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廷,我手里有白沛的内丹,可以驭水。”
“嗯,我懂你的意思。”
说完,澜子廷握住她的手臂,身形一闪,穿过重重包围,跳进井里,连水花都不曾溅起。
回过神,苏屏已经在井下了,周围则布上一层阻止水进入的结界,缓慢往井底沉。
这也就是说,即便没有内丹,澜子廷进入水下也是轻而易举的。
“屏儿。”澜子廷唤她道。
“嗯?”苏屏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询问的意思。
“内丹。”澜子廷提醒她说。
“对,差点忘了。”说着,苏屏拿出内丹,催动功力,将水分开到两边。
没了水的阻碍,两人很快便落地。
井底出乎意料的坚硬,像是石板铺筑的一般,没跟不见有泥土。
“水里似乎有东西。”澜子廷仰头看着悬浮在空中的水说。
“东西?”苏屏也抬起了头。
只是一眼,她整个人就被惊呆了。头顶上方的水如血般红艳,还在飞速流动,就跟生物体内的血液流动一样。
“这是什么?”苏屏忍不住问道。
“水里,有虫子在飞速跑动。”澜子廷说。
“虫子?”苏屏凝神细看,根本看不到澜子廷所说的虫子。
“屏儿,取少许水过来。”
手势一变,立刻浮下来些水。
只见澜子廷抬手一指,出现了一个结界笼罩在水上,随后被结界所包裹的水慢慢被抽离,只剩下些红点。
苏屏凑上前去看,果然见这些红点在动,不过很快红点变黑,落在了结界上。
“这是什么东西?”苏屏问道。
“游离于三界之外,生长于三界通往地狱的道路上,这是一种名为燃魂虫的东西,跟煞气同源,但又有本质的区别。”澜子廷解释道。
“有什么区别,煞气能将之杀死吗?”
“煞气跟仙气、魔气的属性一样,都是天地所孕育出的气体,能够用来修炼,有与之相生相克的气体。可燃魂虫不同,它不属于生物,但是又有本体意识,也就是生命。这种东西害怕阳光,也不能离开水独自生存,专门蚕食穷凶极恶的死灵。”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恐怕是罗刹邪阵开启时,强行开辟了一条新的通向地狱的路,燃魂虫正是在这条路上生活的物种。地狱里的死灵经过召唤,路过那条路时,它也尾随着出来了。”
开启罗刹邪阵的山谷距离三十六城并不近,为何燃魂虫会到了这里。
难不成……
想着,苏屏看向了脚下这块坚硬如石的地面。
“这里,或许能够通向某个地方。”苏屏说道。
看了她一眼,澜子廷蹲下身,伸手触在地面上。不过片刻功夫,两人所站的地面开始崩塌,要不是澜子廷及时揽住苏屏的腰,她便踏空摔下去了。
“子廷!”苏屏惊得大叫起澜子廷来。
“宽心,有我在。”澜子廷帮苏屏稳住身形后,便放开了她。
两人缓缓落到底层后,苏屏发现他们处在一个阵法上,阵法的一端立着一个雕像,雕像背后是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
就在苏屏走向雕像准备查探时,澜子廷忽然一把搂住她,跃到半空中。虽然场上什么都没发生,但苏屏还是感觉到了底下传来的气场冲撞。
要不是澜子廷动作快,她现在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苏屏后怕地问。
“我们脚下应该是个杀阵。”澜子廷道。
仔细看过脚下的阵法,苏屏在脑海里搜寻许久,并没有任何关于它的资料。
似乎看出了苏屏的困惑,澜子廷适时出声道:“这是一个出自魔族,较为远古的阵法,那时候仙魔两族不像如今这般争斗,两族相互扶持,共同面对着困难。”
“困难?难不成是凶兽?”苏屏追问。
得到澜子廷的肯定后,苏屏重新正视起底下的阵法来。直觉告诉她,雕像后面的甬道通往灵泉下的祭台,她得想办法弄清楚疆城这边封印的原理,才能知道该往哪个地点施加新的封印。
“可有什么办法破了此阵?”苏屏问。
“有是有,就是动静有些大。”
“殃及范围如何?”
