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肥皂，我们工坊将来一段时间的主要产品，就是你手里的这个小玩意。”修斯向后退了几步，旁边有仆人提前准备好了水盆和一个罐子。
“试一试吧，这个罐子里是污泥，还混上了些油，你应当知道这玩意有多难洗。”
“它会让你感到震惊的——而这只是我准备的产品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种。”
康纳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嘴角抽了抽。
阿列克谢有些不明就里，他按照修斯的指示往手上抹了些油泥，试着直接在清水中洗。
水直接从油腻的手掌上划开了。
再抹了些肥皂，稍加清洗，手上的油污便快速散去了。
“真是神奇的东西。”阿列克谢感叹了一声“这种清洁能力，和教会的九号圣水差不多了。”
各大教会常年都会出售圣水，根据作用区分为十三种，九号圣水主要效果便是清洁。
圣水的效果都很好，但是价格昂贵的令人咋舌，大多数小贵族都不怎么用的起，这还是不那么昂贵的九号圣水。
东西是不错，可也没有那么值得惊叹吧？
阿列克谢瞥了一眼蹭掉了薄薄一层的肥皂。
按照这个消耗速度，如果这种肥皂的价格能低于50个金朗姆每块，那么是能和九号圣水抢一下市场的。
但这既然是炼金术的产物......
阿列克谢暗中摇头，和炼金产物相比，哪怕是教会卖的圣水也显得有性价比了。
只是......为什么康纳看过来的眼神那么奇怪？
这肥皂还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这种肥皂的成本大概是50个金朗姆每吨。”修斯似笑非笑的说道。
阿列克谢暗叹一声，果然，让炼金术产品去依靠性价比进入市场实在太异想天开了些，还是老老实实的......
等等！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突然卡了一下。
“50个金朗姆每什么？”
“每吨。”
阿列克谢愣在了原地，他的手一滑，肥皂掉落在了地上。
康纳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吨，这是一个有些古老的单位，帝国已经很少用到了，一吨大概等于两千多磅，这种肥皂起码得四到五块才有一磅重，那也就是，那也就是......
阿列克谢算术不是太好，一个金朗姆也就是一金镑，大概能换25个帝国的里奥，50个金朗姆就是整整1250里奥，换算过来......
“别算了，这玩意一里奥能买8块。”
阿列克谢张大了嘴，彻底呆在了原地。
他这样的孤儿，从最底层摸爬滚打过许久，对物价是相当清楚的。
一里奥能买六磅面包，或是一磅半的肉，莱茵的餐馆两里奥能吃一顿非常不错的大餐。
修斯上一世，在工厂里做最低级的苦工，一年大概能拿七百多里奥，平均到一天就是两里奥，这个薪水除去住宿，基础的生活之外，勉勉强强能攒下些钱来。
一小瓶教会的九号圣水是30里奥，够修斯不吃不喝在工厂做两周的工，这一小瓶清洗两次首饰也就用掉了。
现在，这种“肥皂”一里奥能换8块？每块都能抵几十次圣水的使用效果？
阿列克谢已经算的有些麻木了，他只知道，这种肥皂，哪怕是最穷困的人，也能买来清洗衣服。
在这个价格面前效果已经不重要了，哪怕它只有九号圣水十分之一的清洁效果，也会被疯狂抢购。
何况它完全不比圣水差。
“顺便一提，按照现在的工坊数量，这个肥皂的预测的产能大概是三吨每天，有些低了。”
三吨......
阿列克谢有些机械的转过头来，他忽的感觉自己原本的担心有些可笑了，只要修斯愿意交出这个配方，女皇当天就能和宝石湾宣战。
“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近乎无限的供应九号圣水？”
“近乎无限？”修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如果只供给卡斯特尔，那确实近乎无限。”
“可如果供给整个大陆呢？”
“整个大陆......”
商人们一定会为此疯狂的。
卡斯特尔地处偏僻？有的是商人愿意铤而走险，把任何物资贩卖到这风暴洋中。
三倍利润就够新大陆的商人们成立商人共和国，和帝国隔着大洋叫板，这肥皂的利润有多少？有没有一千倍？
而这样暴利的东西，一天三吨。
仅仅凭着肥皂一物，就可以收割整个大陆——女皇一定不介意暗中推一把，这种能代替圣水的东西必然会大大削弱教会的权威。
阿列克谢有些失神。
康纳清了清嗓子：“阿列克谢总管，这种肥皂很难变质，可以随意分割，非常方便运输，海运的成本也是极低，运到莱茵的成本也不过是翻倍而已，这是往最高了算的。”
“何况根据成本核算，我们将来的成本会越来越低的，倘若......”
康纳看了一眼修斯。
“倘若自动化程度足够高，在紧靠原产地的情况下，肥皂的成本会低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现在的限制反而是油橄榄的产出能不能跟得上了。”
阿列克谢听到“自动化”这个词时，觉得稍有头疼，可随即口中的糖便化出一缕清凉，头痛消失了。
“油橄榄会不够？那种树不是漫山遍野都是么。”
修斯和康纳对视一眼，两人都放松了些。
看来只要一点点讲解原理，科学知识带来的污染并没有那么严重，低程度的污染会自己渐渐消退的。
“这就说回之前的问题了，我们需要修一条路过去。”
“......”
“而且不光是工坊所在的北部平原和南方山区之间，工坊之间也要修路。”
“工坊间是有路的啊？”阿列克谢吃了一惊，现在的工坊大多是用以前的酿酒工坊改造的，完全新建的并不多，而且大多还是在旧有的工坊附近，毕竟他们搭建也要运材料过来。
“不够，那些泥土路远远不够，我们将来需要大量的在工坊间运输材料，必须要建更好的路才可以扛得住。”
“工坊间运输？”
“是的，橄榄油制成肥皂使用的是皂化反应，它的成品不仅仅有肥皂，还有一种副产物——甘油。”
“不，或许不能称为副产物，它才是我主要想得到的东西。”修斯的眼神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