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松说:“的确有这个可能,而且...刘季的位置也不清楚,我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郑有:“殿下无需担心,依我看,刘季大概率是和项羽闹掰了。”
“闹掰了?”桥松大惊。
按照正史情节,刘邦应该是在鸿门宴之后才彻底跟项羽划分界限的,没想到历史已经提前改变了。
“对,刘季拿了王离的粮草和辎重,军队力量得到加强,理应说来帮助项梁,可无论是英布那边还是项羽那边,就连主力军的联军也没有发现刘季的身影。
所以我猜测,刘季应该是南下跑了。”
郑有的这一分析让桥松知道刘邦可能要割据江东,也就是三国吴国所在的位置。
依长江天险,步步为营,如果真的让刘邦趁机发展下去,可能后患无穷。
“真如你所说,那现今的联军岂不是不堪一击了?”
“未必。”王贲突然出口说:“项羽出其不意劫走了我军大量的粮食和辎重,如今应该是返回邯郸城里了,要想短时间拿下城池,估计不行。
粮食供给持续个半年应该是没问题,毕竟城里二十几万大军加上百姓,粮食也是不够吃的。”
确实,如今攻陷邯郸城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令桥松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刘季。
“诸位,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刘季身边有个非常厉害的谋士。”
桥松话一出,郑有当即说:“萧何?我记得此人多年前为官政绩很好,提拔他去秦廷做事,他都没去,我没记错的话,刘季从沛县起兵,萧何大概率是跟着他了。”
蒙毅此时也说:“萧何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郑有白了他一眼,见桥松摇了摇头,继续说:“殿下,你的意思不是此人?”
“对,不是萧何,是张良。”
“张良?”蒙毅和郑有相互对视一眼,有些不解,张良是谁?
前脚冒出个韩信,现在要来个张良?
桥松见二人都不知道,索性看了眼王贲,但王贲也只是讪讪笑了笑,很明显,他也不认识。
“我知道你们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其实,我一直在暗中打探关东的一些奇人异事,我还知道,徐福东出大海并不是为了寻找仙丹,而是想逃离我祖父,自己出去当个逍遥王。”
“还有这种事?”郑有也是大跌眼镜。
“殿下你说徐福不是找仙丹?那岂不是欺君之罪?!”蒙毅气的直咬牙。
要知道,在秦始皇感觉自己身体每况愈下的时候,就开始痴迷长生不老,听信谗言。
人越老越迷信,对于那个时代君王,不是说说而已的。
皇帝有需求,那底下的人就有阿谀奉承的机会。
方士就是最好的例子。
打着修炼仙丹来博得皇帝好感,升官进爵,享尽富贵。
可到头来,还是纸包不住火,最后败露,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焚书坑儒”。
有人批判秦始皇昏庸无道,坑死那么多儒生,烧掉那么多春秋着作。
“焚书”发生在前213年,而且啊,秦国早就规定过了,公开讨论什么儒家学术或者其他扰乱统治者统治的书籍,那都是要被夷三族的!
儒生们呢?诶!你不让我讨论是吧,我偏要,我还要跑到咸阳来,就在你天子眼皮子底下,开班教学,咋啦,气死你!
不烧你的书,烧谁的书?你说你,偷偷发展儒学不好吗?非要大张旗鼓,顶着秦国的法律,顶风作案,我要是秦始皇,可能比他做的还狠。
虽说烧书,但秦廷里的书秦始皇没烧,其中也不乏儒家的书,一些农学、医学类的书籍。
“坑儒”发生在前212年,卢生和侯生俩人嘛,骂秦始皇,被人举报了,始皇大怒之下,直接开杀,一个都跑不了。
对吧,你说你造不出造不出长生不老药就遁走啊!卷钱跑路了还不忘把秦始皇骂一顿,正巧咸阳又有大批儒生惹事,好了,相互告发,一锅端,四百多人,杀!
其实我们稍加自己动动脑子,再去看看史记的记载,稍微合理的推测一下,都不至于被营销号给带偏。
你作为秦始皇,你能忍他几时?骑到你脑袋上拉屎,你作为史上第一个皇帝,你的威严何在?
