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业个屁,说话拖着长腔,别的老师讲卷子一节课讲完二十道,他就只讲前三道最不需要讲的选择题。板书写的全是废话,光题目能念五分钟,效率低的没边儿了。
全班甭管爱学习的、不爱学习的,都烦他烦得够够的。
渣渣齐最爱演,校门口抓纪律这种展现为人师表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昨天闫贺安操场跑步那事儿引起了渣渣齐的注意,这不就盯上他了。
离得远,安浔不可能听得见具体对话。
不过以他对闫贺安的初步了解,渣渣齐顺心顺意的日子多半是要到头。
*
校门口。
往校门里进的学生都不由得放慢了步子,八卦的眼神直往某个方向飘。
闫贺安校服穿得跟文明标兵一样,整齐的无可指摘,按理说不该被齐志明盯上。
但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懒洋洋的劲,真诚吧特真诚,敷衍吧特敷衍。
「闫贺安,是吧?」齐志明说话拖着调子,慢的膈应人。
闫贺安看似老实地一点头,实则心里琢磨他这逼动静怎么这么耳熟,想了半天他悟了。
这不剧里捧高踩低的太监头子吗?
他一想就给代入进去,越想越乐。
齐志明看他低着个头,肩膀抖个没完,皱眉:「你哆嗦什么?站直了!」
闫贺安把那点笑咽回去,原本吊儿郎当弯着的一条腿直起来,依言站得笔挺:「老师,我歪着站这不为您着想吗。」
「什么为我着想?」齐志明不明所以。
闫贺安礼貌地低头跟齐志明对视,满怀歉意,语气真挚:「您看,咱俩现在这身高差,我这么看您跟差辈似的,多不好意思啊。」
一直以身高为傲的齐志明:「……」
这小兔崽子跟吃了特殊饲料一样,窜得再高点快成窜天猴了。
齐志明嘴角一压,表情不悦:「少打嘴炮。」
他目光巡视了一圈,愣是没找着一点仪容仪表上的毛病,有种蓄势待发的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惆怅。
齐志明视线转移到闫贺安提熘着的袋子上:「这什么?」
闫贺安:「早餐。」
齐志明立马拧眉:「不能带进去。马上就早自习了,食物的味儿太大,会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闫贺安想说那大课间学校怎么卖肉夹馍呢,这跟游乐园不让外带吃的有什么区别?
他好声好气解释:「老师,我这给同桌买的,不是我自己吃。」
齐志明心说这不都一样:「那也……」
「老师,不妨跟您说,我其实有私心。」闫贺安那眼神跟食草动物一样实诚,「我同桌年级前三。您可能不知道,我成绩不太好,昨天刚转学过来,想跟同桌抓紧搞好关系,好麻烦他帮我补补课。」
齐志明一瞬间恍惚真看见了一个渴望进步的老实孩子。
但昨天跑操时不安分的行为、以及他转学前的在校记录,证明他绝对是在满嘴放炮。
险些被忽悠瘸了的齐志明找回理智:「不行就是不行。」
他伸手:「把吃的给我,你人可以走了。」
没想到闫贺安手往后一撇躲开了。
他面露难色:「老师,这不好吧。早餐是我花钱买的,要不您给我转个帐?咱们公平公正公开,一共四十六块九毛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齐志明:「……」
作为教导主任,他头一次在没收学生东西的时候,被要求给钱,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偏生闫贺安表现的一点也不像个传统刺儿头,彬彬有礼的,自有一套逻辑,发作都找不着理由。
两人僵持了片刻,闫贺安嘆了口气。
「这样吧,老师,我也不为难您。」
他往后退了一步,刚好跨到校门外头,隔着金属电动门微笑:「我就在这吃,吃完再进去。」
闫贺安说到做到,执行力特别强。
他当着齐志明的面儿,吃完了三个包子,一个桂花饼,还喝了一杯豆浆。
喝完他撑得打了个嗝,抱歉地朝齐志明笑笑:「哎呀不好意思,失态了。」
齐志明:「……」
这到底是什么学校培养出来的奇葩?!
闫贺安叼着根牙籤进教室,迎来全班同学热烈的瞩目。
他们虽然没听见对话,但看见闫贺安在校门口对着齐志明吃东西了。
这哥头是真铁。
「喏。」闫贺安对班上的视线视若无睹,贼兮兮地从书包夹层里摸出一个塑胶袋子,跟秘密接头一样塞给安浔,「这给你吃,我偷偷藏了一个,渣渣齐没发现。」
安浔:「……」
这人收集情报的速度够快的,才转学第二天,各个任课老师的外号没有他不知道的。
安浔低头,塞到他手里的塑胶袋子还热着,摸着是个饼。
个头很小,巴掌大不到。
他递给闫贺安,想退回去:「你自己……」
「哎等会儿。」闫贺安掏出手机:「我给你带早餐展现了珍贵的同学爱,你拒绝会伤害我脆弱的心灵。」
安浔一脸「你在放什么屁」。
「但亲兄弟明算帐,」闫贺安屏幕上亮起二维码,「诚惠两块五,你扫我,谢谢。」
三分钟后。
安浔咬着饼,觉得自己被ktv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