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了。”
蓝弋竺毫不在乎的给了他这三个字以后,便将人请了出去。
对于蓝蝶的事,管家越想越是觉得古怪,他总觉得蓝蝶在秘密计划着什么,但又拿不准。加上蓝弋竺对她格外的包容,自己根本不能动她。
但出于对蓝弋竺的支持,管家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蓝蝶对蓝弋竺的埋怨他是知道的,万一她做出什么对蓝弋竺不利的事,可就不好了。
回到账房,管家左思右想,觉得今天蓝蝶异常的不对劲。要是平时,这个时候她根本还没起床,而且她从来不会大清早的出门。还有是末织,她掌握着蓝弋竺太多的秘密,一旦做出背叛的事,就会成为蓝弋竺最大的威胁。
“管家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一旁的小厮问说。
管家这时候,因为蓝蝶的事,被弄得焦头烂额的,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们,索性也懒得回复。
虽然蓝弋竺没有要管家插手此事的意思,但管家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要蓝弋竺去惩治蓝蝶,亦或是对她怎么样,是万万不可能的。那么只有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多去留心提点了,千万不能让蓝弋竺在阴沟里翻船。
“去把刘先生找来。”管家随手指了个小厮吩咐说。
这边,马车出城以后便停了下来。
“都准备好了吗?”蓝蝶问说。
“回姑娘的话,按照末织姑娘的吩咐,已经备好了。”车内人回复她说。
“走吧,我们四处转转。来这里这么久,倒还未好好看过这山山水水。”蓝蝶掀起了窗帘,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树林。
马车一路向西,走到岔口后,出现了与之一模一样的马车,走去了另一条路。
两辆马车后,都跟随着许多黑衣人。这些人,动作敏捷,身手矫健,一看就训练有素。
快到晌午的时候,蓝蝶乘坐的马车,在城外的军营处停了下来。
她下了马车,与守城的士兵说了几句什么,又递给士兵一枚玉佩,士兵便将人请了进去。
城内,末织穿过一条条巷子,走到城南最偏僻的角落。在那里见了一群衣着破旧,打扮朴素的人。
她与这些人中领头的人说了些什么,随后给了对方一个鼓鼓的钱袋,这才安心离开。
再说府里,被管家遣去请人的小厮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对管家说:“刘先生要我带话给您,叫您莫要多操心,做好自己的事情要是要紧的。”
小厮今日见管家心情不好,原以为自己带完了话,会得到一顿斥责。没想到管家听完以后,不仅没骂他,看他的眼里还有那么几分开心。
“管、管家……?”小厮害怕地叫道。
“哆嗦什么,还不回去做你自己的事。”
经管家这么一说,小厮一颗悬着的心才稍微落了下来。只要管家不把气撒到他身上,比什么都好。
有了刘先生这番话,管家便知道。蓝蝶现如今的一切,他都知道。所以说这些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下的,那自己便没必要有这些顾虑了。
傍晚时分,蓝蝶和末织都回到了王府。她们二人出去的时候偷偷摸摸,回来倒是大摇大摆的,直接往正门进来。
下人们对她二人此些行为默不作声,并未提出任何异议,甚至于背后连个说闲话的人都没有。此些,都证明了蓝蝶和末织在王府里的特殊待遇。
她们两个女人,不仅得着蓝弋竺的欢心,同时还有下人对她们的敬重和害怕。
就单单没人敢说她们的闲话,便可以从侧面看出,这两个女人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是多么的让人害怕。
直到深夜,瑛儿才从外面偷偷摸摸的回来,她回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香儿叫醒,带着她偷偷溜了溜出了房间。
“香儿,只要过了明日我便能得到解脱了。”瑛儿高兴地说。
“解脱?难不成你想……”香儿担心的看着她,以为她想自尽。正准备劝她不要做傻事,瑛儿便道:“我才没那么傻呢,大好的年华,可不想就这么白白了断。”
“你吓到我了。我当你深更半夜的回来,是专门同我告别的呢。”香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这小脑袋瓜呀,都想的什么跟什么。”说着,瑛儿往她脑袋上轻轻戳了一下。
“难不成你是想通了打算逃跑?”香儿问。
“到时候谁逃还说不定呢。”瑛儿胸有成竹地说。
“你说这话,难不成是抓住蓝蝶姑娘的什么把柄了?”香儿问。
“这个我还不能同你说,等明天你就知道了。”瑛儿道。
“大晚上的把我拉起来,问你什么你又不说,那我还不如回去睡觉呢。”香儿使起性子道。
“哎呀,不是故意不跟你说的,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不好。”瑛儿解释道。
“既然知道了不好,那便不说了。咱们回去睡吧,明日还有的忙呢。”香儿打了个哈欠,朦胧着眼睛走了。
暗夜下,瑛儿一双眼里,透着兴奋的光芒。此时的她,无比的期待明日快些到来。
殊不知,这府里的另一个地方,也有一人同她一样,期待着明日的到来。
当太阳普照大地,带来光明的时候,整个王府已经忙的热火朝天了。
“今夜,府里应该会有很多人吧。”蓝蝶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一边对蓝弋竺说。
“每年都如此,少不了的客套与虚情假意。”蓝弋竺说。
“七哥不喜欢?”
