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时分,一辆西陆式双人马车,顺着宽阔平整的大路,驶进京都的海宁区日照街。
这里是洋人聚居的地方,街市繁华。街道两边,具有异国风情的建筑连绵延伸。天色还早,这里已经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龙洋和杨靖坐在车厢里,不时掀开窗帘,用机警的眼神打量街道上的情况。
在和女师分手之后,龙洋立即赶到约定好的地点和杨靖汇合。两人下了山,乘着夜色上船。
船在码头靠岸后,龙洋先找了家洋人开的理发店,把头发上的染色都洗掉了。
杨靖趁着和店老板握手的功夫,下了暗劲。出来之后,他说:“那人会大病一场,不过他很快就会痊愈,不会有大碍。”
龙洋觉得让店老板遭到飞来灾祸,有些于心不忍。杨靖笑道:“兄弟,这时候也顾不上仁慈了。我当然不能学古人问路斩樵,只不过,必须让他安静躺几日,我们才能放心。”
龙洋只好笑着点了点头。他们叫了一辆马车,向京都赶去。
后来,他们又在京郊的顺天县里买了衣服换上。天气已寒,龙洋买了一件西洋式的花格纹毛呢大衣,一个黑色宽边礼帽。杨靖也买了风衣、礼帽、马靴换上。
这些都是龙洋的主意。修者大多是复古的装扮,一身洋装的人,应该不会引起朝廷的注意。他们换了衣服,又另叫了一辆洋马车,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京都。
在日照街,他们找了一家洋人开的旅馆,要了两间最好的客房。然后,龙洋藏好了供词、皮鞭等物证,和杨靖又找了一辆马车,问明了地址,向百花园赶去。
他的身上,除了极品火晶石、蛟牙匕、月影帕,还带了那块有着“黑心”的火晶石和一块最小的魔眼石。此外,为了防身,他把女师的催眠剂喷雾枪也带在了身上。
田威虎的供词太重要了,它关系到众人的生命和声誉,龙洋可不敢把它带在身上。在京都这个地方,汇集着四大家的高手,虽说有杨靖保护,他还是必须步步小心。
马车一路飞驰,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驶入一条湖边大道。
大道宽阔、平整、干净,可供四辆大马车并排行驶。但是,一路上人迹稀少,两边也不见有店铺人家。
龙洋心中暗暗诧异,一问车夫,才知道这里已经算是到百花园了,只是距院门还有一段路。他向两边看去,果然看见一边的院墙连绵延伸,路边的灯笼上,也都有着龙家和百花园的标志。
这条大道,竟然是为百花园特意修建的!龙洋不禁暗暗咂舌,赞道:“真气派!”又问:“这条路叫什么路?”
车夫笑着说:“这里距玉泉山不远,叫玉泉东路。”
龙洋听了,猛然想起:紫云曾经和他说过,她的父母都住在玉泉山山下。京都的孟家,有许多都住在那里。
他又向院墙里望去,隔着雕琢镂花的地方,可以看出里面花木繁茂,倒像是一个天然的大花园,不怎么像药圃。
马车又行了好长一段路,才在一处院门前停了下来。龙洋下了车,里面有一名男子迎了出来。
龙洋和那人打招呼,说自己姓孟,是紫云的远门堂弟。紫云日前托他在燕城做了点事,现在特来回禀。那人一听,满脸堆笑,客客气气请他进门。
龙洋向背后挥了挥手,杨靖乘着马车离开了。按照先前的约定,他会回到旅馆,看守好供词和证物。
那名男子将龙洋请到一间屋子里坐下,奉上了茶,才陪着笑说道:“小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具体要回禀我们家总管什么事……”
龙洋奇道:“总管?”
“紫云姑娘就是总管。”那人笑着说,“小哥,你说具体点,我才好禀告园主。”
龙洋想了想,说:“你就说我刚刚从燕州城赶到这里,她在龙草堂交代的事情,我已经替她办妥了,她就一定会见我了。”
那人点了点头,拿了纸笔,写了两行字,然后,他呼啸一声,声音刚落,便有一只雪白的鸽子从窗外飞了进来。那人将字条卷成小卷,绑在鸽子腿上,白鸽立即飞出窗外。
龙洋一怔,问道:“它是一只神鸽吗?”
“非也,非也。”那人摆手笑道:“它叫琥珀眼,在寻常达官贵人眼中,它也算是珍稀品种了。比起神鸽,它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哩!”
龙洋听了,暗暗感叹:他小小一个看门的,竟然说出‘寻常达官贵人’几个字来,由此便可见四大家地位之超然了。
龙洋不禁问道:“敢问足下贵姓大名,在这百花园中,担任什么职务?”
那人摆手道:“在下的姓氏,可不敢当一个‘贵’字。我叫李翔,只是一个看门的人。小哥请喝茶……”
两人刚说了几句话,那只白鸽便飞了回来——龙洋注意到它的眼睛果然很像是琥珀。
李翔取下绑在它腿上的字条,打开一看,叹道:“小哥,你来的不巧,总管今日陪着大公子,到龙王府那里去了。”
龙洋急忙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在下可就不知道了。多半是今日便回,若是那边有些事务,也许要三、五日,也是说不准的。”
龙洋急的,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连声说:“这可如何是好?”
李翔见了,笑道:“小哥,你若是真有紧急的事情,要禀告总管,何不到龙王府去找。我家总管生性好静,不喜欢出门游玩。你去了,不难找到她。”
龙洋没有接话,对李翔的建议,他只能在肚子里苦笑一下。他并不了解龙家大公子的为人,在燕城山中火晶矿洞里干出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让龙家大公子知道。他必须先和紫云本人联系上,密商之后,再由紫云定夺,才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此外,他当然恨不得立即就见到薇薇,但此时大事未定,他还不敢先去见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