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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做自己认为对的事,破局

    西街还有个管事的,但如今也不管事了。


    本该在偏堂睡着午觉的他,却听着动静,来了正堂口里。


    只是见着那案牍上,紧拥着两道身影。


    他尴尬地退出堂里,便去了小糖人摊前,买了两个糖人,细细地问:


    “妮子啊,这里面与主簿大人抱着的,是谁哇?”


    “啥?抱着?”苏阿雅与毛蛋皆是一愣。


    旋即,二人红着脸,很快反应过来。


    “主簿大人的事你不要多问,吃你的糖人去吧。”


    “哦。”


    胖官老爷,挠了挠光秃的额顶,走着回偏堂去了。


    他一直知晓,这陈家人古怪,当年在陈秀才府上,与那如今持着武威棒作差的魔思淼斗过一次,也便知道了其厉害。


    包括在当时在府里见到的,那只黄毛白眼的狗子,他在以后的日子里,都是好生供养着。


    生怕那狗子也是什么厉害的妖邪,随口吞了自己。


    但经过几年相处,胖官老爷总算放了心。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的人,这么清明的主簿官,这么尽职尽责的衙卒。


    他也乐得清闲,每日逗逗狗,晒晒太阳,品茗看花,偶尔勾栏听听曲。


    只是那勾栏里的,都是些人老珠黄的,可能是这巫灵州的地儿太旱太偏,不养人的缘故吧。


    舒坦日子一整,胖官老爷回了偏堂,静静靠在他那晃悠悠的藤椅上。


    黄毛白眼的狗子吐着舌头跑来,他厚大手掌摸着狗头,轻轻笑着。


    “倒是你这小黄狗,才是最真切的,也不邪性,害得那时候我担惊受怕。”


    胖官老爷丢着块肉干,那狗子便摇着尾巴跑去捡了。


    他则美美地晒着春天太阳,舒舒服服的。


    “这样的生活,才是最真切的啊……”


    “哪像堂里那几位,瞧着……跟个假人似的,太累,不值当。”


    他如今年岁也上来,眼珠子枯黄。


    瞧着越跑越远的狗子,眼花,心里也花。


    他嘴唇动了动,喃喃道:


    “这狗子……怎么变得…变得像纸糊的似了…”


    ……


    又一年。


    听着州里消息,说楚地已恢复了秩序。


    科考重新开了。


    国号未改,也算万事大吉。


    陈舟亭在开年时候,拜访了堂里断案的陈远,他说:


    “主簿大人,小子虽得过秀才名,但没有秀才功,此番重考,到了府试阶段,便得由主簿大人为我引荐了!”


    说着,他放下所带礼品,只是些点心茶叶,还有个黑布包着的东西。


    陈远正与堂口老爷专心对弈,头也没抬,说道:


    “行的。”


    “谢过主簿大人了!”


    陈舟亭笑着告退,却被陈远叫住。


    “来都来了,对上一盘再走。”


    陈舟亭愣愣地,也是答应下。


    接过堂口老爷的残局,他也是懵了。


    惊呼:


    “主簿大人,您的象,为何在我帅之侧?”


    陈远微颔首,道:


    “我这是小飞象,有渡河之能,是以身入局,取尔之帅。”


    陈舟亭眨巴了下眼睛,乐了:


    “还能这么玩?”


    陈远点头,


    “棋道同属天下三千道,道由人走,且看你能领悟多少了。”


    若换旁人听来,陈远这话属实是瞎咧咧。


    但陈舟亭这等思维跳脱的秀才,却是双眼放光,直呼牛逼。


    当下,也是撸起袖子,开始了棋局上的较量。


    胖官老爷看着棋盘,竟是眼前一黑。


    原来,是两个臭棋篓子!


    宁如雪却是站在陈远身边,看着棋盘上的奇怪走法,轻轻地笑。


    “小飞象!”陈远再使出一招。


    陈舟亭浑身冷汗,压着心境,摆棋:


    “御驾亲征!”


    红帅被推出了渡河对面。


    陈远面目渐凝重,只觉得算是碰到了对手。


    “卧底发动!”


    他摆弄着对方的“士”,不停地吃着对面人马。


    胖官老爷也是被逗乐,站在一旁,心道:


    这才是最经典的招式。


    “马化妖兽!一马抵万卒!”陈舟亭冷不丁喝道。


    “好好好!炮亦有道,覆盖地方全境!”


