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月保持着沉默。
「陛下?暗自离开皇宫,这是桩对外封锁消息的大事,临出宫前,陛下?不为公事,唯一单独会见过的人就是先生,请问先生是否知道陛下?出宫的缘由?,还有?去处?」
两人的关系,白林月不知晓。
因?着白林月对小皇帝甚是欣赏,不懂摄政王想做什么,唯恐说错话语,引得晚年失节捲入朝廷斗争,白林月只沙哑地咳嗽几声,烛影摇晃:
「咳、咳咳……左不过,是些用蛊注意?事项而已,其余老臣,老臣一概不知……」
「那是用什么蛊。」
「安神蛊。陛下?他,睡眠不好?。」
不对。
敏锐地感知到老者的牴触,苏靖之?问不出来,甚至连蛊虫的种类,都与方太医所言不一样。苏靖之?意?识到这老人肯定掌握着自己?未知的情况,他更不敢表现出焦急,只得循循善诱。
「催眠合该开药,何必用蛊?」
老苗医:「天子之?事,老臣不敢妄论。」
如果苏靖之?再追问下?去,便有?可能让老苗医当?成乱臣贼子。烛火在房间里颤抖,苏靖之?的影子,投在墙壁烁动。
他小心地掌握着对话的平衡。
「帝王离宫,本王辅政,虽是天子之?事,也?于天下?相?关,匹夫尚且有?责。」在话语里给老苗医打机锋,徐徐施加压力。
那股正?气浩然的态度,倒是与传闻中的暴戾恣睢,越发离得远了。白林月凝目。
苏家毕竟是历代守国的名将世家……
白林月深深吸了口气,干枯的上唇翕动。
苏靖之?暗中屏息,他要说话了。
「老大!!!」
砰地一声,竟是唐团从身后?房门突然冲进来,烛火猛地摇晃,白林月被吼声惹得颤抖,老苗医好?像要散架似的,引得苏靖之?心思重重沉落。
「你?出去——」
「不行啊老大,崇仁坊、呼……呼呼,崇仁坊有?人反映,陛下?有?消息了,」唐团此时上气不接下?气,已经根本顾不上考虑场合,俩眼冒光似的,「您说要找少?妇,邻居反映有?个少?妇没有?夫家,不怎么爱出门,小鹿眼,爱吃甜,经常跟房东家小孩儿分?糖果,据说前些天额前还有?刘海的。」
唐团一股脑儿全倒出来:「他自己?熬药,每天院子有?苦味,别人都以?为他是被人抛弃的。」
苏靖之?失声:「晚晚!」
既有?情报,也?不必访白林月这条线了。苏靖之?转身欲走,唐团却连忙拦住:
「老大,只还有?件事,这女子不仅是少?妇,而且还是个孕妇,怀孕好?几个月了!」
那颗刚提起的心,瞬间又被冻住。
苏靖之?喃喃重复:「孕妇?」
「我们寻人时不确定,就是因?为这事,信息能对得上,但陛下?怎可能是孕妇呢?」
脉案房流淌着股焦虑的氛围。
白林月这时暗中观察,因?为刚才那声晚晚,已经察觉出了摄政王与陛下?之?间的情意?,臣子怎能唤君主的乳名呢?
苏靖之?举步:「孕妇也?罢,先去验证。」
白林月则在背后?沙哑地唤他,嗓音在屋内静静地流淌着:「王爷,您请留步。几个月以?前陛下?,使用双生蛊救了他的心上人,老臣本以?为对方是名女子,斗胆问您,对方是您吗?」
他终于要说双生蛊的事。
苏靖之?转头,心思也?被崇仁坊那边牵扯,语速渐快:「是。本王与陛下?许过终生。」
「那老臣还有?个问题,您知道陛下?,也?许种的是母蛊吗?」
「子母蛊有?何区别?」
「双生蛊本为苗寨盟誓所用,而后?经当?地女子改良,成为锁住心上人的道具,母蛊能助孕。」
苏靖之?呼吸骤紧:「助孕?」
他在那瞬间联想起卫晩岚自从到突厥开始,所有?的反常:他怕烟气、爱吃酸、脾气变得不太好?,会爱哭,会犯懒,还有?他摔得肚子痛的那跤……
「种母蛊者行房事后?,会怀上孩子,也?许不论男女。若陛下?中蛊,便也?有?可能承孕。」
晚晚就是那个孕妇。
「王爷!!!」
像是在那个瞬间,被强大的电流击中,苏靖之?眼前道道白光:
「晚晚……怀了本王的孩子。然后?正?在外面流浪?」
「对,肯定怀了,肯定怀了,」唐团这才敢把猜测爆出,「老大,我早就觉得陛下?有?变化,可能您在突厥那会儿就当?爹了!」
方太医连帽子都没扶稳,突然闯进来跪道:「老臣万死——老臣已诊出了滑脉,只是觉得此事太过稀罕,并未上报,陛下?确实已有?两个月身孕,请王爷责罚……」
两个月。
他们初次圆房的时间,正?好?能对得上!
众太医亦道:「我等也?诊出滑脉,同请责罚!」
他已经不知道该是欢欣还是担心,一时间竟不知所措,满心都是卫晩岚。
晚晚独自揣着他们的孩子,却莫名离开了宫殿,不知正?在受什么苦。
他的晚晚,怀宝宝了啊。
苏靖之?:「我去崇仁坊接他。」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