神（安哥拉曼纽）的三首魔龙，传说中它掌握上千种法术，有着遮蔽天空的庞大身形，是地上一切爬虫的王者，从它身上流淌出的血液会化为蛇、火蜥、毒虫等怪物继续危害人间。 “阿兹”即“巨蛇”或衍生为“龙”的含义，“达哈卡”则是“犯下十恶不赦大罪”的含义。在《阿维斯塔》，涉及蛇王扎哈克的篇章，卷名即为“达哈卡”相近音词语，随着神话演绎，通常将蛇王扎哈克视作“阿兹·达哈卡”的人类身份化身。他在登王后遭遇恶神亲吻，双肩长出毒蛇化为暴君，乃命中注定。 圣王法里顿在击败蛇王后得到善神的预言：不可让蛇王的血落在地上。 为此法里顿没有杀死扎哈克，而是将他以锁链缠身，永远囚禁在了德马峰。预言不止警告了圣王，也宣告了未来：当末日到来之时，它将挣脱一切束缚，再现世间化身恶龙阿兹·达哈卡，必然带走世上三分之一的生灵性命并将所有“善”的象征一同毁灭。 另有说法，挣脱束缚的阿兹·达哈卡（扎哈克）也必然再次被善神派出的使者击杀。 现代通常认为三首魔龙形象在不同版本的古波斯民间故事中反复出现，遵循相近的故事框架，并被不同的圣人击杀。拜火教为抬升圣王法里顿地位，也套用这个故事模板，将对立的蛇王扎哈克与三首魔龙形象强行攀附。（三首魔龙：总之你们圣人挨个来我这里领击杀成就称号？） 跳脱波斯神话范畴，在世界各地都存在类似“英雄或神灵杀死某种多头蛇（龙）的战斗”，且这些神话中主角往往具有雷电之力或与雷神相关，而对立方多头蛇（龙）则与水密切关联。或许这个故事与东亚地区的射日传说类似，属于最为古老的一种人类对抗自然的传颂。如北欧雷神托尔、希腊明星海格力斯与其父宙斯、印度因陀罗、罗斯勇士尼基季奇、日本须佐之男等等。这些英雄大多性格粗暴，饮食豪放，贴合文明伊始，民众对于“超人”力量的朴素向往。即便是波斯神话中，三首魔龙的故事在经过拜火教改编前，多是被棍棒击杀。直至法里顿版本才改为剑砍蛇首，并将历代结局的杀死改为囚禁，契合拜火教善恶二元论。（扎哈克：弗栗多老兄，有野史说你被因陀罗击败后割下了睾丸，真有这么惨？）（弗栗多：********，asurashreshth！！） 通常情况下，无论avenger职介还是assassin职介，扎哈克绝不会放纵自己蜕变为阿兹·达哈卡，宁可在彻底失去理性之前自尽。本次属于特殊情况，且从者扎哈克在德马峰当地召唤。 〓〓〓〓〓〓〓〓〓〓〓〓〓〓〓〓〓〓〓〓〓〓〓〓〓〓〓〓〓〓 种族：dragon 出处：波斯神话&《阿维斯塔》 地域：中东 属性：混沌·恶 性别：无 身高：2000m以上（理论无上限） 体重：无法测算 武装：无 召唤条件：从者扎哈克死亡&善之使者现身&德马峰解封 〓〓〓〓〓〓〓〓〓〓〓〓〓〓〓〓〓〓〓〓〓〓〓〓〓〓〓〓〓〓 【能力参数】 筋力：？？？ 耐久：？？？ 敏捷：？？？ 魔力：？？？ 幸运：c 宝具：ex 【职阶技能】 对魔力：ex 所有常理范畴的魔术对其都自动无效化。对掌握千种法术的三首魔龙使用魔术，这种行为本身就是自杀。 单独显现：a+ 单独行动能力上位版。阿兹·达哈卡在这类存在中也是极为特殊的，它事实上就是恶的化身，比某些“兽（beast）”更接近本源概念。常理范畴内的一切手段均无法杀死阿兹·达哈卡。 阵地建造：ex 随着它正式现身，此世全部之恶将扩散向全世界，带来真正的毁灭与末日。 魔龙：ex 毋庸置疑，它具有最高等级的“龙种”“魔物”特性，同时也是凌驾于多数神灵的上位存在。具有极高的对“善”“神圣”属性一击必杀特性。必要时候它会是绝佳的“圣人屠戮者”。 【保有技能】 上位压制：b+ 龙之威吓的上位版。通常从者级别对抗中不会出现的能力。三首魔龙以其无法计量的身躯与重量直接对有限尺度内的敌对生物发出群体威压。部分二、三流级别的从者，会直接因此灵基破碎，殒命当场。 千种法术：ex 并非指掌握一千种魔术，而是类似“七十二般变化”，指掌握世间魔术使用规律，自如运用所有古波斯体系的魔术，使用魔术无消耗。同时所有指向阿兹·达哈卡的魔术都会遭到不明来源的反击，导致非神灵的施术者暴毙当场。 噬火之毒：ex 吞噬善念之火，传播恶之毒障。受此影响的生灵将丧失一切与善相关的自我，放大心中一切恶意，沦为疯狂残暴的破坏者，帮助将恶传播世间。当照亮世间的圣火熄灭，黑泥浸染大地，真正的此世全部之恶（angra mainyu）将重归世间。 本质上等同于“此世全部之恶”变种。除至善存在，其余都会随着时间，受影响成倍放大心中恶念。唯一应对方式是远离魔龙阿兹·达哈卡。 暗王的领导力：a- 原本包含的范围更广泛，但随着拜火教被外来的其他宗教取代，伊朗地区对阿兹·达哈卡的恐惧与传颂都大幅下降了。目前仅限于一切邪恶魔物，处于阿兹·达哈卡魔力影响范围内均受它掌控，同时它流下的每一滴血液与汗水都会化为各色邪恶魔物，其中多以大型蛇为主，也不乏个别亚龙种。如果掉落了血肉组织，最高可生出双头大龙辅助这位魔龙王对善阵营发起无间断的攻击。 【宝具】 邪龙·憎恶咒缚（odite ligatum maledictio） 等级：a+ 种类：对军宝具 范围：1~50 最大捕捉：100人 三个龙首一同吞吐恶意，以实体化的黑暗能量弹或黑泥潮形式攻击敌人、侵蚀大地。随着侵蚀范围扩大，战场会彻底化为恶之炼狱，落于其中的生灵仅有死亡与溶解两种结果。 以神明交战的评级，这项攻击方式威力中等，更多靠扩大侵蚀范围，争夺战场优势。 邪龙·虚数解析（parse imaginarius） 等级：d 种类：对人宝具 范围：1~20 最大捕捉：1人 赋予召唤者铃木友纪豁免权限与保护权限后，对等从铃木友纪身上暂时得到的能力。对阿兹·达哈卡而言，这项能力完全无用。它本身拥有最高级别的魔眼。 邪龙·善恶交替（simurg，azi，avesta） 等级：a+ 种类：对因果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 双翼卷起狂风，对周围空间进行变换。每有一道光，必产生一道影，每有一地被光照亮，就有一地被黑暗笼罩。各自被赋予善、恶两种对立属性。 起初不具有攻击性，但随着光暗快速交替，善恶属性反复转换，割裂的空间会不可避免出现挤压与扩张，存在于交界之中的生灵将在某一时刻自我撕裂。 同时对应的两种不同力量会在这个变换中，保持神秘学上的平衡。一者增强必带动另一方增强，一者削弱也会导致另一方削弱。 邪龙·光影回归（situs angra mainyu） 等级：ex 种类：对界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 献祭上足够质量或数量的活祭品，不间断地呼唤至善之神奥尔马兹德与至恶之神安哥曼纽拉尊名，呼唤二者降下神威，对立统一的两股力量将造成超大规模的灭国灾难。如有外力协助，阿兹·达哈卡也可只呼唤其中一位神灵的真名。 限定阿兹·达哈卡才能使用，呼唤中宣读人世之中种种恶行，宣告人世之罪无可宽恕，恶之力量彻底战胜了善。毁灭性的大灾难将吞噬三分之一的世界，此世全部之恶随后以胜利者的姿态降临，赐予世间真正的毁灭与重生……实际上究竟会发生什么，阿兹·达哈卡（扎哈克）也不知道，毕竟没有真正使用过。按它理解，对立的善恶力量交织在一起，破坏的范围虽大但达不到毁灭三分之一世界的程度。 不过善神与恶神都如此下达预言，阿兹·达哈卡没有质疑的理由。 真理之眼（oculus veritatis） 等级：ex 种类：对己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1人 能看破一切虚妄伪装的特殊魔眼，寻得代表真理的唯一，评级达到人类理解的虹级。持有者如拥有同样高级别的幸运，实战效果可比拟“全知全能之星”，看穿过去、现在、未来，以无限接近绝对的真理锚定事件结果。 仅限于神代才有可能出现的罕见珍宝，持有此魔眼出生便代表着获得了神明无上的祝福，神之眷子，神选定的地上代言人。即便不启用状态，也可比拟最高级的千里眼。 本次以完整的活体形态挣脱束缚，按从者评级标准，幸运达到了c等级，终于有了实战效果。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败的神话 一次接一次，黑暗的双翼试图遮挡光芒，但正式交手后，恶的具现分割了天地空间，唯独不能撼动被迫收拢范围的光芒。 巴德尔一开始试探性攻击的几招都被阿兹·达哈卡对等化解，祂的确变得谨慎了些。保持距离，使用各种卢恩魔术配合祂的光攻击巨大的三首魔龙。 直至魔龙突然主动进攻，巨大的龙首交错抵近，差点咬中空中飞规避的光。巴德尔下意识一剑反击，这次没有对等的神秘法术反击，并且祂迅捷反手一砍，跟之前一样砍死了龙首脖子上一层龙鳞，伤及魔龙血肉中。 没有使出全力的缘故，这一剑并未斩下冒进的左侧龙首，而从魔龙伤口流淌下的血液也是纯净黑色，落在黑泥湖泊上，瞬间化为扭曲的双头龙张开单翼飞起，另有几条大蛇和几百只不同的毒虫在双头龙下跟着诞生，它们抬头时全都受到巴德尔散发的光芒刺激，发出各异的悲鸣。 巴德尔背后光圈自动调整朝向，十二发光束齐射飞起的单翼双头龙，连带底下诞生的其他魔物也瞬间消灭。那个方向持续扩散的黑泥也被光束蒸发了一部分。 “你好像只是看着很强？”巴德尔迟疑地看着魔龙缩回去的巨大龙首，原本向后移动的身躯顿时化为残影，一束光芒绕行半圆。下一刻残影还未散去，巴德尔已经挥动大剑砍中了试图闪躲的魔龙右肋位置。 的确魔龙阿兹·达哈卡较常规邪魔坚硬很多，比第六兽本体不断生长的龙首更顽强，但使用上全身力量的巨人形态巴德尔，还是以光剑的锋芒劈开了魔龙身上加厚的龙鳞层，甚至砍断了一侧半数龙肋骨。 非要以巴德尔为强度标准，常理范畴内的全都要淘汰，非常理范畴也变成了可以丈量。巴德尔以自身为标准，给出了祂觉得公平的评价——这里封印的灭世魔龙不过如此。 黑泥状的血液大量喷溅，落在巴德尔身上的全都被蒸发干净，其余生成的飞蛇蜥蜴也都在巴德尔耀眼的闪光下，诞生时就得到了净化。 不急于抽回卡在魔龙身上的剑，巴德尔空出右手，握紧拳头，光芒先一步齐聚魔龙头顶，即便被瞬间切分出去一半，以数量拼凑依旧闪耀。 围绕巴德尔与魔龙阿兹·达哈卡的空间一齐光暗交织，无序的混沌感给了巴德尔错觉也给了阿兹·达哈卡错觉……但下一刻震撼山岳的破击声穿透了阿兹·达哈卡的身体，无数光芒以巴德尔为中心照亮新生的黑暗。 没有光暗五五开的道理，巴德尔之前就宣告了真理——“光即是一切！” 超过两千米总长的魔龙直至此刻都不明白为何看似能对抗的战斗，直接往一边倒的结果滑坡。 在它仰倒下去时，通过真实之眼终于看清了“缘由”，巴德尔代表的光芒在持续增强，或许在它破除封印，展开真身时，两者相差不大。可随着巴德尔感觉到威胁，众神的祝福不断增强，独属于光的恩宠降在巴德尔身上。 巴德尔爆发出了比之前强盛的力量，祂以为自己使出了全力，实则祂的实力没有上限，只要面对祂认为危害世界的敌人，就会在战斗中持续增强。 祂是真正支撑未来希望的光，只是祂自己都没意识到众神的祝福，奥丁与弗丽嘉过度的宠爱代表什么。以为这些都是自己的，有了超越他人的力量，可以傲视一切，以自己的想法“救世”。 看到这些，阿兹·达哈卡都不禁心生嫉妒，它的主人都没给过这么多的宠爱与祝福。所谓的无敌凝集了整个北欧众神的爱与希冀铸成，这样的神之子，乃是天生的救世主。放眼其他文明，却更多看到“父慈子孝”的戏码。 “恶心东西，你在用六只眼珠看什么？铃木友纪也就算了，被你这种恶心玩意盯着，只会加深我的愤怒。魔龙，消失吧！” 巴德尔从魔龙的视线中解读出了一串卢恩符文，那是祂父亲奥丁教会祂的卢恩符文时用的教学话语，用到了基础卢恩符文“光”“盾”“爱”“世界”等等 组合在一起——“你是照亮世界的光，你是守护世界的盾，万物爱你，你也要爱世间万物……” 阿兹·达哈卡的真实之眼以过去视形式，追溯到了巴德尔学会卢恩符文的时刻。 剑斩龙首，势大力沉的这一击，当即敲碎了中间的龙首上半部分。愤怒直接以卢恩符文加持在巴德尔持剑双臂上，祂发出了不亚于龙啸的愤怒吼声，光芒再度齐聚。以祂身后光圈为基座，几十道光束连续轰击在魔龙身上，将已经无力抵抗的魔龙当作布娃娃一样，在连续不断光之洗礼下，强行净化了这只巨型魔物。 他人眼里是灭世魔龙，按祂巴德尔的标准，依旧是被正义剿灭的恶心魔物。 “正义必胜！” 对着光芒不断洗礼下，仍有活动迹象的残块挥剑猛砍数下，巴德尔看着眼前切碎后的碎块也被光芒净化。 这下终于结束了，祂如此告诉自己，并在解除巨人形态前，环顾战场，想让还在光之神殿内的希格沃德看到自己又一次消灭黑暗势力的伟大身影。 可光之神殿下，存在着一团黑漆漆的淤泥状物质，巴德尔汇聚光照亮，只见魔龙阿兹·达哈卡还在那里蹲着蓄势待发。 一时陷入困惑，巴德尔怀疑自己连续战斗疲惫产生了幻觉，可光照亮的真实不会有错…… ———— 十分钟前。 神殿自己打开了通道，这点铃木友纪和白垩骑士都很意外，两人之前还担心上面搭载防卫武器，在巴德尔发现她们后，会遥控神殿自动还击。 神殿内部不大，或者说本身就不是提供居住的场所，敞开式的殿堂内，到处可见虚实之间分不清类型的光流，它们模仿着昔日北欧众神的声音，发出循环的祝福声，为神殿的主人巴德尔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援。 神殿主体是石板平台和没有穹顶的光柱，之前白垩骑士强行炮击打断了几根。如今闯进来近距离触摸，也没有遭受反击。看起来这里不具备防卫能力，单纯靠硬度坚挺在战场上。 “你确定要进来？”白垩骑士走在前面，戒备着随处可见的光流，暂时没事不代表下一刻也没事。神殿的主人巴德尔不可能放任她们两人在这里面瞎逛。 “既然神殿主动邀请我们进来，也没有拒绝的必要。”铃木友纪怀疑是巴德尔之外的人给她们开放了权限。两人进入神殿后走了没几步远，就看到了神殿中央空地上仍在罚站的希格沃德。 对方也听到了铃木友纪和白垩骑士的脚步声，视线交汇，没有敌意但也不是欢迎的眼神。 “……我现在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一切等战斗结束吧。是巴德尔大人代表的光与正义胜利，还是你们召唤出来的魔龙胜利。” 听语气，希格沃德对铃木友纪召唤魔龙扎哈克顺带解封阿兹·达哈卡颇有微词。没有见面动手，已经算是客气了。 “我也不喜欢外面三倍嗷嗷叫的魔龙，可也是你的‘巴德尔大人’穷追不舍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白垩骑士靠她本人的谈判技巧，大概率只会把事态往搞砸的方向带。她没听圣枪提示的台词，把自己的真心话说给了希格沃德。 不出意外，希格沃德的眼神里带上了些许敌意。 “你还有你身边投靠邪恶力量的迦勒底御主，都从这里滚出去！”希格沃德做出了要拔剑的动作。 铃木友纪则没把注意力放在中间位置的希格沃德身上，她仔细在神殿内寻找，找到了之前没落在战场上的彤弓和锋锐之刃，就在神殿角落。 “我们是来带回遗失物品的，请你谅解。”铃木友纪态度诚恳地向希格沃德道歉，并指了下落在角落的物品。 “捡起来就快点走。女性样貌的你看着挺漂亮，内核却是恶组成的丑陋之物。你如果以现在的姿态出现在巴德尔大人面前，嫉恶如仇的祂一定会把你净化干净！” 因为之前的缘故，铃木友纪不管什么样貌姿态再出现在巴德尔面前，都是一个下场。区别只是会不会被瓦尔哈拉系统回收灵魂。 示意白垩骑士不要说话也不要靠近，铃木友纪独自贴着光柱边缘，走向了神殿边角，慢慢捡回自己的物品。 在这个过程中，她注意到了一缕特殊的光流。因为那道光流在吟唱祝福时，是唯一对她走动有反应的。 “你是谁，是你打开神殿，欢迎我进来？” 铃木友纪对着那道光流说话时，希格沃德也没弄懂逻辑，她和白垩骑士一同审视铃木友纪对话的方向，在她们两人眼里。那里充当众神模仿的光流都一样，没有哪个不同。 希格沃德知道这些本质都是巴德尔召唤出来的使魔，或许按职责不同，吟唱的祝福词不同，可本质上一模一样。 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被铃木友纪指认的光流主动重塑形态，变换出人形轮廓。 “你猜我是谁？” 光反问了铃木友纪。 到此为止，希格沃德不知是该向巴德尔汇报，还是出手消灭神殿内的额外因素。可在她下意识拔剑时，保持戒备的白垩骑士立刻上前挡住了前者。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可不管希格沃德此时混乱的思绪，她要保护铃木友纪的安全。 “你是北欧神话里权限高于巴德尔的存在。您是奥丁？”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奥丁的另一面 “odin（奥丁）”一词发音简单、清楚，没有错听为其他名词的可能性。在场的希格沃德听到铃木友纪报出光流对应的真名，一时思绪混乱，意识停滞，仿佛被隔绝在了时间静止的空间。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同步也受到了魔术影响慢半拍停止动作。 特殊的光流继续变形，直至变成一个高瘦的独眼老人形象。祂一手持木杖，一手捧着发光的陶碗，里面盛满不明液体。 “放心，我的本体还在世界之里，跟其余神明一样，只能远远观望，无法直接将神力触及这个时代。” 这话只有一半是真的，铃木友纪可不觉得刚才奥丁的光体对着希格沃德晃一下木杖，后者静止不动了不算“神力触及”，还有另一手捧着的陶碗，里面的液体看着也不是随处舀来的水。 “没错，我就是奥丁。众神之王，风暴与智慧的化身，统治阿斯加德的阿萨神祖之长。也是你们遭遇的强敌巴德尔的父亲。” 奥丁愿意祂可以报上百个不同权柄的称号，祂挑选这几个不只是简略，也是宣告自己来这里，只代表上述的身份。其他诸如“战争”“财富”“狂暴”“弗丽嘉丈夫”之类的身份，本次祂未声明。 铃木友纪全程认真聆听奥丁的自我介绍，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只要对方承认是巴德尔的父亲，就代表祂是相关人士。但一位父亲究竟站什么立场，值得商榷。 “迦勒底最后的御主，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吗？”奥丁的独眼同样盯着铃木友纪，留意了一眼静止中的希格沃德和白垩骑士。 铃木友纪在开口前，心中恶意自动被削弱了大部分，保留到不伤及铃木友纪精神的程度。奥丁也不喜欢跟被恶严重污染的铃木友纪交谈。 “巴德尔是你的孩子，但祂现在在做破坏人理的事情，并且现在还要与第六兽结盟。”铃木友纪话说一半，注意到奥丁明显的自豪神色。虽说她没指望奥丁解决眼下的困境，但对方可能比她想象中更为恶劣。 “那你们呢？你召唤了波斯的灭世魔龙。我只陈述我此刻看到的……第六兽远在它处。而我最为骄傲的孩子巴德尔正奋勇迎战魔龙阿兹·达哈卡。迦勒底的御主，你能否先证明一下你们的正当性？” 跟智慧之神讲道理，显然不是明智之举。铃木友纪意识到了对方也是潜在敌人，立刻改口。 “所以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从你复活巴德尔，指引祂建立异闻带起？还给祂送去了持有冈格尼尔的saber西格鲁德充当战力补充。” 挑明了立场，有些话就可以说了。之前铃木友纪还对奥丁保留幻想，这点错误希冀现在不在了。 “我一向不会只设定一套计划，比如将巴德尔的妻子也一并复活了，但祂的妻子有些太聪明了……聪明过头的孩子我一向很讨厌。而像巴德尔这种不是特别聪明，智慧大多用在战斗中的孩子就很完美，此外还有一根筋的西格鲁德。都是很棒的棋子，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奥丁说这话时，看了眼被祂禁锢在停滞时间中的希格沃德。虽说祂多次忏悔过了，可看到女性形态的女武神希格沃德（西格鲁德）夹在各方之间努力维护巴德尔的声望，仍有些惭愧。 如果巴德尔的妻子女神南娜没那么多猜疑心思，武力能再强一档，祂不至于专门挑选西格鲁德管理冈格尼尔。至于什么信赖，什么正义，什么大义灭亲，当然都是假的。 当然还有铃木友纪……奥丁的独眼中，世上但凡有点价值的人都是被祂利用的棋子。这是值得欣喜的事情，能被祂奥丁不只是视作瞬息生死的普通生灵，记住名字，最终大概率能登上英灵座，成为后世传唱的大人物。 “你呢，也有点聪明过头了，不过我一开始就这般留了空余，把你视作头脑聪明的棋子。你会召唤出灭世魔龙阿兹·达哈卡的可能性，我也预想到了。作为对抗最为激烈的一套计划。” 奥丁说这句话时独眼中倒映出了几十种不同的世界毁灭的场景，这些都来自奥丁的假设。有七大异闻之主各自胜利毁灭世界的假设，也有多个兽降临毁灭世界，甚至连特殊从者海帕芙塞丝也考虑在内。另有很多可能性被神圣之光覆盖，分不清是巴德尔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其他情况。 这些都在一瞬间回闪，铃木友纪只看到了其中一部分。或许奥丁已经做了上百个灭世预言。 “你这么厉害，为何曾经会有魔狼芬里尔戏份？” 女性状态的铃木友纪遣词上有时也更为激进，尤其心里实在气不过，情绪被奥丁的傲慢调动起来后。 “这是宿命。就像我预言了这么多次，这颗星球依旧只有提前走向灭亡的宿命。命运已然决定了结局，选哪一条路都一样，当毁灭不可避免时，我也会欣然接受属于我的命运。至少我没费心费力挣扎，就留下了神力，能用在巴德尔的战后复活上。这不是很有意义吗？” 奥丁在暗示铃木友纪，比起守护注定守不住的事物，不如想想一切毁灭后，还能做什么。但这种课题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铃木友纪。 守护人理。这是属于铃木友纪唯一的使命，绝不会动摇的使命。 看到铃木友纪坚定的意志，奥丁也自知不用费力劝说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可以，祂所未曾得到的可能性，能被眼前意志坚定的个人创造出来，祂也会在最后欣然接受，并发出由衷地称赞。 但此刻两者是对立的。 “原本我想赐予你这碗水，同时收取等价的费用。现在看来你不愿意啊，那就太遗憾了。”奥丁晃了晃手中的碗，刻意让里面的不明液体顺着周围光照散发彩光。 而后手腕一翻，将碗中神水倒在了地上。地砖在神水浇灌下，顷刻间变得透明，最后膨胀生长为石块与光组成的活体下级神灵。 它迷茫看着丢下陶碗的创造者，伸出混杂岩石的光之手，“ba、pa、吧啪、” “你瞧，创造新物种就是如此简单。一套方案失败了就立刻换另一套，一种智慧生物不行就立刻换另一种，一个宝贝儿子不行了，我就再生另一个。万事万物皆都如此简单。迦勒底的御主，我现在觉得你不行。你能跟我制造的可爱新孩子比拼一下吗？证明你的价值。否则就让它担任迦勒底御主吧。” 奥丁说话时抬起手将木杖用力捅进了喊自己“父亲”的光石生命体核心，大量交错的卢恩符文在它身上爆裂般出现，光与石头组成的身体也跟着膨胀了两倍，变成3米多高的大型神灵。 “怕怕、叭叭、……” 巨大的光石神灵转动四臂，其中一只抚平被木杖戳开的空隙，名为“爱”的古老符文覆盖在上面，形成坚实的护盾，保护留有开口的神核。同时其他三只手臂各自拔出光剑，头顶圆圆的三只钻石眼睛同时向铃木友纪投射去敌视目光。 “呵呵呵，来，我可爱的新孩子。给你的前辈表演一下真正的召唤术。” 光石神灵受到指令，立刻从背后打开眼睛型符文，扫描了静止不动的希格沃德，而后空着的手臂随着身体前倾用力向铃木友纪拍了下去。 铃木友纪预感到危险，及时身体阴影化避开了数吨分量的一记重拍。 “英灵召唤，到来吧，隶属于神的奴仆（servant）啊、” 烟尘还未散开，听到光石神灵喊的召唤呼声，阴影化的铃木友纪依旧预感到危险。她连忙加速逃窜，绕着最近一根光柱移动，避开了丢过来的剑。 saber西格鲁德以弱化的影从者状态显现在了光石神灵身边，他丢出去的剑砸在光柱上被弹开。 不等铃木友纪判断影从者实力，另有两个召唤阵在后方显现。 caster与rider职介的西格鲁德影从者先后显现，出来就对来回躲闪的铃木友纪发起攻击。 “你呢。召唤啊，你难道追求公平的御主1v1魔术战？你可以跟它商量一下。”奥丁暗中使用了煽动与嘲讽符文，使得铃木友纪之后闪躲行为失败概率大增，并限制了铃木友纪的移动范围，框定在神殿几根光柱之间。 铃木友纪试图使用魔术解封一旁的白垩骑士，可面对奥丁的神秘魔术，涉及时间奥秘，她无从下手。至于召唤，召唤出几条毒蛇也没什么用，哪怕召唤出附属于阿兹·达哈卡的亚龙也没用。三个围着她的影从者都是对龙种特化的类型。 “听从您的意见。”光石神灵晃动身体，翻滚两圈，撞在靠近铃木友纪的光柱旁，手中三柄光剑先后横扫，将铃木友纪展开的防御魔术轻易击碎，并差点砍中被迫应战的铃木友纪。三体影从者各自持不同武器堵住铃木友纪逃跑路线，但不做攻击行为。 “战斗、战斗、战斗、弱者淘汰，强者晋级！”光石神灵自诞生起每一秒都在增长智力，它已经能表达一段完整的话语。球形身体前端也展开眼睛型符文，对灵活闪躲的铃木友纪扫描一番。 铃木友纪趁此机会拉弓射出一发黑箭，正中光石神灵胸前刻画着“爱”符文的护盾，被护盾轻易弹开了。 这种结果也在预料之内，铃木友纪慌忙避开交叠而来的光剑，再次以光柱为掩护，顺利卡住了光石神灵的行动空间。随着包含恶意的吟唱，在刚才箭矢射中的护盾上流淌出了黑泥。 看似有了进展，但下一刻光石神灵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净化了身上沾染的黑泥，并顺带将铃木友纪身上所有魔术清除，并击飞在地。 “啊，不行啊。迦勒底的御主你就这点耍把戏的实力吗？要不跟它再商量一下，还是比召唤算了。召唤些厉害的使魔，你应该能做到吧？”奥丁偷偷使用魔术替换了光石神灵被腐蚀的胸口护盾，换了个一模一样的新货。 宣告过“风暴与智慧”称号的祂，敏锐预感到雷电属性的魔力正形成弯折的路径，锁定了所有召唤物和祂本人…… “好，我同意了。”声音顺着雷光传达到了奥丁耳畔，圣枪猛烈撞击在光石神灵的圆形身躯上，将这尊巨大的光石混合物如棒球一般击打向神殿底边，直至撞在最后一根光柱，把格外坚固的光柱都撞出了裂缝。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连环圈套 铃木友纪不明白为何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自己解开了静止魔术，而略有惊讶的奥丁则当场明白了原因。作为“魔术之王”，刚才没发觉，现在对着症状查漏补缺祂不会再疏忽。 明白与否并不重要，现状是骑士一击打飞智慧井水创造的无机物神灵，奥丁的计划又要修改了。 “啊、哇、啊哇、好可怕的怪物，papa，有怪物啊！” 得益于奥丁刚才偷换了光石神灵胸口处保护神核的护盾，白垩骑士对着那个位置突刺的一枪没能当场击穿神核。这件被创造的工具还能滚动两圈爬起来向“父亲”奥丁哭诉，发光的石头散落一地，这些碎屑最终变回碎裂的白砖，暴露了本质还是神殿地砖。 奥丁木杖敲地，分出彩光环绕光石神灵一圈，后者焕然一新，从上到下看不到明显的破损痕迹。 “继续，不要因为一个从者畏惧。你是英勇的战士，敏锐的猎人，多变的术士，狡黠的杀手。” 奥丁的语气明显变了，之前还轻松自然，现在语速也快了半分，连续给光石神灵施加4重祝福。 光石神灵重新拔剑，并用身体前方的眼睛符号扫描了白垩骑士。它汇报了所得情报，ncer职介从者，真名疑似亚瑟王。对ncer职介从者，要提防他们极快的近战速度和迅猛的长杆兵器。应对战术最优为：用魔术、箭矢等远程火力扰乱他们的突进路线，并由同样属性优秀的saber职介从者正面给与重创。” 它机械性讲述战术时，前方3名不同职介的西格鲁德影从者做出了反应，rider与caster各自使用魔术攻击向铃木友纪和白垩骑士。 但只见白垩骑士披风一甩，铃木友纪阴影化躲在披风下，多种魔术击中白垩骑士的尘甲只炸起些许灰尘。 saber职介的影从者这时挥舞大剑劈砍向了理论上无法躲闪的白垩骑士。 咯嘣一声，兵器相撞，白垩骑士不止用圣枪砸断了魔力变化的剑，更是将所谓属性相对优秀的saber职介影从者击倒在地。 披风下蛇形锁链直连rider职介的影从者，打断了后者召唤坐骑的动作，白垩骑士顺势拉住这条魔力锁链，将rider影从者也拉到了自己面前，猛地重甩向躺地上的saber影从者。 圣枪螺旋，将相撞在一起的两名影从者一同绞杀，魔力光点散开时，白垩骑士松手借助惯性转向突进，以蛮横的力量撞碎caster影从者重构的魔术防御。树状尖刺生成，但无法刺穿白垩骑士的白垩尘甲。 紧握住影从者的脖颈，中断吟唱，白垩骑士一拳猛击影从者面部，而后回身将这个劣化的假货踢飞。影从者保持弯折姿态，重重撞上一根光柱，落地散为光粒。 “你刚才怎么说的？弱者淘汰？对，这些冒牌货非常弱，都得淘汰，还有你。”白垩骑士嘲讽光石神灵时，听从圣枪的意见，全程注意着奥丁的小动作，这个意图奇怪的主神投影不像是专程来谋害铃木友纪。 从目的倒推，奥丁在铃木友纪一开始抱有错误希冀时就可以偷袭暗算了，但已经交战的当下，不保证对方会使用什么神秘的杀招。 “我是父亲的新一代孩子，祂亲手制造的优等造物，区区一介从者（使魔）竟敢侮辱御主！” 光石神灵短足往前迈动，两侧也增添新的眼睛符文，对神殿内模仿众神的光流随机扫描。随后一连串召唤阵在它身前成型，从中召唤出了不同职介的影从者，但这次不是西格鲁德复制体，而是带有神性的不同伪物。 躲在披风下的铃木友纪催促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打断对方的召唤，但战意旺盛的白垩骑士不为所动。她觉得接受对方的考验更合适，比起小丑般在场胡闹的光石神灵，这场“闹剧”元凶奥丁究竟什么态度更重要。 看似是光石神灵在使用召唤术，但实际上离不开奥丁的默许和协助。 最终18骑混合七职介的不同神性影从者列队站在神殿另一侧，它们全都没有脸孔，但凭着使用能力不同，铃木友纪大致能猜出一些影从者对应的神明原型。 “西格鲁德这种人间的英雄上限还是太低了。作为新一代御主，像我这般连众神都能召唤的，才能无往不利。而你的从ncer亚瑟王，又有多少上限呢？！” 随着时间流逝，光石神灵说话越来越顺畅，长句子吼起来也跟常人没差别了。但铃木友纪不知是否要提醒对方，假设把在场的白垩骑士算作从者，那职介也不ncer而是pretender。 影从者队列的中间6骑全员手持利剑，粗看都是没有短板的强势saber职介，当然以神明为原型的关系，比刚才的saber影从者更强些。 两侧12骑职介不同，但一半以caster和archer之类的远程支援型，其余则是rider、assassinncer、berserker不等均有。 像是雪山女神斯卡蒂和智者密米尔的影从者率先使用开战宝具，像是命运三女神的三位影从者各自吟唱线形回路，环绕整个神殿编织陷阱与奇迹。 6名不同的saber一齐出动，光石神灵同样挥舞三柄光剑压了过来，威慑力十足。 铃木友纪这次终于动用了召唤术，但效果比她想象中更好，两只双头邪龙随着她洒出去的血液凭空显现。或许是外面阿兹·达哈卡的影响，正常情况下，神代的魔术师里能召唤龙种的也是极少数，铃木友纪自己也没想到召唤巨蛇的魔术被提升为了邪龙召唤。 登场的四个龙脑袋立刻吞吐黑炎，反应速度也不像是召唤物，更像是真正的大魔物。6名冲锋的saber职介影从者被迫做出反应，即便它们身上有队友的支援魔术，依旧被强腐蚀的黑炎剥离了增益效果，更有一名孩童样貌的影从者在黑炎中不巧踏入交叠处，受到黑炎过度灼烧，当场倒下了。 本质上还是劣化的影从者，即便加上了神性，跟真正的神灵从者仍天差地别。 rider职介的八足之马脱离队友的雾气，顶着黑炎勇往直前，驮起一名saber职介队友，猛然跃起，冲向白垩骑士。 英勇无畏的身姿或许模仿了七八成，但下一刻白垩骑士举枪重击向她挥砍的剑，连人带马敲回了火堆里。 两柄利剑交错而过，另有箭矢和魔术彩光选取不同方向攻击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但这些攻击形式或被躲开或正面击中白垩尘甲并无明显痕迹。 一把尖刀随着空气流动发出振动声，刺中了白垩骑士的披风，但还不等它施展能力切割，披风下甩出两道黑锁链紧紧缠住了隐身刺客的双臂和腰身。 锁链随后变化为巨大的毒蛇，用巨大的嘴巴咬住了那名影从者，黑泥状的毒液流淌而下，将无法挣脱的影从者腐蚀毒杀。 摆出冲锋架势，白垩骑士下一刻与其中一只邪龙换位，她转换方位避开了光石神灵与saber职介影从者。圣枪螺旋推进，将后方的支援影从者撞倒一片，有些躲开了也无妨，等她冲锋另一端，重摆架势。已有5体影从者被圣枪绞杀后化为了光粒。 剩余影从者和光石神灵都将注意力转向了冲锋至底角的白垩骑士，处于饱和攻击中的一只邪龙此时撑不住倒地化为一滩黑泥。 光石神灵立刻剑指白垩骑士，为剩余影从者提供魔力强化，但阵列后段负责支援的影从者密尔米脚下出现了三头交叠的黑蛇纹路，铃木友纪身体混在黑泥中，双目瞪向对方，施加了诅咒。对方有应对的防御魔术，但身体还是在黑蛇的拖拽下摔倒，落入黑泥。 雪山女神的影从者使用冰雪冻结了蛇纹中央的黑泥，但也等同于杀死了同伴。智者密尔米的影从者在冰雪与黑泥之间挣扎翻了一下身，还是化为光粒消散。 更多的毒蛇集中在一起被铃木友纪召唤，它们破冰而出，就近扑咬caster与archer影从者，引发阵型混乱。 奥丁此时预判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为光石神灵附加一层光罩和折射盾。祂除了一开始静止白垩骑士和希格沃德外，全程只对自己创造的光石神灵悄悄辅助。如果祂直接对铃木友纪下手，早就没后续事情了。 圣枪展开枝杈，形成底座挂靠在一根光柱旁，魔力持续向圣枪表层压缩，形成螺旋的魔力流，正对光石神灵。 “为什ncer职介的亚瑟王会有这么强盛的灵基……” 回应它的声音清晰、洪亮且简洁——【rhongomyniad（闪耀于终焉之枪）】 光之洪流奔涌向前，将路径上所有障碍物吞没，直至击中另一端的支撑光柱，将那根坚不可摧的神殿光柱也击碎。属于圣枪的辉光这才减弱威力，停止破坏。 似乎有影从者用了什么护身符，什么躲避魔术的咒法，还有什么提升防御的魔术，白垩骑士与铃木友纪在短时间内都来不及分辨。但圣枪的辉光散去后，路径上除了一堆多余的石头其他都没剩下，反倒让巴德尔的光之神殿更加干净整洁。 唯一剩下的光石神灵也变得四分五裂，倒下前一刻还在扫描白垩骑士，试图弄清楚它无法理解的战斗经过。奥丁的魔术为它多争取了几秒时间，但对结果没变化。 考虑到白垩骑士能连发的样子，奥丁也就没费劲给自己的造物“再来一次”的机会。祂慢慢走到这堆碎砖石块旁，用木杖一戳，还在发出“papa”响声的最后一块活动石块也消停了。 “很好，你们的表现不错。我儿子巴德尔的情报作为你们胜利的奖励吧。” 奥丁的独眼注视着地上蛇纹交叠处的黑泥，黑泥自动分解为纯净的魔力，铃木友纪身上的所有魔术也自动无效。她被动接受了一大串本不能获得的神明情报，即便奥丁没有往里面塞无效信息，依旧让铃木友纪魔术回路超负荷，整个人捂着脑袋仰倒在地，不住地喘息干呕。 白垩骑士想对着奥丁位置再来一发圣枪，但奥丁的动作很快，祂冷笑一声主动分解了充当依代的光流。本质上到达这里的只是祂一小部分光与影，祂可以横加干涉，也可以主动否决。 第一百四十五章 超越神话、救世之光 巴德尔的情报资料套用了从者模板，但内容很多因为不配套，数值位数溢出变为了乱码。不过基础属性面板也没研究必要，白垩骑士亲自验证过了，比徒手搏斗巴德尔一样轻松拿捏她。 类似从者的职介能力也没研究必要，巴德尔有最高级别的“对魔力”“骑乘”“单独行动”“阵地建造”及对应身份的“光明神”称号。唯一让铃木友纪意外的是，巴德尔居然还有类似“救世主”能力，非要按从者标准给祂套个职介，“savior”更为适合。 真正重要的本身能力部分，铃木友纪看到了一长串见过或没见过的，奥丁全都用了铃木友纪能看懂的文字和格式。 巴德尔的核心能力，奥丁还帮忙打星标5个最重要的，分别是： “光之圣躯”，开启光之巨人形态，常驻多层次的防御提升与免疫部分攻击，还能自动吸收受到攻击补充魔力，敌人的攻击很多时候只会白白给巴德尔补充魔力。 “灵感预知”，限定非战斗时段，巴德尔可以预知特定人物的未来，千里眼的变种技能。可以配合其他预言魔术提升预言效果。 “天赐的容颜”，不限定男女物种，甚至非生物一样能魅惑。但尤其对女性效果卓越，即便是女神也不能长时间豁免。巴德尔摘下头盔后使用的正是这招。 “众神祝福”，奥丁罗列了不同神明对巴德尔的祝福恩赐，即便是砍树也有对应祝福，写诗歌的祝福更是有不同的三个。奥丁还在最后加了一条，程序编程方面的祝福与无法连续使用的复活。 “荣光归于阿萨神族”，全属性提升，战斗中适配敌人进行特化提升，对致命威胁针对性提升。还是阿萨神族概念的领导力技能，统帅阿萨神族组成的神之军队，可以为全军提升能力。顺带还附带对“洛基”相关敌人的一击必杀效果。 奥丁或许一开始想把祂打造成对抗洛基与洛基子嗣血亲的王牌，参考了巨人种特征，追加了吸收光之力，有光之巨人形态。继承神后的美貌与宠爱，逆天的万物魅惑能力，囊括大事小事纷繁多样的众神祝福…… 种种能力叠加之下，造就了攻防一体没有任何短板的无敌神子。最后部分是巴德尔的“绝招”，即同于从者宝具。奥丁将巴德尔的多种光剑必杀招式都归纳为了“光明降临，万物净化”，通常释放前都会有光芒成倍数量集中目标区域，而后巴德尔挥动光剑斩击那个位置。 同样没有弱点一说，反倒是对邪恶概念具备高倍率的一击必杀效果。同时巴德尔能把与祂对立的敌人判定为“邪恶”，等于是任何人都会被整套招式特攻。奥丁虽然只写了这些，但以铃木友纪之前所见总结，还有“正义必胜”的概念因素，进一步拔高巴德尔不败的含金量。 除开原属于霍德尔的槲寄生之剑，无限自动修复自动反击的树皮铠甲，瞬间锻造神器的宝戒这些见过的，巴德尔身上还有一个铃木友纪不知道的宝具“灵舡（hringhorni）”。奥丁标注这件宝具只要成功发动就能将捕获的神明葬送，属于用途单一的对神宝具，顺带能让巴德尔在冥界之类的地形上畅通航行。 虽然铃木友纪没考虑过，但现在分析情报，可以得出持有“灵舡（hringhorni）”的巴德尔落入冥界依旧很难死亡。 无敌前提下，还持有多件神器和因果律一般的“正义必胜”。铃木友纪现在反而觉得巴德尔是不是性情过于“正直”，如果巴德尔利用好自己的能力和神器，早就可以掀桌子猎杀其他异闻的主神。 忍着强烈的头痛爬起来，铃木友纪没找到奥丁的光影，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也解除了圣枪的炮击模式。奥丁的目的仍不明朗，但对方给的情报不像是假的，方方面面都很详细，还做了适配的翻译和解释。 “那个老头不怀好意地溜了。”白垩骑士对奥丁的评价也很差。她之前以为是巴德尔养尊处优变成如今的样子，见了奥丁才知道，巴德尔能有今天的品性，已经是“善”的特例，换她是奥丁儿子，早就拔剑反叛了。 另一边“时停罚站”的希格沃德也恢复了行动，对她而言刚才转头瞥见像是奥丁的光，就没感觉了。她知道自己被奥丁的魔术影响了，但也没主动反抗。 “奥丁大人走了？”希格沃德还不知道刚才奥丁的作为，但即便她知道了，也只会觉得是铃木友纪反转为女性后的“恶面”刺激了奥丁。 白垩骑士三言两语描述了刚才的经过，不出意外，希格沃德还是一副“我不干涉”的姿态，示意两人出去。 “呵、奥丁刚才说过了，巴德尔的妻子南娜太聪明了，祂很头痛。就是需要你跟巴德尔这种脑子都用在战斗中，其他场合没精力思考的孩子当棋子利用。” 虽说只会激起抵触情绪，本身也在气头上的白垩骑士依旧说了这话。不过，这次希格沃德没什么反应，她再次指了下神殿的正门示意两人离开。 并不是想不明白个中缘由，只是想明白了也不愿意接受，忠诚比真相更在乎。 “奥丁大人既然给了你们巴德尔大人的情报，你们如今找我也没什么能给的。另外，巴德尔大人的复活点在我们异闻的光柱旁，你们就算能击败巴德尔大人一次。祂也会在那里复活。” “你到时候会利用掌握瓦尔哈拉系统的优势，封印刚复活的巴德尔吧？”铃木友纪直接说出了对方“不干涉”的真正原因。希格沃德忠于奥丁与巴德尔，她现在夹在两者之间属于两头受堵，但巴德尔要是因为复活落入她能掌控的范围，她就能暂时囚禁巴德尔，阻止后者联合第六兽，并劝阻后者对奥丁的翻盘企图。 不管这套计划巴德尔会不会配合，站在希格沃德的立场和视角，她肯定会这样做，觉得巴德尔只是被第六兽蒙骗了，等第六兽的危机过去。她那位英勇无敌的巴德尔大人又会变回过去的样子。 被铃木友纪戳穿企图，希格沃德还是没表示，她一副“你们横竖都得这样做”的表情，继续原地罚站。在外巴德尔随便怎么胡来，让她罚站就罚站到最后。这都是巴德尔受了坏人的唆使，以至于说出“向父神奥丁反叛”的糊涂话。但复活一遍焕然一新的巴德尔回到了“家中”，那就轮到她这位新任女主人管理了。 她希格沃德全程忠于奥丁与巴德尔，没有做任何违背两者的僭越之举。 “对，就是这样子，所以你们实际不用担心巴德尔大人的复活能力。凭本事杀死祂一次。我们北欧异闻就不会再妨碍你们了。我也会在关押成功后，与你们一同讨伐蛊惑巴德尔大人的第六兽。” 后面一段就属于不用负责的漂亮话了，第六兽和阿蒙神的联盟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各个击破的。不过这个结果，铃木友纪觉得也行，当下第六兽与阿蒙神的威胁迫在眉睫。她自己现在也因为连续消耗血液，累得头晕眼花。 “好。你到时候自己关紧复活后的巴德尔。按我理解，祂现在不像是被蛊惑，而是真心……” 看到希格沃德再度有拔剑的态势，铃木友纪及时打住，示意白垩骑士跟自己一起离开光之神殿。 巴德尔的情报，铃木友纪使用魔术展示给了白垩骑士，后者想起奥丁临走前，不怀好意的眼神，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情报就在两人手上，奥丁不像是往里面塞了假情报。更何况外面的战斗跟巴德尔个人关系不大了。 因为奥丁的介入，等铃木友纪与白垩骑士离开神殿前，外面巴德尔已经连杀了阿兹·达哈卡6次。每一次阿兹·达哈卡重生都获得了比拟前一刻巴德尔的力量，而必胜的巴德尔持续突破自己的实力上限，不断自我增强。两者等于相互成了对方的证明：正义必胜邪恶，而邪恶与正义对等。 如此交叠的悖论导致了外面天崩地裂般的战斗愈演愈烈。巴德尔由于持续维持光之巨人形态，也已经消耗到濒临极限，随时会撑不住变回普通形态，而仗着连续六次被击倒后重生的灭世魔龙，同样咬紧三张嘴巴，死死咬住巴德尔持剑的双臂。 后者一旦松口，光剑必然以势不可挡的威力，斩下它的龙首。持续不断重生也是存在上限的，理论上光暗不灭，善恶对等，但它毕竟是实体，反复多次后再站起来的或许就是丧失意识的纯粹恶念了。 “松口！你条恶心的丑龙，你为什么还不认输！你拿什么赢我？！”巴德尔以信念维持着光之巨人形态，即便身体再疲惫祂也不会在对抗邪恶的战斗中退缩。 比前一刻的自己更强，比眼前屡败屡战的黑暗与邪恶更强，力量再度汇聚巴德尔身上，祂再次突破自己的上限，以不可思议的力气，全身发力，慢慢撑开咬住自己的龙嘴。祂承认一次次重新爬起来的魔龙越来越强大了，但祂是光，光是不可以失败的。 “我是永恒的，不败的，无敌的光！巴德尔！照亮世间，消灭黑暗的最强战士！” 全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巴德尔身体如同一柄光剑，双臂笔直往前，斩落了魔龙阿兹·达哈卡的双翼，祂的光剑同样刺穿魔龙中间的龙首，将这体足以灭世的怪物击退百米距离。 没有急于拔出插在魔龙头部的剑，巴德尔单手托举，瞬间锻造了一柄类似大神宣言的光枪，背后光圈一一开展，宛如蓄势待发的弓弩。虽然巴德尔以前从未用过这招，但它此刻为了击败更为强大的邪恶敌人，自动领悟了更强的绝招。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光影回归 扎哈克被召唤时，契约成立瞬间，品尝着铃木友纪的鲜血，avenger职介的扎哈克利用契约联系，直接对话铃木友纪，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黑暗与邪恶永远打不到真正的光与正义。” 即便在善恶二元论的波斯神话，人们心中仍偏向光与正义，偏向火点燃后照亮的温暖感，扎哈克代表的旧时代暴君与危险的蛇虫元素，还有更古老的勇士猎杀魔龙的神话彼此结合。最终照旧了波斯神话中后来的阿兹·达哈卡。 “但在这里光与正义也永远无法真正消灭恶。在这里你们两者是对等的。”铃木友纪放任鲜血被吸食，将自己的魔力传递给扎哈克。 “每年来德马峰祈圣的人络绎不绝，你大概是唯一一位专程来祈求恶的人。” “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召唤你，需要你的力量。拜托了，昔日的双蛇之王。” “说说你的后续计划吧。当我的本体降临后，我们之间大概没有办法再交流。我那时候会逐渐丧失理性，变为真正的灭世魔龙。” “这让你很痛苦吗？” “也没有那么痛……啊、你不也一样吗？一路走来不累不苦吗？我的使命就是这样，与我的个人意愿无关。我会尽我所能，至于结果能否如你所愿……我的双眼看到了不祥的结局。” 铃木友纪提高了扎哈克的幸运等级，变相让扎哈克的顶级魔眼发挥出了未来视作用。之前也是，在两者独处时，assassin扎哈克的魔眼难得发挥了一点点作用，看到了现在的片段。因此扎哈克那时没有杀死铃木友纪，转而留下诅咒与祝福。 “抱歉，我能想到的只有你。所以、” 唯有你可以。 “好了，我已经明白了。你的计划不用告诉我。我完全明白了，我会不断坚持，直至彻底无法维持理性的时刻。因此我有一个要求。” 扎哈克之前就找到了自己成为从者的愿望，可惜上一次没有成功。 “你要在我使用最终宝具时，看着我，赞颂我的真名。” 唯有你允许。 铃木友纪随后使用了三道令咒，帮助扎哈克解放魔龙姿态，向着真身阿兹·达哈卡转化。 直至那个时候，扎哈克也没说出自己真正的愿望。一直作为英雄对立面的他，永远是成就他者倒下的“恶王”“邪龙”。与法理顿的残魂常年接触中，他也萌生了一种被污染的错误念头，如果可能，是否有一天他能化身为英雄，击倒光伟正的圣王，再度享受万民赞颂。 扎哈克也知道这是自己被对方污染后产生的小错误，可在漫长的岁月中，两者相互无休止的争论中，难得“出去”参与了一次圣杯战争……英灵本质是记录，从者是投影，这些跳出时代限制，印度的迦尔纳可以成为高洁的战士，黑死病可以借壳化身小女孩卖萌，他为什么不能寻求幻梦般改变，反正只是漫长岁月中的一瞬之梦。 他想成为英雄。解放完全姿态，只会导致灭世灾难的他，也有幻想的权力。 为此他选择相信铃木友纪，信任铃木友纪，仅限一次将自己的有限力量贡献给他选定的御主。即便解放魔性，完全化为灭世魔龙，他都按约定，在一次次被打倒后，再爬起来全力迎战巴德尔。 五感丧失也一样能凭本能继续瞅准唯一的光源狠狠扑上去撕咬，只要击败自己的光越强，再度出现的影就越强。而后正义的光又会突破极限，爆发出更强的救世之力，如此循环。此刻的光明神巴德尔与魔龙阿兹·达哈卡靠相互映照，达到了平日不可企及的强度。 谁能真正击败无敌的巴德尔？找不到任何答案，为什么不把巴德尔自己的名字填上去？当铃木友纪明白言峰神父的计划时，他已经隐隐意识到计划能实现，巴德尔没考虑自己能击破亲手加固的封印。 一个无敌的，且还会在战斗中不断增强的存在，其本身就是悖论。会增强就不是无敌，只是在常理范畴内无法计算，无法测量巴德尔。类似铃木友纪无法给出女娲的生命上限，而羿可以用箭矢定义。 光凝结的枪借助巴德尔身后的光圈加速，一击洞穿再度站起的魔龙身躯。此刻天空与大地完全被光芒照亮，唯有魔龙与周围黑泥扩散形成的大湖泊还保持黑暗。 有限战场范围内，再无其他色彩，突破极限，超越前一刻的自我，巴德尔以祂从未掌握过的神技持续锚定“正义必胜”概念。 祂是最强的！祂来守护，祂来照亮，祂来救世！ 可就在魔龙又一次倒下后，形体增长至歪曲程度的魔龙还是从黑泥上站了起来，这次是最后了，前一次还能凭着本能撕咬近在前方的光之巨人。现在的魔龙已然丧失了一切理性，它开始吟唱赞颂恶神安哥拉曼纽，唤起真正的毁灭。 “扎哈克！你也能成为英雄！” 人声在神与魔的战斗中不如一阵风响动大，但凭着未断的契约，铃木友纪的喊声依旧传达到了吟唱最后咒语的魔龙阿兹·达哈卡。 如果可以，他想成为一次英雄，当一次被他人传唱的伟大传奇；如果可以，他不想变为丑陋的魔龙，被一代代光选定的勇士击败。 已然失去全部理性的魔龙，仿佛没听到铃木友纪的喊声，继续吟唱着赞颂恶神的咒语。 契约被强行中断，变相撇清了铃木友纪与阿兹·达哈卡的关联。即将到来的毁灭与灾难皆为它导致，所有的罪与恶它来背负。 有余力再发射光枪的巴德尔预感到了问题，本次重新站起的魔龙身躯在光芒下快速崩解，像是达到了复活上限。但崩解的只是龙的躯体，概念上的恶反而变得越来越强盛了。即便祂照亮了战场上绝大多数空间，唯独剩下的那一点点范围就是无法净化。 “你在反复念叨什么？” 巴德尔还未出手，难得又站起来的魔龙却依次低下三个膨胀的龙首，四肢与龙翼一同变形融化，龙尾巴也垂到地面上，与黑泥湖泊黏连。崩解腐烂的恶臭味道向外不断扩散。 “situs angra mainyu（赞美您，我的主人，安哥拉曼纽）” 三颗龙首的脖颈处一同腐烂融化，龙头同时从躯体上掉落下来，砸在魔龙身下开始沸腾的黑泥湖泊上。它自己就是祭品，孵化究极之恶的培养皿，反复击败自己的光越强大，它这个祭品同步增强，等同于它和巴德尔的交战过程，也是召唤仪式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巴德尔，只凭阿兹·达哈卡做不到。 血肉腐烂后，如山脊的白骨尽数暴露，魔龙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塌，但即便如此惨烈，它依旧反复吟唱着赞颂恶神的咒语。 这就是属于阿兹·达哈卡的最终宝具——“光影回归”。 攥着第二发光枪，巴德尔有种力量使不出的错位感，祂才是救世的主角，反复被自己击倒的敌人，最后一次却自我崩解了。祂的光枪又该射向何方？是对方不断呼唤的恶神？可那东西又在哪里？ 巴德尔混乱之际，两者所处空间再次遭到撕扯，巴德尔这才注意到几秒时间，黑泥湖泊已经覆盖了整个伊朗高原。高度腐烂的魔龙残躯上升起一团扭曲的黑雾，形成三首魔龙的轮廓，向对标的光与善发出最后一声“怒吼”。 光枪射出，穿过黑雾，穿过向下塌陷的黑泥湖泊，继续向下坠落。地面的概念不复存在，此地只存黑白对立的善与恶，光与影。两者正相互吸引，这才造成了空间撕扯的感觉。 明白一切的巴德尔立刻做出要向上飞行的动作，可底下无限扩展的黑暗吸引的正是祂这位带来光明神。阿兹·达哈卡的残躯与灵魂黑雾主动坠向了自己“挖掘”的无底深渊，从一开始制造出黑泥湖泊的目的就是掩盖往下打洞的行为。 整个有限空间随着两者的动作，一齐向下撕扯，覆盖天空的光与地上打开的漆黑大洞，一起像画布般收拢变形，不断向下坠落。 巴德尔使劲全身力气也无法挣脱光与影的相互纠缠，两者完全交织在了一起，即便下方魔龙剩下部分已经塌陷为难以分辨的漆黑一团，已经彻底没有活性，但宝具已经在启动，或者说在魔龙献祭自身的时刻才真正启动。 无法挣脱，光之巨人作为最闪亮的光，承受着不可想象的吸引力，并且祂越是挣扎这股吸引力就越强大。仿佛自己与自己在角力，两者力量相同，最后还是会因为重力向下坠落。 巴德尔挣扎了一分钟有余，祂的身体也变得扭曲变形，巨人形态也无法维持，从800米的光之巨人变回接近3米的常态。祂是无敌的，魔龙自取灭亡，但祂此刻的敌人成了祂本身，祂的神权与荣耀锁定了祂的结局。 声音在传播中自然也扭曲了，铃木友纪听到了各种变调的吼声，不管巴德尔在光与影的撕扯中怎么咒骂，都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无疑巴德尔到了绝境，即便如此，凭借幸运与头脑，祂还是想到了应对方法。放弃挣扎，放弃对抗，保持心如止水……巴德尔全身铠甲在扭曲中碎裂脱离，裸露出祂的肉身，祂离奇地在这种绝境中进入冥想，最大程度降低自身作为光明神对光与善的象征性，如此这般吸引的对象就能模糊化。 这在以往任何时候，巴德尔都不会放下光之荣耀。但此时此刻祂寻找到了挣脱的唯一方法，并主动做出了选择。祂选择了无敌，选择了不败。 剩下的就看魔龙献祭自身发动宝具的时间还有多久，巴德尔把握住了唯一的胜利可能性。 铃木友纪将羿的彤弓递给了身边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将涂抹了自己鲜血的黑箭也递给她。 无需多言，白垩骑士快速拉弓，对准僵持在洞口的那抹光亮射出了黑箭。准头无需顾虑，在此情况下，光与影都会向着最强的中心靠拢。 箭矢在击中前早已折断，但箭头射中了冥想中的巴德尔，造成的外伤可以忽略，却再度激发了巴德尔潜能，后者在绝境遭遇直达神核的疼痛，不可避免地爆发出反抗的力量 力量再度增强的巴德尔立刻被拉扯向下方，在深渊的最深处，真正的此世全部之恶等待着祂。 即使如此，巴德尔坠落中仍不服输，祂还有一次复活。即便复活后会长时间虚弱，祂都可以复活在北欧异闻的…… “怎么回事，谁把我的复活地点修改为原地了！” 巴德尔真正迎来了绝望。 第一百四十七章 烈日当空 亲眼看着光芒被彻底彻入通向此世之恶的无底洞，失血过多的铃木友纪才慢慢跪倒在神殿外的台阶上。 多亏白垩骑士及时拉了一把，她才不至于失衡摔下去。在失去意识前，铃木友纪听到神殿内不间断的祝福声停歇了。而女武神希格沃德也从神殿里走了出来，与白垩骑士说了两句话后，化为蓝色闪光急速朝北方飞远。 “她说什么……”铃木友纪极其虚弱，之前全凭意志硬撑着。 “她承诺会立刻折返回北欧异闻，囚禁复活后虚弱的巴德尔，还说一定会让被第六兽蛊惑的巴德尔醒悟过来。”白垩骑士如实告知了铃木友纪。 “不对，总觉得哪里不对……”硬扛着疲惫与失血的晕眩感，铃木友纪仍不肯彻底松懈，她回忆着奥丁出现的全过程，敏锐察觉到了对方到来一定是带着目的的，不可能白送她一份巴德尔的情报。 宝石吊坠内的恶性质魔力耗尽，铃木友纪解除反转化，变为男性状态的自己，他死撑着对自己刚才反复翻阅过的巴德尔情报再次解析。 没有问题，对已知情报解析只得出这个结论，奥丁给的情报已经特意经过排版，让主神的情报可以适配从者情报版式。 但铃木友纪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奥丁不现身，按原计划与希格沃德交涉，是否存在着希格沃德提供情报可能性？或许这才是奥丁急着现身的原因，祂不愿意让希格沃德提供情报，即便只是部分口述形式。 所以问题在于……铃木友纪感觉自己正在抓住看不见的阴谋衣角，奥丁才是真正主导北欧异闻的元凶。但希格沃德刚才确认巴德尔的结局后，立刻往北欧异闻方向飞远了，大概是要赶在巴德尔正式死亡并在北欧异闻复活的时间内，完成囚禁布置。 “你能否联系上希格沃德，把我们知晓的巴德尔情报完整发送给她，看她的回复……”话未说完，铃木友纪还是扛不住累倒在白垩骑士怀里。 此刻光之神殿依旧存在，没有倒塌迹象，证明其主人巴德尔落下去后还存活着。白垩骑士倒是想待在这里，直至确认巴德尔的死亡，但严重受损的飞空舰船靠近了神殿外沿。 舰船甲板上没有脸孔的人偶向白垩骑士比划着登船的手势，舰船上的传送功能像是损坏了。 背上铃木友纪凌空几步飞跃，单手抓住甲板外沿，再翻身跳上甲板，白垩骑士审视着飞行甲板末端没能完全收回去的舰船主炮。大概这艘看起来很唬人的次世代飞船，处于“还能飞”的状态。 “怎么了？” 人偶没有回话，一路带着白垩骑士回到了主控室。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一堆过负荷的报废人偶，还有脸色惨白被人偶带上吸氧仪的老船长戈尔登。 唯有千子村正脸色阴沉地站起来迎接了两人，“长话短说，就在你们把巴德尔送进地下大洞后，飞船接收到一段来自达·芬奇本体的通讯信号。她跟高扬斯卡娅都没能有效阻止阿蒙神对埃及太阳神拉的吞噬吸收，掌握三重太阳神之力的阿蒙神正在埃及异闻冉冉升起。” 实际上高扬斯卡娅之前就通报了坏消息，只是当时千子村正与言峰神父两人都觉得阿蒙神虽一定能抓住拉，但吸收消化拉的神权需要时间。阿蒙神吸收从凯尔特异闻那里抢来的鲁格神核就花了很长时间。 赶赴埃及异闻的达·芬奇能趁着阿蒙神吸收拉神的时间，形成有效阻碍。两人当时都做了这个判断，不巧阿蒙神几小时内就完成了他们预想至少3天的进度。更要命的是，现在的阿蒙神或许已经实现质变，没有神性弱点的达·芬奇看通讯意思都束手无策。 ———— 埃及异闻先前被三大主神入侵造成的破坏并未得到修复，也没有修复必要，这里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住民。战后唯一的变动大概是从下埃及调来了一批尸骸士兵接替空缺的巡逻戒备任务。 但只靠这些尸骸显然对飞入领空的巨大飞龙也没干涉方法，之前布置在各大城市港口的作战用武器都已经报废，阿蒙神的金字塔在上埃及也所剩无几。 它们向孟菲斯发送了报告信号，而后只能全员站在海岸边对着闯进埃及异闻的敌人“注目欢迎”。 空中，横跨地中海，近乎直线硬闯进埃及异闻边界的巨龙瑟坦特原本都做好了被防空武器攻击，被强敌拦截，而后打一场激烈空战的准备。 “到处是死者的气味，还有高温……”瑟坦特将视线转向远方高挂天穹的三轮太阳，相比地上可以忽略的尸骸士兵，那里明显威胁度高了数倍。 即便只是刚闯入埃及异闻，它就感受到审视自己的奇怪视线与三轮太阳的炙热。在埃及异闻不存在遮挡天空的云层，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晴天和离奇的三日齐聚景象。 “好热啊。”趴在巨龙背上，被强行带来的女探险家艾薇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至于她身上的小蝎子一直躲在帽子里不出来。 “我已经用了降温的魔术。”巨龙瑟坦特对于女性，多少给予了优待，在自己背上小范围持续调控温度。瑟坦特增强魔术降温效果同时，测算了当前环境温度，发觉地表温度超过70摄氏度。 此时它才注意到地表上隐约可见干瘪的植物残留，这里没有活着的住民，但动植物还是存在的。不过如今三日齐聚，它们也可以告别了。 “我们先去这里的核心城市孟菲斯城，父亲麾下的战士不少被俘虏在那里，我们先问问它们知道什么情报。”瑟坦特也不是完全不动脑子硬闯，只是它很多时候都是主观认为。 “你们之前进攻过这里？”艾薇出于报恩心态，开始代入巨龙瑟坦特的视角，观察埃及异闻。从海岸进来沿着破碎的港口城市一路往前飞行，她看到遍地是激战后的痕迹，甚至能看到倒塌的金字塔和还未被掩埋的机械残骸。 “对，北欧的巴德尔空降主城底比斯，希腊的阿波罗带领机械军团作为主攻方，从这里一路往前平推。我们的大海战士们后续作为支援力量，进攻了孟菲斯城。但我当时在印度洋侦查，并不在场。”瑟坦特当时不在场，战报也是明显对不上，但即便是乱写的战报，结合逃回来战士的口述，它也能弄清楚大致过程。 随着第六兽突然闯入，连续拿下两位主神，它的父亲鲁格果断选择了撤退，好在第六兽为了拿下巴德尔花了不少时间，如果第六兽先对付鲁格，或许又是另一个结局。 “听起来你们只是临时去捡个便宜、啊！” 艾薇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顿时引得瑟坦特不满振翅，前者差点被甩下去。 “你要是再敢诋毁勇士们的荣耀，我可不会轻饶你。你的任务就是当导游，等任务结束后，我就放你走。” 瑟坦特警告完毕后，恢复匀速飞行。女探险家艾薇摆正自己的帽子，感觉到里面的蝎子机灵地抓住了自己头发。 如此飞行10余分钟后，瑟坦特突然降低了高度并快速转向盘旋，再次让它背上的艾薇惊呼，乘骑传说中巨龙，的确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要掉下去了！” “安静点，好像有活物的味道……”瑟坦特减慢速度，调整方向，巨大的鼻腔猛吸着灼热空气。 艾薇本想吐槽“有万能的古老魔术不用，非要学狗嗅味道”，但考虑到瑟坦特的脾气，她可不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嗯，错不了，这个味道是……兔子！好像快烤糊了。”瑟坦特转头左右嗅了嗅，确定了具体位置，它突然加速，径直飞向一处沙丘，并猛地对着沙丘扇动龙翼。 十余米高的地上沙丘顿时被吹散，而在沙子底下埋着的粉色兔女郎暴露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是个大美人，而且还活着的样子。”瑟坦特降落在滚烫的沙地上，慢慢靠近过去。 高扬斯卡娅本能感觉到危险，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下，勉强醒了过来，紧张地瞪着兽瞳，正好对上了的巨龙的眼睛。 “呃，啊！龙？” “女士，你好像是那个神父身边的同伴吧？”对言峰神父的调查，鲁格当然也做了，高扬斯卡娅的照片瑟坦特看到过。 “你是凯尔特异闻的神子？你们异闻不是毁灭了？”高温的环境对高扬斯卡娅实际上没有杀伤力，她能从吞噬拉神后获得三重太阳力量的阿蒙神手中逃走，只是消耗过多，暂时挖个洞躲在沙丘里休息。 “算是吧。我和半数战士逃出了倒塌的家园，为了复仇，我单独到这里来了。” 瑟坦特说得很平淡，但在鲁格陨落，异闻毁灭时，很多来不及离开睡梦的同族随着异闻一同被大海埋葬了，逃出来的大多也丧失斗志，选择下沉寻找自己的家人战友或漫无目的巡游。 瑟坦特提出去埃及异闻复仇的计划，没人响应它。这让瑟坦特很是失望，它当然知道父神鲁格不在的当下，它们实力大减，去挑战埃及异闻的主神阿蒙神，更是等于去送死。 但想明白是一回事，该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至少它自己要选择最荣耀的战士死法，绝不窝囊地为文明毁灭，父神陨落痛哭。 高扬斯卡娅感觉到了瑟坦特眼神中复杂的心境，对于视死如归的复仇战士，她很有兴趣。 “如果你要去找阿蒙神复仇，很简单，对着那三颗太阳的位置飞过去就行。当然像你这样飞过去，阿蒙神注意到你，一巴掌就把你拍地上摊平了，而后一张巨龙煎饼就烤熟做好了。” “妖兽，你看不起我？”龙瞳中怒火隐隐激发，瑟坦特六根枪型长尾依次竖起。 “我只是不想你白白去送死。正好有一位万能贤者正在研究对策阿蒙神的方法，你或许应该去找她合作。”高扬斯卡娅自己是再也不想直面拥有三重太阳神力量的阿蒙神了，她原本重要的“女神变生”能力，在阿蒙神面前反而成了弱点。 他人的神性在阿蒙神手中，宛如藏宝箱的门，而后者持有万能钥匙，能随意开启拿取其他神明的力量，并以此为突破口肆意摆弄神明。 神性是超级弱点，这种事情，换谁遇到都会感到反常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让文明成为永恒 孟菲斯，神殿。唯一的活人，法老图坦卡蒙快步奔走在镀金的坡道上，他欣喜若狂，高呼阿蒙神真名，赞颂阿蒙神的伟大。放纵的姿态与他平日规规矩矩的样子截然不同。 