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问颇有意思,因夜间尚有‘瞄香头’一技需修炼。”霍去病微微一笑,神色从容地解答。
提及“瞄香头”,乃是箭术高手们于夜色中锤炼目力与准头的独门秘技。
对霍去病而言,这技艺如同每日必修的功课。
他常常在夜色深沉时,独自对月练习,以十二箭悉数命中细小香头为终极目标。
每当箭矢破空而出,准确命中目标时,那种成就感与满足感便如甘泉般涌上心头。
然而,他鲜少向外人炫耀此技,即便有人问起,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提及。
今夜,为了激励眼前的太子表弟,他方才细述其中艰辛与乐趣。
刘据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敬佩,“表兄,欲登临箭术巅峰,竟需经历此等锤炼吗?”
“正是如此,”霍去病点头肯定,“欲成高手,必经磨砺。
这‘瞄香头’之技,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深厚的箭术精髓。
每一次练习,都是对心智与技艺的双重考验。
然而,只有当箭矢与箭头完美交汇时,那种由内而外的喜悦与自豪,方是真正的高手之乐。”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自信与热爱,仿佛每一次射箭都是他与自己内心的对话,每一次命中都是他对技艺的极致追求。
刘据听后默然许久,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自幼娇生惯养,未曾经历过此等磨砺,然而此刻,在霍去病的激励下,他心中竟生出一股强烈的向往与冲动。
“表兄,”他终于开口,“我亦想体验一番这‘瞄香头’之技,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霍去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你既有此心,我便倾囊相授。
然此技需用心去感受、去体悟,方能领略其中真谛。”
于是,二人移步至院中,月光如水洒落一地。
霍去病细心指点刘据如何瞄准、如何发力、如何保持心境平和。
而刘据亦全神贯注地学习着、模仿着,每一次射箭都竭尽全力。
夜色渐深,但院中的箭声却越发密集。
每一次箭矢的破空声都伴随着刘据的欢呼与霍去病的鼓励。
在这一刻,他们仿佛忘记了身份与地位的差异,只是单纯地沉浸在箭术的世界里,享受着每一次命中目标带来的喜悦与成就感。
终于,当最后一支箭矢稳稳地命中香头时,刘据激动地跳了起来,“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他的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与自信。
霍去病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你已初步掌握了此技。
然而箭术之道无穷尽也,望你今后能持续努力,不断精进。”
刘据郑重地点头,“多谢表兄指点!我定会继续努力,不负所望!”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而这一刻的成就与喜悦也将成为他未来道路上最宝贵的财富与动力源泉。
自古以来,世间常有一难以规避之误区,便是为孩童提供至优渥之环境,却妄图其能自发生出奋发之志。
此举犹如缘木求鱼,南辕北辙,然人们往往沉湎其中,难以自拔。
犹如在暖室之中精心呵护寸草,却憧憬其能蔚然成松柏之姿,岂非痴人说梦?
试想,一童稚自幼受人之宠,未尝世间白眼,未经风霜雨雪,又如何能期盼其自成砥砺前行之心志呢?
或许,此等呵护能培育出赏心悦目之盆景,然欲其成为擎天立地之材,岂非难上加难,盖因此子始终被以盆景之法呵护也。
论及条件之优越,太子刘据堪称无双。
然而,这位太子身体虽稍显瘦弱,却并未孱弱至手无缚鸡之力;其意志虽稍显绵软,却也并未沾染骄奢淫逸之恶习。
此已难能可贵,毕竟,他流淌着刘氏与卫氏的血液,这优秀血统之传承,功不可没。
霍光,虽身居郎官之高位,然在闲暇之余,仍选择回归兄长之府邸,寻觅那份难得的亲情。
只因其兄长霍去病,常因公务繁忙而疏于归家,故而兄弟二人相聚之时,实属难得。
这一日,霍去病难得闲暇在家,兄弟二人得以围坐一桌,共品佳肴。
觥筹交错间,霍光忽地察觉一丝异样,不禁疑惑地问道:“兄长,吾见你左手持箸,此莫非天生之异禀乎?”
霍去病闻之,微微一笑,左手之筷便轻盈地转移至右手,“非也,吾弟误会了。
吾家与汝家,并无左撇之传统。”
他轻声解释,“我亦非天生左撇子,外出用餐时,均以右手示人。唯在家中,方刻意使用左手,此举鲜有人知。”
“那兄长又为何特意使用左手呢?”霍光好奇地追问。
“此乃吾自幼刻意养成之习惯。”
霍去病娓娓道来,“战场之上,无论是挽弓搭箭,还是挥刀斩敌,左右手皆能熟练应对,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故而,我特意练习左手,以提升自己在沙场上的灵活性。”
此言一出,霍光默然许久,心中对兄长的自律与坚毅充满了敬意。
他由衷地感叹道:“世人皆称兄长为天纵奇才,却未曾知晓,在无人瞩目的角落,你竟付出如此之多。”
此刻的霍光,对兄长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而霍去病则淡然一笑,继续享受着这难得的兄弟团聚时光。
闻听弟弟此问,霍去病唇边勾起一抹微笑。
若是他人出此言,他或许只会以一笑作为回应,但面对血脉相连的弟弟,他不能也不愿以虚词敷衍。
于是,他陷入短暂的沉思,而后以深沉而诚恳的语调回答道:“人人生而不同,我亦不例外,拥有某些天生的才能。
但说实话,世人所谓之‘天才’,其实并非想象中那般神秘。我今日之小成,多半源于我较常人更为刻苦努力。”
诚然,如此掏心窝子的话,也只有在亲人之间方能坦言。
霍光洗耳恭听,只见兄长又启唇道:“我之优点,在于锲而不舍的努力,你可学习之。
然而,我亦非完人,亦有瑕疵,你应明眼辨识,万不可步我后尘。”
此言一出,霍光的好奇心被彻底激发。
在他心中,兄长宛如璀璨的星辰,既是天才又趋近完美。
他实在难以想象,如此光辉的人物,竟也有不足之处。
然而,在这位天才的自我剖析下,他的不足究竟为何物呢?
霍去病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自记事以来,我之最大不足,便是胜负之心过重。
我倾尽全力,只为夺取胜利。
每当凌驾于他人之上,我内心便涌动着一股难以名状的优越感,始终无法保持内心的宁静与平和。”
霍光听后,不禁愕然。这种坦诚的自我剖析,对他来说颇为新鲜。
他自然知道兄长心高气傲,但从未将此视作瑕疵。
毕竟,以兄长的才华与成就,他有足够的资本骄傲。
才华横溢之人,稍许自傲又何尝不可?世间无才却自命不凡者,尚且比比皆是。
霍去病继续道:“历经诸多波折,我方悟出此理。
自幼我便执念深重,总认为不及我者,岂有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我总以为自己能洞察秋毫,对所有过错都能及时自省,自以为在修身之道上已臻化境,无人能出我右。
然而,时至今日,我方知自己仍有诸多不足,仍需不断努力与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