所以不要看见焚书坑儒就一股脑的说没天理啦,秦始皇暴虐无道,毫无人性啊之类的。
但是我们也要明白,秦始皇的做法是极端做法,而且效果也不怎么好,也不能一味的偏袒他,大汉王朝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做的就蛮好的。
总之一件事都是有两面性的,我们得善于观察才是啊。
言归正传...
桥松说:“祖父辛劳一辈子,可能也知道徐福在骗他,但就是为了寻求一个心里安慰罢了。
毕竟春秋战国那么多君王,不也没能长生不老嘛。”
蒙毅皱着眉头,他想起先前陪在秦始皇身边的日子,观察着秦始皇的英姿和异于常人的政治手段,佩服不已。
现如今人去楼空,新一批接班人继承了他的衣钵,将继续为大秦注入血液,这让他感到无比的自豪。
“殿下还是讲讲张良这个人吧,”蒙毅说道。
“张良,韩国人,在留县遇到刘邦,就一直跟在身边了,熟读兵书百卷,韬略生焉。战略眼光瞻前,谋略颇深。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此人真如此才略?殿下未免也太赏识他了。”郑有听到太子如此夸赞张良,都不禁觉得此人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呵呵呵,好一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王贲此时也哈哈笑了起来。
他是被桥松的这句话给吸引了,并不是对张良这个人感兴趣。
“殿下说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玄乎呢。”蒙毅挠了挠头,怎么总感觉殿下又要把这个叫张良的人挖过来呢。
“我没胡说,估计刘季这次和项梁项羽分道扬镳的计策,就出自张良之手。”
“这样的话,那是该对张良这人小心提防才是。”郑有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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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往南方去,我觉得张良应该是想避开我们,去长江一带发展自己的势力,等到时机成熟,便会出动。”
眼下,桥松的猜测跟张良的计策差不太多。
“殿下,如此的话,我们的敌人便又多了一个。”蒙毅摊开双手,一脸苦恼。
“是啊,本来一个项羽就够头疼的了,这下又来个刘季。”
桥松捏了捏鼻梁,这算是什么事,本来想着把陈胜吴广扼杀在摇篮里,结果还是没能阻止历史的到来。
最后闹得项梁没死,项羽就不会自己擅自做主,范增的计策也不会不得到重用。
张良跟着刘邦基本上是无解的,因为留县就在沛县下面,挨得老近了。
汉朝建立,张良把封地选在地留县,这里也是跟刘邦相遇的地方,也算是衣锦还乡,做个念想了。
“我们不如去招降刘邦...刘季吧!这样的话张良不就间接为我们所用了吗?”
面对桥松的提议,郑有摇了摇头,“殿下,你认为如此聪明的人会让刘季降秦吗?”
“嗯...我不知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反正桥松是不想跟刘邦做敌人的,也不想和项羽做敌人,说实话,他都想一并招安了。
但考虑到项梁项羽是贵族,招安的话肯定不想做个大地主,他们想要的一定是封地,做诸侯!
这样的话,桥松就实现不了真正意义上的土地国有制了。
而且一旦开了口子,后面自己要是死了,后任的皇帝万一脑子抽了,到处赏赐封地,那该怎么办?
郡县制的利就在于中央集权的权利比分封大的多,而且桥松进一步收回土地,又进一步的加强了中央集权的权利。
社会的话语权往往是中产阶级和官僚阶级掌握。
秦国目前来说,权力最大的就是秦廷和皇帝了。
秦廷里面就是前文说的秦务阁,管社会政治,皇帝目前负责军事,稍加对秦务阁也有管控。
不然直接撤去皇帝对社会的政治控制,也不太现实,因为你当了皇帝就知道,权利这东西,是无形的,一旦沾染,无法自拔,权利越大,效果越明显。
冯去疾就是知道这种关系的存在,所以保留了皇帝对秦务阁在内官员的罢免权,算是间接性的对秦务阁有管理的权利。
桥松原本的意思是皇帝直接管军事得了,一步到位。
但这是不可能的,要不是嬴高本人对当皇帝的兴趣不是很大,因为秦务阁还没建立的时候,他处理的事务,不亚于当年秦始皇的量。
所以他对于秦务阁的创建,很是赞同,自己终于能腾出时间休息了,但也不希望自己就不问社会政治,脱离对政治方面的掌控。
达成这种平衡就已经差不多了。
秦国的权臣勋贵自从被清洗过后,中产阶层便短暂的出现了空档。
所以桥松的新变法才进行的那么顺利,几乎遇不到什么抵抗,毕竟官僚体系给血洗,中产阶级被清理,剩下的就是中产以下的人了。
言归正传...
