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中。
杨帆愣神半晌。
一直在心中荡悠的疑问此时终于得到解答。
天机子于未来的无数条路中，选择了一条他认为的“生路”。
那本青莲剑歌，正是他推衍出的一丝天机中，模仿着杨帆的字迹写下。
还有！动物园中一直未出现的龟，居然是天机子！
“我是至尊？我把一个个宗门都灭了？”
杨帆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般。
“我不就是个打渔的么？”
他蹲下来，凝望着面前空洞的头颅，自言自语。
“原身考了个秀才，那也不算我的啊，现在机缘巧合当上了个供奉，还一天班都没上…”
“怎么就成至尊了呢？”
他盯了半晌，觉得一直抬头比较累，索性将天机子的头颅摘下来，放在一旁的石头上。
“还有你那什么师弟，把我老婆拐走了，指不定要算计我啥，还让我留他一命，你脑子肯定有包！”
他拿过头颅按了按，却听“咔嚓”一声，头骨塌陷了下去。
“看来是真死透了。”
“可你死透了，老子怎么办！”
杨帆突然暴怒，狠狠地盯着头颅说道，“这笔账老子全给你算在君无邪身上！”
“呼哧~呼哧~”
大口喘气几声，他将头颅放置原位，伸手一招，青莲剑飞至手中。
原本的的花纹，似乎更加寻常了一些。
“锵！”
拔剑出鞘，也如一把普通兵器，再无青芒。
可杨帆却能感觉到，此刻青莲剑跟他心神无比紧密，若真的挥出一剑，恐怕只用一息就能将他体内灵气彻底吸光！
将青莲剑收入体内，拍了拍有些眩晕的脑袋，杨帆迈步走了出去。
双双与那名老者仍守候在外。
只不过，双双疲态尽显，不停地打着哈欠，看到杨帆出来，她提了提精神：“见到师尊了？”
杨帆默默点头。
那名一直沉默寡言的老者突然冲上前来，抓着杨帆的肩膀问道：“师叔怎么样了？可还活着？”
杨帆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老者瞳孔一震，整个人气势垮了下去，可瞬间气息爆发，一下子就锁定杨帆！
“李长老，退下。”双双单手一挥，将气息破除。
旋即狐尾一卷，将杨帆带走，只留下李长老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竹屋内。
双双神色肃穆，与杨帆相对而坐。
沉默半晌，她率先开口道：“你了解到真相了？”
“嗯。”杨帆点了点头，“你师尊他…”
正要继续往下说，却被双双打断：“不必跟我说，师尊他老人家没告诉我，肯定有他的原因，师尊可有留下何物？”
杨帆犹豫片刻，将石板拿了出来。
其上仍旧星星闪烁，这时仔细看去，有些光芒已经快要暗淡。
双双一怔，似叹了口气：“你一路走来，可知为何修士要互相吞噬？”
杨帆不知她为何要突然问起这个，沉吟道：“自然是为了进阶。”
“嗯，那化神之道你可有了解？”
“了解一些，但不多，只知要领悟天地意境和吞噬他人作养料…”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双双将石板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的星光，“数一数，有多少个。”
杨帆眉头一皱，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共一万九千六百。”
“对，你可知这一万九千六百代表着什么？”
杨帆摇摇头。
双双面色平静，却说出了让杨帆无比震惊的话语。
“这代表着一万九千六百个神位。”
双双缓缓开口：“天级功法，也可修炼至化神境界，但是若无神位，任凭你天赋通天，到头来也不过黄土一捧，终究入不得化神。”
“只有化神，才能真正的称为，仙！”
杨帆猛地起身，心脏扑通直响，隐隐觉得世界的帷幕将要揭开。
而双双的话语不停，继续说着：
“自从神位被占满之后，天下再无散修能入化神之境，所谓宗门，不过是为了豢养肥料，低级宗门吸取养分入伪神之境，高级宗门则等待在位之人熬不过大限之后，培养弟子继承，皆是残酷之事，无一例外。”
“你手中的石板，便是师尊以最后的生机推衍而出，世间的神位状况全部记录在上。”
杨帆目光扫向石板，沉声道：“那这一万九千六百之数，可有说法？”
双双掩嘴打了个哈欠，似乎刚刚一连串的话语让她有些累：
“天道之数为七，大乘境界为四十九，合道为三百四十三，炼虚为两千四百零一，化神则为一万六千八百零七…”
杨帆立刻想到了那枚铜镜！
