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们想怎么死？！”


    “饶命啊……”


    兄弟二人顿时被吓得不成人形，华乐急忙大叫道：


    “你不是说过降者不杀吗？！”


    熊有德脸色一黑，强行解释道：


    “老子言出必践，可以不杀你们，但……”


    他突然而止，看了左右一眼，言下之意：别人杀不杀，与我无关。


    华聪绝望道：“公子饶命啊！我们可以买命！无论王级凶兽肉、宝药、玄铁币还是神兵利器，凡我西山国有的，皆可以给公子！”


    华乐也急声苦笑道：“公子，对不起！这次真的是误会……我们原本不想冒犯公子的，是受了许牧那个畜生的蒙蔽……您放心，我们一定加倍赔偿所有损失！”


    熊有德的面容稍缓，他说这么多，主要就是为了战争赔款。


    西山国，虽然是外来户，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连映天国的超凡都能买通（给面子），西山国的超凡武者想必是有的，不知道有几个，区区青衣人一个超凡就打得这么艰难……须知，妥协也是一门艺术！


    他是可以随心所欲杀了这两人，不惧报复，带着芸娘母子和周师父拍拍屁股离开，但剩下的这些人怎么办？


    已非孤家寡人的他，无法视而不见！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此事就能以买卖的方式轻易了结：


    “白云乡被屠，其中就有我的亲人……说！是谁下的命令？又是哪些人下的手？！”


    他死死盯着华聪，携逆斩超凡的威势碾压过去，一旦华聪指认红花男华乐或眼神闪躲，他就会不计代价弄死华乐！


    一国王子又如何，老子还会唱《国际歌》呢！


    血仇，岂有不报之理？！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华聪竟然一脸懵逼。


    华乐急忙叫道：“是烈侯柳传辉，他已经被你弄死了……与我们不关……”


    啪！


    熊有德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将他一脚踹倒，然后揪着他的花衣服衣襟，寒声说道：


    “那畜生难道不是你的手下？”


    “公子，真的与我无关啊……”


    华乐惨叫一声，急忙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畜牲是映天国人，见我们在临水镇打败了通河卫后才投靠过来的，我也看他们那帮人不顺眼，所以那一夜命他们打头阵直面通河……公子，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收留他们的！”


    话说一半，他反应了过来，连忙承认错误，然后才喊冤：


    “但我真的只是废物利用、想把他们消耗掉而已！而且我也不敢不收啊……倒不是担心拒绝后，释放错误信号，让其他想投靠的势力望而却步，而是因为柳传辉他……他带了国师的推荐信！”


    当他最后硬着头皮说完，熊有德眯起了眼睛。


    “国师？！”


    华聪连忙接过话，咬牙切齿地道：“他是超凡武者，三年前成为西山国国师，但常年戴着面具，就连我们至今也不知道他的长相与姓名，这个人很神秘！他原本失踪了一段时间，西山国十万军民逃亡到此后不久才找上门来，我们原本打算跟西山国租地立足和平相处，但他不同意，执意行那鸠占鹊巢之事，竟有近半朝中大臣赞成……另外，他还拿出了映天国内三位超凡武者的中立信！诶，现在是特殊时期，人心不能散，朝廷不敢乱，父王没有办法，只好同意……”


    “咦……”


    判断他不像是在说谎后，熊有德忍不住摸起了下巴。


    “对了！”


    华乐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叫道：


    “柳传辉的口音很怪，不太像映天国的，似乎更像东山国那边的！”


    “嗯？！”


    熊有德一愣，又一次想起了柳传辉认出他身上的死人甲是东山国的玄光甲时候的表情。


    他不禁缓缓点头，看来柳传辉的确是东山国的准老乡，同时也侧面佐证了这两兄弟应该没有说谎。


    他放开了华乐的衣襟，冷哼道：


    “让你的人把参与屠戮白云乡的人，还有手上沾了无辜百姓之血的人，全部指认出来！若查出少一人，我就剁你一根手指！”


    然后回头对郑子良说了几个字：


    “全部处死！”


    “是！”


    郑子良立刻领命。


    …………


    青陵镇外。


    青陵山上，新坟如林，白色的招魂幡飘荡。


    青陵山脚，人群面山而立，一眼望不到边。


    “奠！”


    唰！


    随着陈大金一声大喝，陈列着各类牺牲供品的大桌后，熊有德上前，向大桌后的巨大石碑上香。


    “拜！”


    陈大金又是一声大喝，以周同、郑子良为首的十万军民俱都作揖，拜祭阵亡军民。


    噗通！


    华乐华聪等四千余战俘，则直接跪下，磕头。


    啪！


    众人维持姿势不变，身为主祭的史院长，身穿白衣，手捧金书，踱步而出，悲戚念到：


    “映天二百一十七年，天降灾厄，地生乱贼，起兵戈；上至书院、城主、官员、军士，下至义士武者老弱妇孺，凡我通河之人，尽都抵抗……”


    他抑扬顿挫、似吟似唱，情感饱满，极具感染力。


    饶是看他不顺眼的熊有德，也不得不在心里头骂一句‘诚会装’。


    另外，他虽然对史院长把书院排第一的行为有些不爽，但入乡随俗，也只能咬咬牙忍了。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


    不！


    他没有任何政治层面的意图，仅仅只是发自内心前来祭拜而已——毕竟，石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的主人，虽然是为了自己与家国挺身而出，但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他而战死。


    做人，恩怨分明！


    “城主大人令……”


    事毕，陈大金手捧文书上前，史院长抽了抽脸，不情不愿退开——熊有德早已把城主之位让给他了，但似乎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记得，包括他的护书人牛强。


    “且慢！”


    就在陈大金准备宣读伤亡抚恤、人员安置以及诸多安排的时候，一名马夫打扮的汉子忽然从龙驹堆里跳出来，快步跑向这边。


    “站住！”


    有在职军士大怒，急忙上前拦他。


    那人不敢闯，扬着手里的纸条，一脸振奋的大叫道：


    “城主大人，小人乃朝廷监察司之人，刚刚收到消息，我王得知通河大捷后，龙颜大悦，特封您为通河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