郑有面对桥松提出的招安刘邦,表示不可取。
“殿下,招安的话,你打算拿什么条件来赏赐他呢?到时候他要是觉得不满意,狮子大开口的时候,又怎么办呢?”
“这...封地是不可能的,多分点地给他?不知道合不合他胃口。”
蒙毅说:“我估计,刘季那混混才不会老老实实做一个地主呢,哦不对,现在应该不能叫地主了对吧,毕竟地是大秦的,他只是负责使用而已,嗯...顶多算个看地的吧。”
桥松笑了笑,蒙毅这话按照后世来说,刘邦几千几万亩地,也只能叫做:种植大户。
“目前来说,土地是国家所有制,后续还会根据情况推出集体所有制。”
“这又是什么意思殿下?”蒙毅听到了一个新的词,赶紧问了起来。
“呃...等仗打完了,回去再慢慢跟你们说吧。”
“好吧...殿下的想法就是不一样,我都想不到呢。”
桥松对蒙毅的话,哭笑不得,你能想到那还得了?不得是撞鬼啦,说出去还会被人笑话,说你妖言惑众,不能说不利于统治者的话。
但桥松不一样,他就是统治者,他要开口,那就是规矩。
郑有说:“殿下的政策古往今来,我认为土地的问题,自古以来都没得到很好的解决。”
蒙毅:“是啊,豪绅大量买卖土地,导致百姓流离失所,虽然...我家也买过,哈哈哈。”
郑有说:“周天子时期,实行井田制,理论上也是土地国有,但是当时的生产力低下,基本满足需求,直到春秋战国,生产力上涨,这种模式不利于发展,所以就被废除了,开启了土地买卖,结果就是出现大量豪商官僚屯田,侵占小农土地,导致越来越多的佃民和流民。
这些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矛盾加剧,久而久之便产生了反抗的心理,最后不得不爆发,推翻暴政。”
“说得好!”桥松拍拍手,郑有的理解很超前。
“殿下过奖了,虽说我家也是地主家庭,但我对于那些流民也是能施舍一粥一饭,能帮的都帮了,奈何能力有限,效果甚微。”
其实不难理解,秦朝这个时期,除了中产阶级以上能享受良好的资源外,底层人就是牛马。
能吃饱饭和能吃上饭都是两码的事,更别说秦朝规定每天吃两顿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桥松的新变法当中,就有一条规定,一天标准的吃饭建议是一日三餐,当然这不是强制性的,而是官方推荐大家一日三餐,而不是强制性的一日只能吃两餐了。
“哎,说来说去,那该怎么招安刘季呢?”
桥松摇了摇头,不给赏赐难道真的就不能招安刘邦了吗?
而且张良的梦想是啥?执念是啥?不就是希望韩国复国嘛,这跟赏赐封地有什么区别?
“索性依我看,就给那刘季多点地,我们的条件已经给了,要不要是他刘季的事。”蒙毅也懒得想了,索性又说:“他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殿下!我愿带兵去灭了这刘季!毕竟是他自己给脸不要脸的。”
“殿下,我也同意蒙毅说的。”郑有此时也点头支持蒙毅的看法。
桥松想了想,朝王贲看去。
王贲说:“我也同意。当个种植大户不是挺好的嘛...”
王贲看的就比较透彻了,封地是不可能向陛下要的,毕竟这是太子的主意,新变法只不过是从嬴高嘴里说出来的,皇帝嘛,政绩还得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