不出意外的话，大乘境界中，只有七人能够飞升，正合那七枚铜镜之数！
他心中骇然，思虑良久，突然伸出手掌至双双面前。
双双凝神看去，接着没有丝毫犹豫：“若有需要，我可助你入化神。”
“怎么入？”
“抹掉一颗便是。”
双双指着石板道。
杨帆低下头来，动了动手掌：“恐怕没那么简单，你看。”
“嗯？”双双眉头一皱，仔细分辨一二，诧异道：“这是…元？！”
杨帆苦涩地点了点头：“我没有道心。”
双双一开始眼神疑惑，随后忍不住的震惊，像看到什么怪物一般，最后沉默不语。
“你真是个妖怪。”
“呃…”
杨帆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尾巴。
双双说到这里，精神又有些恍惚，她服下一颗丹药，道：
“成就化神有两条路，一条是吸取他人养分，成就自我，一条是修炼天级功法！但这两条路都要领悟天地意境，且有神位空缺。”
“这其中最重不重要的，反而是人人都具备的道心，但你…”
双双叹了口气：“虽不知师尊为何选你，但总有师尊的道理，如今…你可还有其他需要我帮助？”
这句话听起来，仿佛在问杨帆还有什么遗愿。
天级功法！
杨帆精神一震，又得到了一些隐秘。
他想了想，道：“有三件事。”
“第一件，我需要灵宝，越多越好，残品也行。”
“第二件，我想学天级功法。”
“第三件，佛宗…可能会对我动手。”
双双面色平缓：“第一件事，我会派弟子为你收集宝物，第二件事，我天机门中有世间最全的功法，三大皇朝都比不上！第三件事…若你愿意，可一直住在天机门中，但我无法事事为你保驾护航。”
“这里有一枚玉符，有我全力一击之力，可保你一次。”
双双手中变幻出一枚朴实无华的玉符，递了过去。
杨帆默默接过，想了想问道：“你如今什么实力？”
“半步合道。”
“半步？”
“对。”双双眼中划过一丝哀伤，“师尊离去，我正好补了他的神位，如今你也看到了，我还在融合之中，时常陷入沉睡。”
“至于佛宗之事，我也有所耳闻，你杀的两名弟子，都是佛宗圣子，准备继承神位之人，这事…或许没你想象的那么麻烦。”
杨帆心中一动，想起了君无邪所说的佛门之争。
真正不满的，恐怕只有那两名弟子的师尊，佛宗其他人…
恐怕还得感谢杨帆替他们打出了两个名额！
“而且，若不出意外，佛宗此次会从一品宗门降为二品宗门，能够分配的化神名额，也会有所下降。”
双双又是语出惊人。
杨帆愕然：“这跟大比有什么关系？”
双双瞥了他一眼，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来：“各大宗门之间的神位，是由宗门大比决定，大坤王朝分配。”
杨帆恍然。
想想也合理，若无大坤王朝这个庞然大物悬在上空，恐怕各大宗门为了神位，绝对会互相残害，手段无所不用极其。
随后，他又想到了自己为何一个七品宗门弟子，各大宗门为何都要争相送礼。
就算争取不过来，还送的那么欢！
或许是怕他这个愣头青搞事，提前出的买命钱！
或者说，买神位的钱。
免得这边刚刚消散一个神位，他正好补上了！
事后宰了杨帆，那面子上也过得去。
“若无其他事，就先出去吧，无邪会带你去藏书阁。”双双慵懒道。
杨帆拱了拱手：“晚辈突然想起，还有一事。”
“说。”
正欲睡去的双双又强行打起精神来，脸上闪过一丝厌烦。
杨帆硬着头皮道：“在下还有一个妹妹，请天机门暂时庇护一二。”
“送来吧。”
双双抬了抬手，正欲将杨帆赶出门外。
一道流光飞至，她看着面前铜镜，愣了愣神。
“这是…”
“这是天机子前辈遗留之物，对你想必有些作用。”
双双手指微微有些颤抖，高耸的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狐尾也摇来摇去。
半晌后，她像是挣扎做了什么决定：“师尊留给你的，不属于我…”
话还没说完，杨帆甩了甩袖袍，推门离去。
双双愣神许久，终于是忍不住将其收了起来。
“这可是飞升之物啊，他竟舍得…果真是师尊选中之人么…”
竹屋外。
君无邪站在一旁，不知等了多久。
杨帆怔怔的站在原地，今天知晓的信息实在太多了，思绪一时有些繁杂。
虽然“元”的事情，仍旧没有解决办法，但总有一些机会要争取一下。
那天级功法，总要去学一学，不管有没有神位，先将修为提升到“伪神”再说。
还有那枚铜镜，他仔细想了想，还是选择留给了双双。
自己得了恩惠，总不能一点好处都不留，以后灵儿在此，也算结个善缘。
“走吧，陪我先回京城一趟！”
“哈？这不刚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