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当啷。


    伴随着惨叫，是金属钳子落地的声音。


    赤裸上身的张千弦跪在地上，面前是一个看不清脸的人。


    “张千弦，你很喜欢忤逆我嘛。”


    张千弦捂着被抽出手筋的左手，豆大的汗滴在地面。


    “不敢，父亲。”


    看不清脸的人托着下巴，身旁专属于张千弦的那只鸡低着头，不敢和“父亲”对视一眼。


    “哦？不敢？你很敢啊，张千弦，远了不说，你私自更改我直接下发的任务，怎么说？”


    “父亲”走下座位，缓缓蹲下，手指抬起张千弦的下巴，一声轻笑。


    “就说说最近的吧，我让你做的是什么？让大殷统一，之后让大殷残暴，荼毒生灵，你做了什么？让他们获得百年盛世？”


    “还有上一个世界，让红月昌盛，毁掉那个世界，你最后做了什么？毁了红月？”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张千弦捂着的手，血流不止。


    “故意不小心的。”


    “父亲”一顿，也明显没有想到张千弦竟然是这种回答。


    一声轻笑。


    “张千弦，你回头看看，这里有三千万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是一个不同的系统，但是，作为宿主，你是唯一一个有资格见到我的，知道为什么？”


    “父亲”蹲下身，揽着张千弦的肩膀，随意的话语，却是没有丝毫情感可言。


    不。


    还是有几分情感的。


    必然见到新奇事物的好奇。


    “因为你有自己的意识，这原本是你的优点，别让它成为你的缺点。”


    “父亲”笑笑，拍了拍手，旁边一直蹲着的那只鸡连忙过来，变大身体，托着张千弦离开。


    在将张千弦送走之际，“父亲”突然开口。


    “灵，既然张千弦累了，那么就不要先去别的世界了，让他回家休息休息吧。”


    被唤作灵的鸡点了点头，让张千弦搀扶进房间，关上门走了出来。


    “主上，是让张千弦回他原本的世界休息够了在前往别的世界么？”


    “父亲”冷笑一声，看着紧闭的房门，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


    “别的世界？他的家，不也是一个世界么？”


    灵的眼神一变，随即深深低下头颅。


    而回到房间的张千弦，整个人愣在原地。


    张千弦下意识揉了揉眼，却忘记了自己手上满是自己抽离手筋的血液。


    血液混进眼睛，非常难受。


    “啊。”


    张千弦用袖子擦着眼睛，一只手却拿着毛巾将张千弦脸上的血迹擦抹干净。


    “好久不见，秦王殿下怎么这么狼狈。”


    女孩的笑带着几分调侃，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十九……”


    “叫我十九？这又不是大殷。”


    十九指着张千弦，嘻嘻一笑。


    “喂，就问一遍，我真名叫什么，答对了，啥事没有，答错了，你就死定了。”


    张千弦捂着眼睛，也是笑笑。


    “那你动手快点吧。”


    “混蛋哎！”


    十九高举拳头就要落下，但那两个字还是被张千弦说了出来。


    “南宁。”


    “哼，算你命大。”


    坐在躺椅，张千弦的手搭在桌子上，十九拿着棉签一点点粘了止痛药往上涂抹。


    本来打算给张千弦上药的，但是张千弦说了，他有长生，这种伤会好，之所以抽筋只是父亲的惩罚而已。


    十九默不作声，拿着棉签的手一点点的沾着。


    张千弦看着十九，恍如隔世。


    大殷那个世界，本来可以用武力缔造盛世，但他一直活下去，真的不好。


    但至少，在大殷，那段记忆很难忘。


    “话说，你怎么在这里？”


    十九收起药箱，她对这个房间的熟悉竟然比张千弦还要清楚。


    十九白了张千弦一眼，说道“你给我发的牌子，自己忘了？”


    张千弦一脸懵逼，“啊？”


    见张千弦真的好像不清楚，十九若有所思。


    “你不知道么？”


    张千弦摇摇头。“我不知道，牌子不是相信我的和我相信的是一个人，就可以发么？”


    十九捂着额头，一副无语的表情。


    “我亲爱的殿下，你这个父亲是神啊！他给你的东西能就这么简单么？”


    通过十九的话，张千弦才清楚，牌子的真正作用，是人质名册！


    通过张千弦下发牌子，被发牌子的人会以和张千弦相熟的样子，成为“父亲”的人质。


    每个人可以有一天的自主选择权，是留是走。


    这是神给予凡人最后的仁爱。


    “十八说‘将军天下无敌，我不应当成为他的累赘，麻烦你转告将军，与他相识，是我幸运’。”


    “二十说……”


    “等等。”张千弦皱紧眉头，一脸不解。


    “二十？谁？”


    张千弦绞尽脑汁都不记得自己给出去过二十的牌子啊？


    哪来的二十？


    十九微微一笑，有几分没有逼数的那种样子。


    “千柱啊。”


    “奥，啊？”


    张千弦眉头紧皱，上下打量着十九，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话语。


    十九认识千柱？


    听十九解释完毕，张千弦才了然。


    这个房间是人质的房间，也是张千弦唯一弱点的房间。


    因为这里住着的，只有张千弦绝对认可的伙伴。


    而一旦到这里，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每个人，都是弱点。


    在这里，他们可以看到张千弦在不同的世界的一切行为。


    但作为心腹，他们只能旁观的看着。


    而他们存在，也就成为了张千弦唯一的弱点。


    张千弦的那个“父亲”，神秘莫测，实力强大，对张千弦并不好，而且还握着张千弦的弱点。


    这一点是十六告知的。


    由一察觉，代代相传，直到十九。


    与此同时，还有一条消息。


    那就是离开的路，虽然通往轮回，但并不绝对安全。


    十万米的独木桥，只有二十厘米宽，虽然这样的路正常走足够，但如果成为桥，就一个不小心跌入深渊。


    “每一个跟你认识的人都没有后悔的，唯一有点遗憾的好像就是二十，不过她有话让我转达。”


    十九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模仿起当时张千柱的语气。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孪生哥哥，也知道我来这里只是一个乌龙。


    我做不到为你在这里没边的等待，也不想成为你的牵绊累赘。


    但是，谢谢你，你是一个好哥哥。


    我不在乎其他评判，至少，你这个哥，我认。


    我知道你的处境并不好，我是做不到顶天立地和你一起扛了，但是，我还是祝愿你，奏响属于自己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