周围都是列队待命的精锐尸骸士兵，它们没有情绪功能，依照指令办事，无法与法老共享辉煌时刻，也不会指出法老的失态。 “躲躲藏藏几千年的拉也陨落了，大家一起赞美伟大的阿蒙大人！看到升起的三轮太阳吗？属于我们的究极之神，世间，宇宙间最伟大且唯一的神！文明之光将由我们来传递！” 图坦卡蒙对着周围还在列队站姿的士兵下令，这些本质上只是物件的尸骸战士延迟几秒时间，随后一起高举武器和绑着绷带的手臂，望天欢呼，发出响亮的赞颂声。 “声音再大一点。让我们的‘太阳’听到大家的赞美！” 图坦卡蒙他十分喜悦，之前被鲁格带海兽祭司折磨凌辱的记忆没有详细留存下来。他只需要快乐与幸福的那些记忆，阿蒙神对他如此设定，不该有的部分都删减了。 在富丽堂皇的殿堂内，一众变成尸骸的海兽祭司列队欢迎法老回归。图坦卡蒙对这些异族变化成的尸骸隐约有些排斥，但想不起缘由，既然是阿蒙神离开前留下，他也没刻意赶走。之前在这里的尸骸祭司都报废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专业的替补。 一路步伐轻快地跑到殿堂一侧，图坦卡蒙对着水池吟唱咒语，指尖在水面轻轻摩擦，很快三轮太阳的光效在水上泛起，身披灰袍的阿蒙神缩小版形象在水池上显现。 “恭喜您，伟大的主人，世间唯一真神，究极之光，太阳中的太阳……” “我们之间不用废话这么多，我呼唤你有更重要的事情。”阿蒙神的声音依旧苍老与稚嫩混杂，分不清究竟是什么年龄。理论上从水池内发出声音，可实际上在整个殿堂内响彻。 “听从您的吩咐，您是我唯一的阳光与道标。” “北欧的巴德尔掉进了无底的黑暗中，大概率出不来了，我刚联系了第六兽，它也没搭救的意愿，我也就不管这件事情了。而第六兽也因为老巢被冰川冻结，剿灭希腊异闻后，难有大动作。我们的敌人们以为我聚合三重太阳神之力需要时间，正在分批潜入这个国度。你自己要小心，我会派遣荷鲁斯作为你的使魔保护你的安全。” 天空之神荷鲁斯原本是极为强大的神明，但在被阿蒙神抓获夺走全部神权后，剩下的也只是一具干瘪的神骸，对于普通从者仍是不可直面的存在，但如今不存在所谓“普通从者”。之前的战斗中，同属于九柱神的赛特、奈芙蒂斯等神骸就被巴德尔与阿波罗轻松销毁。 “不需要吧。有您在，我的安全就没有问题。” 法老图坦卡蒙与阿蒙神互为主从，本质上都是真正的图坦卡蒙空想出来的依代，两者只要存在其一，另一个就会自动复活。 “凡事都要准备妥当，况且你落在敌人手中，肯定又会被百般折磨。我不想再看到你痛苦的样子，你要幸福，你要快乐，远离那些伤害你的危险。荷鲁斯快抵达孟菲斯城了，等我清除了不识相的妨碍者，我将扩大异闻范围，逐步将全世界纳入其中。如此一来，整个世界都是你的王宫，你想怎么都可以。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处于严密保护中。” 水池震颤一下，阿蒙神的形象溶入水中，算是结束了两者的通话。 与此同时，底比斯城遗址周边，原本是泛人类史帝王谷的位置，达·芬奇遥控着自己的机械鸟，在山谷上找了块空地反向召唤，把自己召唤到了帝王谷谷口。 除开阴魂不散的死者怨气和森森白骨，她在谷口位置还找到了巴德尔的足迹，这与她在埃及异闻目前得到情报一致，巴德尔毁灭底比斯城后，来到这里寻找什么，而后巴德尔才与第六兽遭遇。 当时巴德尔肯定是发现了关于阿蒙神的秘密，才特意来到这座山谷。 埃及异闻诞生自早王国时期，并未开凿山谷建立皇家陵墓区。行走在这片像是古战场的怨魂聚集地，达·芬奇顺着危险的黑河水往前走，很快在谷底找到了异常原因。 埃及的冥神奥西里斯死在了这里，山谷往外流淌的黑水并非被污染的河水，而是埃及冥河的支流。回看身后千百年不断徘徊的战士与魔兽亡魂，达·芬奇为它们感到凄凉。 顺带还有一个疑问，埃及的神集合一群战士作为仆从军合理，可哪里找来的魔兽……达·芬奇仔细辨认，发觉山谷里徘徊的魔兽亡魂，生前或许该归入圣兽一列，还有山谷岔路上显然的龙骸骨，之前她没细致辨认，想来也是具备神圣属性的龙。 埃及神事先预判了阿蒙神到来，提前准备了一支战力充沛的混编军队？达·芬奇带着疑问小心靠近冥河中央，只找到显然的剑劈痕迹，还是前不久新增的。 而在大剑劈砍的位置挖开些土壤，达·芬奇终于找到了一根挂着黄金宝戒的指骨，她分析土壤成分时，还从黑灰的土中检测到神性污染。 “这是奥西里斯的灰烬？”达·芬奇不怕自己的身体遭到神谴或诅咒，她有充足的备用人偶供替换。捧起一抔土，混着戒指与骨头，攥在手中，她使用了唤醒死者的宝具。 宝具发动虽然失败，但呼唤方的奥西里斯却主动回应了她。 作为冥神，奥西里斯的魂魄格外顽强，前不久被巴德尔一剑劈碎了躯干残骸，祂依旧留存着气息。 “又一个，侵入者，打破安宁。” 勉强能看出佩戴埃及风格头冠的男性神魂魄环绕达·芬奇飘了两圈，其间边说边摸了下达·芬奇的脸颊。在奥西里斯现身后，山谷内阴森感立刻加重几分，静止的冥河又开始流淌，隐约能听到周围亡魂的不甘控诉和兽群的哀鸣。 达·芬奇对这团环绕自己魂魄好感很低，碍于对方可能帮上忙，没动手净化。 “你很漂亮，有几分我爱人伊西斯的姿色。可惜如今的我没有纳妾余力，今天饶你一命，以后不要擅闯亡者的领地。”这次的奥西里斯像是恢复了自主性，不像上次面对巴德尔神神叨叨，反复赞颂击败祂的阿蒙神。 “北欧的光明神巴德尔之前来找你过了？”达·芬奇觉得需要宽容对方，没必要跟只剩下残缺魂魄的鬼魂纠结用词。 “你说那个扛着大剑不停发光的家伙？就在不久前，祂完全没有礼貌，没有祭品，没有进贡，我就按正常接待异国神只的方式回应了祂。结果祂咒骂我几句，立刻拔剑劈了我剩下的躯干，导致我就剩下几块骨头没有变成灰烬。” “祂问了你什么问题？”达·芬奇觉得巴德尔这种态度很合理，又或者奥西里斯单纯对同为男性神的巴德尔刻意不配合。 “我忘记了，嗯……你好像也两手空空。要么你加入我们，永远待在这里侍奉我。我愿意分享我的智慧。”奥西里斯的魂魄其实一直在尝试操控达·芬奇，把后者拖入冥河，变成死者。奈何祂悄悄摸索一阵，发觉对方不是正常的人类身躯，更像是一台机器。 “我们不聊祂。你对阿蒙神知晓多少？”达·芬奇对不怀好意的奥西里斯早有防备，只是她的防备多余了。仅剩全盛时1%实力的奥西里斯光正常对话就费了很大劲。 听到这个问题，奥西里斯的魂魄突然停下了转圈和试探，停在原地，直愣愣盯着提问的达·芬奇，难得真正吓到了后者一秒时间。 “祂……祂是真正的隐者，全能之神，万能之神，祂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就跟铃木友纪被问及“人理”话题一样，奥西里斯的魂魄反复高声赞颂阿蒙神。按东方的神秘学分类，在这里的魂魄就是个伥鬼。问任何涉及阿蒙神的问题，都是浪费时间。 “你们召集的圣兽、龙和神血士兵做什么？”达·芬奇翻动着万能手套，对于没有价值的魂魄最后提问。 “嗄、啊？军队，我的军队？不是我的，为了让荷鲁斯拯救未来，建立异闻带，我们一起，筹划了推翻拉、” 奥西里斯僵硬地发出间断声音，让达·芬奇勉强听懂了含义，被问及阿蒙神的影响很大。落败在阿蒙神手中，成了如今凄惨姿态，让达·芬奇都有点怜悯了。按奥西里斯的说法，要是没有阿蒙神这个意外，大概是埃及奥西里斯与荷鲁斯为代表的部分神明挑战拉神，为此还筹备了一支精锐部队。 只是这些属于原计划，没能真正实行。 使用魔术驱赶了的奥西里斯魂魄，达·芬奇松手让具备辨识谎言功能的黄金宝戒与灰土一同落回原处。这枚宝戒对他人或许有吸引力，但达·芬奇没有需求。 结合奥西里斯的说辞，可以断定在祂们准备叛乱推翻拉神的建立异闻的时代，并不知晓阿蒙神的存在。这就与鲁格战败前传递给她的幻象对上了，阿蒙神并非正常的神明，而是人类图坦卡蒙依托空想能力，创造出来的概念容器。 难题就在这里，弱点理应是异闻中唯一的人类图坦卡蒙，也是空想的源头。可现在在外面溜达的图坦卡蒙一样是空想出来的假人，或许必须同时击倒两个空想，才能让空想出阿蒙神的真正图坦卡蒙现世。 鲁格实现过以神话武装“轰击五星”击杀一次阿蒙神，证明阿蒙神具备无代价“复活”能力。按她近两日投送孟菲斯城使魔们远距离观察，法老图坦卡蒙一样有“复活”能力。 遐想之际，细微的魔力波动引起了达·芬奇的警觉，她果断放弃现在的人偶身体，本体在正往埃及异闻飞来的空天母舰上“苏醒”。 一袭灰袍降落在了山谷深处缓缓倒下的人偶旁，灰袍下阿蒙神的荷鲁斯之眼反复打量万能贤者留下躯壳。“她要是有神性该多好，我真心想恩赐她，作为埃及永恒王朝的知识之神。” 当然这也是假话，埃及异闻创立至今，只有法老图坦卡蒙一个活人。投降的、被俘的、战死的等等不论神明还是凡人都成了永远听从指令的尸骸。唯有在面对“自己”时，阿蒙神才会说真话。 第一百四十九章 计划与现实的巨大偏差 “高扬斯卡娅在10分钟前发来秘密通讯，她声称找到了三要素之一的‘蝎子’。至于携带蝎子的女性，大概率是你们见过的那个女探险家，她被凯尔特异闻的巨龙瑟坦特救走了。目前正往孟菲斯城移动。” 千子村正短暂离席后，立刻折返回来告知了众人最新情报。之前达·芬奇联络北美的阿法芙，得知对方把艾薇列入“炮灰”名单送去当人肉信号标很是气愤。或许是命运使然，持有“金蝎子”的女探险家艾薇没被冻结在约旦河两岸。 达·芬奇在折返回来后，了解了众人与巴德尔交战的全过程，并立即拉着众人召开了阿蒙神事项的会议。铃木友纪累倒后，虽送入飞船内疗养舱恢复很快，但大家都觉得先别唤醒他，让他多休息一段时间为好。 强如白垩骑士这般不朽身躯，也在猛灌药剂，恢复体力与魔力。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在听闻达·芬奇复述拉神预言，短暂考虑后拿出了未被使用的“枪阶金棋”，至于“蝎子”两者都见过女探险家艾薇有一只，达·芬奇还曾经解析过那东西，知道那只蝎子天生就是充当祭品的媒介。 第三个要素，最明亮的太阳，同样大家也找到了。飞船飞过阿拉伯半岛接近红海时，都通过显示屏看到了格外耀眼的三日齐聚奇景。埃及异闻之主阿蒙神不但没有修补异闻屏障，反而借用屏障破损，主动在扩展异闻范围。 正好第六兽毁灭了距离最近的希腊异闻，阿蒙神扩张领地的行为可谓畅通无阻，尤其继续往北方扩展，能把第六兽的老巢也囊括其中。现在那片地区还被厚重的冰川冻结着，如果被阿蒙神纳入势力范围，冰川恐怕几小时内会被完全蒸发。 事态环环相扣，第六兽与阿蒙神的联盟是这场末日到来前大混战中最牢靠的同盟，主打互不干涉又团结配合。 “孟菲斯城……”达·芬奇指着会议桌中央的3d投影地球仪，对应孟菲斯城的位置点亮，顺带弹出几张她之前拍摄到的图坦卡蒙照片。 “关于阿蒙神与他之间的猜测关系，妾身之前已经说了。如果要击败阿蒙神，就必须保证同一时间图坦卡蒙也是被击杀的状态。据上次鲁格击杀阿蒙神的案例，阿蒙神复活消耗了大约90秒时间，安全起见，我们需要假设他们同时死亡间隔不超过60秒。” 按达·芬奇的分析，方法显而易见——不停地击杀图坦卡蒙，只要对阿蒙神的攻略进展到斩杀阶段，必须保证有人时刻在击杀图坦卡蒙。在生死一线的神战中，不可能约定好时间，大家卡着读秒做到同时击杀。 “那么拜托高扬斯卡娅，让她跟瑟坦特持续击杀图坦卡蒙。我们去挑战阿蒙神。”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把玩着手中金棋，虽不懂三要素凑齐究竟能产生什么奇迹，可既然是埃及的主神拉特意留下的预言，应该能派上用场。 十之八九是让铃木友纪召唤哪个相性契合的从者，即便英灵座被隔绝的当下，也有取巧方式绕过。她已经见过铃木友纪召唤波斯双蛇之王扎哈克，相信与自己搭档的御主，一定还能再创奇迹。 不过她不记得铃木友纪的过往经历中与埃及相关从者遭遇过，挨个对比也没找到克制阿蒙神的个体案例。 “可以，我来通知她。而后我跟你们去对付阿蒙神，只要把我放在这艘舰船主炮内，不直接面对阿蒙神，或许祂克制神性敌人的能力就没那么好地发挥了。” 千子村正自言峰神父自我牺牲后，就一直处于消极状态，隐约像是有自毁倾向，让人怀疑他会故意在后续战斗中寻求光荣战死。专职弑神的从者，崇尚战斗的武者，却依次见证同伴先一步退场，再坚强的心境也会松动。 人毕竟是情感生物，说是锻炼为钢筋铁骨，那也只是口头上的说辞。在白垩骑士视角，她曾见过很多经历惨烈胜利战斗后变得“一心求死”的极端状态，并且她当时觉得应当给予战士最荣耀的结局，没有干涉下属骑士们的选择。 如今再见到这种情形，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本想开导对方，可让她劝之前一直敌视自己御主的敌人……她并没这么大度，对方既然想以死明志，她愿意在对方战死赐予对等的赞美。 仅此而已。 达·芬奇也品味出了千子村正极端化的求战求死决心，她同样没特别表示，白垩骑士多少还会对崇高的战士有些偏护，她则巴不得多一些工具人的命加速。 尤其拿敌人的性命。停战与合作都只是一时的，曾毁灭了迦勒底机构的敌人，她即便事后了解了缘由，也不会心生同情。 “好，计划先这样敲定。这艘舰船在进入埃及异闻后会全速驶向孟菲斯城，与他们会合。由你们的高扬斯卡娅主导对图坦卡蒙的持续击杀。至于持有重要要素‘蝎子’的探险家艾薇则接到船上，一同驶向阿蒙神所在方位。” 达·芬奇敲定了初步作战计划，她后续指挥着舰上人偶一同修理舰船，经历巴德尔正面攻击，这艘次世代空天母舰受创严重，至少要在直面阿蒙神前，把主炮修复，满足“弑神弹药”千子村正的操作申请。 白垩骑士在会议后，前往疗养舱，又查看了铃木友纪的身体状况。达·芬奇留在那边的人偶见到她，主动汇报了情况。 “以上，另已经注射了助眠成分的药剂，他还会再睡3小时。” 比起医学专业术语，白垩骑士拿到平板看铃木友纪身体状态示意图更直接，还有魔术回路的修复参数。在领先时代的医学仪器下，人体就是有机器械，比起“治疗”，“修复”更为适合。 “这次能修好，下一次……”即便是莫德雷德，也能看图明白铃木友纪的身体反复经历破坏与修复，恐怕离彻底报废不远了。 “你无需担忧这方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与执着，妾身已经反复叮嘱过了，他仍选择宿命的道路，我们能做的也仅有帮助他别在终点前就遗憾报废。”达·芬奇本体从舱室另一端开门进来，她双眼微红，明显服用了药物抑制着疯狂。她语气冷漠，并没有之前对待铃木友纪的关切状态。 “蝎子有了，枪有了，太阳在前方等着我们。三要素之外，铃木友纪也很重要吧？拉没有明确说明三要素在仪式中怎么结合起来发挥作用，想来应该是召唤某个特定英灵的仪式。” 白垩骑士再次亮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枪阶金棋。她不是正规从者，甚至本质上是个卡bug搬运过来的活人，棋子当然没有消耗。 “没关系，妾身的职介是caster，还是灵基规模比拟冠位从者的极端违规个例，魔力更是源源不绝。让他躺在飞船里，召唤由妾身代劳即可。”达·芬奇伸出佩戴万能手套的左手，示意把金棋给她。 不出意外，白垩骑士拒绝了请求。 “不行，这个不能给你。” “妾身是他的上级。而这枚金棋本就是他。” “但现在在我手里，到了使用时刻前，就由我来保管。”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不是不信任达·芬奇，利益一致前提下，达·芬奇是最可靠的同伴。但莫德雷德就是对达·芬奇有点意见，要在不重要的事情上表露一下她的声音。 将棋子塞回裙甲下的暗袋里，白垩骑士并不搭理达·芬奇突然转笑为怒的表情。王者自有王者的傲气，并非凡是对的就必须听取意见。 “你是小孩子吗？看起来是孤傲的卡美洛之王，本质上还是耍脾气的孩子吗？大战在即，这时候就应该把重要资源都交到妾身手中。你有神性，这个致命弱点你不清楚？一旦与阿蒙神接触，妾身是正面作战的主力，你与千子村正只能在一定距离外支援。而他很明智，选择了主动待在主炮里，充当附魔道具和必要时刻的决战炮弹。” 达·芬奇在白垩骑士视察的短暂时间，快速修复了主炮相关功能，而后得知白垩骑士在翻阅铃木友纪的身体情报，便直接过来了。 “明智？他明智？他一心求死罢了。你现在把铃木友纪跟他单独关在一起，你看他会不会临时改主意。” 白垩骑士说完又听到了圣枪的唠叨，她平日不主动掏出圣枪，也会听到绑定在一起的那个声音，指导她合理的做法和正确建议，训诫她如何保持王的威严与标准用语。战斗中，很多时候圣枪也会给出警告和鼓励，当然共同在微型异闻带度过千年又千年的两者早已习惯了。 圣枪不出意外训导她不该诋毁一位武者的决心，以及应当听取团队队长达·芬奇的建议与要求。 “合理、明智、正确……这些词我听厌了。你总是对的，而我有不听取的权力。等到了孟菲斯广播一声，万能贤者。”说完白垩骑士一甩披风潇洒离去，走出舱门前还顺手拿了一瓶能量药剂。她之前喝的都是高浓缩原味，对这里摆放的低浓度蓝莓味挺好奇。 舰上会议室，千子村正摆弄通讯设备到现在终于再次连接上了高扬斯卡娅，但他还没介绍这边制定的作战计划，就听到了同事像是被拔毛的凄惨尖叫声。 “啊——呀！我就说动静小一点，现在好了。那家伙根本甩不掉啊！快加速啊，机动转向甩掉祂！笨龙！别一直飞直线，我的尾巴烧着啦！” “我的尾巴也烧着了。那只鸟头僵尸tm对尾巴有特别执念还是什么原因，怎么就盯着我们的尾巴发射高温光束。” “之前从阿蒙神手里逃出来，就被拔了两根尾巴！！亏大了啊！” “安静点，让我想想该用哪个魔术禁锢祂，常规的魔术好像都无效。” “那个鸟头是埃及天空神荷鲁斯，别研究魔术了。我的狙击枪都比你的古老魔术有用。” 千子村正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询问他们的状况，但通讯恰好又断了。 此时搭载众人的舰船已经飞入了近海空域，窗外可见海的尽头连接着黄沙覆盖的死寂陆地，耀眼的阳光炙烤一切，这里的海平面也比正常值低。凭借alterego职介高等从者的身份，千子村正看到了反常阳光的源头——高挂异闻天空的三轮太阳。 第一百五十章 法老的守护神 沿着孟菲斯城发达的城市水道一路往前，可以直达城市内最宏伟的大神殿建筑。巨龙瑟坦特飞抵埃及异闻大城市孟菲斯后，按照自己所见城市结构，不顾背上两位女士的劝阻，全速沿着河道飞行。 不出意外城市内各种防御武器都对准了这只“天降巨龙”，河道沿岸也很快聚集起了上千名尸骸士兵。但此时巨龙瑟坦特无视这些阻碍，仍保持全速向前。它看到了大神殿高挂的太阳装饰，也感受到了那里熟悉的德鲁伊祭司气息。 按它的理解，父神鲁格离开后，部分没能及时撤离的同族被抓捕，关押在了这座城。因此它才会探测到微弱的族人使用魔术信号。不管自己的同族是在求救还是遭受折磨诅咒敌人，途经此地的它觉得必须救助留在埃及异闻的族人…… 顶着大神殿外迸发的太阳热光束及其他远程攻击，瑟坦特一头撞碎神殿侧门，闯入其中见到发出微弱信号的族人——已经转化为同款尸骸木乃伊的海兽德鲁伊们。 作为大神殿内精通魔术的守卫，它们此刻站在守卫队列后方，对着闯进来的巨龙瑟坦特使用诅咒魔术。 看到熟悉的卢恩文字组成诅咒术式，瑟坦特彻底愤怒了，即便闯进来前它自己已经感觉到了异常强大的强者气息。它仍冲上了大神殿前方的宽敞空地，顶住所有朝自己而来的攻击，挥动六根枪型长尾横扫尸骸大军。 而后不出意外，它的胡来与嚣张止步于此。下一刻更为强劲的热光束击穿它的防御魔术，在它龙翼上烧得焦黑一片，它停止了挥动长尾的动作，痛得叫唤出声。 所幸它这时候听劝了，连攻击它的具体是谁都没细看，展翅全速飞出大神殿。从大神殿一路横冲直撞，狼狈往城外逃离。期间那个强大存在紧追不放，瑟坦特即便速度拉到最快，还被对方轻松追上，并时不时补一发热光束攻击。 千子村正打来通话时，瑟坦特尝试在高空机动甩掉对方，它没听背上“乘客”高扬斯卡娅的劝告，仍使用魔术试图禁锢后面追来的鸟头神骸。 直至尾巴被点着了，它才听清那句“天空神荷鲁斯”。具体什么是天空神不用解释了，巨龙瑟坦特已经体验了对方的追击速度，顺带对方同样使用过热光束外其他魔术限制瑟坦特，但都被瑟坦特的龙鳞抵消。 瑟坦特作为特殊龙种，也能发挥出上位物种匹配的神秘压制，如果战场限定在大海更有效。父神鲁格将凯尔特异闻所有住民都转化为了海兽，唯独祂的爱子瑟坦特单独转化为海生巨龙。按祂父亲提起，用的素材是几种海底挖掘出来的古生代化石。 世上曾存在的龙再多样化，也不存在尾巴末端是六根长枪种类。 瑟坦特无规律地反复转向改变高度，高速机动中，高扬斯卡娅也架起枪械，精准射中荷鲁斯鸟头两枪。但荷鲁斯仍紧追不放，并进一步加速，投掷出黄金长矛在瑟坦特的龙翼上砸出一个洞。 一时控制不住方向，失速的瑟坦特猛地砸向地面，在沙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高扬斯卡娅第一时间端着枪械离开倒插在沙地的“巨龙载具”，兽瞳中展露敌意，看不见的尾巴卷起她的身体，以黑暗混淆了外貌。紧急关头，高扬斯卡娅不得不亮出自己的真身。 看着失去灵魂的尸骸神明一步步朝这边走来，高扬斯卡娅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阿蒙神突然现身，展露神性的她就会成为待宰羔羊，给别人当滋补品的感觉她不想再品尝了。至于神骸荷鲁斯，她没想怎么对付，只是想威吓对峙争取时间。 奇异的古埃及符文浮现在了荷鲁斯眼框位置，原本空洞的眼眶被“荷鲁斯之眼”替代。虚假的黑暗在祂眼里不再遮掩真实，只是一刹那的对视，高扬斯卡娅的真身样貌和情报资料就被对方获取。 “你的眼睛不是被阿蒙神夺走了？”高扬斯卡娅正困惑时，就见一条黑河自荷鲁斯脚下的黄沙扩展，径直流向自己这般。 奥西里斯的冥河能力，高扬斯卡娅在之前帮助拉神时见到阿蒙神用过，拉神召唤的阳光圣甲虫群落入其中就失去了行动力，沉入埃及的冥界。 她的策略是威吓，而神骸荷鲁斯的策略是赶尽杀绝。 明白危险后，高扬斯卡娅挪动位置，五尾发力顺势将身后的巨龙推了一把，两者都避开了径直向前的冥河。 设想中如此，实际高扬斯卡娅挪动后，流淌而来的黑色冥河自动扩展了宽度，大气中压力陡然增加，将她巨大的真身压回了原本位置。 冥河与气压都不是荷鲁斯原本掌握的神权，见识到这些其他埃及神的能力，高扬斯卡娅再想有动作已经来不及了。她两对前蹄已经踏入了冥河中，加上沉重的气压，一时间巨大化后的真身反而成了累赘。 冥河不只是困住了显露真身的高扬斯卡娅，还将倒插在沙地上的巨龙瑟坦特也囊括了。 神骸荷鲁斯连用了两种神权，终于开口发出了声音，祂吟唱的古埃及咒语自动附着在全身的绷带上，4体长有不同头颅的从神以灵体形式显现，伴随它们的父，增强魔力。 高扬斯卡娅不敢相信自己所见，自己只是稍微有点大意，鲁莽用了真身，对方却像是打算一鼓作气把她拽进埃及冥界，完全不给后悔的机会。这与她理解的活死人完全不同，包裹着厚重绷带内部空洞的腐烂神骸此刻宛如本尊到来，甚至有了其他神能力的扩充，实力远超想像。 面临死亡威胁，高扬斯卡娅果断舍弃自己陷入冥河的两对前蹄，身体后半截的四对后腿一同发力，勉强撑起身体，五条尾巴与原本额头的眼珠一同爆出彩光。 荷鲁斯身边4体临时召唤的从神在彩光照射下，依次消失，多重即死效果也作用在了荷鲁斯身上，不知是荷鲁斯天然无视魔术，还是祂已经是死者，祂对反复照射自己的彩光无动于衷，甚至等待几秒后像是具备思考能力，睁大“荷鲁斯之眼”，反向对高扬斯卡娅施展即死幻术。 同样即死部分无效，但舍弃前蹄撑起来的高扬斯卡娅被定在原地，而后被增大的气压将整个身躯压入冥河。 千钧一发之际，理应半个身体沉入冥河的巨龙瑟坦特顶住气压，用自己有力的龙爪拽住高扬斯卡娅的真身，低空滑行远离了冥河范围。 两个大体型的“倒霉货”没飞行多远，就一同落地掉入了荷鲁斯施展的流沙落穴。原本后者有更多古埃及魔术或其他神权供选择，或许这也是拥有自我思考能力的坏处，祂在刹那间选了生前最常用的魔术。 流沙落穴对普通人或魔物都等同于活埋，但落下去的两位反而因此脱离了冥河与气压影响，凭借挖洞能力没有真正掉入荷鲁斯为两者准备的神棺。 挥动黄金长矛，两具黄金神棺依次回归地面，荷鲁斯看着打开后塞了东西的棺椁，一时跟程序出错般呆愣着没了动作。 棺椁里葬送的是两只高扬斯卡娅当场生育的合成兽幼体，被巨龙瑟坦特抓起后，她脱离了幻术控制，并发觉了地下正在生成的陷坑。 “这是什么生物？”荷鲁斯对着棺椁里的特殊生物幼体颇为困惑，祂难得说了一句话。活体生物上长满枪械和弹药，祂生前未曾见过，按祂眼睛观察，也不属于世上其他地区的自然生灵。 如此这般拖延了三分钟时间，祂才突然对这两具幼体木乃伊失去兴趣，重新追踪挖洞逃远的侵入者，可惜为时已晚。 孟菲斯城内，大神殿。 “看啊，不识好歹的畜生们敢闯进来乱窜，秃鹫都比他们识礼节。让我们一同诅咒这些闯入者！侵犯伟大国度的愚蠢敌人！“ 图坦卡蒙看着远处巨龙被击坠的场面，兴奋地欢呼雀跃，允许周围的尸骸战士亲吻他走过的石砖。他是唯一的活人，也是主动高歌的个体。整座城市，整个埃及异闻实际上都为他一人建立，也只有他一人。 “大家一起欢呼，赞美我们的神明，究极的太阳神阿蒙！“ 有了明确的命令，周围护卫他的尸骸战士们开始齐声赞颂，祭司身份的尸骸则得令着手诅咒魔术。但目标远在城市边缘，法老的命令着实难以执行。它们陷入了停顿，跟程序出错一般僵直原地，过了几分钟像是理解了法老的真正用意，跟着周围尸骸战士们一起欢呼赞美阿蒙神。 等待荷鲁斯飞回来，欢呼声如雷鸣般在城内响彻，命令如此。图坦卡蒙下意识以为荷鲁斯当场粉碎了侵入者，所以连首级或手臂之类的胜利证明也没带回来。 胜利毋庸置疑，除了图坦卡蒙，在场也没有第二个活人能质疑。法老图坦卡蒙说是“荷鲁斯守护了法老的安全，宣告了这个国度永恒与强大“。那么事实就是如此。 此时距离孟菲斯城东北方30公里外，达·芬奇的空天母舰减速停留在那片空域，将巨龙瑟坦特与变为人形的高扬斯卡娅接上飞船。刚才混战中被高扬斯卡娅裹在一条尾巴里的女探险家艾薇和她的蝎子也一并被送到了舰上主控室。 人偶们检查了艾薇的身体状况，只是在坠落中昏厥了，至于那只涉及拉神预言的蝎子趴在主人身上反复挥舞钳子妨碍人偶靠近检查。 等高扬斯卡娅垂着尾巴灰溜溜走进来，看到千子村正侧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状态，大致猜到了为何不见言峰神父身影。 “看来我们的计划需要修改一下了，原本以为异闻法老图坦卡蒙交给你们就能解决。荷鲁斯……这就不好办了。”达·芬奇坐在舰长席位上，摆弄着水晶球以太镜，她刚才通过这件宝具，目睹了荷鲁斯出城追击全过程。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单骑降落 体型巨大的瑟坦特被安顿在了甲板上，由舰上人偶们帮助治愈损伤，飞船内部对于最新状况展开了商讨。 拉神预言的三要素看来是凑齐了，这方面高扬斯卡娅很是自豪，反复强调刚才混战中要不是她放出尾巴包裹人类艾薇，以人类之躯肯定在坠落途中摔死，更为脆弱的小蝎子肯定也变成沙地里的虫饼干。 瑟坦特无法申诉的缘故，随便高扬斯卡娅怎么切分责任，在场的几人也没谁会在意不重要的脸面问题。 摆在眼前的任何一个难题都不是一对一能解决的，尤其近在咫尺的神骸荷鲁斯问题，高扬斯卡娅加上巨龙瑟坦特都被打得狼狈逃窜。 “我去孟菲斯。你们全员最快速度往阿蒙神方位阻截。按模拟地球仪上的图示，埃及异闻的边界很快会囊括约旦河流域。到那时候，第六兽缓过来就轮到我们享受围殴了。应该没人想挑战最高难度吧？”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突然发言中止了无意义的讨论。 问题迫在眉睫，作战计划也必须修改，作为团队临时指挥的达·芬奇沉默一阵后，同意了白垩骑士的请求。 舰上严格意义没有神性的仅有达·芬奇一位，高扬斯卡娅属于要发挥全部实力，就需要展露真身拥有神性弱点，白垩骑士与千子村正更是已经在印度异闻领教过阿蒙神的特殊性，对魔力和部分能力都被阿蒙神夺走了。 至于守在北美的watcher海帕芙塞丝，当着阿蒙神面打开通道投送冰雪力量，百分百会被现在的阿蒙神反制，丢一两个能力事小，被阿蒙神反击丢个“太阳核爆”到纽约市，损失就大了。 理论上只能指望达·芬奇在拉神预言的奇迹仪式完成前能顶住全部压力，所以派舰上任意其他人去孟菲斯都可以。 会议之后，达·芬奇不出意外拦下白垩骑士，再次要求后者递交枪阶金棋。 “我会把它给别人保存。”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给回应后，继续往舰上甲板层走去。这艘次世代飞船的传送功能还未修复，等下她离舰也得靠“跳下去”的方式。 “这有什么区别？”达·芬奇无法理解对方跟小孩子耍脾气无异的行为。 “阿蒙神一定也知晓拉的预言，站在祂的视角，三要素中途摧毁其一即可。你要是祂，觉得谁身上带着枪阶金棋概率最大？” 这只是不配合的理由，达·芬奇不想再为此争执，她的双眼逐渐变得猩红，认真审视着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以你现在表现出来的性格，妾身很难相信你可以独自守护一个微型异闻带度过一次又一次外界的打击。你既然决定了，就按你说的。你现在愿意给谁都可以。反正最后都是我来举行仪式。” 没有站在敌人视角思考的必要，因为现在根本没有讨论这种事情的裕量空间。达·芬奇自己觉得阿蒙神过于稳重，全程不回归孟菲斯，防止被一网打尽，又派遣了复合多重神权的神骸荷鲁斯守在图坦卡蒙身边。 配置合理，占据主动，面对一个稳重、隐秘的强敌，思考计算只能一直得出失败预测。比如让白垩骑士去孟菲斯能比高扬斯卡娅和瑟坦特做得更好？她也没别的选择，只能指望白垩骑士真能击破荷鲁斯。 “不是我要闹脾气，是现在根本没有胜算！刚解决了巴德尔，又要我们解决三合一的超级阿蒙神。我们还能抗几下，铃木友纪一定会死的！不是累死，也是好运用尽，突然暴毙在神战战场上。” 白垩骑士忍不住将自己的真心话发泄出来，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一项违背常理的使命压在一个普通人身上，难度更是超越神话级别，面对一个个高不可攀的主神与灭世之兽。她守护自己建立的卡美洛异闻带都遇到过这么夸张的敌人配置。 人的潜力、运气等等都是有上限的，不是靠意志和不怕死就真的能扛起“救世主”的称号。之前对战穷追不舍的巴德尔时，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都已经认命了，觉得事已至此尽力就行。 现在再战三重太阳神阿蒙，指望当地原太阳神拉的什么预言。拉神真有本事，怎么不靠自己的实力击退阿蒙神。 “你的意思是投降还是放弃？现在已经不是投降或放弃，连喊中场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妾身也想给铃木友纪哪怕多一些休息时间缓一缓，理性分析现在他哪有躺在疗养室的时间。或者你作为使者去跟阿蒙神商量一下，让祂停止扩张异闻带，再跟海帕芙塞丝商量一下，继续高强度冻结第六兽的老巢，而后还要跟……” 白垩骑士不等达·芬奇说完挥拳重敲墙壁，将墙面砸得变形，一副不想听的姿态。争论没有意义，现状就在大家眼前，自闯进埃及异闻，谁都能抬头看到高挂天空的三日齐聚奇观。阿蒙神就像是在向急速赶来的侵入者宣告：欢迎来送死挑战。 “你把我父亲的剑鞘藏哪里了？按你之前提起，第六兽对此很感兴趣？”算是扯开话题，当然也有别的意图。白垩骑士觉得有必要不给自己留下遗憾，一开始她没把这次梅林安排的出征认真看待，亚瑟王的剑鞘被她嫌弃拒绝了。 “拜访鲁格的凯尔特异闻时，妾身将亚瑟王的剑鞘埋在了那里。原本打算日后用作爆破异闻的起爆器。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阿蒙神击败了鲁格，凯尔特异闻也倒塌沉入了大海。现在估计掉在海底深处了，你想寻找不妨问问甲板上晒太阳的龙。” 达·芬奇对于自己偷偷埋雷直言不讳，在她眼里异闻带之主都是需要打倒的敌人，敌人的敌人依旧是敌人，有机会搞小动作肯定不能手软。 “算了，那东西埋在无人打搅的海底也好。” 至此白垩骑士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牵挂了，把挑战复合神权的荷鲁斯当做自己这次旅途的终点，也没什么遗憾了。 在飞船甲板上，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见到了还在疗伤的巨龙瑟坦特。按她翻看泛人类史的神话书籍所知，瑟坦特泛人类史会成长为“光之子”库丘林，成为神话中的英雄人物。 注意到自己被一个白甲骑士打量，沐浴在高热阳光中的巨龙同样还以审视视线。“你是迦勒底御主的从者？怎么，你跟我组队去再战那个鸟头僵尸？” “我自己一个人去。你跟他们去阿蒙神所在的位置。”与性情直爽的龙勇士对话，白垩骑士感觉轻松多了，不用思考对方话里有话或者暗藏什么计谋。 “你看不起我！” 发出一阵龙啸，把周围治疗的人偶全员震倒，巨龙瑟坦特见眼前骑士巍然不动的身姿，意识到对方实力不在它之下。更重要的是那种战士奔赴战场视死如归的眼神。 “你一定是来找埃及阿蒙神复仇的，祂杀害了你的父亲，你忍不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看不懂达·芬奇的心理想法，但面对瑟坦特，即便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她也看穿了对方的目的和想法。 “是又怎样？” “你连祂派出的手下败将也打不过，单独过去只是送死。跟他们一起去吧，兴许你能往阿蒙神头上排泄一坨，算是变相在死前发泄一下仇恨。” 或许是性情上合拍，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用词上也没了拘束，不出意外她立刻收到了圣枪的警告。 “哼，你还是看不起我！我可是带了撒手锏！”巨龙瑟坦特抬起躯体，像是要跟白垩骑士在甲板上较量一番。 “我这里有个小玩意，你们后会用到。要是不会用可以在战场上丢给我的御主。”白垩骑士将金棋丢给了巨龙瑟坦特，后者张嘴一吞，藏进了肚子。 相比之下，白垩骑士还是觉得自己的御主铃木友纪兴许能带来奇迹，而舰船上没什么交集的这条龙看着可以依赖。十分简单，为了复仇而来，没有其他小心思。 “这个小魔力块有什么用？它像是一个魔术储存道具。”瑟坦特在魔术上也有一定造诣，吞下去后立刻分析出金棋原理。 “用来召唤从者的，也许用它能召唤出克制阿蒙神的特殊从者。但最终能怎样谁也不知道。”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说完准备跳下舰船，去迎战自己选择的强敌。 巨龙丢出一个符文，挡住了正要翻越护栏跳下去的骑士。 “等等，那个鸟头僵尸既然你单人包了，我作为凯尔特的勇士，没能跟敌人战斗至最后，会成为生涯中的污点。你把这个拿上，就算我也出战了。” 巨龙说着挑起自己尾巴，将分叉的枪型尾端挑了一根，而后龙爪用力一掰，折下一根龙尾枪。 “我的嗅觉不会错，你原本拥有跟我相近的光属性魔力适配性，估计被阿蒙神夺走了吧？我的枪可以指引光芒，兴许能帮上你。” 白垩骑士接下三米多的枪尾，瑟坦特用魔术大幅缩小尺寸，适配成白垩骑士右臂上的刺枪。 “行，处决荷鲁斯就用你给的这把枪。” 勇士之间无需感谢，也没有恩情、利益交换一说，单纯看对眼了，愿意伸手帮一把，胜负成败仍随对方的命运。 从高空一跃而下，极速下坠半程后，光路铺设直达地面。下一刻白垩骑士随光通行平稳降落在了沙地上。虽远不及她原本的魔力放出（光）能力，但算是补回了一些移动速度优势，不至于全靠两条腿赶路。 第一百五十二章 父慈子孝 北欧异闻，光之树尤克加尔特。 希格沃德全副武装，围绕光树配置了几十个陷阱机关，就等着巴德尔在周围复活过来。整个异闻内其余女武神被她用各种命令调离光树区域。 不需要跟其他女武神解释，等捕获了复活后虚弱的巴德尔，再跟她们慢慢说明。她的计划如此设计，从她全速返回并布置捕获陷阱，而后一直等待着，已经过去了超出她预期的时间。 巴德尔未能出现，她一度怀疑巴德尔过于谨慎，用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方式隐藏了身形。可她打开瓦尔哈拉系统，调用自己权限检查了巴德尔的状态。反馈结果为：巴德尔已经使用了复活能力。 如此反常的情况令她颇为焦躁，反复打开瓦尔哈拉系统检测，结果还是那样，巴德尔已经用了复活，但具体方位不明。在她设想中，巴德尔死后重生，她守株待兔抓住对方即可。可能碍事的女武神，比如巴德尔的妻子都被她调走了，没人可以妨碍她捕获巴德尔。 在她急得快疯狂时，终于注意到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发送的信函。瓦尔哈拉系统自动屏蔽了外界发来的电子信息，她之前没能第一时间查阅。 修改进白名单，点开信函，里面的内容很长，分了好几页。 “这是巴德尔大人的资料情报？谁给他们的？凭他们的能力不可能完整解析出来。奥丁大人给的？”希格沃德看着这份电子信函，升起的疑问冲淡了急躁情绪。 “是奥丁大人就合理了，还给他们排版简化了，等等，宝具只有两个？可也没写在技能栏。” 希格沃德将信函拉到最后一页，她下意识继续滑动翻页，但显示这里就是最后一页。她连忙往回翻页，仔细查看每一项能力，确定巴德尔的某一特殊之处没有写在其中。 “不对，如果巴德尔大人的剑斩与宝船都视作宝具，理应那个也算。不算宝具，肯定也会放在技能栏单独说明，不至于省略掉。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为什么把奥丁大人给的情报截掉最后一部分发送过来？” 希格沃德反复翻阅电子信函，急躁情绪再度升起，凭她的头脑可以想明白原因，只是她不敢想，也不愿意想。希格沃德自欺欺人地找了个理由：对方肯定把奥丁大人给的情报漏下了一部分。 【奥丁大人可是巴德尔的父亲，怎么会呢】 希格沃德将缺少的情报写成电子信函，回复给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之后她还守在原地，等待着巴德尔出现。 ———— 达·芬奇接受到了电子信函回复，白垩骑士本就是临时借用舰上通讯设备发送向北欧异闻。接收人已经去往孟菲斯，她心安理得查看了来自女武神希格沃德的回信。 “宝具：敲响诸神黄昏的钟声？” 看到回信内容，达·芬奇愣了一下，无疑收发的两人在讨论巴德尔的情报资料，涉及主神即便是她也无法完整解析，但她觉得两人不像是有闲工夫拿这个话题玩猜谜游戏。 那么情报为真……达·芬奇只看宝具名就有种不详预感笼罩心头，往下翻，她看到了超出她设想的能力说明。 巴德尔有限定祂死亡后会自动启动的能力，划归为稀罕的“遗言宝具”一类，对应神话中随着祂的意外亡故，北欧众神的陨落之战爆发。 “其一，大幅提高神明（包括神性从者）的死亡概率（300%-700%），最低3倍，北欧神话系神明及对魔力耐性低的神性从者将顶格7倍。 其一，大幅降低神明（包括神性从者）的弱点耐性（300%-700%），同样最低3倍，北欧神话系神明及对魔力耐性低的神性从者将顶格7倍。 其一，所有涉及神明的盟约失去约束力。 其一，必然唤起毁灭世界的末日灾难。” 后两条希格沃德没有标注，想来没法用数值准确说明，但只看前两条也很是震撼。哪怕只用前两条，对付阿蒙神这类异闻主神时，也是绝佳的帮助。达·芬奇自己没有神性，不在影响范围内。 至于后两条……达·芬奇思索间意识到了阴谋的起源，能把自己儿子当做炸弹使用，她不知该赞美那位大神“大义”，还是该夸张对方“狠毒”。能把儿子消耗掉的混蛋，就不用指望其怀有善心了。 但在理性视角，达·芬奇自己要是抛开恶趣味与“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定要给出应对之法，她或许也会赞同“先一步毁灭一切”的残酷做法。与其让泛人类史成为天外两方势力争斗的胜利品与养料，不如提前爆破没有好结局的文明，换取另一种可能性，类似败军之将为防自己被斩获选择自尽。 奥丁已经给出了“标准答案”，一定正确，无需验证，无论接受与否，祂已经设局“帮助”泛人类史做出了抉择。而光明神巴德尔就是末日起爆器，此刻巴德尔还未真正咽气，但想要救回也是做不到的。 对于如此结果，自称万能贤者的达·芬奇也不知该怎么做，但奥丁“助力自尽”的屠刀已经挥下来了，无法阻止就剩下认命一条路了。 “也难怪巴德尔会心生反叛奥丁的念头……” 最终看着信函内容，达·芬奇也仅能感慨一句。知晓一切后，她要是站在巴德尔视角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除此之外，无能为力。 ———— 正在赶赴孟菲斯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不知自己写出的电子信函有了回复，她自己战意激昂，疾驰在荒野沙漠之上，甚至都忘了这件事。毕竟这算是她头一次用电子设备写信函。 沿途遇到过零星几名侦察兵性质的尸骸战士，她速度不减地撞过去就将它们变成沙地上零散的布条和骨头碎片。至于它们生前是埃及古王国时期的什么勇士或者平民，她都没留意，都是撞一下就解体的程度。 接近孟菲斯城时，她也注意到了贯穿城市的河流，顺着河流溯源望去，能看到密集的城区建筑和隐隐发光的更高建筑群。 以光为道标，白垩骑士向着河面逼近，速度极快地连续突进，河岸边摆开架势迎敌的守军没反应过来，就有一队被撞得七零八落，“主动让开”了路径。 有术师样式的尸骸举起宝石杖施展魔术，可等它吟唱完毕，白垩骑士已经踏着河面继续突进了。河岸两侧的防卫火力同样，它们都不理解突然冒出来的突进闪光是什么东西。 速度快不提，换谁挡道都被撞碎，驻守在河道中央的猛兽型合成尸骸同样如此，嚎叫一声就被光撞断身体，仰倒在河面上。 因为巨龙瑟坦特的鲁莽闯入，此刻孟菲斯城内处于最高戒备等级，全城守卫把守各处要道严防敌人入侵。可从城外侦察兵发信号预警开始过了约5分钟时间，它们完全没起到作用。 虽说它们之前发现巨龙空降时，也没进行有效拦截。 这种丢脸表现随着空气变得沉重开始不同了，荷鲁斯借助四个子嗣从神定位了闯入进来的白甲骑士，对有限范围的河道施展神力。 顿时那片位置河面被一下子压缩到河床，水面下降时，个别乘船戒备的尸骸士兵也没例外，与战船一同被压碎。随光突进的白垩骑士预感到了危险，主动减速停在河面上，在自己脚下营造出一小块纯白光区，充当站立的浮岛。 她看着前方咫尺之间截断下压的河面和两岸架起武器对准自己的尸骸战士，目光游走一圈找到了真正的威胁。 两名具备神性的神骸武士，都是绑绷带的木乃伊装束，在白垩骑士眼里，阵列中一左一右这两个家伙与其他杂兵不同，相互之间存在神秘层面的联系。 “侵入者。”“消灭。” 两个从神各自亮出武器，胡狼头的杜米特夫锁定骑士，狒狒头的哈碧挥舞金杆锤冲出队列，奋力敲下。 白垩骑士单手格挡，将对方看似势大力沉的一锤接下。反手抓住杆锤，将对方甩向前方的空气压缩区。 河水在此过程中长出手掌牢牢抓住从神，将其再次推向它的敌人。 不出意外，白垩骑士补上一拳，将其打落水中。 而后她挑起杆锤，甩向左侧守卫队列，砸倒一片尸骸战士，混乱间她的手掌稳稳抓住还要使用魔术的胡狼头。 只听的一声悲鸣，从神的头部被白垩骑士拽了下来，丢进了乱作一团的尸骸战士中。 其他方向还有两个近似魔力的个体接近，白垩骑士没在意剩下两个，转而将视线望向前方愈发耀眼的光球。 那里是一座小型神殿，神殿中央能量球体正在压缩。 本能做出躲闪动作，但下一刻一根黄金长矛破空而来，无视了白垩骑士闪躲行为，变化轨迹击中了她胸甲。 一瞬间金光炸现，破除防御，像是要仅凭这一击洞穿白垩骑士的胸膛。但白垩尘甲顶住了攻击，莫德雷德感受到威胁，徒手抓住余力未减的长矛，硬靠蛮力拉住了神之愤怒。 黄金长矛止步后自动后撤，但没给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喘息时间，人首的从神艾姆谢特出现在侧面，抓住父亲的黄金长矛，用力刺向敌人。 圣枪先一步洞穿了从神的身体，将其顶了起来，直至此刻，白垩骑士才正式掏出圣枪双手对敌，之前几回合她都是单手迎战。 她用从神的身体挡下发射来的热光束，看到了真正的威胁——神骸荷鲁斯迎风而来，焕发出耀眼的光火。 第一百五十三章 巅峰碰撞，枪对矛 自记事起，一直如此。 森林里的野猪，河边的恶灵，山谷中的妖魔……那个算是“妈妈”的女人总说：“亚瑟王小时候独自历练遇到的困难多了，你又不是缺胳膊断腿，把药剂喝了。哭哭啼啼的孩子将来成不了王。” 莫德雷德一直相信向王学习的道路就是这样艰辛，自己诞生起过了3个冬季就能跟野猪搏斗，有12、3岁孩子的身高，理应要加倍磨炼自己。 果然是天生神力…… “人造人就是这样的，长得比正常人快，当然寿命也短很多。低端货普遍一两年使用寿命，你算是用了上等材料做的，预计寿命15年。长年喝我的药，活到20岁估计能行。很不错了，战场上死去的士兵很多也没20岁。” 虽然听闻自己只有短暂人生，很是惊讶，但“妈妈”对自己期待毋庸置疑。也是那次，莫德雷德被“妈妈”带着参与了圆桌骑士团胜利返回的欢迎仪式。人群为众骑士与王击退异族欢呼，她也被现场气氛带动，试图加入人群中庆祝。 只是“妈妈”说： “她是你将来不得不超越的对手。王只能有一位，所以你要战胜她，取代她成为王。” 那时候莫德雷德并不懂什么是仇恨，只当作“妈妈”在比喻，真正见过后，她只想象那些骑士一样跟随在那位伟大的王者身后。 山林的强盗团，发疯的双足亚龙，饮用魔物之血堕落的游侠骑士……每一个挑战莫德雷德一开始都觉得不可能单独做到，但最后都轻松完成了。总结经验只要不要命地抡着武器冲过去肯定行。尤其喝了混杂“妈妈”血液的特殊药剂，其他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没了。 如此凭着功绩能追随那位王者了…… “你也是我的兄弟姐妹吧？高文以为我的情报人员都是白养的。还有你那顶头盔，一看就是那个恶毒魔女的手艺。哼，原本我绝不同意你这种人加入王的军队。但既然高文卿为你做了担保，去领取武器吧，平日里低调点。” “不服气？文职人员不该对一名骑士评头论足？好，我只用左手和剑鞘。你随便用什么，来决斗吧。” 莫德雷德那时候不知道突然带走自己的人是阿格规文，并且对方来之前已经听取了高文的意见。以为一切做得很隐蔽，还特意带上隐藏身份的头盔和战利品参与征兵，实则依旧是“妈妈”说的骑士游戏。 顺带她被阿格规文狠狠教训了一顿。 设伏偷袭的叛军，人数占优的异族侵入军，危险的大群魔兽，不明来历的外来剑士……更加无法想象的强敌一批接一批，真正上了战场最前沿，莫德雷德理解了什么叫作“很多士兵也没20岁可活”，同一批加入的伙伴，几场战斗下来看不到几个人了。 胜而又胜，凭着功绩理应可以成为光荣的圆桌骑士…… “你不可以暴露真实身份，一切照旧。”王同样早就知晓了一切，也否定了一切。 那次她真正意义见到了王冷酷的一面，用威严也行，只是残阳下对“谣言”的回应，让莫德雷德也心生胆寒。 果然才不是什么谣言啊。莫德雷德不是傻子，听得懂交给阿格规文是什么意思。 转身离去的崔斯坦，寻觅圣杯未回的加拉哈德，连杀数名同僚叛逃的兰斯洛特……昔日拥挤的圆桌旁，空空荡荡。卡美洛城内谣言四起，就算不管骑士之间的矛盾，王妃桂妮薇尔当众被劫掠走，这种丑闻让王的颜面扫地。 王说：“必须让兰斯洛特回来。我会宽恕他犯下的罪行。” 为什么会这样！莫德雷德当时极度不理解，直至坐在王的旁边翻看了近两年粮食来源——近一半从海对岸高卢地区采购。 莫德雷德还接替了阿格规文的明面工作税务官。看到了卡美洛最真实的一面，当残阳照在她身上，之前的愤怒与不解也就消解了。 她觉得多年战场拼杀已经让自己变得很残忍了，上任新工作后才发觉自己根本做不到。 所以，该怎么办？所以，还能怎么办？所以，必须—— 不愿顺从的侍从，王的近卫，企图传信的义士，骑士高文，王身边最后的骑士们……亚瑟王本人。 从那一天起，她成了亚瑟·卡美洛，也是从那一天起，赤红的魔剑未再出鞘过。 之后就是属于亚瑟·卡美洛的征途了，远古的海兽，复苏的巨龙，天降的妖魔……比起世俗认知中的敌军，那些是更为恐怖的存在。一切都暗示着不列颠岛上的神秘到了彻底消退的时候，违背这条规律，自然会有无穷无尽的灾难降临。 但她胜了，胜而又胜，即便每一次都付出惨痛的代价，新组建的骑士团与年轻一代骑士们不断阵亡，卡美洛城仍屹立在那里。民众凭自愿撤离去往大陆，或者继续战斗下去，直至死亡。 下一场应该会战败，当新圆桌骑士团也严重减员时，她曾独自扶着圣枪如此叹息。杀死一两条巨龙已经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岛上冒出来的怪物超出了认知范畴。 唤来雷霆的双角兽群、数条龙骸拼接起来的死亡之龙、燃烧烈火的异界生物……无穷无尽，难度一次比一次高，还能战斗下去的人也越来越少。直至无力选拔出一支常备军队，剩余的居民她能挨个报出名字。 大概无休止地战斗了超过300年，一半时间前，能走的居民也都走光了，如今再想渡海离开也不可能了。异闻带的屏障已然开始生成。等她意识到时，才发觉300年时光过去了，守卫的王国早已经被人理隔绝起来，里面的人又换了好几代。 之后又是什么呢？她自己也记不清了，总之还有更强的灾难依次降临，后续基本她单独出战，胜利返回，目送最后一批卡美洛居民们老去。按人数算，只能算是一村规模，亚瑟·卡美洛加冕时还拥挤的城市道路，那时显得空旷寂静。很多城里房屋都空置了，推门进去只能看到一间间都被灰尘覆盖。 如此这般时光流逝。大概是第699年，一个名字未知的古代神只降临在卡美洛城外，她又一次击退了敌人，但身边再也没有追随的骑士了。情绪失控陷入疯狂，神只的尸体被撕碎啃食。等疯狂过去，亚瑟·卡美洛埋葬了最后一位圆桌骑士的遗骸，用古神的头骨充当墓碑。 放眼城外，看不到其他地标，只有无尽的荒芜原野，地上几百年前就长不出能吃的东西，那些隔一段时间到来的灾难反倒成了卡美洛城唯一的补给品，变相为这个封闭的微型异闻带续命。 她从拿起圣枪后，渐渐失去了进食、睡眠之类的人体生理需求，同样所谓人造人的寿命问题也不复存在。她后来才知道闭目冥想时超脱常理的感觉是神性。 圣枪赋予了她神明的属性。她有时也害怕自己完全变成失去“人性”的另一个自己，但这种担心似乎又是多余的，圣枪也在她拿起后，一直劝导着“如何成为亚瑟王”，即便没人可以对话，终究还能听圣枪唠叨几句。 可能是第800年起，卡美洛城再也没到来大型的灾难，那时候城里就剩下几十个人了，囤积的龙肉和魔物菌块省着吃足够了。也是那时候起，亚瑟·卡美洛开始习惯坐在王座上，像是入睡一般“静止”冥想。她不需要睡眠，但却也没其他消磨时光的方法。 有外人闯入，她自会提着圣枪出战，轻松击败昔日不敢想象的强敌。当然现在她有新的衡量标准，比如普通的巨龙需要圣枪戳两下，定位为2级，恶魔大多需要攻击三次才能打死，定位为3级，千奇百怪古神就比较棘手了，保底是9级，也可能打了几天才结束战斗。有些外星来的奇异存在也被她误以为是古神，在她当时认知里，最厉害的就是古代存在过的神只，具体也没图册分辨，反正最后总是她爬起来走回去。 眼睛一闭一睁，王座边嬉笑打闹的年幼侍女已经变成了临终前来告别的白发老妇，她明白下一个需要面对的敌人是“时间”、“永恒”与“遗忘”。人理都懒得搭理这个不会引爆的微型异闻带了，连灾难都懒得投送进来，大抵反复试探后觉得不如放任随之。 时间度过第一个千年，白垩尘埃覆盖她与卡美洛异闻，为这座降格的异闻孤城与守卫的异闻带之王镀上纯白色彩。城中早已没有活着的人，连城外的墓碑都难以寻找到踪迹。古神的头骨失去神力也会被时间研磨侵蚀，唯独她单骑开始了迎战时间的进程。 时间说：这不过是第一个千年。 还是那个战术，从她记事起第一次面对能撞断树木的野猪一样，拿起手中武器同样嗷嗷叫地迎上去乱挥乱砍就好了。一直如此…… 埃及复合神权的原天空神荷鲁斯，也就是更厉害一些的神明，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大抵是这样想的，并且在交战后也没改变这种鲁莽观念。 轻松解决对方三个“小跟班”后，圣枪已经变化为炮击模式，对准了天上收回黄金长矛蓄势待发的耀眼神骸。埃及异闻遍地是绑绷带的木乃伊造型死者，荷鲁斯也不例外，顶多祂一身华贵的黄金装饰和彩翼贴片看着有艺术感。 “你要跟我比拼绝招吗？”白垩骑士见对方等着自己积蓄魔力，对逐渐展开的圣枪没有冒进动作，她不免想起了印度异闻遭遇的神骸奎师那。 可惜那是个空壳，三重波浪冲击不及她蓄力圣枪，一战决出胜负。 出乎意料，荷鲁斯像是具备个人思考能力，对着发问的白垩骑士发出示威性质的尖锐啸声。天空中太阳的光辉汇聚在祂身前，令祂双翼燃起火光，原本空洞的眼眶里中，眼眸回归。 对视间，白垩骑士感觉被看破了弱点和下一步动作，但她不会畏惧，一如既往高喊圣枪的真名。 “rhongomyniad！” 光之洪流正面冲击纯净光球，但这次强强碰撞后感觉不同了。她看到交织在一起的强光中，荷鲁斯挥动黄金长矛，光球顶住圣枪的冲击，变化为炙热的长枪，逆转光流射向了自己。 第一百五十四章 技多不压身 孟菲斯大神殿内，法老图坦卡蒙被荷鲁斯的四从神之一秃鹰头的克贝克塞努弗贴身守卫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同样也不让法老离开大神殿。 “不用离我过近。又来一个不识礼仪的侵入者罢了。你的父亲及你的兄弟会很快消灭掉敌人。听说这次还是单人闯入，想来是个疯子。”图坦卡蒙沐浴在阳光下，对于身边从神的劝告充耳不闻，甚至走上神殿的高处，眺望交战区。 “在哪边？南边，沿着河道……容我上去看清楚。”推开身前守卫了望塔的尸骸士兵，法老图坦卡蒙不顾从神克贝克塞努弗劝阻，执意爬上神殿四角的最高处。 “具体看不清啊，但我看到你的父亲的光芒了，照耀河道两岸的光辉不会错，一定是祂。这种魔力反应，嗯，你父亲要用全力了！” 图坦卡蒙毫无危险意识，见到远处河面上亮起的光球，还兴奋地朝那边睁眼张望。 只见白光形成洪流直冲天空，荷鲁斯的光球及散发的光辉都被吞没，力量碰撞间，周围的房屋和河堤一并碎裂倒塌。即便最后是荷鲁斯小胜一筹，造成的破坏力仍十分惊人，那片区域的人造建筑全毁，尸骸士兵化为骨粉和碎片混杂在吹起的沙尘中。 “刚才那招是荷鲁斯借用哪个神明的力量？螺旋形的光流，没见过啊。”法老图坦卡蒙继续观察发生交战的方位，等待荷鲁斯胜利折返。 但一旁侍卫的克贝克塞努弗画了一个麻雀符号，表示否定，紧跟着写出太阳盘、鹰、矛、石块等符号，表述那边的战斗。 “跟石头一样被打成碎块了？想来也会如此。” 图坦卡蒙完全错解了身后从神的意思，不过他很快扭转了自己的认知。 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突然笼上心头，无声无息的风吹动发梢，时间仿佛滞缓，阳光也在这一瞬失去了保护对象。 图坦卡蒙发愣之际，从神克贝克塞努弗一把抱起法老，转身以自己为盾抵御来袭的攻击。 一杆光枪穿过十余公里，钉在了了望塔的中段，光路随之铺展，仅是刹那之间，背负圣枪的白垩骑士随光同行，出现在了了望塔外，她单手握住瑟坦特赠予的尾枪，抬头双眼盯上了此地唯一的活人。 十几公里外的混乱战场看清衣着装束过于困难，但分辨活人与死人还是容易的，尤其对方同样在打量自己这边。视线对上之际，等于暴露了行踪。 光枪收回臂铠，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脚下爆发出雷电魔力，两步跳上了望塔高处，圣枪突进，身体被带着向上，抵达塔顶，一击贯通从神的后背。 黄金符文和神话饰品增加的防御能力，完全没发挥作用，两者都是真货，但圣枪与持枪的进攻方同样不是凡俗之物。 图坦卡蒙此刻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看着一小截刺入自己前胸的螺旋型枪尖，后知后觉地大叫起来。 从神克贝克塞努弗费力推开法老，试图继续跟神速突进的敌人纠缠，但立刻被白垩骑士扯出了挥过去的左臂。圣枪与手腕同时发力，将这个内部空洞的从神当即撕扯为两部分。 瞧了眼没有内脏器官的空洞残躯，白垩骑士将视线重新转向倒地叫唤的法老图坦卡蒙。 难点就在这里，要是单单击杀一次图坦卡蒙，此刻白垩骑士就抓住对方的失误，达成了。可要求是配合另一边同时完成阿蒙神与图坦卡蒙的击杀。按她的估计，那边最多刚跟阿蒙神遭遇。 但理性分析不代表必须这样做，白垩骑士仍上前一脚踏碎了法老的头部，并察觉危险，转身避开相近方式追击的黄金长矛。 或许是运气好，又或许是距离过远，本不能避开的这一击，被白垩骑士神奇避开了。 长矛穿过了望塔的空隙，径直落向神殿的蓄水池，将水池底座完全击碎，水流倾倒，墙面倒塌，唯黄金光辉不变，播撒向流淌的池水。 荷鲁斯本尊则慢了几秒才飞行至神殿外，祂鸟俯这座孟菲斯的核心建筑群，发出一声惋惜。祂或许不想在繁盛庄严的大神殿内展开神话大战，但战场已经祂能选择了。 眼眶中“荷鲁斯之眼”再现，荷鲁斯身后连续出现受召唤响应的黄金巨鹰，它们列阵发出尖锐的鸣叫声，为荷鲁斯施展幻术做预备。 这些原本是隶属于伊西丝的使魔，现在也能被荷鲁斯召唤，汇聚埃及九柱神之八的神权的荷鲁斯，某种意义上实现了母亲伊西丝期盼的超越拉神，但这种结果又不是任何一方期盼的。 就在荷鲁斯要使用母亲最拿手的即死幻术时，之前出现过的奇异感觉再次让荷鲁斯动作放缓，祂像是短暂恢复了自我意识，试图抗拒操控自己遗骸的“隐者”。但耳畔响起法老图坦卡蒙微弱的求救声，作为“埃及法老守护者”的祂消退了迷惑，吟唱了祂母亲的咒语。 巨鹰使魔扩展范围，白垩骑士全方位接收到了阵阵听不清含义的咒语。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回到了不列颠的荒野上，四周全是曾被自己击退杀死的不明侵入者，围了一圈又一圈，最令她惊愕的是“父亲”亚瑟王手持圣枪冲向了自己。 千年又千年的经历之后，再见到自己最敬仰的那位骑士王，即便刚才第一反应是自己中了敌人幻术，身体也僵住了。 “xxxx，别被假象迷惑。后退一步，侧身出枪！” 白垩骑士手中圣枪发出光亮，给予了持有者提醒，后者听到这话身体凭训练本能先于头脑做出反应，很简单的作战动作，以往常有训练，但在此刻她分不清是谁指挥自己。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 圣枪贯穿了幻术营造的假象，模糊的了望塔环境重叠在所见范围内。附带的即死效果对她无效，即便没了对魔力特性，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依旧不是会轻易倒下的骑士。 作为永恒卡美洛的守护者，她是立于止境的圣枪持有者，享有圣枪的加护，任何挑战者都必须凭硬实力才能摧毁她。 幻术失效之际，白垩骑士再次敏锐察觉来袭的攻击，黄金长矛已经回到荷鲁斯手中，并且对方逼近自己，用力下刺。 魔术女神伊西斯最常用的即死幻术最后只发挥短暂禁锢效果，这种强度交锋荷鲁斯未曾遭遇过的，即便是祂生前迎战过的最强敌人赛特也及当前侵入者的强度。 圣枪紧急抬起，抵挡住了下刺的长矛，两者角力之际，整座了望塔从上至下崩塌。荷鲁斯凭着进攻优势，将只能抵挡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从塔上一直压至地面。 换成一般反叛的神明，荷鲁斯如此神力的一击后就可以进入俘虏环节。但两者接触地面后，之前的幻术效果彻底过去，缓过来的白垩骑士迸发出更强劲的力量，顶住压着自己的荷鲁斯，硬是原地站了起来，一把将黄金长矛及荷鲁斯本尊甩出数米远。 以白垩骑士的手感，敌人的力量超乎常理，但仍在她的对抗范畴内。 留意着周围变动，白垩骑士听到了天上黄金巨鹰纷纷拍翅来袭的声响，还看到了远处被一众骸骨士兵抬着撤退的法老图坦卡蒙。间隔不足一分钟，对方的脑袋已经长回来了，但脖子还是歪的。 无需吟唱，荷鲁斯释放出火焰魔术，数根火焰长枪凭空燃起，射向了东张西望的白垩骑士。同时降低高度的黄金巨鹰们响应召唤者，使用出近似的魔术，一时间单个魔术实现了全方位覆盖效果。 密集的火枪来袭，白垩骑士反而不作躲闪，平举圣枪，让圣枪在自己周围生长光之枝杈。魔术的火焰无法燃烧圣枪枝杈，即便打断几根，后续还会生长，最后落在身上的火枪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胸肋之间的铠甲破洞没法隐藏，之前在河道的交锋中，荷鲁斯顶住圣枪冲击，反向用长矛刺穿了白垩尘甲。 再来几次，不说铠甲损坏问题，而是真的会因此丧命。相比之下荷鲁斯有独特的治疗魔术，目前来看完好如初。 荷鲁斯接着放出一截绷带，从地上召唤出一具石棺，对应周围的黄金巨鹰使用了同样的召唤魔术，一连四座石棺竖立在白垩骑士周围，封堵四个方向。 下一刻石棺打开，之见刚才被白垩骑士击败的四位从神依次完好地走了出来，各自持握武器，与圣枪枝杈保护起来的侵入者对峙。 荷鲁斯用另一只手凭空写出一长串象形符号，金色的流光文字自动向直视的敌人传达了含义——比消耗战，祂还有千般魔术和召唤物支援。比绝招（宝具），刚才祂小胜一筹。至于法老图坦卡蒙，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对此形式的嘲讽，白垩骑士微微一笑，完全没放当一回事，当面反击对方：“连说话能力都没了，你个鸟头僵尸还在这里猖狂什么？我想杀谁就杀谁，能踩碎他一次脑袋，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为杀死你的仇敌卖力守护，你倒是一点也不排斥啊。” 比起战场上被嘲讽羞辱，如剧情回放般再度让她想起剑栏之战的终局时刻，真正激怒了莫德雷德。 像是能听懂莫德雷德粗俗的英语，荷鲁斯转动黄金长矛，多道热光束沿着缝隙射击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的铠甲。同时头顶开始汇聚能量球体，复刻之前战斗。 圣枪也再度动了，但这次不是汇聚魔力释放宝具，展开兼具防御性能的炮击模式，她却发力推着这架“大钻头”冲了过去。认识到宝具战得不到好结果，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选择了更鲁莽的方式，核心思路还是遇到强敌不管其他冲上去跟对方拼命。 但荷鲁斯像是料到了这点，刚有雏形的能量球体散去，从祂双腿之间，黑色的死亡河流向前扩散，路线正好与正面扛着放大圣枪冲锋的白垩骑士重合。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还是先吃饭吧 奥丁为什么最后露面？ 主动给出祂儿子巴德尔的情报？ 祂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铃木友纪在昏睡中反复回放自己近几日的经历，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之前肯定有所疏忽。