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复微笑着摸摸杨念昔的脑袋，温声说道：


    “其实，想要尽快下山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开始学习读书写字，就可以帮爹爹一起画符了。这样一来，我们下山的日子就能提前不少。”


    话未说完，杨念昔已经双眼放光，拽着郭复的衣服急切地说道：


    “干爹爹，那我们快去读书写字吧！我要学，我要学！”


    在郭复的悉心指导和麦芽糖的甜蜜诱惑下，杨念昔的学习热情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势不可挡。


    她的进步之快，令人咋舌。


    短短时间内，她已经完成了古代儿童的三字经、百家姓等启蒙课程，不仅如此，她的数学天赋也逐渐显现，很快解方程组、画立体几何对她来说都不在话下。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然还理解了力学三大定律，甚至背下了元素周期表。


    除了学术上的成就，杨念昔的音乐天赋也初露锋芒。


    每天清晨，她都会在郭复的引导下高歌一曲，那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回荡在古墓之中：


    “我刀何去何从，我剑划破长空……”。


    倒是跟这个时代蛮搭的。


    郭复看着她如此努力地学习，心中忍不住赞叹。


    不过学习也得是劳逸结合，这天早上，他敲了敲杨念昔的房门，轻声说道：


    “小昔昔，今天干爹带你下山玩怎么样？”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杨念昔坚定的声音：


    “不要了，等我把这道算术题解出来再说。”


    好家伙，这是要立志当学神的节奏啊。


    ……


    大概是在杨念昔九岁那年，郭复首次带她离开了那静谧的终南山，踏入了与山近在咫尺的人间繁华——长安城。


    然而时移世易，如今的长安早已更名为奉元路，昔日的盛唐风华已如流水逝去。


    战乱频仍，百姓流离，这座古都的人口已凋零至极。


    但即便如此，那沉淀了十三朝历史的底蕴依然深厚，交通依旧四通八达，仍然是一座不容小觑的城池。


    郭复与杨念昔漫步在长安的东市。


    映入眼帘的是朽败的城墙，仿佛见证了无数历史的沧桑；寥寥无几的商贩，在这宽广的市集中显得格外孤单。


    郭复心中暗叹，与后世繁华的商业街道比起来，这里简直如同落寞的菜市场。


    但对于从未下过山的杨念昔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有趣。


    她挣脱了郭复的手，像只欢快的小鸟般在市集上蹦蹦跳跳，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要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刻入心底。


    “爹爹，这个是什么？”


    “爹爹，这个可以吃吗？”


    “爹爹，我想要这个。”


    就这样，一路上杨念昔问个不停，郭复也乐得陪伴在她身边，满足她的好奇心。


    没过多久，郭复手里已经提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其中两个大麻袋里装满了各种木头人、陀螺、风筝和鬼怪面具等小玩意儿；另一只手上则拎着各种吃食，大多是终南山上不常见的糕点以及来自西域的珍稀瓜果。


    突然，杨念昔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站在一个胡人的摊位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串玛瑙手串。


    那手串晶莹剔透，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吸引着她。


    老板见状，连忙一脸讨好地看着郭复：


    “这位小姑娘的眼光真好，这串玛瑙手串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只要二两银子就可拿走。”


    郭复看着杨念昔那渴望的眼神，心中暗想，到底是女孩子，还是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


    于是伸手往怀中摸去，准备掏出银两来买下这串手串。


    然而，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钱竟然已经用完了。


    他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


    自己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却从未赚过一分钱。


    这些年山上的用度并不多，都是瑶琴和楸枰用一些山货换来的。


    如今身无分文，可如何是好？


    老板见郭复半天掏不出钱来，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起来。


    他小声嘀咕道：“没钱装什么大爷。”


    虽然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郭复和杨念昔听得清清楚楚。


    郭复看着杨念昔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心中不禁感觉有些好笑。


    真是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被这种人间俗物难倒。


    他轻轻拍拍杨念昔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来，今天爹爹给你上一课。”


    “什么课呀？”


    杨念昔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这课叫做‘有困难找官府老爷’。”


    郭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


    “走，我带你去找这奉元路的总管，讨个几百两银子花花。”


    老板听到这番话，不禁嗤之以鼻。


    他扫了郭复一眼，见他虽然丰神俊朗，气质不凡，但却穿着一身已经洗得发白的粗麻布衣，显然不是什么有钱人。


    老板心中暗想，这年轻的父亲也真会吹牛。


    然而，郭复却似乎并不在意老板的看法。


    他淡淡地问道：“老板，这衙门往哪里走？”


    老板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指了指方向：“前面左转再右拐就到了。”


    郭复点点头，牵着杨念昔的小手径直向衙门走去。


    老板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越发感到忐忑不安。


    他担心自己刚才的态度得罪了某位官老爷的亲戚，于是连忙把那串玛瑙手串包好，让旁边的人帮忙看一下摊位，自己则偷偷跟在郭复和杨念昔的后面。


    来到衙门门前，郭复看着那气派的建筑，对杨念昔说：


    “昔昔，以后你行走江湖的时候，要是没有盘缠就到这种地方拿，他们自然会给你的。”


    杨念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紧紧跟在郭复的身边。


    她虽然年纪还小，但也能感受到父亲身上的那种自信和豪迈。


    那老板眼见郭复神色自若，心底有些恐慌来，连忙跑了过来，双手将那珍贵的手串高高奉上，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老爷，方才小的有眼无珠，未识得高人真面目，这手串还请笑纳，权当小的赔罪。”


    郭复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好笑。


    这老板倒是会见风使舵，可惜，你这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此时，衙门方向走来几名守卫，他们见郭复手提大麻袋，站在一个胡人面前，只道是又来了个送礼求情的。


    其中一名三十多岁、身材修长的守卫走上前来，语气颇为温和：


    “这位先生，请问有何贵干？衙门重地，不便久留。”


    郭复闻言，转头看向那守卫，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容：


    “我抓了一个江洋大盗，特意来此换取赏银。”


    那老板听闻此言，心中更是惊骇莫名。


    这节奏与他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他本以为郭复会搬出某个大官的名头来震慑众人，却没想到他竟然说自己抓了什么江湖大盗。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那守卫也是一愣，上下打量了郭复一番。


    见他虽然气质不俗，但实在难以想象他文质彬彬的模样竟然能够抓贼。


    他犹豫了一下，指着那麻袋问道：“装在里面了？”


    郭复摇摇头，伸手指着自己说道：“不是，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