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外传来电动三轮的推动声。
青年偏头望了眼, 揉揉他臭着的脸又亲一口,边说着再见一边离开。
央酒亦步亦趋跟上,他站在门口,望着青年不太熟练地爬上三轮车斗,带好帽子,跟着王铃与宋老三离开。
乌瞳盯着朝他挥手的人逐渐消失在远处。他下意识抬步想跟上,旁边来了人。
「咦,小宋老闆去哪里呀?下午还开店吗?」
央酒臭着脸瞥向来人,用脚尖一勾,漆红铁门吱呀一声敞开。
「进来。」
玉米有早晚两茬,早是四五月份播种,晚茬在七月份。在青城镇,一般四五月收完冬小麦后,会在一周内完成玉米播种。
周五是王铃与宋老三的结婚纪念日。
小小送的机票则在周四。
在此之前还要收拾行李、做旅游攻略等等,宋疏怕因种玉米耽搁了,虽他们保证忙得开,他还是提出前来帮忙。
将央酒留在家里,的确是因为书店最近总关门让客人失望而归,有些愧疚,但也不全是。
「快来,还热着呢。」
王铃拆开饭盒,一股浓郁的香气滚滚扑向鼻尖。宋疏盯着面前的炸饼,琥珀眼睛唰地一亮。
是槐花饼。
虽然央酒喝槐花酒,但在槐树妖面前吃槐花,还是很不妥当。作为体贴的男朋友立刻忍住了嘴馋。
当面忍住了,背后没有。
以槐花作食材,至少在港城是不流行的。在宋疏的记忆中,他从未吃过槐花类的食物,就连槐花味也没什么印象。
他实在很好奇,就趁这个机会偷摸摸请王铃帮忙。
槐花饼是以槐花、鸡蛋、面粉搅拌成糊糊,佐以调料,用油小火煎成。入口苏嫩清香,十分美味。
看着青年吃的这么香,王铃露出笑容。不过想到没吃到的另一个,她有些担忧:「央酒真的不吃?」
宋疏噎了下,顺了口水。
「他……咳,他是槐树保护大使,见不得人吃它。」青年心虚地眨眨眼睛。
王铃对此深表遗憾。
「那真是太可惜了。」
玉米种起来比较简单。
将选用的玉米种子提前泡好,等土地湿润松散的时候,用锄头刨出五厘米深的坑,撒进去几粒,伸脚将凸起的小土堆蹭平埋上即可。
刨坑是宋老三的活计。
他走在前面,熟练地挥舞着锄头。
宋疏端着金黄的玉米种子,在后面跟着王铃往坑里丢。
「一个坑撒两三粒,免得不出苗。」
宋疏听见王铃的话,立马专注于手中的种子。仔仔细细数出三粒,再放进小土坑,再埋起来。
数、撒、埋。
还没弄几个呢,一抬头,隔壁排的王铃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宋疏轻笑,嘆了口气继续。
没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立刻就会做好呢,没必要和种地专家比较,对吧?
只要他多埋一个坑,王铃与宋老三就可以少种一个,也就可以比原本更轻松一点。
这样便足够了。
青年抓一把玉米粒,一颗两颗三颗,数出来,丢下土地埋好。
动作也逐渐熟练起来。
今日书店,同往常一样人流如织。柜檯排着队,最前面响起一道冷漠的指挥声。
「二维码。」
客人主动将书翻过来,露出背面的二维码递出去。滴地一声响,对面俊美的白发男人在旁边屏幕按两下。
「付钱。」
客人指着下面:「额,下面还有一本。」
央酒淡淡瞥了眼,不耐烦地啧一声,举起扫描枪又滴一下。
在男人凶巴巴的眼神里,客人主动举起二维码付款,心中怀念起会温柔微笑的漂亮老闆。
抱起书离开前,她试探问:「小宋老闆呢?」
第六十三次了。
这是下午第六十三次被问宋疏去哪里了。
央酒冷哼一声,终于愤愤然回应:「他给别人种野孩子去了!」
书店众人:「!」
给别人?种野孩子?
一句话中每个字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历经一下午农忙,宋疏腰酸背痛地回到书店时,面对一众复杂的眼神。他眨眨眼睛,懵得很。
这都是怎么了?
不等他问出口,肩膀被人从旁边拍了拍,那人语重心长道:「宋啊,富婆重金求子都是诈骗,别人是被骗财,你这种姿色去了那就是骗财又骗色吶。」
「对对对,别想不开啊。」
「书店不赚钱就涨涨价,实在不行咱们众筹包养你也行的。条条大路通罗马,咱别钻那牛角尖,昂。」
宋疏:「……」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得知来龙去脉以后,宋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微笑着解释自己只是去帮邻居种玉米去了,书店经营良好,也没有欠高利债,更没有去接「重金求子」的单。
「也没出轨,不要污衊我,谢谢。」
一位一位把这群小祖宗送走,他关上大门,脸上的笑容唰地落下来。
男朋友归来,央酒一扫幽怨,喜笑颜开,张开双臂蹭蹭蹭从店里跑过来,从背后将青年完全抱进怀里。
妖将脑袋埋进他颈间:「又一个下午不见,我好想你啊!」
男朋友无动于衷站着,没有转身,更没有软软呼呼地主动埋进他的怀抱,态度竟如此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