如今凭掌握情报回溯北欧异闻与巴德尔的由来，完全就是奥丁在背后主导，祂才是真正的异闻带之主。最核心的巴德尔复活能力就是奥丁赐予的。 困扰的问题暂且放在一边，铃木友纪并不知道一位精通梦境魔术师在他入睡后企图入梦偷袭。 好在铃木友纪本身不会主动做各异的梦，没法直接借题发挥，必须多一道工序营造一个梦境，这给了另一位阻拦的时间。没让铃木友纪坠入梦魔编制的噩梦中。 “哦呀、哦呀、还好及时赶上了。你的御主正忙着把自己发射上太空，你不帮着保护吗？” “那个中东女人之前费力保护飞船，就代表她默许了。倒是哥哥你，不去兽的梦境里继续捣乱吗？伪装成妹妹我的样貌，欺骗可怜小姑娘，还带进去一只蜘蛛精吓唬人家。我们可爱的兽宝宝，现在还没缓过来。” 两位魔术师都可称为“梅林”，虽说一位是男性，一位是女性，使用相近的魔术，有相似的气息，举手投足间营造出鲜花盛开的美景。两者性格上却有着巨大差别。 “我不明白，第六兽一旦发育成熟，恢复最初的实力，对你有什么好处？而且你刚才是与北欧的奥丁联系？” 女梅林dy avalon”的真正目的是来找奥丁，顺带看到铃木友纪累晕过去，觉得可以潜入梦境，搞点花样。但她又不想深入固定的迦勒底覆灭往事。 梅林则是被对方创造梦境的魔术吸引，对于无比熟悉的看家本事，这跟发送定位坐标一样。他能在纽约精确锁定施术者的具体位置，并反向以虚构的梦境连接对方的魔术。 “我与祂目的一致。祂原本指望自己的宝贝儿子能成事，结果与祂的期待出入越来越大。祂干脆发挥巴德尔的特殊能力，当做引爆这条世界线的炸弹了。我同样选择了代理人，也就是被炽天使击败蛰伏起来的第六兽。我带它蚕食了性质相近的蛾摩拉，恢复到了二合一的水平。” “哈？你在说什么胡话？选择兽来拯救这条世界线？奥丁等不同文明的神明创造异闻带也就算了。你要指望象征堕落与毁灭的第六兽来拯救什么？” 梅林觉得匪夷所思，他不能理解对方此刻将奥丁的行为等同对比。 “哥哥才是脑子糊涂了。文明毁灭不是兽带来的，毁灭是必然的。请你告诉我，谁能真正对抗太空中的那位炽天使？除了第六兽，哪一位能击退炽天使？那位可是能拦截异星之神降临的无敌存在。炽天使如果不退场，人类文明结局不会改变。祂必然会宣判终结，上一次人理出手终止了天使借用圣杯战争本体降临的目的，这次已经没有人能阻止祂了。” “祂守护了这个星球，将企图侵蚀世界表层的异星之神抵挡住了，祂可以算是救世主。”梅林对此持不同意见，善与恶的区别他很在意，且不认同本末倒置的过激举动。 “哥哥莫不是被炽天使加百列洗脑了吧？我是不是可以按你的话反过来说，异星之神紧急降落与企图清洗文明的炽天使在太空交战，守护了这颗星球？dy avalon戏谑地替换名词，原话回敬对方。 听到“加百列”之名，梅林警觉地掏出杖剑，等待几秒后才质问对方为何要报出天使真名。 “在我们的梦境中，加百列听不到。何必对那种外太空进修归来的古代神明继续敬畏？” 第六兽已经将炽天使加百列的真正来历告知了“盟友dy avalon，这种情报其他人都不可能得到。唯独实战中能使用“反弥赛亚”破除天使外壳的对应之兽见到了里面的“旧东西”。 “巴德尔会原地复活？”梅林转移话题，将现实中仍存在于伊朗高原的大空洞展示手掌上。 “奥丁能赐予，也就能收回，偶尔一次用权限升级版本也能做得悄无声息。dy avalon对另一位梅林没有隐瞒，她见对方主动来找自己，又产生了数个坏主意。 “引爆这条世界线？也就是到退回过去？工业革命前？公元元年？还是神代消退前？”梅林不同意奥丁一刀切的粗暴做法。 “这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幕后主神们需要裁定的事情了。估计是神代后期吧，你想孩子长歪了，父母会期望回到什么时候重新养育孩子？当然是父母正值壮年，孩子咿呀学语的时候。” dy avalon嬉笑之间谈起未来，并无责任感，人类历经上万年创造的文明对她没有吸引力，她也不会惋惜。 “不能这样做，文明的诞生是奇迹碰撞的星光，下一次就……” “哥哥你跟我讲这些有什么用？你把自己送入世界里侧，自己当面找那些伟大的主神商讨，跟祂们辨论，让祂们知晓世间的美好。” 阴阳怪气方面dy avalon总能找到适合的角度，有责任就有负担，就不是完美的妖精。同是混血体质dy avalon在这方面比男梅林更不像人类。 “巴德尔即将真正死亡，诸神黄昏的钟声即将敲响，奥丁期预的毁灭灾难究竟是什么？祂肯定不会跟你一样投票第六兽，祂最终想要做什么？” 梅林敏锐抓住问题核心，辩论和商讨都是无用功，他早已认清这件事。指望神明蹲在下来跟世间的人类交谈，简直是天方夜谭。比起说什么，还是看需要面对什么直白些dy avalon站在了神明奥丁那边，她肯定知晓奥丁的最终做法，梅林如此认定。 但面对这个问题dy avalon留下一个美艳的微笑，散作花瓣雨，在自己的梦境中逃走了。由于梅林在思索不同可能性，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逃走，没能第一时间出手拦截。 看着飘落的相近花瓣，梅林眼神复杂地向下窥视铃木友纪最真实的部分——迦勒底覆灭的回放。 一切的罪孽都在那时候酿成，或许也只有铃木友纪最适合替迦勒底机构赎还恶果。这不公平也不人道，比起更大的牺牲，牺牲最后剩下的一人或许已经是最优解。 终究作为见证者，只能默默观赏剧目播放向终幕，梅林自认如今这方面不如另一位心态好，但要是他抑制不住登台亮相的冲动，又会做出怎样的行为呢？他至今记得自己对一位纯真少女犯下的罪，并愿永远赎还罪业。 “怜悯是罪，回归是罪，快乐是罪，比较是罪……” 目睹迦勒底机构覆灭时的回放，名为“奥尔加玛丽·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的女性被投放向迦勒底亚斯，梅林不由再度叹息。 铃木友纪睡醒后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之前大量失血与魔力耗尽并未留下后遗症，他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羿的彤弓蠢蠢欲动，像是急待有人使用它，另一边宝石吊坠里漆黑的魔力已经耗尽，下一次蓄满不知要何时，也可能永远不会满了。 彻底魔化的扎哈克在最后阶段主动切断了与他的联系，后续或许无法再借用扎哈克的力量了。 安全起见，铃木友纪照旧将吊坠放在伪圣匣中。床边预备了一套新衣装，铃木友纪也没多想，正常换上这套达·芬奇设计的极端环境作战服。他穿上后发觉手环处有实时环境温度显示，比如疗养仓内室温24摄氏度。而转动手环可得知这套作战服适配100度以上高温，原理不明，但手环上显示最高可到160摄氏度。 穿戴完毕，走到窗边，他顿时明白了留下这套作战服的原因。透过窗户可见外面三日齐聚的奇异景观，只是这样望一眼，他就产生了幻视，仿佛三个太阳下还站着擎天巨人。 “那是……吸取不同异闻太阳神神核后的阿蒙神？”铃木友纪赶忙闭眼挪开视线，脱离这种奇异的幻视。念及阿蒙神的名字，他仍感到那股视线盯着自己，并非自己主动挪开视线就能中断。 危急关头，正在主控室调整飞船参数的达·芬奇瞬间传送到了疗养仓外，外面原本就站着备用人偶实时观察铃木友纪的身体状况。 开门上前按着铃木友纪的额头，达·芬奇使用魔术中断了神秘学上的联系。“你一醒来就对着三重太阳使用解析？不要命了？” 达·芬奇知晓这是铃木友纪对新事物的本能反应，她也一样，但还是作为长辈立场教训了一顿。或许不会有下一次的机会了，诚如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的抱怨，铃木友纪的身体反复经历神战级别的影响，这次还能修复，下一次可不一定还能拼接起来。 看着铃木友纪摸着额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达·芬奇把原本想说的话都放之脑后，拉起铃木友纪的手，带他前往舰上餐厅。 “算了，趁还有一点时间，先吃饭吧。” 两人在餐厅里正好看到大口干饭的女探险家艾薇，她的邻座上那只来历不明的蝎子同样啃着一小颗切分的绿方块。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话的循环往复 重新与艾薇的蝎子近距离接触，铃木友纪左看右看瞧不出什么特点，跟之前一样，使用解析能力可以看到蝎子其实是金色的，除此之外并无区别。非要说，那就是通人性，不像是一只节肢动物该有的智商水平。 “太阳、枪、蝎子……都是金色的。” 细细品味了拉神留下的预言，如高扬斯卡娅的分析，拉神肯定隐瞒了最重要的部分，只说了不可缺少的要素，防止阿蒙神提前做好对策。 枪阶金棋之前一直在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身上，按达·芬奇的说法，对方单骑迎战荷鲁斯之前，把棋子给了飞船上搭载的巨龙瑟坦特。或许也是一种策略，达·芬奇是团队主力，还是caster职介，阿蒙神肯定会针对她。 舰船甲板上，巨龙瑟坦特淡定晒着能煎熟肉饼的阳光，比起单独去送死，带一群不要命的兴许更管用。它认可伪装成狐狸女的高扬斯卡娅说法，单独面对阿蒙神，它就是被对方一巴掌糊地上的命运。 至于战胜阿蒙神这种事情，它没奢望过。它的父神鲁格都战败了，如今阿蒙神更进一步，怎么可能被这艘船上的货色击败。在它看来，最能打的那个白甲骑士已经去孟菲斯城找鸟头僵尸去了，兴许会被埃及异闻达成同时击杀的成就。 晃晃巨大的龙头屏除直视太阳带来的负面情绪，瑟坦特聆听到异常的声波，灼热的气流混入鼻腔，让它忍不住起身打了个喷嚏，连带整艘飞船跟着它颠簸一阵。 等它适应了持续的高温气浪和噪音，它看到不明细沙如河流般迎面来袭，并非攻击，反倒像是铺设地毯欢迎来宾。反抗心态在这一瞬间直接随风而去。 细沙长河顺应飞船高度，在空中组成沙之河流，强烈的空间错乱感再度让瑟坦特警觉，具体什么魔术以它的造诣都难以短时间分辨出来。 海市蜃楼随着细沙之河缓缓显现，在两侧映照出不同的古代埃及繁盛的往日景色，刚才听到的声波噪音像是海螺在热风中欢迎吹鸣，分不清具体方向，看不到具体的敌人。 声音与奇景都在劝导“来客”放下戒备，享受欢迎表演。要是抵抗不住这一波“欢迎式”，大概率迷迷糊糊逝去，没有痛苦也没有折磨。瑟坦特明白敌人不会真正欢迎闯入者，可摆出的姿态与规格尽显从容，如同只是随手一挥。 发出一声龙啸，强迫自己清醒，瑟坦特终于看到了问题，每一副虚幻的“画作”中都只有阿蒙神形象的个体扮演，祂可以是刚出生的婴儿，也可以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可以是英俊帅气的青年，也可以是美貌靓丽的少女。身披灰袍的隐者可以契合任何人或神的轮廓，并夺取内容后替换掉对方。 隐者无处不在，又无影无踪。祂就像是太阳的影子，为了对抗过去的九柱神信仰，后来的人虚构了一位天生对策神明的全能神明。如同数学家指着自己创造的新符号，设定它是所有非实数的集合，且与实数集合一一映射。无需证明与理论，祂存在，因此必胜所有埃及旧体系神明。 瑟坦特灵感如泉水迸发，并突然警觉地缩起龙翼和长尾，仔细观察周围，它看到了阿蒙神的本质，这代表对方同样在观察这边。 祂在哪里？瑟坦特带着疑问反复确认周围，依旧只能看到循环播放的海市蜃楼和逆着飞船行驶方向不断流淌的细沙天河。 当它抬起头部，遮天蔽日的灰袍巨人如雕塑般矗立在天地间。其上高悬三轮大太阳，之前理应直线的航道如以对方为航标，已然弯曲成了环形轨道。这正是空间错乱感的证明，阿蒙神已经对他们出手了。 但某种意义上没有明确的攻击性，反倒礼节周到，摆出了盛大的欢迎魔术表演。 整个飞船警报声四起，caster达·芬奇alter第一时间启动飞船的虚数潜航功能，不出意外飞船无法脱离这片错乱的空间，阿蒙神注视着这里，只因飞船上的人也在注视祂。 原定还有半小时才会接近三日奇景的正下方沙漠区，但时间被加速了。阿蒙神从飞船驶入异闻起，就关注着这些反复来打扰祂的“无礼之徒”。至高无上的究极之神自然会妥善安排每一个生灵的命运，尤其是刚帮助祂除掉北欧的巴德尔，至于第六兽与巴德尔的约定，祂没签字过，与祂无关。 世上只需要存在一位神明，就是祂——阿蒙神，只需要存在一位法老，即是祂最宠爱的人类图坦卡蒙，也不需要存在复数盟友，第六兽这位相识已久的朋友就足够了。祂之前还烦恼多了个北欧的发光巨人，要找什么理由和契机除掉对方，结果铃木友纪等人帮祂解决了烦恼。 神明大悦，必有封赏。 阿蒙神的真正眼眸显现在三日之间，第一时间锁定了飞船内抱着门柱差点摔倒的铃木友纪，而后逐一锁定活着的个体，包括拉神预言中提到的金蝎子。祂也对拉神刻意隐瞒后不完整的预言有些不理解，但从祂立场处理起来很简单，把提到的物品都销毁即可。 铃木友纪此刻感觉时间不是连续的，明明自己刚吃完一顿饭，飞船颠簸过程中饱腹感迅速减弱。声音同样时断时续，警报声有时响有时停歇。不等他弄明白发生什么，双手没抓住固定物，整个人滑倒后摔出了好几米远。 脑袋像是不巧撞到了什么，再睁眼自己躺在了冰冷的石砖宫殿里，看外面的天空分不清白天黑夜。 “这是哪里？”仔细辨认自己闯入的古代宫殿，周围装饰明显有古埃及风格，通道两边都是精美的雕刻壁画，描绘着几位神明的日常生活。 空气中带着过量的魔力以及淡淡的熏香味，现代魔术师在这种环境中，随便使用一个魔术也会发挥出往日数倍之上的水平。 起身呼喊两声，没有得到回应，铃木友纪警惕地往宫殿内部走去。花卉、植株、石雕、彩绘……简单的人类工艺品在这里随处可见，当然也有不常见的，比如宝石串成的摆设，兽角打造的仪式道具，装在精美木盒的不同熏膏，铃木友纪往前走，每一个房间都放置有各式精致的器物。 唯独这里没有人，没有仆从，没有侍卫，没有使魔，也像是没有主人。期间他又呼喊过几次，寻不到任何活人气息。 以他分析，经过的不少房间本应该都有人居住，或者那些堆放魔术材料的仓室理应有侍卫把守。又或者他拿起附带预警机关的器物，理应触发警报，引来些什么。可没有对应的响动，任凭他行走在宫殿中，放任自由。 他想到这一切都是阿蒙神在背后搞鬼，甚至只是幻象，他本身仍在飞船上躺着，但经过达·芬奇反复警告，不会做过于冒进的举动。他还有意识，就代表暂时安全，只要别转身撞上一缕半虚半实的灰袍，他仍能保持镇静。 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能看懂的壁画上，毕竟古埃及象形文字看不懂。 “母亲为孩子梳洗、熏香、更衣……” 壁画所在的房间的确像是更衣区，铃木友纪附近转转能看到空置无水的浴池，和一些适配洗浴的石台，还有像是放置衣物的木筐。 回忆之前看到的壁画，好像也是描绘一对母子的日常生活。铃木友纪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仔细分辨壁画，证实了自己的归纳。 顺带他还得知了壁画孩子对应的身份——因为后续有壁画描绘了孩子长大后英勇飞翔的模样，头部也换成了鸟首，眼眸更是用了独特的符号代替。毋庸置疑，壁画描绘的主角之一是古埃及的天空之神荷鲁斯。 对应母子关系，母亲就是古埃及的生命与魔术女神伊西斯，这座神秘宫殿或许是伊西斯的居所。 继续往前走，有更多开阔空间，壁画更为连续，描绘着荷鲁斯成年后经历种种考验，并最终迎战赛特神。 一路近距离观赏壁画前行，铃木友纪看到高大的赛特神雕刻时，不经意挥手触及了壁画底部的毒物雕刻。而且很巧合触及了壁画毒蝎的尾端，他自己也是在触及时才反应过来。 一开始没有任何感觉，但随后几秒指尖传来难以言明的剧痛，铃木友纪抬起右手，试图查看自己食指状况，慌乱间却看到眼前的壁画变了。先是倒退回之前的伊西斯女神为荷鲁斯助威的场面，而后那位女神的形象变得浑浊歪曲，直至头顶的珠宝装束转变为一只会动的蝎子。 依旧是一位女神的壁画，雕刻着女神祈祷的姿态，而她是谁？铃木友纪对古埃及神话知晓有限。 “勇敢的人，总会得到眷顾。” 前一位女神当时诉说着这句话，并记录在了壁画上，直至后来人就地取材，抹去了蝎子女神的形象，替换为了他们崇敬的伊西斯女神。九柱神信仰之前，古老的埃及土地上一样存在神明，存在争端，存在艰难战斗的人。 铃木友纪听到这句祝福后指尖不再有痛感，宫殿与壁画同样烟消云散。他睁眼看到自己躺在离舰上餐厅不远的一个拐角位置，右手上趴着艾薇的蝎子，刚才像是用尾巴扎了他一下。 第一百五十七章 目空一世，空想的具现化 踏步流星，锋芒无阻，一剑斩落守门斯芬克斯的颈饰，补上一剑正式斩下斯芬克斯的头部。 千子村正对古埃及神秘宫殿没有参观兴趣，他看到自己来到真假难辨的奇异空间后，果断选择往外走。拦在门口的大型斯芬克斯守护兽，被他几剑解决。 但一路走下台阶，身体却像是在向上移动，失去业之瞳能力的他空有一身弑神本领，却无从发挥。走到台阶尽头，一扇石门出现，没做它想，千子村正推开了门。 门后是金碧辉煌的庭院，放眼望去尽是五光十色的珠宝与奇珍，这些凡俗之物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相反他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庭院中央侧坐在王座上沉睡的埃及女神。 “少在我面前倒弄障眼法，有本事当面交锋！” 他太想找个能够挑战的对手，施展自己的真本事。 千子村正对着庭院中央举刀叫嚣了几句，而后他感觉所见的一切物品都静止了，像是时间陷入停滞，无形的人从另一方向慢慢走向庭院中央，一顿一顿的细微脚步声听得千子村正寒毛竖立。 当脚步声停止，沉睡中的埃及女神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他，像是活过来了。“你跟她一样是个急性子，而且自以为有些本事，当面交锋？她当年在这里好像也是这般呼喊。” 千子村正试图拔刀冲上前攻击，身体格外沉重，如同纠缠千钧负担，只能以诡异的极慢动作响应头脑的意识。 几秒之后，他才往前踏出一步，做了一个挥刀动作。 “省省气力吧。还没搞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吗？你有神性，注定你被我轻松摆弄。看在你们击败巴德尔立了大功份上，我给你们一次下跪降服的机会。这种机会以往绝不会宽容赐予啊，你们都要感恩！” 埃及女神起身之时，身上的轻纱自动变化为阿蒙神同款灰袍，宝石魔杖也变化为了阿蒙神使用的黄金权杖。 “首先是你，你的剑芒锋利，精通武器锻造，适合征讨外界的伪神。我封你为永恒埃及王朝的第一神剑士，兼锻造之神。我这里还有一柄原属于赛特神的宝剑，也赐予你。” 埃及女神挥杖一指，一柄折断的弯曲蛇形剑出现在千子村正面前，同时在女神身后多了一套做工精致的剑鞘与剑匣。 “来，拿起给你的赏赐，然后一步步跪着靠近过来。这个剑鞘与剑匣就是你将来的位置，你将是我收藏中最锋利的宝剑，也是我用来斩杀伪神们的绝佳武器。” 千子村正无法理解对方的思维方式，要拉拢他人，哪有这般羞辱，还把封印说成赏赐。仿佛自己跟眼前出现的断剑一样是物件，作为物件，所谓荣誉就成了被尊贵的主人如何赏识，装点为宝物。 自然千子村正依旧保持将要进攻的姿态，眼神中仍包含敌意。 “嗯？你不满意？为什么不满意？那么只能把你也折断，再装进剑匣了。将来哪天我想起你，兴许会帮你重新锻造。”就像荷鲁斯那样。 借用女神伊西斯身影的阿蒙神此时难得没有谎言，祂发自真心想感谢一番立功的铃木友纪等人，只是祂也预想到了自己的“一片真心”没法打动他们。 影响时间流速的禁锢魔术解除，千子村正突然恢复自由，他毫不犹豫地丢下手中普通武器，抽出神兵——都牟刈村正，瞬步登上王座前的台阶，砍出迅猛的一剑。 时间再度改变了流速，女神起身离开王座，祂的影子留在了王座上，随后变为一双漆黑的大手，轻松抓握动弹不得的千子村正，将后者往一旁的狭小的剑匣里塞。 离座的女神容貌变化，直至完全变成老年阿蒙神的形象，祂静静观赏着剑士费力抗争的画面，哀叹了一声。 “纵然你有再强的弑神能力，砍不到还是无用功。以你现在的实力，拿什么跟太空上的威胁你主人的炽天使斗？指望敌人站着不动让你砍？你只是一柄刀剑，认清你的宿命吧。在从者级别，你是一等一的强者。在我们眼中，封你做佩剑已经是看得起你了。不识礼数的蠢货！” 同样的考验也发生在另外几人面前，人人皆有“封赏”。 “看你体型适当看门猛兽。以后斯芬克斯类看门兽都淘汰掉，替换为你的复制体。你则加封守护之神，蹲在各个神殿门口就行了。就从这座宫殿开始实习吧，等新底比斯王城重建后，我会把你搬运到那里。” 同样是借用伊西斯女神形象的阿蒙神“真诚”下发奖赏，而巨龙瑟坦特不管怎么动弹都无法上前，反复张嘴也无法发出咆哮声，只能以仇恨目光瞪着对方。 “你一定很激动，很满意这样的封赏吧？来，先像猫一样优雅下蹲，收起翅膀，前爪也收起来，嘴巴闭上。眼神改一改，再笑一笑……要不我先安排几只斯芬克斯当你的老师，你跟它们先学一阵怎么当一只合格的看门兽？” 随着阿蒙神一次次坐在王座上下达指令，限制前进的巨龙瑟坦特被动接受对方要求，身体不受控制地蹲下来，它想要像杀父仇人报仇，可自己只能徒劳挣扎。 “嗷嗷乱叫有什么用呢？我杀了你的父亲鲁格？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父亲的神核就在我体内，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我再宽容一些，你可以认我为父亲。如此一来，仇恨也就不存在了。这已经是破格的恩赐了，如何？” 阿蒙神思考片刻，向前来拜见的巨龙开出了以往不会有的宽厚条件。当然只是单方面，祂不需要一条龙儿子，只是破例允许看门龙把自己当做父亲。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跪着喊一声自己父亲，即便巨龙瑟坦特这种上级龙种，也要在祂心情大悦的时候才有可能。 阿蒙神的真诚相待只换来一声震撼宫殿的巨吼，瑟坦特极度愤怒下，龙鳞竖立，强行挣脱了时间流速变化对自己的禁锢。可它试图前进发起进攻时，眨眼回到了神秘宫殿的外侧，伊西斯形象的阿蒙神紧跟着出现在它头顶。 视线交错的刹那，胜负已分。纵使巨龙瑟坦特使出全身力气，也不及阿蒙神缓缓压下来的权杖。绝对的实力差距下，结果不会因“潜力爆发”之类小意外有很大改变。 阿蒙神的形象逐渐变化为常用的老人外貌，祂手指宫殿外门，吟唱咒语，被压制住的瑟坦特逐渐失去身体知觉，像是在缓慢石化为雕塑。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反抗，老船长戈尔登来到宫殿后，瞎溜达一阵被传送到“伊西斯”的王座中庭。 只是看到女神模糊的轮廓，身体就自动五体投地盖在了庭院地砖上，口中不断赞美阿蒙神。 “很好，我封你为航海之神。你有什么愿望吗？比现在那艘次世代科技飞船更酷炫的？你自己摆个姿势，我会把你包装为壁画，装点在未来航行宇宙的空舟上。能在地球上飞行算什么酷炫？我可以带你去宇宙旅行！” 不同人的不同处境都被达·芬奇的以太镜观测到，但她无从搭救，因为她现在也在同样的庭院，前方是伪装为伊西斯女神形象的阿蒙神。 “一个空有锋利的刀刃，一个靠着复仇心嗷嗷叫，还有一个算是人类中的优秀个体吧？随便给一点恩惠就满足了。你呢？追求根源之美的贤者。不惜抛弃本我，化身为人偶的你，还有什么招数？” 阿蒙神招招手，立刻一排身高年龄各异的灰袍分身出现在了庭院中，列队站在达·芬奇面前。“它们依次是阿蒙1号，阿蒙2号，阿蒙3号……你既然不服从，我满足你。你可以在这里先拿这些不会还手的分身做实验，试试你哪些招数对我真正有用。” 唯独对达·芬奇无法“封赏”，星之开拓者能力与神性冲突，只要达·芬奇不放弃，她就不会获得神性弱点。 “你好像漏了两人？”达·芬奇根本不按阿蒙神的说辞来，指出人数不全。 “那两人拒绝了邀请，之后我会将他们两人捏碎带进来。还未觐见就偷偷溜出去，属实没有教养。你有没有教他们要尊敬神明？我宽容了你们擅闯神域的罪行，并且对应每个人准备了赏赐。你们却用各种方式拒绝或逃走，这样做合适吗？” 对此阿蒙神不作遮掩，甚至堂而皇之追加罪名。违逆祂的皆有罪，跟祂辩论没有意义。 达·芬奇已经在接触过程中逐步了解了阿蒙神的本质，她抬起手中以太镜，指了下其中的千子村正。“如果把他与凯尔特巨龙瑟坦特结合在一起，你是否会感到棘手？” “带刺的刀刃？也就那样吧。”阿蒙神对此假设不屑一顾，反正有神性的敌人，祂摆弄起来都很简单，其中祂看得上的能力还能逐一夺取。 “那如果再加上我的特性。没有神性，也不会被你恩赐神性呢？”达·芬奇继续做假设，她在此危机关头，开始将解析的情报转化为破解的假设。类似对着已知的门锁每个锁尺适配形状，欧洲数学家笛卡尔就有这种切分问题逐一解决再统合起来的方法论。 “贤者，我不得不提醒你，空谈的假设没有意义。你不如直接假设世上存在一种‘必杀阿蒙’概念的超级魔术，而后你找到了对我使用把我从里到外彻彻底底消灭干净了。”阿蒙神不喜欢对方把自己视作可解难题的目光，碍于要保持无所不能的姿态，祂没有失态发火。一个纸上谈兵的学者有什么好怕的，祂已经表现了尊重，称呼对方为“贤者”。 对此达·芬奇微微一笑，“存在的，你不正是‘必杀拉等九柱神’的概念吗？否则即便是虚弱不堪的太阳神拉，也不会被你轻易抓捕。”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叙述视角谜题 尼罗河西岸，古老的赫尔摩波利斯城市。高扬斯卡娅在驶出孟菲斯一段距离后，中途悄悄下了舰船。她跟达·芬奇知会了一声，不能算隐瞒。 城市内保留着阿波罗入侵造成的破坏，祂的高温射线和震动波几乎夷平了城市，埃及异闻连底比斯都没来得及重建，这里更是没放在心上。 拉的预言听闻之初，高扬斯卡娅就觉得没头没尾，当时反复追问，拉只回了句：“去阿蒙初生之地。” 显然也是刻意隐瞒的线索，她后续单独征询了达·芬奇的意见。万能贤者立刻给出了“赫尔摩波利斯”的解答。埃及九柱神的原形来自赫尔奥波利斯系，这也是古埃及主流的神话体系。而在赫尔摩波利斯地区则诞生了另一批似是而非的神话。 世界各地神话均如此，每个地区每个集落均有各自的信仰，随着彼此吞并与消亡，演化为多个神明关联的体系，而后强势的神明体系替代了战败的另一方，后者通常被改写为邪神或伪神，更多则随着时间流逝彻底消亡。 在城市残存的建筑寻找一圈都没结果，她转而留意起了更为古老的洞穴壁画，最终寻找到一处残存在洞穴上的壁画，高扬斯卡娅见到了四对青蛙与四条毒蛇并立的图形。对繁殖的向往，是绝大多数古老民族的共性。 拍摄照片，留下标记，高扬斯卡娅编辑邮件发送给了达·芬奇，但她不知道舰船的航行被提前了，他们已经遭遇了阿蒙神的幻境侵蚀，发出去的邮件不会得到回应。 在等待的时间，她找了块平整的沙地，依次将拉神预言内容模仿埃及文字的方式画出来。毕竟不同文明的思考方式不同，拉丁文语系听到一段话，更多联想为见过的物体，而象形文字有中间的抽象态。东方文明就很喜欢玩拆字游戏。 首先是代表拉神的符号，而后是多个太阳，枪，蝎子，高扬斯卡娅记得拉神反复强调它们都是金色的。但埃及如何用符号表达金色？ “金色也是太阳符号。太阳，金色，以及衍生的永恒、不朽之类概念都是用相近的符号表达含义。” 地上刚画下的蝎子团案突然发出声音，解答了高扬斯卡娅的疑惑。后者惊讶之际，丢下手中随手捡的石块，双眼中竖起兽瞳。 她立刻回看先前古代壁画方向，找到了躲藏在石缝里的发声来源，里面藏着蝎子褪下的壳。 “你是什么人？”高扬斯卡娅保持警惕。 “赛尔凯特，更为古老的蝎子女神赛尔凯特。与拉神一样靠躲藏在地下遗迹之类阿蒙神找不到的地方避免被夺取。” 说是这么说，其实吸完八柱神及大多埃及神明力量的阿蒙神，对蝎子女神赛尔凯特这种冷门的小角色没寻找的兴趣，蝎子女神除开治疗毒方面的能力，本身也被九柱神之一的伊西斯上位替代。要是没有阿蒙神出现，她本身迟早被伊西斯完全取代。 高扬斯卡娅观察一阵后发觉对方连实体也不存在，警惕心放松了部分。“再画一个太阳？这样有什么意义？” 她重新拾起石头在地上再画一个太阳符号。 “意义来源于不同的解读方式。拉神刻意隐瞒了很多不重要的符号，并且整个句子以祂的视角描述，所以别人看着会觉得意义不明。” “那要怎么解读？”高扬斯卡娅不喜欢这时候玩埃及版猜字谜，她时间紧迫，其他人也一样。 “就像我们没法用基础的一个符号精确表达‘金色’含义，同样更深层的抽象概念，更是难以表述。通常以现实中存在的事物比拟。 “太阳符号可以延伸解读为金色，也可以解读为正午、明亮、至高无上，甚至个别法老也自命不凡把太阳符号稍加改动用作自己的名字。究其本质，我们的文字在表达‘像什么一样的’。结合前面的其他符号，这句话也能解读为，‘像拉一样xx枪与蝎子一同’。” 蝎子女神提供了解谜思路，但高扬斯卡娅不想在这方面继续耗时间了。“嗯，听起来不该是颜色，而是形容词……你直接说答案吧。” “枪是武力与战斗的象征，同时也是进攻动作，或一位战士的标记。从拉神的视角，祂会用太阳符号，换成普通人就不同了，或许会用狮子，或许用鹰。换成伊西斯，祂应该会用荷鲁斯的符号甚至完整的尊名。” 他们都是‘金色的’应当理解为他们都是‘如拉神一般英勇的’。另外蝎子女神没说枪代表枪阶金棋。 “那换成你，你会用什么符号。”高扬斯卡娅已经听明白了，伊西斯眼里荷鲁斯是最英勇的战士，那么在蝎子女神眼中，谁才是最英勇的战士？ “当然是xxx。我最英勇的战士。”蝎子女神说出真名时，涂抹了最后的太阳符号，换上了不同的蝎子符号。 高扬斯卡娅看着理顺解读方式的圣书体句子，恍然大悟，能对付阿蒙神的必须是人类。“有点麻烦，我要是现在把解读发送回去，阿蒙神肯定会知晓含义。那样就暴露了。” “相信他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他们已经是英勇的战士。勇敢的人，总会得到眷顾。” 同样的祝福，铃木友纪听到了一次，现在高扬斯卡娅也听到了一次。 “我不需要什么英勇祝福，我只要肉眼可见的好处。你愿意收买我吗？拿钱办事的雇佣兵要是不喂饱，随时会反叛的哦~” “你想要什么？模仿狐狸的兔子？”蝎子女神觉得力所能及给点恩惠也没什么，但高扬斯卡娅理应之前找拉神更便利。她就剩一层壳了，拉神之前至少是虚弱的埃及主神。 “我要去阿特拉斯院，就是躲在阿特拉斯山脉地下的神秘组织，你应该知晓吧，一群爱捣鼓小发明，在地下打洞当鼹鼠的团体。” “阿蒙神在异闻覆盖2096年时间的对应地点后，第一时间就清扫了异闻范围内一切它物，自然也包括人类的神秘组织。你现在去，估计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遗迹，更不会有人活着迎接你。”蝎子女神知晓那里，毕竟阿蒙神毁灭那里时闹出了不小动静。 “不，你不要管怎么多，带我去那里。况且就是要没人守着才方便，死干净的魔术协会才是好协会。对吗？”高扬斯卡娅的兽瞳焕发光彩，她现在十分兴奋，这条时间线最后怎么样无所谓，反正大家都对结局心知肚明了。 周围一处沙地开始转动，逐渐形成容纳一人的流沙陷坑。 “我直接送你过去。” 蝎子女神并非妥协，单纯是有求必应。 踏入流沙中，高扬斯卡娅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再度睁眼，已经见到了倒塌的三尖碑，果然当地的导游就是靠谱。但看阿特拉斯院遗迹目前惨状，遍地残留着还未风化的干尸，不远处还有倒塌的金字塔。 当时想来抗争挺激烈的，把阿蒙神召唤的一座金字塔都砸碎了。但很遗憾，阿蒙神跟其他神明很不一样，还掌握极为罕见的时间操控能力。阿特拉斯院的对神兵器大体没发挥作用，只是激怒了阿蒙神。 简单扫视一圈遗迹内的惨状，高扬斯卡娅大致了解了这里覆灭的过程。灵子演算机三尖碑被破坏得很严重，修理到能再度开机的程度，需要不少时间。高扬斯卡娅召唤出几只枪械合成兽，让它们先尝试修复。 她则寻找起了档案资料，并且目的明确直奔魔眼研究的记录。凭借超越常人的信息处理能力和一些运气，高扬斯卡娅很快在一处彻底塌陷的房间找到了一份档案。 “……人工量产魔眼……用魔眼记录人理的尝试。”高扬斯卡娅快速翻阅手中记录册，很快从文字记录中品味出不同的走向。 一开始的确是异想天开的的伟大尝试，但随着第一代研究者老死传递向后一代，这项研究计划就变味了。逐渐变成了围绕“高质量魔眼人造工艺运用”的多派系争端，彼此空耗大量资源与几代人的研究，最终这项实验被永久搁置。看那一代院长的评语，书面进度仍仅限于第一代前辈偶然间的成果——宝石级存储之魔眼。 即便是按成功工艺再造，后续这项研究的成功率仍很低，反倒量产了一大批大眼珠的人造怪物。 高扬斯卡娅按记录最后的编码，快速移动到储存区，按编码开启对应的保存匣。里面封存在溶液中的八颗宝石级存储魔眼依次开启。高扬斯卡娅拍照后原样放回，对方只付了调查的佣金，她没义务帮别人把“血缘上的亲属”带回去。魔眼实验的记录册她也同样挑重点拍了几十张照片，完事后整个照片文件包发送向某个邮箱地址。 或许这里原本会多一副虹级魔眼的珍藏，但比起封存在这里，能在外面仰望天空，目睹时光流逝文明演变，伴随历史成为真正的记录者，也算是实现了一点最初研究者的伟大理想。 如果高扬斯卡娅没有看到那段评语，会以为是崇高理想的浪漫——“即便研究出最高级别的魔眼，也无法再现月之王”。十之八九最初的研究者曾看到过从月球上降临的超级怪物，成了一辈子追寻的梦。伟大理想只是写在项目开头的借口，指望研究魔术与神秘的混蛋们在乎人理，实属天方夜谭。 处理完委托任务，高扬斯卡娅重新将目光方向中央的三尖碑，彻底修好肯定不可能，只要能开机使用一下，也就足够了。 “不论那边赢阿蒙神的概率是多少，希望他们能撑久一些。”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止境的加护 虽说是见过一次的招数，扛着展开后圣枪往前冲的白垩骑士能反应过来，却做不到避开。勉强扩展圣枪延伸长度，让枝杈架在冥河之外的地面上，身体悬空在冥河之上。 下一刻，那几只黄金巨鹰使出了相同的招数，让范围小一圈的冥河逐一交差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白垩骑士果断以枪架撑杆，脱手将自己甩向正前方的荷鲁斯，半空中左手握拳，瞅准了后者施术中行动困难的弱点。 但在此时，属于荷鲁斯的四从神之一，祂的子嗣艾姆谢特突然移动到父亲身前，以自己的空洞身躯挡下了白垩骑士的拳头。 另一从神哈碧同样速度极快地移动到父亲身边，挥舞杆锤猛击白垩骑士。 白垩骑士的左臂洞穿其一身躯，另用右手费劲地抓住了挥击而来的武器，顺势以其为支点，试图跃过攻击荷鲁斯，抢夺进攻机会。 可惜绝佳时机已过，迎接她的是荷鲁斯黄金长矛，另外两个从神在半空中一左一右封堵住白垩骑士躲闪的空间。此时她也没有躲闪可能，虽用力踢中荷鲁斯的头部，把里面亮着光彩的荷鲁斯之眼也踢歪了。 荷鲁斯无视身躯的损伤，单手持握黄金长矛，顺着之前铠甲碎裂的位置刺了进去。开启眼瞳之后，祂每一击都必中他人要害。 未修复的碎甲片起不了防御效果，黄金长矛从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后背穿出，近乎贴着心脏形成贯穿伤。她不是避开了要害，而是顶住了神兵利器的一次突刺。有一定运气成分，也与传承红龙之血的心脏本身有一点关联。 但这种侥幸不会有第二次，荷鲁斯之眼已经清晰看穿了白垩骑士体内结构。 “碍事的家伙都给我滚开啊！” 白垩骑士在受伤后，释放出魔力赤雷试图击退周围的敌人，但四从神都顶住魔力外放没挪动。为了父亲，它们会一次次站起来抵挡攻击，击退强敌，以身为盾化解攻势。能在它们的阻碍下，奋身一击踢中荷鲁斯，已经很罕见了。 左右夹击的两个从神无惧赤雷抓握住了白垩骑士的双臂。僵持中，荷鲁斯同样握拳，赛特神的风暴之力瞬间抵消了白垩骑士的魔力放出。 随后风暴击穿赤雷，连续数拳重锤打在白垩骑士身上，白垩骑士前身的铠甲完全碎裂，白垩尘土与碎块一同掉落下来，洒落荷鲁斯身上。 承受连续重击和长矛贯穿的伤势，饶是强如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的身体素质也扛不住了，她没有当场昏迷，却无法动弹，鲜血从她身上每一处伤口迸射出来。 赛特神不只是埃及的风暴之神，也是荒芜之神，任何一个伤口都是汲取血液的破绽。荷鲁斯最讨厌的就是赛特神，但此刻使用什么能力，不是祂能决定的，否则之前就不会使用母亲伊西斯的能力。 此刻荷鲁斯没连上攻势，因为按常理，普通的神明被祂这般重击，也已经断气了。这给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喘息之机，落入冥河的圣枪像是感受到召唤，主动解除散开的枝杈，从下向上螺旋推进，将四从神之一的狒狒头哈碧撞开，并继续发力撞开了荷鲁斯持矛的手。 屏住呼吸，无视伤痛，莫德雷德握住主动回到身边的圣枪，奋力往前冲撞，甩开夹着自己的其余从神，硬是将荷鲁斯撞退数步。 保持推进势头，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没做停留，她甩手展开光路指向前方被抬着远离的法老图坦卡蒙。光路距离有限，却也助她一秒瞬移百米以上距离。 前一刻观望战斗还在欣喜叫好的这位法老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光芒一闪，满身血污的侵入者接近了自己的卫队。再眼睛一闭一睁，自己的卫队队形被撞开，螺旋形巨型白枪迎面砸来。 “这是什么怪物！”法老图坦卡蒙在被搅碎前，惊恐地哀鸣一声，再度被击杀。 白垩骑士自己也不好受，扭头看到荷鲁斯又开始吟唱施术，四个从神两个损坏两个已经追来，那些能复读魔术的黄金巨鹰也蓄势待发。 黄金长矛受到荷鲁斯召唤，同样自动飞行至后者手中，让白垩骑士的伤口二度撕裂，大量鲜血从血洞中流下，且愈发止不住。她虽然远离了荷鲁斯，但这点距离对于神明级别的鲜血汲取影响不大。 距离较近的尸骸卫兵们接近就被白垩骑士外放的魔力击碎，而追击过来的两个从神找不到合适的进攻角度，各自持武器使用魔术，吹起黑色旋风试图驱赶踩着法老碎块的敌人。 但这种程度的魔术对白垩骑士不起作用，反而因受伤不断流血的她，像是激活了平日抑制的狂暴本心，如同berserker一般无视伤痛爆发战斗欲望。举手之间抵消黑风魔术的影响，一把抓住鸟首的从神克贝克塞努弗，血液顺着她手臂滴落，而从神顷刻间被掐断脖子，整副身躯被当作沙袋甩向荷鲁斯。 胡狼头的杜米特夫及时后撤接住了兄弟的歪头身躯，没有遮挡父亲魔术路径。虽说现在的荷鲁斯不会因为自己儿子夹在中间停手，都已经是不受自我意识控制的神骸，即便有一时的自我意识回归，也无法扭转阿蒙神的操控。 形如太阳的光球成型并射向了白垩骑士，远处低空盘旋的黄金巨鹰同步复读魔术，释放出一个个小一号的压缩能量球。 那些围着白垩骑士的尸骸卫兵们在光球轮番轰炸下，当场灰飞烟灭，法老图坦卡蒙尝试自行拼接的身体也一样，后方的墙壁和偏室同样随着超高温光球滚动，被一起夷平。 荷鲁斯没指望用这招消灭受重伤的入侵者，祂也很快看到几乎没剩下铠甲保护的敌人从炙热沙土下爬起来，怒视着祂，仍能继续战斗。 荷鲁斯使用奈芙蒂斯的能力，在远处岔路口召唤了一道石门，所有在之前攻击中毁灭的尸骸战士，依次从石门恢复原样。把死人变活人做不到，但不断召回死人是奈芙蒂斯最擅长的事情，法老图坦卡蒙的灰尘同样也被吸引向那里，安全重组回人形。 “快走！”荷鲁斯难得发出声响，祂的声音短促有力，瞬间清除了那些尸骸卫兵的战斗意识，迫使它们优先服从祂的指令，以最快速度抬起恢复过来的法老往神殿里面跑动。 祂此番使命是保护法老图坦卡蒙，可现在已经被敌人在自己面前连续杀死了法老两次，对方还两次都在得手后踩着法老的头骨。可谓是把祂的荣耀与使命彻底羞辱了，祂决不允许自己守护的法老继续受到伤痛与折磨，即便那位特殊法老会自动复活。 为此只能让法老图坦卡蒙远离战场，而祂保持当前节奏耗死受重伤的侵入者。 白垩骑士见状还要赶过去拦截，但她的身体已经扛不住了，跑出两步后，无法发挥出电光石火的奔跑速度，反倒被剩余从神杜米特夫射出的弩箭击中，穿透左腿膝盖。 荷鲁斯吟唱咒语，立刻三副石棺环绕跪倒的白垩骑士原地竖起。之前被白垩骑士毁坏的另三位从神逐一推开石棺，完好现身。 眼睁睁看着目标图坦卡蒙复活并被卫队带走，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无视腿上新增的损伤还要站起来，从神哈碧率先抡起杆锤敲向前者脑袋。 白垩骑士此刻身上没剩下一片白垩尘铠护身，反倒到处是流血不止的伤口，勉强躲开迎面砸下来的锤子，可另外两位从神的武器无暇躲闪，短矛与法杖一左一右各自敲中白垩骑士双肩，打得她猛得吐出血来。 之前她看不起的四个空壳埃及从神，现在也能对她造成威胁了，而她即便反复破坏它们，只要荷鲁斯还在，它们就能跟普通使魔那样反复再召唤。 抓住自己破损的披风，挥动盖住左侧鸟首从神克贝克塞努弗上半身，闪过另外两件武器的挥打，白垩骑士将圣枪重击地面，将经受光球炙烤的地面砖石击碎为数块。 包围她的三个从神都突然失去平衡，武器失去准头，白垩骑士忍痛跑向刚才图坦卡蒙被带走的神殿主通道。弩箭再次射来，从她肋下未愈合的创口穿过，她的运气还没彻底用尽。 荷鲁斯这时再度切换能力，挥手一指主通道的台阶处，围绕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周围十余米半径的石台一齐被空气压塌，白垩骑士也跟着塌陷的台阶掉了下去。 扇动翅膀，荷鲁斯飞抵主通道断崖前端，居高临下地看着还能爬起来的侵入者。祂的自我意识有短暂苏醒，不过最多让现在的荷鲁斯不会集中精力使用绝招。在孟菲斯城的大神殿使出全力，这座最宏伟的建筑群肯定会完全毁灭，即便祂的自我意识不在也不会如此狂暴行事。 荷鲁斯凭空手写了一句金色文字，并将含义告知了底下的敌人：“勇士，你，止步于此。” 使用八位埃及柱神的能力，在阿蒙神的控制下，以尸骸化的身躯战斗，祂并不是十分情愿，也不会因为胜利而喜悦。如果可以祂更想以活着时候的身躯迎战强敌，不借助其他神明，尤其是自己父母的力量。 想到自己的母亲伊西斯与父亲奥西里斯，荷鲁斯的神骸躯体再度产生抗拒，祂像是看到了在另一端战场，可恶的阿蒙神冒用自己母亲的形象戏耍侵入者。这令祂倍感羞辱，无论是这里还是那里，以及身上本不属于自己的神力。 短暂抗拒之后，祂仍双手转动黄金长矛，为自己手中神器增强威力，预备彻底杀死使用圣枪的敌人。 “喂，鸟头僵尸，你的预备时间太久了。”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做好了挨打准备，既然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就轮到她抢先了。会输给荷鲁斯这件事，她单独赶赴时就想到了，但要选择自己退场方式，横竖都不想死在阿蒙神跟前，变成这里到处可见的缠绷带尸骸，被阿蒙神驱使着当“玩具”。 折下手臂上绑着的瑟坦特尾枪，虽然已经被她使用超负荷了，但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用力抛向天空，光路随着尾枪延伸，她随着光急速绕至空中，并抓住发烫的尾枪再往中央神殿方向投掷。 光路铺设中途就崩碎中断，她也拖着重伤的身体只瞬移到了那个位置，而后自由落体，重重摔向中央神殿的穹顶，连续撞碎两层石板，掉在刚回到王座上的法老图坦卡蒙视线范围内。 第一百六十章 投鼠忌器 “该死的，待在这里根本看不到外面激烈的战斗。侵入者被血腥斩杀的瞬间，没人记录下来，刻成壁画如何威慑后续侵入者？至少要派一些魔术使在那里记录……等等，我是法老，我说了算！” 法老图坦卡蒙自言自语着被护卫一齐抬上神殿最高的王座位置，它们随后自觉退下围绕王座下戍守列阵一圈。他想离座号令神殿内待命的尸骸魔术使出去实时传送影像，但下一刻他的“需求”提前满足了。 心想事成一直是空想能力的通俗解释。 他与中央神殿内上百具尸骸一同目睹了穹顶被人为砸穿的事故，并看着对方猛地摔碎蚀刻精美花纹的大理石地砖。 只是这一下，就让法老图坦卡蒙感到心痛。这座大神殿是他最喜爱的行宫，里面每一处建筑装饰都是他亲自设计，一年复一年完善的。凯尔特异闻的鱼人们闯进来折磨他时，都懂得保存艺术品，没有在这里大搞破坏。 看着还在流血的无甲女骑士站起来，狂暴的杀人视线盯上自己，图坦卡蒙有一刹那想建议对方跟自己一起出去。自己可以随意被对方虐杀，只要别破坏大神殿内核心的中央建筑区，砸烂外面几堵墙，几条通道，一个水池加上个了望塔修起来都很快，但此处铺设的大理石地砖，每一块内层蚀刻彩绘都是按年计算做出来的。 “别动啊！你们也别动，别使用魔术和投掷武器！”图坦卡蒙吓得脸色煞白，看着女骑士一步一步慢慢朝王座走来，试图制止对方的野蛮行径，看到精锐卫队战士与神殿祭司整齐预备攻击，也连忙喊停。 他的命令只对化为尸骸的死者们有用，并不能阻止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靠近王座。 “你们怎么就把我送到这里了，应该把我送出神殿。我随便怎么被折磨，也就痛一阵，她肯定会被荷鲁斯制裁，但跟这个怪物在神殿内战斗，会拆了神殿啊！” 图坦卡蒙起身激动地惋惜呐喊，略显语无伦次。他一口标准的古埃及王室口音，莫德雷德听不懂，不至于感到荒唐泄气。 身受重伤的她，清楚自己的身体快支撑不住了，也清楚在这里再杀一两次图坦卡蒙没用，另一边恐怕还没摆弄出拉神的预言奇迹。可向死而战的她，没有选择的机会，此刻作为一名骑士的荣耀支撑着她继续，不求什么完美胜利，她只求一个合适的谢幕式。 被拥有埃及八柱神力量的复合荷鲁斯击败，没有什么好遗憾的，生死一瞬的战场上，倒在她跟前的敌人也是如此的。只是这次无论她怎么咬牙坚持，无视伤痛，敌人仍不可企及。 举枪指着惊慌呐喊的法老，莫德雷德用另一手比了个“三”，宣告现在要第三次杀死他。 这种举动配合掩饰不住身体伤势，在图坦卡蒙眼里，纯属人形怪物和疯子，他慌乱比画着示意对方停步，自己愿意跟她出去，但那杆滴着血的螺旋形大枪又开始汇聚魔力了。 “停手啊！我的王座也是世间唯一的珍品。你停一下，我下来，随你怎么打杀。你们也让开，不要碍事靠过来！” 图坦卡蒙试图走下王座，可护卫在身边的精锐卫队反倒遵循程序，回到台阶上，把法老紧紧围住，像是要用自己的亡骸身躯充当护盾。 与现状背反的命令，一时间无法执行，卫队均英勇护卫在圣枪与法老间。 关键时刻，如流星闪过的黄金长矛中断了白垩骑士继续向前的脚步，荷鲁斯快步从正门通道赶回中央神殿，从祂手中投掷的长矛，准确贯穿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的右胸，甚至这次完全穿透身体，砸在了王座下。 祂不允许敌人再杀自己守护的法老第三次。扇动翅膀，在有限空间的殿堂产生旋风，祂一举一动都对在场的尸骸存在影响，部分祭司直接被祂飞行产生的风吹倒。神殿内摆放的仪式器物也跟着摔了一大片。 手握报废的尾枪，飞过去的荷鲁斯从白垩骑士背后猛地抵进一刺。 这一回没有任何侥幸或偏移，荷鲁斯用敌人携带的武器，准确刺穿了敌人的心脏。无论那是多么顽强坚韧的勇士之心，认真状态的荷鲁斯出手不会有失误。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只觉得胸口一痛，下半身就不受控制跪倒下去，前方一杆黄金长矛砸碎台阶，深深扎入其中。听到了吹向自己的怒风，来不及转身，胸口就被再度刺穿。 而且这次全身都变得沉重了，她没感到自己心脏如何，只是明确感觉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很久很久没有这种体验了。 毅力类能力自动启动，撑着最后一口气，她试图用枪攻击身后的荷鲁斯，但荷鲁斯动作快速地一拳将她打出十余米远。不是荷鲁斯动作变快，而是身受重伤的她，完全没了速度优势。 在冰冷的地砖上连续翻滚几圈，掉进神殿内的水渠中，冰凉的净水让她保持了清醒，水中蕴含的魔力，稍微让她好受了一些，失血速度终于得到了控制。 荷鲁斯持续使用的赛特神汲取能力，遇到水量丰富的环境失效了。 荷鲁斯的目的明确，将白垩骑士打得离开王座区域，立刻补上连续热光束扫射，不给敌人任何喘息之机。法老在自己眼前受到死亡威胁，这种情况下，身躯会本能地全力守护，动作连贯无间隙。 祂可是法老的守护神，本职工作绝不能再出差错。 “荷鲁斯，你在干什么！你要毁了这里吗？”图坦卡蒙愤怒地推开卫队，在他眼里王座下内镶黄金与宝石台阶遭到了破坏，而后连续发射的热光束破坏了水渠后他用来向阿蒙神祈祷的水盆器皿，更别提对方扇动翅膀飞进来将摆放的瓶瓶罐罐几乎全吹倒了。 “没关系的，这个疯女人现在就剩一口气了，你就让她随意杀我。她还能杀死我几次？可以了，已经结束了，她马上就会断气！我忍一忍就过去了！你给我停下！不许再搞破坏！原本在城市中把她弄死就好了，非要把战场移动到神殿！在外圈破坏一番还不够，让我吸引她进来，最终把中央神殿也搞得一团乱！全都是你的失职！！！” 盛怒之下，图坦卡蒙对待本质与在场尸骸士兵没区别的神骸荷鲁斯破口大骂，世间仅有唯一真神阿蒙神，荷鲁斯之流现在不过是临时赋予神权的看门猛兽，跟一杆枪一把剑没什么区别。一杆枪一把剑半分钟内破坏了这里上百件独一无二的珍品，这简直是倒反天罡了！ 被一通训斥后，原本要持续压制的荷鲁斯保持施术动作僵住了，祂无法理解与现状背反的指令，以及自己全力保护的法老为何大发雷霆，还痛斥自己无能。 荷鲁斯周身的光芒也随着祂僵住黯淡下来，台阶下自动拔起的黄金长矛原本会射向白垩骑士，此刻也保持着悬停状态。外面慢一步赶来的四从神同时放缓脚步，解除了攻击姿态。 虽不理解，但荷鲁斯尽可能按法老图坦卡蒙的要求做了——停下来。 “你也是，明显不是荷鲁斯对手，还死缠烂打做什么？差不多就行了，被你御主强令要求过来送死吧？也是挺可怜的，荷鲁斯，你召唤一副棺材，把她埋在外面吧。” 训斥完荷鲁斯，图坦卡蒙打量着躺在水渠内一动不动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一开始全铠甲闯进来时候他觉得对方威风凛凛，而后看到了野蛮疯狂的一面，现在只是个即将断气的女人罢了。 荷鲁斯完全无法理解图坦卡蒙的思维逻辑，但祂执行了命令，一挥手，一副宽大的石棺挤碎地砖升起，引得图坦卡蒙再次瞪眼。 “你们几个过来，把她放棺材里，抬出去埋了。”图坦卡蒙招手示意四从神进来抬人，他已不敢再对荷鲁斯下额外要求，实力不凡的荷鲁斯举手投足都带有极强破坏力。 荷鲁斯无声复读了指令，祂子嗣四从神才快步跑到水渠边抬人，但在它们抬起莫德雷德时，后者突然抬起头，将手中紧握的圣枪投掷了出去。 荷鲁斯果断用自己的身躯挡下了圣枪，即便枪身贯穿祂无防备的身躯，后续拔出来也会自动修复。死者的身躯在修复方面十分便利。 待命的黄金长矛终于射出，径直撞碎神殿内两根石柱，结结实实贯穿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的腹部，这一击将她脏器击碎数个。 紧急时刻，荷鲁斯可不会指挥自己的长矛拐弯，直线最短最快速，而石柱只会稍微减弱威力。但在图坦卡蒙眼里，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这座神殿，他看到石柱断裂后，开始晃动的穹顶，属实无法忍受了。 “还要再打是吧？以为我是普通人随意捏碎？谢绝我的善意，将我宝贵的神殿弄得摇摇欲坠……好，我永恒埃及王朝的法老图坦卡蒙满足你的诉求。你的每一项罪行都会得到审判！想死可没这么容易了！” 图坦卡蒙一改之前慌乱失态模样，语气变得有几分像阿蒙神了，他伸手托举，一个金碗凭空出现，水渠内自动分出一汪净水到了碗中。他冷静地一口饮下半碗水，全身上下爆出充沛的魔力。 “赞美您，世间唯一真神，至高无上的阿蒙！请您将力量分与我！” 他的祈求立即得到响应，游刃有余对付来敌的阿蒙神将最适合一项原鲁格的能力通过毗湿奴的赐福能力转移给了他。 缓缓将剩下半碗净水倒下，图坦卡蒙吟唱着咒语，无惧挣脱四从神束缚，朝着冲过来的白垩骑士。 迷雾升起，场景变化，在场的所有人之间距离都被快速拉远，等碗中水流尽，神殿已不复存在。地上是松软的草地，空气潮湿，环境内迷雾缭绕，能见度十分有限。 “这里曾是属于鲁格的幻梦，祂想用这招暗算伟大的阿蒙神，不出意外祂的阴谋得逞，鲁格神也付出了对应的代价。现在这里归属于我了，在这里随便怎么破坏都没关系了。荷鲁斯，无需你保护了。在幻梦中，我也能施展神力。” 言毕，陷入迷雾遮蔽的图坦卡蒙身体突然暴胀几十倍，变成了高百米有余的巨人，他现在抬起双臂，魔力自动形成环流，让他挥动手就能掀起荷鲁斯扇翅类似的旋风。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于止境仍存的理想乡 迷雾中隐约可见远处的大树，以及沉睡中的海兽，自鲁格被击败死亡后，祂的幻梦仍存在着，个别不愿意接受现实的海兽选择永远在梦中度过。这也是种选择，原本没人会闯进来破坏永远的安眠，但鲁格的能力被临时转借给了法老图坦卡蒙。 图坦卡蒙在这里拥有类似鲁格的权限，增强他这一方的全属性实力，削弱敌人的，只是现在没必要计较什么强弱了。图坦卡蒙只是要换个场地，别再破坏中央神殿，尤其名义上守护自己的荷鲁斯破坏力惊人，他呵斥一番也无用。 “来，站起来啊，来杀我啊！之前不是凶神恶煞地嗷嗷叫吗？继续啊！难得来到这处合适的战场，大家都可以纵情使用绝招了。你要是没动作，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巨人化的图坦卡蒙在迷雾中格外清晰，他叫嚣一番后挥舞双拳重锤向难以站起来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轻易将濒死的她击倒在地。 身上各处损伤程度没有判断必要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感觉到自己被扎穿的心脏愈发疼痛，她这次被击倒后，彻底没了动弹的力气。圣枪回到了她身边，先前插在她身上的黄金长矛也自动回归荷鲁斯。 荷鲁斯没有动作，入侵者已经失去了所有威胁可能，不如把最后一点时间交给要表现的法老。至于幻梦中永眠的少量海兽，更是无法算作威胁，不用祂出手，跟随在祂身后的四从神就够了。况且永眠的海兽不会醒来了。 环顾视线受限的幻梦环境，荷鲁斯感觉到自己的各项属性也得到了增强，无需自己动手，已经处于多重祝福加护的状态，可惜这时候已经没有值得祂认真对待的敌人了。 “怎么回事，我让荷鲁斯把你的武器也还给你了。拿起来继续杀我啊！给你准备棺材，你却拒绝体面！仗着自己有点实力，擅闯神殿，打砸破坏，还意图杀害我这位伟大的法老。你的罪行数不过来了，可有忏悔的悔意啊？”图坦卡蒙上前两步，靠近了些许，用手指头按住白垩骑士的身躯。 他不知道自己的语言对方完全听不懂，一旁目睹全过程的荷鲁斯也没主动帮着翻译的念头，祂只被安排了守护法老的使命，其他的与祂无关。现在只要图坦卡蒙开心，愿意做什么都行。 掏出纱巾擦拭着黄金长矛上血渍，开启荷鲁斯之眼能在迷雾中看得更远些。祂看到了这里到处是古老的树木，还有像是居住区的低矮树洞地洞，虽是第一次到，祂觉得这里像是一个城市。 住民则是还能看到的海兽，城市里有多条河道，只是他们在的位置位于城市核心区，有整片的平整草地。之前因为迷雾遮挡看不到，荷鲁斯现在看到后方还有倒塌的一棵巨大树木，树龄无法估计，现在只剩倒塌后敞开的树桩，即便是剩下部分也有半个大神殿占地。 不出意外，那里应当是阿蒙神击败鲁格的战场。有了闲暇，荷鲁斯的自我意识少许恢复，仔细打量着看清楚后的幻梦环境。 另一边，图坦卡蒙用手指拨动几下，折断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的手脚，而后轻轻一弹将后者打弹珠一般击飞几十米距离，直至撞在一棵古树上，看起来生命力流逝将尽的身躯滑落树下，徒留圣枪自己飞过去。 “算了，我再宽容一次，仁慈地原谅你的罪行。荷鲁斯，就让她死在那里吧。放眼这附近，就那棵古树最高大，适合作为安葬地。不过这次就没有保留尸体棺材安葬的待遇了，将她在树下灰飞烟灭吧。” 图坦卡蒙原本要亲自动手，可他想着反复祈求阿蒙神赐福能力不合适，这种荷鲁斯能随手代劳的事情还是不打扰阿蒙神了。 接到命令，荷鲁斯扇动翅膀，飞到适中的距离，简短吟唱，单手凝聚出一个大火球，而后快速压缩，变为纯净的高温光球。要求是灰飞烟灭，荷鲁斯这次出于谨慎没有随手放火了事，按图坦卡蒙的意思那棵古树要留下，树下的侵入者则要烧得干干净净。 祂不想再让图坦卡蒙有任何不悦，如今这点要求很简单。 但就在祂瞄准白垩骑士要释放光球时，祂听到了不和谐的风声，风向隐约改变了，风中像是存在妖精歌咏的旋律，眼看不见，必须静下来仔细聆听。 濒死的莫德雷德并不知道自己被安排了什么样的死法，她刚才被图坦卡蒙手指按压时就以为自己断气了，虽说也没区别，毅力有时限，意志也有上限，一切加起来结算，让她还能在真正死亡前，再聆听风的声音。 躺在树下，前一刻迷雾环绕的环境渐渐有了光亮，她感觉到些许温暖，无力睁开眼眸再看一眼前方，大脑则在生命最后产生错觉，参考现实感受让她误以为回到了家乡卡美洛，正靠在树荫下享受悠闲的午后时光。 只需不在意真伪虚实，接受最后的意识残留，在幻想中结束。 如此这般就够了，即便只是生命最后的错觉，足够了。即便有遗憾，那也是她自己做不到，她已经尽力了。 【莫德雷德骑士，我们该回去了，快点起来上马车！别让大家等你。】 像是自己很久以前的侍从在山坡下的路边呼喊自己，催促自己回城里参与会议。记得那是自己真正获得父亲认可的短暂时间，阿格规文不在了，各种繁琐的事物都落在了她身上。 【我马上过来！】 自己当时好像是那样说的，可惜很多都记不清了，毕竟过去太久了。那名侍从后来也死在了剑栏一战中。 但她现在站不起来，连伸手也做不到，强烈的错位感在告诉她看见的均是类似走马灯的幻觉。 【快点起来，交付给你的工作可不能懈怠了！】 像是有人在一旁拉了自己一把，把自己从树下扶了起来。那个声音，不会错的。 莫德雷德使尽力气艰难睁开眼睛，蓝色的衣装，锃亮的铠甲，还有金发与王冠，即便仅有一抹背影她不会认错。 【父亲……】 想要伸手触及那道身影，明知那是幻觉，她也想最后再见一次最敬仰的亚瑟王。 无法抬手，无法发出声音呼喊，只能无助地慢慢闭上眼眸，感受自己心脏停歇的解脱感。 结束了。 如果可以，她想最后祈求对方的原谅，再说一声…… 幻觉中的亚瑟王阿尔托莉雅突然握紧了她的手，两者视线交错的刹那，她像是看到了父亲鼓励眼神。 【没有结束。莫德雷德，你能行的，因为、】 声音听不清，但莫德雷德看到自己手背上出现了三道赤红的印记，组成卡美洛城的纹章。卡美洛之王当承其重，再续守护使命。 “因为你是继承我的孩子。” 更为清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幻觉全部消失，莫德雷德费劲地睁开了眼眸。她这才发觉自己背靠着一柄剑鞘，那是她到来时拒绝接受的亚瑟王的剑鞘。 怎么会在这里？莫德雷德疑惑间，发觉自己身上的伤势正在恢复，而之前感觉舒服的风声她现在也听清了。或者说她不会认错那个声音，自古树树梢随风拂过树叶发出，歌咏着战士们光辉的征途与注定的宿命。 落叶飘落在她脸颊上，带走脸上的一道创伤。她认出了，落下的树叶属于梣树。 这一刻她想起了达·芬奇说起过的，对方将剑鞘放在了凯尔特异闻，用作后续引爆异闻的工具，只是因为鲁格被阿蒙神杀死，凯尔特异闻倒塌沉入大海，这项计划没有继续可能了。 “难道……” 另一边被歌声干扰的荷鲁斯也注意到白垩骑士背靠的树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或者那棵古树本就是活的，具备不同于正常植物的意识和神秘，并悄悄将一柄剑鞘从树干中送出。剑鞘快速治疗着白垩骑士的伤势，原因不明，但祂意识到如果不加以组织将产生不祥的变故。 摒除歌声的干扰，荷鲁斯向着慢慢苏醒的白垩骑士投掷出光球，积蓄祂极致破坏力的能量球体先前在宝具战中正面抵消了圣枪的光流，现在没有铠甲护身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即便伤势开始恢复，只靠身躯硬抗撑不过几秒时间。 可祂在投掷出去后才注意到敌人的手背上多了赤红的纹章图案，详细分类，那是令咒！ 看不见的双手捧起剑鞘递向莫德雷德，即便看不到，此时莫德雷德已经感觉到了那股独特的魔力，她不禁伸出右手触及了身后递来的剑鞘，呼唤了对方真名—— “morgan le fay（摩根）” “ruler湖之妖精，薇薇安·摩根，将阿瓦隆的守护赠予崇高骑士之王。” 声音接近，语气却与莫德雷德曾经常见的魔女摩根截然不同，纯洁且神圣的仙女由虚幻化为实体，飘逸的长发如波浪流动，身着无瑕蓝白衣裙，不见诅咒与阴谋色彩，明亮的眼眸中倒映着莫德雷德惊喜的脸孔。 她向莫德雷德显露温柔的微笑，举起剑鞘挡在了两人身前。 曾经是否存在过这样的妈妈？莫德雷德有种自己突然变回幼年时期的错觉，那时候妈妈是否拉着自己的手…… “卡美洛之王，宣告你的真名吧！” 这种问题无需经过思考，莫德雷德在梦幻般的奇迹中，瞬间恢复了战意。她无惧迎面而来的攻击，一同握住了剑鞘。 “亚瑟·卡美洛，继承亚瑟王之名的卡美洛城异闻守护者，白垩之城中永恒的骑士。” 剑鞘在两者手中发光变形，直至变化为一面湛蓝色的圆形大盾，将白垩骑士一次次守护卡美洛的无敌战绩具现为庇护光墙，暂时抵挡住了荷鲁斯的光球。 荷鲁斯还有变招，光球射出后，紧跟着投掷黄金长矛，以矛的神力贯穿敌人的身躯。祂这次见到白垩骑士还能抵挡，同样投掷出了黄金长矛。临时多一个从者，两者加起来还不及状态完好的白垩骑士自己。 “阿瓦隆，遥远的共同故乡，与我一同紧握，以湖光抵御外界的一切侵袭——『于止境仍存的理想乡（mirror of avalon）』” 湖之妖精解放了她的宝具，刚重铸外形的盾牌上，铭刻上了妖精文字，外放的庇护光墙，就此镀上湖光再进一步，真正抵御一切形式的攻击——对肃正防御。 情报 薇薇安(ruler) 真名：薇薇安·摩根 简介：不列颠地区神话中时常出现的数名拥有神奇魔法术的妖精，她们大多生活在湖中。薇薇则是她们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个。薇薇安主要登场于亚瑟王传说中，传说有一位湖中仙女将王者之剑（excalibur）赐予亚瑟王。最初的原典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后世逐渐衍生出不同版本的亚瑟王故事，不列颠的古老女神摩根·勒·菲、湖中妖精薇薇安、亚瑟王的死对头姐姐摩高斯。这些形象逐渐随着基督教元素引入亚瑟王故事，古老神话元素被大量摘除，添加了寻找圣杯与兰斯洛特等新元素，一位复合多种恶毒面的女性形象由此诞生，也就是后世熟知的魔女摩根。 无论究竟哪一位是真正的摩根，又或者三位都是，薇薇安·摩根都代表了摩根形象中最纯洁善良的一面，也是她等待在阿瓦隆，迎接故去的亚瑟王。 