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刘彻御召卫青去霍，意在扩充霍去病麾下之骑兵，欲使其部众达万骑，一统训练之纲纪。


    刘彻素以果决着称，昔日小试霍去病之锋芒，今见其锋芒毕露，遂欲加重其任，委以万众之师。


    当然，具体之布置尚需大将军卫青之统筹。


    霍去病虽年少，却已统领万骑，肩挑重任。刘彻在赋予其重任之余，亦施之以勉励之辞。


    于是，在商议完政务之后，刘彻顺势而言：“去病，治军之要，或可略他书，然孙吴之兵法，汝当深究细研。”


    刘彻于“深究细研”四字之上加重语气，然其面容依旧和煦，目光柔和地注视着这位青年将领。


    先秦兵法，以孙吴为尊。


    刘彻之言，本是金石良言。常人若闻之，定当恭敬从命。


    然霍去病却道：“陛下，孙吴兵法，臣已翻阅，主要是领悟其中之深意。


    然不知陛下所谓‘深究细研’是何等研读之法？”


    身为天下之主，被如此反问，刘彻却无惧色，依旧耐心相劝。


    “汝此言，岂非小觑孙吴之兵法？


    虽汝天资卓越，然资历尚浅。那些沙场宿将，多出身武学世家，自幼便熟习兵法。”


    刘彻之所以强调“深究细研”，皆因霍去病总给人一种轻松自若之感，令人难以揣测其用功之深浅。


    在尊长面前，多数人都会竭力表现得更为勤勉向学，此乃常情。


    然而霍去病却独树一帜，他总是泰然处之，令人难以捉摸。


    听闻刘彻之言，霍去病微微一笑，躬身而答：“陛下之教诲，臣感激涕零。


    孙吴兵法之深奥，臣岂敢等闲视之。


    然臣以为，兵法之道，在于灵活运用，而非刻板记诵。臣愿以实战体悟兵法之精髓，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刘彻闻之，面露赞许之色，颔首而道：“去病果非凡才，朕对你期望甚高。


    愿汝以实战为本，将兵法之精髓发扬光大，为大汉开疆拓域！”


    霍去病神色沉稳，欠身向皇上道：“孙吴二贤，乃兵家之泰斗，去病自当尊崇。


    然而，兵法之真谛，在于因时因地而变，非一成不变之规条。


    先贤遗训虽博大精深，却未必涵盖所有战场之变数。


    因此，将领之是否悟透兵法，在于其能否随战况而灵活调整策略。


    若墨守成规，即便熟读兵书千卷，亦难以称得上是真正的兵法大家。”


    刘彻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之意，他轻笑一声，道：“哦？那么，你认为何人未能领悟兵法之精髓呢？”


    霍去病微微一笑，他的双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回答道：“古时战争，车战步战为主，而今日之战，骑兵已为主力。


    若将领不能充分发挥骑兵之速度与机动性，使其如同马背上的步兵般笨拙，那便是未能领悟兵法之精髓。


    然而，去病并非针对某人，只是客观论述罢了。”


    刘彻听后，放声大笑：“哈哈哈，你这小子，果真是机智过人！然而，你以为能骗过朕的眼睛吗？”


    霍去病淡然一笑，并未多言。待刘彻笑声停歇，他才继续说道：“陛下，兵法之道在于灵活变通，此乃将领之职责所在。


    然而，尚有一事需陛下定夺。”


    “讲。”刘彻简洁地命令道。


    “与战马相关…”霍去病刚开口，刘彻便接口道，战马之事，朕心中早有定数。


    我大汉如今繁荣昌盛，战马已不再是问题。


    霍去病点头，神色认真地说道：“陛下圣明，然而去病所虑，并非战马之数量，而是品质。


    一匹优秀的战马对于骑兵而言，其价值无法估量。


    去病恳请陛下赐予我军上等战马，以提升我军战斗力，使我大汉铁骑所向披靡。


    刘彻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沉吟片刻后说道：“你所言甚是有理，朕会慎重考虑。”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霍去病，“去病啊，你年轻有为，朕对你寄予厚望。


    希望你能持续展现你的才华与勇气，为大汉开疆拓土！”


    霍去病躬身抱拳道：“陛下厚爱，去病感激不尽。


    我定会竭尽全力，为大汉打下更多疆土！”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透露出无尽的决心与信心。


    刘彻听后大为满意，他哈哈大笑道：“好！朕就期待着你在战场上的表现！”


    此言非虚，遥想汉初之时，国势衰微，百姓贫苦，全国上下马匹稀缺。


    天子难以集齐几匹白马驾车，公卿贵族亦只能乘坐笨拙牛车。


    彼时，谈及骑兵，无异痴人说梦，更遑论抵御匈奴之侵扰。


    因此，朝廷特设养马之机构，甚至征收赋税以资养马。


    经年累月，全国牧苑马匹已累积至三四十万。今日长安城内，若有人骑母马出行，恐贻笑大方。


    然而，霍去病闻言摇头，正色道：“臣所言，非仅养马之术，实乃以粟米饲马之策。


    陛下，此番奔袭，末将部中每匹战马耗费粟米约二百斤。


    可以断言，若无此二百斤粟米，此番胜利恐成泡影。然，欲将此法广而告之，所需粟米甚巨，唯靠陛下鼎力相助。”


    刘彻闻之，沉吟片刻，乃问曰：“粟米何以有如此神效？”


    霍去病从容答曰：“其一，战前饲粟，可增马力；其二，奔袭途中饲粟，可省时间；其三，每次冲锋间隙饲粟，可使马匹保持速度更长时间。”


    刘彻略有所悟，却仍有疑惑，“每次冲锋间隙皆要饲马？时间紧迫，能饲多少？”


    霍去病微笑答曰：“无需多饲，只需传令一下，兵士们便可迅速饲上几把粟米。”


    “仅饲几把粟米便可？”刘彻好奇追问。


    见天子兴致盎然，霍去病详解道：“末将近日尝试得知，通常冲锋距离约两三千步。


    以此距离为度，若每次冲锋后饲上几把粟米，马匹速度可维持十数次冲锋而不衰。


    反之，若不饲粟米，五六次冲锋后，速度便大打折扣！”


    卫青听闻“连续冲锋十数次”之言，心中一动，欲问其详。


    然思及场合不宜，遂强忍好奇。


    天子刘彻未解其深意，然卫青凭其对骑兵战术与外甥之了解，已猜到霍去病定是沿上次“避免缠斗”之思路，创出新战法！


    此等创新思维与战术调整，无疑为大汉骑兵注入新活力，令人振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