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儿!”
苏屏站起来回身看时,见到风清羽满脸欣喜的朝自己跑过来,她身后,是稳步走来的隐心。
“羽儿!师傅!”连日来的负面情绪,此时一扫而光,苏屏欢喜的奔向风清羽,同她抱在了一起。
“屏儿你没事真好!我们一直在找你……”风清羽抱住人后,立刻开始叙叙诉说起分开后的事。
“对了,缚神索,还给你。”风清羽说着,抬起右手。
苏屏一触碰缚神索,银镯便回到了自己手腕上。闪着熠熠光泽,浸了血后,似乎比以前更加锋利了。
看着缚神索,苏屏愧疚的垂头说道:“……对不起”
风清羽知道她在为丞玉那一箭抱歉,当时风清羽瞄准了丞玉的心脏,射出去后却偏了半寸。不难想到是苏屏对他还有念,不忍心杀他。
风清羽表示理解的道:“不怪你,他毕竟是你在悯生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能理解。”
苏屏点点头,离开了风清羽的怀抱,走向隐心,嗫嚅道:“师傅……”
隐心温暖的手掌轻轻拍在苏屏头顶,说道:“没事就好,真是万幸。”
“嗯……”苏屏咧嘴一笑,眼泪就要掉下来。
隐心将她搂进了怀里,轻声道:“我的小丫头啊……”
“师傅……”苏屏咬着唇,将头死死埋在隐心怀里,细心看的话,会发现她的肩膀在轻微的耸动。
隐心拍着她的后背,说:“受苦了,为师来晚了。”
好一会儿,苏屏才揉着眼睛离开隐心的怀抱,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道:“师傅,我斩断了同墨鳕的羁绊,我们相互之间的情绪互通不了了。”
隐心听完,眼色一沉,看向墨鳕。
后者瑟缩一下,似乎在害怕,再不是从前的活泼好动。
“你……”隐心收回目光,看向苏屏。不知该责备还是心疼。
“妖兽还未开智就切断了同它的感情羁绊,是会折损妖兽修为的,你……”隐心看着苏屏,说不出话来。
“我当时,没办法……”苏屏咬着唇。
她怕自己死了,会牵连到墨鳕。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将墨鳕的伤害降到最小,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让她解除契约,所以只能切断同墨鳕的羁绊。
隐心知道以苏屏的精明,不是万不得已,确实不会使出这样的法子。
“师傅,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苏屏转言问道。
隐心没有回答,而是慢慢走近墨鳕。
墨鳕感受到他的靠近,先是瑟缩一下,立马跳开,摆出战斗的姿势,狰狞着面孔警惕隐心的一举一动。不过在看清是隐心后,又慢慢放松下来。隐心见到这一变化,心里有些庆幸。
他伸出手靠近墨鳕的时候,墨鳕立马跳开了,根本不愿意让他触碰。就连风清羽的触碰,都还是会有抵触。
“屏儿,墨鳕心智不成熟,它就像是个四五岁的孩童,你突然斩断了与它的联系,它感受不到你,就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只有时时刻刻见到你,接触到你心里才会安稳。”隐心解释道。
“它此时,一直保持在实力最强的形态,好应对外界。你先不要急着让它变作雷猫,先回镇妖塔吧,我们再想办法。”隐心道。
苏屏问:“此前,应该有过这样的例子吧?”
隐心答复道:“有是有,远的不说,你师叔沂水君就有过这样的经历。”
听到“沂水君”三个字,苏屏的心里漏跳了一拍。
“那、那后来呢?师……叔的灵兽,怎么样了?”苏屏问。唤他师叔,果然还是觉得怪异。
“后来子廷解除了同灵兽的契约,将之收到门下了。”隐心回复道。
“解除……契约……吗?”苏屏紧紧攥着衣角,面如菜色。
解除了契约,是不是此后,墨鳕便要离开了。为什么,拼尽全力才得了这么点儿东西,就要失去了吗?