通常圣杯战争中几乎不可能召唤出她，不只是ruler职介因素，现代世界的神秘残余达不到召唤薇薇安·摩根的最低要求。 〓〓〓〓〓〓〓〓〓〓〓〓〓〓〓〓〓〓〓〓〓〓〓〓〓〓〓〓〓〓 职阶：ruler 出处：亚瑟王传说&不列颠妖精史 地域：梦之不列颠岛 属性：中立·善 性别：女 身高：170cm 体重：56kg 武装：魔镜 召唤圣遗物：亚瑟王剑鞘&caster魔女摩根化作的梣树 〓〓〓〓〓〓〓〓〓〓〓〓〓〓〓〓〓〓〓〓〓〓〓〓〓〓〓〓〓〓 【能力参数】 筋力：c 耐久：d 敏捷：c 魔力：a++ 幸运：a 宝具：a+ 【职阶技能】 道具作成：ex 虽说什么都可以许愿湖之妖精赐予，但她倾向于只给高洁的骑士对应身份的圣剑。私下里乖孩子讨要糖果饼干或可爱的布娃娃，她也愿意亲手制作，隔天派使魔送出。凭心情会偶尔满足无知者的财宝诉求，总之别太劳烦她。 要是来个叫“梅林”的坏东西到湖边搞乱，她会临时变成魔女姿态，赐予最牢固的囚禁魔术，将哄骗她妹妹走上歧路的骗子永远关押在湖底。 阵地建造（湖）：c+ 在妖精中属于中规中矩，在湖泊地形作战能事半功倍。 对魔力：a 明面上只达到a等级，与魔镜配合可以变相接近完全抵御魔术形式攻击。 妖精眼：a 明辨人言善恶，看穿湖畔来者真实意图。对她刻意说谎，等于宣战。 高速吟唱（妖精）：ex 特殊版本的高速吟唱，薇薇安·摩根施展魔术的速度快得超乎常理，但她擅长的魔术攻击性很差，难以只靠魔术正面迎战top级从者，尤其遇到对魔力高的top级上三骑从者，单打独斗必败无疑。 【保有技能】 湖光的魅力：b+ 领导力与湖之妖精两项能力的混合版，鼓舞队友克服恐惧，重获力量，并以湖水为媒介，有限范围内持续为全体提供魔力回复，必要时候也可将自己的魔力无折损输送给队友。 只要薇薇安·摩根愿意，她甚至可以为队友从者代偿宝具解放的全部所需魔力。 永不失色的魔镜：a+ 以纯净的湖水制造出魔镜，可识别物品真假，看穿伪装，破解诅咒与变身。 每一面魔镜都能无效化一种特定的魔术，原理是自动吸收特定魔术的术式，使得魔术无法正常释放。 魔镜数量上限取决于薇薇安·摩根的意愿和御主的魔术潜力，一般的人类御主只能承受她制造5面魔镜同时存在，所以通常等级为c等级。 歌咏骑士王赞歌：a- 英雄塑造技能的亚种，限定只能对“亚瑟王”或同样高洁的骑士（薇薇安·摩根几乎不会认同他者）才能使用。为其献上最真挚的祝福与叹息，预见了宿命与勇于挑战的宿命的两人终在阿瓦隆再相见。 平日也可用作迷惑敌人的歌声，第一次效果极佳，后续对同一人再用效果会大打折扣。 湖之祝福：c 使用湖水治愈世间已知的损伤，因为需要薇薇安·摩根亲自双手捧着水施术，实战中使用很不便利。 梦之再续：c 平时不会存在的特殊能力，获得要求不明，具备升级队友特定能力的效果。 将三人的梦化为现实。 【宝具】 于止境仍存的理想乡（mirror of avalon） 等级：a- 种别：对人宝具 范围：1 最大捕捉：- 身处危险时才可开启，以湖水为媒介，立起镜之阿瓦隆守护同伴，将敌人的攻击抵挡在外。 粗看是标准的防御型宝具，实则等到敌人攻击，明确有危险时，薇薇安·摩根再解放宝具真名通常来不及。尤其遭遇具备气息遮断的暗杀者从者，出手的瞬间就是夺命暗杀技。 并且这项宝具本身守护范围有限，只能帮助一人抵挡一个方向的攻击。 必须与亚瑟王的剑鞘（遗世独立的理想乡）配合才能焕发真正效果。 ps：只设计了一个宝具，剧情缘故没有追加其他宝具的必要性。反正是“亚瑟王”专用大拐。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宛如幻梦的好妈妈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见过盾上泛起的光彩，幼年的梦中，她曾幻想过的“善良妈妈”，与魔女相反，因此那是如仙女般纯净，脚踩湖光，歌咏晨晓……能够让人安心的色彩。 这样的妈妈存在吗？莫德雷德年幼时多次做过这种荒诞的梦，今天梦成真了。她与妈妈一同握紧了阿瓦隆之盾，将荷鲁斯的黄金长矛抵挡在外。 无论长矛上汇集了多么强大的神力，此刻无法再穿透防御，伤及白垩骑士莫德雷德。 手背上卡美洛纹章型令咒少了一划，对应薇薇安·摩根为莫德雷德献上宝物的行为。原本那是要还给亚瑟王的剑鞘，但既然亚瑟王认同了这位莫德雷德是正统继承者，就没有任何法理上的问题。 无论内外，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都是货真价实的“亚瑟王”。 “怎么回事，她怎么召唤了从者。荷鲁斯，使出全力啊！不要给这个不死的怪物女人喘息机会！” 巨人化的法老图坦卡蒙对于变故后知后觉，他受到妖精歌咏的影响较深，随着黄金长矛重击在阿瓦隆之盾上，闹出惊天的力量碰撞响动，他才醒悟过来。 荷鲁斯分得清事态严重性，见到阿瓦隆之盾真面目的刹那，反应过来“对肃正防御”概念。刚才一瞬祂轻敌了，生死关头，唤起奇迹的白垩骑士召唤来了一位与其息息相关的重要之人。因此实现了1+1远大于2的效果。 即便祂使出全力，必定贯穿防御的黄金长矛也遗憾折戟在盾前，对肃正防御概念正是连祂这种神明都难以跨越的障碍，那是源自星球对外防御方式的利用。 强光与火焰随着黄金长矛落地，接连减弱的攻势，并随着荷鲁斯收手停息。荷鲁斯自知最强的一击已经投掷出去被挡住了，没有使用常规攻击的必要了。 但在一旁的图坦卡蒙看来，荷鲁斯不应该打不破一面盾牌，已经被重创濒死的女骑士，拉来一个普通灵基的从者，都属于会被荷鲁斯轻松消灭的范畴。 按捺不住的他跑出几步，双臂按压向古老梣树与举盾迎敌的两人。巨大的手掌触及不及指甲盖的盾形湖光，他眼中宛如虫子的两人，理应轻易压碎的两人，轻易打破了他的妄想。 盾挡住了巨人的双掌，看似大得不可一世，实则不及刚才黄金长矛1%的压力。 魔力汇聚在一瞬间完成，一旁被冷落的圣枪，自动架设成炮击模式，展开枝杈架在两者身上。莫德雷德看到一旁母亲鼓舞的眼神，信念倍增，无所畏惧，此刻她必胜。 原本魔力耗尽的她不止有母亲的湖水持续恢复，解放圣枪真名前的准备工作薇薇安·摩根也帮她一步到位了。 剩下的只需要呼喊圣枪的真名。 “以卡美洛之王宣告，起锚吧，圣枪指定尽头之端——闪耀于终焉之枪（rhongomyniad）” 光之洪流比以往更快速地冲击前方，在法老图坦卡蒙做出反应前，一击打穿他巨大化的身躯。虽说不加速也没关系，没战斗经验的这位法老，根本来不及做出正确的规避动作。 有薇薇安·摩根在一旁辅助，区区宝具释放加速，属于随手释放的魔术。她自己不行，但辅助队友十分擅长。 上百米的巨人被打穿身体后，随着光流停歇，轰然倒下。这次是第三次了，之前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伸手比划过数字三，现在做到了。 而后还会有很多次，持续不断，不可阻挡地反复杀死法老图坦卡蒙，直到另一边同样唤来奇迹，击落阿蒙神的三重太阳光辉。 荷鲁斯自收手后，不止观察着举盾的两人，还仔细观察那棵突然变出剑鞘的古老梣树。荷鲁斯之眼很快看出了端倪，树的高度做了伪装，实际至少是所见三倍高度，算得上是一=棵参天大树，只比巨人化的图坦卡蒙矮一点点。 并且那棵树或许是整个幻梦中仅次于倒塌的鲁格世界树第二高的树木，而世界树剩下的那截树桩显然没有百米高度。对比中，荷鲁斯灵光乍现，祂发觉了又一个先前忽略的问题，世界树被鲁格做了极大的改造，那棵树本质上与现在庇护着两人的梣树是一个品种。 原因很简单，鲁格敬佩差点率领从者军团差点扭转战局的魔女摩根，唯独封印从者摩根灵魂碎片时将一株新生的梣树树苗种在了上面。 但随着凯尔特异闻带建立过去悠久岁月，昔日的树苗已经变成了参天大树，并且同样不可一世的鲁格与祂的世界树都倒下了。贸然利用鲁格幻梦的法老，并没有什么神秘学知识，甚至连很多常识也不具备，以为自己拥有了鲁格的一部分力量，就是幻梦中绝对的主人。 在凯尔特异闻，树与权力对应，鲁格与世界树两者缺一不可。阿蒙神夺走了鲁格的神核与所有能力，却无法让倒塌的世界树复活过来。 那么悠久岁月中，一直与摩根灵魂相伴的古老梣树就可以依仗高度，挑战虚假的幻梦主人了。毕竟世界树现在折断倒塌后，只剩了一个巨大的树桩子。只是个遗留的残骸。 荷鲁斯凭借自己的知识和智慧，隐约看出了其中奥秘，祂想尝试绕过盾攻击梣树，第二发圣枪对着祂的方向发射了。 收拢翅膀，以大地之神盖布的力量，卷起大地，建造层层墙壁，荷鲁斯少见地使用了完全防御用的招数。 即便如此，第二发圣枪仍击穿了多层墙壁，光流已经冲击到祂的翅膀上，所幸余力耗尽，被荷鲁斯以身体强度抵挡住。祂的黄金长矛全力之下能贯穿白垩骑士防御，圣枪同样在全力之下能贯穿祂的防御。 即便使用者存在实力差距，各自在全力时候，攻击远超自己的防御，彼此之间都会受伤，就像第一次在荷鲁斯在河道上拦截白垩骑士时那样。 荷鲁斯担心白垩骑士的攻击也进一步提升，因此临时选择了最稳妥的全防御来接第二枪，实际验证有提升，但提升有限，并无质的改变。 如此一来，战斗可以继续，胜利的天秤两端各有砝码，不过是之前全部失效，变为重新开始。 “可恶，怎么回事，你不是濒死且魔力耗尽了。这样的梦糟透了，快点虚弱地倒下，生命与魔力飞速消耗，被疲倦感紧紧缠绕。在幻梦中举步维艰！”重生的图坦卡蒙只剩下80米左右的高度，他没发觉前后的高度差距，并且不断卷起迷雾，从幻梦的权限上改动敌我双方状态。 之前他就做过了，幻梦展开后，将荷鲁斯调整到完美状态，自己则调整为强大的巨人，拥有惊天动地的神力。 但这次他没能影响对面随时要发射第三发圣枪的白垩骑士，仿佛他写了一行代码，立刻就有人删了那行。他追加不可删改的词缀，一样会被修改适用范围，使得他只能提升自己一方，做不到直接削弱白垩骑士。 无论卷起再多的迷雾，都无法接近那棵古老的梣树，甚至反复尝试后，图坦卡蒙也终于发觉起初看着挺顺眼的古树膨胀了好多倍，直至比自己都高一些。 “法老，请您退下吧。我来对付她们，您请站在世界树残余前，为我提供支援即可。”荷鲁斯再次做出了最谨慎的战术安排，并以古埃及文字符号展示给法老图坦卡蒙。祂的声音洪亮，宛如烈日下展翅的雄鹰，将对地上的猎物发出真正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势。 之前祂偶尔恢复的自我意识在抗拒战斗，对现实产生迟疑，不经意地留给白垩骑士破绽。现在祂改变了自我想法，不管其他恩怨，祂身后是需要守护的法老，而祂是法老的守护神。必须由祂抵挡住手持圣枪一步步英勇向前的白垩骑士。 骑士的英勇连祂都亲自承认了，但祂荷鲁斯，一样是古埃及最英勇的战士。这场战斗，祂认可了，胜利的天平到此时未真正偏袒哪一方，都有胜利或失败的可能。 高歌吧，欢鸣吧，于烈日下，光芒见证这场勇士之间的决斗。 远方一直保持观战的四从神听到了父亲的鸣叫，即便它们的身躯已经掏空，仍产生热血沸腾的错觉。它们一齐将武器叠放，响应其父的战吼，共同化为光芒飞向四方。 属于荷鲁斯的固有结界展开，重叠在幻梦之中，将遮掩环境的迷雾驱散开，幻梦凯尔特古城的全貌顿时展现在在场的所有人眼中。 烈日当空高挂，使得战场环境升高，却没有到人类难以忍受的程度，仅仅是荷鲁斯为了在所有人都能在酷热中血液加速流动，进入最适合战斗的状态。 固有结界『晴空下的战场』没有什么特别效果，单纯会屏蔽掉外界的妨碍，抵消阴谋诡计与偷袭暗算之类不光彩的动作，并增强范围内敌我双方攻击，降低双方的防御。昔日祂正是在太阳见证下，公正地以血换血，以伤换伤形式，将赛特神击落在地上。 结界成型后，化为光芒的子嗣又从四方飞回，一齐汇聚向荷鲁斯的黄金长矛，化为四枚宝石镶嵌其上，长矛高举时与荷鲁斯一同发出耀眼的光芒，宛如另一颗太阳升起于地上。 面对荷鲁斯的雄壮气势，图坦卡蒙选择听取前者的安排，他退向后方，放任荷鲁斯展开固有结界移除了幻梦中迷雾。 “妈妈，我能往前应战吗？” 莫德雷德此刻热血沸腾，换作平日早就按捺不住往前冲，与空中的鸟头僵尸决斗了，哪怕圣枪劝阻都不会听。 薇薇安·摩根已经治愈了莫德雷德绝大部分伤势，包括心脏上的穿刺伤，也用剑鞘（阿瓦隆）的力量修复了，魔力也帮着恢复到一半的程度。她从背后轻轻一推，示意莫德雷德按自己的想法来。 “我会在你身后为你助威，尤其你这脑袋永远学不好的魔术，妈妈会一一将它们拦截。去吧，你是最强的。” 话语间，32面魔镜随着薇薇安·摩根挥杖一齐自湖光间立起。通常的人类御主只能承受5面上限，但既然是她的孩子，继承亚瑟王之名的孩子，就轮到考验妈妈的能力上限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传说历经千年又千年 “今天要讲一位王的故事。” 中世纪欧洲的故事大多都这般开篇。 “那是一位高洁、正义、英勇……义无反顾拔起石中剑的年轻骑士。” 这类故事的主人公大多是这种形象。 “在年轻骑士踏上旅途后，很快聚集起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 基本上都有这种配置，性格迥异的配角一同与主角展开传奇冒险，一步步成长，最终战胜邪恶。为了增强传奇色彩，还会标配一个神秘兮兮的老魔术师暗中帮助，等待主人公回去成婚的美丽公主，中途追加一段遭遇森林里恶毒女巫的迫害。 这种故事，听多了都差不多套路。听完开头介绍，大致就能预测后面的故事发展，不管讲故事的长辈说得多么绘声绘色，孩子很多听到一半就睡着了。 所以一般不用讲到故事结局。 但童年的孩子又时常冒出些奇妙的疑问，还很淘气，比如快要睡着时，突然睁眼问身边正在讲故事的卡美洛之王。 “最后怎么样了？我们想知道故事的结局。” 这让卡美洛之王有些犯难，她只是照着别人的口吻模仿，以往她看到讲一会儿就能把孩子们哄睡着，很简单的事情。可今天她突发奇想亲自操办，就出了意外。 是啊，结局是什么？ “当然是王逐一击败了坏人，最终带着财宝与安宁回归了王国。” 尴尬之际，仅剩的一位圆桌骑士从外面走来，替卡美洛之王解围。王偷偷溜出来撇下公务给孩子们讲故事，可不行。 “就这样敷衍孩子不合适吧？”卡美洛之王似乎不认可随便编一个故事结尾。 “我妈妈当年就这样搪塞我的，小孩子只是想满足好奇心。你瞧，他们现在都睡着了。王，我们悄悄出去吧。” 是这样吗？卡美洛之王并没有睡前小故事的记忆，也不会有，满打满算她的“童年”也没有3年时光。但她亲眼见证了故事中主角原型的“结局”，并继承身份一直作为王管理着越来越冷清的卡美洛城。 她设想这种场景，捣鼓青蛙与毒草配比的魔女丢下坩埚，板着一张脸孔，发青的嘴唇上大致还沾着几片树叶，非要让那位魔女将睡前故事，恐怕是极为刺激的体验。当然也只是设想，魔女根本不会管她睡不睡觉，只要没到断手断脚的程度，药膏也是她自己涂抹。 但不妨碍她天马行空地想象，魔女妈妈要是变成仙女，或许…… 闭眼睁眼间，时光飞速流逝，白垩之尘开始自寂静下来的微型异闻带降落，覆盖这里的一切残余物。卡美洛之王同样没有例外，她也已经是残存的“物件”。 铠甲镀上了一层石质感的纯白色彩，要是回到王座上，再度沉睡，她与城内的石像或许看起来别无二致。说起来自剑栏之战后，她就再也没见到母亲摩根，没有再来找她戳穿她的真实身份，她亲自回到记忆中的森林深处，也找不到任何摩根的痕迹，整座藏在森林中的魔女之屋都不见了。 就像是执念已了，从世界上消失了，但她没法忘记摩根，毕竟身上的铠甲与头盔都是摩根打造的，隐藏身份的头盔自不必多说，普通的铠甲经不起她的折腾，唯有摩根每次念叨复仇时顺带送来的铠甲，较为结实耐用。等拥有了圣枪，圣枪也能帮着修复铠甲，倒是可以老装备一直轮流使用着，闲下来自己敲敲打打做点小改动。 在第一个千年时刻，真正成为卡美洛异闻白垩之王的莫德雷德，确定了摩根已经不在。有限的范围内，一切都被固定下来，除她之外明确不再有任何一个过去的活物。 一个人的卡美洛，一个人的异闻带，一个人的永恒，开始了。 想象归于想象，而梦归于梦……直至在奇迹中，梦变为可以触及的另一种可能。 有了ruler薇薇安·摩根在后方支援，强势对决荷鲁斯的白垩骑士，全程不落下风。 荷鲁斯真正展现了翱翔古埃及天空的雄鹰风采，招招威力惊人，精确捕捉白垩骑士的破绽，一旦被抓住契机，就是一顿连招，力求将挑战祂的敌人打倒在地。白垩骑士自然不会给机会，以企及对方的同级别力量在空中快速攻防。 尤其荷鲁斯变化多样的魔术，之前她只能躲闪或硬抗，现在有妈妈使用魔镜帮忙，荷鲁斯的魔术很多还未释放就因地上亮起相近的魔镜被吸收术式，导致魔术使用失败，有些靠荷鲁斯施术快，使用出来，一样会被地上的魔镜干扰，打歪目标，而后被对应的魔镜吸收。 荷鲁斯使用的古埃及魔术在神秘层面，算得上是最接近神话的那类，再高一层次，就涉及根源了。可就是这般高神秘的稀有魔术，在薇薇安·摩根眼中，都可以定义拆解，套用她的魔术理论用魔镜对应吸收。 并非她会古埃及魔术，而是耍赖靠阿瓦隆特性，迎接这些高神秘的魔术回归世界里侧，逃离魔力相对稀薄的地表环境。 荷鲁斯没了魔术变招，只靠近战攻击跟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就拉不开差距，对拼几百招后，祂也难免出现了疏忽，被后者用圣枪在空中砸向地面。 法老图坦卡蒙的信心随着荷鲁斯被打落下来，跟着飞速下降，他想往前走加入战场，可即便是巨人化的他面对圣枪正面攻击，一样会被击杀。 “荷鲁斯，站起来。你怎么可以被她们击倒！” 话虽如此，法老图坦卡蒙也看得出白垩骑士召唤出来的仙女从者一直在使用魔镜封印荷鲁斯的魔术，导致荷鲁斯没了一项优势。 对方能支援，他也能，除开源源不断提供魔力，提升全属性，帮助荷鲁斯维持完美状态。他刚才也在思考，该怎样绕过仙女从者那堆一对一吸收魔术的魔镜。 图坦卡蒙想到了，阿蒙神掌握的时间魔术时间罕有，脱离于任何体系，被说是来历不明的仙女，就是荷鲁斯、伊西斯、拉之类精通魔术的古埃及主神，也没有掌握的。 在荷鲁斯爬起来，转动黄金长矛要再战时，图坦卡蒙双手搅动空气，模拟他往日用水盆转动水流形成术式，他向阿蒙神祈求，让阿蒙神临时把涉及时间的精妙魔术借给自己使用。 这次回应比前一次慢了一些，图坦卡蒙没在意这点小变化，他关注结果。 阿蒙神赐予了他临时操控时间的能力，当然是一次性的，操控时间流动的能力是阿蒙神自己的核心能力，即便祂达成三合一，成为究极的太阳神，可随意将其他能力划拨荷鲁斯，也不会把这项能力长时间外借。 不过只一次就够了，图坦卡蒙认定一次就能左右胜负。他在施术前暗暗通知了荷鲁斯，让后者抓住机会。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没发觉敌人的怪异动作，她只当图坦卡蒙要给荷鲁斯什么增强祝福，她一心想着乘胜追击，架起圣枪，要对地上的荷鲁斯发射。攻守之势互换，压抑许久的胜负欲在膨胀，她已经看到了胜机。 图坦卡蒙凭空写出三个符号，分别是孩童、青年与老人，而后补上前面的尊名——阿蒙神。 “持续往前的河流啊，循环转动的星空啊，来记录变化吧，生长、衰老，万事万物皆无从逃脱！” 巨人的双手一同指向架枪的白垩骑士，顿时那个位置像是暂停了，魔力的汇聚也被中断。图坦卡蒙虽是第一次用时间魔术，却用得十分娴熟，当然这点他也没在意。 时间的光影逐渐从孩童符号向着老人方向转动，围绕白垩骑士的静止时流跟着起变化，魔力瞬间完成充能，而后因错失发射机会溃散。一秒之内，对白垩骑士而言宛如过去了数小时。 她动不了也抵抗不了，时间公平制裁一切，换做荷鲁斯之类的主神，会抓住前奏时间暂停的时机尝试挣脱，真正启动的时候，神明也无法豁免。 薇薇安·摩根同样无从帮助，她剩余空置的魔镜还有10面，但涉及罕见的时间魔术，她也无从下手。这种魔术理论上不该存在，那是必然触及根源的魔术漏洞，触及时间魔术的个体，能被消灭的，抑制力一定会派遣守护者消灭于萌芽中。 她只能在地上看着莫德雷德被改动的时间流影响，看着后者数秒时间内度过常人几辈子的时光。妖精的歌咏声随风而起，多了一层御主与从者的关系，她能看到这个莫德雷德的人生经历，愿以歌咏形式祝福。 图坦卡蒙这次完全没考虑魔力消耗问题，尽自己所能，全力加速时间，让白垩骑士在飞速的时间流中衰老。 孩子变成大人大约要20年，一个人从壮年到老年大约要再花30到40年，如同一份正常的药瓶剂量，此魔术标准加速60年左右的时光，能让孩童变为佝偻的老者。图坦卡蒙至少不计代价，至少加了10倍剂量，最终让12秒时间实现“千年”。 即便是流淌神血的半神也就数百年寿命，再往上很多神明都没活过千年就因种种原因遭受了时间的审判。 “就是现在，行动，荷鲁斯，用你的神兵击碎腐朽！” 魔术结束的瞬间，那片区域时间流恢复正常，白垩骑士12秒前架枪期待胜利的身姿被替换了。没有抓住魔术前奏挣脱机会的她，实打实承受了超剂量“衰老”。 又是一个千年。 黄金长矛射向空中，在魔术结束瞬间，击中“衰老腐朽”的敌人。超乎常理，并非变成老人或进一步的白骨，替换白垩骑士12秒前身姿的是一座纯白雕塑，还维持着将要用圣枪攻击的动作。 长矛贯穿了坚固的雕塑，雕塑之下的卡美洛之王同样发力，内外合力一同粉碎了外壳。在这之下并非衰老的躯体或是化为亡灵的死者，而是一套“崭新”的白垩尘甲，连带遮掩身份的头盔也一并恢复。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看向自己手背，她感觉到手甲下的纹章令咒又少了一道。不过，现在轮到她进攻了，以阿瓦隆之盾挡下黄金长矛，她的圣枪再度解放真名。 第一百六十四章 众骑士集结 破壳而出，跨越千年的时间魔术，未曾腐朽，未曾衰老，自身化为守住异闻之基石，抵达永恒。晴空照亮幻梦，她亦是梦之奇迹，梅林踏遍万千可能，寻找到的唯一可能性。 此刻她比阳光更为闪耀，比神明更接近胜利，无可阻挡。 圣枪迸发出光流，奔涌向前，12秒亦或千年前的指令得以重新执行。荷鲁斯未曾料到白垩骑士会换上崭新的铠甲再现，祂收起翅膀，最后时刻才摆出抵挡动作。光流将祂冲到一侧，而后随着圣枪抬起，笔直扫荡地面，直至站在世界树残余树桩前的图坦卡蒙。 法老图坦卡蒙更是处于惊讶中，不理解为何敌人可以抵御住他全力施展的“衰老”时间魔术，反倒像是帮助敌人修复了全身铠甲。 不解中，图坦卡蒙被光流冲碎身躯，等圣枪停歇，世界树下剩余的几大块碎肉自动开始组合拼接。他这是第四次被击杀了。 荷鲁斯也有损伤，小半边身体和右侧翅膀没了，等祂完成自我修复，激昂的战意削弱了几分。图坦卡蒙已经尽力了，祂理解身后法老的战斗意识和实际能力，但战场上没有谅解或反悔一说。结果就是空耗了大量魔力，反倒帮助敌人修复了全套铠甲。 胜利的天平倒向了对面，荷鲁斯预感到失败概率正不断放大，却没扭转的办法。 祂已经尽力，与祂的意愿无关了。 “荷鲁斯，拿出你的真正本事啊！之前你不是追着侵入者随便打？怎么现在不行了！”图坦卡蒙不理解敌人的变化，也不理解保护自己的荷鲁斯为什么发挥失常，他与荷鲁斯已经用了各自掌握的能力，但敌人一次次克服了，并且仍举枪威胁着自己。 图坦卡蒙神经愈发紧绷，杯子的水倒出去又倒回来，理应只少不多，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完全打破了他的常识认知。刚入幻梦时，不用荷鲁斯出手，他都能按着倒下的敌人随意揉捏。 而现在他才是被随意揉捏的一方，即便自己在幻梦中拥有巨人身躯。 该怎么办？图坦卡蒙反复打量荷鲁斯和空中随时要再进攻的白垩骑士，他看得出攻守之势逆转，自己这边要是不想办法，就被彻底压制了。 “数量，对数量！荷鲁斯，对面只有32面吸收魔术的奇怪镜子，也就是说第33种之后的魔术，或者时间魔术，都吸收不了。”图坦卡蒙欣喜地大声讨论，好在对面两人都听不懂他标准的古埃及皇室语言。 荷鲁斯没有回应身后法老的提议，这种一眼看穿的事情不需要提议。32种不是32个，换祂母亲伊西斯凑满32种都费劲，祂自己已经用了20多种不同古埃及魔术，真把32面魔镜凑满了，谁知道对面的ruler职介从者会不会再变出几面镜子，而且那时候自己剩下的魔术又剩下几个实用的。 “用召唤术，不同的召唤术式都不同，你用召唤类魔术，对面肯定不舍得浪费镜子数量全部吸收。“图坦卡蒙属于歪打正着，真的从魔术层面给出了一种可行应对法。 召唤魔术的确术式上差别都很大，而且精通魔术的神明，懂的不止32种，即便只计算其中幻兽级使魔，荷鲁斯就有十多种，这还不算祂的子嗣四从神，再加上八柱神各自可驾驭强大的使魔，可驱使的范围就更大了。 图坦卡蒙觉得可行，立刻着手尝试。他再次搅动双手，使用了鲁格的召唤术，云之白马、雾之大蛇、森之熊、土之龙……以及不同的十余种各异海兽，每一体都有幻兽级起步的实力，降临在他身边后，立刻受到幻梦影响，身躯膨胀数倍，长相变得狰狞骇人，附带上雷电或水汽的力量。 对此，薇薇安·摩根如他所料都没阻止，剩余几面魔镜未启动。 荷鲁斯不由对身后的法老图坦卡蒙有了改观，也不是只会帮倒忙，祂顺带看懂了图坦卡蒙的用意——以量取胜。 手掌吸起地上的砂砾，将它们变为金沙，吹向前方，一群凶猛的王冠猎鹰响应召唤，而后利用此地永眠的海兽，以奥西里斯的能力将它们一次性变为死者，借着用奈芙蒂斯的能力拉起它们，转变为会不断再生的特殊尸骸。 之后祂召唤黄金巨鹰与舒的大气精灵都被魔镜对应吸收了术式，看得出对方在甄别召唤物的威胁程度，不好对付的对方会动用剩余魔镜阻止。 紧接着属于赛特神的狼群一齐出现，它们自每一体召唤物的影子下诞生，等于让召唤物的数量瞬间翻倍，且速度极快冲在最面前。 白垩骑士没搭理地上狂奔的吸魂狼群，凑准一条较大的土龙，落地前一脚踏碎使魔的长条身体，而后挥枪将那只大家伙达成土块。幻兽级的使魔在她与荷鲁斯这个级别算不上什么战力。 “就靠这些东西？鸟头僵尸，你们叽叽咕咕讨论出来的对策就这样吗？”伸手抓住一只迎面飞来的猎鹰。可以啄穿石墙的鸟喙与利爪，还有快过箭矢的速度，在她面前不值一提。一抓一捏，她手里的使魔就没了动静。 回应白垩骑士的是黄金长矛，加装四枚宝石后，挥动起来的这柄神兵更为沉重，与圣枪碰撞后，圣枪散出去的光之枝杈应声全碎。 枪与矛的碰撞再续，但这次荷鲁斯只在前十合抢占先机，随后被白垩骑士的圣枪撞得连连后撤，难以压制愈发猛烈的攻势。不靠魔术辅助，如今的荷鲁斯无法单靠近身战打赢越战越勇的白垩骑士。 “有破绽！” 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旋转枪身，一击贯通荷鲁斯的胸膛，看似重伤敌人，实则对荷鲁斯无用，祂已经死亡，重要脏器不在自己身上。先前祂用魔术混淆白垩骑士击中自己的手感，让对对方遵循战斗经验，觉得一次次击伤躯体有用。 发觉手感不对，白垩骑士躲开迎面敲下来的黄金长矛尾端，即便荷鲁斯有变招，冷抽她头部，也被恢复的头盔挡下，只让她耳朵震了一下。 两者各自后退拉开距离，重摆架势。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却发觉了一个大问题，自己刚跟荷鲁斯过招的时候，召唤出来的各种使魔都没纠缠自己，除开一开始几只堵在自己身边，其余都跟着狼群往后方奔跑。 它们的目标是ruler薇薇安·摩根。幻兽级使魔军团对白垩骑士无用，但对一个普通灵基的从者显然具有威胁，尤其还是个辅助型从者。 想要后撤到古树下保护自己的母亲（从者），她挥枪击倒身边的挡路使魔后，立刻遭到荷鲁斯远程攻击。荷鲁斯立起双翅和肩饰，发射一连串黄金飞镖，强迫白垩骑士必须应战。 薇薇安·摩根将四面魔镜移动到自己身前，挡住了加速撞来的猎鹰，而后使用模式让自身漂浮起来，远离地上奔袭的狼群。她在周身营造出湖泊环境，让清澈的水流环绕，继续阻止使魔军团接近。 一旦她被接触到，只是猎鹰和狼群就能扑倒她，而后一齐撕碎身体。 她看到了莫德雷德转身要回来救援自己，特意摇了摇头，并歌咏起了新的诗篇，讲述追随亚瑟王的每一位骑士，他们的出身与历程，他们不畏万难集结在圆桌旁，一同为卡美洛城建立的功勋。 有奇遇与誓言，邂逅各自的爱恋，也有挫折与诅咒，不得不与众人分别。 湖水泛起波澜，让薇薇安·摩根的歌声扩展了影响范围，实力最弱的狼群受影响失去方向感，后续接近的大家伙们也动作变得迟缓了。 显然这种的程度妨碍远远不够，环绕她周围的湖水与魔镜也经不起几次冲击。但她原本也没指望凭自己的力量对抗敌人召唤的幻兽级使魔军团。 在幻梦中，千年以上的梣树仅剩下一棵，但封印着其他英雄的古树还有许许多多，昔日共同逼近凯尔特异闻都城康沃尔，讨伐异闻带的从者们一个个在激战中倒下，最后胜利的鲁格将他们的灵魂逐一种下树木封印起来，放止相同的从者再降临。 但鲁格已经不在了，重启幻梦的法老对神秘学的认知在她眼里宛如孩童，懂神秘学的荷鲁斯则注意力基本在她的御主（孩子）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身上。 以数量对抗数量，以军团抵御军团，一个人做不到，那就唤醒昔日的战友们，继续那场讨伐异闻的战争。 并非召唤魔术，薇薇安·摩根只是通过歌咏唤醒每一棵古树下的从者灵魂，并告诉他们一件事：亚瑟王需要他们。 以薇薇安·摩根的梣树为中心，往外扩展，一棵棵古树在歌声中活了过来，树叶飘落，不同的剑与枪逐一从树中浮现。 率先响应的骑士握住剑，借助晴空的阳光，向前方扫出两重剑光，将使魔军团一侧打破阵型。 一个接一个，只剩下灵体，在树中被封印千年之久的骑士握住了自己的武器，他们看向战场中央漂浮的湖之妖精，昔日恐怖的远征军首领魔女摩根，不知何故变成了完全相反的气质。 但摩根怎样不重要，所有骑士都看到了身着白垩尘甲，手持圣枪迎战鹰首神明的英勇身影。 有些骑士能一眼看穿，毕竟在场的大家都是熟人，但真伪如何也不重要。他们在亲自目睹后，都确认那就是守卫卡美洛城的王。至于其中的故事，现在不是慢慢讨论的时候。 一位骑士手中的大剑泛起相近的湖光，他得以恢复到平日五成的实力，随着他挥剑砍倒挡路的土龙，骑士中最强的一批切入使魔阵型，相互配合着接近薇薇安·摩根位置。 有他们在足以抵挡一阵，但只靠他们现在的整体实力，半数骑士连宝具都用不出来。这点荷鲁斯也一眼看穿，觉得只要补充使魔数量，还是能继续计划。只要击杀了在后方支援的摩根，胜利的天平就又改变了。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听到那些很久以前熟悉的声音，一时间喊不出部分骑士的名字了，实在太久了，但有了他们相助，母亲就暂时安全了。 在她感慨之际，她手背上的纹章令咒再次亮起，自己的圣枪跟着一同起变化。薇薇安·摩根又改变了歌咏的诗篇，她并非只是要唤醒昔日的圆桌骑士们保护自己。 她说了，亚瑟王需要他们。 第一百六十五章 永恒留存的卡美洛 “切，不过是叫出一群劣化的从者，部分能否释放宝具都有待商榷。荷鲁斯，不要再让我失望了，你就算暂时赢不了也没关系。我们保持当前节奏，相互出招拆招，只要时间不断消耗。等伟大的阿蒙神清剿了另一边的侵入者，也是我们的胜利。” 图坦卡蒙并不觉得从古树下站起一个个灵体状态的骑士从者有什么本质改变，相比可以随时补充的幻兽级使魔军团，无论一对一还是多对多，前者质量并不占优。 理应他们这边每一项都超越了对面，图坦卡蒙仍有种奇怪的焦虑，仿佛预见了不妙的结局。可只要阿蒙神不败，他这边实则怎么样都没事。鲁格或许就是认清了这点，只把他丢给一群海兽祭司凌辱。 等阿蒙神杀回来，鲁格与祂的海兽都付出了代价。这次也一样。 【不，结束了。】 荷鲁斯看到骑士从者们发起冲锋，携手对抗包围ruler湖之妖精的使魔，一开始也与图坦卡蒙一个反应。孰强孰弱，祂不用荷鲁斯之眼都看得出来。 但祂看到了，也听到了，白垩骑士手中的圣枪在轰鸣，在响应骑士们的呐喊，那柄圣枪本质是支撑世界表层锚点的光柱。 危急时刻有母亲与战友一同助阵，畅快淋漓地打一场自己选择的战斗，用勇气书写自己的梦，如此美妙的事情，荷鲁斯也羡慕了。如果可以祂更想与这般不屈不饶，突破极限的勇士一同迎战强敌。 有着鹰的翅膀与众神眷顾的神力，还有看穿千里之外的眼睛，此刻祂却感觉自己是被压在地上的瞎眼家禽。晴空之下，穿戴全新铠甲的勇士，比装点祂身躯的黄金饰品更为耀眼，自己展开的战场（固有结界）已然成了对方的舞台。 【那么就让这场战斗落下句号吧。】 荷鲁斯依次点亮黄金长矛上4枚子嗣从神化作的宝石，祂的眼睛也同样亮起灼热的火光，体内的魔力流到外面，逐渐形成巨大的鹰形。 无需花里胡哨的多余招式，单纯将自己剩余的魔力全部解放出来，并将八柱神的力量一次性使用，原本就不是祂的，并且祂极度不愿使用其中母亲伊西斯的部分。 荷鲁斯发出邀约性质的长啸，外层鹰形的魔力承载着祂再度飞起，灼热气浪直逼前方白垩骑士莫德雷德。 高温高压的魔力大部分向着祂手中黄金长矛汇聚，短短十几秒时间，那柄神兵利器就承受不住复合神的极限神力，融化为缠绕在手腕上的一团发光流体，祂的头冠、肩饰等物件同样跟着融化，一同随着魔力流向，汇聚在祂右腕上。 荷鲁斯紧握流体，让超高温重锻其形，像是法杖的拳套纠缠着套在了祂的右臂上。 能量与生命组成安卡符号，四枚宝石点缀其间，卸下俗世王权的象征，极致展现神的一面，祂此刻名为“赫里奥波里斯”，翱翔于地平线的太阳神。 燃烧自身，祂也可以成为太阳神，承托朝阳而升的太阳，祂母亲期许的模样。 “敌人来了，就是现在！” 圣枪的声音让莫德雷德意识到荷鲁斯用了不得了的招数，将注意力从圣枪上转回现实中。昔日当她重组圆桌骑士团，圆桌旁仅有7名骑士，而今天曾被父亲召集在圆桌旁的骑士们一同战斗着，承认了她的身份。 圣枪响应，从常态7层拘束解放，改变为10层拘束解放。已经足够，她已经感受到圣枪按捺不住了，主动呼喊自己，使用它的力量。胜负不论，这场战斗已经让她满足了。 就在她要使用圣枪迎战荷鲁斯之际，她感受到身后有人轻轻拉住了她的手，母亲薇薇安·摩根飞到她身后，帮助她瞬间完成宝具前的魔力汇聚过程。 “这是最后我能给你的，我的孩子。你不能只使用枪的力量，所谓宝具啊，是你一生中最闪耀时刻的浓缩。闪耀于终焉之枪（rhongomyniad）是那位亚瑟王的宝具。即便你本次作为pretender身份降临，让妈妈看到你最闪耀的身姿吧。可以吗？” 薇薇安·摩根轻声鼓励着孩子（御主），另一个魔女人格的她终其一生未能夺取白垩之城卡美洛，另一位亚瑟王终其一生未能真正守护的不列颠岛。这些遗憾，终在某一世界线达成奇迹，不被看好的，受诅咒的，她们两人共同的孩子，莫德雷德替她们做到了。 千年又千年，向着永恒孤身一人迈进，披上坚不可摧的白垩之尘，骑士名为亚瑟·卡美洛。 薇薇安·摩根触及铠甲上的白垩尘埃时，“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在诀别之际流下的泪。另一个自己没能说出爱，就由她来代偿吧。 “那是当然，妈妈的愿望，我一直都在努力啊！”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主动打开头盔上的扣子，让面罩折叠在脖颈下。 薇薇安·摩根突然浮到莫德雷德身侧，亲吻了孩子的脸颊，而后自身化为湖水环绕其身边，帮助抵御逼近的灼热魔力。 “你是最强的，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 声音通过亲吻停留莫德雷德的意识中，后者在这一刻有种自身跟着圣枪一同突破境界的错觉。圣枪从前端展开光之枝杈，从中绽放的枪体契合她的身份，同样镀上了一层白垩之尘。不论过去了多少个千年，圣枪从剑栏之战后一直陪伴着莫德雷德。 它也期待着不一样的真名解放。 这次不是简单解放圣枪的真名，她现在要做的是——让身边的母亲看到她守护的卡美洛城！ “这是无需见证的路途，我克服万难，战胜无数的敌人，没有结束，亦抵达了永恒。即便孤身一人，我也将守护白垩之城，守护众人编制的梦。奇迹的光，指引我朝向时光的前方——『永恒留存的卡美洛（reserved camelot）』“ 枝杈分化出多根枪形光柱，射向展翅飞翔的荷鲁斯，将后者框定在有限范围内。圣枪的内部枪体一次性解放10层拘束，任由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超负荷使用。 果然按她的性格来，单发或连发都不够带劲，必须狂暴地向敌人迎面冲锋过去。圣枪绽放的光流同样转变为破坏之光，她理解的闪耀无需圣洁与宽容。 两种不同的光零距离碰撞，流体拳套与展开的枪体同时承受了超越常理的压力，持握神兵的两人同样近距离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力量。没有退让，没有闪躲，晴空之下，彼此见证胜负。 【召唤妈妈在身边加油助威，你也太卑鄙了。】 荷鲁斯使劲全力后，右臂完全失去了感觉，大概不存在了。祂感觉不到痛楚，在交织的光芒中以自我意识最后哀叹了一声。 如果可以，祂也想让自己的母亲伊西斯见到此刻宛如太阳的身姿，不是为了推翻拉神，为了俗世的虚荣和王冠，单纯翱翔于更高的天空，守护这片晴空下的美丽世界。 更闪耀的光芒穿透了另一方，而后在光柱框定的范围反复折返。有限空间内，上百次冲击重叠在一起，最终只剩下一种光亮。 唯身披白垩尘甲的骑士立于空中，身经百战勇夺胜利之冠。宝具结束之际，她顺势推动那些光柱，将看傻眼的法老图坦卡蒙钉在了世界树木桩旁。 对方刚才的作为她都记着，之后有充足的时间。在阿蒙神倒下前，她会一次次，不断地杀死对方。 “不可能的，不可能啊！荷鲁斯，你在干什么！再站起来战斗啊！你，我们怎么会输！”图坦卡蒙空有膨胀的巨人身躯，却发挥不出对应的力量，他连刺穿身体的光之枝杈都拔不出去。 荷鲁斯残余的碎片从空中落下，在晴空的阳光中化为灰烬。祂这次不用在听命于法老图坦卡蒙，自由了。 幻梦渐渐崩塌，远处骑士们也见证了这位亚瑟王的胜利，击败神话，触及奇迹的永恒光芒。她书写的卡美洛最终只是有限的微型异闻带，但也没有第二份答卷能拿来做对比，严格来说也不需要对比。 能再一次见证“王”英勇战胜敌人的身姿就足够了，他们这次站在一起呐喊助威，就这样足够了。薇薇安·摩根正是看准了骑士们的心态，放心大胆地只是呼喊他们起来，把自己所有魔力都用在了支援莫德雷德身上。 三道令咒已经消耗，薇薇安·摩根自己的魔力也用尽，她以湖光状态拥抱向白垩骑士莫德雷德，随着幻梦一同离去。 他人的梦终归会结束。巨人化的图坦卡蒙也因为幻梦结束，变回了普通状态，身上没有插着光之枝杈，但他抬头看到手持圣枪的无敌骑士站在身前，头盔下露出的面孔同样盯着他。 “荷鲁斯就是个废物！不可能输的局面，祂居然输了！白瞎了给祂八柱神的力量，还给祂部分的自主权限！“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听不懂眼前愚笨的蠢货在叫唤什么，看对方说完了一句话，果断一脚踢碎了后者头颅。 等待数秒之后，一颗完好的头颅滚回到倒下的身体旁，法老图坦卡蒙并未绝望，“杀吧，杀死我多少次都没用的。你们不可能击败伟大的阿蒙神！祂是宇宙之神，世间唯一真神，至高……” 第一百六十六章 钟声响起，末日临近 华盛顿特区，国立博物馆地下。 最深处人造人生产线仍在不停运作，用于给watcher海帕芙塞丝持续冻结约旦河地区提供启动魔力。 研究室的闸门突然被替换，梅林提着陷入沉睡的魔术师依玛努奇走到了阿法芙面前。 “有人袭击了正在拆解阿波罗机体残存碎块的他，所幸没有下死手的意思，只是弄晕了他。”梅林折返回来后，预感到不妙，只是没想到对方要对留在北美的阿波罗残骸下手，还特意用铃木友纪吸引他注意力。 蜘蛛从者耷拉着脑袋跟着爬了进来，面对突然袭击dy avalon，它跟御主依玛努奇都来不及做出适当的应对策略。它即便抗住了对方的睡梦魔术，后续变化多样的幻术仍打得它没有招架之力，等稀里糊涂恢复过来，实则已经睡了两个小时。 再之后它看到梅林从梦境中赶来，带它和御主回去。 “随便吧，我们都已经尽力了，北欧的巴德尔落入了无底深渊，铃木友纪他们正在埃及异闻，我与watcher持续冻结着第六兽的老巢。唯一遗憾的是希腊异闻被第六兽彻底烧毁了。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有人要带上阿波罗的科技，便于星际航行，可以理解。” 阿法芙很疲劳，她看到了高扬斯卡娅发来的邮件，看到从阿特拉斯院拍摄的资料照片，终于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之谜。至于搞小动作的魔术师依玛努奇，她懒得搭理。 “不在可控范围了！”梅林焦急地打断了阿法芙的陈述，他反问对方。“你的老对手什么时候发射宇宙飞船，逃往太空？” “大概90分钟前，随便她。我看到宇宙飞船造型时，就料到她要出逃，为此特意找watcher要了通行证明，也不知天上的天使认不认。她的飞船没被击落，天使们应该是承认了。”阿法芙知道控制白宫的阿尼姆斯菲亚家族魔术师利玛莎·塞伦性情，那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事态一旦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一定会为了保命不择手段逃跑。所谓保存人类文明火种建造宇宙飞船纯属骗人的。 “飞船即将飞走了，才派从者去夺取阿波罗残骸上的科技零件？就像你了解你的老对手，我知晓那个梦魔的性格。她无时无刻都期待着整些乐子，提供消遣价值，御主也好，全世界也罢，都是她必要时候取乐的途径。” 梅林平日不至于用这种语气和用词，但现在情况紧急，他顾不上了。 阿法芙终于意识到问题了，忙问梅林，“那夺取阿波罗的零件有什么用？” “经过我的检查，被夺取的零件全是阿波罗神核位置。千子村正一刀劈碎了阿波罗的神核，但那一刀并未真正击杀阿波罗，更多是阿波罗自我意识苏醒，放弃自我修复寻死罢了。祂的神核碎片仍有利用价值。” 两人交谈间，摆放在一旁的星象仪再次震动，伊朗高原与北欧异闻同时激烈震动，停留在伊朗高原的黑洞渐渐闭合，北欧异闻的光之树震动剧烈，但最终维持着异闻，只是受到损伤。 北欧异闻之主巴德尔就在刚才，耗尽第二次生命，真正意义上死亡了。 钟声环绕全世界响彻每一个了解神秘的个体，梅林与阿法芙听到了，蜘蛛从者也听到了，巴德尔的死亡象征诸神黄昏正式到来。 “对得上了，一切都对上了。她见到奥丁，知晓了巴德尔死亡后会敲响钟声。”梅林此刻恍然大悟，他上前指着星象仪，示意阿法芙拨动到中南美洲。 第七个异闻带，距离北美最近，也是最低调的一个异闻文明，据了解那里只有一片茂密的雨林，看不到任何活人与文明建筑。异闻带之主为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 “我得过去……”梅林刚要使用魔术进行梦境跨越，却见一旁的蜘蛛从者抱紧自己的御主依玛努奇，正在瑟瑟发抖。 还没明白发生什么的阿法芙也感受到了自己从者的异常。此刻盘踞华盛顿特区空中的watcher海帕芙塞丝快速下降高度落向地面，中止了冻结。 巴德尔死亡后敲响的诸神黄昏钟声对带神性从者都有极强的负面效果，梅林怀揣一点侥幸心理，试图诓骗自己，鼓起勇气做最后的尝试。但很遗憾，他从诞生至今就没勇气一说，一旁的蜘蛛从者吐丝线一拽，就彻底没了冒险冲动。 蜘蛛从者发出急促的喳喳声，像是在警告要梦境跨越直接闯进中南美异闻带的梅林。 已知那里没有活人，如果那里存在可供跨越知性生灵的梦境，是主神羽蛇神的梦还dy avalon的梦？ 会死的，要是刚才冲动闯过去，在场所有人会在一瞬间被杀死的。梅林冷静下来后，用千里眼能力预知了可能性。 “不知什么原因，我的从者落下来了，而且在往这边快速移动。祂的状态很奇怪，像是……” 阿法芙还未说完，另一侧的封闭闸门就被冻碎砸开，watcher海帕芙塞丝顶着祂那副小女孩样貌，审视着里面紧急开会的几人。 祂非人的冰冷眼神让梅林与阿法芙都感觉很不妙，所谓从者契约和令咒，对主神级从者实际上没有任何约束效果。 阿法芙试探性上前，握着对方伸过来的小手，想要问问对方怎么了。 但下一刻海帕芙塞丝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跌跌撞撞抱住了阿法芙的双腿，无论阿法芙怎么安慰都哭得停不下来，没法沟通交流。 ———— 北欧异闻，光之树下，女武神希格沃德茫然看着树干上停止扩展的裂缝。 就在刚才瓦尔哈拉系统反复弹出涉及最高权限的信息，她没有看上面具体内容，只是敲章机器一般快速每一项都点了确定。异闻带与支撑异闻带的光之树都保住了，损伤也没多少，花几天时间让系统自动修都行。 但是……但是……但是…… 巴德尔不会回来了。她早该明白的，这个异闻带的幕后主人奥丁一直远程操控着走向，祂难得亲自下场，绝不是考验一下铃木友纪或近距离看一看激烈的神战。 从异闻带的最高权限转移到她身上时，她就该意识到了，奥丁对待自己的孩子可以多么无情。 之前被希格沃德下令调走的女武神们纷纷归来，靠近光之树尤克加尔特。她们也听到不详的钟声与自身不适的反应。但比起这些，她们更关注支撑异闻带的光之树，树不倒异闻带就还能维持。 再远远看到开启最高权限保护光之树的女武神希格沃德身影，她们很快就抛下了不适与烦恼，回归日常欢乐的玩闹时光了。这里是巴德尔为她们描绘的无忧无虑天国，没有其他男性，也没有人类，只有美丽的女武神和相称的美丽珍兽。 除开外派的战斗系女武神，生活在异闻内的大多是整天玩闹享乐即可的普通女武神。巴德尔在建立异闻文明后，就没打算让女武神们作为战争兵器，只需要无敌的祂与少数辅助的出战即可。祂心中的天国是美少女们无忧无虑嬉戏打闹的安宁花园，连飞舞在女武神身边的蝴蝶都得闪闪亮亮，毕竟除开希格沃德这个特例，所有女武神加起来都没祂能打。 巴德尔不在了，但文明框架不会变。此时所有女武神加起来也不如拥有瓦尔哈拉系统最高权限的希格沃德一骑能打。所以该怎样还是怎样。 “希格沃德，我之前就跟你说了，巴德尔不会回来了。我太了解奥丁等大神的性情，亲情对祂只是一件衣服，连自己的眼睛都可以献祭换取对抗灾难的智慧力量。自己的武器都能送给你，布局谋划，还有什么不能利用？“ 女武神南娜绕过希格沃德布置在光之树下的重重陷阱，靠近了仍不接受现实的后辈。 “什么？你说过？”希格沃德迟缓地转身反问，她看到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这才关闭了布置在附近的陷阱。 “你完全没听我的劝告，奥丁在你意识中是伟大崇高的父神，但如果你的意识本身就是被塑造的……” 南娜未说完，希格沃德就突然拔剑，怒视着喊停。“我不允许你辱骂奥丁大人。” 面对锋利的屠龙魔剑格拉墨，南娜并不害怕，她可不是异闻里常年泡在花蜜与甜美中的“美少女手办”。 “我是巴德尔的妻子，奥丁的儿媳妇。现在我的公公做局害死了我的丈夫，我怎么不能骂？奥丁把冈格尼尔给你了，你就成了祂的枪。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大英雄西格鲁德！花蜜与甜美的故事翻页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这些被利用的棋子可以享受真正自由的时光了。不会很长，但弥足珍贵。” 面对南娜，希格沃德不敢反驳，也不敢思想，仿佛接受一点点对方渎神的言论，自己就会疯。至于压在南娜脖子上的魔剑，也被南娜移开了。 “结束……” “结束了，你，我，还有被塑造为女武神的大家都自由了。奥丁抛弃了建立异闻的方案，改为拿祂儿子当炸弹，引爆这条世界线。诸神黄昏的钟声已经敲响，你应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南娜不是专职战斗的女武神，但她一直是守护瓦尔哈拉神殿的统领，从巴德尔复活前，她就管理着没有主见的女武神们。自异闻带真正建立起，巴德尔就疏远了南娜，祂变强了，成为掌握一个异闻带的主神，不想让只有头脑聪明的妻子再干涉自己的任何主意。两人原本就是父辈主导的政治联姻。 只需一句“婚姻是上一世代的糟粕文化了，如今是新时代。我们两人之间缔结夫妻关系，其他女武神们会怎么想，难道让她们出去找老公？美少女们共同在我建立的天国幸福生活，不是很完美吗？南娜，你在这里也会幸福的，我绝不会向父亲那样强迫你们。” 南娜看到希格沃德不知所措的样子，明白对方已经开始接受现实，不接受也无济于事。巴德尔死亡后的钟声仍响彻耳畔，南娜上前将希格沃德抱在怀里，想宠溺孩子般轻抚着后者的头发。 “巴德尔已经死了，奥丁选择放弃。我们都自由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侥幸 飞船甲板上，巨龙瑟坦特处于睡梦中，做着自己被阿蒙神压在神秘宫殿外的屈辱噩梦。 等它突然惊醒，发觉自己鼻尖上多了一只小东西，又费力与困意抗争十余秒。它渐渐清醒过来，看清一只小蝎子趴在自己鼻尖上，还用尾针反复戳着，着实奇怪。 张开嘴大吸一口气，瑟坦特差点把鼻尖上的小东西甩出去，得亏它克制住了打喷嚏的本能，只是借着未消的睡意缓缓打个哈欠，算是正式脱离幻觉。 另一边铃木友纪和女探险家艾薇在舰上主控室，里面备用人偶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而老船长戈尔登抱着座椅像是做什么美梦，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失态大喊。铃木友纪喊了几声，对方仍死死抱着座椅不松手，也没醒过来的迹象。 “那个红眼睛的魔女不在这里？” 艾薇见达·芬奇不在，随口用了当地俚语，铃木友纪一时没反应过来。 两人在主控室转了一圈，面对看不懂的飞船操作界面，都没主意。就在两人无从下手时，甲板上的巨龙瑟坦特动了，它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啸，刻意以魔力放大声音威力，整艘飞船在它的龙啸声中剧烈震动。 铃木友纪起先连忙捂住耳朵，蹲在一处操作台下，但很快他感觉睡意全消，精力充沛，比饮用恢复精力的魔药更为效果显着。一旁的艾薇同样不敢置信地松开捂着耳朵的双手，还拍了拍自己脸颊，以为又陷入睡梦中。 透过玻璃窗，铃木友纪看到外面浑浊的景色有了变化，飞船此刻紧急降落在沙地上，周围几百米范围内看不到任何建筑物。刚才游览的伊西斯宫殿并不存在，至少不是正常概念上存在于眼前。 就在铃木友纪觉得心安时，他听到了瑟坦特直达内心的喊声，“起来，快醒过来！阿蒙神就在外面！” 铃木友纪揉揉眼睛，再看飞船外面的景色，仍是空荡荡的沙漠地形，除了起伏的沙丘看不到别的物体。 刹那之间，铃木友纪感觉主控室多了一种魔力色彩，老船长戈尔登抱着的座椅朝着他旋转了90度，椅子上没有别人，但又像是坐着谁。 身体不由战栗，激起了对未知的恐惧，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场景变化，自己像是回到了伊西斯的神秘宫殿，周围尽是奢华讲究的器物与花卉，清澈的魔力溪水环绕水渠流向外面，一呼一吸间能感到空气中魔力充盈，还有浓郁的花香味。 整体看着像是庭院，几种说不上名字的气态精灵浮动着巡逻。而在庭院中央，他看到了压在剑匣上不断挣扎的千子村正与趴在中央王座下赞美神明的老船长。 这是梦？还是幻觉？铃木友纪意识到不妙，不敢看向中央王座上的人影，但一双无形的手按住了他的脸颊，逼迫他睁开眼并看向施展魔术的主人。 “既然来了就直接进来，中途逃出去什么意思？你可是击败巴德尔的英勇战士，你的从者没一起跟来吗？说起来她和你的契约还压在我这里。要是来了，正好还给你们两人。” 虽是与先前壁画上伊西斯女神相近的容貌，但这位“埃及女神”用着苍老又年轻的奇怪声调，分不清男女，忽远忽近。 铃木友纪不会认错，那是阿蒙神。 “不要怕，你们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必然是重重有赏。你自己选，想成为埃及永恒王朝的什么神明？绝大多数神位都是空的，智慧之神？奥秘之神？还是偏向战斗系的神只？多个也可以，今天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阿蒙神并不像上次在印度异闻遭遇，上来就抢夺令咒与契约，祂今天显得十分快乐与宽容。特意选择用伊西斯魅力十足的容貌和遍地宝藏的宫殿迎接来客，不像之前用朴素的老者形象。 祂可以是任何模样，任何形象，只是传闻当祂被套上山羊皮被迫显形，露出的是一副苍老的干瘦脸孔。 铃木友纪不敢应答，联想刚才巨龙瑟坦特的喊声，对方不管有意无意喊了阿蒙神的真名。因此他又被阿蒙神的力量影响了。 哦，我知道的，想要守护人理，拯救这个即将步入毁灭的世界，让文明得以延续。光靠你们这些人怎么行？我可以代你守护人理。这项使命如今来看，对你过于沉重了。把它交给我，我来帮你实现。所谓能者多劳，我现在是汇聚三重太阳神神力的究极太阳神，世上最伟大的神明，由我来守护人理，不是更好吗？ “而你作为我麾下的神明，摆放在宫殿里，或者装点在我身上都能发挥价值。感到荣幸就跪下谢恩吧，守护人理的使命，我便拿走……” 眨眼间，伊西斯模样的阿蒙神瞬移到了铃木友纪身前，伸出干瘪腐朽的手掌，但下一刻又换成了匹配伊西斯女神的白皙皮肤。 是幻觉又是真的，阿蒙神存在又不存在，单凭这个特性，就让铃木友纪无法对抗。但他在此危急关头掏出了怀里的铜镜“朱庇特的护符”，镜中照出了一具缠绕绷带的女神神骸，未被绷带遮掩的肌肤在镜中则是腐烂的青灰色。 伊西斯女神在埃及异闻带成立之前就死了，她死在了自己的宫殿里。作为第一个遭遇阿蒙神的九柱神神明，在睡梦中被逐步夺取每一项神权，最终只留下一具空壳躯壳。 时间短暂停滞，铃木友纪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铜镜上，下意识说了一句，“你是伊西斯？” 神名无疑念出来就是咒语。近在眼前的女神像是如梦初醒，终于从漫长的睡梦中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变化。祂不敢置信地收回双手，试图触及自己的脸颊，祂生前无时无刻不在用魔药保养的绝世容颜。 幻术被这位埃及的魔术之神一次性解除，铜镜内外终于一致了，伊西斯女神用缠着绷带的枯朽手指摸到了裹得严严实实的脸部，触及了里面干瘪空洞的手感。祂发出凄烈的尖叫，全身燃起幽兰的火焰，将自身瞬间烧为灰烬。 场景变换，铃木友纪身体向后一倒，摔在了主控室的地板上，而在他前方，仍有少许灰烬带着幽兰的火焰一闪即灭。 一旁的女探险家艾薇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感觉只是一秒的间隔，可身边的铃木友纪平移了数米远，还有奇怪的火焰闪过。 她想要上前扶起铃木友纪，头脑中却自动闪过数种魔术的使用方法，上前搀扶的动作也被替换为了召唤泥土盖住前方的人。 但地上原本躺着的备用人偶们像是重新启动，一齐原地爬起来，并且最近的两个上前干涉了吟唱咒文的探险家艾薇。座椅旁的一具备用人偶则在起身后，身上衣装快速变得华丽复杂，万能手套和配套的法杖跟着凭空出现。 caster达·芬奇alter睁开猩红的眼眸，主控室内所有灯光齐亮，那股诡异的魔力色彩在明亮的灯光下汇聚向了主控室入口，以它为界限，通道内仍一片漆黑。 “自杀速度快得出乎意料，这次算你们走运。” 那团蠕动的透明魔力发出了声响，沙哑的老者声音传递向在场所有人。“不过，你们既然集体拒绝赏赐与礼节邀请，那就很遗憾了。” 魔力变化为一袭灰袍，并诡异地原地消失，像是离开了，又像是没有离开。铃木友纪无法分辨，只能看向幻术解除后第一时间赶来的达·芬奇。 达·芬奇单手操控飞船功能界面，仅靠眼球转动就快速完成舰上全武装重启。 “金棋跟蝎子……”，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念叨半句，连忙看向外面。透过玻璃窗，三日齐聚的奇景再现天空，并且一具巨大的灰袍阿蒙神形象漂浮在外面。 当然那个不是阿蒙神的本体，但就凭那个足以轻易拿捏飞船甲板上的巨龙瑟坦特。理想战术是达·芬奇抗在最前面，千子村正找准机会借助舰上主炮使用弑神能力远距离攻击。可现在不只是时间加速提前到了阿蒙神跟前，还被对方第一轮幻术攻势完全打乱了计划。 要不是神骸化的伊西斯主动自杀，让达·芬奇单独破解还需要很长时间。她作为星之开拓者可以宣告“此题有解”，而时间优势一直在阿蒙神手中。正如阿蒙神刚才所说，对方也觉得如此结果，纯属铃木友纪这边运气好，伊西斯不知何故恢复自我意识并自杀了。 “外面地面气温已经接近一百摄氏度，你们自己看好作战服的温度预警。现在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拉神的预言了。” 说完达·芬奇使用穿墙魔术，把自己转移到甲板上，到了室外，灼热的气浪滚滚而来，伴随着风沙。抬头可以感受到三颗太阳炙烤的热度，她想要阻止，但巨龙瑟坦特已经对着前方巨大的阿蒙神喷吐了能量球。 【你有神性，不要随意攻击祂！】 达·芬奇还没喊出提醒，瑟坦特身上的增益魔术全部取消，喷吐的能量球也在飞行弹道中突然熄灭。 失去冰霜魔术的降温保护，瑟坦特当即全身快速升温，并且天上从各个方向落下光波，全覆式集火来不及反应的巨龙瑟坦特。只是一个冒进的小失误，就让它尝到了苦头，巨大的身体趴在甲板上，全靠身上龙鳞够硬，抗住了光波攻击。 飞船内，那只小蝎子离奇地从缝隙里爬出，驮着枪兵金棋回到了探险家艾薇身边，邀功性质晃了晃钳子。 但一只干枯的手掌快过铃木友纪与艾薇，抢先触及了蝎子背上的金棋，两人诧异间发觉一袭灰袍凭空出现在两人之间，周围空气顿时变得极为凝重。 第一百六十八章 捕捉神之踪迹 枪兵金棋入手瞬间，阿蒙神披着灰袍灵活地扭向了主控室的入口，灰袍下祂的容貌被遮挡，铃木友纪与艾薇仔细看也只能看到浑浊不明的模糊五官。 “你们相信神神叨叨的预言吗？那为什么不能信我呢？你们又为什么不能把你们身上不匹配的梦想与使命托付给我，让我来帮你们实现？伊西斯期盼着祂的孩子篡位夺取拉神的位置，奥西里斯期盼赛特等神明受到更沉重的惩罚，荷鲁斯期盼能自由翱翔天空众神携手放下争端共同迈向未来。这些愿望现实中，即便是神明也难以实现，而我帮祂们逐一实现了。 “我即是你，我即任何一人\/神，可以是世间任何生灵的变化，也可以化为无限的梦与幻想，如今我是伟大的全能神，宇宙神，无所不在的至高存在。 “跪下高呼我的尊名，这是我赐予你们的无上荣幸。你们也会成为组成我的细微颗粒。就像这颗来自太空的稀有金属神器。” 声音在主控室四面八方不断换位传来，阿蒙神说着将手中“枪兵金棋”变化为戒指形象，戴在了自己手指上。 铃木友纪遵从达·芬奇的劝告，全程不去细想阿蒙神说的话语，但最后一句，他忍不住产生了疑惑：金棋本质上是一次性的召唤术式压缩道具，跟太空、稀有金属、神器没关系。 他的想法不出意外被阿蒙神立刻得知，阿蒙神还没摘下那枚戒指，位于铃木友纪身后的空间突然爆出诅咒色彩的魔力。他和艾薇两人慌忙躲闪，所幸铃木友纪靠身上的伪圣物金匣免受了诅咒。 “果然涉及外星的神秘，你就没那么全知全能了。” 诅咒发起者瑟坦特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缕灰袍浮空在诅咒色彩间，看不到人的身影。对应守在门口的阿蒙神形象则化为了水雾。 “小把戏而已。” 一团金色的金属物体从灰袍中掉下，飞船甲板上方传来连续震动，铃木友纪看到那缕灰袍朝向了艾薇头上的蝎子，下意识挥动背后的彤弓砸了一下艾薇身后，将前刺的权杖挡下。 虽说阿蒙神亮给他看的绝大部分都是虚假的，但也有无法作假的，例如瑟坦特用假金棋定位阿蒙神的真实方位，还有对方喜欢从背后突然攻击。在场的有价值物品只剩下艾薇身上的蝎子，那就不用猜了。 “弓……跟之前不同……”阿蒙神的声音从另一方向传来，祂像是突然对铃木友纪持有的彤弓感兴趣了。 “因为你成为了最耀眼的太阳，究极的太阳神。”达·芬奇利用在场的一具备用人偶换位回到主控室。她的声音与华贵衣裙显现的时候，在她身后传来了阿蒙神不悦的咳嗽声。 灰袍试图直接罩住达·芬奇，但就在罩上去时，主控室内所有人受到了空间魔术影响，铃木友纪和艾薇看到不同的几何图形快速变化，自己转瞬来到了甲板末端，而达·芬奇也在他们面前。 至于阿蒙神完全豁免达·芬奇的空间魔术“小把戏”，没有被第一时间传送过来，豁免并非什么时候都是好事。 几具备用人偶背起还在昏睡中的老船长戈尔登就近回到舰船内，铃木友纪和艾薇则被一个六芒星术式限制了移动。 两人都看到了飞船右侧巨大的阿蒙神形象，以及那个形象往上高悬空中的三轮太阳，阳光将飞船外全都照亮。只是看一眼三日齐聚的奇景，铃木友纪感到手中的彤弓愈发激昂了，像是迫切渴求力超穹宇的神射手来使用自己。 飞船前端的巨龙瑟坦特看起来状况就不太妙了，背脊上龙鳞脱落了一大片，脑袋上还在滴血，身上到处是深颜色的诅咒痕迹。 阿蒙神像是以同样的方式反击了瑟坦特。 左右观察了几秒时间，铃木友纪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发觉前方漂浮着几十件相同的灰袍，数量还在快速增长。 达·芬奇随机选择了一个方位，操控甲板上一门防卫炮射击，发射出去的能量弹中途就发生偏移，只击落了一件模糊的灰袍，但下一刻她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举起，尝试挣脱却整个人倒挂着上升，直至一个长条形的阿蒙神出现在她身后，双臂牢牢钳着达·芬奇的腰部。自动反击的魔术全都对阿蒙神无效。 “之前我或许拿你没办法，现在你这个特别的麻烦也可以轻易捕捉了。嗯……棋子在那条龙的肚子了。你们就不能少整些莫名其妙的做法，非要我当众把那条龙剖开肚皮？直接把拉预言的东西交到我手里，我们之间为何就不能合作共同抗击强敌呢？你也就在我面前仗着‘星之开拓者’的特殊性能跳来跳去，换成别人你能蹦跶多久？” 达·芬奇不会细听阿蒙神的言语，她最快速度锁定一个方位，用万能手套对着那里发射飞弹。这次飞行弹道没有偏转，击中爆炸的位置出现明暗变化，周围的灰袍少了一半，包括倒抓着她的长条形阿蒙神也消失了。 在她下坠时，飞弹爆炸浮现模糊的阿蒙神身影，后者挥动黄金权杖，时间流速起了变化。远处巨大的阿蒙神形象飞快靠近，一把抓住近乎静止的达·芬奇。简单揉捏几下，抖落一团血肉和布料、金属零件混杂的混合物。 阿蒙神特地对着这团捏碎的东西单独使用时间加速，转眼间血肉与布料腐烂为浆糊，金属零件锈蚀变形，同时落下的达·芬奇法杖也变得陈旧起来。 魔术解除，当即甲板上躺着的一具备用人偶站了起来，身上朴素的衣装变化为达·芬奇华贵的衣裙，万能手套与法杖同步出现，她睁开眼眸，猩红的眼珠转动两圈，恢复了智者的灵性。 “我真该问一下第六兽当初是怎么把你制作出来的。选谁不好，非要选你这种星之开拓者。选个有神性的多好。”阿蒙神转动权杖上的圈环，像是在调整，显然祂当面做的动作都是假动作。 “你们之间关系很好？” 阿蒙神肯定在说话时悄悄准备转换策略，达·芬奇清楚这点，单纯对方主动提起第六兽，她试探一下情报。第六兽改造她灵基时还是沙条爱歌占主导。 “它跟我不存在利益冲突，帮了我很多，所以我也会帮它。人类通常都靠不住，但它不一样，既不是神也不是人类，是堕落与繁荣的具现。很难理解吗？想想你每天睁眼看到茫茫多的细菌和食物晃来晃去，难得遇到一个不能啃咬也不能碾碎全新生灵……为什么不能握手合作呢？ “心狠手辣的炽天使永远杀死了它珍视的御主。