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松好不容易等大伙睡着了过后，便冒着夜色，悄悄进了山里的竹林。


    南松来到竹林，却发现今夜白诚并没有来。


    南松没有要等白诚的意思，便自己拿起竹练起了前几天白诚教他的基本功。


    南松对这些招式，很少有自己的顿悟，全靠着自己一招一式的不断机械式的重复，一遍又一遍。但南松并不觉着枯燥，只认为熟能生巧，总有一天会有结果的。


    ……


    第二天一早


    大伙已经早早的聚在屋子里，吃着热腾腾的早饭。


    “南松还在睡觉？小聪，你再去叫一下！”杜咏鸣很是不满的样子。


    “就让他多睡会吧！待会下山，路途遥远，可没有休息的地方。”白诚笑着替南松回答道。


    “那可不行！难道要等他睡到大中午？那到时候，走到月亮出来了，你们怕都还没有出山呢。”杜咏鸣并不打算给南松多睡一会的机会。


    南松最终还是被叫了起来，匆匆吃完早饭，模模糊糊的跟着白诚离村而去。


    “白兄，一路注意安全！万事小心，切记！”杜咏鸣同一帮孩子站在村口送别。


    “我会小心的，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白诚答道。


    “南松，记得听话啊！”杜咏鸣还不放心的叮嘱了一下南松。


    南松昏昏点头示意。


    一群人目视着白诚和南松下山，消失在白雪林的尽头。


    这也是南松的第二次下山。


    ……


    “阿松，你看起来怎么没精打采的，昨晚练了多久？”白诚看着身旁的南松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练到实在想睡了，才回去的。”南松说话之间，还打了一个哈欠。


    “对这套枪法，可有什么顿悟？”白诚问道。


    南松摇了摇头，显得很窘迫。他能对枪法有什么感悟？


    “没事的，路漫漫其修远兮。你未来的路还长，不急不急。”白诚明了，宽慰道。


    两个人，穿梭山间，白诚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有时候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同时看着走在前面的南松，心生感慨。


    而南松由于很困，精神不佳，也没有什么说话的心情，只埋着头往山下走。


    由于山里已经没有了小路，白诚和南松只得踏进各种灌木丛，绕过密林，朝着枯木的间隙之间往山下走。


    白诚和南松的裤腿已经被雪打湿，这令白诚很是难受。


    不过，随着天色暗下来，他们离山脚下的官道越来越近了。


    此刻的南松，早已经撑不住了，只要眼睛一闭，他便能一头栽进雪地里，呼呼大睡。


    白诚看着南松昏昏欲睡的模样，既好笑又心疼，道:“阿松，再坚持一会，到了大路上，你便睡吧，我背着你！”


    南松也没有多想什么，他只想睡一会，便点着头答应。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白诚和南松终于走出深山里，一脚踏上了官道上。


    官道上的积雪很少，数道深深的车轮印蜿蜒在官道上，看来过往的马车并没有因大雪封路而减少。


    南松也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轻松了很多，总算是到了官道上。


    可是和第一次南松下山看见的场景，不一样。


    白诚蹲下身子，道:“阿松，我背你吧，你睡会！”


    此刻的南松睡意少了几分，反而有些腼腆道:“大哥哥，不用，再走一会，说不定就能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


    “没事，我背背你！你现在这个状态，走不了多远，还不如我背着你来得快一些。”


    南松犹豫了一会，便朝着白诚的背部爬上去。


    南松只感觉白诚的背部很暖和。


    当白诚背着南松站起身时，面部抽了几下，手有些吃不住力，南松在白诚的背上晃动了一下。


    “大哥哥，是不是我太沉了？要不算了吧。”南松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沉。


    白诚皱着眉头，咬着牙，笑道:“你这算沉啊？小屁孩一个。不过，你倒是长大了很多。”


    南松趴在白诚的背上，冬风吹拂着白诚的红发，飘在南松的脸上。南松老老实实的，没有动弹一分。


    “阿松，吃颗糖吧！我这里还有一颗糖呢！”白诚背着南松，一步一步的往路的尽头走去。


    “嗯……什么糖……”南松睡意来袭，朦朦胧胧的回答着。


    “给，张嘴！”


    南松模模糊糊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他只感觉嘴唇边上有什么东西。


    南松微微张嘴，一粒丸子便进入了他的嘴里，甜甜的，暖暖的。


    南松此刻感觉很满足，大哥哥温暖的背，甜蜜的糖。


    “阿松，这糖好吃吗？……我小时候可喜欢吃糖了……你吃了这个糖……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还会做好梦……能梦见自己变成一个高手……谁都打不过你……南松……你要是变成……天下高手了……你还会忘记你……以前说的那些吗……你还能做得到你说的那些承诺吗……你会忘记你的初心吗……南松……其实你永远呆在小南岩……也挺好的……我不会……怪你……”


    南松听不清白诚在说什么，只用着呼呼的轻鼾回应着白诚。南松此刻，仿佛在做着一个梦，一个不知道是令人向往的美梦，还是令人害怕的噩梦。


    整个官道上寂静无声。


    天空又开始急乱的撒着雪絮。


    灰蒙蒙的官道上，白诚吃力的背着南松，额头冒着热汗，手臂不停的颤抖着，缓缓的向前移动。


    雪地里的脚印，很深很深，天空撒的雪，似乎怎么也填不满。


    白诚靠着记忆，朝着熟悉的地方慢慢走去。


    白诚背着南松，来到了一块空地。


    但空地凹凸不平，东凸起一块，西凹陷一块，遍地的瓦砾上覆盖着雪。还有许许多多的直立着，歪斜着，躺着的木板，圆木等等。


    一切的一切，都被洁白的雪给覆盖了，那一层肮脏的关于人性的痕迹。


    这里是李家村。


    白诚对这里记忆很深刻。


    只不过如今被雪给掩埋上了，没有了那令他心如刀绞的场景，但却还有那令他心寒不已的记忆。


    他背着南松，一步一步地走进这片废墟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