念此,苏屏的心开始揪在一起,疼的不能呼吸,身边少的可怜的人一个个在眼前掠过。
隐心温厚的手掌,按在苏屏肩上,说道:“你现在不能接触同墨鳕的契约,否则墨鳕会精神混乱,修为散尽的。”
苏屏一听,一个激灵,扬起头看隐心,眼里满是害怕。
“为什么会这样?!”她忙问。
“我之前也说,墨鳕现在的心智,就是个四五岁的孩童,它的认知不成熟,你强行切断了与它的联系后,它的认知便开始混乱。”隐心哀叹一声,又说:“我知你是因为当时情况危急,不想连累墨鳕,可它是你的依仗。有了你,它才会成长,才会变得勇猛。因为你是需要它保护的主人。”
“灵兽同主人之间,本就是相得益彰的关系,一方有危险,另一方会拼了命去救。主仆间相互依赖,相互成长。屏儿,你虽然聪慧,但往往一些很简单的道理却是看不明白。这次吃了亏,也该有所警醒了。有机会,抛开你的聪明计谋,凭着心性去感受,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回到悯生,苏屏带着墨鳕进了镇妖塔,闭关修炼,不问世事。
“师傅,屏儿这样,得多久啊……”风清羽担忧的看着镇妖塔紧闭的门。
隐心只是摇头,“随她去吧,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差点就什么都失去了,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屏儿毕竟不是无情的草木。”
师徒二人坐下又聊了会儿,风清羽揪着衣角,不安的说:“师傅,有个人,我想带回来……”
“什么人?”
风清羽的神情让隐心好奇了起来。
“是个……是魔族的人……在曲水遇、遇到的,我……似乎喜、喜欢他……”说到最后,风清羽连脖子都红了,目光闪烁不定,就是不敢跟隐心对上。
隐心搂住风清羽,爽朗的笑出声来,“咱们清羽也长大了啊。不过,既然是魔族,带回悯生是万万不可能的,而且把一个大男人带回家算什么事啊。”
“师、师傅……”风清羽推开隐心,将通红的脸偏朝一边。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说来听听,师傅先给你把把关。”隐心说道。
“师傅……”风清羽撒娇的将脸埋进臂弯。
“为何不是你嫁过去,非得把人带到悯生来?”隐心好奇的问。
风清羽踟躇片刻,将泛夜的事原原本本说给了隐心。
隐心听完,说道:“清羽,作为一个男人,该是有自己的志向和抱负,就算要带回悯生,你也得同他商量的。更别说他原本作为家仆养在显贵家中,才更要尊重他。若他真对你有意,是绝不会跟你来悯生的。”
“为什么?悯生不好吗?”风清羽问。
隐心一笑,说道:“男人有男人的尊严。”
风清羽似懂非懂的看着隐心,问道:“那我……可以去、找他吗?”
隐心点点头,说道:“想去就去吧,别总是紧绷着神经,也该放松放松。”
风清羽得了隐心的话,开心的离开了。
她走了没多久,隐心身后的门被打开了。此处是镇妖塔唯一的入口,是隐心应了苏屏专门给她开的。
“嗯?屏儿,这么快就想通了?”隐心问。
苏屏脸色憔悴,拖着步子走得极缓。
“师傅,我想同你,说说我与沂水君的事。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苏屏脸上的泪痕还残存。
隐心听到她的话,心里一震,正色起来。
澜子廷对苏屏异乎寻常的好,他一直是知道的,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
“子廷,欺负你了?”隐心试探着问。
曲水之行,他们有很多机会单独相处,难道澜子廷对她……
苏屏没有回答,反倒问说:“师……叔,回悯生了吗?”
隐心这才意识到,澜子廷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这次苏屏遇险,为什么他不在。
他给苏屏的石头,里面有传送阵,他应该是最先赶到的才对。
“子廷,是出什么事了?”隐心看着苏屏问。
“他……没回来吗……”苏屏说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屏儿,你先别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隐心跑过去,双手按住苏屏的肩膀。
“在曲水,我中了商烙的摄魂术,沂水君……沂水君为了救我……”苏屏断断续续的说道。
摄魂术?!商烙?!
隐心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是仙族接触过摄魂术最多的人,他知道摄魂术有多可怕,威力有多强悍。难道澜子廷,以灵魂体的状态,强行摧毁了商烙困住苏屏的精神世界。
隐心将哭得快断气的苏屏拥在怀里,一边安慰,一边问她:“你可知子廷在哪里?”
“不、我不知道……我原以为他在悯生的……我以为他在悯生………”苏屏呜咽着道。
“他是否跟你说过自己的去向?”隐心问。
“没有,他什么都没同我说……”苏屏道。
隐心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绪,他清楚澜子廷对悯生的重要性,对他和裘褚的重要性。澜子廷绝对不能出事,特别是因为自己的徒弟出事。
否则今后苏屏怎么在悯生待下去。
“屏儿,你先平静下来,好好想想,肯定能想到子廷的去向。”隐心再次安慰道。
苏屏果然安静了,她拿出澜子廷当初给的石头,对隐心说:“这上面还有真气在运行,沂水君肯定还活着。”
隐心接过石头,拿在手心。
确实去苏屏所说,还有真气在运行,只是这真气十分微弱,大有随时会消散的迹象。
“交给我,我会找到子廷的,放心。”隐心摸着苏屏的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