    “小卒乃是帝王命,你吃了我帅,可我帅在此复生!”陈舟亭玩出了花儿。


    陈远开始汗流浃背,


    但他是谁?


    他是熟读兵法的天策将军!


    他捏住自己的炮,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


    “洲际导弹!”


    “啥?”陈舟亭懵了。


    却看着自家棋子被一扫而空。


    陈远低低叹道:


    “你棋道造诣尚浅,日后跟着我修行,才能深谙此道。”


    陈舟亭呼吸变得粗重,便是对着陈远作揖:


    “主簿大人烦请教我!”


    ……


    这般抽象又有乐趣的日子,自是极多的。


    往后又是一年。


    陈舟亭放弃了考取功名。


    日日与陈远对弈。


    旁人问起,问他为何没有参加今年科考。


    陈舟亭只是笑着说:


    “这考取功名,哪有与主簿大人下棋有趣!”


    问话的人也是被噎住,只叹可惜,便无人再问。


    ……


    来到巫灵州第九年后。


    那胖官老爷,终是撑不住了。


    他平日乐往勾栏处跑得时候,染了肺疾。


    本来问题是不大的,且这胖官老爷是起劲小宗师,按理说运转个几次内力,这对于常人来说要命的肺疾,也便淡去了。


    可他偏不,非得日日拖着。


    于此,便病入膏肓,彻底不行了。


    肺疾到了末期,也便是神仙难救。


    他一身功力散去,临走那天,只是一人坐在偏堂院子里,躺在藤椅上,唤来了那只黄毛白眼的狗。


    再请了主簿大人,陈远。


    院门紧闭,倒不怕旁人听见。


    胖官老爷躺着,低低笑着,时不时咳上一嗓子,带出一串血沫。


    陈远本是想治的。


    但知晓这里一切都是假的,也便收了手,静静站着。


    胖官老爷再笑着,摸着狗头,等着日头最盛的时候,才说话:


    “陈主簿啊…老头子我,早知晓你不是池中之物了。”


    陈远微颔首。


    “你与那小秀才对弈之时,偶尔说出两句兵家之法,老头子还特意去查了……竟是真真存在的,观您一身超凡脱俗之意,却可能,是那将军卸甲归田否?”


    胖官老爷低低说着,面上带笑,眼睛瞪大,混黄的珠子似要把陈远看穿。


    陈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胖官老爷“呵呵”笑着:


    “老头我本来是惜命的,但是临近末了,我便也看到了虚虚实实。”


    “陈主簿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个什么假的呢?”


    陈远听着此话,也是一愣。


    “何出此言?”陈远问。


    胖官老爷仍是笑着,摸着狗头,缓道:


    “老头子我偶尔想起……我是死过一回的,死在被鬼修篡了朝堂的年代里……”


    陈远闻言,也是沉默下来。


    “老头子请你来,也是想着…想让您帮我瞧瞧,看我死后,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胖官老爷说着,已然生机很快流逝着。


    陈远只能答应。


    “嗯。”


    胖官老爷听着承诺,也是笑了:


    “咱虽然官不大,但好歹是个心向民众的……你说人啊这一辈子,活着也好,死了也罢,但不能假活着,那样虚虚实实,倒是颇让人……不自在哩。”


    “主簿是个好心肠,帮衬着弱,镇压着恶,您这官儿做得,真不错哩……”


    说着。


    胖官老爷便断了气。


    旁边黄毛白眼的狗子,也是“呜咽”一声,咽了气。


    人随疾走,狗是寿终。


    秋日太阳落山很快。


    待陈远回过神来,已是黄昏时分。


    他僵硬地低下头。


    只看到藤椅上,是个小小的纸人。


    藤椅下,是个小小的,纸片做得狗子。


    陈远轻轻笑了。


    将两个纸片葬在了偏堂里,很快离开。


    他行在路上,心思颇杂。


    虚虚实实地活着,却不自在。


    回去路上,无论是胡同里,还是街旁。


    那些沉重阴翳的目光,打量着陈远。


    也……打量着自己。


    只是承接了一点鬼尊手段施展的假道,又怎能不会出现纰漏呢?


    或许这城里的人,或者说纸人。


    他们早已察觉到了不对。


    陈远身后。


    传来低低的脚步声。


    频率一致。


    陈远顿住,转头望去,


    却是陈舟亭。


    “主簿大人,我悟到了您所传授的兵法啦!”


