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结束时，大臣们竟然默契地一动不动。


    直到姬昌大踏步离开，他们才意识到朝会结束了。


    那胖大臣的结局大家不想知道了，只觉得背后冷汗直流。


    三三两两结伴想要尽快逃离这里，平常散了朝会还会讨论几句。


    现在恨不得多长一条腿，能尽快离开王宫。


    姬昌并没有离开王宫，而是到了王宫书房之中。


    辛看着书房顶上，先王手书的匾额出了神，并未发现姬昌到了书房之中。


    那匾额之上写着四个大字‘仁政治国’。


    “大王！”姬昌出声提醒。


    “姬昌，你觉得父王这块匾额如何？”


    辛没有转过身来，只是问起姬昌顶上的匾额。


    姬昌知道辛还没有放下今天的事情，他想了想道。


    “字是好字，可这词我不赞同。”


    辛转过身来，看着姬昌，没想到姬昌竟然不赞同。


    “你觉得我今天做的错吗？”


    “没错！”


    “为何没错？”


    “非常时候行非常事，先王在世时，大商还趋于平稳，仁政治国无可厚非。大王现在执政，内患未解决而外忧已至，两者本不可相同而比拟。”


    辛示意姬昌坐下，自己也端坐在主座之上。


    他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下来了，那胖大臣也是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正巧这几天他为了庙宇之事，心情不佳，再三刺激之下才会如此。


    “我总觉得以善待人必人以善待我，现在看来我是大错特错了。那些人得寸进尺，他们根本不在乎大商，他们永远只在乎自己。今天这胖子确实是该死，只不过我确实也是冲动了，不该用如此残忍方式杀他。”


    姬昌反问一句。“大王如果再来一次，会用烹杀之法吗？”


    “应该不会了！”


    “可我觉得大王应该还需如此！”


    姬昌的话引得辛侧目，他觉得姬昌心情平和，绝对不会支持他进行如此残暴之事，没想到他甚至进行了鼓励。


    “姬昌，我没有听错吧!”


    “大王，仁道行不通，那就走霸道。今日下朝之时，所有大臣胆战心惊，一路上都不敢多说一句话。明日朝会之时，他们也不敢再在大王面前胡言乱语了。今日那大臣莫说大王，就连我也是愤怒不已。这家伙明显是那群祭祀官推出来的，大王已经几次三番给他台阶下，他竟然还敢如此，如果大王今日不以雷霆手段处置此人，我相信明日会有更多人跳出来。”


    “霸道，霸道！”辛喃喃自语这两个字。


    以强权压人，此乃霸，以礼服人，此乃仁。


    仁与霸不相容，择一而不可二者兼得。


    “姬昌，你觉得我应该走霸者之路吗？”


    “是的，大王。天下大乱将起，大王要平定天下，仁政只会束手束脚，唯有霸道，以力降服天下，才是正途。”


    辛笑了笑，平常大臣们都会劝他以仁治国，没想到姬昌竟然劝说他走霸道之路。


    “姬昌，容我再想一想，霸道二字太过沉重，这天下承受不起。”


    “大王，这天下承受不起也得承受，不以霸道迅速平定天下，百姓只会受更多的苦，流更多的泪。小的时候，我听过一个草原上的传说，一群小孩子贪玩传到了一个谷地之中，谷地有两个路口，一个大一个小。这时候小孩子们被狼群发现了，他们需要选择一条路来走出山谷。其中一个孩子说山谷狭隘，狼群不容易通行，应该走小路。而剩下的孩子则觉得大路父母来找的机会更大所以选择走大路。两拨人产生了分歧，只有那个小孩走了小路，剩下的孩子都走了大路。而事实是，狼群确实在大路等待着。幸好父母即使赶到了，他们必须做错抉择，是走大路就大部分孩子，还是走小路救那一个孩子？”


    辛思索了许久，发现这似乎是一个无穷的死结。


    选大部分孩子，那个选择走小路的孩子做对了却遭遇了死亡。


    选择那个走小路的孩子，那牺牲也太过巨大。


    他只得开口。


    “这真是难以抉择，这是你父亲告诉你的故事吗？你的答案是什么？”


    “是的，选择走小路，因为真理。可后来父亲告诉我，其实还有第三种方法。”


    “什么方法。”


    “他说，如果只是单纯的选择，他也会选择那个走小路的孩子，因为真理必须得到伸张。可如果遇到了实际的情况，你就会发现最佳的办法是，把走大路的孩子想办法赶到小路上就可以了。”


    辛咀嚼着这句话。


    “用暴力驱赶迷茫的人，让他们走上正途，这就是霸道的意义吗？”


    “是的。”


    “那我就来成为那驱赶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