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看着对话框几?秒,然?后才回她。
游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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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10号,沈知微坐上?大巴车回了南陵。
那个时候已经到了初夏,空气中浮动的都是粘稠暧昧的热意。
沈知微回到南陵的时候,距离蔚游的演唱会只有短短一个星期,s1号线几?乎每天都是人挤人,城里的很多?地方都换上?了蔚游演唱会的海报,商场的大屏幕上?,公?交站台的gg栏。
甚至就连南陵附中,都重新打?印了校友荣誉海报,挂在学校的宣传栏里。
长?陇巷门口的水果店又卖起了西?瓜,喇叭吆喝着十块钱三个不?甜不?要钱,穿透力很强,耳背的大爷估计都能听个响。
沈知微还是不?太会挑西?瓜,随便买了一个,回去切开居然?很甜。
偶尔也能很幸运。
2020年7月17号,演唱会当天,南陵当地温度24-33°。
天不?亮就有粉丝过去抢占好的位置,很多?都是没有抢到票的,在外场也想听完他的演唱会。
清早的南陵天亮得很早,阳光渗过梧桐叶往下滑落,能看到光划过的轨迹。
沈知微去到南陵体育场的时候,下午三点。
外面就已经人山人海,几?乎一眼看不?到边的人群,很多?粉丝自发维持秩序,也有不?少保安疏散人群,防止发生踩踏事件。
沈知微带着两?罐橘子汽水,站在人群里,在手机相册里面翻他们所剩无多?的照片。
现在回忆过去很像是在刻舟求剑,那柄剑留在了水流湍急的河流中,早就已经无影无踪,无论?怎么打?捞,终究也还是无功而返。
可是总有一刻,是人生中再也没有重现过的春和?景明。
只遥遥一眼,就足以点燃她此时的暮色。
晚上?七点半,南陵已经渐晚。
南陵体育馆里面传来模糊的声音,人群太嘈杂,沈知微勉强听清,他唱的第一首歌,是那首《等雨》。
场外有人哭泣,有人小声跟唱。
沈知微旁边的女孩子看她是一个人,随意地和?她聊天,女孩子说她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到南陵要做两?天的火车,为了能来看蔚游的演唱会,攒了很久的零花钱。
「你一个人来看蔚游演唱会,一定也是很喜欢他吧?」
沈知微怔忪几?秒,轻声回:「很喜欢。」
「我也喜欢他六年了,看到微博的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不?来南陵的话,我一定会很后悔很后悔。」
她应该还在上?大学,脸上?还带着稚气,说起蔚游的时候眼睛都是发光的。
「对了,你喜欢蔚游有多?久了?」
「……很多?很多?年了。」
「比六年还久吗?说起来,其?实他正式发第一张专辑的时候也没有特别久,难道你是在他还在伦敦驻唱的时候就喜欢了吗?」
女孩若有所思,「那确实是很多?很多?年了。」
沈知微笑?笑?,没说话。
她们聊了很久。最后的时候,女孩子对沈知微说,蔚游对于她来说,是她的一整个青春。
沈知微那个时候在想,她和?这个女孩现在站在这里,却还是有点不?一样。
或者说,蔚游在她青春里扮演的角色和?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她是目睹他一步一步地离开自己的青春。
自此南辕北辙,总多?歧路。
那天她追着太阳落下的方向狂奔,到走廊尽头,却只看到蔚游的背影。
自此以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再是前后桌的七十厘米,而是北城到伦敦的十万六千里,是远隔人山人海的大明星与素人。
场馆里面的声音遥远而不?真?切,身边的很多?人哭得不?像样子,也有一边哭一边跟着唱的。
漆黑的天幕中,萤光棒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区域。
最后结束的那首歌,居然?是沈知微最喜欢的那首《仲夏》,透过夏日?闷热的介质,模糊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好像梧桐叶上?落下的阴影又落在了她的耳侧。
「我听见风声吹/教室里的橘子味,」
……
「春天半褪/抓不?住这盛夏的结尾。」
南陵的梧桐叶黄了又绿,梧桐大道旁又有坐在下面乘凉的老人,蒲扇随便摇一摇,都好像是回到了十二?年前。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年少。
她背着书包往前走的时候,宁嘉佑站在不?远处,还是和?以前一样意气风发,挥着手和?她说:「沈知微!这里。」
蔚游随手摆弄着自己手里的相机,随手一拍,居然?是他们三个人的影子。
手里的橘子汽水上?面细细密密都是水珠,相碰的时候,很轻地一声。
气泡上?涌,成为团团簇簇的橘子味烟火。
宁嘉佑拉着她的手腕穿过人潮往前走,说要带她去吃一食堂的糖醋里嵴,蔚游站在宁嘉佑身边,影子拉长?,与她的重叠。
好像是隔空也曾拥抱。
小黄开心地绕着他们跑来跑去,哒哒哒地摇晃着尾巴。
他们一路走过来,沿途都是风光。
仲夏永远都热烈。
不?止当年,不?止今年。
正文完
2023.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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