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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八章 外生枝

    那杜把总却是久在官场中厮混,竟而不脑,忙扶正了盔,穿上了甲,用袖头儿揩抹尽脸上的尘土和鲜血,仍嬉皮笑脸的道:


    “诸位请了。


    本大人听闻围子有难,急忙点齐了五百兵,前来解围。不想这些罗刹丑类,刚刚看到本把总的旗号,就偃旗息鼓,作鸟兽散了,却是让本把总空忙了一场。


    而今俺提兵前来,却都有些累了,何不请俺就进到围子里去,喝杯水酒,也好共议一下今后的安民大计呀。”


    大家见他这般的油嘴滑舌,皆有不平之色,窦融生怕众人气盛,再惹出是非来,急忙排开众人,将把总请进了围子,又命人取来猪羊、水酒,犒赏同来的官军。


    那杜把总进了窦家大屋,先自寻了一把正当间儿的椅子坐了,便喝叫快快摆酒上菜。


    窦融自是不敢怠慢,急命从人备办,须臾间灶下锅勺一响,那些个山珍海味如同流水介般排摆上来,整整罗列了一大桌子。


    这杜把总也不客气,先自夹了一块鳇鱼放入口中,一面赞叹,一面说道:


    “俺听说各位也出了那么一点儿小小气力,将罗刹教杀退了,可本官乃是朝廷命官,自有朝中事与围主言讲,其余人等却该回避,以免走漏了风声,断乎官法不容。”


    麻三儿等人见说,便纷纷离席而去,只剩下窦融、窦文、窦武三人在堂。


    那杜把总见屋中仅剩他们三人,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本官此次来,却是担了莫大干系地,前来为你等消灾解惑呀。


    你们可曾知晓,在这团勇之中,却有一人乃是朝廷缉拿的要犯,而今逃到此间,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叫本官知道了,因而才来告知你等。


    倘与此人为伍,断乎是个窝藏朝廷要犯的重罪呀,轻则发配云南边陲,重则全家抄斩,祸灭九族,端的不是儿戏呀。”


    窦融闻言,直吓得魂不附体,忙追问道:


    “大人此来,必是为了小可一家的安危而来,断乎不会袖手旁观吧。”


    言罢,便命团勇又捧上十碇大银,权表谢意。


    那杜把总自然是照单收了,这才得意洋洋的说道:


    “本官自是知晓你窦家乃安善良民,办团练也是为国为民,断乎不知有此等匪类混了进来。


    不过眼下耳目众多,倘说将出来,走漏了风声,也非小可呀。”


    窦融扫视了屋中几人,才道:


    “大人放心,此屋内都是小可的亲眷,断乎不会泄漏半点儿风声的。


    还请大人明示,小可也好安排人手儿,协助捉拿。”


    杜把总见四周确无外人,这才低声道:


    “你们围子里的麻三儿,却是个专惹是非的祸头啊。


    前些时,他在奉天省犯下了惊天命案,手刃朝廷新任命官。


    此事奉天省早已行文入京,由刑部批复下来,一体严拿。


    无奈此时朝中事多,却令此辈逍遥法外,逃到了此间。


    幸亏本官身边有两个在奉天省中公干的差役,认得他的面目,故而才偷偷指认于我,又险一险叫他顿开枷锁,逃出生天呐。”


    窦融闻听,心下自是骇异无比,他自忖若无麻三儿相助,自己这窦家围子早就被罗刹教给打破了,一番家业也早就属了他人了。


    可眼下,既然官家已经识破了他,自己倘或有半点儿干系,那也是家破人亡,身败名裂呀。


    孰轻孰重,又该如何判别呢?


    杜把总乃是个见惯了官场中尔虞我诈的势力小人,察言观色,早猜中了窦融的心中所想,不免又一阵儿的冷笑,道:


    “怎么着?


    老兄还想窝藏朝廷钦犯,博一个抄家灭门的罪过儿吗?


    要知道,识时务者俊杰也,此时朝廷上下仍是铁板一块,我大清必然中兴,此时倘或迟疑不决,待天威到日,再想后悔那可就迟了。


    我朝自古就有大义灭亲之说,更何况他麻三儿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一肚子高粱米的农人,又不是你的亲眷,何苦为他搭上自己这一家老小的性命呢?”


    他见窦融仍迟疑不决,不禁怒道:


    “想你也是个读过书的,却是如此糊涂。


    那好吧,待本官这就行文到省,将那麻三儿与你这一家数口,一并绑了,押入京中听审,这偌大家业,也便由本官抄没了,一并押入京中去。”


    言罢,他便戴上头盔,用马鞭在腿上虚闪了闪,就要出门。


    窦融慌忙起身拦住,拱手道:


    “把总息怒。


    且听小人分说。


    那麻三儿确不是小人的亲眷,但他到得此间,早已聚拢了一批团勇,且身边能人极多,兼之骁勇异常,也不是说拿就能拿的呀。”


    那杜把总闻听此言,方才咧嘴笑道:


    “我说你窦融便不是个糊涂人吧,怎看不出其中的轻重缓急。


    那麻三儿确是有点本事,不过他信任你等,只要你听我妙计安排,拿他倒也不难。”


    言罢,他便命随从的兵丁一律在门外伺候着,自己则迈步入了后堂。


    窦融见事情尚有缓和,忙命下人重整杯盘,再请这位杜大人吃回好的。


    杜把总见窦融已是自己的口里食了,便也不急着将计策说出来,只是不紧不慢的吃着菜,对捉拿麻三儿一节却是只字不提。


    窦融乃是一届乡绅,哪儿能斗得过杜把总这样的老油子啊,他见杜大人不发话,直急得抓耳挠腮,冷汗直淌,直待其吃喝完了,这才斗胆问道:


