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内部夺权,钮文忠以兵不血刃的方式,取得了最后胜利。
而张迪作为失败的一方,自身生命也走到了尽头。钮文忠吩咐手下不取张迪的性命。
并非是他有多在乎兄弟情谊,无非就是想榨干张迪身上的最后一点价值。
给他钮文忠博个好名声吧。“背叛兄弟”的锅,他可不敢背着。
急性子的褚亨刚刚早就忍不住了。若非后来的方琼死死的拽住他,再加上眼神示意。他早冲上去,问个明白了。
眼瞅着张迪就要被带走,不料,刚刚还安慰禇亨沉着气的方琼。大步上前,暴喝一声。
“张迪不能走!他还没有给我兄弟赔命!谁都不能带走他!”
这一声暴喝,顿时让场中的人愣了愣。一时之间也无人开口接话。
只有张迪嘴角笑了笑,好似这事情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一般。
于玉麒不知道各种缘由,只以为是方琼死了几个心腹手下。上前笑呵呵的说道。
“方琼兄弟,这张迪可是钮大哥亲自点的人。别说是让你杀他,就是把它交给你,我也是做不到。至于弟兄们的仇,我也很痛心。但我相信,钮大哥必不会亏待了他们。还希望方琼兄弟,以大局为重啊!”
于玉麒这番话说来,直让后面的褚亨暴怒不已。
他们虽然同是钮文忠麾下的四威将。可他们这三个人,却都和于玉麒尿不到一个壶去。跟他相处在一起,连说话都得小心三分。
若非钮文忠看重他,又警示了他们三人好几次。这才让他们打消教训于玉麒的念头。
于玉麒也知道他们三人不待见自己,便要求钮文忠把他调到了别处。如此以来,双方也见不了几面。井水不犯河水,自然是相安无事。
可今天这一番做派,总给人一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感觉。
褚亨心里正窝着火气,尤其是看着于玉麒笑嘻嘻的往这边瞅来。心中火气更盛,也不顾方琼在一旁向他使眼色。
大步流星般冲上去,质问道。
“我早知你这个人,一肚子饥肠鼠肚。既然早做好了算计,何不早点出手?莫非是故意害了安兄弟的命?”
“安兄弟,难道是安世荣兄弟死了?”
于玉麒只是稍稍愣了愣,随后就恢复了如常。顿了顿语气,有些委婉的回道。
“安兄弟死了,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只不过这是钮大哥交代下来的,无论如何,我今天也得带走。你们瞧不起,看不上我无所谓。可钮大哥吩咐下来的事,你们也敢抗命不成!”
说到最后,于玉麒的语气也提了几分,其中夹杂着一丝威胁之意。毕竟这会儿,可是有不少人在看着。
自己与他们同为钮文忠麾下的四威将。若是一再忍让,退缩。岂不是堕了自己的威风,以后恐怕是更加难以服众。
他心里早盘算好了,这些人虽然不惧自己。可总得看在钮文忠的面子上,断然也不敢得寸进尺。
他现在自然是胸有成竹,不怕方琼,和褚亨半分。
果不其然,禇亨却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正要上前在骂!方琼却一把拉住了他,淡淡说道。
“禇亨兄弟,既然是钮大哥吩咐下来的,我们听办就是。等回去以后,把此事说给钮大哥之后,我相信钮大哥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现在,就放他们走吧。”
方琼说完最后一句,扭头便走了。禇亨倒是还想说两句。可瞅见刚才方琼说的话,甩了甩衣袖,追着也走了。
于玉麒看着他们二人背影,心里暗暗冷笑。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三个人之所以跟他这么过不开。
他平日的行为做派只是占很小一部分。其中更大的一部分原因,就出在他的出身上。
于玉麒本是官宦子弟,自小过着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钱财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只因父亲在朝廷高官争权时,站错了队伍,而遭遇贬官。他父亲当时乃是河北州府的知州,“于老虎”这个名号更是远近闻名。
平日里欺压良善,鱼肉百姓的事,那更是没少做。这会儿落了势,平日里自诩替天行道,行侠仗义的好汉们岂会饶过。
在这些侠义里面,就有方琼,禇哼,安世荣他们三个。他的父亲,虽不是这三人所杀。但一下手之人,乃是他三人的手下。
当日,若不是他跪舔钮文忠,散尽了家中这些年来取来的不义之财。自己这条命,恐怕早就没了。
这些年来,委身在钮文忠手下,无时无刻不想着报此仇。至于今日安世荣的事,也是他故意如此。
故意派人在张迪那边漏了点风声。却没想到这几人的命还真大,这么多人,竟然只杀了一人。
“果然唯小人难防也!用熊威将来做你的外号,真当是他钮文忠瞎了眼。今日那纸条,是你派人送过来的吧?”
原来今日不只是他右眼皮一直在跳,傍晚的时候,就有人送来了一张纸条。打开之后,只写着个大字。
“今夜午时,有人杀你。”
起先他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朝廷或者柴进派人搞的鬼。可后来越想越不对劲,自己这大帐戒备森严,外面又有几千兵马。
朝廷的探子除非能上天入地,要不然,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能把这张信送到自己桌子上。
要是真有这么厉害,自己的脑袋说不定也给掉了。
排过朝廷之后,他就把怀疑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果真如心中猜想,想杀他的人还真是自己。
只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出,这个人居然是平时与他兄恭弟敬,一口一口大哥叫着自己的钮文忠。
他竟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觉,将纸条送到自己的桌子上。又何故,整今天晚上这一出。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多此一举吗。
直到他将目光投到于玉麒的身上,心中似乎这才慢慢有了几分答案。这下出口问出这句话,既在试探,也是在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