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喂!子鹏同志嘛?”
电话那边传来办公室主任杜子鹏的声音:“高市长,是我,请您指示!”
高育良笑道:“哦,不是工作上的事,是私事!”
“今晚我想招待一下我的学生们,劳烦你帮我联系一下市招待所,定个包间,再定一桌好菜。”
杜子鹏道:“明白,高市长!”
随后又低声道:“那个…领导,需要挂账嘛?”
这个年代公款吃喝其实是允许的,但是高育良是谁啊?
汉东最阳光明媚的植物,怎么能做出如此没有底线的事情?
如是乎选择果断拒绝!
“既非公事,又不是公务接待,不需要挂账。”
“招待我学生是私事,这就饭钱和烟酒钱,都得我自己出!”
“廉洁!”
“必须从我做起!”
……
993年某个夜晚,京州市的夜晚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市招待所的一间豪华雅间里,欢声笑语不断。
京州市副市长兼市公安局局长高育良,正满面笑容地招待着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也是自己的大弟子,如今已是陆军少校的——祁同伟。
同时被叫来作陪的,还有几位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师弟。
陈清泉、肖钢玉、陈海、全斗光、卢泰健、陈良、程度,以及赵瑞龙。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和饭菜的香气,众人围坐在圆桌旁,推杯换盏,气氛热烈而融洽。
高育良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儒雅的微笑,金丝边眼镜如今也换成了玳瑁边框。
当然,咱老高家不仅不养闲人,也不差这俩小钱儿。
所以在诸多内外在原因衬托下,即便是高育良已经由教转政,身上仍颇有学者风范,书生意气不减。
而祁同伟则穿着整洁笔挺的绿军装,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和自信,活脱脱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军人形象。
高育良的其他学生们,祁同伟的一众师弟们,也都各自穿着得体,或警服,或便装,一个个精神饱满。
赵瑞龙今天更是穿上了进口回来的钩子和三叶草,一行潮流行头,明显已经站在了时代的前列腺…额…呸…前线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有些上头,但心里那是高兴极了。
“同伟啊,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可是风生水起啊。”
“你不仅是我的大弟子,还是他们最敬重的大师兄、老大哥!”
“老师为你高兴!”
高育良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祁同伟赶忙起身,双手接过酒杯,恭敬地说:“老师,这些年您对我得照顾、教诲,每时每刻都在我的耳畔萦绕,让我一直铭记在心。”
“无论在军校还是在部队里,我时刻不敢懈怠,就想着不能给您丢脸。”
随即又举着酒杯对着师兄弟们说道:“同时也感谢各位学弟,不…是各位兄弟!”
“我本山村一贫夫,多谢命运,让我遇到老师又遇到各位弟弟!”
“承蒙不弃,各位弟弟叫我一声:大师兄、老学长、祁大哥!”
“你们不嫌弃哥哥,认哥哥这个人,哥哥…唉,都是自家兄弟!”
“兄弟们,不说了,都在酒里!”
“哥哥干了这一壶!”
其他几人见最敬重的大师哥把满满一量酒器的白酒一饮而尽,赶忙纷纷效仿。
“恭喜大师兄晋升少校!”
“还得是咱老学长,穿军装太帅了!”
“同伟前辈,您一直是我的偶像和榜样!”
……
众人纷纷附和,发自内心真心实意的夸赞祁同伟有出息。
一时间,回忆的闸门就此打开,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上学时的种种趣事。
“记得有一次,咱们为了准备期末考试,完成老师布置的法学作业,在图书馆里熬了好几个通宵,那时候可真是有劲头啊。”
陈清泉眯着眼睛,笑着回忆道。
肖钢玉立马戳穿:“有劲头?老陈你不地道啊,满嘴谎话!”
“那还不是我给你塞了一条好烟让你顶着?”
