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六的下午,刘硕很兴奋。
因为,支队里没让加班,下午能够照常休息。
但最让他兴奋的,不是这个。
而是上午在支队里忙乎的时候,接到了黄梅的电话。
梅子说,匡顺一大早就出门了,而且明确说,今晚不回来了。
她后面没再说什么。
没说什么,也相当于什么都说了。
再说什么,反而有些画蛇添足。
从情人节那晚到今天,又差不多二十天了,俩人一直没见过面。
刘硕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下面一阵骚热。
他也和梅子一样,想了。
挂断梅子的电话,刘硕暗自祈祷:
下午,石支队这个加班狂,千万别再派什么事了。
真是天随人愿,中午,大家忙活到十二点多,吃了盒饭,石更硬还算体恤部属,说,下午休息。
众人喜大普奔,山呼万岁,各自做鸟兽散。
刘硕回到办公室,乔姐已经走了。
他反锁了门,先给妻子陈静发了个短信,说,晚上要干活,不回去了。
其实,这条短信可发可不发。
陈静并不关心他是否回去,也不关心他晚上究竟要干的,是公活,还是私活,以及和谁一起干。
所以,这个短信,聊胜于无,形式大于内容。
如果非要找出这条短信的实际意义,那就只有一个:
对于陈静而言,如果自己愿意,这个晚上,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找她的公司老总了。
发完短信,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刘硕就给黄梅打过去电话。
俩人约定,去中山大道上的时光咖啡厅见面。
幽会,总是想追求一种新鲜感,想换换口味的嘛。
上次是在酒吧,这次就改为喝咖啡。
刘硕又问,晚上怎么办?安排到哪里?
梅子说,见了面,再商量吧。
刘硕喜不自胜,挂断了电话,就驾车往中山大道去。
到了时光咖啡厅,还不到三点钟。
梅子已经到了,坐在一个角落里。
那个位置不错,便于俩人喁喁私语。
她不时朝门口瞟着,望眼欲穿的样子。
这个点儿,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
刘硕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卡座,俩人趁店里人不注意,先吻了一口,解了个小馋。
梅子今天特高兴,精心收拾了一番,看上去楚楚动人。
今日突然天降福利,出乎刘硕的意料,所以没穿白衬衣。
从支队出门的时候,他曾犹豫了一下,是不是拐回家换上,最后,还是否了。
回去碰到了陈静,又怎么好解释呢。
再者说,上次情人节,就因为白衬衣领上的唇印,让乔莎审问了老半天,也让刘硕心里有了忌讳。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再节外生枝了吧。
往卡座一坐,见梅子打扮得光彩照人,刘硕就有些后悔。
毕竟,这么长时间没见了,见一面挺不容易的,应该回去换上白衬衣的。
其实,白衬衣不重要。
重要的是,俩人看上去的匹配与和谐,以及对幽会的期待与重视。
梅子要了两杯卡布奇诺,见刘硕神情出离,含情脉脉地问:
“在想什么呢?”
刘硕回过神来,说:
“梅子,我在想,你今天怎么这么靓丽,让我眼前一亮。”
这话梅子爱听,她欣喜地问:
“真的吗?”
刘硕半开玩笑半认真,说:
“当然是真的,我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梅子叹了口气,说:
“刘哥,你总是那么忙。我又为谁梳妆为谁容……”
这话有些伤感。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嘛。
刘硕赶紧打趣说:
“以后,别说我忙。我的哥们儿,总拿这句话开我玩笑。”
“什么意思啊?”
“你想啊,刘硕很忙,简称流氓嘛。”
梅子“噗嗤”笑了,咖啡都差点喷出来,说:
“哎呀,哪里有这么简称的。要这么说,自我安慰,不就简称……”
说到这里,她意识到不雅,脸噌地红了,及时踩了刹车。
见成功把她逗开心了,刘硕就商量起正事,悄声问:
“晚上,咱去哪家酒店?”
梅子想了想,说:
“不去酒店了。”
刘硕脑子里“轰”的一下,皱起眉头,问:
“你不是说,他晚上不回家吗?又有变化了?”
梅子摇了摇头,说:
“没变化,他晚上说有大生意啥的,不回来的。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呢?”
“总去酒店,一晚上好几百,你又不是大款,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是个死工资……”
哎呀,这太让刘硕感动了。
梅子不仅美丽,而且善良,哦,不,准确地说,是善解人意。
“原来是担心这个呀。没事,我乐意。”
其实,梅子的心思也不仅仅在这方面,只是不太好说出口罢了。
她又抿了一口咖啡,羞红着脸,说:
“另外,咱也换换环境嘛。”
“噢……”
“就像上次去泡酒吧,这次咱来喝咖啡一样嘛。”
刘硕终于明白了,附和道:
“这倒也是。”
梅子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
“反正我也是你的人了,说说也没啥,你可不许笑话我!”
刘硕一个愣怔,说:
“什么?我怎么会呢!”
梅子这才小声说:
“我和他刚结婚时,他买了张新床的。原来的那张大床,就搬进了次卧。”
“新婚嘛,肯定的,谁不买新床?!”
刘硕和黄梅是同学,梅子原是丈夫的小姨子,这个事,刘硕是知道的。
“可是,过了几个月,俩人总觉得很乏味。”
“噢……”
“怎么说呢?刘哥,就像这杯卡布奇诺,刚喝第一口,觉得焦香扑鼻,可是,再喝,是不是就觉得味道淡了许多呢?”
“没错,人的感官都是这样的。”
“俩人就住到了次卧,用原来的那张旧床。”
刘硕也喝了口,放下杯子,说:
“这也有点太那个了吧?”
本来,他想说吹毛求疵,又觉得不合适,就只得以“那个”代替了。
“那不一样啊。床倒是换成旧的了,可心情换成新的了,口味不一样的。”
“噢……这听起来蛮绕的。”
梅子的脸红扑扑的,羞臊着解释道:
“一想起这曾经是我姐,就是橙子用过的床,怎么说呢?我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甚至有一种成就感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