背叛，不解，仇视，孤立，无助……小姑娘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唤醒（孕育）了兽（人类恶），却也死在了兽面前，两者永远生离死别，任何复活与大奇迹都无法改写‘天使的奥义’。听闻这种故事，像我这种情感丰富又热心肠的神明，即便对方不帮助我，我也会施以援手。你说对吗？” 要不是达·芬奇不知道“小姑娘”是什么来历，真有可能心生一点点怜悯，毕竟拿“心狠手辣”形容那位炽天使太适合了。但如果没有那位心狠手辣的绝对正义出手，地球上的一切早被异星势力改变了。 caster达·芬奇alter与座上本体在善恶观上存在根本性差别，假如没有异闻文明一起降临，她或许会在末日到来前时刻，搞出些不得了的大动作。什么守护人理，什么迦勒底机构，了解它们的本质后，达·芬奇觉得应该把自己资料上的阵营改写为秩序·善。 万能手套展开，达·芬奇的眼眸中快速闪现不同的曲线，她已经了解了阿蒙神的特性，与阿蒙神交战能不用攻击手段就别用，她本身解析他人的宝具，宝具威力打了折扣。对付主神级之上的阿蒙神，大概率不破防。 因此她这次在交谈时间，继续大量魔力，选择的宝具是—— “『织网蜘蛛·点与数空间（les coordonnées cartésiennes）』！” 以达·芬奇为坐标原点，无数条横竖坐标线凭空拉起，顷刻间将整个战场改变，像是固有结界又有不同。理论上，在场的任何一人都可以利用坐标空间，只要有足够强大的算力。 与她预料的一样，部分空间已经被阿蒙神扭曲，而有些看似漂浮着灰袍的位置划过去侧坐标线不受影响。那些灰袍都是障眼法，达·芬奇几秒内就将几十个可见的灰袍做了分析，全都是假的。 凡是能看到的都是假的，包括天上与她交谈的阿蒙神，反馈数据结果相同。 阿蒙神对于在战场上拉起横竖线条的宝具颇为意外，而且没法算作攻击行为，祂不能借题发挥反击达·芬奇。 阿蒙神发出惊讶响声时，立刻一条抛物线从响声发出的位置产生，并追溯向一个位置，那个位置快速变化，在坐标空间反复折返，勾画出极其复杂函数图。 宝具的追踪效果只持续了两秒就被阿蒙神摆脱，但达·芬奇将函数代入运算，很快锁定了方位。之前只是凭运气盲狙，现在有了工具，就是纯运算考验对方会不会临时改变习惯。 快速移动到无人的位置，画下切断性质的三角封印阵。正在夺取巨龙瑟坦特能力的阿蒙神被迫显形，且被打断了夺取行为。 受伤严重的瑟坦特看到漂浮在身后的灰袍老人，当即挥动五根长尾，猛地将后者抽打在甲板上。但真正击中的仅有第一枪，后续四枪都穿过了虚化的阿蒙神身体，有一个坐标点在别处闪了一下，可惜没能形成抛物线函数。 阿蒙神第一次见到这种类型宝具，难得有方法能克制祂“无形隐者”能力，还是人类的方法。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白费力气 “你觉得神明会进化吗？” 铃木友纪冷不丁地听到脚下传来的声音，但他看向下方，自己还站在六芒星术式中。 如果限定阿蒙神，铃木友纪此刻遭遇的空想概念神，或许真的会……在与其他神明的比较中不断进化。 有什么不对，铃木友纪冷静下来仔细分析，觉察到现在的阿蒙神只是比印度异闻那位各方面都加强了一些，即便达·芬奇拿出对策宝具也打得棘手，但阿蒙神没有质的飞跃。 祂为什么这时还问会不会进化？凭什么觉得胜券在握，有闲心思考哲学问题。 铃木友纪思索之际，外面的达·芬奇持续运作坐标系，终于又一次勾勒出了阿蒙神的运动轨迹函数。巨龙瑟坦特近乎不要命地朝着达·芬奇点亮的方位撞了过去，将来回挪移的阿蒙神撞中，阿蒙神手中的黄金权杖也被它这一下撞断。 后续撕咬甩尾都被阿蒙神躲开了，但祂这次消失时再次留下飞速移动的函数线条，达·芬奇将魔力输送向舰船的主炮，向那里待命的千子村正发信号。 机会往往只有一次，达·芬奇感觉已经接近了。 舰上主炮轰鸣，发射出弑神特性的魔力光流，即便在中途稍有偏转，但仍以范围覆盖形式击中阿蒙神。 祂身影出现，并再次移动时，一个光点被达·芬奇提前点亮，她依靠数据分析，预判了阿蒙神的移动坐标。 千子村正将自己从炮管发射出来，上半身都是魔术回路激活的光条，持握锻造神兵的他飞到中途就感到强大的空气压力，阻止着自己靠近前方。 不作犹豫，千子村正使出全力，一剑斩断暂时看不到它物的空间——『都牟刈村正』 斩切神明的一击快过动作本身，千子村正念出真名之际，点亮的坐标点被侧向切开。为此千子村正被夺去了两项能力，神器挥出一下后，失去了熊熊燃烧的刀光，这些祂不在意了。为了了却心中苦闷，将携手第六兽的阿蒙神击倒，已然足够。 当前事态进程完全超出了他的上限，即便下一刻被阿蒙神杀死，他也不会意外。alterego职介的他们，人人带神性。换谁来都一样的。 手感迟缓了数秒才传递到千子村正手中，被空气重压着的他，难以松懈，即便双眼失去了“业之瞳”能力，他仍紧盯被斩开的空间。 阿蒙神的灰袍显现，一分为二，阿蒙神的身体显现，同样被侧着切开，幽蓝色的诡异眼眸同样盯着斩开祂身躯的刀匠。 “哦，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不愧是叠加多重弑神能力的复合型从者，即便只是一个从者，也有可能在一瞬间达成弑神的奇迹。” 阿蒙神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次仅保持着苍老的声调，没有其他变化。 “小心，祂靠近你了。”达·芬奇全程关注坐标轴上的变动，果不其然，被斩切的阿蒙神仍有动作，利用说话的时间，吸引注意力，多条推测的函数交汇在千子村正身后。 转身一刀，并补上近身突刺。 阿蒙神避开了回砍的一刀，但仅剩半截的身躯被都牟刈捅穿了正常人心脏位置。 至此时，千子村正失去了除湿婆神恩赐外所有能力，带有神性的他连续攻击，甚至近距离接触阿蒙神，代价就是如此沉重。 不会有下一次了，千子村正失去了身为从者的全部能力。 “啊，我会被杀掉吗？很遗憾啊……” 被村正刀捅穿上半截身躯的阿蒙神哀鸣一声，身体在阳光中变为阴影，飞速远离脱力倒下的千子村正。 就在这一刻，象征巴德尔真正死亡的钟声敲响了，环绕世界，地表上每一个具备神性的生灵都不能豁免。变为阴影的阿蒙神也一样，悬停在空中，反复收缩膨胀。 所有先前看不见或能看见的阿蒙神幻象一同显现，数量超过300个，它们包括那具山峦般耸立的巨大分身同样面露苦色，发出痛苦的悲鸣，或当场消散或就近聚合，像是收拢余力重整旗鼓。 千子村正在彻底倒下前，迈出步伐，以湿婆的神力投掷出手中神兵，正中悬停着没逃多远的阴影团，并将其带着直至巨大的阿蒙神形象前，两者共同击伤。 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千子村正失去意识从空中摔下，落在了甲板上。 达·芬奇快速锁定所有尝试聚合的阿蒙神幻象，不论真伪，全部视作舰炮攻击目标。不论巴德尔的诸神黄昏钟声象征多么糟糕的预警，至少当前可以利用它克制所有神性存在的特性。 要想击败阿蒙神，当前每一秒都弥足珍贵，或许是众人距离击败阿蒙神最有可能的机会。并且必须相信另一边的白垩骑士能突破荷鲁斯阻拦，协同击杀图坦卡蒙，实现同时击杀的要求。 舰炮连续轰鸣下，那些或真或假的聚合幻象都被消灭，唯独那团应该是本体的阴影，再次被村正刺穿，还停留在原地，一涨一缩，宛如跳动的心脏。 达·芬奇的火力不足，千子村正已经尽力了，巨龙瑟坦特不作犹豫，脱着重伤的身躯爬到舰船后段，从胃里反刍出真正的枪兵金棋，并丢向了铃木友纪身旁的女探险家艾薇。 丢出这件白垩骑士托付的重要物品，它奋力展翅飞起，试图撞向仍被村正刀刺穿的阿蒙神阴影。无需质疑真伪，数学坐标宝具反复标记阿蒙神阴影的点位，证明了那个就是真的。 除非…… 那团跳动着的阴影突然缩成佝偻人形，老人样貌的阿蒙神握着插在身上的神兵，踉跄两步倒在沙地上。 艾薇接住枪兵金棋，一时不知该怎么做，反倒是达·芬奇给了提示，她改变了限制两人行动的术式，一秒切换为从者召唤的魔术阵。铃木友纪指了下召唤阵中央，示意艾薇将头上的蝎子放在中央，充当媒介。不管会召唤来什么东西，按拉神语言提及，应该是这样子。 召唤阵在强烈的阳光发出光亮，铃木友纪主动后退离开召唤阵，他身上带着多件不同文明的礼装，或许会干扰到召唤仪式。 紧接着爬到召唤阵中央的蝎子也褪去外壳变成了一只金色蝎子，但唯独艾薇怎么摆弄手中金棋都没作用。不管是吟唱英灵召唤的咒语，还是念别的，无论是她自己注入魔力，还是远处达·芬奇协助给予魔力都没用。 铃木友纪看着召唤阵中反复尝试无果的探险家艾薇，一时也不知该做什么。阿蒙神复活不会花太长时间，即便对方复活后还有短暂虚弱期，达·芬奇也不一定能拦下。机会只在此时。 瑟坦特不顾一切地挥动尾枪，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阿蒙神撞倒，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啸声，试图干扰阿蒙神注意力，为后面再争取几秒时间。 但铃木友纪突然听到了，阿蒙神像是站在自己身旁，学者般认真向他求教，语气陈恳：“这方面你是专家吧？哪里出问题了？” 铃木友纪下意识给了回答，“英灵座被隔绝的当下，英灵们无法回应召唤。” “我都有点不忍心打击你们了，你们被拉神糊弄了。祂或许为了糊弄我，让我把时间浪费在找金棋和蝎子上，瞎编了个预言。很遗憾，中计的是你们，不是我。铃木友纪，趴下。” 感觉被人从身后按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倒，并自动做出卧倒抱头动作。 铃木友纪身后了出现阿蒙神幻象，但达·芬奇注意到那个幻象并不被坐标识别为“阿蒙神”，整套坐标宝具反馈了一个不得了的探测结果——正上方出现极其庞大的神秘存在，建议是否纳入测算范围。 达·芬奇抬头看向空中三日齐聚的奇景，此刻她终于明白了，阿蒙神全程没有躲闪或来回折越，真正的阿蒙神一直在那里，且说得很明白——祂是究极的太阳神，祂就是三颗太阳。至于与他们交战的不过是一个模拟非太阳神的高配置分身。 印证达·芬奇的猜疑，空中三颗太阳同步缩小，直至变化为三个装束不同的青年形象，其一金冠配权杖，肩上竖起彩色双翼和鹰首装饰，埃及风格的阿蒙神。其一穿着兽皮，手持木杖，臂腕上缠绕枝条，凯尔特风格的阿蒙神。其一身后有多手幻象，手持斧头与弓箭法器，印度风格的阿蒙神。 三位风格不同，样貌一致的青年阿蒙神一齐向仰望的万能贤者露出遗憾表情，同时手指下方。 连续不断的太阳光束落向地面，巨龙瑟坦特和舰船当即被反复打穿，达·芬奇只看到十几条函数精确落向自己和甲板上躺着的备用人偶，阿蒙神表演了现学现用，祂并非不懂数学运算，距离达·芬奇展开这项特殊宝具已过10分钟，祂完全学会利用这套锁定与推算敌人位置、下一步动作的工具。 人类会的，神明有些不会，但阿蒙神可以会，毕竟祂现在是全能的。 包括站在召唤阵中央的女探险家艾薇也没能幸免，即便达·芬奇在自身被击中前，对着她和铃木友纪使用防御魔术。也是在一瞬间被击穿，而后下一道太阳光束照旧烧毁人类的身躯。 召唤阵在连续轰击下被彻底磨平，铃木友纪前方舰船甲板烧穿了一大片，包括金色棋子，更是被阿蒙神反复攻击。先前祂没有主动攻击的能力，但在真正融合三个太阳神的神核后，祂的主动攻击限制大大放开。 如此轰击了两分钟时间，铃木友纪听到响动结束，等他抬起头，飞船已经面目全非，近乎整个前半段融化了。远处巨龙瑟坦特只留下半截焦化的身体露在沙地上，千子村正倒是跟自己一样没受攻击，但他完全失去了意识。至于其他的…… 都没剩下了，包括达·芬奇覆盖战场的坐标宝具也没了痕迹。 而在天空中，三个风格不同的阿蒙神手牵手，共同赞颂自己的尊名，祂们三个各自往前走一步，光芒交织融合在一起，一位英俊青年自那最为耀眼的光芒中现身，身披融合三种风格的魔幻长袍，手中权杖上汇集三种不同的古老文字，连祂睁开的眼眸都是明亮清澈的三色瞳孔。 一改先前的灰袍老人形象，祂现在名为——阿蒙·拉。 第一百七十章 生命的重量 “瑟坦特，你又在胡闹什么？下来！” 巨龙瑟坦特睁开眼，看到自己趴在世界树中央的树洞里，好像睡了一觉，树洞外是明媚的阳光，略有点晃眼。 它深吸一口气闻到舒服的香味，外面花开芬芳，春意盎然。探出头，有布谷鸟停在了它犄角上。想再睡一会儿，但父亲的命令不容违背。 不过，它作为鲁格正式的孩子，午睡在树洞里没什么关系，父神鲁格理应不会为这种小事呼唤自己。 顺从父亲的呼喊，瑟坦特全身钻出树洞，拍拍翅膀，平稳降落在了世界树底端的湖泊旁。鲁格和几位德鲁伊长老聚在一起，像是已经讨论了很长时间，木制长桌自动陷入树中，长老们各自退几步，与鲁格与神子瑟坦特保持距离。 “瑟坦特，你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吗？”鲁格见手底下的德鲁伊长老都不敢站出来，祂便亲自训斥起来。 “我……我不该睡前用世界树树枝磨牙。”瑟坦特短暂想了想，垂下头说了自己的过错。 “只是一根树枝？”鲁格看瑟坦特态度诚恳，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我这次磨牙啃坏了7根。”瑟坦特说话时候，微微张开自己的龙嘴，炫耀着自己锋利的一嘴牙齿。一般龙类可比不了，鲁格拼接瑟坦特龙身时，都选用了最优质的古代龙部件。 即便是把自己的孩子变成巨龙，祂也选择了最好的。 “不是几根树枝，瑟坦特，你这次从海边捡了什么东西回来？”破坏世界树的树枝当然是重罪，但也分对象，世界树就是鲁格，自己的宝贝儿子啃几下算不上事情。谁家没淘气孩子拔父亲的头发呢。 “一个漂亮的小蝴蝶。我从未见过那么大的蝴蝶，翅膀还是晶莹剔透的，类似冬日的冰晶。”瑟坦特回忆了一下，记得自己把带回来的“小蝴蝶”交给了一位博物的德鲁伊，拜托对方照顾，它则飞到世界树内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久了一些，它差点忘了。 “哈？小蝴蝶？孩子，那是妖精，在这里早已经灭绝的妖精种，还是带有罪孽的邪祟个体。你怎么可以把那种东西带到都城里？那只妖精苏醒后，差点杀害了治疗她的德鲁伊。瑟坦特，你有在听我的话吗？” 鲁格的说教瑟坦特没认真听，只等前者说完，连连点头表示知晓，反正那位照看的德鲁伊没事情。没出事就没关系，它一直如此看待。 “嗨，你这孩子，永远不会听取他人的劝告，只会我行我素凭着性情蛮干。”鲁格早看穿自己孩子的性格，不管是以前半神少年的样子，还是现在巨大的龙型，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无论环境和体型怎么变化，度过多少岁月，还是那样子，永远是当初刚走出森林的淘气孩子。异闻带建立时的大战中，鲁格的孩子也战死了多位，祂还担心过残酷的战斗对瑟坦特有影响，如今证明纯属祂想多了。 “那只小蝴蝶您怎么处理了？”瑟坦特听父亲语气舒缓了，脑子里盘算起回收做成标本的主意，可以挂在城外它的巢穴里，至于父亲提起的“妖精”一词完全没在意。 “当然是被我当场粉碎了，那可是妖精，具备概率复活的特性，一般方式不一定杀得死。总之，你给我听好了，别去海边乱捡没见过的东西回来。很危险的，知道吗？还有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凡是以后群岛境内出现类似的妖精个体，必须上报。我会第一时间过去粉碎掉，那东西不止会伤人，还会污染我们的自然环境。必须由我来亲自净化。都记住了吗？！” 相比瑟坦特敷衍应答的态度，在场的德鲁伊长老们都毕恭毕敬，对待大神鲁格的命令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不是瑟坦特第一次从异闻境内捡到稀罕物，后续它短则三五年，长则隔了百余年，总是捡到些“危险物”回来。 东方的龙蛋，外星陨石，未来人，邪魔生物……换任何一位有经验的德鲁伊都能看得出上述东西有问题，但瑟坦特评价为“可爱的小物件”，觉得可以拿来炫耀。比如外星陨石就被它打磨镶嵌成饰品，挂在脑门上在都城上空飞了两周。事后鲁格苏醒过来，当场销毁了这件来自太阳系之外的可疑信号器。 或许是共同的幸运，又或者是幸存者偏差，换成别人遇到，可不一定能活着带回去。 每一次都有鲁格发觉后立刻销毁，并反复向瑟坦特唠叨，而瑟坦特也有理由：之前它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知道怎么能记过呢。 “瑟坦特，你又在外面捡了什么东西？” 这句话它都快数不清听了多少次。它又在外面捡到了好玩的小东西，一个人类，带着一只特殊的小蝎子，跟当地人类不同，那是个滑稽怕死的人类。其他人类大多从容发送坐标让冰川降下，或者两眼一闭也成为丰碑，那个人类撞见了第六兽的仆从，反倒不敢发送坐标。 它感到好奇，全程围观了怕死人类与第六兽仆从的一逃一追戏码，顺带那时候破解了人类们发送坐标的魔术。本质上与向神明祈祷没区别，莓子味和甜草味那样。 等它觉得没好戏看了，出手制服了第六兽的仆从，算是又捡到了一件“稀罕的可爱小物件”。这次它不会回去了，也回不去了，不会听到父亲鲁格的唠叨了，也听不到了。 飞往埃及异闻途中，它得知对方名叫“艾薇”，是一个探险家，曾有个要好的同伴，可惜死在了中国地区，当时留下了一枚虫卵，里面长出了现在陪伴的小蝎子。 瑟坦特虽没说，但它看得出那只蝎子具备异于正常爬虫的灵智和活力。要是能交给它父亲鲁格检查，兴许能道破其中奥秘。它没有父亲的博学与预言术，只是本能觉得“不详”。 不是喜欢讨厌，或者想吃排斥，它细看那只蝎子，产生了不祥感，尤其艾薇触碰蝎子，与其互动时，那种感觉更为强烈了。它说不上这种奇异的感觉依据，毕竟它没有认真向父亲鲁格讨教过预言术。它恍惚中看到人与蝎子重合了，换位了……交织在了一起。 “你把它叫做亚达姆？也就是你那位同伴的名字？这样不好，神秘学层面。”瑟坦特当时婉转表述了自己的感觉。 “可我……觉得它叫什么我来决定，我为什么不能。”艾薇被问及给蝎子的取名，她之前面对外人也是这样称呼自己捡到的小蝎子，雇主兼半个导师的阿法芙就没干涉过这种小事。在她观念里，阿法芙是这方面最精通的人士，近来遇到的达·芬奇检查蝎子时也没指出过自己取名问题。两个专家都没干涉，挟持自己去埃及异闻的大龙却强调一件取名小事。 当时瑟坦特差点代入父亲鲁格身份，粗暴纠正背上搭乘的人类，但它觉得这样做也不对。自己没理由地觉得不好，蛮不讲理地破坏别人珍视的东西和习惯，对方也会像自己一样郁闷很久，需要一次长久的睡眠才能缓解。人类寿命又很短暂，下一次再找到时或许已是老年。 “瑟坦特，别睡了，起来！” 自己明明意识清醒，瑟坦特却听到父亲呼喊的声音，虽不情愿，身体却本能做出响应，反正父亲肯定为了重要的事情呼唤自己。 但这一次……瑟坦特终于觉察到不对，它突然发觉左半边身体没了知觉，做出站起来的动作，却只有右边的腿脚和翅膀动了。 怎么回事？左边的身体，躺麻了，还是，不存在了？ 等等，父亲鲁格，好像也……不在了…… 瑟坦特意识中闪回过父亲被阿蒙神打倒，被夺走神核后，敞开的身躯与燃烧的世界树一同倒在大地上的画面。 “瑟坦特，一直以来，我都想跟你说。我觉得对你有亏欠，不管是你降生后，还是我把你改造为龙种。我尝试着在力所能及的方面给你补偿，给你最好的武器与最好的身体部件。放任你的性情。但也为了逃避，为了维持绝对正确的父神形象，现在我也没什么维持必要了。 “对不起，我没有一次考虑过你的感受，总替你做选择，帮你选对的，剔除其他可能性。如今你做了你的选择，选择了勇士的死法，我却没法再帮你了。” 声音是鲁格的声音，但这种语气和说的内容，让瑟坦特觉得不真切，像是假的，可它凭直觉，又偏向真的。跟以前一样，它没细听父亲长篇大段的话，只记住了最后一句。 父亲称呼自己为勇士，这就够了，这就是最高的赞赏与荣耀。 睁开眼，原本被阿蒙神炸毁半边身体，濒临死亡的它，靠着古代龙种身躯的逆天再生能力，硬是长出了左边缺失的身体。比从者ex级别的战斗续行能力更进一步，它常驻仅次于“复活”的再生性，只是毁了半边身体，不但杀不死它，还会激发它的战斗潜力。 抬起头部，瑟坦特看到了“太阳”，融合三种风格，复合三重太阳神神性，只是看一眼，心中激昂的战意就自动灭了一半。它预见了自己的结局，差别太大了，不用预言术，也能看到。 前一刻还在劝降铃木友纪的阿蒙·拉挪移视线，看向了铃木友纪外抬头仰视祂的生灵。“跪下，一个个来。” 至高的神明下达了清晰的指令，瑟坦特无法违抗，它垂下头，看到身后飞船被彻底炸毁了前半截，所谓前半是指到迦勒底的御主铃木友纪为止。前面的一切都没了，那个被它捡到的人类女性，还有那只小蝎子，白垩骑士交托它保管的金棋也没了，它能感觉到，这些都没了，不会像它一样再生长出来。 想要不屈服，做好了心理准备，千里迢迢抵达了杀父仇敌面前，可勇士般英勇战死不过是一厢情愿。巨大的身躯匍匐时，它突然感觉到了，自己身下的地面有个小东西钻了出来。 那是一枚虫卵，虫卵中挤出来一只新生的小蝎子，朝着第一眼看到的活物兴奋挥舞钳子。 这一刻瑟坦特明白了自己来时为何觉得不祥，该死的，把生命当成什么了！仪式的祭品，居然从一开始就准备了两份。 第一百七十一章 勇者必蒙眷顾 铃木友纪看得很清楚，阿蒙神聚合成新形态的身姿，不再是虚幻的老人，祂变成了真正的“太阳”，甚至超越了常理的太阳。 如阿蒙神先前的宣告，祂是至高的神明。铃木友纪用双眼确认了，空中俯视大地降下太阳光束一招制服所有人的神明，有着比拟大夏三皇合体后“始源真神”的质量，并且比那个更为稳定，没有分裂与混乱色彩。铃木友纪直视空中的阿蒙·拉，感受到如沐春风的自然，高高在上的神明，祂是完美契合这个世界的至高存在，并且主动收敛了神性的威压，审视着仰望者。 “你拿我与中国的复合古神对比？算了，你们这些愚蠢的虫子，今天犯下的蠢事数不胜数了。铃木友纪，欣赏这副完美的至高神身姿吧，牢牢记住，作为你一生的终点，你这一生最值得夸耀的，就是这件事了。” 阿蒙·拉的法杖顶端三颗不同色彩的球体交替旋转，对应在飞船内一具变化的备用人偶，被caster达·芬奇alter夺舍的速度极大程度放缓。祂要处理了铃木友纪，再处理其他人。 操控时间的魔术，拉、毗湿奴、鲁格都不具备，即便三合一后获得至高神性的祂，在时间魔术领域仍保持自身的实力水平，必须选择目标对象，有限范围使用。刚才甚至因为孟菲斯城的图坦卡蒙祈求借用，祂没法用时间魔术限制达·芬奇。 不过，图坦卡蒙借用一次后没有再祈求，祂也彻底放开对荷鲁斯的限制，想来对付卡美洛异闻的骑士足够。集合八柱神力量的荷鲁斯，超越了希腊异闻的阿波罗，并且能力多样，没有短板，不存在弱点。 为了确保不被掣肘，阿蒙神与图坦卡蒙会尽可能避免处于同一处战场中，这是两者潜意识中产生的规避策略。 “对了，还有件事情，你知道现在埃及的边界扩展到哪里了吗？”阿蒙·拉边说边召唤出魔力球体，祂的法杖一指，攻击用途的球体变为了实时地球模型。 随着祂指尖拨动，铃木友纪看到一个大圆圈以非洲北端为基础，已经完全覆盖了地中海，左端触及伊比利亚半岛，右端触及伊朗高原。 至于他们最在意的中东约旦河两岸，被完全囊括其中。这也就代表着…… “原本我真的没打算急着帮第六兽，但既然你们在意，我提前扩展了边界，让阳光照耀它的巢穴。那里的冰川很快会在炙烤下融化，不要对至高的神明盘算什么侥幸。不存在的，你们只有臣服，连臣服都是恩赐。你会看到，蜷缩在这片大陆上的人类，连臣服的机会都没有。” 阿蒙·拉说着偏转地球模型，指向北美洲。祂十分满意铃木友纪心中逐渐加深的绝望，意志力再坚定的人，死活不愿意屈服的蠢货，可不能让其舒舒服服地死亡，死亡也是恩赐。对方既然之前拒绝了，那就不能怪祂残忍了。 神明一向宽容且仁慈，而愚蠢的人却一次次拒绝神明的善意，非要让至高无上的神明展露残酷的一面，看着制裁的太阳光束清扫了周围其他人，才会绝望地下跪。原本大家都喜庆的封赏欢迎会，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铃木友纪？或者你可以用手上的那把弓射我。站在你的视角，我实在想不到你还能仰视我的理由？神的完美姿态你也欣赏了好几分钟了，够了吗？应该足够了吧？你的生命短暂可悲，你除了生命之外的一切我都会拿走。你的使命、执着、运气、知识……我都要了。感到荣幸吧，你是第一个让我愿意完整记录的凡人个体。” 手中的地球模型融化，变为一本空白的虚幻书籍，这本书是阿蒙神解决掉阿特拉斯院等神秘组织时，顺手拾到的历史记录册，像是专门记录王朝历史的礼装，31本已经使用，记录了泛人类史各个埃及王朝历史，其余都是空白的。今天阿蒙·拉觉得铃木友纪值得祂用这件人类的礼装封存。 用人类的方式彻底制服人类。 空白书本展开，铃木友纪还未作出反应，就发觉自己视角被固定，身体极为僵硬，只能看着空白的书页朝着自己盖下来。 随着空白书页翻动，铃木友纪感觉自己被吸入其中，他看到了一座空旷的图书馆，31本古朴书籍罗列在自己身后。而在自己前方，空置的书架数不胜数，一直通往视线尽头。 他被吸引着主动往前，空白书页紧跟着靠近了他，像是要将他也变成书籍。 但就在铃木友纪无意识被书页包围时，一侧书架上突然摆满了书籍，不同于铃木友纪进来时看到的31本古朴书籍，它们每一本极尽奢华，数量也远超31本，只是随着书籍向后陈列，分为了两排。 从那第一本书中走出来一名皇帝，他将记录自己王朝兴衰历程的第一本书放回书架上，快步走到铃木友纪身前，拔剑将包裹住铃木友纪的空白书页割开口子，而后双手扯住书页使劲掰，硬是凭着蛮力将铃木友纪拽了出来。 铃木友纪看不清对方徒有轮廓的身影，面庞更是接近空白的。英灵座与这个时代隔绝，即便昔日的王者英雄们想出力，也只能伸手拉一把陷入绝境的后辈。 “不会有第32个埃及王朝。“随着这位皇帝的大声宣告，还要包裹向铃木友纪的空白书页尽数停下了动作。他轻轻一推，将铃木友纪推向了进来时的位置，他能做的仅限于此。 重新睁开眼，铃木友纪看到自己还跪立在炸毁前半截的飞船上，抬头仰望着阿蒙·拉，后者又翻动了几页空白书籍，发觉不起作用，显露出不悦神情。 “人类的东西果然质量没保证。”随手丢掉空白书籍，阿蒙·拉挪开视线，再次瞧了眼试图爬起来的巨龙。 “跪下，一个个来。” 祂下达了指令，巨龙瑟坦特被迫重新伏地，龙嘴像是要咆哮，又像是在嘀咕什么。阿蒙·拉没心思了解一条蠢龙的想法，祂更在意铃木友纪哪来的本事，可以对抗记录历史的礼装。 “你刚才做了什么，让这本礼装失效了？” “它没有失效，只是你的用法被别人否决了。”铃木友纪如实回答。 “什么，否决我？谁有这个本事？至高的神明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阿蒙·拉看到铃木友纪心中的绝望淡去，重新燃起抗争的斗志，祂不理解。 “他不能否决你，但他否决了第32本埃及王朝历史书诞生。”铃木友纪虽说看不清对方的衣着容貌，但只凭那股君王的气质和宣言，能猜到对方的真名。 “我说可以就可以！我是神！埃及的历史由我来书写，连时间都能操控的我，创立埃及异闻文明的我，为什么不能？” “因为那本书是泛人类史的记录册，而在泛人类史，罗马的屋大维终结了埃及托勒密王朝。从那之后，埃及就不再有真正的法老与王国了。所以他可以否决那本书被启用编写。” 即便阿蒙·拉强行编写，写的也是属于祂的异闻历史，也就是祂所见所闻与现在正在经历的事件。 这是时间魔术也不能轻易改变的，属于历史，属于人理的抗拒。 阿蒙·拉一时语塞，祂感觉自己像是被看起来毫无力量的铃木友纪打了一拳，还没法还手，从没有人对祂说过这番话。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帮了一把，并鼓舞着铃木友纪重燃信心，用同样的声音宣告神明的常识性错误——不存在第32个埃及王朝。 这让祂格外心烦，英灵座被隔绝的当下，那些英灵为什么还能影响到这个时代？或许祂就不该掏出刚才那本书。 “够了，我宽容地恩赐你，去死吧！”阿蒙·拉不愿再与铃木友纪有任何对话，祂抬手用法杖指向铃木友纪，法杖上的三颗法球旋转交融，汇聚数倍能量的太阳光束即刻成型。 龙的咆哮声，迫使阿蒙·拉第三次注意另一边，本该听从祂指令伏地等待的巨龙不知何故站了起来，还发出烦人的声响。祂听得出巨龙瑟坦特极度愤怒，抑制着的仇恨怒火不断积累，此刻要全部发泄出来。 阿蒙·拉毫不留情地调转法杖朝向，一击打穿巨龙瑟坦特的身体，将它的心脏及临近骨头、脏器粉碎。 但瑟坦特像是没意识到自己又受了致命伤，身体照着先前的念头，展翅飞起，试图接近高空的至高神明，它的杀父仇敌。 阿蒙·拉晃动法杖，无形的重压盖向瑟坦特，阻止了这条野蛮疯龙的冒进举动，可瑟坦特在重压下仍卷起五根枪型长尾，且这次每一根都亮起了不同的光彩。 阿蒙·拉之前见过，在祂与鲁格对决时，鲁格曾用这招杀了自己一次，击倒鲁格后，阿蒙一门心思想着消化鲁格神核，没去抢夺鲁格身上的神器。 五道光彩随着瑟坦特奋力抽动尾巴，逐一从尾端射向天空，它们前后相连，形成一道格外耀眼的虹色光枪。 『轰击五星』 瑟坦特这次前来，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做，祂在异闻下沉大海前，从父亲的尸身上回收了五枚宝石，装在了自己尾端其中五根，因此先前拔下一根尾枪送给白垩骑士也没关系。只要有五根尾枪，体内留着鲁格血脉的它，也能使尽全力用出父亲的绝技。 即便杀不死阿蒙神，它也要选择这种死法，它认为的属于勇士的死法。 阿蒙·拉看到见过一次的虹色光枪，特意用鲁格的防御魔术，唤出光轮挡在身前，光轮被贯穿，五色虹光径直穿透自己的身体，给了阿蒙·拉些许痛感。 “很遗憾，你不是鲁格，我也不是那时候的我。”阿蒙·拉面无表情地看着巨龙瑟坦特坠落回地上，在祂身上没有留下伤痕。 瑟坦特艰难地抬起头部，它尽了自己全力，不用阿蒙评价，它也感觉到自己使出的轰击五星威力就那个水平。鲜血从它身上不住地喷洒出来，额头上也流下了血液，浑浊了眼眸，侧倒的身躯失去了再爬起来的力量。 即将闭上眼睛，它却看到地上血泊倒映着自己的侧脸，额头上好像不是正常的伤口，比起伤痕裂口更像是枪形的纹路，前段分叉出两支，随着血液流过越来越红艳。 “令咒？” 龙血滋润了沙地，不同于正常英灵召唤圆阵自动环绕瑟坦特成型。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起始之枪，最初的法老 龙血为基底，黄沙逆时流转，泛滥的魔力不断绘制新界限，层层叠叠，构成最高等级的召唤阵。从者视作使魔中最高等，而从者亦存在差别。 无需召唤者吟唱，属于这位英灵的颂歌早已与自然万物融为一体。 比古老更为古老，悠久之前的悠久，从初始的圆出发环绕三圈，共同交汇中心。 蝎子在圆环中心随着魔力转动，一如数个千年前，文明被定义之前，蝎子牵起了一位年轻勇士的手。 又一位“蝎子的勇士”，人们如此称呼新王，却不知晓落在这位蝎子王肩上的使命远非以往那样。总有人要做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独属于人类的英雄，将名字刻印在空白人理座上。 这是新的荣耀之途，亦是自我献祭，伟大又自私，断绝前人的功绩，放下永生的约定，让自己成为后来者的丰碑…… 从那一刻后，时间与文明都有了定义，那个时刻是——公元前3100年。在这片土地还未有正式名称前，第一位英灵的故事。 瑟坦特看着人类探险家艾薇转生的蝎子在自己身边起舞，下一刻它看到了另有一只散发金光的蝎子随着沙子汇聚，两只蝎子相拥在一起，钳子对钳子，尾针对尾针。 相爱的人终以祭品身份再聚，命运在他们出生时已经注定。 两只蝎子一同化为光粒消散，躺在召唤阵中的瑟坦特感觉身上重新涌现了力量，身上的伤口快速得到治愈。它茫然地站起来，听不到也感觉不到召唤阵外的动静。 它看到了光芒组成尖枪从遥远的一端延伸向自己。契约成立，它终于听到了，一位人类的王者响应了召唤，或者理解成这位英灵乘骑长枪突破阻隔抵达了这个时代也行。 整片埃及地区随着这位王者归来，有形的物质产生震动，在烈日下干涸的尼罗河也重新流淌出水流，大气中泛起柔和的魔力浪潮，不再只围绕唯一的异闻主神。阿蒙神代表混沌，他就是秩序，他的到来让正常的规则重新流转。 瑟坦特看到的那杆长枪突破最后的阻碍，在现实中拔地而起，近距离看到样貌，反倒让它觉得与白垩骑士的圣枪有相似处，都是伪造成枪形态的概念造物。 只是看一眼，瑟坦特意识中就闪现了“起始”的文字，这是枪的名字，也是象征。伸出前爪触及枪身，超过6米的长度顿时收缩，直至变为相对符合人类持握的2.5米长度。在枪身下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青年男性伸手握住了枪杆。 他睁开眼眸，看到前一刻投射出神枪“轰击五星”的勇士（御主），并不因为对方是巨大的龙而意外。无论他的御主是什么，他们能达成契约，就代表着都是质朴且英勇的战士，向着不可战胜的敌人挥动武器，勇往直前。 青年男性头戴红白双色冠，身上穿着一套材质不明的黄金色护甲，遮挡不住健康且健壮的身体肌肉，他与御主瑟坦特对视时，身上的护甲自动染上了龙鳞的海蓝色彩。 “接下来，我与你们并肩战斗。我是埃及第一位法老，也是最后一位蝎子王，纳尔迈·美尼斯。职介为grandncer。” 瑟坦特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唯一剩下的额头红印随着冠位从者自报真名，正式固定了形状——前端分叉的枪纹。 铃木友纪看到类似英灵召唤的放大版魔术阵自动围绕瑟坦特生成，等尘埃落定，他忽觉得全身上下的疲惫和痛感消失，呼气就能感受到大气中的魔力变得柔和，自动治愈着所有人。作战服的手环上显示环境气温也在快速下降，几秒时间已经跌破40摄氏度。 阳光依旧照耀大地，但不再能无上限地伤害地上的生灵。 铃木友纪还没看清手握长枪，站在瑟坦特前面的从者，远处埋在黄沙下的千子村正同样精神饱满地站了起来，他显得不知所措。 “那是……什么职介？” 铃木友纪下意识对着那名青年使用了解析能力，后者立刻注意到了窥视自己的少年，回以允许性质的笑容。 从者情报自动从混乱的字符拼接为铃木友纪能理解的现代文字，只是那个职介像是基础七骑中的枪兵ncer），又多了一个前缀。他猛然想起自己在大夏异闻遇到泛人类史的从者太公望时，对方的灵基也有这种怪异感，当时他没法用解析能力，没看从者太公望的情报。 “grandncer，冠位枪？” 铃木友纪念出职介时，天空中的阿蒙·拉也看清了到来的从者身份。无需允许，祂当场破解了冠位从者的神秘，情报资料自然被阿蒙·拉得到。 “怎么可能，英灵座被盖亚抑制力隔绝的当下，你这种明确在英灵座上的冠位英灵，怎么以从者身份降临？” 听到阿蒙·拉直达众人心灵的责问声，真名为美尼斯的“普通”青年拔起长枪，转身望向空中的特殊神明。 “我比较特殊，即便英灵座没有被隔绝，一般情况下，我也不会以从者身份降临现界。毕竟座上具备冠位候补资格的同僚足够多，用不着派遣我。但这次既然被隔绝了，就不得不由我来贯穿屏障，回到故土。重建人类英雄们的传说。 “你好，吞下三位不同文明太阳的空想神，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一同为了人理……” 对于阿蒙·拉，美尼斯同样笑脸相对，称呼中并无优待。在他发出邀请时，阿蒙·拉都惊讶了，仿佛这个从者完全没常识，不知道先前在场双方的交战过程。 一连七发太阳光束扫射向grandncer美尼斯，美尼斯胸前的护甲自动合并，组成一面圆盾，面带笑容承受七次攻击，被打得摔倒在地仍能拍拍身上的沙子站起来，保持前一刻的淡定自若。 “不能再考虑一下吗？若非危害世界的兽（beast）或严重的人理危机，我不想与你这样强大的神费劲战斗。我对自己的口才挺有自信的，你能否再听我……” 美尼斯话未说完，他周围时间改变了流速，阿蒙·拉为了安全起见，直接动用了“衰老”魔术，将美尼斯周围时间快进了百余年。一般祂只会快进数十年至百年时间，一次性快进千年或回溯到过去，消耗的魔力过多，下次使用也需要等很长时间。 阿蒙·拉的时间魔术在最后阶段失败了，在美尼斯停滞前，从他脚下延伸出箭头样式的光标，与身后的御主巨龙瑟坦特连接在了一起。 美尼斯本身就有较高的对魔力，瑟坦特则有特殊的古代龙种身躯拔高神秘，两者合一，由此让阿蒙·拉的魔术失去作用。 “英灵座上的冠位候补英灵们已经开会讨论了，本次事态格外严重，兽的危机也可以视情况暂时搁置。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与第六兽的盟约，我们将面对的挑战还有很多，一同携手拯救世界如何？” 美尼斯向天上的阿蒙·拉伸手表示邀请，他的笑容在耀眼的阳光下真诚无假，也是因此给人格外诡异的感觉。 世上不该存在这种人。阿蒙·拉与铃木友纪同时产生了这个念头，前者原本抬起法杖要施展的攻击也停住了，而铃木友纪赶忙查看对方主动重排后的情报页面。 “你的脑子正常吗？你有没有搞清现在的状况？”阿蒙·拉替在场恢复过来的所有人问了冠位从者美尼斯。 “可你真的很强，属于看一眼，完全想不到如何战胜的那类。如果可以，当然是与你一同迎战真正威胁这个时代人理的敌人。”美尼斯说话时指了下头顶的天空，他相信与自己对话的阿蒙·拉明白所指。 “你作为冠位从者，人理的走狗，居然在战场上邀请一位异闻带主神？冠位从者都是你这样脑子有病入选的？”阿蒙·拉自己也没意识到，祂暂时打住了攻击念头，与美尼斯展开了“辩论”。 “事事总无绝对，比如被你夺走主从契约的这位少年，他的搭档就是某一个微型异闻带的王。在更紧迫的危机高悬头顶时，我们为何不能一同放下偏见？像你要是愿意去开拓宇宙，中止在这颗星球上危害人理，我们何必死缠着你。想来尘埃落定，在你远航时，大家都会诚心赞美你的尊名。” 美尼斯提到铃木友纪时，很自然地向看傻眼的铃木友纪挥手打了个招呼，相同的箭头光标从美尼斯再次延伸，与铃木友纪形成连接。 “你在替我做决定？人类决定至高无上的伟大神明该去对抗谁？甚至之后怎么做？你果然是脑子有问题，我必须现在打开你的头骨，好好治疗你脑子里的毛病。” 无意识的影响有限，尤其是对阿蒙·拉级别的至高存在。但美尼斯像是没发觉阿蒙·拉重新汇聚魔力，将发起大范围攻击，继续说着。 “我很尊重你。你先前不是如此跟他们介绍的？你打算后续挑战太空中的天使？等胜利后，展开一场星际旅行？难道你打算背弃与第六兽的盟约，不帮它对付天使？难道你成长到至高神明的境界，还要蜷缩在这颗星球上拥抱空虚？” 美尼斯与千子村正及还未从飞船里出来的达·芬奇也逐一连接上，甚至飞船末端被备用人偶照顾着的老船长戈尔登也连上了美尼斯脚下分出的箭头光标。 阿蒙·拉实在忍不住，英俊的容貌扭曲着挤出一声呵斥，“闭上嘴，你这个摆弄演说才能的神经病！我一开始就不该听你说的任何话语。” “可这不是你以往的战术吗？而且你说的大多是假话，我却不说谎。你现在成长到可以主动进攻了，开始鄙视以前的自己了吗？这样不好，否定自己的人大多会发疯。战场上任何战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建议……” 阿蒙·拉用右手扶了下额头，祂的确刚才一瞬间产生了三种交错的意识，继续听这位冠位从者演说下去，祂体内完美融合的三重太阳神力量或许真的会分裂。 法杖上三颗宝石顺应风向旋转，整片战场上吹起了炙热的狂风，将美尼斯的声音盖过。阿蒙·拉背后展开拉的羽翼，两枚带有太阳光辉的箭矢瞬间射出，但被美尼斯挥动长枪挡下了迅捷的偷袭。 直至这一刻，美尼斯才真正摆出要进攻的架势，他收敛了先前的笑容，神情严肃地顶着狂风凝视空中的强大神明。 “既然我们之间没得谈，那我就不客气了！空想的伪神，丑陋的怨魂，你并非无敌！” 情报 美尼斯(grand lancer) 真名：纳尔迈·美尼斯 简介：古埃及第一王朝的开国之君，在公元前3100年统一上下埃及，建立辽阔疆域王国的传说人物。由他开启了法老统治，未来横跨数千年的古老王国的奠基者。 据传他是埃及地区一个部落的首领，彼时埃及地区散落不同风俗大大小小的独立政权，它们彼此间相互征伐交流，逐渐演变为了两大信仰完全不同的部落联盟。美尼斯作为上埃及地区实权盟主“蝎子王”发起了不同以往规模的战争，军队从河谷出发，历经三天三夜，在未来的孟菲斯城取得决战胜利。美尼斯由此获得“上下埃及之王”的双重冠冕，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 文明以更包容的形式在辽阔的疆域上演变，上埃及推崇的鹰图腾取代了下埃及的旧神，上埃及自己的部落习俗却也同样衰落，迁都下埃及，出征者们，成为了定居在那里的新贵族，陷于繁华的欲望中。 王朝更替，周而复始，他是第一位埃及法老，却也是最后一位蝎子王，人生最后被记录为62岁时狩猎河马时意外去世。 拒绝了成为完全的神明，以人的身份登上空白之座，即便在冠位英灵候补中，他也是极其特殊的一位。阿赖耶识若非到了万不可行的地步，绝不会允许他私自下座，他本身已然是英灵座的基石。美尼斯虽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挣脱命运的指向，未能在故乡提尼斯衰老后走向永生，他坚信一切都是值得的，总有人需要开创文明的新时代。 不再是一名部落里的勇士，而是佩戴双冠登临王位的君王。 每当他闭目浅眠时，仍会想起自己出征前的黄昏之景，好像有一位女神牵起自己的手，留下了祝福——“勇敢的人，总会得到眷顾。” 她是谁？ 法老美尼斯忘了。 〓〓〓〓〓〓〓〓〓〓〓〓〓〓〓〓〓〓〓〓〓〓〓〓〓〓〓〓〓〓 职阶：grandncer 出处：埃及史实&纳尔迈石板 地域：埃及 属性：秩序（无善恶划分） 性别：男 身高：185m 体重：90kg 武装：起始之枪、星之护甲 召唤圣遗物：蝎子女神的金蝎 〓〓〓〓〓〓〓〓〓〓〓〓〓〓〓〓〓〓〓〓〓〓〓〓〓〓〓〓〓〓 【能力参数】 筋力：a 耐久：a+ 敏捷：a 魔力：a 幸运：a+++ 宝具：ex 【职阶技能】 对魔力：a+ 超越正常从者的抵御魔术攻击特性，即便美尼斯本人不懂魔术，不妨碍他获得眷顾。此外他可以改变部分选取对象的魔术弹道轨迹。 骑乘：b 大多数坐骑都能驾驭，神兽与龙种级别则无法骑上。 神性：- 美尼斯在生前就放弃了。 文明开创者：ex 最高等级，冠位中的冠位。他可视作阿赖耶识的一张底牌，仅在众英灵君无法出战时，才会被考虑启用的传说级冠位英灵。 【保有技能】 请与我携手共进吧：- 类似煽动与天赋的魅力共同结合的特殊技能，大多数极具魅力的英雄多感染身边的同伴，但美尼斯不只是团结同伴，在他眼里除开真正的威胁，其余所有人都是可以争取的潜在盟友。 为了最崇高的理想，他可以放下一切凡俗事物，与仇敌也变为生死与共的战友，共同迈向理想的终点。 前行的道路我来开辟：- 同样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美尼斯能做到他人未曾设想的壮举。只要他坚信能行，凭着意志力坚持不后退，他就不会被击倒。他会化为起始的枪击碎一个又一个障碍，以身为盾守护同行的战友。 因此他的发言总是跳脱话题，想象力也远比常人丰富。 我看到了更好的明天：- 千里眼能力的变种，事实上谁都不知道美尼斯眼中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他的异常想象力配上他反常的价值观搭建出的“明天”期许，永远走在他人前面，说着打破常识的发言。不用怀疑，认真下决定的美尼斯一定是对的，跟着美尼斯走，哪怕在绝境中生还几率都会上升一些。 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在他的带领下，未来的确变得更好了，只要愿意接受全新的明天。 连接之力：ex 限定最多8人，美尼斯可以在战场上与他们用过箭头型光标连接在一起。美尼斯作为中枢，重新分配各项能力与资源，赋予懦弱之人勇气，赋予鲁莽之人灵智。单个人持有的特性也能作用在相互连接的所有人身上，放大优点，弥补缺陷，此能力实际评级与美尼斯携手作战的团队有关。 “我一个人的力量总归有限，但与大家一同前行，发挥出每个人的潜力，我相信我们将战无不胜！” 【宝具】 自尼罗河两岸吹起的风 等级：b+ 种别：对城宝具 范围：1~999 最大捕捉：- 常驻类型，在他降临时就会自动生效。随着他现界，任何极端环境都会改变为相对适应人类生存居住，同时每隔一段时间，自动治疗一次范围内所有人，这种治疗不分敌我。 “最后有这么多战士倒在这片土地上……战争暂时结束了，让我们在这里建起新的城市，死者与生者一同见证新的秩序建立吧。” 自起始出发，人理之枪 等级：ex 种别：对界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 逐步解放起始之枪的全貌，每次使用威力都会超越前一次，消耗和负担也对应增加，直至美尼斯自身无力再承受枪身扩展的重压。 基本从第三次使用后，枪身能释放的破坏力就超越了正常从者的输出上限，通常性质的防御方式都对美尼斯的枪无效，美尼斯在解放宝具前就会看到结果，枪身释放无色的光流，本质上是带着美尼斯走向看到的“未来”。 此外当美尼斯退场时，起始之枪并不会随着他消散，反而会激发真正作用。 学习之魔眼 等级：a 种别：对人宝具 范围：1~5 最大捕捉：1人 美尼斯看似外貌平平无奇，眼眸也是大众颜色，但其实他具有一双虹级魔眼，被他自称为“学习眼”。 只需对视，美尼斯即可从他人身上立刻“学会”一项才能，因为他的理解问题，并不会选择大众认为性价比高的战斗能力。相反他更在乎他人身上的独特之处，不论乞丐还是将军，他相信与自己相遇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值得自己学习的优点。 学得快忘得也快，快则几小时，长则几天，只靠魔眼得到的才能会自动失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另一处战场 ？？？英灵座。 “assassin，你之前躲着谁也不见，现在急着找我有什么事？”穿戴齐护甲，准备单骑穿透屏障，开辟新道路的冠位英灵对着前方空气如此称呼。 虽说大多数冠位英灵候补有很多位，大家都是熟人，称呼职介显得生分，但暗杀者之冠一直是那位。 声音仅限美尼斯自己听到，美尼斯本不在意什么艰巨的挑战或难关，只是能让老翁近来处于消极状态，甚至有一点点畏惧。对方提到的事情，美尼斯还是记下了。 “你无须担心，到了我不得不出动的时刻，人理的危机等级无疑已经破格。我们都已经清楚做不到尽善尽美，能挽回多少全凭命运吧。请相信，未来终会更好。” 美尼斯说话永远带有极强的感染力，他也无愧于私下大家“冠位中的冠位”称呼。 “rider的灵基被军师使用了，还在补充。这次我将借ncer的灵基出战。如果可以我也挺想用你的assassin灵基，破除不死的必杀一击，拿来对付那些不可一世的主神和异常之兽再适合不过了。最起码他们但凡敢说‘我可以站着不动，让你先砍一刀’，我就能给他们带来意外的惊喜。” 事态到了如今的地步，美尼斯依旧能淡定地讲笑话，虽说他不知从哪学来的笑话不好笑。 “嗯？不需要？不需要……该不会……” 美尼斯听到老翁一本正经地说明，懂了老翁近来反应异常的原因，世上除了近亲和挚爱，还有一类人同样难持刀相见。 “那简单了，我直接下界降临后飞上太空，与祂联手，祂开不了的门，我帮祂开，一路杀过去，凡是危害人理的全部一刀秒。我对我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一定能说服祂。” 美尼斯说着掏出纸笔，示意隐身的老翁写一封推荐信。 【祂或许也是这次危害人理的一个源头】 这话没说出声，但沉默的暗杀者婉拒已经表明了，否则直接让他下界或许更便利，用不着出动“王牌”美尼斯。 “哈哈，你越是回避，越是逃不了。我来开拓前路，之后就得拜托你们了。即便毁灭已经注定，与盖亚抑制力的冲突不可避免，我们更应该点亮天空，架起希望之梯，让未放弃的人看到美丽的星空。” 美尼斯没搭理老翁回敬自己的话语，他又何尝不知道，用来召唤自己的媒介出自哪里。总归漂亮话说起来容易，关系自己时，又成了另一回事。 ———— 阳光炙烤着冰川，地毯式覆盖在约旦河两岸的冰雪很快开始消融，埃及异闻的边界扩展速度之前一直在加速。与阿蒙神讨论什么分秒必争，又惹得原本心情喜悦的阿蒙神不高兴了，自然会是这个结果。 如今作为三重太阳神的阿蒙·拉，对抗自然的冰灾可谓最适配，祂的力量影响范围内，都是大晴天，并且在祂的阳光照射下，地表气温都得40度起步。 祂的“温暖”概念里，不需要其他生灵正常存活，除祂之外的神明与人类都是多余的，有威胁的，会迫害图坦卡蒙，给图坦卡蒙带去痛苦的麻烦。即便挑选了其中价值个体，祂也要改造一番，拔除威胁性，只保留纪念价值。 越是丑陋的人，越要描绘俊美的容貌，越是弱小的人，越要撑起强大的外衣，但无意识展露的本性骗不了他人。绝大多数神明都做不到像这位“阿蒙神”狭隘。 矛盾的不只是阿蒙神，结束希腊异闻一战的第六兽折返回自己的巢穴，沿途看到覆盖每一处古代遗迹的巨大冰川，它不由后悔自己冒然进攻希腊异闻，指望夺下希腊异闻的灵脉能填补自身的内讧消耗。 覆灭希腊异闻，对第六兽难度较小，依靠从阿波罗那里得到的情报，它登上奥林匹斯山，三两下就打开了希腊异闻总服务器，将那台藏在山体内的外星科技砸碎。里面封存的古代人灵魂大量泄漏，即便它没扩大破坏范围，总服务器也没存续太久。 失去了灵魂，前仆后继的各型号机械生物成批原地倒下，总服务器等于一台多线程遥控器，没了遥控器，可以不断量产再造的机械生物们断了源头，即便各城市的工厂还能运作也没法“复活”。 唯一一个与它纠缠较长时间的大型红色机体像是提前转移了灵魂，支撑希腊异闻的光柱倒塌，整个异闻文明覆灭了，那台被反复击倒的机体还能站起来与自己搏斗。为了不在希腊异闻空耗时间，第六兽把它吞入肚中。 换成之前北欧的巴德尔才算是难以消化，现在一台红色机体都让第六兽感到不适。没有真正本体概念的弊端暴露后，各地分割的个体内讧加上被冻住巢穴内较强的一批个体。折返中的第六兽自己都有些拿不定主意，要是它打破冻住巢穴的冰川，结果里面与自己断连24小时之久的“守家个体”们也意见不一该怎么办？ 其他地区派去的大多数收集当地灵脉魔力的“小角色”，闹内讧可以主动放弃或放任它们内斗自相残杀，可真丢了巢穴里的那批分身，损失可就大了。继续分割下去，它可能连异闻主神的实力都达不到，到时候获得三神核的盟友阿蒙神又会不会“变脸”呢？ 不同的龙首各执己见，庞大的龙躯踏入冰川覆盖的核心区，自我分歧却不断增加，第六兽感觉自己也要分裂了，梅林带进自己意识网络的蜘蛛从者明明只是个不入流的货色，却给它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我是谁？”“我为何存在？”的意识病毒又有发作迹象。对它而言，这种病毒比什么蛇毒、蝎毒、海葵毒严重百倍不止。 在第六兽沿着约旦河爬行时，阳光持续炙烤着地上物体，冰川加速融化，气温持续升高，原本坚固的冰层被第六兽轻松踩碎。它庞大且沉重的身躯，宛如破冰船向着目的地缓慢移动。 途中有隶属于蛾摩拉之兽的触须和使徒回归，它们大多回传负面消息，讲述它们在这里如何阻挡不畏死亡的“活人信标”，而后一同被从天而降的冰川碾碎。 触须和使徒可以再生，不畏死亡的活人就成了冰川压碎的齑粉，兴许冰川融化后能找到几块碎骨头。 但这些无用的负面消息现在回归，只是加重第六兽自身的矛盾，更多龙首分裂出来，加入无意义的讨论，不乏贬低从属身份的蛾摩拉阵营都是废物，连守家的工作都做不好云云。 有了自我思考，顺理成章地学会甩锅和贬低它者，人类的不良习性正潜移默化地加剧第六兽自我矛盾程度。这或许与人类无关，单纯思考不是件好事情，尤其背上几十个脑袋的巨大龙魔起了分歧。 “停止思考，我们不需要争论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第六兽向自己下达了指令，但这跟左手掰右手一样无意义，最多让原蛾摩拉阵营的个体停止汇报经过。比起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不如尽快与留在巢穴个体们汇合。 争吵直至第六兽爬到巢穴附近才消停些，半数以上龙首回到体内，个别实在不听话的被强壮的其他龙首咬碎，强行塞回体内，最终维持十个龙首在外的姿态。 暴力破拆冰层，龙首各自在冰层上撞出缺口，而后堕落的魔力洒下，污染原本完整的冰层结构，引发大塌陷。阳光照射下，零散的碎冰很快就融化为溪流汇聚向地势低洼地带，空气中水汽含量也反常地高。 第六兽放在几百上千度的环境照常活动，不带有神圣性质的阳光伤害不到它。 当层层冰川下的巢穴正式被打通，积水混杂着液体化的堕落魔力流喷涌而出，里面幸存的个体纷纷回归第六兽体内，它们混乱又绝望的呼声一时间让第六兽意识宕机。 所幸残存的个体们被没有向其他地区大面积内讧，产生复杂自我意识的个体之前就被消灭了，刚才流淌出来的黑色泥浆水里就含有它们的剩余物。 第六兽巨大的身躯匍匐下来，试图进入一段睡眠时间，缓解毒素恢复消耗的力量，顺带加速消化肚子里的红色机体。 可就在它安静下来时，肚子里的机体又开始动弹，像是要在堕落前尽力再挣扎几次，对方像是知道第六兽要睡一觉恢复力量，让它彻底顺从。 延伸的触须已经就地扎根，黑泥污浊冰雪与地面，搭建成临时的舒适浅坑，部分龙首已经闭上了眼。 第六兽换了个姿势，开始强迫自己进入睡眠，无视肚子里还要挣扎的希腊机体。如此决定以至于它全程没感知到急速接近的蓝色闪光。 那道蓝光从东北方向飞来，闯入扩展的埃及异闻边界，立刻锁定了如山峦般横卧冰川之间的十首赤红魔龙。 “龙种确认，非神性确认，文明威胁确认……可惜现在还是活着的。” 守卫在周围的蛾摩拉系使徒率先听到了空气被快速分割的破音声，它们向即将强制入睡的第六兽发出警告，不出意外被无视了。蛾摩拉系都低了一等，第六兽自己的诸多个体还有一堆不同意见，无暇搭理它们的声音。 当魔剑格拉墨逼近，炫彩的极光闪到第六兽，复仇而来的女武神毫不客气地挥下了剑刃，一瞬十二连斩，入睡或未入睡的龙首们全数与身体分离。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必中之枪必不中 迷茫是自己对自己的囚禁，当外人帮着卸下剑鞘，一次性爆发的仇怨就必须有宣泄的对象。只需身边的人一指，从迷茫牢笼踏入复仇航道的最强女武神行动了。 挥出手中魔剑，一瞬间获得的宣泄感无比爽快，仇怨消解，迷茫褪去，比起折磨自己，折磨他者更为顺应人性。 解开了心中的拘束，重新获得目标，她已经无法停下。 第六兽还没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它巨大赤龙躯体上的龙首全数被斩落。 女武神在起舞，欢笑，杀戮……她寻找到了暂时替代缺失的毒药，用最危险的行为寻求解脱。死亡这种事物，烦恼优先级早就排在后面了，一句“战死是荣耀”足以麻痹自我。 一时间第六兽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它身下延伸的触须们根本抓不住超高速机动的女武神，它先得花费一些时间，解除自己的“强制入睡”。 希格沃德见龙首们没有快速再生，她将注意力转向了巨大赤龙的心脏位置，使用魔术探查后，她才发觉眼前山峦般臃肿的掉头赤龙，本质上没有要害部位，发挥心脏作用的器官有十多个，遍布身体各处，身体中央的核心更像是连结中枢。 但在龙肚子里有一套棱角分明的机器，再仔细分辨，她认出那是与自己协作多次的希腊异闻后继者——海格力斯·阿瑞斯。 来之前，她就得知希腊异闻被摧毁，不承想还有搭救战友的机会。理性稍微恢复一些的希格沃德立刻重整魔力输出，魔剑格拉墨上重现炫彩极光，随着她闪避触须的高机动“舞步”，从龙脊上撕开坚硬的表皮，一路弯曲向下，再突然加速侧切开龙肚。 看似没有龙鳞的皮肤格外坚硬，但在斩龙魔剑的切割下，所谓的坚硬成了被击穿的防御值。四重必杀符合三条，女武神希格沃德无须像巴德尔那样追求极致的纯实力压制，达成了巴德尔同等杀伤力。 被破背开膛的第六兽感受到了痛楚，它侧着身体倒塌后，背后长出了多个丑陋扭曲的龙首，一齐发出刺耳悲鸣，可惜这招对希格沃德没用。至于第六兽常态对周围起效的增幅欲望能力，只是在增长希格沃德的复仇欲望，让后者砍了几剑后仍不过瘾。 红色机体自己旋转起来，切割开最后阻挡自己的隔膜，海格力斯重新接触到外界空气、灼热的阳光还有浓度过高的水汽。它见到女武神希格沃德举剑砍向上方吵闹乱叫的龙首，一剑一个，斩落了它们。 机体自我清洁，洗去身上的堕落魔力，换装新镀层，海格力斯立刻追着希格沃德跟了上去，从肩部发声器发出电子音。 “感谢，朋友。” 希格沃德无暇搭理，斜摆魔剑，一路切割赤龙背脊的皮肤。空出一手伸向臂盾，她从里面掏出了神剑·冈格尼尔，少有地使用双剑。 之前的女武神希格沃德只是看起来情绪异常，握住双剑的她在海格力斯视野中不同了，它怀疑自己认识的战友疯了，完全被仇恨蒙蔽了理性，不像它即便家园被毁，所有族人不在，产生的仇恨心态仍有限。 “危险，它没有本体，不能用正常攻击策略。” 海格力斯发出警告，自然也被希格沃德无视，希格沃德现在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握住手中，真正带给她现实触觉的剑。奥丁不可信，巴德尔已经逝去，其他女武神们仍陷于甜蜜的幸福国度中，她或许疯了，或许从被制造为女武神希格沃德时就疯了，甚至在更早之前迷失了自我。 但手中锋利无比的魔剑与神剑不会骗她，切割它者的复仇快乐不会骗她，此刻她拥有的实力没有假的，她可以，她要触及第六兽的绝境。她封印已久的核心在剧烈膨胀，“终结”概念真正武装在她剑刃上。 避开侧后方龙首喷射的泥浆状毒液，希格沃德重踏在第六兽的脊骨上，借力起跳，身体旋转着调整朝向，双剑上快速继续魔力，她感觉超越了以往任何时刻的自己，巴德尔死亡时敲响的钟声不止放大了神明的死亡概率，也激发了她的潜能，游走生死一线的复仇体验，无比畅快—— 她看到了自己终结第六兽的可能性。 “魔剑，鸣响吧，点亮荣耀之晨曦，” 象征破灭的不祥魔剑格拉墨剑刃上亮起了与巴德尔近似的闪耀光芒。 “神剑，重选对象，毁灭永恒，” 实质上是大神宣言的剑提炼出持有者希格沃德身上的终结概念，同样以魔力形式蓄势待发。之前它一直瞄准着光明神巴德尔，正好巴德尔不在了，持有者说要朝向谁，它就指向谁。 第六兽在这一刻真正有了危机预感，它被切割侧躺的身躯内，部分个体躁动不安，普通的神兵利器不可怕，但不是所有都可以仗着自身强度随意挨打。 它解除“强制入睡”后，身上暴起几十只龙首，身上的切口也快速愈合，多重诅咒重叠在了挥剑下落的女武神身上。 只是女武神希格沃德动作更快，双剑在触及它背脊时，解放宝具真名——“『破灭轮转·超越宿命（bolverk gram）』” 多段横扫将周围的龙首同时切碎，最后抵近前进，双剑切开未正式愈合的外皮与血肉，径直穿透第六兽庞大躯体的脊骨，直达希格沃德认为重要的中枢部位。 蓝色光芒停在了第六兽下腹位置，许多积蓄毒火的龙首这时才吐出黑火，瞄准着女武神先前下落轨迹。 兽山峦般庞大的身躯应声断为两截，它有很多招数还未使用，但这些都得延后，今时不同往日，组成它的无数个体本就不安分，连接中枢被破坏，不立刻再生新的重连身躯，指不定几分钟后自己上半截身体跟下半截身体因为意见不合，演变为自相残杀。 如果可以，它只想安安静静睡一觉，把现有个体内剩余的意识毒素都排除出去。没有本体的它，实在无法处理每个个体都诞生思考意识。 龙首们或垂下哀鸣，或愤怒咆哮，个别甚至就近撕咬起了同类，以至于给了女武神希格沃德片刻恢复时间。 无数触须捉对相连，硬是拉住了向两侧分离的庞大躯体，被切开流血的器官们分裂重组，长在脊背中段的心脏状器官快速再生，第六兽抓紧每一秒时间，最快速度愈合身躯。 半空中海格力斯刚想提醒希格沃德不要停留在一个位置，可第六兽真的被切开了，还没有什么还手措施，这与它之前的战斗截然不同。如果揍一个不会还手的大家伙，它也可以。 随着冲动欲望的膨胀，海格力斯展开机体手臂内的弓箭模组，连续多枚能量箭矢射中刚再生的心脏器官，让无心战斗的第六兽忍不住挪动四足，强行站了起来。 海格力斯机体中央打开炮口，源自阿瑞斯号的军神剑一并武装在背后，满格能量的动能炮击中第六兽前足，让这头不协调的大家伙再次侧倒下来。 红与蓝两重身影彼此接近，各自以剑刃收割龙首，一齐接近刚才还暴露在外的中枢器官背上。 就在这时，自第六兽脊背上裂开数张大嘴，触须取代牙齿位置伸出来要抓住背上的麻烦。海格力斯一秒切换为四方飞盘，高速旋转着切开试图接近的所有触须，顺带摆脱了嘴巴的吸力。它上次就是被这招抓获，已经有了经验。 希格沃德没料到第六兽会突然反击，她凭借快速机动，来回腾挪间切开大片触须，登上最近的一个龙首，踩着龙首额头起跳飞行。或许是全力使用宝具后还没恢复过来，速度明显下降的她被几条触须拍打击中，拦截下来。 海格力斯见状侧转机体，将现在位于下方的炮口对准希格沃德，以最低威力攻击战友。 失速下坠的希格沃德被横向推出十余米距离，但她还没调整身姿重新起飞，就见几张长在背上的大嘴各自扩大裂口，第六兽整个背部完全展开，里面腐臭剧毒的堕落魔力倾倒出来，宛如喷涌的湖泊。 这招海格力斯没见过，出于机械的理性，它不至于飞下去救援战友，却没有第一时间远离，停留在原处对抗着巨大的吸力。因为完全展开背脊的缘故，第六兽像是心脏会跳动的中枢部位又暴露在外了。 或许是一次机会，等积蓄满能量，海格力斯想尝试冒险对着那里发射一炮。不过下一秒，它发觉自己想多了，疯狂的战友并非没有自救手段。 只见希格沃德突然卸下身上的沉重战甲，丢下这套巴德尔亲手锻造的神器，右手持握神剑冈格尼尔急速冲向长出少女身体的中枢位置。 几秒之差使得第六兽其他能力都来不及使用，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全靠阿蒙神出手减缓了巴德尔出剑的速度，顺带给了它腐蚀巴德尔无敌身躯的时间，这次没有盟友配合，重临当时的困境，第六兽只能让“沙条爱歌”外形的触须去抵挡剑刃。 不出意外，剑刃穿透“少女”，脸孔还没长齐就报废了。 “解限” 如刚才卸下战甲一样，希格沃德单手写下卢恩文字，握在她手中的神剑顿时发光膨胀，变为超过十米长的神枪。 “神枪啊，以奥丁之名命令你，贯穿指定之敌，『终末黄昏……” 希格沃德刚解放真名，第六兽就敏锐做出了判断，自己要是现在被这支神枪击中，基本就残废了。但这柄神枪像是要选取单一对象的，因此有办法避开所谓的“必中”。 第六兽果断“杀死”自己，让庞大的身躯散落腐烂，骨架掉落下来，好多根砸在了解放必杀宝具中的希格沃德。一时间成千上万的个体获得自由四散而逃，堕落魔力以毒气与泥浆形式进一步扩散向周围。 希格沃德看着扑向自己的几十条蛇龙型魔物，还有更多数量数不清的魔物从不同方向逃离，手托神枪的她一时茫然了。神枪只能攻击自己指定的目标对象，现在攻击任何一个第六兽的分身，都是赔本买卖。 第一百七十五章 试验性进攻 风自岸边吹起，汹涌的河水暂时退去，躺在泥泞的浅坑中，能嗅到混杂各种气味的腥味。尼罗河不定期泛滥，夺走了许多，又带来了许多，宛如喜怒无常的神，祂是灾难之神，也是农业之神，即关系宗教战争，又影响饮食习俗。是生育的母，也是教导的父。 站在文明的起始位置，铃木友纪与美尼斯连接上，他听到了美尼斯的心声，他不想铃木友纪怨恨任何一位来自埃及文明的神明，即使现在出现的阿蒙神是法老图坦卡蒙空想出来的。 