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没拿换洗衣服进来!
……
陈西泽刚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英文单词本,准备躺床上看看,浴室门咔嚓一声,掀开一条缝。
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追了过去。
门缝里传来小姑娘带了浓浓鼻音的闷声:“陈西泽,麻烦你帮我把行李箱里的睡衣递过来。”
陈西泽扔下书,懒散地走过去,打开了薛梨的红色行李箱。
没想到刚按下按钮,箱子口“砰”的一下弹开,衣服爆了出来,直接物理攻击他的脸。
“……”
陈西泽看着凌乱得堪比垃圾场的行李箱,皱眉问:“睡衣…在哪里。”
“你找找,最像睡衣的,就是睡衣。”
男人在一堆杂物衣服里翻找着,其间还出现了诸如小吊带和内裤一类的玩意儿,刺激他的视觉神经…
终于,在一堆衣服里找出了一件草莓卡通长袖睡衣:“找到了。”
小姑娘白皙的胳膊膀子伸出来,在空中挥舞了半晌,陈西泽没有立刻将衣服递给她,逗着她玩:“该说什么?”
“谢谢你,我的朋友。”
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你自己出来拿吧。”
“哎!陈西泽,你别开玩笑。”
小姑娘白皙的手臂揪住了他的衣领,摸索着下移,抓到了自己的睡衣,“快松手,小王八蛋。”
“信不信我单手就可以把你拽出来。”
“哥哥。”小姑娘终于服软了,“没穿衣服的人类是很脆弱的!你不要让我破防!”
陈西泽再度被她逗笑了,松开了手。
小姑娘宛如土拨鼠似的,嗖的一下将手臂缩进去,重重关上了门:“陈西泽你个老色pi!”
“你有种就在洗手间呆一晚上。”
“哥哥!qwq”
真的是一物降一物,以前在家里,薛衍洗澡的时候,她总能想出各种损招治他,逼得他跳脚,骂骂咧咧一整天。
遇上陈西泽,薛梨的坏点子一个都使不出来,还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薛梨只叫他拿了睡衣过来,本想着先把睡衣穿好,内衣裤等出去了再从长计议。没想到打开睡衣的时候,看到她的小bra和安睡裤,好好地包裹在里面。
知道她羞耻不敢开口,陈西泽一并都给她递过来了。
所以即使他总有手段对付她,但薛梨就是心甘情愿被他制服,因为他对她好。
所以所以,就算今晚会有点什么,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感的,就…顺其自然吧。
薛梨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着,越想越躁动,看着镜子里那张白皙的脸蛋。
淡眉毛,单眼皮,樱桃嘴,短头发,颈子长长的…
沈南星说她稍微化点妆还是蛮有高级感。
薛梨尝试着抬起下颌,眼神迷离地在镜子前,做出沈南星直播时的妩媚状,让自己稍稍显出些女人味儿。
但……不管怎么模仿,都很搞笑。
薛梨几度笑场,想到她要是去陈西泽面前表演这一套,可能也会把他笑死。
算了算了,神经啊。
她不再多想,抓起吹风机,胡乱地吹干了头发。
推开洗手间的门,小姑娘三步并做两步、宛如兔子似的蹦到自己床上,用被单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陈西泽正蹲在行李箱之前,分门别类地替她整理着行李箱。
经过他那双灵活漂亮的手、化腐朽为神奇,原本爆棚的行李箱,瞬间变成了一格一格规矩的小豆腐块形状,箱子也终于顺利地扣上了。
床上的薛梨对他伸出了大拇指:“陈西泽,牛逼。”
陈西泽懒得搭理,重新躺回自己的床上,拿起厚厚的英语书阅读着。
薛梨则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玩手机,以不变应万变。
过了会儿,陈西泽视线扫向她,见她一整个裹成了北极熊,喃了声:“你很冷?”
“啊,不是。”
“那是…怕我。”
薛梨觉得这样子,似乎太小人之心了些,于是将被子推开了:“不怕!”