“不喜欢。”
“我倒挺喜欢看这样热闹的场面的。”蓝蝶道。
“是吗……”蓝弋竺忽然想起了当初在茶楼,她被如意故意刁难的场面,当时脸上露着恐惧与不甘。
她明明是害怕人多的地方,现在却说自己喜欢热闹。
“不过,总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再热闹,到头来也是一场空,留不下什么。”蓝蝶讽刺一笑。
自从茶楼一事之后,她变得反复无常,脾气差了很多。初见面时的天真单纯,就像是一场梦。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总是要结束的。”蓝弋竺附和她说。
“对啊……总是要结束的。”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显露出落寞的表情。
“近日在忙些什么?”蓝弋竺转移话题问。
“忙什么,七哥难道不知道吗?”蓝蝶反问道。
吃了瘪,蓝弋竺也有些兴趣缺缺,没有再接着问。她不再是当初需要保护的小女孩,他也不再是那个善解人意的七哥。
才过去没几个月,却像是许多年前发生的事。
“得了,时候不早了,七哥该去招呼宾客了。”说着,蓝蝶站起来理理衣裙,向他行了个礼便转身出门。
在蓝蝶刚跨出门槛的时候,蓝弋竺忽然说:“我或许没资格再做你的七哥,但不论如何,我也不希望你出事。”
听了这话,蓝蝶的动作明显一滞,她并未回头,只低低说了句“我晓得”,便快步离开了。
心里总是有块柔软的地方,只要轻轻掠过,便会泛起一圈圈涟漪。
蓝蝶渴望得到情感上的依靠,当初也以为自己拥有了,可蓝弋竺对她的算计,叫她看清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个心怀天下,追求权利的人,最怕的就是有软肋。所以他千方百计地向世人,向自己,也向蓝蝶证明,她不算什么。
那条漫长的路,直至现在,还总在眼前出现,她永远忘不掉当时那绝望的情绪。
“姑娘。”末织走上前,扶住了蓝蝶的手。
“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蓝蝶恢复了一贯的冷清。
“一切如姑娘所料。”末织回复。
“管家那边呢?”蓝蝶又问。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末织答。
“随我回去吧,这外面太吵,听得我头疼。”蓝蝶揉揉太阳穴,紧锁的眉头才稍微舒缓一些。
要是没有这些吵闹的声响,只有人来人往的欢悦就好了。蓝蝶心想。
“姑娘晚上可想去参加宴会?”末织问。
“殿下遣你来问的?”蓝蝶敏锐地问。
“对。”末织老实回复。
“不去,吵得慌。”蓝蝶拒绝说。
见末织欲言又止,想说什么,蓝蝶又道:“你要是想说什么,直说便好了。”
“姑娘筹划了这么久,难道不想看看这最终的结果?”末织道。
“没什么兴趣。”蓝蝶回道。
远天外,仙界。
近些日子里,曲水地界传出了素心诀问世的消息,很快便引起了整个仙族的轰动。
传说,素心诀能融阴阳,贯通五行,有上天入地之能。得其功法,便是得了天下至尊之位。
这事很快传到了悯生,裘褚一听素心诀,连忙找到了澜子廷,跟他说这个事。
因为素心诀是神女素沁,专门为自己拥有两族之血的女儿创的,随着屏汀投江以后,这套功法就消失了。说起来,素沁算是澜子廷半个师傅,所以裘褚担心,别有用心者会将素心诀与澜子廷牵连在一起。
“我已知晓。”澜子廷毫无波澜地说。看他的模样,恐怕得到的消息,还要早过裘褚。
“素心诀问世,必然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说不准魔族还会趁此机会,把矛头引向你。”裘褚担忧地说。
澜子廷看向了裘褚,心道,若是矛头指向我,倒也不失为件好事,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