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那你为何不修炼呀?”苏屏眨着眼睛问澜子廷。
澜子廷点了她的额头一下,说道:“小东西,试探我呢?”
说完,澜子廷搂了苏屏在怀里,同她十指相扣,解释道:“魔气与仙气自古相抗。神族与仙族生来带着仙气,魔族生来带着魔气,所以魔族同任一族结合生出的孩子,体内都会带着两股气息而不能修炼,你常年聚不了内丹也是因为这一原因。素心诀融合五种属性就是建立在这两种相抗衡的气息上的,所以除了你们一类,寻常人根本不具备修炼的条件。”
听完后,苏屏了然地点头。
但同时,又有了另一个疑问。如果说她是转世后的屏汀,灵魂淌过冥界,洗尽沉浮,应该会投胎转世重获肉身才对,为何身上的两种气息还会存在。
所有人都默认了她就是转世后的屏汀,对于冥界转生一事她所知也不多,所以也跟着默认了。但仔细考究的话,还是会有奇怪之处。
“师兄,我有个疑问。”
“什么疑问。”
“冥界——”
正说着,清心居的院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苏屏的话卡在喉咙里,顿时慌乱起来。
夜色沉沉,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室内仅一根孤烛摇曳,让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师兄,你……”
苏屏左看右看,她的房间也就这么大点儿,哪里都不方便让澜子廷躲。正焦急着,只听屋门被敲响。
“屏儿,还没睡吗?”
风清羽说着,推门而入。
“屏儿,你怎么了?脸色如此差。”风清羽见她站在屋里,一双眼睛左顾右盼,也不知在找着什么。
“啊!啊?哦,没、没有。”苏屏心虚地回答。
“怎么说话晕晕乎乎的,是不是身上的伤没有缓解?”风清羽关心地问。
“嗯……咳咳,对啊,从醒来疼到了现在,一直睡不着。”苏屏捂着滚烫的脸说。
向来不说谎话,如今对象还是风清羽,苏屏更觉得羞愧了。
“屏儿。”
“啊?!”
风清羽走过去伸手抹上她的额头,念叨道:“又添病了?怎么一惊一乍的……额头竟然这么烫,你等着,我去找师傅。”
说完,风清羽便迈出步子要走。
“羽儿!”苏屏一把将人拽了回来。说道:“时辰晚了,别这么夸张,还去麻烦师傅,我没事。”
风清羽推开她的手,还是要走,说道:“怎么没事,脸上这么烫,估计是天雷没除干净,万一以后落了病根怎么办,你回去躺着,我很快就回来。”
苏屏再一次拽住了她,说:“我真的没事,调息调息就好,你别这么咋呼。”
风清羽见她这么坚持,想她这么骄傲又体贴人的性格,想来是不喜欢来来去去地麻烦人,也就没再往外走了。
“你何时才能说句我伤了,我难受,我需要人帮助,总说没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没事呢。”风清羽心酸地看着她道。
“对不起,让你这么忧心。”苏屏抱住风清羽叹道。
“今夜我在这儿陪你吧,有事就叫我。”风清羽退步道。
“嗯。”苏屏轻轻点头。
睡前,苏屏看了眼窗外,不见澜子廷的身影,想来是已经离开了,这才安心睡下。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还不见晨光倾洒,苏屏就听见耳边有衣物摩挲的声响。睁开眼就看到风清羽在整理着装。
“这么早,往哪里去?”苏屏迷糊地问。
“掌门选了悯生几个弟子集中教导,我得去赶早课。”风清羽回复道。
苏屏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了昨日澜子廷说的事,心里立刻明白了过来。
“我同你一块儿走。”苏屏起身穿起了衣服来。
“你身上有伤,好好歇着吧,我去就行了。”风清羽劝道。
“所以说教导的人中也有我的份。”苏屏道。
“呃……是。”风清羽挠了挠头,她似乎没对她说过吧。
苏屏看出了她的疑问,解释道:“若只你一人被选上,在我说一起走的时候你就会立刻拒绝我,而不是跟我说你去就行了,这不就是表明了你一人扛了两人的份儿吗。”
“原来是这样。”风清羽了然道。
谈话间,苏屏已经穿好了衣服下得床来,也阻不了她了。
“我就去看看,你别这样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苏屏一边走一边对风清羽说。
“师伯都说你这些天不用去了,真不知道你干嘛还非得出来。”风清羽撇嘴道。
“我就是在一旁看看,反正躺着也是躺着,还不如出来走走呢。”苏屏道。
而后想起风清羽的伤又问:“你也受了天雷,怎么不见你有事?”