“那我来了。”
他作势要跨到她床上,小姑娘“啊”地尖叫了一声,赶紧重新钻回被子里:“你真的要啊!”
“你脑子里不是已经排练了几百遍了?”
“可是,名不正言不顺,你这样我我我我…我会很easy。”
这句话,似乎的确有点作用,陈西泽看着面前这团圆滚滚的被单,不再行动,只是伸手过去,将小姑娘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
这个动作,温柔到了极点,薛梨的心都要揪紧了。
“傻瓜。”
他回了自己床上,不再胡乱逗她了。
薛梨放松下来,玩了会儿手机消消乐,回想着他刚刚叫她“傻瓜”的样子。
其实,的确是她被室友们影响、反应过激,陈西泽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就和她发生什么。
她所认识的陈西泽,就不是这种人。
薛梨又偏头望向对面床,柔和的灯光下,他桀骜不驯的五官也变得温柔了许多,黑眸不再有压迫感,而变得无比宁静。
旅游途中,他居然还在学习!!!
拜托,要不要这么卷啊!
薛梨决定打断他,好奇地问:“陈西泽,你在看什么?”
“英语阅读。”
“你对英语很感兴趣吗?你们医学生也要学英语吗?”薛梨一旦打开话匣子,几乎就收不住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外国语学院要每天英语本不离手呢。”
“……”
“你在看什么英语啊,专八专四还是四六级?还是课外读本?”
陈西泽终于淡淡吐了一个字:“gre。”
薛梨不太懂那是什么,于是默默地摸出手机,百度搜索这三个单词。
gre,graduate record examination,国外留学研究生入学考试。
薛梨的心忽然刺了刺。
留学,在薛梨看来是多么遥远的一件事啊,几乎和她的生活完全不会发生联系。
她对她的大学生活,最长远的规划就是…两周之后。
绝对不超过三周。
陈西泽已经在为将来的研究生考试做准备了,而且,他还要考国外的研究生。
薛梨想着…其实也是,他不是学医的吗,出国深造,了解领域内最前沿的技术当然好啊。
她想起妈妈在暑假就每天叨叨着、让她入校就开始准备考研的事情。
难道大学生都必须要考研吗?
薛梨不知道,但她想着,她的同声传译专业,好像也是可以出国进修的。
“陈西泽,你看的那个什么…gre,难不难啊?”
“不难。”
“那你是不是就要出国了呀?”
“不出。”
“哎?那你看这个做什么?”
“看着玩。”
“我才不信,你肯定有这方面的规划。”
陈西泽放下书,眼神有些复杂,很久之后,才道:“出国需要很多钱,我没有。”
一句话,就堵得薛梨无话可说了。
她其实一直以为陈西泽哭穷是在开玩笑来着,她真的不觉得他会缺钱。
开什么玩笑啊,国际赛事上破纪录的气步枪选手,怎么会缺钱。
而且就算兼职修手机,他在铺子里坐一下午,就能有好多的收入了,他还是学医的,眼科医生哎,怎么可能缺钱用!
“陈西泽,你到底欠了多少外债?几百万?”薛梨坐起身,好奇地问,“还是几千万?”
陈西泽看着gre的书面封皮,就像远方的风景,遥不可及。
良久,他回答道——
“那是个无底洞。”
薛梨不敢再追问下去。
她对他唯一的了解,就是他自小住在隔壁姑妈家,寄人篱下,过得不太快乐。
至于他的父母,陈西泽从来不对她谈及。
薛梨听父母吃饭的时候料及过,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陈西泽一直跟着父亲生活,但他父亲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导致陈西泽一直寄住在姑妈家里。
有时候薛梨顺嘴问到他父母,也被他插科打诨地挪到其他话题上,像不可触碰的禁忌。
薛梨心里有点难受:“那…那以后我不叫你请吃饭了,我再也不花你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