    陈舟亭笑着说。


    “那甚是不错。”陈远说道。


    陈舟亭忽地眼眸低垂,语气颓弱下来。


    “主簿大人,您却是我见过最不一样的人。”


    “您瞧见我对棋道不通,却对如何带兵治民感兴趣,就在几年间,常为我解惑。”


    “说起,您还真是我兵道上的师父……”


    “胡同里的人,都问我为何不去当官了,我想着,当官救不了这混沌天下,或许在您身边学得这些兵法……倒有机会……”


    陈舟亭说着,语气更低沉了。


    “可惜,我承了您的教诲…却什么也做不了了……”


    “那年我送您黑布包着的东西,便是我家院子里的松树树皮,每到夜里,我心里都有一个念头,逼迫我把那树皮吃下去…我吃了那东西,也就不是我自己了。”


    陈舟亭向前一拜,声音颤着:


    “或许我从来都不是我,真正的陈舟亭,已经死在了那年鬼修入境时。”


    陈远听着,心里低低一叹,道:


    “你都知道了。”


    陈舟亭见陈远终于开口,便赶忙一跪。


    见这一幕,陈远也是觉得,这秀才,便是要自己出手救他的命了。


    可陈舟亭并没有求救。


    也没有说些惹人同情的话。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不算锋利的刀刃。


    先是恭恭敬敬地给陈远跪了三个响头,并声道:


    “大人授道之恩,舟亭无以为报,因他已经死了。”


    “但现在尚跪您面前的,却是您的弟子。”


    “既然是您的弟子,我……也就该向师父请安,报恩,尽孝。”


    “这年间,我吃了那松树皮后,有意识地去记载自己毫无意识的那段时间……却没想,真给我听了去。”


    “我吃下树皮,会变成另外一人,自称鬼王……他住在我身体里……”


    “他在谋划着些危害苍生的东西,他……也想着杀了您。”


    陈舟亭说到这,便站起身子。


    他最后向陈远一拜,笑着道:


    “可我这做弟子的,又怎能让别人,伤了我家师父。”


    “嗤啦——”


    不算锋利的短刃抹过了陈舟亭的脖子。


    他自刎了。


    鲜血流了满地。


    他倒下那刻,头颅猛猛敲击在地。


    陈舟亭脸色是白的,今个比往日更白。


    他张着嘴,接着最后一口气,说了:


    “若有来生……我便用着师父教的兵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秋意寒到了最深处,满街的松树都黄了针叶。


    街道两旁的建筑飞快老化,直至一滩黄土。


    暮色下的灯火,毫不停止地黯淡了去。


    陈舟亭,在知晓身体内秘密的时候,便动了自杀的念头。


    他觉得,他死了,坏人也就死了,便能保下师父。


    陈远不由得回忆起,上次二人在对弈时候,说的最后几句话:


    “主簿大人,您这棋法怎忽变得高深?我怎看不透了。”


    “呵呵,棋道,兵也,兵者,国之大也,死生之道,不可不察也,你若得了此道,倒可以做个救世将军,做你想做的。”


    陈舟亭终是做了自己想做的。


    所有虚假很快褪去。


    就连天色也蒙上一层邪异和暗沉。


    假道破了。


    陈远低低叹息一声。


    郎居士与宁如雪,适时出现在他身侧。


    郎居士拍了拍陈远的肩,低声道:


    “好娃子,果真是给你破了局。”


    陈远摇了摇头,指着地上的尸体,声音有些沙哑:


    “是他破的。”


    “哦?”


    郎居士惊疑间。


    倒在地上的,陈舟亭的尸体,竟是直直立起。


    他的身子,很快浓缩成一个巴掌大的纸人。


    暗夜里,伸出一道手掌,捏住了纸人。


    “哗啦——”


    森森鬼火燃起,纸人瞬间化作了飞灰。


    借着一瞬而逝的火光,陈远也看清了那处在黑暗里的面目。


    阴柔,诡异,与陈舟亭有几分相像。


    那似人似鬼的身影舔了下嘴唇,轻绰绰地笑道:


    “好戏,这才开始呢,本王可是恭候多时了。”


    只一句。


    荒芜多年的巫灵州废墟,突兀升起漫天森然鬼气,直逼夜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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