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张照片中，齐木奈奈微微仰起头，乙骨忧太的手停留她的脖颈上方，手指灵巧地穿过帽子的系带。


    齐木奈奈往外探出上半身，乙骨忧太单手环住了她的腰，小心翼翼地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热气球悠悠地飘在湛蓝的天空中，洁白的云朵浮在周围。在齐木奈奈身后的乙骨忧太，低头颔首，温柔地看着她的背影，仿佛在他眼中，她比面前那无边的美景更加吸引人。


    看到这里，夏油杰捏着平板电脑的手指因为用力，指尖泛白。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乙骨忧太放在齐木奈奈腰上的那只手，下颌的线条不自觉地紧缩着，眼底也渐渐变得沉黯。


    粗略地扫了一眼，后面竟然还有十几张照片。每一张都细腻地记录着齐木奈奈在这次旅途中，与乙骨忧太之间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夏油杰实在不想再去打开剩下的那些照片了，他的眼角余光撇向五条悟回复的邮件内容。


    ——米格尔你是不是有什么副业啊？比如婚纱摄影什么的？


    看到这句话，夏油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默默地将平板电脑放下，然后身体缓缓靠在椅背上，心累地闭上了眼睛。


    特助敲门进来的时候，整个办公室里的气氛异常地冷凝。夏油杰身上散发的强大咒压，沉重得令他感到阵阵窒息。


    特助顶着那股无形的压力，尽职尽责地通禀，「夏油大人，齐木同学已经到了。」


    「请她进来。」


    *


    总监部在京东的分部设立于咒术高专的一侧，安然处于天元的结界内部。


    依然是充满古色古香韵味的建筑，与高专的教学区域由一条弯蜒崎岖的小河隔开。


    走过木质的拱桥，总监部的门口有安全员负责检查。通常情况下，到访者不允许携带任何危险品和咒具进入。


    齐木奈奈接到电话后，只是拿了学生证就出来了。守卫核对完她的身份之后，辅助监督将她交给了在里面等候的一个青年。


    「齐木同学，请跟我来。」


    在青年的带领下，她绕过了人来人往的前厅。穿过后院那由石子铺成的小径，齐木奈奈最终来到了一个被透明结界笼罩着的独立院落。


    这里相比外面要安静许多，几乎听不见那嘈杂的人声。


    青年引着她来到了某个房间，「齐木同学，请进。」


    她走进去之后，青年礼貌地垂首，轻轻拉上了那障子门。


    这是一间格外宽敞且明亮的办公室，完全不是齐木奈奈所听说的，是那种光线昏暗且贴满了各种防御符咒的房间。


    她一眼便望见了那个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


    他身着一袭黑色的和服，外披深蓝色的羽织，是在较为正式的场合才会穿的着装。


    他的坐姿端正得无可挑剔，和善的面部表情中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就像是经年累月沉淀出来的气势。


    第一次看到夏油杰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齐木奈奈有些呆怔地眨了眨眼，内心涌起一股异样的陌生感。


    夏油杰原本金棕色的瞳仁中翻滚的浓烈情绪，早已被他尽数隐藏。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柔和，轻声说道，「我们是初次见面吧？齐木同学？」


    「啊，是的，夏油……大人？」齐木奈奈有些不太自然地回应道。


    这个称呼让夏油杰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一眼便看穿了齐木奈奈那不太习惯的样子。


    于是，他站起身来，缓缓地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语气亲切，「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从高专毕业的咒术师，你可以叫我学长，我可以叫你奈奈吗？」


    齐木奈奈沖他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想着，这个老橘子版本的杰竟然还挺平易近人的呢。


    当她在会客沙发上坐下来，接过夏油杰递来的热茶，她的想法又有了些许改变。


    他是不是过于殷勤了一点？咒术总监应该相当于非术师社会中的首批领导梯队的政要人员吧？端茶递水这种事情，按常理来说，不是应该由秘书或者助理人员来做吗？


    刚刚带齐木奈奈过来的那个青年想必就是他的助理吧，特意将其他人都支开，只留下他们两人单独谈话，夏油杰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吗？


    正当她满心疑惑之际，夏油杰忽然提到了她今天上午审问羂索的事情。


    齐木奈奈如实地将审问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


    她原本以为他也会像五条悟一样，打听「樱」的事情。于是，她主动用「没问出什么关于樱的有效信息」这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齐木奈奈不想和任何人聊起关于「樱」的事情，为了减少暴露身份的风险，她不希望自己的本体和马甲有任何形式的交互。


    还好夏油杰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先是带着满意的神情赞扬了齐木奈奈成功问出了狱门疆的用法，接着又毫不吝啬地夸她的术式好用。


    目前知道齐木奈奈术式的人不多，夏油杰是其中之一。


    「你的术式为后端人员的工作节省了大量时间，并且情报的精准度也实现了极大提升。我看过你之前的调查任务，能取得如此佳绩，擢升为一级术师也并非不可以。我很看好你……」


    「不不不，学长。」齐木奈奈的马尾辫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轻快地晃动着，「我距离一级术师的标准还差得很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