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相信你。”


    “感谢，”塔罗迪安松了一口气，突然张开嘴，一个齿轮拼接成的圆盘漂浮在陆北面前。


    “这是我制造的一个罗盘，可以侦测那些‘眷族’举行仪式的位置，”


    “这应该能帮到你们。”


    “嗯，这确实是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


    陆北点点头，将罗盘拿在手中。


    没有想象中湿滑粘稠的感觉，相反，材质冰冷坚硬，如同一台冷酷的机械。


    “我其实……还想和你聊一聊外面的世界，”


    “你比我曾经见过的那些人都要平静，我曾经用无数种方法去安抚他们，”


    “但是都失败了……”


    “现在我们还处于‘精神链接’的状态，一瞬间能思考的信息足以撑爆最先进的计算机——我们的时间应该还很多。”


    塔罗迪安愣了一下，然后很开心的笑了。


    “你比我想象的要懂得多，但是我们真的没时间了，”


    “看那边。”


    陆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大团浓稠的黑暗正在快速向这边涌来，里面时不时会浮现出巨大的眼球和残肢。


    看起来速度很快，但又好像一直停在原地。


    这是因为祂在距离这里非常远的地方，但是体积又难以想象的庞大，才造成这样的错觉。


    “祂来了，看来我拦截了祂非常满意的一个信徒，”


    “祂肯定紧紧盯着，不然不会来的这么快，”


    “话又说回来，祂之前在‘终末战场’受挫，不会就是你搞得吧？”


    “如果是那个祭坛，那就是我，祂没找错人。”


    “干的漂亮！”


    塔罗迪安笑的越发开心，眼底都是解恨的快意。


    组成他身体的庞大机械开始疯狂运转，肉眼可见的，那片黑暗越来越小。


    与此同时，一股遥远且强烈的拉扯感也出现在陆北身上。


    “如果我想找你，需要怎么做？”


    听到陆北的话，塔罗迪安的表情十分诧异。


    “额……那个罗盘，如果你向它献祭……献祭一些正常腐烂的生命……”


    “实在不好意思，我从来没试验过，其他人拿走罗盘之后就消失无踪了，基本不会有人想要再联系我……”


    “仪式。”


    “什么？”


    眼看着陆北的身影渐渐消失，塔罗迪安终于听清楚了陆北最后说的话。


    “你没告诉我献祭仪式该怎么做……”


    “这下糟了。”


    两根管道搭在额头上，塔罗迪安以这种方式扶额。


    为了避免“生命母神”发现那些正常的世界，祂基本不会去对它们进行定位，哪怕祂可以做到——这是“真理”给予祂的“权柄”之一。


    “献祭仪式……他们是怎么做的来着？”


    塔罗迪安看着那些依然在“跳舞”的“腐烂信徒”，更加头疼起来。


    ……


    “啪！”


    整个血色晶石突然破碎，浓稠的污血遍地流淌。


    这个“伪神眷族”已经化作一团扭曲的碎肉，到死也没能对陆北造成一点儿伤害。


    陆北掂了掂手中的“齿轮罗盘”，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那家伙到最后也没能把“献祭仪式”告诉他。


    不过至少知道，世界之外还有个称得上盟友的家伙，至少在陆北的视角里，祂是真的想帮忙。


    黑暗席卷整个房间，将所有残留物侵蚀殆尽。


    陆北手一招，手掌上多了一个黑色的扭曲雕塑。


    这个小东西也死了，似乎是跟那个“伪神眷族”的生命绑定在一起。


    但陆北能感知到，在屋外充当掩护的“人”没死。


    也就是说，这栋楼或者这片区域里还有至少一个“伪神眷族”。


    随手将雕像扔进黑暗中，陆北直接穿进墙壁，就这样一层一层直接掉进地下。


    居民楼的地基被挖出一个大洞，却没有因此发生倾斜倒塌。


    整个大洞都被狰狞蠕动的血肉触须堵死，黑红色的触须甚至扎根在钢筋水泥中。


    似乎感应到陆北，从触须中探出一颗肉球，肉球上还张开了三个洞——就像一张脸一样。


    “人类，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你给我那些罪犯的生命和灵魂，我帮你祛除‘母神’的‘赐福’。”


    陆北依旧站在黑暗中，听到这话双眼适时浮动“触须”和“竖瞳”。


    “怎么做？”


    “肉球”似乎觉得陆北上钩了，简陋的面孔弯曲，仿佛在笑。


    一根猩红到仿佛在发光的触须探出，上面缠绕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红色晶体。


    “你们所说的‘污染’，是因为不健全的身体承受不了‘母神’的‘赐福’，”


    “我见过太多低等生命，因为无法承受‘’赐福”过程中的排异反应而死去，


    “这颗晶石，是被我最大程度净化过得‘母神神力’，”


    “吸收它，你的身体就会像一颗稚嫩的种子一样生根发芽，”


    “抛去这幅破烂的躯壳，拥有如同神使一样的躯体，甚至能有幸与‘母神’交融……”


    “肉球”的“表情”越发痴迷，几乎是下意识就把触须伸入“孔洞”中。


    “这也是你变强的方法？”


    陆北的声音打断它的动作，无数黑红色触须在瞬间冒出，仿佛要将陆北撕碎！


    “肉球”这才反应过来，触须停留在原处，鼓胀的同时填满所有裂痕。


    “没错，这就是我为了重归‘母神’怀抱做出的努力！”


    “你可要多找一些血食过来，这样你说不定也有机会……”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肉球”就这样侃侃而谈，让陆北一定要多找一些血食。


    “照你这么说，这笔买卖还挺划算……”


    “是吧是吧，这可是我独有的方法，你去找其他人要付出的代价可就不止一些血食那么简单了……”


    “其他人？还有其他人？”


    “当然有，而且还不少……”


    “肉球”夸赞着“母神”的伟大，鄙夷着人类低等的生命。


    同时，空洞的“眼睛”紧紧盯着陆北虚构出来的“人影”，伸向四周的触手蓄势待发。


    “原来如此，‘母神’竟然拥有如此伟大的力量，难怪我这段时间总感觉心神不宁，”


    “倘若‘方舟’真的抵达，蓝星岂不是会在一瞬间臣服在‘母神’的伟大之下？”


    “你们那些愚昧的掌权者才是真正要将整个文明拖入地狱的罪人，”


    “他们放不下手中的权势与财富，灾难发生之后一走了之，根本不会管你们的死活……”


    “肉球”越说越激动，好像“母神”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蓝星上的生命。


    但其实就是一个流程翻来覆去的说，半句不提“母神神国”中的血腥和残忍，凡人未来悲惨的命运——超凡者可以成为信徒甚至神使，凡人只能沦为奴隶和血食。


    在发现确实没办法问出更多的消息之后，陆北也就没了耐心。


    “肉球”立马感觉到了异常，触须瞬间爆发，却只感受到无尽的黑暗。


    虚拟“人影”散去，露出“夜游神”冷酷的金属面甲。


    “我有些问题还是不清楚，眷族先生，”


    “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好好解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