风清羽也觉得奇怪,五道天雷不是开玩笑的,她竟然没受什么严重的内伤。
“估计是天雷都被它引走了吧。”风清羽指着自己的佩剑说。
苏屏伸手从她腰间取了剑出来,“刷!”一声拔出,一眼便看到了剑身上的裂口。
“这……能修补吗?”苏屏摸着那道口子问。
风清羽看了过去,回答道:“师傅说他过几日带去藏剑庄看看。”
谈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镇妖塔后山,也是今日的修炼之地,苏屏收了剑,交还给风清羽,同她并肩过去。
溪谷处,已经站了男女统共五人,听到脚步声,齐齐转了头看来。
苏屏朝那儿看去,目光被人群中那火红的身影若吸引。
乾仪?她怎么也在?
苏屏心里冷哼一声,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自己从隐心那儿要了卷高级心法祝她修炼,结果她临阵脱逃,将自己留下的事。
眼里不可察觉的闪过鄙夷,很快消散。
乾仪看着风清羽身边的白衣女子,很快反应过来那是苏屏。心里对她又是讨厌又有嫉妒。
苏屏入门时什么都不是,偏偏运气好,得到的都是上佳的。不论是风清羽这样的朋友,还是隐心那样的师尊,怎么看都是她所配不上的。
“人都到齐了。”威严的声音传来,所有的目光都往风苏二人身后去,也包括她们两人。
裘褚背着手,稳步走来。看到苏屏后,脚下顿了一顿,继续前进。
“参见掌门!”七人同时行礼道。
“免礼。”裘褚威严地道。
“谢掌门!”
七人站起身后,裘褚的目光将众人一一扫视,最终停在苏屏身上。
“将我昨夜教你们的温习一遍,苏屏你同我过来。”裘褚说完,负手走向一旁的树下,苏屏紧随其后。
直到溪边的六人交起了手,裘褚才开口,问道:“镜梦给你做了担保,说申文的事,是以讹传讹,魔族有意构陷,你怎么想?”
苏屏心中忐忑,一时猜不透裘褚的用意,但既然被问道,也不能不答。
遂说:“屏儿相信事实怎般,悯生自会有定论。”
“是吗……”裘褚显然对她的回答不满意。
接着说:“昨日子廷来见了我一面。”
听到这个,苏屏心里更加慌了,难不成裘褚知道了她跟澜子廷的事?!
苏屏咬着唇,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多问,现在说多错多,不能开口。
见苏屏没搭话,裘褚继续说:“他来为你求情的。”
苏屏能感受到裘褚对她更深一层的不悦,攥紧衣袖中的粉拳,不敢作声。
“我记得曲水流觞之行,子廷也跟着去了。”裘褚又道。
苏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呼吸困难起来。
裘褚的话太过赤裸裸,似乎只等她一句话,便会立刻给她定罪。
裘褚沉吟片刻,话语一转,问道:“你同落云城城主可有交集?”
“啊?”
猝不及防的问话,让苏屏的大脑一时转不过弯,茫然无措地看着裘褚。
“落云城城主要见你一面。”裘褚说。
这消息对于苏屏来说,可谓是平地惊雷。苏河见她做什么,要见也该见风清羽才对啊。
“师伯,落云城城主为何要见我?”苏屏不明就里地提问道。
裘褚被她一声师伯,叫的顿时减了威压,也因为她眼里不加掩饰的困惑,心里对她的疑虑消下大半。
也怪不得他对苏屏这样,隐心死命护着她在理,可澜子廷出面说情就显得反常了,加上当时隐心对他的反常根本没有任何惊讶,就说明隐心猜到了他的这一行为。
再加上,澜子廷闭关以来,昨日是他第一次见,没想到澜子廷竟然……成了那副模样。叫他怎么能不担心。
“罢了,你且过去拜一拜吧,苏城主毕竟护你一场。”裘褚朝苏屏随意地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苏屏就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走了。
那边打斗的风清羽,视线总不自觉地往苏屏身上来,现如今见苏屏离开后,心想该是裘褚怜于她有伤在身,命她回去了,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
苏屏一边往悯生的客房处走,一边想着裘褚说的话。看来她跟澜子廷的事,瞒不了多久了。
“眼前的两条路,想走容易的,又不甘心于已经付出的。”苏屏自说自话道。
若离开了澜子廷,她的路会容易些,可她又放不下这份爱。若坚持在一起,澜子廷会为她放弃如今的身份地位,遭受天下的唾弃吗?
师叔,师侄,天下人会怎样说他们,说悯生。
“真的不行吗?”苏屏看着放晴的高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