怨恨跟自己截然不同的物种没有意义，理解了这一层后，也没有恐惧的必要了。 阿蒙神就在眼前，就在天上散发光与热，不断掠夺他者的优点，将自身包装为“无敌之神”。没有祂，印度的毗湿奴，凯尔特的鲁格等异闻主神，一样要迎战。祂是威胁人理的大灾难，却也是变相救援人理的大英雄，克制神明的存在真的很适合对付异闻主神们。 这也是美尼斯一开始会去拉拢阿蒙的原因，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至高无上的神或者恐怖无敌的恶，而是照亮世界的光。 “既然对方拒绝，那就没办法了。” 美尼斯的话语里没有虚情假意，他责任重大，时间紧迫，作为阿赖耶识的王牌，冠位中的冠位，他清楚自己下场时，一切已经到了毁灭的边缘。 在英灵座上听别的英灵讲再多，都不如现场见面，彼此连接上直接。铃木友纪与美尼斯都是很容易懂的那类，甚至就是同类。越是同类，越有可能因为分歧选择直接动手，好在这次两者之间不会出现分歧。 与铃木友纪“握手”，彼此间目标一致，没有任何产生分歧的空余时间，两人都认可这点。 “我需要你的力量，想来你们也需要我的。现在挡在你们面前的阿蒙神，你们有想到什么对策方法？” 美尼斯的问话直接，铃木友纪回答也直接，他毫无保留地讲自己一方前后经过和关于阿蒙神与图坦卡蒙互保共存的推测都告知了对方。 美尼斯并不怀疑共同讨论出来的推测，祂最后问了一句。 “你觉得你的从者，不，你这次的搭档，卡美洛异闻之王能打赢复合九柱之八的荷鲁斯吗？” 毕竟他们现在不可能分出人回去支援，也无法知晓孟菲斯城的具体状况。 “我相信她，她肯定也相信我们会创造奇迹。” “巧了，这正是我的长项。” 美尼斯从御主身上得到了复仇的怒火，从铃木友纪身上得到了对创造奇迹的信心，他需要这些填充自身，激发自己的潜力。毕竟面对的是货真价实具备三颗主神神核力量的至高神明，让他只靠自己的力量，或许也就比御主稍微抗揍点。 但集合了在场每一人的不同力量，美尼斯感觉前行的阶梯已经搭建起来了，太阳并非遥不可及。 铃木友纪看着美尼斯对阿蒙·拉发出正式宣战，他看到美尼斯手中的长枪随着连接人数上升，逐渐起了变化，尤其一支箭头连接的达·芬奇从飞船内移动到众人视线范围内。 铃木友纪凭借解析能力，看到所有人身上都带上了部分“星之开拓者”的资料信息——美尼斯将达·芬奇的“星之开拓者”能力选取出来，共享给每一个与他连接的“战友”。 阿蒙·拉也看出了美尼斯在调配所有人的能力，并且将祂先前不好对策的“星之开拓者”能力复制出来，套用在了连接的每个人身上。变相封印了阿蒙赋予神性，制造弱点的战术。 当即阿蒙·拉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法杖卷起的魔力光芒变化了色彩，瞬息之间狂风褪去，在祂头顶升起巨大的“太阳”。 积蓄了过量魔力的模拟太阳随祂意愿出现，并继续压缩。阿蒙神在印度异闻用过的招数，现在不需要多长准备时间，也不存在借用拉的力量对抗可能了。此时祂就是最耀眼的太阳，无可匹敌。 见过这招的人都吓了一跳，没见过这招的美尼斯与巨龙瑟坦特也看得出威力不凡。 没有从者那般解放真名的步骤，认真使出全力的阿蒙·拉单手做拉拽手势，祂头顶的模拟太阳顿时落向地面。 美尼斯与达·芬奇之间的连接一闪，美尼斯主动与达·芬奇换位，省去了后者漂浮移动的时间。 达·芬奇使用某位星象学者的宝具，偏转了掉落下来的模拟太阳，无法真正移开阿蒙·拉的造物。多拖延几秒时间，改变垂直落点已经是她的极限。 与达·芬奇换位的美尼斯举枪冲刺，正面撞上阿蒙·拉丢下的模拟太阳，以手中人理之枪挤压本质是高压能量团的球体。类似在印度异闻的太阳核爆下一刹那在空中爆发，威力多分散向其他方向，所有人都在强光和热冲击中短时间失去反应。 铃木友纪清楚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外多了一层巨龙瑟坦特的龙鳞防御，美尼斯将瑟坦特的防御能力共享给了所有人。即便大家处于爆炸中心区，不至于瞬间灰飞烟灭。 强光中，美尼斯不靠五感预判了阿蒙·拉会移动到自己身后偷袭自己，他精确控时的架枪格挡挡下了下劈的法杖。 而后是五轮不同角度的热光束射击，美尼斯一样在空中不靠视觉和听觉，闪躲开大部分交错攻击，个别几次击中他，也被他身上的星之银甲抵御住。即便在他的调度下，共享了巨龙瑟坦特的防御能力，美尼斯也把阿蒙·拉的火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以求最大程度减弱对整个团队的伤害。 无论是怎样的逆境，他都能精确选择适当的战术，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 在五轮光束射击后，美尼斯突然投掷出手中长枪，此时爆发引发的强光才淡去些，上千度的气浪仍在空中环流循环，美尼斯的皮肤被烫得发红，勉强抗下了爆炸中心的破坏威力。 人理之枪击中瞬移现身的阿蒙·拉，后者不理解为何对方第一次交手就能连续预判自己的位置，但还是用法杖重击长枪，减弱了枪的力量，随后单手握住枪尖端锥子连接部。 接触到这柄造型特殊的螺旋型组合长枪，阿蒙·拉确定这件武器连祂也无法轻易摧毁，组成枪体不同零部件的材质相同，但祂之前未曾见过。 强光正式淡去，美尼斯重新睁眼，他无视交战区宛如太阳表面的极端温度，身体自动移动到长枪位置，握住了枪的末端，试图继续顺杆向上抓住阿蒙·拉的手臂。 法杖前端三颗宝珠都指向了他，连续多道热光束击中美尼斯额头和肩、胸，留下焦黑的伤痕。阿蒙·拉击退美尼斯冒犯接近自己的举动后，猛地将枪和人都甩向了细沙化的地面。祂的眼睛注视着落下的美尼斯，一道宽大的冥河凭空出现，流淌向美尼斯落地位置。 巨龙瑟坦特虽还看不清战场变化，仍凭着震动方位，展翅飞过去吊起了美尼斯，让后者免于落入冥河的下场。瑟坦特靠着自身龙躯触碰到冥河河水并无大碍。 美尼斯对于阿蒙·拉的力气做了错误预判，并且没想到对方短时间内已经找到了对策他的方式——没神性落入埃及冥河根本没有反抗可能。好在他并非单打独斗，有了更高的容错空间。 征得御主同意后，美尼斯跳到前者背脊上，向着还在思考应对策略的阿蒙·拉喊出了宝具真名。 人理之枪扩展出虚幻的延伸光带，力量顺着光带汇聚向枪尖，人与龙同时加速，千子村正剩余的毁灭之力附加到了枪上。抢在阿蒙·拉做出回应前，枪之星光划出一道弧线。 “『自起始出发，人理之枪』” 宝具释放收尾后，部分光带消失，部分则保留下来，让美尼斯手中这把造型特别的长枪多了些好看的装饰品。 巨龙瑟坦特回旋查看效果，不曾想美尼斯很有气势的宝具偷袭，只对阿蒙·拉的衣袍留下了卷切痕迹。阿蒙·拉自己都诧异地摸了下胸口和额头两处，祂感觉刚才这两个位置被击中了，但自己好像完全没伤口，被击中的一刹那有疼痛感觉。 “这就是所谓冠位中的冠位？刚才大言不惭要把我解决的王牌从者实力？” 阿蒙·拉并不是想嘲讽对方，祂不理解对方刚才哪来勇气和信心说一堆冒犯的话语，可祂用身体体验了被冠位从者美尼斯宝具突然偷袭正面冲击的后果，恐怕还没白垩骑士圣枪炮击的三分之一威力。 不解的不只是美尼斯，作为御主的巨龙瑟坦特清楚发觉美尼斯刚才消耗了一部分魔力，的确是使用了宝具。 美尼斯没有回应御主与敌人，他估算着时间，很快以他为中心，温暖舒适的风吹过战场，将极端的热量驱散。细沙化的尘埃随风扬起，露出下面结晶化的岩石。此刻铃木友纪等人才真正适应爆炸后的战场环境，身上的损伤在美尼斯引发的风中获得治疗，阿蒙·拉也没例外，额头上被撞后产生的红印淡去。 “不，不用怀疑，是你太强了。你除了主动攻击能力受限，其他方面完全没有短板和弱点。”美尼斯短暂考虑一下，突然一脸正经地夸奖了阿蒙·拉，他的思维方式与常人完全脱轨。刚才一番交手，结合铃木友纪等人给的情报，美尼斯对阿蒙·拉也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铃木友纪看到美尼斯情报资料中，宝具一栏多了个计数值“1”。 第一百七十六章 顾此失彼 美尼斯并非对连接的每一个人都交换情报，给予信心，他对每个人的话术都不同。 他与铃木友纪性情上最相近，以自己的心境感染铃木友纪。对待复仇怒火爆发的御主，他静听了御主对父亲的回忆，还有蝎子来历的诘问。当然他知道这个时代为了凑齐召唤他的媒介，把一对英勇的男女从出生起就做成了备选祭品。 对待千子村正更多用了鼓舞，劝告其要发挥真正的弑神作用，阿蒙神不是他的终点…… 唯独他连接上更换人偶身体的达·芬奇，语气并不和善，直接问了对方。 “建在南极的迦勒底魔术机构究竟做了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美尼斯当然不是为了搞人体实验，制造亚从者计划之类“小事情”。他这个级别，特意认真审问，只能是涉及了人理走向的核心问题，甚至搞出一两个特异点程度他也不会在这时候问。 “是的，以魔术顾问身份加入后，调查了一段时间，对创立者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的真实目的有了些眉目。但他的动作比预想更快，以主动自杀方式，干扰了所有人注意力。我们都以为他放弃了，将重心转向迦勒底在世界各地设立的分部排查。意外就出现了，南极的迦勒底总部被摧毁。” 达·芬奇当时也不全是度假和收集重组以太镜的素材，也有趁着去夏威夷度假名义，顺道去太平洋上的分部寻找资料的想法。只是一个死人还能继续布局安排，属实连万能贤者都没想到。 “老实说，我们担心你为‘异星’势力服务。请原谅我现在的态度，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冒险的余裕。像你这样头脑聪明又意外获得比拟冠位从者灵基的违规从者，英灵座上的激进派不少提议直接消灭。” 美尼斯不掩饰威胁，事实上他很少直接参与英灵们争吵不休的会议。只是在连接上达·芬奇时，他惊奇发觉达·芬奇不只是灵基违规的从者。达·芬奇具有御主，而且那个御主生死不论，存在于根源中。 “妾身倒是欢迎所谓的激进派下座来跟一起探讨魔术的奥秘。” 有些人的狂妄反而很理性，清晰认知自己拥有的力量，并清楚自己的力量远超出了对应惩戒者的力量。不会真有人为了杀死一只屋子里蟑螂，搬来一辆战车开炮，虽说她现在就在跟人理的王牌对话。 什么样的英雄适配什么样的怪物，什么样的救世主适配什么样的大灾难，这也是人理。 “呵、理性的成本考量可不会一直奏效。既然你不是我的敌对方，那你也是临时的伙伴了。” 美尼斯正式向达·芬奇发出邀请，他在交谈中进一步核实了真伪。 “现在的阿蒙神汇聚三位主神的神核，已经超越了神明常态。靠我们够吗？”达·芬奇更好奇对方有什么好主意。 “祂不是真正的阿蒙·拉，我将尽全力去撕开祂的无敌外衣，之后需要你们每个人的力量。靠我或者你一人肯定远远不够。” “也就是说，你其实也想不到办法？”达·芬奇一语道破美尼斯的话术。 “如果凡事都是想明白了才动手实践，以人类的寿命，根本办不成几件事。首先要有勇气，而后是信心，召集同伴，发表战前演说，之后……一往无前地冲上去，未知的前路或许就能披荆斩棘开辟出来。” 美尼斯一直如此行事，至于他最后死于一场狩猎河马的失手意外，不知是真是假，真人就在面前，达·芬奇不会闲着问。 睁开眼，看到与自己新人偶身体连接的箭头，达·芬奇对美尼斯的战术和性格有了了解。不出意外美尼斯惹怒了阿蒙·拉，后者抬手召唤出类似太阳的超大魔力球体，达·芬奇以他者的宝具尽力偏转了攻击朝向，而后看着美尼斯举枪率先冲入“太阳”，以身躯为众人抵消一部分魔力爆发的伤害。 “grandncer？这就是真正的冠位从者吗？” 等爆炸影响彻底过去，美尼斯吹起温暖的风降低环境温度，达·芬奇也以解析能力看到美尼斯对应宝具的情报资料里多了计数“1”。 美尼斯在从者中是冠位中的冠位，各方面都是超一流，可直面现在的阿蒙·拉，比不了就是比不了。冠位灵基也要有上限，远不及至高神的强度，看似速度与力量兼具的突进一枪只能让阿蒙·拉额头留下红印。 美尼斯对结果并不意外，要是好对付，他一开始就赶时间动手了。 阿蒙·拉的身后分出一缕灰袍，里面亮起一双荷鲁斯之眼，瞬息之间，那缕灰袍罩向了空中收枪下落的美尼斯。看不见的压力盖在美尼斯身上，使其无法躲闪。 与千子村正的连接一闪，两人之间距离拉近，已有准备的千子村正隔空一刀，斩切了灰袍。 可改换位置的美尼斯背后仍出现了瞬移过去的阿蒙·拉，锋利的法杖尾端刺伤了美尼斯后背，所幸距离较近的千子村正空中回防，劈砍中阿蒙·拉的法杖，没让对方刺穿美尼斯的身体。 一层光波无征兆瞬发，像是来自拉神的能力，距离较近的两人都被弹出三十多米远，盘旋一圈试图接近的巨龙瑟坦特则被第二层击中，一同从空中落下。 紧跟着是第三层外扩的光波，向着只剩前半截的飞船撞了过去，铃木友纪试图闪躲，但他刚做出抬腿后跳动作，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了起来，下方被击中的飞船前段则当场四分五裂。 得亏与美尼斯相连，所有人共享巨龙瑟坦特防御性能，一击足以平山峦的光波，没把铃木友纪的身体打散架。 达·芬奇在空中接上铃木友纪，避开了后续第四、第五层光波。虽说威力最强的是第一层，连续被击中说不准身体还能不能硬抗。 阿蒙·拉主目标是美尼斯，五层光波释放完毕后，法杖直指砸在地上的美尼斯，所有人靠美尼斯奇特的连接能力，把各种能力相互共享，无疑除掉冠位从者美尼斯，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阿蒙·拉最喜欢的还是对拥有神性的个体或者正牌神明，花式折磨对方，一步步夺走对方的能力及最后的生命，把剩下的空壳躯体做成新仆从收集起来。 法杖顶端与美尼斯之间直线距离300余米，两者在一瞬间像是也连上了“线”。 黑线刺穿美尼斯的脖颈下方，刺入结晶化的地面，顿时围绕美尼斯形成一圈圈的魔术术式。无需辨认具体文字，因为这些瞬间生成的古老文字全都自动赞美阿蒙神的伟大。 阿蒙·拉无视巨龙瑟坦特爬起来抬头对自己吐出蓝色火焰，这点程度的攻击连祂的衣袍都点不着。抬手间，三座巨大的金字塔品字形间隔数公里从远处升起，魔术术式顺势快速扩展，直至形成巨大的封印阵。 美尼斯与阿蒙·拉都位于中位线上，无需校准太阳朝向，挑选黄昏时刻，阿蒙·拉就是太阳。 “永眠吧，世上第一位法老王。” 阿蒙·拉连复杂的咒语吟唱环节也豁免了，法杖下垂，三枚象征祂三合一权柄的宝石同向转动，牵引着被黑线刺穿身体的美尼斯朝祂下跪。 “以太阳之名，宣言即永恒——第一封印式。” 从美尼斯下垂法杖到念出封印术之名，整个过程只用15秒，埃及魔术中的最高级一项以完整形式施展出来，太阳、金字塔、目标对象，每一项都完美无缺。对比拉神含糊其词玩弄文字游戏的预言，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15秒可是以一位至高神展示究极神力的用时，也可以是持有“天赋的睿智”能力智者找到破解法的用时。 达·芬奇在黑线扎向地面时就预判阿蒙·拉要用某种封印术，看到封印术成型，她立刻明白了原理，并想到了对策。 借用另一位数学家的宝具，她将结晶化的地面变为扭曲的双曲面，刻画在地面上的整套封印术式由此无法对应象征。三座金字塔和阿蒙·拉岿然不动，但之外的参数都变化了。 非欧几何难题摆在了阿蒙·拉面前，理论上祂顺应达·芬奇变化的双曲面调整术式参数，封印术仍能正常启动。可之前坐标系尚且在祂可理解范畴内，非欧几何完全超出了认知范畴，现场破解学习需要更多时间。 阿蒙·拉面露苦色，僵持之际，祂的注意力从美尼斯身上偏离。时间与失误，两者都是美尼斯需要的，他再次举起长枪，对着黑线另一端的“太阳”解放宝具真名。 无惧刺穿自己的线，身体顶起重压的空气，长枪中段散开的光带数量倍增。独特的人理光彩沿着黑线反向点亮了阿蒙·拉。 还是那个宝具名——『自起始出发，人理之枪』 还是没对阿蒙·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在最后阶段被法杖格挡了一下，余势只划伤了阿蒙·拉的手掌和手腕，撕开一道轻伤程度的伤口。但作为被攻击方，阿蒙·拉发觉对方这次宝具威力已经接近白垩骑士的圣枪发射了。 计数变为了“2”。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太阳的隐患 一滴血顺着黑线落在了美尼斯头发上，后续伤口开始自动愈合，落下的那滴血接触它物，瞬间点燃美尼斯的头发。烧毁触及的头发后，继续燃烧着落下地面，化为一摊糊状黏液持续灼烧结晶化的地面。 阿蒙·拉看着自己手腕上逐渐愈合的伤口，怒极反笑，祂的眼眸里倒映出重重火焰，对应在美尼斯身上同样点燃。只是这次没有那滴血的效果显着，美尼斯被火焰灼烧并没有受到伤害。这些火焰便是渎神的诅咒，一般弑神才会触发，祂被真正击伤都会触发这种被动诅咒。 “你伤害了至高的神明，没有神性的你，谁允许你让至高的神明受伤滴血？！你犯下的大罪也会共享给予你连接的那些蠢货吗？你们加在一起，又能怎样？” 阿蒙·拉旋转法杖，拽紧仍刺穿美尼斯脖颈下位置的黑线，各种形式的诅咒都不起作用，或许粗暴地挥拳重击更有效。 可这不是至高的神明，最耀眼的太阳，阿蒙·拉身份匹配的战斗方式，验证之后答案摆在面前，最大的限制反倒是祂自己。因此祂刚才用了最高级的封印术。 “你刚才承认了，我是法老王，在这片土地上建起新王国的人类君王。作为一国之主，为何不能把伪造的神像推倒？你不肯跟我携手合作，又不愿舍弃地球离去。宇宙间如此广阔，天上有的是与你相配的强敌，你的承诺都是临时起意的假话，实则什么都害怕又什么都想要，最沉迷莫过于‘踩蚂蚁’游戏。果然假的就是假的，拥有了三合一的至高神格，本可以成为照亮这个时代的救世之光、” 黑线收紧，阿蒙·拉忍不住将美尼斯拽到自己面前，用法杖猛击了美尼斯的嘴巴，强行止住了渎神的话语。 “至高的神明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全能。被人类定义，听从人类的差遣，还算什么神，不成了你们人类的工具？印度异闻之主毗湿奴就是因为把力量切分给每一个异闻住民，完美契合了我的特性，我轻而易举地就把祂和祂的分身们全消灭了。要是学我集所有力量于自身，这场异闻主神的淘汰赛，我即便有第六兽合作，也不会轻松接近胜利。” 说完又用法杖猛击美尼斯的额头，尾端刺向无法动弹的脖颈。美尼斯忍痛用枪格挡，勉强顶住了。 虽无余力开口，但美尼斯轻蔑的眼神表明祂完全不取信阿蒙·拉的说法。不过是阿蒙神对神性尤其是埃及九柱神强克制，世上如果存在对“阿蒙神”概念强克制的，岂不是可以说“你是阿蒙神，所以你呼吸都有错”。 美尼斯靠自己的学习魔眼，从阿蒙·拉身上学到类似“诡辩”的能力，他最不需要这种能力，但他通过学习，更了解了眼前的阿蒙·拉。 “怎么？！不服？你凭什么可以不服？你的枪很硬，但你没有神血的身躯快被我撕开了！” 阿蒙·拉不断增大气力，这种战斗方式不符合祂的性格，以前也没用过，却可以做到以力量压碎凡俗万物。只因祂现在是聚合三重太阳神神力的至高神明。 “你在我眼里……像个孩子，哪方面都像、” 关键时刻地上身体骨折的巨龙瑟坦特使用一道令咒，将美尼斯瞬间传送到自己身边，变相帮美尼斯争取了了喘息机会。 “我像个孩子？”不论之前最常用的灰袍苍瘦老者形象，还是现在英俊青年形象，不论是过去隐秘多变的偷袭，还是现在无所不能的大神通，都与孩童一词没关联。阿蒙神也从未在任何一人口中听到这般评价，与美尼斯算是第一次接触并交手，却得到了匪夷所思的评价。 祂不理解，美尼斯为何得出这种荒谬评价，而自己好像也很在意。太奇怪了，自己为什么要在意？阿蒙·拉不理解，祂慌乱间没出手攻击地上一人一龙主从，反倒掏出盛满水的盆碗，检查自己现在的样貌。 没有问题，自己是如心中所想的英俊青年形象，留着一撮胡须，脸颊上没有皱纹，干净的肌肤带着些许古铜色，绝非孩童那样稚嫩。左侧是埃及常见的眼妆，右侧脸颊上有一道凯尔特风格的战纹，嘴唇上留有极细的梵文刺青，换谁来打量祂的形象，都不可能把祂错认为孩童。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情让祂在意，在祂施展封印术后，无法与荷鲁斯、图坦卡蒙取得联系。 虽然荷鲁斯十多分钟前还发送了一次“已顺利解决入侵者”的回复，自己也临时恩赐了图坦卡蒙多次能力，想来孟菲斯城不会出事情。可得不到回应总归让祂心存忧虑，尤其现在还冒出来个冠位从者美尼斯。 【等等，迦勒底御主的主从契约还在我手中，好像还未失效。如果那个白甲骑士被荷鲁斯干掉了，现在契约理应失效了。】 终于意识到问题，阿蒙·拉掩饰着自己的紧张神情，突然将注意力转向了被达·芬奇保护在远处的铃木友纪。 “在你们认知的十五分钟前，孟菲斯城方向发送来了信息，我的仆从告知那边的侵入者已经解决了。很遗憾，孤军奋战的英勇战士再厉害也不及我的仆从。” 铃木友纪听到这番话，没有明确表示，因为他已经理解了阿蒙·拉很多时候会刻意说谎，有辨认真假的时间，不如自己去求证。况且他从一开始就坚持一个信念：相信白垩骑士一定能赢，如果做不到，他们这边更没希望。而这里到来了传奇的冠位从者，他相信另一边自己的搭档也能引发奇迹。 除此之外，别无胜算。 阿蒙·拉未能从铃木友纪表情与思想中得到想要的线索，甚至两者分开前未曾碰面交换战术安排。 “算了，我今天大度些，你们都滚吧。地球上同样辽阔，你们随便挑个角落躲起来，期盼我忘却了你们今日犯下的渎神罪行。别再让我见到你们这些恶心的蠢货。” 阿蒙·拉短暂思考后，选择了最谨慎的策略，祂一向如此，只要有思考的间隙，祂都会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要务。这也是祂绝不在战斗中把图坦卡蒙带在身边的原因，被一网打尽可就麻烦了。 说完祂抬手召唤，背后升起巨大的模拟太阳，但枪尖闪动的反光晃到了祂的眼睛。下一刻已经缓过来的美尼斯从地上瞬间一枪贯穿距离。 造型特殊的人理之枪，散开的光带再次增加，已经多到在枪体中段重叠交织，旋转间光带起到了防御作用，挡住了阿蒙·拉自动发射的热光束。 枪比抬手动作更快，拉近距离后，人理之光点亮在了未完全成型的模拟太阳上，顺带将阿蒙·拉的攻势提前引爆。 “你这……恶心的混蛋……”阿蒙·拉不敢相信，这次美尼斯极快速度地一枪竟然刺穿了自己肚子，差点折断祂的骨头。威力远比之前两次更强，甚至仔细分辨，第二次也比第一次强很多。 阿蒙·拉吃惊间，咬牙切齿地挥杖砸向突然腾空在自己面前的美尼斯。可法杖还没砸到美尼斯脑袋，美尼斯自己吐了一口血，喷在了自己胸口上。 这是中了伤害神明的诅咒？阿蒙·拉如此理解。 美尼斯吐血之际，用右手上挡，虽护住了自己的头部，却连人带枪被阿蒙·拉砸向地面。未成型的模拟太阳在阿蒙·拉背后爆炸，强光和冲击波连续清洗范围的物体，威力远不及之前。 阿蒙·拉对这种太阳性质的攻击豁免，祂想趁机离开，并没期待用大范围攻击真的取得什么战果。 可祂挥杖使用魔术时，巨龙瑟坦特从正下方急速接近，猛地撞中自己，强行中断了她使用魔术的动作。阿蒙·拉避开巨龙后续抓握动作，推拉间反将二十多吨的巨龙扔向先前美尼斯的落点。 现在祂顾不上性格习惯问题，粗俗野蛮的纯粹力量也尽可能使用起来。既然敌人忌惮自己的魔术，对神秘有抗性，干脆就用最朴实无华的拳头教训。祂也没其他更优选择。 爆炸引发的强光还未淡去，阿蒙·拉丢下巨龙后，再次准备使用魔术从这里离开。可祂感觉到几秒的时间差，自己像是受到了吸引，无法远离。 如此僵持着等爆炸结束，能用视觉看清地面。祂看到达·芬奇用之前自己固定美尼斯的魔力黑线为材料，在两座金子塔之间画了个星象术式，像是用来祈求太阳降下恩惠的祈愿魔术。 没有攻击或伤害阿蒙·拉，使用魔术材料皆来自阿蒙·拉。达·芬奇很虔诚地将阿蒙·拉引爆模拟太阳引导成“降下恩惠”，既然“太阳”主动响应了祈愿，就要等完成整套恩惠流程，无法中途离开。 在她听到阿蒙·拉向铃木友纪告知“战报”而后告知“大度宽恕”时，立刻意识到了孟菲斯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就是机会，此刻绝不能让阿蒙·拉离开，阿蒙·拉后续绝对会降临中南美洲去夺取最后剩下的异闻之主神核，顺带把南北美洲都晒成荒漠，活人做成尸骸。至于放过、宽恕、忘却都是糊弄的鬼话，直接舍去就理解了阿蒙·拉的真正想法。 “伟大的太阳神，请您继续恩泽世间吧。”达·芬奇颇有嘲讽意味的双手举天，让已经完成一次的祈愿魔术复读再循环。 实在忍不住，无法保持理性的阿蒙·拉抬手一发聚能热光束，让达·芬奇的人偶身体连带祈愿魔术阵一同从地面上消失。祂还特意取消了自己先前召唤的三座金字塔，完成这些后，祂将目的地选择为孟菲斯，以留在那里的一座阿蒙神像为对象，使用传送魔术。 可被选中的神像无法承受如今三合一至高神格的阿蒙·拉，早已习惯的便捷魔术，如今不能使用，让阿蒙·拉倍感恼火。在祂切换其他魔术时，美尼斯抬起盖在自己身上的巨龙御主，举枪再度解放宝具真名。 这一瞬间，美尼斯从者资料里的计数从“3”变为“4”。 第一百七十八章 自起始出发，开辟可能 一步一步向着前人未曾到过的远方迈进，一开始还能听到亲近之人的挽留声，部分人从地下爬起来追问自己为何放弃神性与长生，但这是他的命运，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亲自开辟的未来，也是结束自己的葬礼。 人类能想象成为长生种，类似一年生的草仰望邻近的树木，几代草长草枯，树木依旧立在那里。但很难想象除此之外的存续形式，因此在作为人的寿命耗尽时，美尼斯义无反顾地再次放弃续命的建议，他不在乎孤独。 继续往前，不断向前……连空白的路都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灵魂究竟走了多远，世上是否存在冥界之外的生命终点。传说有些前人死后化为了星辰，美尼斯没有可寻的道标，他将所能看到的星星当做了方向。 从空白走向无尽的虚无，仍然向前，他最终停步在了一处星辰汇聚的特殊点。 但就在他停步的一刹那，他止步的位置，拥有了定义，不再是空洞的虚无。天上的星辰进一步靠拢，将微弱的星光投射在他身上，照亮他的灵魂。这些光不代表善恶，也分不出正邪，它们组成空白的光带，连接未来与过去。 美尼斯已经死了，他抵达的位置自然超脱了正常的时间概念，从旅程开始起，出发的就只是他的灵魂。 他将出发前随手拿来的木杖插在了脚下，无数空白的记录光带包围了他，他放下的木杖也被光带层层包裹，连带变化了形态，直至成为支撑起新空间的光柱。 他拥有命名的权力，但与以往一样，他放弃了这个权力，想把这项殊荣赐给同伴。可惜这次旅程他没有同伴，回头四顾，没人能与他共享此刻的喜悦。 空白光带有了起始点后不断向外延生，而美尼斯周围也不再是空无一物，随着他的畅想，一级级台阶托起他环绕光柱同样不断向外延生。美尼斯没有设想王座或冠冕，他伸手触及第一级台阶，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上面。 “纳尔迈·美尼斯”，无需统一上下两埃及之主，俗世之王，女神庇护的勇士，尼罗河征服者等等前缀，这些名号不该由一个人永远独占，因此只需要记录下自己最短的名字就够了。 灵魂的余火无声息地熄灭，或许他是自私的，不考虑他人感受，但从此刻起人理之座有了实质的定义，不再是过去虚无的概念，不再是依附于神明存在的点点星光。 光带记录下了美尼斯作为人的一生，一同收录在了美尼斯选定的台阶内。往后，每一个震撼人心的时刻，每一个光彩夺目的时刻，每一个创造奇迹的时刻，都会被记录下来，每一个能抵达这里的英雄们，都可以用不同于神明的长生方式，留下自己的过往和名字。 神代终会过去，人类必须依靠自己的时代总有一天会到来，美尼斯相信后来人也会跟他一样踏上告别神明，告别依赖，去寻求属于人的道路。他也在最后看到了自己的继任者们义无反顾地将“法老”之名与九柱神绑定，神格化，甚至想把他也追认为神明。 这些不会妨碍他的选择，毕竟神明都不是永恒的，何况是他建立的王国，他所处的文明，乃至这颗诞生了人类的星球。后来人爱把他描绘成暴君或是愚者都行，描绘成小孩女性怪物也没关系，但如能多一座为未来指引航向的道标，他就满足了。 “我此刻的的确确死了，不再是人类，俗世的灵魂与肉体一同消亡，也没有成为神明，但我仍然存在着，请问我是谁？” 这是美尼斯永眠前最后的问题，人理之座接收了问题。 没人回答他，他也不需要回答，有了问题，才能有回答。如果之前从未有人提出过这个问题，他作为开辟者，将帮助每一个走到此处的后来者迎接考题。 围绕光柱，螺旋型的台阶与光带不断向外扩展，从虚无来到空白，再触及人类生存的世界。往后会有无数人走上这条道路，与美尼斯一样在终点刻下自己的名字，无关乎语言的差别，光带会同步记录下过往，善恶美丑不分高下平等记录。 人理之枪，没有上限，每一次解放真名，都将释放前一次翻倍的威力，直至使用者或人理之敌承受不住无数英灵共同组成的“质量”。 第四次，速度依旧快得只有阿蒙·拉有片刻反应时间，但祂专心于离开错失了机会。人理之光在祂身后亮起，等祂真正做出防御动作。美尼斯已经架枪穿透了祂的身躯，差点撞上汇聚的阳光。 这种程度的攻击远远超越了正常从者上限，并且让阿蒙·拉真正感知到了威胁，但几秒之后，阿蒙·拉仍自动修复破损的身躯，迟缓回头注视美尼斯。 美尼斯握枪的双臂都已经弯曲变形，身上之前治好的伤口一同崩裂，看似还有喘息余力，不屈地回视阿蒙·拉。作为敌人，阿蒙·拉看穿对方的从者灵核出现了碎裂痕迹，灵基剧烈震颤，已经超负荷了。 “不过如此。”被反复强行阻留，阿蒙·拉装作镇静，摸了下自己完全撕开的衣袍，指着刚才被洞穿的胸腹。 “你的枪没有极限吗？那可以啊，我们去别的地方继续。我们各自沐浴更衣，享用世间最好的果实与美酒，在万千仆从的赞美声中，你修整一番继续向我使用宝具。你觉得是你先扛不住，还是我先扛不住？” 像是为了强调自己的从容，阿蒙·拉转动法杖上的三颗宝石型宝珠，头顶出现三合一的特殊神核，一出现就焕发出强烈的光与热，与真正的太阳别无二致，甚至因为距离更近，更符合太阳的定义。 “不要浪费力气攻击我的身躯，朝这里再次解放宝具。你行吗？做得到吗？哼，冠位从者不过如此！你的武器可以无上限，但你是从者总归有极限啊。”阿蒙·拉气势比之前跟嚣张狂妄，不知是故意混淆还是真的不害怕，把自己的神核展示给美尼斯观看。 但这种伎俩美尼斯不在意，铃木友纪都总结出来了，与这位阿蒙神交手，对方说的话必定有大量假的，不用按对方说的思考。现在关键根本不是什么神核或能不能赢，而是不能让祂离开。 阿蒙·拉亮出神核后，达·芬奇从飞船残骸的角落里站起，她立刻开展万能手套，将功率进一步增大，依靠先前已有的阿蒙神情报，试图进一步解析现在的阿蒙·拉。 只运作了几秒时间，还未稳定的这具人偶就出现魔术回路过载现象，类似铃木友纪作死解析带有神性的从者。不过达·芬奇可以操控就近剩余的备用人偶，将它们串联在自己身上，分担负荷，上一次她就靠这招将铃木友纪接收到的庞大资料照单全收，得到了阿蒙神的诸多情报。 “那家伙依旧没有明显弱点。”达·芬奇分析后仍是这个结论，之前阻拦多有阿蒙·拉自己着急疏忽的因素。只能相信另一边孟斐斯城内，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能独自解决复合神权的荷鲁斯，并保持反复击杀法老图坦卡蒙。 铃木友纪想起刚才阿蒙·拉突然询问自己的语气，愈发觉得可能在孟斐斯，白垩骑士已经得手了，否则阿蒙·拉没必要中途逼问自己。契约在阿蒙·拉手中，铃木友纪无法靠契约与搭档联系…… 反之，名义上的御主其实是天空中不可一世的阿蒙·拉，荷鲁斯是被祂操控的神骸，图坦卡蒙与祂肯定也有联系，对方理应比自己更清楚。抛开言语，以行动推论，阿蒙·拉没理由在另一边胜利时，放过他们。 不管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究竟怎么办到的，现在他以及在场所有人都需要相信，另一边的战斗已经分出结果了。阿蒙·拉说是宽恕，实则只会是前往孟斐斯挽救图坦卡蒙。 所有人的心声通过美尼斯的连接，都能快速共享，铃木友纪的思考结论大家都隐约能想到，只是在混乱的战场上更多将注意力放在美尼斯与阿蒙·拉身上，无法真正下判断。 铃木友纪也听到了达·芬奇的分析，他相信达·芬奇的情报资料不会被误导，艰难解析得到的大多是真情报。但他感受到了，在阿蒙·拉主动展示神核时，背上的彤弓再次剧烈震颤，像是催促着他寻找神射手使用这件兵器。 工具就是被使用才有价值，至少这件陪伴夏王羿猎杀无数凶猛魔兽，浸染鲜血，品尝过弑神快感的红色大弓，完美继承了夏王羿的性格——绝不错过任何一次猎杀的快乐，敌人越强越兴奋。 猎人眼里野兽是猎物，勇者眼里魔王是猎物，而这把弓显然把耀眼的三合一究极太阳神视作了猎物。 铃木友纪自己拉不开这把神弓，他环顾周围，看到身后千子村正蹲在结晶化的地面上，重锻刀剑，预备着下一次进攻。另一边美尼斯强忍伤痛仍在试图打断阿蒙·拉传送离开的魔术预备。直觉告诉他，这两位都不适合，彤弓对这两人也没什么反应。 可距离自己最近的达·芬奇也不像是能拉弓射箭的神射手，来回张望间，铃木友纪想起了夏王羿对所用武器的评价。 【“神弓？或许在你眼里，这把武器是稀世神器，但在我眼里，它是因为被我使用，才成为超越其他弓弩的神器。”】 所以要想真正使用这把弓，绝非帮助它寻找匹配的神射手，而是极度自信地驾驭它。弱者会被无情淘汰，唯有强者会赢得青睐。夏王羿就是这样极端的人，他的弓或许同样性情。 弓在手中，箭矢临弦，铃木友纪先前只是借用彤弓的特性，吓唬性质触弦拉动，当然他拉不动，女性姿态的铃木友纪依靠魔术强化身体也就射出十几米，完全没威力。 这次随着所想，无意识地摆出拉弓上弦动作，模仿记忆中夏王羿的身影，铃木友纪忽然发觉了因为与美尼斯连接的缘故。共享的不只是巨龙瑟坦特的防御能力，否则只靠龙鳞防御能力，他的身体也早在模拟太阳爆炸余波中震碎了。 欠缺的力量，当然也因为连接缘故，得到了共享提升。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人之合力 动作先于意识，没有瞄准环节，等铃木友纪发觉自己拉开彤弓弓弦，箭矢已然离弦。只听得一声破空爆鸣，箭矢比声音更快，自动朝着“太阳”飞去。 视线跟不上箭矢闪光，直至后者突然停止。 事前没有准备，心态也未平静，凭着勇气与信心做了模仿动作，铃木友纪此时才觉得太莽撞了。 阿蒙·拉惊讶地低头，在撞开美尼斯的间隙，伸手捏住了飞来的箭矢。接触间，祂感受到了威胁，不针对自己，只对自己头顶上展露的神核。即便箭矢被捏住，仍有朝上移动的惯性，像是祂的神核吸引着箭矢。 阿蒙·拉视线一扫，留意到箭矢尾端有横竖刻画的文字，与埃及文字有几分相似。手指上稍微多用些力气，阿蒙·拉捏折了箭矢，祂低头看向手持彤弓的铃木友纪，对着一个不满20岁的少年，他在愤怒之余更多是不解。 射向自己的箭矢算不上高端货，祂可以现场制造，那把弓来历不明，但仔细分析材料构造并非第一等神器，性能不稳定。持弓的人祂一开始就下了定论，除开意志力与勇气未见得比普通人强，解析能力更是作死多于实用性。 阿蒙·拉想不明白为何现在这些恶心的臭虫，一个个都发挥出了超出祂预料的妨碍能力，单独拎出来，任意一个都有应对方法。如今更是被“普通人”射了一箭，射出的箭矢还很特别。 未知是人类的恐怖来源，神明也一样，类似看到两张扑克牌记下点数，计算着超21点概率，觉得十拿九稳，可再翻开变成塔罗牌了。 那么下一次，之后，即将发生什么？超出预想，会……？ 忍不住将捏断的箭矢戳成了碎屑，阿蒙·拉伸手做抓取手势，将铃木友纪背后携带的剩余几枚箭矢替换为黄昏花束。 同样手指间一扭，这些箭矢都折断销毁了。安全起见，祂选了最容易摧毁的要素去除，即便浪费些时间让一旁的美尼斯多了几秒喘息机会。阿蒙·拉不想再碰到任何意外，尤其此时此刻，祂受够了他人不确定性对自己的威胁。 祂隐约回忆起了类似的感觉，身边明明都是忠臣、贤师……，自己却……遭到了背叛，他们事后还能义正言辞地在葬礼前畅谈将来。 自己是多余的？是错误的？ 阿蒙·拉头痛加剧，不再思考铃木友纪相关事项，选择改换作战策略。祂一定是对的，所以错的都是其他人，伟大的神明悉心教导蠢货们领悟真理，温柔的方式不行只能继续加大剂量，把这些不肯乖乖去死的蠢货加工为无思想无威胁的仆从。 世间只需要存在祂一个神明，其他都变成尸骸仆从，不会再有威胁，不会再出现意外。 铃木友纪还没从自己拉弓射箭中缓过来，等他看着阿蒙·拉变戏法般变出箭矢破坏，他往身后背挂一摸，抓到了一束金箔做成的精美工艺花束。 他从大夏异闻只带了6枚箭矢充当纪念品，刚才意识混乱地射了一箭，如今想真正模仿羿的宝具，配套的箭矢没了。 空中，美尼斯重摆架势顶着连续的光束扫射试图再次接近，阻止阿蒙·拉施展转送魔术。相同的战术不出意外再用不奏效了，阿蒙·拉精确以法杖发射聚能光束，抢先打断美尼斯挥枪的动作，而后变招瞬移至美尼斯身后，以法杖叩击美尼斯的脑袋，当即将美尼斯打得血流不止。 “脑袋真硬啊。” 言毕，阿蒙·拉上前一踩，将美尼斯从空中再次踢回地上。随后祂身躯离散为巨大的气团，保持原本轮廓，远远望去，仿佛一下子膨胀为巨人。神核之上模拟太阳再度升起，特意延缓下落爆炸时间。 大气随着阿蒙·拉膨胀身躯自动环绕祂流动，即便美尼斯再次让环境吹起尼罗河的风，也只能治愈众人伤势，对环境的影响无法再盖过阿蒙。 冥河从空气流的间隔里凭空流淌，向下如瀑布般浸染现世，阿蒙·拉不再以某个个体为对象，祂开始破坏战场，分割环境，让在场的人没有施展空间。这种战术对同为神明的存在没用，所以祂以往几乎不用这种战术。 地面无法站立，空气难以呼吸，气温重新攀升，甚至引力也开始错乱，阿蒙·拉成了此处的“中心”。模拟太阳也跟着膨胀，内核积蓄神力，外层开始释放高温与强光 抓住所有人都一时忙于应对变化的时机，阿蒙·拉分离在头顶的神核旋转起来，与孟斐斯当地一处水池祭台建立了联系。 地上达·芬奇切分了附近结晶化的地面，让冥河尽可能往别处流淌。所幸阿蒙·拉没花精力在这上面，原属于奥西里斯的杀招，也成了混淆注意力的手段。 铃木友纪松开手上的黄金花束，茫然望着不断膨胀的“气态”阿蒙·拉，他这时感觉到指尖刺痛，仔细一看刚才拉弓弦的右手指尖都增添了一道划伤。随着血流下来，铃木友纪反而再次冷静下来，敌人越是在意，就说明越有效。 阿蒙·拉正下方，巨龙瑟坦特离谱地借用冥河避开空气重压，从河水里潜泳接近，一口叼起从者美尼斯，沿着空气流动方向，盘旋向上。 集合古代龙种各项优势的它，每当濒临死亡，都能焕发生命力，这也是体型笨重的它连续掉进冥河还能爬起来的原因。以前没有机会，如今它知晓了父亲鲁格对自己的偏爱。 冥河的死亡短时间内不及它“重生”速度，逆流而上带着自己的从者，瑟坦特再次动用令咒，“我的血，我的鳞，我的骨与肉，都可以给你用，帮我复仇，愿望仅此而已！” 在令咒起效加深主从生命共享比例前，突袭的巨龙瑟坦特自下而上挥动五根长尾，五重不同的光彩汇聚成线，凯尔特神话中的神枪再度发射。 『轰击五星』 不指望鲁莽进攻能取得什么效果，巨龙瑟坦特单纯按大家共享的交流，想以自己的方式妨碍阿蒙·拉离开。要它说，它也愿意相信决战前单独离开去另一处战场的白甲骑士，勇士之间的信赖不需要逻辑。 炫彩虹光组成的枪穿透气态身躯，径直击中最上方的三合一神核，晃动间，阿蒙·拉膨胀的气态身躯也跟着晃动不止。模拟太阳跟着快速收缩，进入引爆前奏。 美尼斯受到令咒影响，相对微薄的令咒魔力只够修复他外表的伤口，但连通彼此之间的生命力，损伤虽未完全修复，美尼斯却有了重新战斗的力量。御主比冠位从者更顽强的情况实属罕见，但这场战斗也与正常完全不搭边，不会有裁定者站出来评判哪一方违规，能活到现在每个个体都是违规者。 轰击五星打中神核，对阿蒙·拉造成的损伤不大，神核只是晃动依旧完好。但从瑟坦特到神核之间连起来一条虹光组成光路，瑟坦特将自己的龙血通过发射行为“铺路”。 重整旗鼓，抹了把额头上止不住的鲜血，美尼斯卷起散开光带的人理之枪，瞅准了光路连接的终点。已经解放了四次宝具，第四次时对他自身也造成了严重损伤，他原本以为第五次机会渺茫，选了一条龙作为御主的好处他现在尝到了。 踏上龙血铺就的光之路径，美尼斯得以回避环绕阿蒙·拉身躯的空气流直线向上攀登，别人的招数优点可以学习，瑟坦特对白垩骑士随光疾驰的能力就颇为在意，当前开发出用自己的血液制造光路的方法。 阿蒙·拉看到美尼斯快速恢复，还能举枪向祂进攻，烦躁之际，层层光圈再度出现，第一层扩散就将体型笨重的巨龙瑟坦特撞出老远。美尼斯则突进速度越来越快，连续避开前三层光圈，当头撞上相对较弱的第四、五层，硬是凭着自身强度突破阻碍。 无需调整方向，顺着阿蒙·拉与模拟太阳的引力，稍微松懈一下就会被吸引。登上光路末端，美尼斯手持的长枪进一步扩展光带，长度与数量都达到一开始的十倍以上。 阿蒙·拉近距离观测，看到了每一条从枪身延伸的光带都记录着不同人的过往，从生到死，从繁荣到衰亡，从创立到毁灭，不同的人组成了不同的国度与文明，不同的声音和文字共同被光带记录，其长度横贯古今历史。 这不是美尼斯的力量，也不属于单独的任意一位英雄与王者，作为起始的支点，grandncer美尼斯有幸借用了这份无上限的力量，对应他也要一次次支撑起翻倍的人理重量。 阿蒙·拉戒备即将再次翻倍的人理之枪，祂可以硬抗，可祂现在更想转移到孟斐斯城，弄清楚那里究竟出了什么意外。吸收模拟太阳半数力量，一枚阳光组成的巨大箭矢从天而降，落点对准了即将解放宝具真名的美尼斯。 而在战场一侧，千子村正以铸刀为支撑，跃过湍急的冥河，接近铃木友纪。达·芬奇投以戒备目光，他则将刚锻造的无柄细剑投掷向铃木友纪。 “迦勒底的御主，用这个。” 第一百八十章 弑神一箭 伪神归于虚无 拾起千子村正投掷到身旁的无柄剑，真正拿起来触及剑刃，铃木友纪发觉这件武器好像也能当箭矢发射。 用意无需多言，时间刻不容缓，美尼斯已经正面撞上阿蒙·拉的攻击，顶着太阳箭矢继续突进，第五次解放宝具真名。 回忆刚才的感觉，回忆曾经所见羿的动作身影，解析所得情报这次不再用于寻找弱点，而是逆向复制…… 刹那间，铃木友纪感觉到了全身魔术回路逆向运作的不适感，但他的魔术回路似乎从设计上不排斥这样使用，或者理论上就是这样用的。类似达·芬奇解析与复制他人宝具，都借助万能手套，他要是不在乎自己身体折损，解析魔术原本就该如此运用。 不远处达·芬奇看到铃木友纪解除了她设计中的限制，第一反应要阻止铃木友纪作死行为，可想到与铃木友纪相处的种种，她没有干涉。想让铃木友纪能像人一样度过一生，是她的一厢情愿，工具从制造出来起就是被消耗的，即然是铃木友纪自己的选择，她不愿干涉了。 铃木友纪问起自己能否像她一样使用解析过的其他从者宝具时，达·芬奇就意识到会有这种时刻，她为此提前改动了铃木友纪的魔术回路，施加限制。可成长的鸟儿仍有出笼飞翔的时候，只要看过一眼无限的天空。 剑为箭矢，射出的弧光先于焦灼的双方，击中阿蒙·拉的神核，微小的颤动，片刻失衡，给了美尼斯瞬息之间的机会。 人理之光绕过太阳箭矢，闪耀在太阳之上。声音混淆在不同力量交织的混沌中，唯独色彩截然不同的闪光未被太阳掩盖。 象征无数英灵伟业记录的光带这次如花朵般在太阳之上绽放，人僭越了神明，太阳不再是唯一的光源。 膨胀呈气态的阿蒙·拉躯体在这一击后快速萎缩，单纯在量级，美尼斯第五次解放的宝具，达到了让现在的三合一究极太阳神“受创”的程度。 裸露在外的神核挨了正面一击，外表上还看不出问题，凭借硬度和运气，阿蒙·拉尽量维持自己无敌的气势。 原本这一次人理之枪再翻倍的威力已经超越了阿蒙·拉豁免上限，但暂时没有暴露受伤迹象。并且祂选择的传送坐标一个个都报废不能使用，如此焦灼的时刻祂来不及思考改换什么方式传送。 或许，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除掉在场所有人，祂战后再飞向孟斐斯。祂是聚合三颗不同文明太阳神神核，拥有至高神力的伟大存在。妨碍者们纵然有投机取巧的手段，也每时每刻都有失败风险。而祂只要抓住一次胜机，就能不断扩大整体胜率。 神核之下，快速收缩变回人形的阿蒙·拉愤怒抬头，仰视着贯穿到更高空域的美尼斯。祂愤怒且焦急，理性分析下，自方应对方法明确，可祂实在受不了当前的战斗局面。 对于未知，对于自己失败的风险，祂不希望从零上升哪怕百分之一，只是这个愿望不能如愿。 下一刻祂露出了稍许松懈的神情，祂注意到美尼斯自己也撑不住了，即便连接上御主瑟坦特逆天的再生能力，美尼斯的身体在刚才对撞一击中失去了左臂和半边脸颊，现在只能用剩余的右眼表明再战的决然。 “看啊，这就是妄图超越究极太阳的狂妄之徒下场！” 阿蒙·拉复制了剩余一半力量的模拟太阳，复制出来的部分分散为上千枚太阳箭矢，威力不及之前的千分之一，但全都精确锁定了美尼斯人理之枪散开的光带。 祂也在战斗中发现了人理之枪的弱点，那些会不断分散延伸的光带就是这柄枪无上限威力的来源。不管美尼斯还有多少概率使用第六次宝具，祂都会在这轮攻击中摧毁所有光带。 结束了。 并非哪一方有如此信心断言，而是任何一个方都濒临极限，各自都用出了自己最强的攻击能力。阿蒙神原本就极度不适合主动进攻，祂是特化控制能力与对神特攻的空想神。 铃木友纪同样做了他能做的极限，刚才那一箭已经是利用千子村正锻造剑刃的弑神特性，外加自己模仿羿射箭动作的成果。射中了，给阿蒙·拉造成了影响，美尼斯有了突进的机会。 止步于此了…… 【“你或许看不见，但在我的眼里，所有人身上都有浮动的弱点，自诩无敌的神明也一样。你似乎把这项能力命名为‘弱点狙击’？当这些浮动的弱点汇聚在同一点时，就是猎手射出箭矢的时刻。”】 像是有人强迫铃木友纪抬起头，之前危险而沉重的彤弓也变得轻盈了，明明弓弦上没有箭矢，可从自己指尖流下的血液却混合着自己的魔力，形成赤色线条。弓、箭、人眼，全都朝向了太阳。 【“我不清楚为何后世会把我杜撰为射落九颗太阳的射手，但射落一颗太阳\/神明还是能做得到的。看好了。”】 有种自己不是自己的错觉，仿佛是羿代替自己站在这里，拉开属于他的弓，不论天上是哪里的太阳，哪一位神明，只要让羿产生了战斗的念头，理由就足够了。至于什么究极太阳神，宇宙之神之类的名号，都不重要。 他是猎手，敌人是猎物，猎物越强越能证明他的强大，一箭足矣。 “拟似宝具展开，射落神话的神话，请重现于此，『天穹隐耀』之箭！” 模拟其形在当前规格的战斗中根本没用，即便能拉开弓，能射中，更进一步所需要素绝非只靠解析魔术就能获得，尤其铃木友纪实现的效果远不如达·芬奇。之前一箭已经算是模拟了。 但他的经历中补足了其余要素。属于他人的宝具，通过自己的双手，真正使用了出来。如果非要寻个理由，羿会自豪地承认，一箭射落女娲时，并非只靠自己的力量，赠出的弓便是证明。 他的宝具，被记录在英灵座上的异闻神话，即便羿自傲到认为别人都不能擅自使用，也可以有例外。 阿蒙·拉意识到铃木友纪突然变化了气质，祂未曾有过这种感受，但三合一的神核里都记录下了这种奇异感觉，那都是在阿蒙神成功夺取三神神核的时刻。阿蒙神是神明们的天敌，尤其是九柱神们更是无力反抗既定命运。而祂此刻感受到了自己被天敌克制的奇异感觉。 “这是不被允许的！” 阿蒙·拉的意识中迸射出愤怒言语，祂立刻想要否定，抗拒现实，不承认自己会存在天敌。只能祂克制别人，怎么可以冒出来一个人突然克制祂。显然是作弊，有违世间真理——人克制至高神明，太荒谬了！ 不接受归不接受，理性还是驱使着祂做出最正确的应对方式，不管只剩半条命的美尼斯和那把散开光带妄图遮盖太阳的人理之枪。阿蒙·拉使用模拟太阳，汇聚成另一枚巨大的太阳箭矢，指向了铃木友纪。 以箭矢对箭矢，以究极太阳神的绝招对拟似宝具，算得上是至高神对挑战者最高规格的礼遇。半分钟前，冠位从者美尼斯就差点在这招下化为灰烬，侥幸逃生也是身体残缺灵核受损。 可这是阿蒙·拉的想法与战斗艺术，以往一直没有问题，但这次主动权不在祂手中——唯一正确的应对方式，当是丢下象征太阳的神核，立刻分裂逃生。 自救机会只有一次，太阳箭矢成型下落之际，比一切声与光都快的血箭已经击中了阿蒙·拉头顶的神核。 【“不行啊，居然没有击穿后顺带摧毁祂身后的模拟太阳。你还是不够强。”】 铃木友纪在射出箭矢后听到了幻听，如果夏王羿在这里，在旁边目睹过程，他肯定会这么说。视线晕眩，分不清上下前后，铃木友纪以弓支撑，没有倒下去。 而空中仿佛时间停止的阿蒙·拉仍保持着操控太阳箭矢下落姿势，祂似乎都没意识到自己被射穿了神核。理应不可能发生当前的意外，又或许随着光明神巴德尔真正死亡，诸神黄昏的钟声响起，神明的死亡都不能完全算是“不可能”。 率先裂解的是阿蒙·拉手中的法杖，血箭不只是瞄准了神核，还顺带瞄准了法杖。因为在右手上，紧急时刻阿蒙·拉当然会反击时，顺带举起法杖。由此落在了箭矢轨迹中。 铃木友纪没有千里眼能力，看不到每个人身上浮动的弱点，但巧妙吻合了羿射箭瞄准的要诀。 人形身体也随着法杖慢慢裂解，而后是祂衍生的太阳力量，地上流淌的冥河，受到吸引的空气，全都随着裂解随便一齐汇聚向剧烈震颤的神核。持续了足足两分钟时间，仅剩余的神核崩裂为三大块，各自攻击彼此，共同彻底碎裂。 看到这一幕，美尼斯没有任何松懈神情，他立刻将指向铃木友纪的肩头指向自己，之前把共享了部分力量给铃木友纪，实现了做不到的事情。但弑神必有诅咒，他试图混淆对象，让弑杀阿蒙神的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 可惜无形的诅咒并未被空中下降的美尼斯吸引，而是化为一缕灰袍，穿过试图阻拦的达·芬奇，极其快速地接近了铃木友纪。它像是活的，并非规则性质的谢幕曲。 铃木友纪此时仍凭着意志力坚持不倒，他在对方覆盖自己前，掏出了怀里的伪圣物金匣。 “我杀的是空想的伪神，不该受到诅咒。所以，你是图坦卡蒙的亡魂？” 灰袍应声止步，悬停在了铃木友纪面前。 尾章 胜利之后… 远方太阳升起又落下，不同色彩的点点光亮像是在与太阳争辉，要是有闲暇依靠在异域古埃及神殿的回廊里驻足欣赏，会是舒适的休闲时光。 可惜仅有的两个活人都没有这种闲暇时间，甚至只有其中一位注意到了远方的变化，人的视力在晴空下一样有限。 但终究尘埃落定，一个死了又活过来逃跑，一个杀了又追着继续杀的追逐战终于可以结束了。 白垩骑士看着前方上一秒还在逃跑的法老图坦卡蒙突然停步摔倒，她还以为图坦卡蒙被绊倒了，下一刻至少被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连杀20余次的法老身体裂解为点点光粒。 随着外面阳光暗淡，人的轮廓渐渐消失，直至零星残余的光粒也彻底熄灭。 “结束了？” 不敢轻易相信胜利，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快步走到图坦卡蒙倒下的位置，蹲下来仔细查看地面砖石。之前两人从神殿大殿一逃一追，图坦卡蒙基本沿着通道往较近的阿蒙神像或净水祭台之类的位置逃跑。途中或许被追上，当场捏爆头颅，或者干脆被高速奔跑的白垩骑士撞在墙壁上。 总之，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要杀法老图坦卡蒙十分简单，没了荷鲁斯保护，图坦卡蒙被碰一下都免不了断肢掉肉。 唯一的麻烦是图坦卡蒙会不断复活，而且专门往神像和祭台靠近，显然有呼救用意。为此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不只会不断杀死前者，还会顺带砸了所见的神像、祭台，有时直接撞倒墙壁和石柱让整个建筑倒塌。 “真的结束了？还是什么阴谋？”莫德雷德不敢松懈，在她怀疑地扭头望向远方熄灭的太阳时，她感觉到自己失去的魔力放出（光）能力恢复了，与铃木友纪之间的契约也一并恢复。 她感觉到了铃木友纪十分疲惫的状态。 “了不起，他们怎么做到的？”遐想间，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前方延伸光路，铺设到整个神殿建筑群外。下一秒她随光同行至外面，扭头对着失去阳光照耀的宏伟古建筑架起圣枪。 ———— 灰袍并非听到铃木友纪道破自己真身而停步，他看到铃木友纪从怀里掏出一件黄金色的方匣，又感觉到那种极度讨厌的被克制感。刚才是弓箭，现在是匣子，他想要发声呵斥作弊，否定现实，可费力发出的声音仅是类似魔物的尖啸声。 铃木友纪松手丢下彤弓，硬撑着又从腰包里再次掏出铜镜，费劲丢向几米距离的灰袍恶灵。 后者虽有靠近的恶意，但还是伸出干枯的手接住了铜镜『朱庇特的护符』，这件礼装同样让恶灵讨厌，甚至接触的手掌冒起了黑烟。 但他看到了，此时自己最真实的面目。 不是苍老的老者，不是虚无的神明脸孔，也不是自己理想中融合不同风貌的英俊容貌。铜镜照出的是一具失去生气的木乃伊。散开的绷带下，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他认得，他是…… “我是……图坦卡蒙？”恶灵难得发出人声，同时慌乱地丢下灼伤自己的铜镜。 古埃及第十八王朝时的皇家用语，铃木友纪听不懂，但凭所见动作，他看得出对方终于想起自己是谁了。 环境中的阳光随着阿蒙·拉消散，已经同步变得微弱，似乎再过半分钟，这里又会被黑夜覆盖。 图坦卡蒙的恶灵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他还是不接受现实，仍觉得自己是阿蒙神，自己的御主兼珍视的唯一信徒远在孟斐斯。他抓着自己的脸庞，稍一用力，就将下巴与绷带一起扯下。 千子村正接近挥刀，恢复全部能力的他，精确斩开了灰袍，让灰袍下的木乃伊恶灵彻底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别像个小孩子一样耍无赖，死者就回归死者该去的地方吧。” 达·芬奇卸下超负荷的万能手套，吟唱咒文即将使用针对死灵的魔术，克制神明或太阳的能力很罕见，但克制死灵的魔术，早就普及了。 “你们这些蠢货为何要一再伤害我！不要过来！我没死，不，我是伟大的阿蒙神。” 图坦卡蒙的恶灵咆哮中身上再次披上灰袍，他的亡骸加速腐化，但本质的恶灵灵体膨胀立起，将浓重的怨气传递向周围。 几秒间隙，恶灵分出一副老者的脸孔，愤怒夹杂着惶恐、不安还有更多负面情绪，让灵体力量加速膨胀。空想魔术与常理不符，运行原理也无从得知，千子村正和达·芬奇都看得出阿蒙神有再度具现的征兆。 但在恶灵带上老者脸孔前，铃木友纪跌跌撞撞地上前几步，将金匣打开盖在了恶灵脸上。 所有人都已经使尽了气力，用尽了招数，连达·芬奇都要吟唱咒文使用驱灵魔术了。即便阿蒙神再度降临，那也是众人全灭的结局。 听着恶灵被金匣压制的刺耳哀嚎声，铃木友纪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多么危险的事情，但好在伪圣物完美克制恶灵，图坦卡蒙最后的诅咒也一并被金匣净化，没有蔓延到铃木友纪身上。 铃木友纪失去支撑摔向结晶化的地面，被一旁的千子村正扶住，后者显得很不情愿，但他认同了铃木友纪的功绩和勇气。仅限此刻，他放下了除掉迦勒底御主的念头。之后如何等那时再讨论，此刻他无法偷袭携手的战友。 恢复业之瞳能力的他，见到了即将发生在未来的对峙，还有……不详的苏醒？千子村正顿感疑惑，他想要再次确认刚才的不详感觉，万能贤者已经走到了他身旁。 达·芬奇上前检查了铃木友纪状态，确认只是魔力消耗过多加疲劳，往铃木友纪嘴里灌了一管魔药，顺带把他护在身边。她可不信敌人的品德，恢复全部能力的千子村正可不好对付。 远处美尼斯全程只是看着这出收尾戏，他这次也没想到集合三重太阳神力量的阿蒙·拉最后甚至抗住了五次解放的人理之枪。现在的他不只是虚弱，而且宝具也近乎无法再用了，第六次的威力能再翻倍，但他的身体绝对扛不住。 一旁的巨龙瑟坦特则仍望着三颗神核互相攻击，一齐毁灭的位置，没有复仇得逞的爽快感，也没胜利的喜悦，沉默许久之后它扬起头，亮出最后剩下的令咒大声质问美尼斯。 “把人作为祭品充当圣遗物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一个不够保险，特意做了两份？” 把探险家艾薇强行带来的是它，但错肯定不是自己的，瑟坦特道不明这种感觉，之前没有，唯独发觉对方化为灰烬时和化为蝎子随着召唤仪式彻底消失时感觉到了。它不希望这样子。 美尼斯没有回答它，他看得出自己的御主其实不在乎回应，只是要发泄一下不满。至于是谁做了这件事，美尼斯心知肚明，但他觉得御主的愤怒发泄在自己身上就够了，犯不着牵扯对方。 即便最终没能以蝎子王的身份回归故里，完成出征前约定，他仍觉得自己是对方的勇士，勇士维护庇护部落的女神是职责所在。 各有各在乎的事情，随着光芒在黑夜中疾驰接近，众人这才收拾收拾狼狈的装束，迎接到来的人。 首先是从东面不断开光路赶来的白垩骑士，恢复能力后，白垩骑士不顾消耗，全速从孟斐斯往太阳原本存在的位置赶路，后续又用主从契约的联系调整方向，这才赶到了地貌异常的战场。 多了个只有一只眼睛和一条手臂的从者，飞船也几乎全毁，达·芬奇的备用人偶正在飞船残骸里翻找可用仪器。其余暂且不论，她看到铃木友纪没有缺胳膊少腿，高兴地一跃而起，随光路止步在铃木友纪面前。 圣枪不出意外提醒她要维持王者的威严，但她觉得现在带着头盔，不用控制表情。“那个荷鲁斯很一般，你们这边也是顺利收尾吧？炙烤大地的太阳不在了，也就代表你们击败了阿蒙神？” 铃木友纪等人看到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很有精神地腾跃而来，还恢复了头盔多了面盾牌，一时都有些惊讶，尤其那面盾牌不像是埃及这里的器物。 在白垩骑士到来几分钟后，红蓝两色光芒从北方接近这边。只比金字塔矮一些的红色机甲较为抢眼，降临后掏出武器，戒备周围让同伴上前与众人交涉。 相比更换新机体装备更丰富的大力神海格力斯，女武神希格沃德少了她那套沉重的战甲，轻装上阵的她杀气极重，即便没有直接亮出武器也让众人戒备。 “你们把埃及异闻的阿蒙神干掉了？我们接近埃及异闻边界时，太阳还高挂在空中，而后就看着它落下熄灭了。”希格沃德自己像是完全没感觉问题，语气正常地陈述他们这边的状况。据她所说，她和海格力斯找第六兽报复，趁着第六兽在约旦河附近巢穴休养时，一举重创对方，第六兽最后分散逃命，想来需要更长时间恢复，实力也会大不如前。 各方都算是胜利了，这让提着枪的冠位从者美尼斯很欣慰，他正犯愁把力量全用在了阿蒙·拉身上，没多少余力对付威胁人理的兽。 “这位是冠位枪阶从者美尼斯。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才能击败集合三重太阳神力量的阿蒙神。”瑟坦特还在独自闹脾气，达·芬奇帮着做了介绍。 相互交流完情报，就在美尼斯想问更多第六兽的情报时，达·芬奇突然掏出水晶球以太镜，喊停了众人的交谈。 “从北美发来通讯。” 影像另一边阿法芙手持平板，少见地焦急呼喊，看到通讯连上，却急得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说了。 一旁的梅林果断挪转摄像头对准自己，“大事不好了，中南美洲异闻出大事了！有个大家伙醒过来了！你们快点回来，先别管埃及异闻的阿蒙神，不对，我们得连线祂，三合一的究极太阳兴许可以，如果那家伙有神性，危机就能化解了。” “梅林，你有话就好好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有我们这边已经解决阿蒙神了。”像是有几分炫耀性质，白垩骑士莫德雷德特意展示了下自己的盾牌，就差直说这是妈妈给的。 言语交流存在不便，远不如达·芬奇分屏窥视中南美洲异闻直接。所有人都看到了水晶球镜面上呈现正常雨林景观外，还有不断拔地而起的机械高塔，别人只能认出与希腊异闻风格类似，海格力斯一眼看出那些机械高塔有种哥哥阿波罗的感觉。 但阿波罗之前已经主动放弃，在进攻北美中途承受连续攻击，陨落在那里了。而且阿波罗的机神机体即便是希腊异闻科技也做不到量产，可画面里不断立起的高塔，少说也有十多根，扩大范围说不定已有上百根。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第一章 另一段神话 ？？？ 很久很久以前，具体多久已经无从考据，大概是阴云散去重开世纪的古老年代。山如此记录着荒芜的神话，我们的祖先率先从上一轮回的尘埃上站起。 祖先中最伟岸的个体俯瞰大地，接触天空，他们领悟了世间相互交叠的力量，奇迹在那一刻诞生，我们的祖先领悟了“智慧”。 光强化身体，不断长高长大拥有碎裂岩石的力量不够，是无法经历一次次轮回的灾难存续下去的。 随后我们的祖先开始寻找前路，他们在过程中领悟到“智慧”从“坑”中产生，顺着这个思路，他们开始寻找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坑”。 又过了不知多少年，祖先们历经三大灾难，终于寻找到了超越想象的“大坑”。 “大坑”中不止有无穷无尽的智慧，还有我们当时看不见的高维存在——“神明”。 我们在神明的教导下获得了成体系的完备智慧，从原始的灵智个体，逐渐发展出语言、文字、城市、宗教……我们开始理解生与死，明晰自己要走向何方。 从那时起，我们才知道何为辽阔，何为星辰，何为宇宙，我们所在的不过是孕育基础生命的摇篮星球。当然即便是摇篮，也有危险的灾难，神说我们就是上一场大灾难的幸存者，不同于我们祖先记录的几场灾难，那是足以毁灭上千物种的毁灭。我们祖先途中从岩石下挖掘出来的奇怪大骨头，就是它们曾存在的证明。 神告诉我们，它们是巨鸟种，如今侥幸存活下来的只有些偶尔围绕我们飞行的小巧飞鸟。它们曾野蛮且愚昧，如祖先猜想那样排斥智慧空有力量，因此能抗住了普通灾难但抗不过“大毁灭”。 灾难、轮回、大毁灭。如同有一个看不见的圆在缓慢旋转，我们终将面对前一世代曾束手无策的末日。神赞同我们的悟性，告诉我们，那个概念的圆就是时间，走完一大圈大约等于187万个日夜。 “大坑”除了冒出看不见的事物，还有看得见的。 光之柱——卡门普斯，众神共同伸向这个世界的手。祂极度伟岸，比任何勇士都粗壮，比任何贤者都高耸。从“大坑”直连真正的天之顶。 我们模仿光之柱在新建的城市里立起一根根经过打磨的石柱，我们赞美神明的伟大，感谢神明的赐予，祈求神明帮助我们克服灾难。不同的神明在我们祈祷中附身于石柱，拥有了不同的形象，真正与我们沟通交流。 这时我们才知晓众神称呼光之柱为“迈雅”，祂们自称迈雅族，我们给祂们取的名字统统对不上。我们认识到了自己的荒谬与狂妄，许多为神明命名渎神贤者撕开了自己的身体，用血与生命为自己过错赎罪。 众神是宽容的，祂们见到已有人认识错误并赎罪，赦免了我们的罪行。我们虽然失去了先前传递神明话语的贤者们，但神明已经以附身石柱形式来到了我们面前，与我们无障碍交流。 的确不需要他们了。 抛却古老腐朽的贤者，我们在神明们的直接指导下，城市快速发展，技术日新月异，每隔一千个日夜就有大发现，比如收集几种不同的光在盒子中，吟唱神教导的咒语，就能瞬间粉碎一座山丘。这比贤者们费力研磨死者和石头粉末制造的药膏威力大多了。 因此到了我记事的时代，大多数人称呼他们为“异端”、“误导者”。我因为研究古代历史，对于最早记录下文字和图形的他们，多少有一点敬意。