“老师让你写报告,你他妈跑去教小学妹学外语,你小子…一肚子鬼水。”
陈清泉尴尬的红了脸,在原本酒精刺激下,红的更像猴屁股了。
“你放屁,你那烟…都干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一烟两卖的投机倒把的烟贩子…”
……
全斗光摸了摸有些英年早秃的地中海,接着说道:“育良卡卡当年的课,那真是让人着迷,每次听完都感觉收获满满。”
“那时候,我的内心就奠定了决心!”
“时刻——忠!诚!”
陈海举起酒杯道:“这一点,我最有发言权!”
“我哥、我姐、我,还有…我姐夫…嘿嘿。”
“我们一大家子都是高老师带出来的。”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高老师一直把我们这帮学生,当成他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尤其是……咱们在座的师兄弟们!”
“嘘~吁!”
陈海笑着看了祁同伟一眼,大家也都心领神会发出了刻意的起哄声。
祁同伟脸色一红,赶忙摆手道:“小海,瞎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称学长!”
“叫大师哥!”
“哈哈哈哈!”xn!
高育良听着大家的回忆,自己的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孩子们,你们都是老师的骄傲。”
“不管是今天在场的,还是不在场的!”
“我一直都为你们感到自豪!”
“那时候你们虽然青涩稚嫩,可是却都朝气蓬勃,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现在,步入社会,你们也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发光发热,老师很是欣慰啊。”
“来,继续喝!”
“今天咱们是家宴,老师陪你们——不醉不归!”
又酒过三巡,又菜过五味。
晕晕乎乎的肖钢玉突然放下酒杯,脸色有些神秘地说:“嘿嘿,哥哥弟弟们,你们知道吗?”
“那个侯亮平…你们还有印象吧?”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陷入到了诡异的沉默当中去。
那个自命不凡、爱出风头的侯亮平,可是给在座众人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当然……肯定不是什么好印象!
“我听说啊,他被分配到乡镇司法所去了。”
此言一出,原本就沉默的场面,瞬间又热闹了起来,众人哄堂大笑的同时,目光都集中在了肖钢玉身上。
“咦,怎么回事?”
“那个…侯亮平不是成绩还凑活吗?”
“他爸妈不都是京州市法检两院的工作人员?按理来说…再怎么着也能混到个市里的指标吧?”
双料状元陈良疑惑地问道。
肖钢玉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陈良。
“要不说阿良学弟你就适合干纪检呢!”
“光适合遵循规章制度,不知道里面的道道!”
随后压低声音道:“还不是因为咱们梁璐梁老师!”
“梁璐老师那是谁啊,那是梁群峰书记的掌上明珠,那是梁家的大小姐。”
“上学那会儿,就一直传她和侯亮平…有一腿。”
“后来梁老师中间不是有一年去进修学历了,那小子就开始四处拈花惹草,甚至把注意打到过小虞杨师妹和…和…”
说着,肖钢玉有些尴尬的看了陈海一眼。
陈海笑道:“肖师哥你说吧,小艾和我讲过,那个侯亮平那会儿…还追过她和虞杨师妹!”
肖钢玉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
“海子师弟!”
“哥哥刚才喝大了,你别介意啊!”
“这不是侯亮平四处拈花惹草,梁老师回来以后不高兴了。”
“坊间传闻,侯亮平似乎明里暗里和很多人说嫌弃梁老师太老了,但是他又想傍上梁家那棵大树…”
“梁老师估计知道这事儿了,再加上梁璐家里有权有势,就动用关系把他打压到乡镇司法所去了。”
陈清泉冷笑一声道:“这侯亮平也是死脑筋!”
“梁老师可是梁家的千金,多少人想巴结都没机会,他倒好,还不领情。”
“而且啊,我听说梁璐家里悄悄放话了,谁也不能给侯亮平开后门,谁要是敢管侯亮平,那就是和梁书记过不去。”
听说“前不久,他爸妈想要走动关系把侯亮平调回京州,结果他俩反而被纪委和反贪局给盯上了。”
“贪污收款的证据满满当当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梁家拿下。”
“呵呵…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