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十三行,圣克莱尔商会的东方总部。
罗丝玛丽站在阁楼上,望着码头上熙攘的人群。经过茶叶航线的那场大战,东印度公司的势力受到重创,反而给了她的商会一个扩张的机会。但她知道,这种平静是暂时的。
\"小姐,\"莎拉快步走来,\"清廷的使者到了。\"
\"是我们预料的那些人吗?\"
\"不,\"莎拉摇头,\"是更高层的大人物。据说,是直接从紫禁城来的。\"
这确实出乎意料。虽然通过关德威和茶商联盟,圣克莱尔商会已经在清廷建立了一定的关系网,但还从未有过这么高规格的接触。
\"他们说了什么吗?\"
\"只说带着康熙皇帝的口谕。而且......\"莎拉压低声音,\"领头的大人,似乎认识天命罗盘。\"
罗丝玛丽若有所思。自从上次海战,天命罗盘就一直显示出不寻常的反应。特别是在指向西北方时,它总是隐隐发出微弱的光芒。
\"让我们看看清廷究竟想要什么。\"她整理了一下衣装,\"请他们到红木厅。\"
红木厅是专门接待重要宾客的地方,处处体现着东西方文化的融合。当罗丝玛丽走进大厅时,发现来访的清廷使团比想象中还要庄重。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紫绸长袍的老者,气度不凡。在他身后,站着几位穿着官服的大臣,以及一队身着飞鱼服的侍卫。
\"罗丝玛丽·德·圣克莱尔,\"老者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老夫徐乾学,奉天子之命前来。\"
这个名字让罗丝玛丽心中一震。徐乾学,康熙朝的重臣,同时也是传说中\"钦天监\"的秘密掌印。李长云曾经提到过,钦天监不仅仅是观测天象的机构,更是守护东方封印的重要力量。
\"徐大人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罗丝玛丽按照东方礼仪回应。
\"天子有旨,\"徐乾学取出一道黄绢,\"宣圣克莱尔商会总管罗丝玛丽觐见。\"
这确实是个惊人的邀请。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外国商人能够觐见天子是极其罕见的。但更让罗丝玛丽注意的是徐乾学手上的玉戒——那枚玉戒上刻着与天命罗盘相似的纹路。
\"觐见的日子定在下月初九,\"徐乾学继续说道,\"届时将有专门的人员护送。不过在此之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罗丝玛丽手中的守护之环,\"老夫想请教几个问题。\"
其他官员识趣地退出大厅,只留下徐乾学和两名飞鱼服侍卫。等人都走远后,老者的态度明显轻松了许多。
\"想必李长云已经告诉你一些事了,\"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戒,\"但有些事,连他也不知道。\"
罗丝玛丽谨慎地点头:\"徐大人是说关于封印的事?\"
\"不止是封印,\"徐乾学的声音更低了,\"你可知道为何天命罗盘一直指向西北?那里不仅有秘库,更有一个上古时期留下的''天机阁''。\"
\"天机阁?\"
\"那是比秘库更重要的地方。传说,当年第一代守护者在击退混沌之王后,将一些关键的信息和法器分别封存在东西方。西方的被称为''时光之匣'',而东方的就是这个天机阁。\"
罗丝玛丽心中一动:\"所以康熙皇帝召见我......\"
\"没错,\"徐乾学点头,\"天子已经预见到了危机。混沌之力正在苏醒,各地都出现了不祥的征兆。最近钦天监观测到,天象有异,恰好对应着天命罗盘指向的方位。\"
就在这时,守护之环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与徐乾学的玉戒产生了某种共鸣。
\"果然,\"老者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这就是验证。你的守护之环和天命罗盘都在回应天机阁的召唤。\"
\"但为什么是现在?\"罗丝玛丽问出了关键问题,\"如果天机阁如此重要,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告诉我们?\"
徐乾学的表情变得凝重:\"因为时机已经到了。根据钦天监的推算,再过三个月将出现''天地同衡''的特殊时刻。那时候,天机阁的封印会短暂松动。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就要再等六十年。\"
