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贤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但他更知道，这时候要是说实话，只会死得更快。


    于是他连忙叩首。


    “陛下生命，奴才哪里敢欺瞒主子？”


    “当日凌大人确实是病了。”


    “何况您不信奴才的话，也该信长公主啊。”


    “要是凌大人身体没事，她何必传唤太医，去给凌大人看病？”


    女帝闻言，不置可否。


    她逼问高贤，自然不是凭空冒出的念头。


    而是她心中起疑，先找了太医问话。


    太医面对女帝询问，打起太极拳，既不肯说凌远有病，但也不敢欺君，说他没问题。


    于是顾左右而言他。


    这才让女帝心中的疑惑加深，便把高贤拉来。


    眼见高贤应对得体，女帝也不好深究。


    “哼，既然你这么说，那朕就姑且信了吧。”


    高贤长出一口气，口中高呼：


    “奴才确实不敢骗陛下！”


    不过他心里却在庆幸。


    “幸好有长公主顶在前边，不然这一关，我可没那么好过去。”


    “只是……陛下怎么突然想起问这茬来了？”


    这里面的原因，自然是女帝回去之后越想越气。


    觉得凌远既然不给自己面子，那也未必就是生病了。


    所以才会这么一问。


    女帝转头，看向刚走进来的高廉，还有他身后的韩忠。


    她一下子就猜到了韩忠的来意。


    于是女帝先是挥手，让高贤和高廉这两个太监，先退出去。


    然后不等韩忠开口，就冷声道：“韩忠，你匆匆来见朕，是要为凌远求情的？”


    韩忠连忙点头。


    “陛下圣明，末将这点儿心思，根本瞒不过您。”


    韩忠虽然脑子没有徐统领聪明，但他却一贯没心没肺。


    所以反而得到了女帝更多信任。


    毕竟不管哪个皇帝，都不希望身边的将军太聪明。


    所以听完韩忠的话之后，女帝叹了口气。


    “韩忠，这也不是朕故意要找凌远的麻烦。”


    “分明是他不给朕的面子！”


    说到这里，女帝愤愤不平起来。


    “他私分盐税，虽然事出有因，但毕竟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过错。”


    “难道朕还不能调查一下了？”


    连女帝自己都没有注意，她如此说话，跟往日的神态，几乎是大相径庭。


    不像是皇帝对待臣子，更像是……


    没等韩忠细想，他就连忙点头。


    “陛下所言甚是，凌远这一次，确实辜负了陛下的心意。”


    “您要怎么处罚他，末将全都支持。”


    “只是凌远毕竟有些才华，而现在朝廷又是用人之际。”


    “您就这么让他赋闲在家，那也是浪费啊。”


    听了这番话之后，女帝的气果然消散不少。


    “韩忠啊韩忠，没想到你跟凌远那小子接触一段时间，脑子也活泛了不少。”


    韩忠没脸没皮说道：


    “这跟凌远有什么关系？完全是末将跟在陛下身边，被您耳濡目染，所熏陶出来的啊。”


    女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但这动作，却说明她心情已经好了起来。


    韩忠趁机说道：“陛下，不如您下个旨意，让凌远回来继续做官？”


    “您心里要实在生气，可以给他降低些官职，譬如贬为从三品。”


    女帝思索片刻，倒也没有答应。


    她的气虽然消散许多，但毕竟也还剩下一些。


    再说了，不久前凌远当着满朝文武，主动要求辞官。


    她现在上杆子过去，要给凌远官复原职。


    “这消息传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朕？”


    女帝摆手道：“不行！”


    韩忠心中无奈，但很快他就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陛下，您若是不给凌远恢复官职，长公主那边，恐怕不会高兴啊。”


    他信口胡说起来。


    女帝闻言，果然生出好奇。


    “此话怎讲？”


    韩忠连忙说道：


    “陛下，末将听说……”


    他说话的时候，脑子飞快转动起来，要把这谎话给编圆满。


    然而女帝却等不及了。


    “你听说了什么？赶紧告诉朕！”


    这时韩忠已经理清了思路。


    他快速说道：


    “听说那日朝会结束后，长公主没事儿就去开导凌大人。”


    “您要是迟迟不给凌大人官复原职，那长公主肯定不高兴。”


    韩忠其实是觉得，长公主与女帝关系最好。


    只要自己点出凌远是长公主的朋友，女帝爱屋及乌，也会高抬贵手。


    谁知道女帝听了这话，反而生气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


    “朕早就知道，凌远那小子，从皇姐那儿买来一套园子。”


    “原来他是早有准备！”


    眼见女帝生气，韩忠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但还是想转移话题：


    “额，对了陛下，您这次派我北上巡视各州县。”


    “那边的情况，我已经调查完了。”


    自从匈奴人南下，宣京以北就没有太平过。


    所有的州县，先是坚壁清野，把城外百姓都搬到城内。


    等匈奴人在京城败退，这些州县又派兵截杀。


    等到匈奴人彻底退走，他们还要一直戒备。


    免得匈奴人大举南下时，他们毫无准备。


    经历这么多事情后，那些州县的府库中，本就空空如也。


    可最近一个月，北地又普遍天降大雪。


    女帝担心北方出事，这才派韩忠过去探访。


    不过现在，女帝可没有听这些事情的心思。


    “罢了，你给朕写个奏折吧。”


    她现在根本无心处理这些，猛地起身。


    “来人，朕要微服出巡。”


    “朕倒要看看，那个凌远到底在做什么！”


    韩忠闻言，只觉得女帝这命令，似乎有些古怪。


    但他不敢违抗，连忙点头：“陛下放心，末将这就去安排。”


    他连忙召集千牛卫，然后命他们扮做普通护卫的模样。


    他的这些手下，当初跟着凌远一起去南州赈灾。


    所以对于这一套，早就轻车熟路。


    没多久的功夫，就换装完毕。


    而这时，女帝也换了寻常的衣服。


    但身上那股贵气，却遮掩不住。


    韩忠偷眼看去，心中暗叹。


    “这陛下跟长公主，就是不一样。”


    “长公主虽然也是皇家贵胄，但她那气质，跟咱们陛下比起来，还真就差了一层。”


    女帝许久没有出宫，所以现在虽然心情还不太好，但也跃跃欲试。


    还想骑马出行。


    韩忠连忙走到女帝近前，对女帝说道：“陛下，京中不少大臣都见过您。”


    “为了掩人耳目，您还是上马车吧。”


    “等出了京城，您再出来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