毕竟那个时候我们才刚接触真正的智慧，全靠拍顶上的“坑”乱想尝试，走上错误与歧途很正常。 总之我们在伟大的神明们的祝福下，如此这般渡过了大约187万个日夜，神谕的“大毁灭日”到来了。我们此时拥有一支强大的勇士军团，利用不同光芒释放威力的武器，并且神明与我们同在，一直共同面对每一场灾难。 我们“卡门普斯”族必将战胜“大毁灭日”。 …… 当时我看着72个军团在光之柱下列队操练，也跟大多数人一样天真认为可以的，会赢的，我们很强大了，上一世代的巨鸟种不及我们十二千分之一。 然而与我们的设想截然不同，四个不同的方向各自开启了“门”，我们知晓“门”里面必定会出现强大的异界魔物，它们的到来就代表一场灾难。一次性开启四“门”我们始料未及。 第一个现身的灾难黑黄相间，通体冒着黑色浓烟，它一现身就残忍切分了两个兵团的勇士。行动如风，发出怪异的呼啸声，无人可以捉住它。第一场战斗中它就地使用简陋的石矛与尖桩，但后续的战斗中它离奇地使用从我们勇士手中夺取的各式武器。它热衷于战斗，甚至主动寻找重新集结的军团。 第二个现身的灾难形状如蛇，散发着纯白之光，它宛如我们的神明，以至于最先接触的勇士们误以为另有神明来救援了。它唤起狂风、雷电与火雨，我们无力与它交战，相比第一位它也完全没有与我们战斗的意图，只是在不断破坏环境。 我们当时以为依靠不断牺牲吸引这两大灾祸进入包围圈，最强的勇士们及神明一同进攻或许有获胜可能。但很快，第三个和第四个降下了。 第三个现身的灾难宛如蓝色巨鸟，它现身时，一轮大太阳同步升起，随着它的进军，可怕的阳光炙烤大地。它的速度最为迅猛，目标直指“大坑”中央的光之柱，散落的每一根羽毛都能燃起大火。它异常迅猛的进军打乱了我们的防守反击计划，数个军团与神明转而去拦截它，我们的勇士们死伤惨重，数位神明被这只灾难击碎陨落。 而后没有停歇，没有喘息时间。第四个灾难现身了，它降临时带给我们的威压感最低，但随着它现身，见过与没见过的多种瘟疫在我们之中蔓延。我们的勇士可以依靠勇气阻拦这个灾难，但在战斗中勇士们会全身腐烂流脓，丧失感知，乃至被当场剥下外皮，被那个恐怖灾难充当武器砸向城市。 我们的战线很快显露分散，预备队也都上了前线，我作为研究人员也不得不放下工作，加入到守卫光之柱的最后队列。战况的变化太快了，仅是3个日夜，我们的两位国王已经战死，据说72个军团只剩下一半还能联系上，阵亡率已经超过50%。 神明们同样与我们集合在光之柱下，从其余城市零星回归的同胞也加入到了最终防线。 难以想象会这样，我看着大家信心满满出征，结果却不是牺牲多少人的问题。我们根本没法与那四个灾难对抗。 在第4个夜晚到来后，我刚向年轻人发放了武器，安慰他们勇士与神明们会最终战胜邪恶。可所有人都听到了，城市之外的林地上空，划破防线的鸣叫声。我从未听过这种叫声的鸟儿，但这时候无需翻阅书籍或询问鸟类学者，所有人都明白，蓝色巨鸟接近了。 王后与芒果神一同在高处呼喊，“对方只来了一个。我们必须在其他灾难到来前，先解决一个。” 我听到了这句提振人心的喊声，却在下一刻看到了更绝望的惨剧。蓝色巨鸟像是锁定了高处的两者，漫天飞羽穿越层层防线，精确无比地落下山坡。我们的王后与主司教育的芒果神一同被大火包围，凡是靠近那里的同胞都被大火吞噬。 我害怕极了，不知该继续发放武器，还是逃跑。不可能赢的，它们根本不是来跟我们战斗的，它们是来灭绝我们的。我的智慧之坑里闪现了这个可能有些荒谬的灵感，事后证明是对的。除开这只蓝色巨鸟，其余三大灾难其实都没使出全力。 我们不配它们使出全力。 巨鸟飞临城市上空，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穿过了主要防线。它太强了，不同于听逃亡回来的幸存者描述，真正见到那样的力量，就会明白我们根本没有反抗余力。我们的武器与文明，之前被我们无比自豪，可现在它们轻易推倒了我们的信心。 或许不用逃跑，被大火烧死应该比被第四灾难腐烂剥皮舒服些，我当时茫然望着大火，没有跟随其他人后撤。就这样站着，什么也没做，丧失了行动能力，仿佛退化为了最初先祖的样子。 我的运气很好，大火没有烧向我这边。跟随巨鸟的太阳滚滚向前，碾压着城市直朝光之柱而去。所有剩余的神明都聚在一起，一同向这只蓝色巨鸟发起攻击，当时一度拦截住了后者。 可这仍是我们的一厢情愿，以为还有机会，以为还能活到下一个日夜。巨鸟进攻受阻后，后退抬起了它的太阳，而后太阳一分为四。另外三个灾难各占据一个太阳，不情不愿地“移动”到了“大坑”前。 我看到黑风显现后突然向巨鸟攻击，白色长蛇很快出手介入了内斗，三者相互攻击，不分敌我。第四灾难躺着坐了下来，吟唱起了不明含义的歌谣。战场变化显得颇为荒诞，可但凡靠近勇士与神明都会被无可比拟的力量撕碎。 它们太强了。 内斗随着蓝色巨鸟垂下鸟首向着黑风服软结束，白色长蛇脱离它们，主动与我们最强的风神交战，很是巧合我们的风神也是缠绕光之柱的长蛇形象，与其余众神不同。 残酷的战斗继续，黑风只凭自己就压制了战神、玉米神、雨神、死亡神四大神明，我无法形容那种力量。它超乎想象，仿佛没有上限，神明们巨大化反而陷入不利，它轻易抬起神明，充当棍棒戏耍，勇士们更是连接近都做不到。 蓝色巨鸟有了单对单的机会，顷刻间就击退星神，急速撞向光之柱。只一下将风雨不侵的神柱撞得歪斜，而后猛地回转再撞。 结束了，我如此绝望认定。但我们的神明没有放弃，仅剩的八位神明聚集在歪斜的光之柱下，融合为一。我看到了光柱变化为擎天先祖，无数树杈从天上垂下，无数的果实孕育同胞，无数的光照向四大灾难，让那些太阳为之暗淡。 我忘却了后续更为恐怖的大战过程，只知道从天黑到天亮，再到天黑，战斗持续了三个日夜。除了我之外，应该没人还活着，城市与其他一切物体都在天亮前摧毁地面目全非。而我侥幸携带着风神的庇护符，见证了全过程。 四个灾难逐一发起最后一击，光之柱融合八位神明而成的先祖倒下了，四大灾难都显现出疲态，但结果还是没有改变。 我们的文明灭亡了。 第二章 倒计时开启 太空中，如同放大时钟的多枚指针改变朝向，十二光翼交错环绕，“眼眸”从地球上的伊朗高原挪向了中东地区，又转向埃及地区，最终看向中南美洲的冥界雨林。 先前象征巴德尔死亡的诸神黄昏钟声围绕地球响彻。绝大多数天使不受影响，个别具备神性的天使发出不悦的闪光。它们即是光也曾是地球上诞生的神明。 见证一位又一位异闻主神的陨落，即便是高傲的炽天使也震惊了，祂最看好的光明神巴德尔也没活过见面时刻，最大“黑马”阿蒙·拉也没能夺冠，最后剩下一个全程不动弹的衰落神明。 问题来了，真正的大灾难降临时，还活着的人依靠谁？祂很期待，人类能给祂交一份高分答卷，祂精心培养的“钥匙”铃木友纪能展现超出真理福音的大奇迹。 因为做不到的话，那就毁灭吧，淘汰吧，弱者是没有保护价值的，自己选了最高难度的题目，当然要自己完成。 时间流逝，指针再度挪移，重生的天使们赞颂主的伟大，集结在炽天使展开的光翼下。它们完成了一次英勇的战斗，死亡并不可怕，复活即可。 战线前方，靠近月球轨道的另一批天使军团向阻碍的魔兽群发起进攻，两边仍打得有来有回。死亡的天使化为光看似消散，但很快也会被炽天使复活。异星神的魔兽可以不断生产，天使则能反复复活，这场战斗看似势均力敌。 直至巨大的时钟变换轨道，运行到地月之间，指针相互交错，被祂指中的魔兽全数即死，且尸首分离。 追随祂的直属卫队加入阵型，它们如同一柄柄尖刀开始撕碎妨碍进攻的魔兽群，并试图作为先锋向月球降落，但每一次冒进的尝试都被月球上亮起的银色屏障挡住。它们是百战精英，如此冒进一样会有死伤，但这不重要，信仰赋予它们无畏的勇气，死亡后很快就会复活。 弱者与懦夫显然不存在于这样的军阵中，一次次战斗自然而然会筛选掉杂质，被无情淘汰。 月球上观测计算机还有余裕的力量，阻碍天使“拯救世界”。这是不被允许的，炽天使先前已经多次派遣从属官宣读了救世的许可书，妨碍炽天使救世，视同与迦勒底异星势力同罪，将会遭到最严酷的裁决。 一位从属官靠近炽天使再次汇报月球上冥顽不灵的反抗，另一位从属官押运着捕获的异星使徒接轨。“请容禀报，异端已带到。请您审问。” 光球中分出小光匣，层层开箱，露出伤痕累累的一位英国绅士。 “异星的使徒，那就是你们挑选出来几位异闻带之主？的确很强大的样子，祂们或自相残杀或被自己的傲慢反噬。不论你们的丑恶目的和欺骗手段，这颗星球毁灭进度被你们加快了。愚蠢至极！只会添乱的蠢货！你费尽心机启动月球上的防御机制，不就是再拖延一段时间？又能拖延多久时间？放开他，不用要浪费时间了，最快速度解决争端吧。” 炽天使对着被自己从属官捕获的侦探从者如此宣告。 对待俘虏没有审问必要，祂在击退异星神时，已然下达清晰的裁决——全部抹杀。无论是人类恶，至高神，还是外星来的异域神，或者不同时间线的什么脏东西。没有经过祂允许，私自对人类文明动手都会得到最严厉的裁决。 从属官们不敢询问，立刻照做松开了绑缚。其中一名从属官天使抽出自己的佩剑，塞在侦探从者手上，示意他去挑战炽天使。 对此侦探从者随手一丢，叹气一声不再动弹。 最短小的一根指针突然指向灵基破损的侦探从者，首先宣告死亡的结局，而后过程自动完备。超越可知神秘，触及未知远方，告死的炽天使用最纯粹的方式赐予了死亡。经受21名天使群殴都还能维持意识的侦探从者，顷刻分解为细小光粒，随着太阳风散落向星际空间。 继伯爵、教授之后，守护在异星神身边统御魔物群妨碍天使大军的第三个异星使徒被抹杀了。亲自动手，大致算是炽天使对这位敌人的认同，认可其与队友螳臂当车的悲壮行为，费尽全力启动了mooncell。 如此一来正式的异星使徒只剩下地球上的千子村正一骑。 “听令，向月球上的计算机传达最后通牒，要求它不可妨碍神圣的救世行动，不可继续包庇蓄意危害地球的异星神。如在3个地球日时间后仍冥顽不灵，拒绝我们登陆月球表面。它将被彻彻底底地摧毁！” 颇有警告意味，所有指针乱序挪动向同一方向，一道剑型光刃随着最大一根指针转动甩向月球表面的银色屏障。在真空中声音没有介质无法传播，屏障吞下了光刃，无声无息地整一层崩塌瓦解。 能让这位炽天使发出警告而不是通知，已经是给足了对方面子，祂相信对方会选择体面的方式来应对这场外交危机。 ———— 阿蒙·拉陨落前，中南美异闻地底。 “是谁？” 神殿最上方的羽蛇神睁开眼眸看向闯入者，祂这时才发觉忘了收拾上次招待言峰神父的宴席桌，桌上还摆放着吃剩的盆盆碗碗和腐烂的果实美餐。 不过来者没有受到邀请，羽蛇神也没心思招待对方。 “你不逃跑，反倒来到我的神殿里，非得我出来把你揪住头发丢上天空打一顿才满意？快滚吧，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那只沉睡的大虫子被你唤醒了，还要怎样？” 闯进羽蛇神神殿的自然是自称阿瓦隆女士dy avalon）的女性梅林，她借着巴德尔死亡时响彻全球的钟声，把抢夺来的阿波罗神核碎片投入了雨林中那个外星大怪物体内。 “很奇怪啊，既然地上的雨林深处埋着大虫子，你为什么把神殿建在数百米深的地下空间？莫非……” 热风从上往下吹拂，瞬间的高温没有覆盖闯入者，只是烧毁了一束凋零的花。阿瓦隆女士出现在神殿台阶下，继续挑衅着羽蛇神。 “话说你真的是这个异闻的主神吗？我调查了这里留存的壁画，个别壁画上还能看出这里曾经是一个树人建立的文明，它们崇拜从坑里出现的石柱神。而你却是仿人类的样貌。” “就像阿蒙神篡夺九柱神传承那样，我也有我的特殊性。正好我活到了最后，当仁不让由我镇守在残余的异闻。” 首先是最鲁莽的威齐洛波契特里（左锋鸟），什么都阻挡不了祂勇往直前的习性。而后是主动牺牲，给剩余两位创造机会的西佩托提克（剥皮之主）。接着最无常的特斯卡特利波卡（烟雾镜），祂成功切开外壳，挖出了那家伙的“心脏”。特斯卡特利波卡也被咬住了下半身，先是右腿而后是下半身，都被啃食吞噬。 丧失像是心脏器官的那家伙狂暴一阵后，动作开始迟缓，各种范围攻击的威力变弱了，周围不可靠近的能量波也近乎消失。羽蛇神沿着切口，将那家伙一分为二。后半截圆盘就地封印，前半截像是蜘蛛的躯体沉入冥界。 至于像是心脏的器官，特斯卡特利波卡引爆自己剩余的上半身，当场销毁了。当时大家都拼尽了全力，几度濒临全灭。具体细节羽蛇神调查了也没结果，祂也无法走到异闻外面询问将来重生的几位兄弟。 如今想起那场额外战斗，羽蛇神都心有余悸。可这个隐患祂清楚，终究有一天还是要面对。不管是他人唤醒，还是自行复活。 羽蛇神个人能力终究有限，原本想着有多位异闻带主神在，或许可以集合祂们的力量，但祂了解到几位异闻带主神的相互防备调查动作后，就没报希望了。尤其埃及阿蒙神成功偷袭印度毗湿奴，正式开启异闻主神之间的相互内斗搏杀，结果如何祂已经预感到了，只是没想到相对较强的巴德尔和阿蒙神也先后退场了。 没救了，毁灭吧。 羽蛇神现在就这个心态，所以也没心思惩罚动手脚唤醒那家伙的纯白鲜花魔女。祂太累了，经历悠久岁月洗涤，祂不知多少次质问自己是谁。是泛人类史中的羽蛇神（魁扎尔科亚特尔），还是异闻主神（风神）。 当初换成自己冲在最前，或者主动牺牲，或者冒死接近，会不会不一样。神可以数个千年不改初心，但数个万年，乃至更长时间……神并非无敌。 “走吧，快从这里消失。不用问这么多，我记得在特斯科科湖东南角，埋着几件神器。那是我很久以前闲着制作的一批，里面可能有对付天使的礼装。太久了，记不清了。你要是闲着，可以现在去那里挖一挖。” 不管过去多久，部分性格还是不会变的，拒绝活人献祭的善神，仍喜好帮助别人，为来客奉上美味佳肴。 风一吹，只留一朵花散落数瓣，阿瓦隆女士从羽蛇神身上寻找不到任何乐趣，她没有停留的必要了。 第三章 自述 2066年，埃及大博物馆。 阿法芙正常听完展出发布会，在助理陪同下离席。两个月前参加在现代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学术研讨会时，她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人盯上了。 不识相的雇佣杀手很好对付，贪图魔眼的狂徒她同样处理得得心应手，只是更高层次的神秘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 之前她以为是自己近年调查阿特拉斯院，引起了对方的警惕和反感。她没胆子擅闯对方山脉里的大本营，但在世俗社会中，即便是埃及，她也不觉得对方真的会冒险派人暗杀她。 感觉这次危险感加深，阿法芙指派自己的助理去把车先开到另一个出口，她要去补拍拉美西斯二世的雕像和胡夫太阳船细节照片。 两人分开后，阿法芙魔眼闪烁，立刻对周围无差别释放混淆认知的幻觉，让无关人士远离自己。 在她快走到正式展厅前，她再次看到了蝎子图案在墙角浮现，这次比之前几次都大几号，而且随着她凝视观察，蝎子图案活了过来，转动着挥动尾巴。 “什么人？你有什么目的，是阿特拉斯院派你来的？” 转角女厕所里的当地保洁大妈摇摇晃晃走到阿法芙面前，眼神涣散，一看就是被附身了。她行走时，身后的影子宛如极限拉长的蝎子，看起来就很诡异。 “我是古埃及传说中的蝎子女神赛尔凯特，跟这里的魔术组织没关系。单单我个人想见你。”声音从保洁大妈脖子里爬出来的黑色小蝎子发出，有神性但很微弱。 “啊？”阿法芙快速回忆了一遍自己记得的在埃及的作为，好像是有几次低价购买了文物，还借着学术研究名义从美国政府那里得到了不少埃及文物。可那都是一二战前后几十年的事情了，世界迈入第二个千禧年后，她就减少做这类事情的频率了。 对方像是看穿了阿法芙所想的顾虑，立刻出声道明来意，“跟你各地收集文物、探查神秘没太大关系。至少与我相关的过往早就篡夺抹除了，别的神明对你的冒犯举动什么态度我就不知道了。言归正传，你是不是两个月前在底比斯黑市上救了一对夫妻？” “是有这么一回事。” 阿法芙记得自己听闻那里有一件关系伊西斯女神的发饰，她就带人过去调查了。被吸引过去的不只是她的遗迹探查会，顺带那里还聚集了不少拿钱办事的雇佣兵，总之最后事情闹得很大，死了不少人。她抢到了发饰，验证结果是那顿法老妻子的器物，有很大价值，但阿法芙不缺这个级别的神秘器物。 当时阿法芙杀红眼，但凡持有武器且不属于自己麾下探查会的成员，一概全杀了。有一对受雇于当地魔术家族的探险家夫妻因为放下手枪速度较快，阿法芙就没对他们动手，被对方误以为她特意救了他们。 常人眼里前一刻多方势力还在激烈枪战，在场的人还没分清到底有几批人，就看到螺旋线铺设过来，一个全身穿着黑纱的神秘女性随着魔术现身，几秒之内就把站起来的、躲在墙后的、试图逃跑的全部杀了，而后拾起宝匣拿出里面的发饰。 跟随阿法芙的遗迹调查会成员把那对夫妻先是送到开罗的医院治疗，或许会被接纳进遗迹调查会，阿法芙不介意多一些敢于拿生命去试探神秘禁忌的冒险家。 “他们两人先前接触了我设置在远古遗迹里的魔术阵，我的魔术已经种在了两人体内。所以想请你帮着照顾一下。当然我们今天的谈话及目的都不能让他人知晓，这很重要。” 阿法芙对于蝎子女神的诉求没意见，只是她想知道具体是多久，毕竟进了她遗迹调查会的探险家，很多入职后活不过10年，没比当刀口舔血的雇佣杀手好多少。 阿法芙刚产生想法，还未询问，对方就直接挑明了。 “不是很久，等他们生下两个孩子后，就没保护必要了。按你们现在的风俗习惯，或许还要做些操作。在我辉煌的年代，哥哥娶妹妹，姐姐嫁弟弟很常见。” 阿法芙听到这话眼神略有变化，但大致明白对方的真正目的了。听起来类似阿兹特克文明的“一年神”习俗，普通的祭品不够格，最高级的祭品要精心培养。 “这些要求都很简单，请问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做？这可比杀人过分数倍。” “很过分吗？怎么可能，这是伟大的救世之举，请相信我，你们将来会感激这项隐秘计划的。” “我能有什么好处呢？普通商品赠予女神我很乐意，可你的要求不普通。” “我看得出你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扰，而刚才我提到‘救世’一词时，你的情绪又变化了。或许我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蝎子女神的语气中带着魔术的诱导，但阿法芙发觉了却没反抗，这代表后者上钩了。 “救世这种事情，一般还是男人去做合适，我们要是连这个都包揽了，枕戈待旦的勇士会伤心吧？我们今天相遇或许也是我们之间有共同点，虽说大多数男人会被我们拥有的财富、美貌与力量深深吸引，但这种凡夫俗子也没法被我们中意。” 魔术引诱效果直接暴露在了魔眼中，可阿法芙没法拒绝到了嘴边的“毒酒”，那是自己都没承认，做了悠久岁月的梦。不惜变为死徒也要活下去，真的只是为了萨拉丁大人的命令吗？ 萨拉丁大人提起“灾难”与“救世”时，她是否也像今天一样情绪变化了？ “你说世上有比久别邂逅更浪漫的梦吗？不是一个月，一年，而是阔别几百年，上千年的勇士再次来到你身边。届时，你的问题也可以交给喜欢‘救世’的勇士。” 没有拒绝的理由，阿法芙沉默着比了个答应的手势。 “合作愉快。没有疑问，我就离开了。”蝎子爬下附身的保洁大妈身体，周围的蝎子符号也跟着淡去。 “等等，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看得出来你很虚弱，完全不像个神明了。” “我啊，虽然对‘救世’没什么兴趣，但既然我的勇士特别热衷，我愿意出手帮你们人类。代价什么的，我完全不在乎，毕竟如你所见，我已经是个没剩下几分神力的神明了。” 蝎子女神如此回答了阿法芙。 唯独这句话阿法芙没有完全接受，越是使用魔眼的力量，她越是发觉自己的力量没有上限，不断夺取死在她手上的魔术师魔术，她在迷茫时会感到充实。 或许她耳濡目染地，也有了“救世”念头。 后续那对夫妻受邀去了美国，“机缘巧合”下成为阿法芙的遗迹调查会成员，有老前辈带他们探究古迹的奥秘，有魔术家族引领他们接触真正的上流社会。一切都很美好，他们有充足的财力和资源去研究感兴趣的古代宝石学，两人在美国先后诞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而后他们在一次海底遗迹探查中惊讶发觉危险程度远不是任务报告书上那样，没有同事支援，也没有之前的幸运。 阿法芙在确认两人的死讯后，立刻将还没记事的孩子分别送到同一个城市的不同魔术师家族。她还特意选了两个衰落的魔术师家族，全程操控着这两个孩子的成长历程，定制蝎子女神描绘的“最高级”祭品。 随着收养的家族彻底衰落，失去方向的两人又顺理成章遇到危机与出手相助的“老前辈”。当阿法芙为两个勇敢的年轻人佩戴奖章时，相爱的两人并不知道连他们任务也是定制的，为自己能受到会长亲自褒奖高兴。 直至时间到了2096年，会长阿法芙召集了一批精英外加几名雇佣魔术师，亲自描述远洋去往中国地区的任务。 隔了几个月，艾薇回到美国阿拉斯加，向阿法芙发送正式邮件，简述了其余人包括亚达姆全部牺牲的结果。但阿法芙看到了超乎预想的“神迹”，30年前蝎子女神的承诺没有作假。 有一分愧疚，有几分喜悦，但更多是惊慌与迷茫，真到了要做出抉择的时候，她还是逃避了，没有立刻动身去阿拉斯加。这与她现在的行事风格不符，好像自己又变回了自卑的“女奴”。 被动地等待着，等到了那个少年走到博物馆深处，装着事先完全不知道般见面。少年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自己却已经成了内在嗜血的死徒。 最终问题没有抛给铃木友纪，阿法芙抱着求死决心，前往了阿拉斯加，登上史前冰雪怪物占据的山脉，既是求死也是寻圣，如果自己这样都没死，如果还能再进一步获得更强力量，那么问题也就解决了。 恩人萨拉丁不能选，不代表她必须把救世希望全压在铃木友纪身上。渎神也好，狂妄也罢，不在乎能不能活下来的她与watcher海帕芙塞丝缔结了契约。 她觉得自己有了这位主神级从者的力量，就能与铃木友纪平等地共同战斗，一同面对灭世大危机。连第六兽巢穴都能冻结，持续重创兽的冰结灾难，就在她手中……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担心了。 阿蒙神倒下同时，新的敌人从中南美异闻出现了，没了克制神性的敌人，本该到了自己一展实力为连战异闻主神的大家分担压力。 可她的从者听闻梅林告知的最新情报，情绪失控，大叫大闹地扑在她怀里哭泣，契约联系让阿法芙听到了自己从者的心声。 “好可怕，地球要毁灭了，必须立刻离开地球！” 自己的从者好像就是逃某个存在，才运行到近地轨道被盖亚抑制力捕获，通过海帕芙塞丝的记忆，阿法芙“看”到了把小行星一口吞的圆盘大蜘蛛。 第四章 逃离地球前先吃几桶 情况突然，众人也没合适的对策，女武神希格沃德和机神海格力斯自告奋勇先去中南美异闻接触那位羽蛇神了解具体状况。其余人回北美洲休整。 美尼斯在达·芬奇连通门扉作成传送魔术后，故意说自己也要先去中南美洲异闻，待所有人都离开，他伸手以风推定方位。 下意识要用左手，发觉自己左边已经没有了。蹲下身抓起一把碎裂的结晶粉尘，简单揉捏一阵就作成了一只蝎子。样貌不好看，但大致看得出他捏的是蝎子。 就近找了块留有沙子的空地，美尼斯单手在地上勾画术式，画到一半他听到身后传来抱怨声。 “你的手工技艺还是这么难看啊，而且祈祷术的内套圆比例也不对，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学习？” 理论上时隔5000年，实际或许只是几个月的间隔，在英灵座上时间相对静止，全看上面的英灵自己认定。美尼斯停下画术式的动作，站起来没有转身看到来的女神。 世上各神话体系的女神数不胜数，但美尼斯认定的且信仰的女神只有一位。 “好久不见，塞尔凯特。” “很久吗？” “应该很久吧，毕竟我成为英灵后，抑制力不到绝境绝不会允许我下座出战。如果曾有今日程度的人理危机，我肯定也会记得。” “成为英灵是你的梦想……” “不是的，我只是想成为照亮后人的星辰，就像我的祖先那样，像你和其他土着神明那样。只是碰巧后世将我这种存续形式称为英灵。” 美尼斯没有说谎，毕竟在他活着的时代，大家都说伟大的人死后会化为星辰，指引后来的人耕作与旅程。 “你一直说着这些大家不理解的话，做大家不敢想的事情，比所有人都走在前面，什么都阻拦不了你。” 得益于异闻充盈的大气魔力，蝎子女神已经恢复到能自由幻化外形了，之前保持小蝎子形态，只是为了避免被阿蒙神盯上。 “啊，是这样吗。我很自私，我一直认识到自己的缺陷，改不了的。我的脑子里或许装着外星陨石，让大家很困扰吧。”美尼斯想开一下玩笑，但他一本正经说话的语气难有效果。 “不管你多么异想天开，大家都敬仰你，愿意追随你。你就像太阳，吸引着途中每一个人对你描绘的可能性向往。我也一样，你跟以前的历代蝎子王都不同，居然把这项王冠视作起点而不是终点。” “抱歉，我没有遵守成为蝎子王的约定，回归故乡，成为部族的图腾。” “没关系的，我在你出征时就预感到了，你的未来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即便如此，你那是也为我祝福了。” “那当然，你是我的勇士。纳尔迈，不管多少次，我也会如此，会回应你的祈祷，为你献上祝福，祝愿你每一次征伐顺利。” 勇敢的人，总会得到眷顾。 放在5000年前算不得什么高深的祝福术，很多土着神都会使用。蝎子女神本身只是个普通的部落神，各个部落都有信仰的神明，部落的首领各自宣称不同的头衔。她能崛起也有美尼斯成为第一位法老建立统一王国的因素。 这项祝福术放在公元后的2096年人类也不是做不到。5000年来几乎没变化，不能责怪后来被伊西斯取代神权。 但美尼斯只需要这番祝福，对他而言这比尼罗河畔吹起的风更舒心，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年轻的部落勇士，继承了祖辈传承的蝎子王头衔，获得周边各部落认可，即将开启向下埃及的征讨。 “我走了，塞尔凯特。新的挑战在等待我，人理的未来需要我来开创，还有……” 话未说完，美尼斯感觉自己后颈被蜇了一下，他下意识做出了要回头的动作，但靠着意志力没有回头看。 “不用说了，你在生我的气？我给你献上祭品不满意？两条人命罢了，你们开启一场战争要杀多少人？” 都清楚对方的性格，只是神不在乎，勇士会纵容。凡人的痛苦，不及荣耀百分之一的闪光。 “你没必要准备专门指向我的祭品，你害了两个孩子还有他们的家人，还有很多与他们相关的人。这不是两条的问题，而是没有必要牺牲。” “数千年文明历史中，各个时代与地区都有闪耀的大英雄，而我相信只有你能从无到有开辟新道路，因此任何准备都不是多余。别说两条人命，死千万人我也不在乎。” “没关系，你的罪我来赎，我是你的勇士。你的过错也是我的过错。” 女神不是不爱人，她只爱自己珍视的某些人，赐予她的祝福。而其余的人同畜牧牲畜没区别。古老的神明就是这样，同样数千年不改，改了的不算是神明了。 最终美尼斯没有回头看一眼，他让人理之枪指向远方。光带从埃及内陆延伸，美尼斯以枪为载具飞速朝着中南美异闻的动荡位置进发。 距离阿蒙神（图坦卡蒙）陨落过了3小时。华盛顿特区上空。 达·芬奇遥控3号舰飞临城市上空，科幻感十足的次时代空天母舰，在她眼里也是消耗品，早就准备了多艘埋在南极冰层下。只是仪器和备用人偶的损耗特别大，没法立即补充。没有多余时间给她施展道具作成能力。 3个小时间隔，中南美异闻上空可见五光十色的极光现象，升起的机械高塔鳞次栉比，数不胜数，显然不能再等了。到了必须赶赴那里，处理危机的时候，不管那里盘踞着什么样的敌人，所有人有没有做好准备。 舰船中央的指挥室内，老船长戈尔登戴着输氧管躺在靠椅上接受治疗，飞船被毁时，就近的人偶打开身体收纳了他。再加上美尼斯连接所有人，共享了巨龙瑟坦特的防御能力，他没有被炸成灰烬。 飞船本身也是台大型计算机，从中南美异闻拍摄的实时影像不断分析，最新数据报告已经到了达·芬奇手中。她的以太镜宝具也全程对着雨林深处，捕捉引发动荡的真正威胁。 在异闻的雨林最深处，检测到异常活跃的辐射能，类似小型太阳，反应在异闻上空就是色彩鲜艳的极光。 那是什么达·芬奇知道，只是一般时候都把沉睡在禁区的那家伙当做例外，在她生前的年代，就有自命不凡的魔术师君主带队去找那家伙麻烦。而后只活了一人疯疯癫癫逃出禁区，在救援队面前化为水晶雕像。 神秘界将那片处于中南美洲雨林深处的禁区命名为“水晶溪谷”，那只推测来自外星的蜘蛛型大怪物则被命名为“one radiance thing（第一发光生命体）”，魔术协会内专属代号“ort”指代它。 以太镜按辐射能强弱分布，很快寻到了她要找的源头，在那机械高塔环绕的密集区，她看到了焕发炫彩光亮的多足外星生物体。按已有情报猜测，这些如同树木的机械高塔，全是ort按机神阿波罗数据复制的类生命体，一旦靠近雨林，会遭到机械高塔的攻击。 国立博物馆地下。简短休整的铃木友纪见到了阿法芙，其他人都在地下一层准备登机了。 这是过来时商定好的，达·芬奇的新飞船一到就出发，虽然大家都很疲惫，但没有休息时间。中南美洲异闻随时会再出异常，按梅林和达·芬奇的意思，那里苏醒的大家伙强度至少超越了主神级神明一个量级，三合一的阿蒙·拉或许能正面对抗。 铃木友纪没听闻过这么恐怖的怪物，毕竟大众的传闻故事里很恐怖的妖魔鬼怪，多数神明都能轻松制服，神明的强度已经是绝大多数从者达不到的高度。再往上，主神级神明往上，超出了常人想象上限。 “你没事吗？之前通讯时就很奇怪。”铃木友纪感觉阿法芙不像是会慌张到说不上话的人。 “我可能受到了契约从者的影响。祂十分害怕，听到消息就怕得哭个不停，像是小孩子似的找个僻静处躲起来了。” 阿法芙语气平静地说起，但她现在也算是“找个僻静地方躲起来了”，梅林见阿法芙还没带着从者海帕芙塞丝到集合点，这才避开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视线，偷偷让铃木友纪下去找人。 “祂躲哪里去了？我们一起带祂到地上，达·芬奇的新飞船到了，可以作为本次作战的指挥中心和行动载具。” 铃木友纪完全没往别的方面想，在他意识里阿法芙已经是活了很长寿命的神秘界大人物，连缔结主神级从者都做到了，这次如果能让她和她的从者也加入，再加上冠位从者美尼斯和其余人，刚才就击败了阿蒙·拉，从中南美异闻突然冒出来的大怪物也许问题不大。 “祂叫嚷着要逃离地球，好像跟那只引发动荡的大家伙认识……” 阿法芙打开桌上平板，点亮地下四层监控，从仓库一路寻找，直至在一处员工就餐区发觉魔力反应。她好奇地转动就近摄像头，点击放大影像，看清了正在偷吃冰箱里冰淇淋的海帕芙塞丝。 阿法芙十分钟前还确定过，她的从者缩在仓库角落里瑟瑟发抖，可现在画面里地上散落了三个被吃得干净的冰淇淋空桶。存放冰淇淋的桶都是1米高度，满足本地员工甜食需求配置。 “祂好像喜欢吃香草味，巧克力桶吃了一半就不吃了，两个空桶里都是香草味，另外有一个是草莓味。达·芬奇的飞船上应该有冰淇淋机，我们是否先带祂上飞船，直接问祂知道的情报？” 铃木友纪仍是按所得情报分析一番，没发觉一旁看傻眼的阿法芙为了掩饰尴尬，立刻多遮上一层面纱。 第五章 初探 “很久很久以前，距离地球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是无数彗星的诞生地……啊呜、你们现在的天文学将那里命名为奥尔特星云。除什么之外就是什么，这种命名法你们人类一直如此。” watcher海帕芙塞丝坐在御主阿法芙邻座，大口吞咽着摆在她面前的冰淇淋球，虽说顶着一张可爱女生面容的外貌，垒球大的实行冰甜点仍能做到极限张嘴一口吞，摆在会议桌上的几把勺子显得多余。 女神并不会因为人类提供美味的冰淇淋就改变评价，非要扯个理由，从地球上诞生的东西都归这颗星球所有，而祂是受邀的来客，理所应当享用。 拿起勺子敲了两下桌子，备用人偶立刻给祂端上新的一杯。勺子发挥了它的作用。 达·芬奇事到如今实在维持不住情绪，手动按了下头发后的机关，本质是人偶的身体强行关闭了表情变化。 看着狂吃冰淇淋的海帕芙塞丝，换谁都难保持紧张情绪。可能是嫌麻烦过多，梅林从登机后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目前会议桌上，到场的千子村正、莫德雷德等从者也配置了一大份混合冰淇淋，看海帕芙塞丝吃得津津有味，两位也都忍不住拿起勺子试了一下。 “很久很久以前是多久。”特地摘下头盔，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快速尝了下冰淇淋杯每块位置的味道，装作正经地提了个问题。 “额……大概是地球诞生前后。反正在我具备意识前，在奥尔特星云里，就流传着吞噬星体怪物的传说。我们也弄不清那只怪物具体从哪里来，什么时候来的，但它确实存在，一口一个将靠近它的物质吞噬掉。像这样，啊呜、” 海帕芙塞丝说完又吞下了一整颗冰淇淋球，备用人偶们这次不用提醒，递上洒好糖粉的一大杯。当前在严肃整洁的会议室，不能让海帕芙塞丝捧着冰淇淋桶坐在地上狂炫。必要的讲究还是要的。 换谁看那段监控画面，都不会相信伸手在一米高铁桶里搜刮冰淇淋的是象征史前降温冰灾的主神级从者。只会觉得是哪家的小姑娘溜进来偷吃了。 达·芬奇也没想到自己担心着3号机缺少很多重要仪器，作战中支援效果大打折扣。结果接到铃木友纪打来的电话，居然是问舰上冰淇淋机能否正常使用，功率如何。 不是问反重力平衡仪、龙引擎、自动传送术式网络、魔力反应装甲、保护能量罩、各口径主副炮……这艘次时代空天母舰引以为傲的超越时代装备，居然考验做甜点的冰淇淋机。 达·芬奇当然没准备。 她花了3分钟时间，靠工坊内随手能找到的零件，当场制造了一台，现在就放在舰上会议室隔壁，不断生产冰淇淋，另有备用人偶调配口味。 “我们想问你既然与它有过接触，它有没有弱点或者习性？”达·芬奇身前摆着以太镜，之前还能近距离窥视雨林中的ort，现在那里干扰过强，实时画面过于模糊。 “纠正你们一个错误。我没有直接跟那个怪物直接接触过，我只看到过那个怪物一次。才过了几千个地球年时间，我运转到以前的轨道，以前热闹的同伴都不见了，整个宙域空空荡荡。仿佛稍微偏转运行轨道看到元凶，而后我随着运行轨道接近太阳真的看到了无边黑暗中不明个体的轮廓……现在想起都感到可怕，要不是有好吃的甜冰，我才不会登上你们的飞行器。” 海帕芙塞丝站起来张牙舞爪地比划着，顺道扭头抢来身后还在摆盘的冰淇淋，直接倒进自己嘴里。 “所以你吓得慌不择路改变了运行轨道，一头扎向太阳系？”千子村正尝了一口就不想碰面前的无营养甜食。 “我更换了好几次轨道。但隔一段时间总能听闻某个区域全空了，害怕就换位置。有一次角度拉得过大，就成了飞临太阳的真正彗星了。” 实际只是概率因素，太阳的引力远超祂的认知。 “总之按你们人类的纪年，大约距今1.3万年前，我靠近地球时，受到了盖亚抑制力的欢迎，就降落在了这片陆地的北端。” ort降临地球时间，魔术协会推定为6500万年前，与毁灭中生代的大陨石相距间隔不长，且坠落点都是中南美洲。 海帕芙塞丝坠落地球受到了盖亚抑制力的“欢迎”，那么之前大型外来物坠落地球是不是也受到了“欢迎”？达·芬奇感觉自己接近了答案，ort也不是真正的毁灭终点。 要不是知晓正在“守护”地球的炽天使性格，她现在一定会飞上太空，请对方来应对眼前的难关。 “我要是知道那个怪物到了地球，绝不会到这里来。只要那个怪物苏醒过来，这颗星球会很快完蛋的。地球的体量虽说我们大很多，但只是让它多费点时间啃罢了。至于弱点，不存在的，那个怪物你们真正见识到破坏力时，也是被它吃掉的时候。” 海帕芙塞丝或许是吃够了，开始拿起勺子挖着吃，只是祂用不习惯，试了几次后还是张嘴啃。 达·芬奇的以太镜突然画面正常了几秒，但很快又变成了模糊画面，只是几秒时间，海帕芙塞丝看到全身一哆嗦，手上的玻璃杯和勺子都脱手摔在地板上。祂浑身颤抖不止，等画面消失后才说出完整的话。 “对，就是它。就是……等等，它怎么身上少了一部分？”海帕芙塞丝其实是注意到画面里的大怪物好像变小了，还显得很虚弱。 达·芬奇改变以太镜的功能，将数据整合到万能手套内建模放出。很快会议桌中央的地球立体模型被替换为了一只大型蜘蛛状不明个体。 “少了哪部分？” “它身后还有个比身体大一圈的圆盘。”海帕芙塞丝比划了一下形状，感觉表示不清，当场变出雪，捏了个雪做的类ufo型圆饼。“像这样的。而且它应该有……按你们人类计量，大概500米全长，而现在看起来不到50米。” 海帕芙塞丝说着底气足了些，如果实力也是等比例缩小，祂敢当一回“拯救地球”的守护者。祂成为盖亚的一部分后，如今也不是当年东躲西藏的彗星了。 达·芬奇见状改了建模，按海帕芙塞丝捏的形状，给ort加上了圆盘。 “它应该长这样子？那么它的这部分去哪里了？” 达·芬奇遥控着立体模型，将ort分为两部分，在她思索时，飞船接到了从中南美异闻发送的通讯信号。因为干扰强烈，达·芬奇连上通讯后没法显示画面，只有一段嘈杂的声音。 ———— 中南美异闻雨林内，作为先锋直奔这里的海格力斯与希格沃德一闯入边界，就撞上了野蛮生长的机械高塔。 它们索敌机制与发射的热光束海格力斯很熟悉，类似哥哥阿波罗的自动反击模块。机动避开攻击，它发射两轮光束将前方挡路的高塔击毁。 有几分像，只是不在一个量级上。 “如果不是有人专门窃取了你们的科技，就是有人亵渎了你们主神的遗骸。”希格沃德伴飞在海格力斯后面，使用携带的神器——『智慧巨人的指甲』占卜方位。 每一次占卜方位都不同，每隔几次又都会指向下方。希格沃德示意海格力斯停止前进，她降落时加速撞在地面上，连片树木被她撞倒，清出一片空地。 举止野蛮不符合美丽的女武神身份，但巴德尔不在了，她也没在意这些的必要性。 “怎么了？”海格力斯悬停在离地几米的高度，它之前注意力都在奇怪的机械高塔上。 “地下是空的。异闻之主羽蛇神或许在地下。”希格沃德将魔剑格拉墨插入土地，释放魔力进一步感受反馈。结论不变，且地下空间比她想象中更大，仿佛另有一个世界。 海格力斯投下探测机，用科技方式做了探测，结论一致。 “我们现在直接下去？”海格力斯感觉略有不适，两者仅进入异闻地界十几公里，受到的辐射远超外面十余倍，外面看到的闪耀极光，就是来自强辐射的电离现象。 “应该不用挖洞。我寻找入口。你先与达·芬奇女士联系，告知她我们进来后的情况，顺带问他们多久后抵达。”希格沃德说完快速飞起，几秒之内飞到千米高空，巡航搜寻雨林内的特殊之处。 她毫无掩饰地飞上高空，立刻就有几十根机械高塔开始锁定她的飞行路径，高能飞弹从每一根起反应的机械高塔上升空追击。 仗着速度优势，她在空中无规则机动，稳稳甩开了大多数飞弹，个别迎面撞上的也对她造不成什么损伤。 海格力斯尝试了几种通讯方式，可惜都难以稳定接收信号，它这边发射的信号被干扰严重，外面接收到也只会是混乱的杂音。 在它选择放弃时，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所谓的塔跟这里的树差不多形状，所以第一反应的机械高塔会不会也是“树”。机械手指端弹出一截钻头，海格力斯钻取了几份被撞断的树木组织。 机体内计算机分析细胞形态后，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这里的树好像都是死的，树皮内的细胞没有活性，改换翠绿的树叶样本也是一样的结论。仔细分辨，这里的雨林生态也有问题，除了树根本没有别的生物，不说虫鸟连杂草都没有，之前可没强辐射影响，组成茂盛雨林的树木都是怎么长出来的？ 第六章 自贻伊戚 “这些树都是死的？” 从空中巡航数圈没有结果，希格沃德回到海格力斯附近，听闻这条调查结论，一时没想到对方在意的缘由。树的死活有什么关联？ “你好像拥有多重克制特性，其中一条针对死者。这里的树木与机械高塔是否都符合？” 希格沃德听完端详着手中魔剑，回忆了一下先前的手感，而后转身突进数百米，将沿途树木拦腰斩断。砍树之后起跳侧劈将一根刚长出来的机械高塔一瞬间砍成多段。 “这个手感……，的确它们都被判定为‘已亡故’，无论树还是塔。会让瓦尔哈拉系统激活必杀效果。” 希格沃德折返回来，她仔细感觉，可以确定同时符合“已亡故”“对文明威胁（北欧异闻文明）”两重特性，机械高塔带有神性，相比之下组成雨林的树木没有神性，等于一次性符合希格沃德三重特攻。 海格力斯得到战友验证，提出了自己的猜想，“我们是不是走错了，一般神话里，冥界都在地下，地上是凡人居住的位置，神明立于高山或云端之上。但这里地上是冥界，地底的空间才是真正的原世界。” 人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即便换成女武神与机械还是同样，认知与现实做不到实时匹配。 希格沃德冷静下来思考着，不只是觉得战友海格力斯的猜想有道理，她还想到了更多。停止战斗动作，重新让头脑保持思考，理清所见与常识的不同。 “在你们的神话里，冥界与现世的出入口大致在哪里？” “在异闻成功建立后，就没有冥界的概念了。但看泛人类史编撰的希腊神话，好像说是穿过地狱的门扉，沿着那里的一条大河一路向下，就能抵达冥王哈迪斯建立的田园。” 海格力斯对哥哥的忠诚毋庸置疑，阿波罗判定涉及其余机神的传闻都是违禁知识，它就一点都没保存，全格式化了。如果这里有其他希腊英雄级机体，它们或许能说起些异闻建立之前关于其他机神的事迹。 “差不多，在我们那里也是类似将死者推入特定的河流，巴德尔大人的葬礼是记载中最为盛大的一次。”北欧异闻倒是没有主动销毁涉及其他神明的记录，巴德尔觉得其他神明已经彻底“安眠”了，即便复活也是缩在世界里侧，对星球表层影响可控。 “如此说来，我们要寻找河流？” 雨林里河道纵横，即便两者当前清空范围附近，都能看到河水往洼地流淌。先前两者都没注意，如今检测河水，这里的河水的确冷得反常且带有丰富的魔力。 “我从高空巡航中，看到很多河流汇聚在一处，形成湖泊。距离这里不算很远，我们在那边或许能有收获。”希格沃德刚才产生过一瞬直飞异闻强辐射中心的念头，显然这种行为等于送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倾向于自我毁灭。 或许是她自我情绪影响，或许是巴德尔正式死亡后敲响的诸神黄昏钟声效果过于显着，又或许更为复杂，包含多方面的交融。没了巴德尔不只是解开了女武神希格沃德的实力拘束，彻底激活的终结神核也不是好征兆。 没有向战友说出自己的问题，谁都有失去，且身旁机械失去的更多，还要在另一个异闻看到亵渎自己哥哥兼主神仿制高塔。 “你怎么了？”海格力斯在被希格沃德从第六兽肚子里救出来一直惊叹于对方的超绝实力，但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希格沃德也是突然停住了，像是犹豫要不要使用绝招对付四散逃命的第六兽。 以它视角推论，那时候要是依旧投掷“大神宣言”，肯定仍能毁灭很多第六兽的组织块，加重第六兽的伤势，当然要是大神宣言使用有严重副作用，海格力斯也理解战友不用的打算。可希格沃德举着蓄势待发的大神宣言，足足等到第六兽散开的团团块块都逃光了，才脱力收回。 现在也是，突然就停住了，像是没电了似的，可它才是机械，女武神是精美的神性造物，没有装备能源模块。 “没关系，可能是我对强辐射环境也有些不适应。” 显然是随口编的谎言，机神海格力斯没在这件事多费时间，两者一同飞起，各自避开轮番来袭的热光束，拉升高度，向着最近的大湖泊靠近。 ———— 舰船内，铃木友纪只记得自己与阿法芙和海帕芙塞丝登舰后，达·芬奇的新空天母舰就起飞了。而后自己还没走几步就失去了意识。 如今想来突然放慢脚步，走到自己身后的阿法芙，或许用魔术让自己昏睡过去。 醒来在一处类似迦勒底机构宿舍的干净舱室内，一旁侍立着一名备用人偶，正在调配魔药。 它看到铃木友纪醒来，将插在铃木友纪身上的营养液吊瓶取下，并奉上一大碗魔药。 没有多想铃木友纪一口喝下口味诡异的达·芬奇特制恢复魔药，抛开嘴里精彩纷呈的异味不提，经过一番特调护理，自己的确感觉身体更舒服了。 照下一旁的试衣镜，脸色也好了很多。 人偶打开衣柜，指了下里面的本质是魔术礼装的衣服。 达·芬奇这次给他准备了类似宇航服的整套衣装，同样装备了抗高温系统，整体重量比之前那套更重。 人偶特意在铃木友纪乖乖换上新衣服后，指了下衣服手环上的几个功能按钮。如他所想，跟宇航服功能接近，要不是透过窗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夜空，他还真以为马上要飞上太空。 “现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铃木友纪试图与帮忙的备用人偶交流，但达·芬奇像是来不及给这批新货安装语言模块，后者停滞片刻，直接使用魔术联系本体。 正在主持会议的达·芬奇得知铃木友纪提前苏醒，将目前会议经过以视频形式传来，顺带还给了个时间——半小时。 实际这艘次世代空天母舰，全速航行，不用半小时一定能抵达中南美异闻。达·芬奇只是估算时间后，给大家继续休整的空隙。尤其是铃木友纪，达·芬奇惊讶于像她一样解析后使用了其他从者的宝具，还是射落太阳的传奇神箭。但代价无疑与奇迹等额，支付代价可以延后，可以稍微打个折，但肯定存在。 铃木友纪自己的生命或者说使用寿命也开启了倒计时，这点毋庸置疑。之前已经警告过了，如今达·芬奇不会唠叨重复。她默认铃木友纪清楚自己的处境，并会做好临终关怀。 如果铃木友纪有停下来像普通人那样选择生活的一天。 类似与恶魔签订契约的笑话：普通人知晓代价是一周后自己灵魂会被恶魔带走，疯狂、咒骂、失态，甚至野兽般哀嚎。而明天就要死的绝症患者不会，相反会礼貌问恶魔，恶魔是不是会保证自己活到第七天，以履行契约。 恶魔不愿帮忙卡bug也没关系，横竖都是赚的。 走出休息的舱室，那具备用人偶没有阻拦也没后续指引，铃木友纪边拉快进边看着会议记录。走出没多远，撞见了头上还缠着绷带的魔术师依玛努奇，蜘蛛从者的御主。 铃木友纪暂停手中平板设备播放视频，打量对方。他注意到依玛努奇手上已经没剩下令咒，也不像之前整天穿着正式鎏金西装，背后跟随着来历不明的灵。现在的这位魔术界名门之后穿着朴素，靠在墙边抽着香烟，一脸哀愁。 铃木友纪上前打了声招呼，刚想问对方的从者怎样了，就听到临近房间里吱咔吱咔的声音，那只立起来比人高的蜘蛛推开门，灵敏地探出头部看了眼靠近御主的来客。它突然吐出一束蛛丝黏上御主口袋里的香烟盒，发出几声短促的响声，而后回到室内关上了门。 “它像是在担心你的身体。” 铃木友纪说不上理由，觉得不论外貌，依玛努奇的从者一直很在乎御主，不管遇到谁都敢护在御主身前。 “随便吧。少年，你还活着啊。果然命运从一开始就选定了人选。我们这类人也就在我们自己的圈子里，跟地下的知了般比拼谁出壳后叫得响，为抢到了好吃的树汁就能自豪一辈子。我以为见面第一眼看出你不凡，证明了我也能蹭上传奇机遇。结果是我想法太多了，真到了考验时刻，只会帮倒忙。一次次都靠你们救命，我和我的从者才能活下来。” 魔术师依玛努奇拉着铃木友纪的手，胡言乱语一番，他先前想趁着各方注意力都在别处，搞点好东西，继续自己的研究。毕竟直属上司也启动宇宙飞船离开地球，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利用自己的身份，靠近阿波罗的机械遗骸，偷偷挖取神明最重要的神核碎片，想必是有机会的。 而后他就在下属们快要成功挖开时，看到各种混杂花瓣的幻觉袭来，自己来不及指挥守护身边的灵反击，就被制服。自己身边的蜘蛛从者也没反抗余力，按蜘蛛从者后续比划，大概是反应过来做了个扑咬动作，就被催眠入睡了。 事后梅林一脸愤怒地唤醒了他和从者，这次登舰也是被梅林催促着赶上来，想必后续会被安排当试探用的炮灰。他对自己的小丑行径懊悔，顺带对自己的死法有清晰认知。他想过找阿法芙求情，但作为魔术名门尤里菲斯家族的继任者，应当有个魔术师的死法，他一直暗示自己要勇敢，甚至抽烟来麻痹自己怕死的本能。 “我们算是互相帮助，面临一个又一个的危机，能多一份力量，守护人理的成功希望就多一点。” “啊，真的吗？算了，能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说几句话，已经是我的荣幸了。我研究了一辈子降灵，甚至研究出避开英灵座召唤从者方式，但跟你役使接近神明的传说骑士相比……抱歉，我根本没有比的资格。”依玛努奇摇摇头，并小心自己的烟灰别沾到铃木友纪身上。对方光看衣装，就像是即将出战的未来勇士，而他预备炮灰不需要讲究。 铃木友纪感觉莫名其妙，对方欢迎自己又不想跟自己有过多交涉，觉得躲在舱室里的蜘蛛从者需要御主安慰，铃木友纪指了下房间的门。 “抱歉，我挡了路。你请。”依玛努奇起身顺着铃木友纪手指的位置，快步走到房间门前，立正目送铃木友纪离开。 铃木友纪刚走出几米远，蜘蛛从者就突然开门一把将自己的御主拉回舱室内。 第七章 最佳助攻? ？？？，英灵座。 除开已经被使用的枪阶冠位灵基，其余六个灵基也已经修复完毕，处于随时可使用状态。所有冠位候补英灵都知晓了阿赖耶识紧急修复的意图，大多数都各自找理由推脱掉可能的邀请。 毕竟除开冠位assassin固定是某位，其他冠位并不固定，不固定就失去了一层强制性，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冠位中的传说美尼斯那般性格。他们宁可使用普通灵基下界，省去被抑制力限制的麻烦。 太公望还在想怎么推脱邀请，但冠位rider候补里，受到邀请的是诺亚，属于抑制力欺负老实人了，挑了个不会拒绝的老好人。 “尚先生没有收到邀请吗？”诺亚拿着透明的魔力信函，向一旁张望的太公望打招呼。 “大概是抑制力觉得我之前已经动用了一次冠位rider灵基，给我放个假。”先前完全是太公望和始皇帝合谋私用了冠位灵基，根本没走正规流程，事后补齐的申请文件。 “可尚先生不是还有caster冠位资格候补？”诺亚完全没那么多小心思，只要有任务就出动，有宴会就参与，有好玩的新东西就去围观一下。冠位候补的大家都是热情团结一家人。 “caster职介……好像所罗门王失踪挺长时间了，梅林也是常年不在岗。冠位caster，按正常顺位排下来，吉尔伽美什？奥丁好像有窃取的前科……我还是去隔壁问问吧。” 太公望思考一番，第一第二顺位的候补都不在岗，抑制力要是乱给资格就麻烦了。 他还没转身，就被人背后接近拍了下肩膀。 “这里不能抽烟！”诺亚看清闯入的来客，连忙上前示意对方拿下嘴边叼着的香烟，还贴心递来一个空花盆指了指。 “哼，不懂乐趣的家伙。这是我从未来拿的口衔式炸弹吹筒，暗杀道具。”特斯卡特利波卡展示了一下暗藏的毒烟炸弹，而后收回衣袋里。 “不用去caster们那边问了，据我了解，所罗门王刚才短暂回归了英灵座，主动向抑制力预定了冠位灵基。我倒是收到了冠位berserker的邀请，当然我丢给愿意上班的同事了，估计不会是什么好工作。” 特斯卡特利波卡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兴趣按抑制力吩咐备战。 “所罗门王回来过了？”太公望觉得很奇怪，世上哪有这么凑巧，之前一直失踪，六个冠位灵基一起完成预备了，他就来考勤打卡了。 “所罗门先生是位认真负责的博学者，如果他也出战。这次任务会轻松不少吧。”诺亚向特斯卡特利波卡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邀请。 “希望如此。”特斯卡特利波卡对此不认同，他已经品味出了太公望的忧虑。不过比起这边，冠位暗杀者才是真尴尬，没有其他候补顶替，邀请下来必须接受。 特斯卡特利波卡询问过老翁近期闷闷不乐的原因。属于人之常情的理由，但他不是人类，也没把老翁当做诺亚这类情感丰富的人类。 ———— 藏身于梦中，梅林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惦记了，回到飞船内短暂实体化，千里眼范围内看不到他人，他打个哈欠，预图再次潜入他人梦中躲起来。 只是现在铃木友纪醒了，舰上也没其他人正好入睡，他得切换其他范围的梦境。 就在这个窗口期，他留意到窗外的乌云里雷电忽闪，下一刻一只半狼半乌鸦的嵌合生物从梅林打开的梦境通道里追了出来。 两者视角交错，时间瞬间放缓慢，梅林即将启动的幻术被当即无效化。 “不用紧张，我只是好奇你的立场，用这只使魔拜访。不列颠岛的传奇魔术师，本应居住在阿瓦隆里的你，为什么要出来干涉注定的毁灭？这条世界线的泛人类史没救了，我们应当一同用最快速度切除这条世界线，以保全其他有潜力延续的世界线顺利发展。治疗癌症肯定是快刀斩乱麻切除病变组织最有效，你跟他们混在一起，拖拖拉拉现在连ort都苏醒了，究竟是什么居心？” 梅林听完冷哼一声，“哈哈，我之前还奇怪阿瓦隆另一侧的‘我’从哪里学习到了唤醒ort的知识。奥丁大人，请问您是否先自我澄清一下教唆他人犯罪的嫌疑？” “你有什么证据？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与其他主神一样乖乖呆在世界里侧，没有建立异闻带也没有像你这般溜出来搞事情。况且在我儿子巴德尔的事件中，大义灭亲力所能及提供了帮助。你们应该感谢我，投机取巧的暗算能成功一次，能成功第二次？” “既然你不承认，就当做是这样吧。说老实话，我之前一直以来都秉持悲观看待时间的流逝，故事走向平淡。在阿瓦隆里，我看了很多条步向毁灭的世界线。无论是特异点还是特异点固定成型后的异闻带，其实还是泛人类史的再演绎。” 梅林不指望自己能说服奥丁，只是对方贵为北欧主神亲自来问了，他尽到礼仪回答。 “嗯，命运就是这么一回事。无论是我还是你，都在命运的轨迹中能做的有限，这也是我没有建立异闻带做其他尝试原因。我清楚就算我建立异闻带，能做成怎样的结果。可你现在作为不像是你以往的风格。即便买了贵宾票，也没说谢幕前不能离席，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奥丁变相承认了自己的态度。两位花之魔术师都可称呼为“梅林”，如今的作为却截然不同。 “我在某次路途的尽头找到了一个微型异闻带，我想我找到了困扰我至今的问题答案。虽然那个答案跟我一直以来的预期完全不同，但我觉得那就是奇迹的意义。今天或许毁灭的结局不会改变，但他们能在这场不对等的考验中带给我们不一样的回答。” 梅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被白垩尘土封印的那个异闻，没有他人，沿着白色的卡美洛街巷一路向前，抵达王城正厅，他见到了静止于王座上沉睡的白垩骑士王以及王的圣枪。 梅林一直在设想并寻找可能性，在那一刻他觉得某种意义上是一个符合要求的答案，但他不满意。可题目里也没说要让他这位王的老师满意。 梅林觉得奥丁纵容儿子巴德尔建立异闻带，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因素，他不理解，但可以用已有案例推测。只是奥丁最后不满意。 “你是指遇到了那个白甲骑士？她的确很特别，也很强，所以是你套用英灵召唤机制，把她整个搬运到这条世界线了？违规的事情，你倒是很熟练。” 奥丁的魔术造诣在神明中也是第一级别，祂不用提示就能了解他人魔术的奥秘。 “虽有冒犯，但我跟你，某些方面很像。我也没资格指责你。我本人的实力你是清楚的，当前的战场强度已经超出了我能施展的上限，我在与不在……不会有改变，我没打算直面宇宙怪兽ort。” 梅林觉得奥丁挑选使魔外貌很讲究，半狼半乌鸦的造型，蛮合适奥丁的。 “巴德尔是个优秀的孩子，我一直对祂寄予厚望。可惜祂没能继承我的智慧，只学了点自作聪明的小手段。我觉得祂战略层面大局观欠缺，居然会在脱离操控后还想与第六兽合作，作为父亲，这种决定很残酷也很无奈，但为了……” 奥丁的使魔话说一半，被梅林突然打断。 “你不用说了。严酷如冬日的父亲是这样吧，但我更多是老师，这点我们不同。” 他不想听对方编造借口，父亲弑杀儿子，拿儿子的死亡促成下一步布局开启。他无法评价。 “梦魔也能这么有底气地驳斥我？有意思。考题就在前面等着你们，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解题。我跟其他文明的主神已经推演了不同方案的成功率，很遗憾综合成功率0%。不用担心，我给希格沃德（西格鲁德）的神枪依旧有效，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半数以上方案都是以我的神枪作为斩杀手段推演。很可惜，ort不是靠什么王牌，必杀技就能一次搞定的。你们应该不会指望大奇迹轮流发生十多次，ort趴在那边不动弹被你们打死吧？很期待你们能用什么样的姿势挣扎，让我看到未曾设想的可能性。” 梅林也说不上原因，就是单纯不想对话，只想把眼前的嵌合生物抓起来，一脚踢进梦境空隙。 “你们好像还召唤了冠位从者ncer美尼斯，关于这点我要提醒你们。两大抑制力之间现在到了水火不容的对立状态，急得阿赖耶识把自己的王牌也搬出来了，但盖亚抑制力还没有真正出牌呢。那个watcher职介从者丢出来，我看就是盖亚拿来杀鸡儆猴，杜绝愿意帮助人类的分支后续反对。当然阿赖耶识遵循的人理也没道理和逻辑可言，我的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了，你呢？” “感谢你的好意。后续要看他们自己，尤其是那个少年自己的抉择了。我只是一介闲暇出来散步的看客，买了张贵宾票坐在前排，比你们靠前一些罢了。” 半狼半乌鸦的嵌合兽慢慢淡去，时间结束停滞恢复流动，梅林清楚感觉到那股不可描述的压力消退了。他这时发觉舰上有人入睡了，那个名叫依玛努奇的倒霉蛋，正被自己的使魔大量吸取魔力。他对从者榨取御主魔力行为不在意，只是按对方的频率和那位御主的身体素质，可能有生命危险。 “降临者职介对于魔力这么饥渴吗？”梅林感慨一句，打开了新增的梦境过去干预。 第八章 恃强凌弱理直气壮 从休息的舱室一路走到会议舱室，铃木友纪看完了会议过程，注意力基本在达·芬奇建立的ort模型上。 “one radiance thing，第一发光生命体？魔术协会的取名够直白。” 铃木友纪同时是第一眼看到觉得这个怪物怎么也有400米全长，跟这艘次时代空天母舰差不多大小，却得知探测结果仅50米。 虽说大小不代表绝对强弱，可总归有点关联。否则人类远古时代也不用对巨人心怀恐惧。 等铃木友纪走到会议舱室，众人已经各自离开做最后的休整了。只有watcher海帕芙塞丝还呆在会议舱隔壁，大口享用冰淇淋机制造的不同口味冰淇淋球。 “像人类的家伙，这边，这里的冰淇淋很好吃，你也过来吃一些。不用愁眉苦脸的，如果那个大怪物实力也同体型一样缩小了，我有信心跟它正面交战。” 当然要是没有缩小，祂随时会化为冰晶星体逃离地球。力所能及帮一把可爱顽强的人类，祂愿意，但不能指望祂扛起拯救世界的重担。 听到海帕芙塞丝向自己打招呼，铃木友纪放下手中平板，到了隔壁舱室，里面有帮忙装点冰淇淋球的备用人偶，还有坐在角落翻找资料的阿法芙。 “友纪？”阿法芙放下平板，重要的古籍资料当然都电子化存储了，早就不是在几层楼高古堡里寻找一本破旧古籍小心翻阅的时代。魔术对她是手段，科技也一样。 “抱歉，登机的时候，也没征询你的意见，就让你强制休息了。”阿法芙当时听到了建议，当时没细想是谁，只觉得有道理就催眠了铃木友纪。现在想来大概是又躲在哪处的梅林。 “没关系，我睡一觉精神好多了。”铃木友纪打开全覆式礼装的面罩，让自己说话更清晰些，还没到战场，自己的确有些紧张了。 室内空气带有些冰凉感，还有阿法芙身上偏重的混合香薰味道。迦勒底机构虽没教学死徒相关的知识，但铃木友纪自己近期已经学习了，如果没有其他气味遮盖，很容易散发腐朽与血腥异味。 除了大概趴在舰船甲板上的巨龙瑟坦特，舰上还有5名不正规的从者，与船长戈尔登、阿法芙、依玛努奇3名魔术师。加上自己总计10名。还有提前出发调查的机神海格力斯、女武神希格沃德外加冠位从者美尼斯，这样一共13名。 不考虑三位魔术师和蜘蛛从者，其余每一个都有超越顶级常规从者的实力。此时他想起了魔术师梅林，自己像是被施加了意识混淆，刚才清点时没想起对方，不过梅林也可能不帮忙，对方刻意躲藏起来，就是一种表明态度。 全员阵容已经超越了围攻究极太阳神阿蒙·拉的时候，不管当地主神羽蛇神什么态度，进去之后肯定当面询问羽蛇神的态度。对方肯定了解长眠在那里的外星怪物ort更多情报。 海帕芙塞丝此时留意到舰船上像是闯入了什么脏东西，祂的职介“万物俯瞰”能力在这方面十分敏感。挪转视线仔细看，发觉是来找梅林的使魔，海帕芙塞丝记录了两者对话，将情报悄悄共享给了阿法芙。 “奥丁的传话使魔？” 阿法芙没有隐瞒，出声算是默许铃木友纪也知晓这件事。 海帕芙塞丝停下吃冰淇淋，单手捏了几下，做出一个像是乌鸦和狼犬混合的冰晶小模型，摆在了餐桌上。“原来那个神叫奥丁？听声音就不像是好神，阴谋家的感觉，祂说很期待我们如何对抗那个怪物，还说不能指望一个两个绝招（宝具）击败它，关于这点我是认同的。” 海帕芙塞丝隐瞒了关于盖亚抑制力的话题，祂听到奥丁的预警。全体盖亚抑制力的投票会议上，偏向人类立场的个体势单力薄且被排挤，像祂这种中立的外星来客才得到出战机会。下一“母亲”盖亚抑制力出手，想来一定会沉重打击人类文明。 不过那是在解决眼前难题后才需要考虑的，人类文明要是连眼前的难关都没跨越，也就不用担心后续了。 铃木友纪想起奥丁侃侃而谈语气就没多少好感，连他也看得出北欧异闻的责任要全算在奥丁身上。 “跑了，魔术师梅林也潜入什么地方了。”海帕芙塞丝对于他人梦境无法直接俯瞰，鬼鬼祟祟的食梦魔物祂没兴趣多看。另一位花之魔术师已经给祂留下教训了，喜欢花朵的也有坏人，套着好看外表的魔物，难说心里各自有什么阴谋算计。 “这件事就不用上报达·芬奇女士了，我们各自专心于接下来要面对的危机。”阿法芙觉得这时候不宜节外生枝。 她与梅林这些年接触下来，觉得后者挺靠谱，关键时候会悄悄给提醒，平日也就蹭一些博物馆的甜点和网络。不列颠故事里的传奇魔术师紧跟时代熟练使用计算机，这种事情阿法芙得知时候也很吃惊过，虽说她也是如此。 铃木友纪强迫自己别想奥丁与梅林两者相关事件，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ort与中南美异闻上。以前奇怪距离最近的中南美异闻一直没动作，如今懂了原因，那里根本没有活人，也没有人类活动迹象。 除开随着ort苏醒一起快速增长的机械高塔，异闻内只有茂密的雨林。 “请问你刚才在看什么书籍？”铃木友纪感觉自己触及了一个疑问点，但暂时没想出来哪里有问题。 “16世纪时钟塔的大事件记录册，很久以前在神秘界就有天外来客的种种传说，其中类蜘蛛形的怪物在不同古老魔术师家族中都有流传。 “时钟塔最早在公元1577年有了明确记录，当时兴起探查新大陆的风潮，不怕死的人前仆后继驶向美洲各处寻宝夺金，有一名航海探险家在雨林深处发现魔境，还说远远看到类似巨型蜘蛛的未知生物。3年后，有一位学科君主兼冠位魔术师带领6名色位评级魔术师一同组建了探险队，前往传言的神秘魔境探查奥秘。 “时钟塔没有关于那次经过的记录，只记载着结局。