\"三个月,\"罗丝玛丽心算了一下,\"就是托马斯提到过的''命运节点''......\"
\"没错,\"徐乾学突然压低声音,\"但最重要的是......\"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名侍卫匆匆冲进来:\"大人,码头那边......\"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从码头方向传来。罗丝玛丽快步走到窗前,只见浓烟正从第三号码头升起。更令人警惕的是,几艘不明身份的船只正在快速接近港口。
\"来得真快,\"徐乾学皱眉,\"看来他们已经察觉到了。\"
\"他们是谁?\"
\"白莲教,\"老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厌恶,\"这个邪教组织近来愈发猖獗。他们与魔火会有所勾结,一直在寻找打开封印的方法。\"
罗丝玛丽立即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她从未想过魔火会在东方也有如此强大的盟友。
\"莎拉!\"她唤来助手,\"立即启动防御预案,通知关德威提督。\"
\"已经来不及了,\"徐乾学说,\"看他们的旗号,这是白莲教的''天罡堂''。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突袭。\"
果然,码头上的混乱越来越大。几艘商船已经着火,而那些不明船只上的人开始登陆。他们身着白衣,手持古怪的法器,显然不是普通的邪教徒。
\"他们是冲着天命罗盘来的,\"徐乾学说,\"必须立即转移......\"
话未说完,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从天而降,直接击中了红木厅的屋顶。那是一种奇特的法术,能够短暂地扰乱空间,让建筑物内的法器暂时失效。
\"这是......\"罗丝玛丽惊讶地发现守护之环的光芒变得黯淡。
\"''白莲真火'',\"徐乾学脸色凝重,\"他们果然掌握了一些上古法术的皮毛。不过......\"
老者突然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镜,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铜镜表面泛起涟漪,一圈圈金色的光晕扩散开来,逐渐抵消了白莲真火的影响。
\"钦天监''太乙镜'',\"他解释道,\"能够破解邪法。但维持不了太久,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就在这时,莎拉带来了新的消息:\"小姐,关德威提督派人来报,水师已经开始行动。但是...海面上出现了大雾,他们一时难以靠近。\"
\"不是普通的雾,\"徐乾学说,\"是''迷魂阵''。这帮邪教徒虽然可恶,但确实掌握了一些厉害的手段。\"
罗丝玛丽快速思考着对策。商会在广州的力量不小,但要对付这种专门的邪教组织还是有些吃力。况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天命罗盘和即将透露的重要信息。
\"徐大人,\"她突然想到一个计划,\"太乙镜能支撑多久?\"
\"最多一刻钟。\"
\"够了,\"罗丝玛丽露出一丝笑容,\"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莎拉,取出托马斯的''迷踪镜'',\"罗丝玛丽迅速下达指令,\"启动商会的紧急预案,但要让对方看出来。\"
莎拉立即明白了主人的用意。她匆匆离开,开始布置一场刻意显露的撤退行动。
\"声东击西?\"徐乾学赞许地点头,\"不错的想法。不过白莲教的人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东'',\"罗丝玛丽从怀中取出一枚特制的信号弹,\"这是圣克莱尔商会的紧急联络信号。现在码头上至少有六艘我们的商船,每艘都配备了托马斯设计的特殊装置。\"
她看向窗外已经蔓延到整个港口的大雾:\"白莲教的迷魂阵反而给了我们机会。在这种能见度下,他们也无法确切分辨我们的动向。\"
计划很快开始实施。首先,商会开始一场看似慌乱的撤离,将大量贵重物品装上马车,向城内转移。与此同时,几艘商船也开始紧急起锚,做出准备逃离的姿态。
白莲教的人果然上当了。他们分出一部分力量去追击那些商队和商船,试图截获可能藏有天命罗盘的目标。
\"现在是关键时刻,\"罗丝玛丽对徐乾学说,\"请大人准备好太乙镜。\"
