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一定也是四大家的人开的店了。”
“那不是什么店铺。”龙三公子说,“每到庙会日,都会有修者聚在靖神庙那里,他们彼此之间,会以神兵、灵药、储功石一类的东西做交易,这个传统已经有几百年了。他们中有些人,是万万不肯到我这里来的。”
“靖神庙?”龙洋问,“就是战神庙吗?”
“没错。我们叫他靖神庙,民间的修者,却是偏偏叫他战神庙。”
龙洋呆了呆,心中忧虑更甚。
风啸林他们,说不定便会去那里,顺便交易他们手中的火晶石。虽说他们答应自己,会先藏起来,但他们都是胆大包天的人,我行我素惯了,未必真会那样做。
后天便是庙会日了,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到了那里。毕岳、余亮等人都既胆大,又心细。他们也知道那里危险,恐怕会先去查看一番,准备好藏身的地方,和逃跑的路线。
“那里是只在庙会日才允许交易吧?”
“没错。”龙三公子把手中的两块火晶石放下,在大木盘里挑来拣去。过了一会,他又拿起那块包着甲虫的火晶石,笑道:“惭愧,惭愧。我这里竟然只有它还算稀奇。兄台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它。”
龙洋谢过了,再次起身告辞。
龙三公子站起身来,笑道:“我也有事要办,就不留你了。兄台改日若是想起我,只管来这里找我,那时得闲,咱们可以把酒言欢。”
龙洋离开山海阁,一时间没能找到马车,只好戴上太阳镜,把帽檐压低低低的,快步在街上走。走了一会,遇见一个卖糖葫芦的老者,便买了两串,顺便问老者去靖神庙的路。
老者笑道:“那里距离这里远着哩。小哥,我现在就是说了,你也记不住。你顺着这条路向前先走五里路,遇见人,再问吧。”
龙洋只好边吃边走,刚走了没多远,从后面来了马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两匹马拉的四轮大马车,装饰的金碧辉煌。一个人掀开窗帘,笑道:“兄台,要去哪里?”
龙洋抬头一看,见是龙三公子,便说:“我打算去靖神庙那里看看。”
“巧了。”龙三公子笑着说,“我正好要经过那里,上来吧。”
龙洋上了马车,对着龙三公子坐下。
龙三公子笑道:“我就猜到你会去那里。后天才是庙会日,明天晚上,那里的人才会多起来。兄台,你若是只想看看风景,今日去那里正好。若想去看修者交易,却是需要等到明天晚上。对了,你是修者吗?”
“不是。”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是何处人?”
“我姓张名涛,是嘉州人。”他不敢再用孟复这个名字。
龙三公子点了点头。“嘉州是个好地方。兄台,你不要怪我冒昧。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才问你这些。我叫龙泽,你以后不妨就叫我的名字,才显得亲切。”
龙洋忙说“岂敢”。
这个身份高处云端的少年公子,对他竟然像是十分亲切。龙洋不知对方是不是对谁都一样。但对方叫龙泽,自己叫龙洋,听起来倒像是有些缘分。
“敢问大公子叫什么名字?”他忍不住问道。
“家兄叫龙海?”
龙洋更感诧异,又问道:“二公子呢?”
龙三公子脸色微变,没有接话。龙洋陡然想起,紫云也是不愿提起二公子,便不再说话了。
龙三公子从怀中掏出魔眼石,举在眼前,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说:“人都说盯着魔眼石看,会被它迷住心魂,但我相信常看看它可以练习眼神,增长定力。”
龙洋说:“怕是得有三公子这般修为,才能看它。”
“并不需要修者的修为。兄台,我已经收下它了。现在我再把它转送给你,你闲时可以练习练习。”
龙洋也不推辞,接过了魔眼石。现在,他对自己拿出魔眼石给人看,已经感到有些后悔。如果女师出卖了他们,田家人顺着这条线索,就会追查到他。
龙三公子的马车,跑的又稳又快。
马车转了两个弯,驶进一条滨河大道,在路边停了下来。龙三公子打开窗帘说:“张兄,那边的小山,叫翠螺山,山上就是靖神庙了。咱们改日再见吧。”
龙洋道了谢,跳下马车,向着翠螺山走去。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车夫笑道:“爷,知道你一贯对人亲切,可你对方才那人,与对别人又大不相同了。”
龙三公子笑道:“我也不知为何,一见他便觉得亲切得很,他上辈子也许和我是一家人……”
翠螺山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山,距离大路只有几十米。一条青石台阶,笔直地通向上方,正对着上面的牌楼。
龙洋到了山下,拾级而上。这时天色已经近黄昏,一路之上,只见游客稀少,石阶两边,都是参天古木。有些石雕立于石阶旁,或是神兽,或是人物,一律造型古拙。
他无心观赏路边景色,一口气跑到了山上。抬头看见牌楼上刻着“望帝台”几个大字。牌楼后是好大一块平台,也都铺着石板。对面的便是靖神庙了。
庙门两侧,有几家店铺,一半都是关着门的。
迈步走入正殿,里面对着门处,立着一尊两米多高的木雕人像。龙洋抬眼观看,见人像相貌清癯,形如文士,正抬手捋须,目视天际,显得栩栩如生。人像前是一个极大的条形香案,上面供奉着清酒和果盘。香案前是一排跪垫。
龙洋知道它就是战神的雕像,急忙拣正中的跪垫跪下,对着雕像,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人像的后面,是一面楠木的大屏风,正对着正殿后门。
龙洋绕到屏风前,抬头去看,见那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讲的却是战神的生平和靖神庙的来历。他从头到尾,一字一句仔细看去,文中的大意是:
战神是在神龙山中修炼的人氏,不知其姓名,也不知其师承,但知其于开元十年(本朝建国第十年)时,便自称有二百三十岁。他那时看起来只是四十来岁的人,想是得了神龙山某种极为罕见的灵药,又修炼了多种神功,所以不仅得以长生,而且武艺奇高,达到了具有神通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