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丧尸爆发了,整个?l33区处处人心惶惶,所有?地?方都?紧急关停,她们养老院也?同?样。
某一天,一个?曾经同?小区的中年夫妻开着车,来到了养老院门口?,要接走他们住在养老院里的老母亲。
那天,虽然整个?养老院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又?惊又?恐的,但是那个?老妇人却笑得格外开心,因为她没有?被遗忘,因为她的儿子儿媳来接她了,她没有?被抛弃在这风雨飘摇的末世里。
是好事啊!她和?香喜笑着朝那位老妇人挥手,嘴角带笑不停地?祝福她。
那之后,一个?又?一个?,几天的时间内,有?十几位老人陆续被自己的孩子接走了。
虽然平日里工作忙,只能让父母住在养老院,但大?难临头的时候,他们总算还有?点良心,还愿意把老母亲老父亲接走。
她和?香喜站在阳台上,看着那一个?个?老伴儿离去的背影,心里慢慢从祝福,变成了羡慕,变成了嫉妒。
那时候的她,内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奢望的。
她有?三?个?儿子啊!已成年的孙子孙女加起来也?有?六七个?了,会不会也?有?个?儿子或者孙子愿意来带她走?
人到老了,虽然都?说是看破了,但如果?能活着,谁也?不想变成丧尸那种怪物。
对死亡、对怪物的畏惧,是存在每一个?人的骨子里的。
后来她真的等到了,她的大?儿子急匆匆地?敲开了养老院的大?门,她满怀期待地?转头就去收拾行?李,但只换来了一句:「妈,你?身上还有?多少钱?都?给我吧,我得去接你?孙子,路上没有?钱不行?。」
大?儿给她大?孙子买了套房,所有?钱都?压了下去,临到末世来了,物价飞涨,他们要逃命了,发现带不走的房子成了泡沫,投光了积蓄的他们一无所有?,成了一斤大?米都?买不起的穷光蛋。
这个?时候,他才又?想起了被遗弃在养老院里的老母亲。
她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认真的问了儿子一句「你?是来接妈走的吗?」
大?儿子回?了她一句「外面兵荒马乱的,你?跟着我们不是给我们添麻烦吗?安生在养老院呆着不行?吗?」
安生在养老院,呆着,等断水断粮了,等丧尸入侵了,然后奔赴死亡吗?
她收拾东西的手顿住了。
看着大?儿子冷漠的双眼,沸腾的心也?一点点冷却下来了。
她赶走了大?儿子,也?不再期待二儿子三?儿子的到来。
他们也?果?真音信都?没有?一个?。
l33区丧尸爆发的第5天,养老院的大?门被撞开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闯了进来,抢走了所有?的食物和?财产,然后扬长而去。
而后一波又?一波路过的人闯了进来,将整个?养老院翻得天翻地?覆,一点东西都?没给她们留下。
在大?门被撞开的第二天,有?两辆大?车开了进来,从车上跳下了一群人,他们照样将厨房仓库翻了一通,一无所获骂骂咧咧地?正准备走,角落中的香喜却看到,那群人里有?一张她熟悉的脸。
那是她的儿子。
香喜见儿子没死在丧尸潮中,格外欢喜地?唤着儿子的名字追了出去,她儿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却一句话?都?没说,等上车后就走了。
追着车声而来的丧尸就在门口?,他分明看到了,也?分明看到老母亲追出来了,但什么都?没做,走了。
香喜就这样死了,腿脚不便的她很快被丧尸追上,四五头丧尸围着她,她至今都?好像还听?得到锐利的牙齿咬破友人脖颈时候发出的声音。
她最好的朋友香喜,就这样变成了她生前最畏惧的丧尸。
然后养老院越来越多被遗弃的人都?变成了丧尸。
她佝偻着腰,行?动不便,自然也?没躲过这一劫。
一只足足有?她两倍大?的丧尸一巴掌掀飞了她,在她脖颈间啃了一口?,好似嫌弃她的老人味般,嘶吼着放下她朝着别人去了。
她就那样躺在地?上,任凭脖颈间的鲜血横流铺满地?面,一动也?不动。
她在想,或许她早就死了。
在儿子们对她语气越来越不耐烦,几个?月也?没有?一个?电话?的时候;
在儿子们逼着她卖掉房子,搬去养老院的时候;
在大?儿子来找她拿钱,觉得她跟着只会成为累赘的时候;
又?或者在她不报希望,也?确实一天天过去都?没等到其他儿孙伸出援手的时候……
她好像在无数次的冷漠里,被杀死了一次又?一次,但却倔强地?没有?倒下,虚假地?维持着活着的假象。
所以连丧尸都?懒得啃食她老朽的血液和?那一层干巴巴的皮。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脖子间的血不流了,伤口?也?不痛,反而浑身又?痒又?麻,她一摸,摸到了一片又?一片像鱼鳞蛇鳞一样的鳞片。
她呵呵地?笑了起来。
她一个?死了的人,阎王却不收,硬生生把她变成了怪物,连阎王都?不要她。
她就这样在养老院里游荡着。
昔日的老伴儿们,都?变成了无知无觉的活死人丧尸,腐臭不堪,毫无理性。它们对她也?没有?半丝兴趣,好像她也?是一头丧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