她从托马斯的迷踪镜中取出一面小巧的水晶片,这是托马斯生前最得意的发明之一。当它与守护之环产生共鸣时,能够制造出短暂的\"幻影\"。
\"三、二、一!\"
随着罗丝玛丽的倒数,几件事情同时发生:
首先,六艘商船同时发射了信号弹,在浓雾中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光影图案。
其次,迷踪镜的水晶片启动,在红木厅周围制造出了数个\"人影\",每个都携带着类似天命罗盘的物品快速移动。
最后,徐乾学的太乙镜爆发出一阵强光,短暂驱散了附近的迷雾。
这一系列动作让白莲教的人彻底混乱了。他们无法分辨哪个目标是真的,只能更加分散力量。
\"精彩,\"徐乾学赞叹道,\"不过接下来才是最难的部分。\"
确实,虽然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但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因为就在这时,一个令人心悸的声音从海面传来——那是白莲教的某种法器发出的警示。
\"他们发现了......\"
白莲教的法器发出的不仅是警示声,更是一种特殊的\"破妄之音\"。在这种音波的作用下,迷踪镜制造的幻影开始变得不稳定。
\"不好,\"徐乾学皱眉,\"他们用的是''般若钟'',这是能破除一切幻象的法器。\"
更糟的是,港口的大雾开始发生变化。原本灰白的雾气逐渐变成了诡异的莹白色,并且开始有规律地流动。
\"他们在反向利用迷魂阵,\"徐乾学解释道,\"用我们的行动反推真正的位置。\"
确实如此。那些莹白色的雾气正在逐渐收缩,将可能藏有天命罗盘的区域一步步缩小。而商会布置的疑兵调虎离山之计,反而让他们暴露了更多信息。
\"不要慌,\"罗丝玫丽却露出一丝微笑,\"他们正在按照我们预期的方向行动。\"
她转向莎拉:\"第二阶段准备好了吗?\"
\"都已经就位,\"莎拉点头,\"李长云也派来了信号,说东面的准备已经完成。\"
就在这时,守护之环突然发出一阵奇特的震动。罗丝玛丽立即明白了这个暗示:\"他们来了。\"
果然,一队身着白衣的人影突然出现在红木厅外。为首的是一个手持青铜钟的老者,他的目光阴冷而锐利。
\"交出天命罗盘,\"老者开口说道,声音沙哑,\"我们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是白莲教的天罡堂主童道持,\"徐乾学低声说,\"小心,此人精通五行遁法。\"
罗丝玛丽不动声色地按动了守护之环上的机关,同时给莎拉使了个眼色。
\"既然是为了天命罗盘,\"她故作镇定地说,\"不知童堂主可否解释,你们要它做什么?\"
\"呵,\"童道持冷笑,\"自然是为了找到天机阁。你们这些外邦人,根本不知道天机阁里藏着什么。那里面的秘密,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
\"原来如此,\"罗丝玛丽继续拖延时间,\"所以你们和魔火会合作,就是为了......\"
\"够了!\"童道持突然暴喝,\"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看来,只能用强的了!\"
他猛地举起般若钟,一圈圈诡异的音波扩散开来。红木厅的房梁开始震动,墙上的字画纷纷掉落。
但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就在般若钟的音波即将达到最强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原来,整个红木厅的地板下都埋设着托马斯特制的\"共振装置\"。这些装置不仅能承受般若钟的音波,更能将其反射回去!
\"不好!\"童道持脸色大变,连忙收起般若钟。但为时已晚,反射的音波让他的部下们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与此同时,码头上空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那是关德威的水师终于突破了迷魂阵的信号。更重要的是,李长云带领的东方盟友也从另一个方向包抄而来。
\"中计了!\"童道持咬牙切齿,\"你们故意让我们集中到这里......\"
\"没错,\"罗丝玛丽平静地说,\"而且,你们追寻的天命罗盘,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转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