“这座城怕是保不住了。”
“这……”这么多条生命,总不能都搭进去吧。
思索片刻,苏屏说:“咱们先回去,我有办法保住城民的同时,还不让魔族有所察觉。”
此时,正在房中打坐运气的风清羽,忽然感觉到神衣受到攻击,在召唤自己。她根本来不及多想,便匆忙出门,朝着神衣的位置而去。
若是神衣受到攻击,那就说明苏屏此时正陷入战斗中,她得加快脚步,快些到达才行。
边界线处,苏屏解开了阻止魔气入侵的结界,站在石桩处等候着风清羽的到来。
“屏儿!”凉风带着风清羽担忧的声音过来,苏屏抬眼看去,便见一抹紫色倩影随即而至。
“敌人呢?”风清羽看着空旷无人的地方问。
刚才神衣所传来的那股内力,绝不是苏屏对付得了的。
“没有敌人,是我在唤你。”苏屏解释道。
“你?有何事要我做?”风清羽收了剑问她道。
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苏屏继续道:“时间紧迫,要让三十六城的人撤退,只有这个办法了。”
“行,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说完,风清羽指着苏屏的头发说:“说起来,几日不见,你似乎恢复了许多。”
在风清羽的提醒下,苏屏才知道自己的头发原来已经变成黑色了。随后,她又想起澜子廷满头的银发,担忧地看向魔族地界。
他虽说伤已痊愈,可看着那花白的头发,还是会忍不住地担心。
“那边有什么吗?”风清羽见苏屏一直盯着魔界看,开口问道。
“没什么,随便看看。”苏屏敷衍道。
“感觉你现在精神好了很多,眼里也不总是透着防备。”
“嗯?”
“像是豁然开朗,把所有事都理清楚一般。”
“确实知晓了很多事情,以前的疑惑也解开了很多。”苏屏由衷地说道。“以前不论做什么都会思前想后,想好退路,现在似乎不那么胆小了。”
“是因为沂水君吗?”风清羽问,很快又追问道:“难不成他也来了疆城?”
苏屏盯着风清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风清羽的感觉似乎比以前敏锐了很多,脑子也灵光了。
“干嘛这样看着我?”风清羽摸摸脸颊,被苏屏的目光盯着不好意思起来。
“我怎么觉得你忽然就变聪明了。”苏屏道。
“啊?”风清羽惊异地看着她。
“去吧,时间不多了,等我找出封印的位置,就回去。”苏屏勾唇一笑,阳光下的她,显得开朗了许多。
另一边,魔族地界。
一个白衣蒙面人,忽然出现在魔族军营,见人就砍,在烧毁了一部分军粮后,扬长而去。
“气煞我也!”主营中,一个身披黑甲的女子紧攥起拳头,重重打在桌上。
“仙族竟如此狂妄,闯我魔族军营不说,还烧了粮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逃走了,真当我魔族无人吗!”
女子越想越生气,最后抽出腰间短剑,扬手下去,劈开了木桌,但还是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怒火。
“来人!”随后女子冲着账外大叫一声。
随后,进来一个同样披着黑甲的武士,恭敬地跪倒在地,“属下参见小姐。”
“想办法加快魔气扩散的速度,待魔气笼罩住三十六城后,便大举进攻。今日之辱,定叫他们血偿!”
这边,风清羽回城后,立刻到祠堂找到准备尝试新药的青奕,当着众人的面说道:“青奕,我找到此病的源头了。”
她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都放慢了手上的动作,竖起耳朵听。
“是什么?”青奕顾不上周围的人,追问道。
水月心让人送回的水里,还有他摄取的血液里,根本没有查到可疑的东西,所以他配的药,也只是些培元固本的药,起不了什么作用。如果风清羽真的知道源头在哪儿,说不准他能想出办法来。
“你看那边。”风清羽指向城外魔族的方向,“魔气已经异变成能腐蚀仙族的气体了,他们正是吸收了魔气在体内,才会倒下的。这样的魔气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恐怕短时间内想不出解决办法,不如先撤出三十六城,先保住大部分人的命,再慢慢想办法对付魔气。”
她说的确实有理,虽说撤退的话,于伤者不利,但是能保住大多数人的命。
“可城外的魔气,蔓延的速度分明不快,为何会影响到如此多的人?”这时候,不知何时出现的水月心插话道。
“整个三十六城,喝过井水的人不在少数,为何偏偏他们倒下了,而且,你并未在井中探查到东西不是吗。要说最有可能的,如今也就剩下魔界异变的魔气了。”风清羽争辩道。
“你一直在房中修炼,是如何知道魔族的魔气异变的?”水月心又问。
“倒也不是一直在房里,偶尔也会出去查探下城里的动静,只是你忙于事务,没有感应到我的踪迹而已。”风清羽反驳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反倒会叫围观的人以为她故意找风清羽的茬,所以水月心识趣地闭上了嘴。
但这并不代表她的怀疑就此消除,相反,风清羽的举动,让她更加确信苏屏出现过,并同风清羽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