    “大人,小人已知错了,还请大人明示,否则小老儿鸡肝鼠胆,端的是寝食难安了。”


    直到此时,杜把总见火候儿也拿捏得差不多了,才一面用桌围擦嘴,一面缓缓开言道:


    “那麻三儿,胆敢刺杀朝廷的命官,手段、胆识自是非同小可的。


    不过他年龄稚嫩,不晓得江湖险恶,只是一味的轻信他人,如此一来,我们便有了机会了。


    此时他尚在房中歇息,你何不传个话儿与他,叫他到你房中一叙,此人必是只身前来,我且叫兵士将门儿堵了,不怕他飞出我的手掌心儿去。”


    窦融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只想着自家的财帛,再不念麻三儿的助力之恩,急忙答道:


    “大人明鉴,端的是条好计。我这就派人前去传唤,请大人做好准备。”


    可他的话音未落,忽见门外跑进一个人来,却是窦家老四,躬身禀道:


    “爹爹在上,好叫您老人家得知,孩儿日前自去打探消息,听闻罗刹教主恶灵天师,坠落悬崖,身负重伤,此时正被教众救援,只要发兵前去,将之捉了,才是奇功一件,朝廷上必有重赏。”


    那杜关门乃是个一心要升官儿发财的贪吝之人,听闻竟有这样的便宜可占,急忙顶盔贯甲,提了腰刀便行。


    窦融还不解其意,急忙就出言挽留了,却听那杜把总道:


    “哎呀呀!非是本官不想捉拿要犯呐,而今恶灵天师为祸日久,倘被其逃脱,朝廷怪罪下来,下官岂能脱得了干系呢?


    你们还是稍安勿躁,待本官捉了那老鬼,再来与你等详细计较啊。”


    言罢,他便急不可耐的搬鞍认镫,策马出了围子,招动手下的绿营兵勇,向着石山悬崖方向,疾驰而去了。


    窦融见他去的快了,急切间不能详细推敲明白,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嘱咐自家的几个儿子,切莫将此事传扬出去,以免打草惊蛇,毁了你爹一生的积蓄。


    可咱们依旧话分两头儿,再表麻三儿这一方,此时早已卸去了行头,用罢了茶饭,坐在屋中高谈阔论,都为着无数的贫民百姓无端惨死,叹息不已。


    忽见门帘一挑,早有窦武闪身入来。


    麻三儿虽然算不得老成,可也闯荡了几年介江湖,知道察言观色的道理,见窦武面色凝重,知他必有心事,连忙用手凭空往下按了按,叫众人压言,自己则开口问道:


    “窦家贤弟,连日来临阵厮杀,端的奇功一件,日后朝廷必为升赏,我等皆要依仗。


    此番却来的正好,叫小的们重整杯盘,咱们一同痛饮,如何?”


    窦武见屋中人数众多,知道此处不便,急忙压低了声音道:


    “三哥,小弟却有要事相告,可否到院中一叙?”


    麻三儿见他面上急切,心中不禁纳罕,忙披衣下地,一同来到了外面。


    窦武见左右无人,方才说道:


    “时方才,杜把总到了俺家,他说有人认出你曾在奉天府刺杀过朝廷命官,而今便要设计捉你。


    俺爹利欲熏心,全不念及手足之情,便要依了他言语。


    是我四弟,假意传递消息,哄得那厮去捉拿恶灵天师了,我这里方能脱得了身。


    三哥,为今之计只有走为上计了,我看你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好,倘或走的晚了,小弟却也救你不得。”


    麻三儿闻言,不禁悲从中来。


    你道他乃是个铁骨铮铮的英雄汉,却缘何如此伤情,原来他自幼命运多舛,吃尽了千般苦,受尽了万般白眼,为报师愁,怒杀贪官污吏,却落得有家难奔,有国难投。


    而今流落此间,终于结识了这般好兄弟,却便似寻到了家一般,正要在这里多过几年安生日子,却是催命鬼一时三刻也不让停歇,又要浪迹天涯。


    可这天下虽大,哪里又能有他的容身之地呢?


    更何况,经此一役,自己已招收了数百名团勇,难不成真要带着他们一同去落草为寇吗?


    他踌躇良久,未敢作答,却早惊动了屋中众人,大家寻至院中,见麻三儿蹙眉沉思,便都没了谈论的兴质,一叠声儿的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内里倒是柴禾乖觉,他见窦武前来,早猜透了八九,便与众人将窦武围了,定要知道个中情由。


    窦武被逼不过,只得一五一十的讲述出来,早惊得众英雄群情激愤,王大愣最是憨直无畏,他抢先振臂呼道:


    “想那老贼,竟然全不念我等出力死战,保得他一围人平安,而今却又要害我三哥,我便是不依。”


    虎妖道:


    “我王大哥说的是,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待我等纠集人马,先杀那老贼,再杀那贪官,就此上山落草,大秤分金银,大块吃牛肉,岂不比此间快活百倍。”


    柴禾道:


    “我等也效法那梁山好汉,就此聚义于天下,待兵强马壮之时,便要推翻那皇帝老子,叫俺三哥去坐龙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沸反盈天,就连屋瓦都要给揭开了,成瘸子见状,连忙摇手道:


    “众弟兄切莫意气用事。


    窦融虽然有错在先,却也收留过我等,且好酒好肉的招待至今,岂能说杀就杀。


    更何况,你们与窦家兄弟早已八拜结交,又岂能不念及窦家兄弟的情谊,将其老父就这般杀了。


    那杜关门,乃是把总之职,难不成又要落个杀官造反的罪名吗?依老夫看,为今之计还是要好好计较一番,断不可头脑一热,想行事就胡乱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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