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颱风已?经平息了不?少。
但依旧下着雨,吹着风,隔着窗户都?能看到窗外小区楼下的一片狼藉,树杈子东倒西歪,像是?刚睡醒的头发,五花八门,满地的垃圾与落叶,还?有一棵幼苗已?经倒了。
邹婵去厨房,准备煮面吃,等着面煮开?的时间,顺手掏出手机一看。
却发现她妈妈给她打视频电话了。
时间是?两个小时前。
大概是?当?时她专心致志写着述职报告,没看手机,所?以没能接到。
后头跟了几句语音。
「咋样了?颱风大不??」
「在干嘛?吃饭了没?忙完给妈回一个电话。」
邹婵点开?听完,拨了个电话过去,没一会儿那边便接通了。
她一边用筷子拨弄着锅里的面条,一边问:「妈,有什么事情吗?」
面条在锅里咕嘟咕嘟的,上下翻腾。
涌出不?少白泡泡,邹婵用筷子给它搅拌开?。
那头像是?纠结怎么开?口似的,半天才扭扭捏捏说道:「你前几天,看到你爸了?」
语气很是?迟疑。
邹婵闻言,拨弄面条的筷子一顿:「你怎么知道?」
她语气淡淡。
然而,越是?平静,越让人感?到不?安。
这些?年?,邹婵和父亲没有什么来往。
她以为妈妈也和自己一样,这辈子不?会原谅这个男人,或者只是?她一厢情愿这么以为。
因此,听到邹婵这么问,邹文清顿时有些?心虚起来,她顾左右而言他:「……这个你甭管,你爸这些?年?也不?容易,你高中到底还?是?他资助的,虽然他确实是?对不?起我们?母女两,但怎么着,还?是?出了力的……」
邹婵不?想听老一辈那种虽然但是?的话术,就好似虽然他打了你,但他还?是?爱你这样噁心又虚伪的屁话。
她少见地冷下脸,打断道:「妈,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邹文清被噎了一下,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你爸说,过几天想约你出来,吃个饭,这么多年?没见了,也该见一见了,他好歹是?你爸爸。」
这么多年?,他好歹是?你爸爸。
虽然,他抛妻弃子,但他好歹是?你爸爸。
虽然,他对你不?闻不?问,多年?来没有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几次,但他好歹是?你爸爸。
邹婵受够了这种话术。
「我不?会去的。」她几乎是?强忍着噁心,说完这句话,随后便掐断了电话。
空气里只剩下锅里煮面条咕嘟嘟的声音。
邹婵沉默着,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居然哭了。
祝霏儿听到动静,探头进来,小心翼翼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邹婵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回头问:「你要?吃吗?我给你下点面条?」
声音闷闷的。
「好啊好啊。」
祝霏儿点头同意,见状也没再好继续问什么,不?想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其实也没有特别难过。
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了。
两人吃完晚饭,又看了一会儿综艺,祝霏儿去洗碗,邹婵回到房间,瘫倒在床上。
一时还?是?有些?心情烦闷。
她没有开?灯,就这屋外昏暗的天光。
邹婵打开?了手机,聊天软体上,某个男人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发来过消息。
停留在上面的——
【lzy:到家了吗?】
「你的病怎么样了?」
邹婵敲下一行字,刚下发过去,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又犹豫了一瞬,最后又一点点删掉了这句话。
太突兀了。
邹婵有些?气馁地想着,埋头在被子里滚了两圈。
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点进了某个人的朋友圈里。
这是?她第一次点进这个人的朋友圈。
加上好友以来,她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开?,强迫自己不?要?点开?。
生怕自己点开?就会心生妄想。
可是?现在——
一切都?好像是?被允许的。
就连那个人,似乎好像也是?喜欢自己的。
这是?她以前从未设想过的情景,意外到,都?有些?不?知所?措,无从应对。
和邹婵想的一样。
这人的朋友圈干净到令人发指,他没有仅三?天可见,可能压根就没想起来设置这个东西。
但是?朋友圈的条数依然少的可怜。
大概是?以年?为单位,上一条居然还?是?他硕士毕业的朋友圈。
清冷的面容,学士服,身后是?金发碧眼的白人群体,站在牛津校园大门口的一张合照。
身旁一个金发男人笑得肆意,一手搭在陆知远的肩膀上,陆知远也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一股艷羡又自卑的心情,又咕嘟咕嘟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邹婵长?嘆了一口气,又在床上打滚了一圈。
柔软的被子蹭着脸颊,让人昏昏欲睡。
邹婵盯着窗外的狂风大作发了会儿呆。
随后,瘫了一会儿,她才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一旁还?没有关机的笔记本电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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