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这副打扮吗？”解雨臣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


    他虽然学过易容术，但是很少用，这种东西贴在脸上没有丝毫舒适的体验感。


    目光转向旁边的镜子。


    一张平平无奇，甚至右眼角下面还有一个醒目的大痣的脸出现在镜子里面。


    随着解雨臣的动作眨眼，显露出几分油腻感。


    他‘啧’了一声，快速移开视线，看向对面即便是换一张脸依旧俊美的鹤云程。


    “为什么先生的脸和我的不太一样？”解雨臣有理由怀疑先生是故意的。


    但这可真的是冤枉鹤云程了，他和东城那边的朋友认识的时候就是这张脸，总不能突然换一个模样吧？


    “我那边朋友里认识的就是这张脸，东城那边乱，你这张脸正正好。”


    鹤云程豪不心虚的说道，视线从解雨臣的脸上移开。


    他没有办法想象那张大痣脸上是解雨臣，确实有点难以憋住笑意。


    解雨臣半信半疑的‘嗯’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视线避开镜子。


    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都是为了任务，一切牺牲都是可以的。


    但那双依稀能看到解雨臣影子的眼眸明显的郁闷了几分。


    他催促着鹤云程快点出门。


    “别着急，那孙子我朋友那边一直盯着，他要是敢跑，三条腿都给他打折了。”鹤云程慢悠悠的说道。


    解雨臣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这句话，干脆当做自己没有听见，整理东西往外走。


    鹤云程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紧随其后。


    两人是开车过去的。


    根据鹤云程朋友给的地址停好车，解雨臣降下窗户，看着眼前闪烁的灯牌，不禁挑了挑眉。


    “你那朋友靠谱吗？”


    一个明知被追捕的人会来这种地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鹤云程熄灭油门，“所谓大隐隐于市，东城这地儿，那可都是人精，要是你一直躲家里不出来，反而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


    解雨臣解开安全带，“先生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常来？”


    这个嘛……


    鹤云程打了个哈哈，“不熟，之前跟瞎子来过一次接任务。”


    至于是什么任务他就没说了。


    推开车门走下去。


    鹤云程看着酒吧门口站着的两个保安，晃了晃手机屏幕。


    “六爷让我们来的。”


    保安显然是得到过指示的，笑着说：“里面请，陈爷交代过，让您去 c3 卡座找他，他在那边等您呢，您对里面熟吗？要不要我们哥俩给您带个路？”


    陈爷？


    鹤云程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暗骂一声，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儿。


    对着保安摆了摆手，“不用了，里面我熟得很。”


    不是说不熟吗？站在他身旁的解雨臣转头看他。


    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心里好奇这陈爷到底是谁。


    直到进入场地，他才开口问道：“先生，那保安说的陈爷是谁啊，我看你听到他名字，脸色就不太好，是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鹤云程摇摇头，“问题倒是没有。”


    然后和他介绍起酒吧的情况，“这家酒吧是一个叫六哥的人开的，东城这一块的势力他占据半壁江山，可以说是这边的土霸王，我也是之前因为一次任务和他搭上线的，现在我们要去见的人就是他手底下的二把手，这里的人都叫他疯狗陈。”


    一提起这个人，鹤云程便忍不住头疼。


    “那小子别看一副斯文败类好说话的模样，实际上就他的心肠最黑，妥妥的一个神经病，等会你在我身边就好好待着，他要是问起你，你就随便敷衍他几句，有我在，他不能将你怎么样，等逮到人我们就走。”


    “我知道了。”解雨臣点点头。


    他其实很少来这种地方，基本上没有。


    就算是平时和合作方应酬也不会选择这种喧闹的场合。


    烟酒味和乱糟糟的音乐让他很不舒服，手指不自觉地在鼻尖蹭了蹭。


    他默默地和鹤云程并肩走着，熟悉的药香飘来，让他稍稍放松了一些。


    鹤云程不紧不慢地朝卡座走去，眼睛开始四处打量这个地方，寻找他们今晚的任务目标。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正抽着烟的戴着金框眼镜的神经病身上。