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了，留下一句‘还不能去接触那个，现今的地球生命中没有任何能与之匹敌。等待下一个纪元，等我们灭绝后，将希望托付给经历新进化的生命吧’，便在众目睽睽下化为水晶雕像。故事有了现实佐证，导致后续各个魔术师家族都流行用ort的故事吓唬小孩子。” 阿法芙说着将平板展示给铃木友纪，上面用拉丁语写的花体文字自动被设备翻译为现代英语。 除开1个冠位6个色位被秒杀之外，关键词肯定是“魔境”与“水晶化”，前者按铃木友纪神秘学知识范畴理解，也就是高规格的“固有结界”。“人变成水晶”则是ort的一种攻击性能力 “你后来有派遣探险队去调查吗？”铃木友纪随口问了一句。 “当然不会做这种百分百送死的事情，时钟塔的正式记录里也没有其他ort的事项了。他们列为禁忌，不允许后来者研究，还是时钟塔学院长亲自下的命令。” 阿法芙不是没做过一个探险队失去联系，连续派遣三四个，不计代价不管死活地饱和式探查古代遗址。可ort级别的禁忌魔境，她听说过就没了探查念头。平日她杀死对自己出手的魔术师轻轻松松，但真跟时钟塔能评上冠位的魔术师比，她保守估计自己只有二成胜算。 她数百年来，跟时钟塔虽有摩擦，也就杀过对方两位惦记她魔眼的色位魔术师，总之仍在人类认知的范畴内。超出这个范畴的神秘，她不会愚蠢到拿命去尝试。 铃木友纪只知道三大魔术协会之一时钟塔的最高决策者是传说般不见踪迹的学院长，对方都为这件事盖棺定论，严重程度显而易见。 “不过那是人类的魔术师闯入，这次不一样。” 铃木友纪说完留意了一眼watcher海帕芙塞丝，对方对阿法芙讲的记录完全没兴趣，“1+6”个顶级魔术师闯入祂的领地，或许也能达成这种结局。 “你们研究他人的粗显记录没意义，用你们人类的寓言故事，就像‘小马过河’一样。不如那个投下大炸弹的人偶怪人搭建数据模型靠谱。人类果然比起精确的数字，在慌乱时候还是喜欢翻乱七八糟的记录寻找心理安慰。没有复杂的神秘，等到了就是拿我的数据去碰一下它的数据，是同一个量级，你们就可以用交战中新获得的情报分析寻找它的破绽。” 如果不是一个量级，海帕芙塞丝顶多把阿法芙带着一起逃离地球。现在海帕芙塞丝没有跟一开始那样吓得抱着阿法芙哭喊，就是因为祂反复测算ort外放魔力量级，感觉在祂的理解范畴内，对方弱得跟记忆中吞噬星体的宇宙怪兽不同了，才溜出去找好吃的散散心，也才愿意半推半就被哄着上飞船过去。 打得过的不用怕，打不过的跑就对了。海帕芙塞丝的心态很平稳，战略思路也清晰，心安理得享用无限量冰淇淋供奉。 有了海帕芙塞丝的指正，阿法芙把精力放在了达·芬奇制作的模型上，不只是ort的模型，达·芬奇在刚才会议上还搭建了整个中南美洲异闻比例模型。 以尤卡坦半岛为核心区，向外扩展，涵盖半个墨西哥和部分墨西哥湾，包含古巴等中美洲地区，另一边包含部分加勒比海域和太平洋近海。与其他异闻相比，囊括范围不算小。雨林主要位于核心的尤卡坦半岛上，其余地区只是被覆盖，保留荒地地貌。 ort被达·芬奇特别标注，就在尤卡坦半岛北角的洼地中央，那里也是他们的目的地。 此时，飞船已经驶入中南美洲异闻，舰上传来警报，达·芬奇告知外面辐射当量激增，暂未受到攻击。体型过大搭乘在甲板的巨龙瑟坦特则发出龙啸声表露自己的不适。 “等等，不对！”海帕芙塞丝突然放下手中冰淇淋杯，站起来抢过御主阿法芙的平板，仔细观察模型图。“你们怎么只画了一层，这里地下是空的！地下……也有一个、” 话说一半，海帕芙塞丝瞪大了眼睛，祂这下知道ort缺少的圆盘器官去哪了。 第九章 太阳神坐月亮殿 异闻地底，月亮金字塔前。 不同于周围普遍以断壁残垣状态留存的建筑遗迹，立于平原上的巨型金字塔神殿隔着老远就能注意到。 由于体型缘故，海格力斯放下一个探测用机械充当自己的视角和传声筒，跟着希格沃德登上了金字塔。 走到金字塔最高层的正统神殿，还能看到枯萎的鲜花和金碧辉煌的华丽装饰，与外面史前遗迹般古老又荒芜的感觉截然不同。 嗅一下气味还能闻到残羹剩饭的味道，当然与微微散发光芒与温暖感的羽蛇神比起来，室内的一切都不显眼了。 希格沃德抬头望向神殿最里侧的高台上，层层台阶之上，原本活人祭台位置上摆满了碗盆，像是之前在款待来客留下的痕迹。 同时有几分男性与女性样貌的羽蛇神脸孔阴沉着，缓缓睁开眼眸，在祂身后希格沃德隐约可以看到四轮太阳交互升起并依次落下的幻视。祂的视线冷漠且疲惫，想从神座上站起来，又仅抬了下右手托着自己下巴。 “一个一个的，就不能消停点。” 羽蛇神瞧了眼来客，看到外面立起来比金字塔神殿还高的机神，显得不耐烦。 “您是此处异闻之主，羽蛇神？我是隶属于巴德尔大人的第一女武神，希格沃德。外面那位是阿波罗的弟弟，阿瑞斯·海格力斯。”希格沃德保持尊重，向高处的羽蛇神行礼并作自我介绍。 “你们两位的主神都已经陨落了。希腊异闻也被第六兽毁灭。你自己不呆在家园里等着覆灭时刻，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一般人总归想要死在自己的家园，不至于跑到爆发中心感受最强烈的危机。” 羽蛇神打了个哈欠，像是泛起了困意。把他人毁灭与死亡说得轻描淡写，不符合祂昔日的性情，但现在的祂自己也说不清有什么变化。主神的外表可以随意捏造，并非顶着相同的容貌和名字就是同一存在。 希格沃德不会因为对方的态度轻易改变策略，对方是当地异闻的主神，有点脾气不配合也合理。 “我们得知这里苏醒了不得了的外星怪物，都往这里赶赴。希望集合剩余所有人的力量，能帮助到你，同样也是守护这颗星球上剩余文明的延续机会。” “什么，你们帮我？莫非你们要对付那个自星系诞生起就存在的‘侵略个体’？或许可以……我允许了，你们可以随意在这里破坏，尽你们所能去地上放手做吧。” 态度模棱两可，更多是羽蛇神懒得劝说，横竖都不可阻止，不在乎有没有人这时候去进一步激怒刚苏醒的ort。 “请您务必协助我们，它在您管辖的异闻内苏醒，您肯定知情，它沉睡至今也离不开……” 海格力斯的交涉能力突飞猛进，它生前都不一定有现在用词谦逊，但羽蛇神摆摆手示意不用废话了，神殿内充当传话筒的探测机停止了说服话术。 “原本它会继续沉眠，可主神一一陨落，异闻覆灭的动静已经很大了，光明神巴德尔死亡时更是全球回响钟声。我能怎么办？我抱着那个怪物，给它唱摇篮曲吗？你们要死，就悄悄地，最好死在太空上，不要在地球上闹出大动静！死也不死得干净些，留下了神核碎片被人偷来喂给了它。现在好了，那个怪物醒了。你们两位各自的主神就是罪魁祸首！你们两位现在还有脸跑来找我寻求帮助？” 羽蛇神略有些失态地将祂视角的责任划分挑明，放在过去，祂暴躁的一面此时肯定已经唤醒，先得把眼前两个“使者”抓起来丢上太空。 海格力斯的探测机还要上前沟通，但刚才沉默片刻的女武神希格沃德不再克制自己的杀意，扬起头怒视着训斥两人的神明。 她自己没关系，战友与战友的主神尊严她也无心多管，唯独她侍奉的主神巴德尔，不管犯下了什么过错，生死胜败，都轮不到外面的家伙贬低。 “你这是什么态度？女武神，你的灵魂好像跟现在的身体并不匹配。” 电光火石间，视线交错的两者先后拔出武器，一秒之内女武神希格沃德登上神殿高处，挥剑砍出四连斩，但都被羽蛇神用镶嵌黑曜石的神兵挡住了。 “对了，这就对了。现在你的灵魂和身体匹配了。咬牙切齿地心里咒骂敌人，手中武器不掩饰锋芒，这就是最真实的你。” 羽蛇神说着用空闲的左手抓了一把半腐烂的水果，笑着拍在了希格沃德脸上，鲜艳的果酱和汁水破坏了女武神典雅端庄的美感。 “我喜欢野性的战士，尤其是不屈的意志。你刚才克制什么？你犹豫什么？难道你低声下气地请求能说服我？只会让我看不起你。你的剑还是不够快，我给你机会了，却没能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这样子的心态上去了直面那个怪物，等于去送死。” 羽蛇神刚才凭着本能拾起马夸威特，祂也一样，自异闻尘埃落定后就没机会拿起武器活动一番。现在被女武神希格沃德突然冒犯，反倒有种重燃的快感，很久很久没有如此挑起激动情绪了。 锈蚀斑斑的古董机器只靠一两点润滑油还远远不够，但羽蛇神总算有了从神座上站起来的力量。 右手增加力气，羽蛇神将女武神希格沃德推下台阶，留下爽朗的笑容。“不要指望我帮你们什么，而是你们自己先去做点什么。” 风吹过后者与探测用机械都被驱赶出了神殿。外面的机神海格力斯回收自己的机械，顺带拉了一把没反应过来的战友。 “羽蛇神像是把力量用在了别处。祂是太阳神吧？” 希格沃德收起魔剑，回答了身边巨大的机体。“像是太阳神，好像还有风神的权能。” “总之祂肯定不是月神，你看这座神殿。上面的符号应该是月亮。太阳神坐在月亮神殿里，很不匹配。” 海格力斯稍抬起机体胳膊，就能摸到整个金字塔建筑的顶端，它指了下神殿与塔基几处明显的月亮石刻符号。 “不匹配？”想起刚才羽蛇神好像强调了这个词，她冷静下来观察月亮符号，这点毋庸置疑。太阳和月亮符号一目了然，不用额外学习当地神秘学知识。 “太阳神殿在哪里？” 希格沃德感觉自己抓住了疑点，她提出问题时，一旁的海格力斯已经用探测雷达扫描了一遍周围十余公里的建筑残骸。 “附近没有，这附近就不存在其他完整的大型建筑。” 这点两者降落时就确认了，周围是一览无余的平原地形，建筑大多剩下断壁残垣，只有这座金字塔神殿最为完整，也最显眼。 ———— 飞船上，得知watcher海帕芙塞丝警告的达·芬奇立刻将情报同步给舰上所有人包括甲板上嚎叫不停的巨龙瑟坦特。 ort的反应不止一个，除开地上雨林深处不断外放辐射的50米长蜘蛛型个体，地下深处也有微弱的反应。 达·芬奇动用多种方式都无法验证，但海帕芙塞丝显然不像是会在这时候开玩笑，而且达·芬奇的确探测到中南美异闻核心雨林区下方存在大空洞。 随着飞船不断深入异闻，达·芬奇的宝具以太镜重新恢复视角，以诡异色块斑点形式呈现出ort的身体实时影像。 海帕芙塞丝“自告奋勇”登上甲板，为飞船继续深入异闻清扫越来越密集的机械高塔。飞船本身能靠能量罩和防御武器撑住飞弹和热光束，但数量过多，对飞船魔力储备损耗很大。 达·芬奇清楚这位本质是彗星的特殊从者，又萌生了遇事不妙逃跑的念头，已经深入异闻，她只能期待铃木友纪和从者御主阿法芙能“鼓励”海帕芙塞丝。 将驾驶和指挥交给她认可的老船长戈尔登，达·芬奇当前身体变为备用人偶，她的意识在投下的人偶间选取了一具恢复。 女武神希格沃德与机神海格力斯之前只回传了模糊的信号，在强辐射环境下，常规通讯方式无法使用，她迫切想联系上两者，问问进展。 实地接触雨林深处的环境，达·芬奇很快发觉这里的树木有问题，全都是一个品种，且没有其他飞禽走兽连虫子都找不到。强辐射是ort苏醒后才出现的，之前的雨林环境按道理生物死了也会留下尸体。 树木切片的解析更令她意外，这些树木都是很久之前就死亡的。不只是树木，在她调查的十几分钟时间，其他投下的备用人偶都沾染上了死气，她的使魔金属鸟也没例外。 “这里是冥界？” 达·芬奇根据异状立刻意识到问题，他们闯入异闻正常高度在地上飞行，但其实处于死者的冥界，所有在这里的活物都会沾染死亡气息。冥界在地上，那么地下就应该是原本的世界。 “哦，为了让ort安稳沉睡，翻转了冥界与现世。”达·芬奇本质是从者，对于冥界的侵染有较高抗性，铃木友纪等人可就难办了。 思索间，达·芬奇连射飞弹，炸毁了两根接近自己的机械高塔。同样截取残骸解析数据，她再次为所得结果震惊，里面不止有仿造阿波罗机械结构，还有生命体征兆。外表看似自动防御武器的机械高塔，具备她从未见过的金属“活体”构造。 具体原理解析还需要时间，但结论可以靠测试归纳得出。 “等等，该不会……这些机械高塔和雨林树木……”达·芬奇对比了树木和机械高塔切片具体数据，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主要人都会按自己的认知主观认定，就像把柱状的机械体认为是武器，称呼为非生物的“塔”。其实应该是一回事。 假如看到的不是树木组成的雨林，而是看到万千骸骨堆筑的恐怖地狱场景，她第一时间就会明白中南美异闻地上其实是冥界。 第十章 作死艺术创新高 舰船在接近目标地后，按照提前降落的达·芬奇指引暂时停靠在了距离核心辐射源约10公里的低空空域。 似乎在这里不止电信号无法正常使用，达·芬奇投放的光线信号也出现了偏差，临时船长戈尔登发现了这个问题，向准备离舰的铃木友纪告知了他的担忧。 作为经验丰富的远航船长，他对于未知地区的参照系很在意，在这里现代人类等于失去了眼睛，常识中的惯例或许都不适合。 按分工，体型巨大的瑟坦特先和专职克制神性敌人的千子村正都留守舰船。蜘蛛从者和御主依玛努奇暂没被达·芬奇指派任务。 另两位御主各带领两名从者前往寻找希格沃德和海格力斯，达·芬奇单独行动探查此地的奥秘。如果能在此期间找到异闻之主羽蛇神最好，但按watcher海帕芙塞丝预测羽蛇神可能躲在地下，有具体进展前不能贸然下去。 铃木友纪穿戴作战服登上异闻土地，立刻感到一阵目眩，头重脚轻的错位感让他当场摔倒，他下意识双手身后撑着地面，保持平衡，头望向空中——中南美异闻之内看不到星空或阴云，这里现在只有五彩的绚烂极光景色，越看越让人心中发寒。 要是没有作战服保护，人类呆在强辐射环境，能否撑半小时都有疑问。 相比之下同行的阿法芙额外披上件黑袍，按她说法这是仿造默罕默德圣贤遗物制造的防御礼装。 宗教上禁止偶像崇拜，阿法芙当年为了得到遗物碎片可花了不少金钱和时间。她的信仰更多是追随萨拉丁，在她心里或许萨拉丁才是世间最后的圣贤。 白垩骑士伸手拉起了御主铃木友纪，现在契约回归，铃木友纪手背上重新拥有了一道令咒。至于两位不普通的从者，无需他担心怎么在强辐射环境停留。 机神海格力斯发出信号的位置离飞船降落点有一定距离，尤其现在不能确定外面测算结果和实际存在多少偏差。肯定不能走过去，白垩骑士自告奋勇冲在最前面开路，阿法芙为铃木友纪施加隐身魔术，每隔一公里，白垩骑士放下阿法芙的魔术术式，后者建立传送点位。 “我们这艘舰船数百米长，降落动静又大，不至于看不到吧。”铃木友纪的求知欲驱使着他去研究雨林最深处散发强辐射的源头，他只能转移话题让自己别把念想放在ort身上。ort可能没神性，但不代表他靠近过去解析会有好下场。 阿法芙尝试了召唤使魔，但她召唤出来的黑豹或琉璃鸟使魔都出现一下就受不了环境分解了。 在第二个传送点位，铃木友纪回头看向砍伐出来的路径，看似是一条直线，但肯定有偏转。阿法芙用魔术验证了，他们位置的光线会自然地向内偏转，一两公里偏差虽不大，也足够让人迷路。 铃木友纪注意到附近有河流，他靠近过去后，掏出仪器试图检测水质，不出意外仪器开机就故障了。 “小家伙，你最好不要碰这里的水。” watcher海帕芙塞丝漂浮到铃木友纪头顶落下，把后者挤上河岸。祂随手变出一个冰做成的碗，舀起一些河水。 “我不怕这点魔力的毒药，但你的体质不见得能抗住。不用喝下去或皮肤接触，有触及概念就能发挥微弱的即死效果。” 海帕芙塞丝说完把那碗河水泼向了就近的一棵树木，并没什么反应，只是河水淋在地上立刻升起了灰黑色的烟气。 主神级从者所谓的“微弱”，或许连阿法芙直饮也能即死。 飘起的烟气被海帕芙塞丝冻结，祂漂浮着飞到河面上，3米宽的小河内没有鱼虫水草，干净地隔着半米距离也能清楚看到河底的石头。 海帕芙塞丝的万物俯瞰能力在这里受到了极大限制，如果有自然界的活物，祂能立刻获得那些生物的视角，哪怕是微生物也行，可这里连本土微生物都不存在。至于树木，海帕芙塞丝进来时就发觉都是死的。 纯靠自己的自然力量的掌控力，海帕芙塞丝逆着河流寻找源头，距离上过远了，但祂能感知到存在“源头”。那里大致是个隐藏于雨林中的巨大湖泊，危险的河水就是从那里发源，可以确定那里与怪物（ort）存在位置方位不同。 本着一步到位的原则，祂继续增幅自己的“功率”，以求力大砖飞式获取那个湖泊的情报。 隐藏的湖泊情报还没看到，祂却接收到了极远距离外响应万物俯瞰的生物。强制接收对方视角，祂分辨出那是只藏身于人类船舶内的蟑螂。有船说明有人类，就近截获更多蟑螂跳蚤之类小虫子视角，海帕芙塞丝定位船停泊在墨西哥湾的某个海岛上，有一群人类像是20多天前就潜入异闻举行什么诡异的神秘仪式。 能力专注于岛屿，人类魔术师的隐蔽魔术当即对祂无效，祂的视线不断通过人类带入的微生物追入岛屿内部的洞穴。整体人数至少在30人以上，且那里的鲜活的人类尸体数量更多。 反复转换视角，海帕芙塞丝持续注视仪式中心区域，祂进一步看清了仪式的魔术阵，中央有一个受到崇拜的树形嵌合生物，周围则是大批动物和植物的融合失败产物，或被切割回收重要材料或者放任半死不活哀嚎。 甚至有站在魔术阵中央的倒霉人祭品，头盖骨缺失，大脑裸露着，还在边跳边念叨禁忌咒语。协助的魔术师念叨着英语“坑”、“洞”、“智慧”之类词语。海帕芙塞丝为了安全起见没有接收融合生物的视角，以祂的认知也感到了恶心和亵渎。 注意到漂浮在河面上的从者出现表情变化，阿法芙试探性询问，“你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海帕芙塞丝标记了那里的可用生物，暂时中止万物俯瞰能力使用，祂飘到阿法芙身边，短暂思考了一下，而后双手揉捏一阵，用冰晶做出一个树形嵌合生物的“美化”模型。 “有人类潜入在异闻边缘，用邪恶的禁忌手段复活了此地原住民，大概长这样子。” 海帕芙塞丝向两人展示自己手中冰晶模型，因为祂的耽搁，不远处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已经折返回来查看状况了。 铃木友纪看到扭曲歪斜的诡异树人模型，本能地产生反感，阿法芙也是近似反应。并非是海帕芙塞丝的“美化”无用，而是两人都出于灵智本能对未知灵智生物排斥。两人只是看到模型，就主观认定那是能创造文明的不同概念灵智生物，可惜那不是人类，没有哪怕1%人类的元素。 “你们两人怎么怕了？哦，不是怕了，是激起了你们的潜意识。”海帕芙塞丝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让自己看到特别的一幕，如果祂不是弄出一副有几分像人类女孩的妖精外貌，或许也会被这样对待。 人类物种经历层层种内淘汰，单独发展文明后仍残留着古老的排斥异类本能。 “他们具体在哪里搞动作？”铃木友纪与阿法芙同时发出接近的问询，并且注意到海帕芙塞丝露出了发现乐趣的笑容。 文明毁灭关头，不妨碍出于本能地反应。 “距离这里很远，墨西哥湾东部，异闻边界上的一个岛屿上。按我的测算，他们从20多天前就乘船潜入进来搞事，期间不论原因死了不少人，现在只剩30多人。为首的人类魔术师长这个模样。” 海帕芙塞丝双手一拍将树人模型变为冰尘，而后快速揉捏一阵，托起一个人模半身像。 “在我看来，这个人的外貌也是捏造的，真实年龄至少有500岁了。” 铃木友纪看到的是一个混血的双马尾女性容貌，在海帕芙塞丝展示时还浮现了粉色光效。而阿法芙一眼认出对方的真名，她当即指着半身像报出来。 “这人是原时钟塔十二君主之一，掌管植物科的魔女。10年大动荡时，跟着大部分魔术协会高层一起神隐了。她怎么跑进这里搞研究了？” 阿法芙见不远处白垩骑士折返回来，就长话短说了。 “你们怎么搞的，在这里拖拖拉拉，我已经在前面发现大片被破坏的林地了。海格力斯和希格沃德之前肯定在前面呆过，两人砍了不少树木和机械高塔。” 白垩骑士莫德雷德走过来，也瞄到了海帕芙塞丝手托的半身像，她不认识人脸，但被那股魔女气质刺激到了，脚步加快些，戒备地打量附近。 “watcher刚发现在异闻边缘一处人类潜入进来搞禁忌仪式，像是复活了本地的原住民，这里曾经生活过树一样的灵智生物。” 铃木友纪告知了自己的从者，从主次角度讲，现在不该浪费时间去管细枝末节的小事，可他感觉有些不舒服，且有不好的预感。 “树？”白垩骑士回头看了眼被自己暴力开辟的雨林小路和整排断裂的树木，并没有增加负罪感。她早就脱离了在意“杀人”的地步，问她这方面的事情，她只会讨论手感区别。 “时钟塔？听着是你们人类魔术师组建的神秘组织，专门汇聚搞禁忌仪式的疯子？算了，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我们就当没这回事吧，我试着往前能不能找到那两位的踪迹。”海帕芙塞丝照样双手一拍，泛着粉光的冰晶半身像化为冰尘散去。 “还是上报给达·芬奇吧。”铃木友纪觉得稳妥起见好一些。 “不用了，他们会被消灭的。你们之前提起过的那个埃及从者已经登上了他们藏身的岛屿。隶属于阿赖耶识的冠位从者，想来在这方面有专业素质。” 海帕芙塞丝轻描淡写地下了结论，在祂说这话时，所谓时钟塔的精英们见到了真正的“大奇迹”，引以为傲的各类古老魔术对大步闯进来的独臂埃及人完全没用。 第十一章 蠢蠢欲动 【我们无罪，为何毁灭我们的文明？】 【我们无罪，为何屠戮我们的族群？】 【我们无罪，为何羞辱我们的尸骸？】 【四大邪神，还有外面即将走到尽头的残忍文明，你们必遭劫难！】 【诅咒你们，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每一个……】 原本结算时，剩余数量为零，不会存在“起诉、申辩”的环节，但现在不同了，因为一群魔术师的介入，数量从零变为正数，虽说冠位从者美尼斯及时干涉，中止了数量增长，并处决了在场的活物。 可数量停留在“一”，乃至整个事件有了回溯的可能性，一个“人”的诅咒或许声量渺小，但作为合规的理由，“一”就足够了。不论跟蚯蚓一样在地下钻洞逃亡多么狼狈，作为阿赖耶识对立的盖亚抑制力，要的就是一个完美的理由。 watcher海帕芙塞丝没有成为那个理由，但个别渴求根源之路的人类达成了。 没人知道位于中南美地区的异闻，最初就是盖亚抑制力与当地“迈雅”势力合作的产物。按正常流程异闻带出现后，阿赖耶识会派遣从者清除，以“迈雅”势力和异闻发展，盖亚抑制力当时觉得问题不大。不曾想从者试探性来了几个送人头，而后闯进来4个主神。 四主神化为太阳，没有让异闻留下一个活口，行事非常狠绝，盖亚抑制力无法借题发挥。现在再次证明，人类在作死方面有着超越一切的可能性。 隐蔽的月之湖畔，花之魔术dy avalon见到亚铃种寻觅到附近，偷偷用花瓣帮忙引路，指引它们更快地找到羽蛇神设置在这里的秘密。 太阳神坐在月亮神殿，对应的真正太阳神殿当然在这里，翻转冥界与现世的真正连接点也在这里，河流只是分散的支点。羽蛇神毕竟不是最专业的戏法师，比起藏东西，还是更擅长用暴力解决问题，可惜必须考验藏东西的时候，暴力就不好用了。 羽蛇神或许是知道藏不住，又或者已经摆烂放弃了，直接把谜底告诉dy avalon——“可以去湖边挖道具”。她可不会像没用哥哥那样讲究，有机会落井下石怎么会宽容？ 快乐，无比快乐，看着隶属于盖亚侧的亚铃种飞快绕过幻象，走了最短路线抵达月之湖dy avalon在湖中心洒下花瓣作为最后的指引，自己果断从这里撤离。 她好心帮助，那些狼狗一样的凶猛亚铃种可不一定会感恩。地球上已经没有滞留的必要。反向催眠自己的御主使用令咒dy avalon没有留下踪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首的亚铃顺着花瓣指引，望向湖中央，它嚎叫一声，吸引自己的同类一起注意那个方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任务以超乎预期的速度完成了，它们寻找到了藏在湖底的太阳神神殿以及流淌致死毒水的河流源头。 即便有了太阳历石封印在上面，底下的古老神只尸骸还是泄露出了诅咒。那名首领就近抓了只探头上来的同类，一把投向湖面，结果有二流从者实力的亚铃种游了几米距离就沉了下去，岸上它们等了一分钟没有后续反应。 用低沉的吼声交流一番，这群亚铃分散开守住通往月之湖的道路，等待其它分队抵达。 地上，铃木友纪等人找到了希格沃德和海格力斯破坏林地的位置，还找到了一台带有钻机的探测用机械，可惜周围重新生产出机械高塔，已经把这台留下的机械炸成了碎片。 稍微寻找一下，阿法芙找到了搭建通讯天线的痕迹，同样已经被飞弹炸毁，只有泥土里残留的零件证明。 “他们或许尝试通讯失败后，选择到地底找羽蛇神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发现了一处较深的挖掘痕迹，当然不会直接挖洞下去，只是向下挖获取数据。 “你们确定要下去吗？”海帕芙塞丝不太愿意，但这几日与人类签订契约以来，祂的心态也有细微变化，放在以前对于超出自己安全界限的危险，肯定会选择远离。 人类似乎称其为冒险精神，一种很cool的刺激感，阿法芙与祂签订契约时就清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异想天开的事情，但还是找到机会尝试了。放在以前祂不会觉得缩小版的半个ort能算安全。 铃木友纪与阿法芙短暂考虑后，都选择更直接的方式，天知道那个已经苏醒的怪物什么时候会发作向外移动，现在没大反应不代表后续没有。 “所以你知道从哪里下去？”铃木友纪想来还是直接找羽蛇神问清楚方便，ort在祂掌管的异闻文明中苏醒，对方至今没有动作，也很奇怪。 “每一处河流交界的地方都能打开向下的通道，源头则是隐藏在雨林中的大湖泊，要下去我们就近找一处交汇处即可。羽蛇神则可能就在源头位置，虽然看得不清，我能隐约感觉到太阳的元素与湖泊重叠。” 海帕芙塞丝刚才俯瞰河流源头的湖泊感到了明显的阻碍，距离远是一方面，对方刻意隐藏也是原因。 白垩骑士对任意方案都没意见，她降落前一心想试试获得阿波罗元素的机械高塔群落有多强，其实只是空有点装饰风格的量产货色。 “地下具体情况不明，我们还是走地上吧。就是动作要再快一些。”白垩骑士提了个谨慎的意见，她已经用圣枪、盾和铠甲测试了地上敌人的强度，完全不用担心。 意见统一后，海帕芙塞丝分化出一缕冰晶尘埃悬停在白垩骑士肩上，充当指向标，祂自己吸收大气水分，现场制造一辆冰做的雪橇车，三只高大的冰雪怪物顺应召唤充当赶路动力。 阿法芙在这里做不到的使魔召唤，主神级从者仍可以轻松办到，视野和召唤两项都是watcher职介的专长，按职介模板是一类专职辅助的从者，只是正常的圣杯战争不会出现这个职介，能担任的也不是正常英灵。 铃木友纪近距离看到趴着接近自己身高的冰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而后距离最近的一只跟着上前一步，嗅了嗅铃木友纪，伸出冰做舌头舔向下铃木友纪的脖子和脸颊。 不管是示好还是觅食，这对普通人都是危险互动，白垩骑士第一时间上前按下了冰兽的脑袋，她这次力气有所收敛，依旧把高大的召唤使魔轻松按在地上。 “停，听话点！”海帕芙塞丝站在冰雪橇前挥挥手指，另外两只冰兽依次俯首顺从，放在以往根本没有驯服必要，被她召唤出来的冰雪生物，完全按她意思办事，只是智商不能指望，毕竟也是冰做的。 “它好像很不安。”白垩骑士曾驯服过高大的猛兽，不管是常见的野兽还是幻兽，大体差不多，都是上前按住脑袋，用力压制，之后在猛兽示弱后摸摸脑袋就相对听话了。 白垩骑士注意到目前被她按住的冰兽反复在用鼻子嗅，按她经验，这是猛兽警惕性高的本能，曾有次类似情况她顺着猛兽驯服后指引方向找到了亚龙种。 “这里真的不存在其他生物？”白垩骑士没有把不断生长的机械高塔算在内，这是她认知上限制，但也算歪打正着了。 听到自己从者的问话，铃木友纪仔细留意三只长相略有不同的冰兽，体型都比正常野兽大很多，分别有几分狼、虎、熊的外貌特征，现在被白垩骑士按住的是更像狼的一头。他记得当初白垩骑士打开过冰兽的脑袋，里面都有直连召唤者海帕芙塞丝的冰脑，智商不高但感知肯定直传召唤者。 可能是长时间按着不舒服，那只冰兽哀鸣一声，正式向制服自己的白垩骑士服软，白垩骑士照习惯松开抚摸了一下冰兽冰雪组成的毛发。冰兽突然仰天一吼，声音极为嘹亮，带着强烈的穿透性向外扩散。 如此怪异的举动，铃木友纪和阿法芙都看出问题了，声音有传递信息的作用，这只冰兽吼这么大声，是要向谁传递信息？ 面对质疑的视线，海帕芙塞丝审视着不太听自己话的狼形冰兽，漂浮上前指尖触及冰兽脑袋，祂强制获取了更为精确的信息。 这只冰兽祂不享有百分百的控制权，这种结论让祂很是困惑，祂两分钟前自己造出来的使魔，却有第三者共享控制权，实属匪夷所思。 得知具体原因，铃木友纪想起自己在高卢时，贞德依靠对龙种的驯服能力混乱了圣女马尔达的坐骑龙。 “别杀它，让它给我们带路，带我们去找另一个‘主人‘。”白垩骑士推开海帕芙塞丝的手指。 单独给狼形冰兽多加了一根魔力缰绳，三头冰兽拽着雪橇跟随前方开路的白垩骑士快速前进。神奇的是那只冰兽牵引的方向与海帕芙塞丝找到的湖泊大致位置接近，不管那是谁，能绕过海帕芙塞丝万物俯瞰能力，潜伏在危机重重的异闻雨林里，肯定不是善茬。 铃木友纪回忆阿法芙给自己展示过的海帕芙塞丝情报，制造冰兽能力来自“冰霜改造·星”，除开制造各种冰霜组成的武器道具，也可以发挥低等级“百兽母胎”效果，制造出带有动物元素的冰使魔。这些使魔本质上更接近新生的新物种。 “你是怎么制造冰兽的？不一样的冰兽随机制造？”本人就在身边，铃木友纪直接问了反复校准方向的watcher海帕芙塞丝。 “按你们人类的理解，我在降临时，携带了各种地球上生物的基因图纸，按需要抽选大类加上我的审美稍加改造就做出来了。” “所以中间这只是用了狼的图纸？” “或许是已经灭绝的巨狼种，为了增大体型，我都是挑选最大的一批。”海帕芙塞丝没有隐瞒自己的能力秘密。 “或许？”铃木友纪觉得对方用词很怪，这种事情还要分情况？ “对，你们不懂，基因图纸存在于抑制力的总库中，不见得地球上一定有对应物种演化出来。我记得在我坠落地球后，见过大体型的狼，但应该没这么大。” 阿法芙和铃木友纪听完这番话，感觉有了怀疑方向。 第十二章 虽不专业但强度够高 据说世上存在星球自然力量的拟人化具现，神秘学上称呼为盖亚抑制力，偏向这部分的自然力量归属于盖亚侧。对应的随着人类创立文明，在有限时光内记录下故事与神话，有了类似的拟人化具现。 对应称呼其为“阿赖耶识”，学术上也称呼为人类集体潜意识，不管怎么称呼，作为时钟塔名门，自法兰克王国建立起传承至今的魔术家族后裔，曾有望继任时钟塔矿石科的天才魔术师，10岁授典位，18岁升色位，拜师魔术协会多位老者进修的他，如今到了验证所学知识的场合。 两大抑制力如其名，正是妨碍魔术师寻找到抵达根源的最大障碍，前者多以自然灾害形式，后者据传会对派遣从者（守护者）在关键时候点对点解决目标。 “那就是从者，证明我们要快成功了，大家坚持住，牺牲再所难免，对方只是一个从者，属于过去的英灵残影，不用害怕他。他的对魔力性质肯定存在上限，不会一直无敌。” 这位天才魔术师癫狂地摘下自己的半块头盖骨，脑浆晃动着撒了出来，他释放的地脉控制类魔术不断生成岩刺和金刚石桩，试图将闯进来的独臂埃及从者挤出仪式场地。 现在的他通过禁忌仪式已经获得了超越以往认知的智慧，了解了先祖未曾探寻的奥秘，他自认现在魔术实力比10年前的自己增长6倍有余。周围还有十多个与自己一样不畏艰险，幸运在仪式中存活下来的同僚，此刻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在首领煤之魔女带领下很快就能抵达根源了。 虽说从10年前起，英灵座就跟此世隔离了，此刻不应该闯进来一名碍眼的从者。不过可以看作是临近成功的信号，抑制力的反应越强烈，越证明他们的付出值得。时钟塔解体时，他选对了首领，不像老同学依玛努奇给盘踞美国白宫的老妖婆差遣，如今估计被老妖婆吸干魔力了。 瞬间的遐想恍惚，这位魔术天才就见那个神秘的埃及从者突破所有魔术阻碍，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身后半数人吓得扭头就跑。他摸了下自己敞开的头顶，按口诀从“坑”祈求更多的智慧，一个从者而已，没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这些混蛋，还有人类的尊严吗？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美尼斯大吼一声，用气势喝止眼前脑袋开洞男性的魔术。 “什么人类，我们已经是获得新智慧的超越人，像你这种抑制力的走狗，根本理解不了吧？舍弃灵魂的自由，给高维存在当牛做马就能获得生前不敢奢望的力量。我们也付出了代价，本质上……” 美尼斯听完对方第一句，右手已经按在了对方脑袋上，之前他的眼神中还残留着几分慈悲，不还手地走到他们跟前，期待他们在自己的呵斥下有所悔悟。 “也就是说，你已经不是人类了？” 对方后续说的废话，美尼斯没搭理，他对同类留有慈悲心，但如果不是人类就没必要宽容了，具体疯癫地说些什么也不重要。手掌轻轻一捏，对方被魔力强化后硬如刚玉的脑袋砰的一声安静下来，不会再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了。 “你们也认为自己不是人类了？” 独眼环视没有吓跑的另一半魔术师，不管是持续对自己释放魔力飞弹还是各类诅咒切换着使用的，他都不在意。毕竟这些攻击只靠对魔力就能全部抵御，都不需要考验身穿的星之铠甲强度。 挥手打碎喊no的两人，美尼斯动起来的速度快得人眼视觉根本跟不上。与他挥动单臂接触的人体或魔术造物都会像豆腐一般四分五裂，没有例外。 解决掉这一半，他终于亮出了人理之枪，蓄力踏步，一步冲刺跑出十余米距离，追上了跑得最慢的人。人理之枪稍一加速，这人连带前面还没拐弯的几人都化为了血雾，枪身延长的光带飘动，没有沾上人体粉碎后的污血。 阿赖耶识确实会选定一些英灵，指派他们处理这种禁忌事件，作为英灵中的王牌，美尼斯当前也没时间提交事件通报指派专业人士，只能自己动手处理了。他不懂具体的处理流程，所以面对面对话前一直被动挨打，一步步走进去向看起来能对话的人询问态度。 在外面粗看一圈，美尼斯还保存一点幻想，真正看到他们的作为并对话交流后，他确定了原则——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下。要是他没闯进来，刚才在岛屿上空可以直接用人理之枪绞碎整个岛屿。 继续往前，追赶着刚才一个照面就逃跑的魔术师疯子，迎接他的是更猛烈的攻击型魔术，依旧对他无用，手中长枪向前一戳，两名魔术师构筑的屏障连带后面的人一起被枪刺穿。 对待这里的人，所谓仁慈就是最快速度赐予死亡。 “从者，一个埃及从者闯进来了，lord.阿切洛特，请您赶快撤离，大家为你争取时间！” “我可是传承科的，只是来监督你们安全性，你们要死不要扯上我。” “法政科的‘辩手’呢？让他跟从者交涉试试。我们花重金聘请的妖花幻师呢？她不是有超绝的魅惑能力？都试一试啊。正面打不过用别的方法啊！” “那两个跑得太慢，刚才一下子就死了。勇敢一点，大家都是魔术名门之后，要以贵族的方式践行魔术之路。” …… 美尼斯听着里面闹哄哄的声音，又产生了一点点怜悯的念头，听声音里面的人还剩下一点生而为人的人性，或许…… 而后美尼斯就戳开封闭的石门，见到了仪式中央洞穴的场面，刚才各种声音居然是从一个个脑子上开洞，身体部分植物化的“像人生物”身上发出的。里面仪式烛光有限，但以从者的视力，他清楚看到每一个还活着的和已经死去的个体样貌。 已经不能用残忍形容，简直是丧心病狂，不只是他们自己，他们看起来还抓了不少人拿来充当仪式祭品，估计是抓来的用完了，就改用自己人，看着那些人体和动植物嵌合的蠕动生物，美尼斯不知该用什么表情。 在闯进来前，他预想了多种可能，只是他的想象力还是输给了这里的“天才魔术师”们，在魔术的造诣上，他果然如蝎子女神说的没有天赋。 更棘手的是，他们好像成功了，因为在中央的魔术阵上，除开人祭品挥舞着柳树枝乱叫乱跳，还有两个相拥在一起瑟瑟发抖的黑色树人。 美尼斯无视接踵而来的各异魔术，视线不断在里面来回审视，他痛心又愤怒地用自己的眼睛记录下这里的惨剧，为这里的活物寻找可能的宽恕理由——很遗憾，他思考了半分钟都没想出来。 清楚不能再等待，美尼斯还是出手了，人理之枪在洞穴内光芒一闪，只一击洞穴内站着的人都化为了撒在岩壁上的杂糅碎屑。 “安息吧，生者。” 没有魔术天赋不代表美尼斯在蝎子女神教导下没学会，致死的大咒术两秒内完成，随着他踏步向前，死亡气息席卷洞穴内躺着的活物。他们或许不久前还是在北美洲正常生活的人类，或许有魔术师的徒弟家人，美尼斯不会分辨也不会救治，死亡就是最便捷平等的救赎。 一步步向前，逼近瑟瑟发抖的两个树人，美尼斯的独眼盯着它们的举动，特意留了几秒的遗言时间，算是尽到了不同文明交涉的礼节。而后是枪尖的无情搅碎，这次飘散在枪身的光带也参与了搅碎过程，顷刻间两个复活的成功品成了干净的粉尘，美尼斯周身吹起微风，卷着粉尘收纳入枪身，确保不会留下可利用的材料。 “而后是你，你是这群人的首领吗？也给你一点陈述罪行的时间吧。”美尼斯处理完最重要的人理威胁，看向了以为魔术隐身有用，缩在墙角不敢动弹的粉色双马尾女性。 对方的样貌看似是美丽少女，实则比在场大多数魔术师都年长，植物科现任君主，煤之魔女，梅·莉黛尔·阿切洛特，10年前没有随其他君主离开这条世界线，选择留下来继续寻找根源之路，本次“大地神谕”计划的执行人。 得到许可，莉黛尔勉强撑起个笑脸，解除无意义的隐身，向美尼斯行礼问好。 “我不明白，英灵座不是已经被盖亚抑制力隔绝了。” “我就是来解决这件事情的，也是因为被隔绝，没有守护者来中止你们的荒谬行径，我就临时代班一下。”美尼斯看对方脑袋上没开洞，精神状态上也像是正常人，语气平和地多说了几句话，顺带让对方明白不用心存侥幸。 “代班？” “grandncer纳尔迈·美尼斯。” 如果说之前还抱有一丝丝侥幸，觉得有奇迹发生，现在有种撞墙了要翻过去，抬头才发觉挡着自己的是世界最高塔。 “我只是个研究魔术的魔术师。”多少魔术界的荣耀加在一起也不如一个“grand（冠位）”放在从者前面闪耀，况且对方的真名更是第一传说，没有必要报上自己的名字了。 “我为了守护人理而来。你愿意配合最好，现在你被逮捕了。”美尼斯觉得可以把这人抓去让魔术师梅林入梦审问，兴许能反将一军抓到盖亚抑制力的把柄。 此地除了两人已经不存在其他活物，他觉得这次代班应该算合格。 听到“逮捕”一词，煤之魔女莉黛尔立刻手指脑袋，一发魔力飞弹将自己脑袋炸碎，营造畏罪自杀的效果。 美尼斯看到这幕，蹲下身绕着无头尸体画圆，吟唱古老咒语后，伸手捏住隐藏在地球上某地的粉色小方块，抓取到自己手上。金蝉脱壳的假死把戏，对冠位从者毫无意义。 第十三章 埋葬地 12人的团队在陌生环境相隔一段距离保持隐蔽且步调一致，首领与成员都具有极强的侦查和隐蔽意识，各方面都堪称优秀。 可12人的“频道”突然冒出来一个第13人就比较尴尬了，有些时候一位优秀首领的被动指挥能力随开随关更好，尤其这项被动能力因为持有者综合实力优秀，导致起效范围比正常情况更广。 隔着老远在噪音混杂的雨林里听到陌生狼啸，身为预备组的狼形亚铃首领不由探头环顾周围，自己带队的10名普通亚铃和副手都在视线范围内，先前一直按计划等待事态变故的信号，它们作为预备组起到及时增援作用。 看到团队首领抬头短暂解除隐身，同队11名其他成员一并响应，相互匍匐着靠近首领。首领低沉地嚎叫几声，与自己老练的副手交流了异常状况。 不管为何远处冒出来一个像是与自己团队沟通的“同类”，保持隐蔽按兵不动更好，按总队长的计划，一旦发生重要战斗，小队首领都要发出信号告知危及程度，当前没有到这一环节。 它们做了相对稳妥的对策，但另一边的团队选了较为激进的策略，被迫加入博弈对抗，很多时候就是剪刀石头布的一招决先手，没有最优解一说。 在中间狼形冰兽的带路下，很快白垩骑士一路突进着感觉到了环境氛围的异常，驾驭冰雪橇的海帕芙塞丝也感知到了并非生活在世界表层的生物气味。其实以祂的知识，理应猜到是谁能完美避开自己的万物俯瞰能力，对抗一定会被祂感觉到，类似羽蛇神在月之湖的隐藏手段只能模糊祂的视角，真正能避开的只能是同属于盖亚侧的成员。 白垩骑士觉得不能过于靠近，在前面打手势示意后面先停下。海帕芙塞丝也如此向拉雪橇的三只冰兽下了命令，但中间的狼形冰兽硬是单独拽着魔力绳索往前多跑了几米，而后挣脱绳索，大步往前跑。 它发出邀功性质的叫声，自以为帮助召唤者找到了“盟友”，向藏身在前方雨林里的“同类”发出友善呼声。 铃木友纪等人听不懂，但海帕芙塞丝听懂了，祂想装作听不懂，雨林里的整个预备队12名亚铃也不想回应。事到如今海帕芙塞丝不用动祂的小脑袋也弄懂了原因，召唤的狼形冰兽碰巧与对方的族群指挥能力适配，微小概率的巧合碰撞出了无比尴尬的意外。 另两只不同种类的冰兽也感觉到了非正常生物的气味，各自摆出蓄势进攻动作，到此已然明了。铃木友纪不用提醒，白垩骑士已经将圣枪架设为炮击模式。 前方雨林模糊暗雾淡化，藏身其中的12名大型狼兽逐一解除隐身，发出呜鸣声向像是请求停战。 语言文字或许理解起来有门槛，架设好的圣枪伦戈尼米亚德它们看得懂，并第一时间由首领决定了应对策略，否决冲出去拼一把的纯送死建议。 唯独听得懂也知晓冒出来的亚铃种来历的watcher海帕芙塞丝需要极力保持表情无变化。 “它们在说什么？”铃木友纪观察到海帕芙塞丝明显身体一顿僵硬在原地，觉得问祂比较直接。另一边白垩骑士笑了一声，反倒收敛了杀气，其中的关系很容易猜到。 “它们说，说……没有敌意，埋伏，不，藏在里面是为了避免冲突，它们只是一支派遣来调查外星怪物苏醒原因的调查团。没有任何要跟人类起冲突的打算。” 海帕芙塞丝省略了对方呜呜啊啊语音中的敬畏词语，尽量严肃地陈述对方狼形首领的表面意思，只是祂说完，在场另外3人都泛着怀疑的目光。唯独脱离绳索的狼形冰兽上前示好摸了摸“同类”的皮革衣物，近距离嗅了嗅气味，还扭头向海帕芙塞丝叫唤一声，像是炫耀自己帮助找到“盟友”的功绩。 “它们有多少只？分成几组？具体来做什么？都直接点不要浪费时间，在这里普通生物根本活不了，友善的调查团？长得有几分人样了但编造谎言的水平太低了。”白垩骑士莫德雷德没把这些像狼的生物放在眼里，但数量多了就威胁性就高了，这里就藏着一窝12只，整个中南美雨林里究竟进来了多少？ 海帕芙塞丝充当翻译，将白垩骑士的要求传达给了对方，不出意料，它们纷纷露出畏缩举动，远离架枪瞄准着的白垩骑士。 呜呜啊啊的吼叫声再次传来，海帕芙塞丝听懂意思不由烦躁起来，刚才它们以为人类好糊弄，现在觉得瞒不住期待祂来救助。虽说语言不通，只有海帕芙塞丝能听懂，可祂也产生了灭口的念头。 盖亚抑制力的真正态度祂很清楚，现在派出一大批使徒介入也合理，祂期待都有和睦的结果，眼下出现矛盾只能消灭引发矛盾的一方了。激进、保守、中立派的划分不能改变都从属于盖亚抑制力的属性，本质上都有美好的未来景愿，至少海帕芙塞丝自己这么认为，且仍把自己划在中立派。 眼神突然变得凛冽起来，海帕芙塞丝发出嘶嘶的警告声，暗示这些暴露的亚铃种立刻滚开。亚铃也没想到高贵的冰灾阵营代表会对自己展露凶态，不管怎么说彼此之间关联更接近，都该对人类持有敌意。 十几颗冰霜结晶凭空凝结环绕watcher飞行，这下子12只亚铃终于明白了状况，首领吼叫一声，扭头就跑，其他狼型亚铃跟着四散逃跑，四足并用。 海帕芙塞丝手指一挥，环绕祂的冰霜结晶各自追击，跑得慢的几只当即被冻结在原地，并被后续追来的冰霜结晶敲碎成冰渣。拿别人出气抛开道德是种便捷补充快乐的手段，真动手了海帕芙塞丝并没感到什么愧疚感，祂生气时候也会把一片地区的“可爱”人类全部冻结。 人性或许没有，作为主神级从者，扭曲的神性多少带一些。 “它们不愿意配合。涉及ort级别的意外，‘母亲’盖亚派遣使者调查也合理。”海帕芙塞丝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了个理由，顺带悄悄改造了拉雪橇三只冰兽的脑子结构，确保不会再出现问题。 殊不知祂蹩脚的理由和行为完全没说服力，当前只是不好道破，没继续这个话题，隐藏起来的月之湖就在顺路的前面。 海帕芙塞丝重新漂浮在冰雪橇上，以人类感知外的频率向外扩散警告信号，祂当然清楚这里撞见的只是一只小队，前面必然有几倍数量潜伏着，可如果是ort苏醒才派遣进来，凭这些亚铃的实力，海帕芙塞丝不觉得它们可以这么快找到羽蛇神的奥秘。 顺带祂回看了眼美尼斯登上的岛屿，大致扫描一遍，没剩下活着的生物了，美尼斯在继续往尤卡坦半岛快速接近，一切正常。 “watcher，你看，那边也有模糊的暗雾，你懂这是什么自然因素导致的吗？”暴力开路的白垩骑士中途指着不远处的雨林问了一句，她想暗示对方让那些像狼的奇怪生物滚远点，也许潜伏在那里一批不像狼，不过这不重要。 “瘴气之类的因素吧。”海帕芙塞丝很想丢一颗冰陨石过去，亚铃的智商理解把“滚开”理解为让路，避让的距离有限，但凡白垩骑士破坏范围广一些，它们还是会被波及。 “希望是这样。” 小插曲之后行驶不到10分钟，阿法芙和铃木友纪感觉到前方视线出现扭曲歪斜，周围树木有种长歪的怪异感，天空像是在下压，地面在抬升，尤其铃木友纪产生了晕车的干呕反应。 看到人类的不适，海帕芙塞丝拉停3只冰兽，祂向前站在林地地面上，寒气从祂周围不断产生朝外扩散，冰霜如地毯般向前笔直延伸，过程中虽受到羽蛇神残留在此的力量阻拦，但本体毕竟不在，无法阻止海帕芙塞丝正面打破隐藏，制造出直线通道。 迷幻的扭曲在有限范围被清除，顺着海帕芙塞丝的冰霜，视线中的景物出现了明显隔断，其他方向还是歪的，但单独向前看去，已然恢复人类适应的直线，且继续往前还能看到黑暗中泛起微光的水面。 如果嗅觉灵敏，能够嗅到湖水里散发着异样的腥气。看似隐藏在秘境的大湖泊，迎接来客的并非美景或珍宝，而是格外异样的寂静。 迟了几秒，铃木友纪跟着踩上冰面往前走，他才意识到自己到了所谓“月之湖”。 海帕芙塞丝帮助他们省去了最后弯弯绕绕的步骤，没有惊喜或其他感觉，铃木友纪跟着往前走，下意识对湖面远远使用解析能力。 看起来没有特别之处，但越是靠近越感觉心生寒意，海帕芙塞丝带来的降温有礼装隔绝，透进来的魔力带有致死的咒怨，无差别对外释放，流淌在各处的河水“毒性”正是来源于此。 “友纪，先等等。”阿法芙拉了下铃木友纪的厚重衣装，拦住被湖中魔力吸引的后者。使用魔术施加暗示，减弱铃木友纪受到的影响。 白垩骑士左右一看，找到了隐藏在50米外湖畔偷瞄这边的“兽人”，它们以为这个距离比较安全。 暂时装作没发现，她率先靠近湖边，凝视着黑暗中泛着诡异微光的湖水。 “湖底下埋着什么。”她跟海帕芙塞丝先后都察觉到这里藏着秘密，不只是湖里有太阳神殿这么简单。 “你们先不要过来，watcher你觉得现在安全吗？”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向海帕芙塞丝征询意见，随时能动手肃清多余的潜伏者。 第十四章 东施效颦 漏网之鱼一开始就存在了，它爬上海岸后，看到了静止的树木，后者以绝对数量组成茂密的雨林。树也绝对静止的，而一些机械组成的高塔型“树”自由生长，数量越往雨林内越多。 这种绝境中跌入更低谷的感受，带给了它无限的绝望感。它的恨与咒怨正以不可思议的量级积蓄着。 “这里还是我们的家园吗？” “大家为何静止不动，死了还是仍活着？” “为什么多了许多金属构成的神使，我们的神明究竟在哪里？” “这里究竟是哪里……我好想活下去啊！” 仪式之初逃出去的黑色树人蠕动着不完整的缩小版身体，艰难在中南美异闻的雨林内爬行，它是时钟塔成员复活实验的第一个成功品，只是它仅重塑了上半截身体，下半截还是混杂祭品骨头的肿胀血肉，没有变为树人种的爬行根。负责的魔术师以为也是失败品就记录数据后没搭理它。 它被嫌弃地丢在了其他失败品旁堆在一起，魔术师们都忙着研究数据，改进仪式术式，所有人注意力都不在它身上。它趁着一次洞口看守轮班机会挖洞逃到了洞外，从岛上的湿润泥地滑入海中，而后随着洋流漂到了陆地上。 它很幸运，其中任何一步稍有偏差都会让不完整的生命破碎再死亡，且在登上陆地缓慢爬行中被搜寻的亚铃种发现。 两种不属于泛人类史，彼此也互不兼容的物种近距离接触，一方伸出毛绒绒的双爪，抱起了在泥潭里挣扎的唯一幸存者，另一方想要挣脱逃跑，可惜身体状况不允许这么做。它在逃出来前靠就近吸取嵌合体尸骸获得养分，现在属于动物的饥饿状态。 有亚铃收集了附近树叶上残留的露水，有亚铃使用魔术将泥土和空气提炼为粘稠的营养糊糊，更有亚铃见前两种方式不被树人接受，露出六个乳头打算用乳汁救助树人。 如此僵持了十余分钟，树人开始觉得包围自己的毛绒绒野兽们对自己不止没有敌意，还有帮助自己的打算。它不理解，但求生本能让它开始接受亚铃们的好意。 突然东面遥远处传来了爆炸响动，距离虽远，但都听到了声响，远望烟尘高度，可见威力不小。 树人用捕食树枝吸取了一些粘稠糊糊，从濒死边缘缓了过来，它顺着爆炸方向观望，感觉那是自己苏醒的位置。好像有什么存在要追杀自己，它有这种最坏情况的预感，自己在曾经的王国里只是个记录文献的小官员，但此刻它隐约发现自己成了“历史的记录”。 它看到包围自己的友善野兽们也为那边的爆炸响动很慌张，用前爪彼此比划着爆炸动作，它也晃动树枝表现得随众，力求能活下去。 慌乱中另一批亚铃绕过机械高塔的巡逻，与这支搜寻队汇合，它们数量众多，且半数以上是高等级的亚铃种，为首的一群马形青色亚铃各个手持大形武器，它们保护着一只相对矮小的鼠形亚铃，矮小是对比2.5米高的护卫，那只鼠形亚铃实际后足站起，也有1.2米的高度。 它与搜寻队的狼形亚铃简单交流一番，弄懂了发现至今的接触过程。在它示意后，身边的马形护卫都散开在稍远位置站岗，只留下一个护卫长贴身保护。另有一只鼹鼠形亚铃升空浮起，对着爆炸方向使用魔术侦测。 树人看到这种阵仗，理解走到自己面前的鼠形亚铃地位很高，便试着用它的语言跟对方交流。可惜它刚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只是树枝随风摩擦的响声。 鼠形亚铃在树人面前画了个圆圈，魔术自动补完，浮现的咒文顺着树人说话声音开始匹配含义，很快树人就听到了鼠形亚铃发出自己能听懂的摩擦声。 “你好，朋友。安全，爆炸方位危险，极度危险、毁灭。” 基本只有名词拼接，但能懂个大概意思就够了。树人晃晃树枝，表示自己理解。而后开始了它的自述。期间几次要伸出树枝抱住与自己对话的鼠形亚铃，但被其他亚铃友善阻止了。 “大师，它废话这么久究竟在说些什么？”留下的护卫长，一头马形亚铃嘶鸣几声，并示意下等的狼形亚铃按住树人。身为智慧与武力兼具的上级亚铃，它本能排斥眼前长得丑陋的树人，在它想来把树人丢给狼群照顾就够了。 “它说了很多怨恨的诅咒，还有问这里是哪里，它们的神只在哪里，自己应该死了，不知怎么被没毛猴子复活了，那些没毛猴子怎么折磨它的胡话。这个不重要，圈圈眼睛怎么说，破坏岛屿闹出大动静的是阿赖耶识的冠位从者吧？” 鼠形亚铃指了下还飘在天上空望远方的鼹鼠亚铃。 “爆炸之后没有看到从者的踪影，推测是直接潜入地底了。现在整个岛屿已经沉入海中，应该是没有幸存者了。” “磨牙磨牙的团队人数太多了，它是个靠得住的干将，可这次我们的对手不是等闲之辈。你们带上这个树人，它是唯一幸存者，不能有任何闪失。我们以最快速度前往月之湖，希望磨牙磨牙的团队已经找到了通往月之湖的道路，它们挺能打但动脑子解密不是强项，希望它们已经成功。在彻底暴露前，我们都有机会达成目的。另外，你给我听好了，千万不要向‘海帕芙塞丝’攻击。” “大师，祂都跟人类签订契约了，妥妥的叛徒行为，对待一个叛徒我们客气什么？”马形亚铃提起手中几百斤重的大号双刃斧，像是要立刻与主神级从者一对一决斗。 “搞清楚你的身份，祂可是触须，有参与投票决议的冰灾阵营触须，而你跟我是什么？我们的创造者才是有投票权的生命触须。而且就凭你打得过祂？祂是不是叛徒将来最高决议上会表决，你可千万别僭越了。人类就是犯下了种种罪行，乃至僭越了身份，完全没有对盖亚抑制力的尊敬，才到了今天这般地步，我们才有了顶替他们的机会。” “那我们遇到了被动挨打？” “笨蛋，没动手道理就在我们这边，我们要是先动手就是以下犯上！盖亚抑制力这十年来变相用灾难弄死了多少人类，可不是宽容的主。现在第一要务是成功顶替人类，有那个外星怪物在，让怪物跟怪物斗，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就是我们一族崛起的时刻了。我问你，现在遇到那个彗星精灵，我们怎么称呼祂？” “海帕芙塞丝大人。” “祂要是翻脸攻击我们？” “我们逃命。” “这就对了。祂也要脸面，你不逼祂，祂也不会做绝。还有收敛你的凶狠表情，你看这个树人就很怕你。”鼠形亚铃伸出爪子与树人的树枝接触在一起，树人在上面长出了一朵小花，赠给了前者。 “你看，这个天真的树人还谢谢我。不要只靠一身蛮力干事，我们各自种族上限定死了最高值，要学着利用别人，用别人更强大的力量帮助实现我们的目的。那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类御主就做得很棒，几个异闻主神打得头破血流，纷纷陨落，窝在最后陆地的泛人类史阵营只是被烧了几座城市。你要是有他的气运和手腕，我肯定跟其他几位长老一起举荐你当新时代的王。好好学习，未来属于我们。” “谨遵大师教诲。” 得到清晰指令，马形亚铃一边召集周围族群往回走，一边让狼形亚铃扛起欢乐晃动树枝跳舞的树人，它则蹲下来亲自扛起了悉心教导自己的“大师”。阿赖耶识的走狗暂时去了地底，不用躲躲藏藏担惊受怕了。 树人全程不懂毛绒绒的野兽们相互嚎叫什么，它只能通过唯一懂自己一族语言的“老鼠”对话、对方说大家都是友善的救援团成员，专门来救助被没毛猴子欺负的可怜群体，但它多问些别的事情，“老鼠”就说听不懂搪塞了，只说帮它寻找神明。 另一边，月之湖畔，面对白垩骑士追问的海帕芙塞丝不知该怎么回答，祂清楚盖亚抑制力派来亚铃种没安好心，连对付万物俯瞰的魔术亚铃都学会了。可祂又不愿意两边爆发冲突，之前都想着凭自己的实力对付，到了关键时候没法再装糊涂。 尤其亚铃们都已经潜伏在月之湖周围，比他们到得更快。 “它们不会妨碍我们，只是群智商高了一点的野兽。”海帕芙塞丝指了下湖面，“你或许可以强行潜下去，但人类与它们都做不到。我要是不诚心帮你们，早就飞上太空远离地球了。” “你能带我们下去？”铃木友纪及时介入话题，时间紧迫，有些事情就顾不上了。顺带他靠近湖泊时好奇心就被勾起了，很想知道下面藏着什么吸引外人。 海帕芙塞丝拍拍双手，身体周围凝结出二十多枚冰霜结晶，祂也不想继续白垩骑士挑起的话题。“你们都靠近我。” 三人先后走到海帕芙塞丝身边，祂非人的眼眸中倒映出了冰之雪花，随着冰霜结晶快速旋转，很快形成一个包容下四人的大冰球。其实也是祂宝具——冰之闪耀星的另一种使用形式，如果要飞到宇宙空间，祂也是这个流程。 “下面很危险，你们两个都不要离开我的这些小球环绕范围。”海帕芙塞丝说完往前推了下冰壳，整个大冰球顿时滚向了湖面，正常浮起后，海帕芙塞丝控制着稍微调整自己灵基重量。祂平日维持捏造的外貌形象，让自己表现得不足百斤重，还经常违背重力漂浮起来，真实的重量得用吨做单位。 第十五章 神之善 湖面之下的景色比预想中丰富多彩，不同的魔力随着水流交织分散，结合天上炫彩的极光，色彩更为混乱鲜艳，宛如一副滚动的油彩画。既是艺术，又带有强烈的吸引力，吸引着误入其中的外人迷失其中。 铃木友纪左右观察，看着周围重叠的混乱色彩带靠近远去，大约10秒后，海帕芙塞丝控制着大冰球悬停在了靠近湖中心位置。 离水面大约有200米距离，而在前方，混乱的色彩带隐藏的巨大神殿已然暴露。白垩骑士迫切地想要破冰游过去，她多多少少也受到了此地环境的影响，产生了“靠近”的倾向。 “前面的建筑大概……长这个样子。”海帕芙塞丝双手搓揉一阵，做出一个微缩金字塔冰雕托在手掌上。“最上面有一块神器，像是镇压着什么，建筑最底下是有巨大的通道，可以直达地底区域。” 听完海帕芙塞丝的讲解，铃木友纪靠近些仔细打量所谓塔尖上的神殿，他看到了里面有米粒大的圆盘。一旁的阿法芙也凑近瞧了眼，建筑本身她看符号觉得是座太阳神殿。 “太阳历石。那就是羽蛇神的宝具了。祂特意分离自己的宝具，是要镇压什么东西？”阿法芙对古代遗迹有着丰富知识，不过没压在ort身上，反而压在这里，有东西跟比拟ort的威胁度？ 带着疑问，阿法芙想让海帕芙塞丝在这里就说清楚底下还有什么，她也感觉到自己的从者实际上总是稍微隐瞒一些，不细问就不说。 海帕芙塞丝思考了几秒时间，慢慢说道，“镇压的东西没有固定形状，按我估计是多个神明混合的尸骸，还有些咒怨之类负面物质在下面流淌。异闻地上类似冥河的河水源头就在这里，‘毒性’来源于神骸渗透出来的咒怨。” 距离如此接近，海帕芙塞丝看得清究竟镇压着什么，更要命的是，那东西还是“活”的，祂观察时对方也在观察祂。祂担心自己说出来会让其他人更在意埋伏在湖畔的亚铃种，但阿法芙非要追问，祂也就回答了。毕竟祂要是说看不清，谁都不信。 反正亚铃们落入湖中都是死路一条，海帕芙塞丝以此认定局势在自己掌控中。 冻结湖水，强行以冰霜制造空腔通道。海帕芙塞丝的大冰球最终停在了金字塔顶端的神殿旁，如同专机抵达，放下冰梯直达最重要的太阳历石。 冰霜在靠近太阳历石不到10米位置无法维持了，成型的冰层会立刻融化，好在整个金字塔建筑因为太阳历石也有隔水效果，把富含咒怨的湖水隔绝在外，闯入其中暂时安全。 “我先过去看看那块石头。那就是羽蛇神的宝具吗？master，你们迦勒底有记录下有关资料吗？” 白垩骑士自告奋勇，走在最前面，大踏步跨过融化的冰层，踩在史前建筑的石砖台阶上。看起来腐蚀严重的古老建筑稳当承受住了一名全甲从者的重量，她示意按她走过的路径前行。完全没敬畏意识，快步走到了太阳历石前，陡然升高的温度没有影响到她。 “没有资料，神明级别的资料收录有限，基本没有细致记录。圣杯战争召唤从者的体系本身也不兼容神明，尤其是更高的主神级从者。” 铃木友纪记得自己拥有的50多份记忆中，教授的都是“正常范畴”，把记录的从者资料从高到低排列，最前列的是巴比伦的吉尔伽美什，希腊的赫拉克勒斯，印度的迦尔纳之类兼具神话元素的“超人”，或许他现在回去问教授们，人家先指着课本上结论告知，绝大多数神明不能成为从者。 太阳历石本身就是太阳的象征，轮回神话的具现，从神秘学上等同于羽蛇神坐在这里。不需要具体的解释，从未接触过的白垩骑士在走近过程中就感受到了极强的重量感。还未出击石头圆盘表面的精美刻画，她就已经看到了缓慢旋转的毁灭与新生幻象，四个太阳相继升起又一一落下，宣告一个文明彻底的消亡，这是盖棺定论的，不允许其他人反驳。 “原来如此，羽蛇神并不是创造这个异闻的主神，而是毁灭这个异闻的主神。所以她镇压在这下面的神明尸骸……”经过圣枪的提炼，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在触碰太阳历石前说出了这里的奥秘。 后面的铃木友纪和阿法芙两人听了白垩骑士的推测，感觉之前的线索都能串联起来了。羽蛇神解决了绝大部分原本需要泛人类史面对的敌人，剩下的没法解决，尤其是未知的ort正好在这个异闻中，因此翻转现世与冥界混淆生死界限，用整个毁灭的异闻封印一分为二的ort两部分。 特意分出的太阳历石，等同于自己分身的宝具镇压在此，镇压的只能是原本异闻主神的神骸，不断流淌咒怨却不干涉也就合理了。这已经是羽蛇神能做到的最佳平衡，祂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不止不是泛人类史的敌人，相反祂或许就是从泛人类史的，为了泛人类史守护至今。 白垩骑士正式触及太阳历石，一瞬间时间停顿，她看到了另一座神殿上闭目养神的古老神明睁开眼，审视着自己。沉默片刻后，对方开口说了一句话，“不用帮助我。” 没有其他表态，羽蛇神通过太阳历石照旧释放神威，排斥接近者，但只让触及太阳历石的白垩骑士后退了两步。 “什么叫不用帮忙？都这个样子了，正是大家齐心协力的时刻。” “齐心协力？有什么用？我和几位兄弟一同毁灭这个异闻带时，它们上下一心，神民同在，有什么用呢？聚在一起倒是杀起来方便多了。你们总是做些自我感动的事情，还引以为傲。我还能勉强撑一段时间，可能是三五天，也可能一周半个月，全看那个外星怪物真正苏醒需要多久。而后，就是毁灭，你们一起上不过是刺激它，加速它正式苏醒过程，否则我现在就动手了。” 羽蛇神对待无惧于自己神威的莫德雷德，稍微多说了几句。祂之前只当是职介特殊的从者，仔细看才发觉也是某个异闻带之王。异闻带之王伪装成从者与迦勒底的救世御主搭配在一起，多少有些怪异，但羽蛇神无心思细究矛盾。 祂太累了，刚才说是能动手，实际真换上武装，走出神殿，带上太阳历石，悠久的岁月冲刷下究竟还剩下多少实力，祂自己也没底。主神级与主神级之间亦有差别。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况且我们有不尝试的理由吗？文明靠敌人的施舍延续几天时光，在等死中迎接毁灭，这将是整个文明的耻辱。” 脑海中也是这个意识，但雄心壮志的具体发言来自圣枪润色，莫德雷德将圣枪编写的词句有气势地喊出来了。 好像自己当年也是这样莽撞地去做，迎接的结果事后想来也就那么一回事，时代命运的大方向仍不可改变。白垩骑士莫德雷德喊完反倒自己先沉默了。 “好，说得漂亮，你们不要碰我留下的宝具。往这座神殿的内部走，所有的奥秘都在里面记录着。只要我的宝具不松动，镇压着的神骸相对安全，你们也可以审问祂们，当初是如何唤醒那个外星怪物，兴许能带来奇迹。” 羽蛇神有些事情已经记忆模糊了，无法直接转述给到来的铃木友纪等人，至于审问当年祂做过几次，对方并不回应祂这个出于同一脉络的“迈雅神”。越是了解，反倒越不了解，谈判的手段完全没有发挥空间。 羽蛇神的态度变化让莫德雷德有些惊讶，她还没出声感谢对方，眼前的幻象就全部消退了，唯独手掌上还能感到太阳历石散发的热感。 热诚的心是共通的，这点莫德雷德在刚才的对话中觉察到了。对方不是语气上那般冷漠，相反是可能是跟自己一样莽撞的行动派。 时间流变速的影响对海帕芙塞丝实际无效，只是祂担心自己介入让羽蛇神排斥，没有干涉白垩骑士莫德雷德与羽蛇神的单独对话。 “我们不用在这块石头上费神。往里面走，羽蛇神说祂在里面留下了能提供的情报，还有可以去审问镇压在最下面的神骸。祂说只要太阳历石不动，安全性有保障。” 白垩骑士仍有些担心湖畔潜伏的像狼生物下来挪动神石，不过正如海帕芙塞丝说的，它们没法游到湖底，也不可能推动太阳历石。只是其他风险也许存在。 “你们呢？要下去吗？我也能保证你们的安全。”海帕芙塞丝听到了部分谈话内容，也有点好奇原异闻主神是怎么唤醒ort。 铃木友纪和阿法芙相视一眼，都点头同意了下去的建议。羽蛇神都这样说了，眼下能做的都应尽力为之。 地底，月亮金字塔神殿内，羽蛇神感觉到什么，起身走到神殿侧边的窗台，往外面瞅了一眼，只见一人骑乘着一杆巨大的长枪从远处飞来，枪身上飘散的光带，羽蛇神隔着很远也能认出那是人理的色彩。 “冠位（grand）？冠位从者？”羽蛇神对英灵座上的冠位候补英灵并不熟悉，相反某个很讨厌的兄弟倒是整天在英灵座上溜达，行事保持一贯的特立独行，不遵常理。 直到对方骑乘着长枪飞抵神殿上空，跳跃下来，羽蛇神看清了对方的身份。灵基为冠位枪兵，虽缺失了一眼一臂，动作不受影响，迎上羽蛇神的视线，反倒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朝着祂挥手打招呼。 在美尼斯面前，主神也是潜在的战友与伙伴，实在不行沦为敌对，唯独不存在上下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