    骚包的神经病！


    鹤云程在心里骂了一句，长腿一跨，进入卡座，坐在了那家伙的对面。


    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解雨臣坐下。


    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在燥热的人们身上扫过。


    陈野瞅见鹤云程的举动，挑了挑眉，上上下下把解雨臣好一番打量。


    语气轻松随意，但对面两人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什么时候标准降的这么低了？这种档次的都能下得去嘴，就不怕做到一半给吐出来，还是鹤爷喜欢黑灯瞎火办事？”


    他说话直白，盯着解雨臣的眼神满是审视，颇有几分压迫感。


    可惜他对面是解雨臣，这种眼神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不痛不痒。


    什么乱七八糟的！


    鹤云程抓起果盘里的橙子片，“嗖”的一下朝他的脸扔了过去。


    “你个死疯子，出门喝开塞露了，张嘴就拉，没事多漱漱口，省得嘴巴这么臭！”


    “臭不臭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陈野手一伸，稳稳地接住橙子片，顺手就丢进了自己面前的酒杯里。


    接着他手指夹着烟吸了一口，朝着鹤云程的方向吐出一口烟雾。


    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那张隐在烟雾中的脸更添了几分朦胧之美。


    鹤云程有什么感觉不知道。


    反正解雨臣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


    这人是在调戏先生吗？


    “这是我弟弟，少在那乱喷你那些胡咧咧的骚话。”


    鹤云程骂了他一句，又看向解雨臣，轻声说道：


    “别理他，这人就爱满嘴跑火车，向来没有个把门的，你就当他耳旁风就行了。”


    解雨臣眨眨眼。


    本来他就没有当回事儿，那些人在背后蛐蛐他的时候，更离谱的话他都听过。


    更何况现在这张脸不是他的，关他解雨臣什么事情？


    但他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哟？


    陈野还是第一次见这人轻声细语的模样，瞬间来了兴趣。


    他坐直身体，原本危险的眸光变得饶有兴趣，问道：


    “亲的还是干的啊？”


    “认的。”鹤云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又不是来给你介绍我祖宗十八代的，你要是实在好奇，等明年七月七，自己去问呗。”


    余光瞥见卡座桌上的烟，正是他平日里最喜欢抽的那款。


    手指忍不住摩挲起来。


    可一想到旁边的解雨臣，那股子痒意还是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他赶紧移开视线，看向前面卡座上正被几个美女小姐姐拉着喝酒的任务目标。


    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子可真会享受啊！


    “那倒不必了，迟早有见面的时候，认得好啊，我就说你这种缺阴德的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个弟弟。”


    陈野咧嘴一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别着急，那小子还没喝高，等堵到了嗓子眼，你就算是将他拉出去抛尸，我都管不着。”


    他的眼眸眯起，“不过现在他还在我的地盘上，你可别乱来，我这小场子可经不起你第二次折腾。”


    他的话音刚落，鹤云程就想起了自己和黑瞎子之前干的那些缺德事。


    脸皮再厚如他也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


    陈野见他今天这么老实，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注意到他一直没碰放在眼前的烟，不禁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


    这毒货改性了不成？


    “不抽一根？”


    鹤云程转头，撩起眼皮淡淡的看他，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便道：


    “没心思。”


    什么时候对任务这么上心了？


    陈野怀疑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划过，又将视线移转到一直保持安静的解雨臣身上，笑道：


    “弟弟是吧？叫什么名字？”


    解雨臣抬起眼眸看他一眼，他从来没有见过先生对一个人这么不耐烦的态度。


    即便是面对解家的伙计，不管叫不叫得出名字，他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但是面前这人看上去好像挺了解先生的，就连先生平时最喜欢抽的烟都摆放在桌面前。


    解雨臣一来到陌生环境就各种头脑风暴的毛病又上来了。


    但尽管心里再怎么猜测，脸上还是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乖巧模样。


    “陈爷叫我小九就行了。”


    但配合上那张脸就有点不忍直视了。


    陈野敷衍的‘哦’了一声，将桌上的酒单递了过去，随口道：


    “叫什么爷，老鹤的弟弟就是我弟弟，既然来了就不能干坐着，别客气，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算是哥哥请你的。”


    “谢谢哥哥。”


    解雨臣正想伸手去接，但是被鹤云程中途截走了。


    “给他一杯白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