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从小生活在农村，已经知道了女孩大多过的不容易，这些姐妹们在成长中、长大后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也足够让宋雨的三观被摧毁太多次。


    有从小到大在家里没有独立房间的，有十几岁被安排着和同龄男孩睡在一张床上的，有“父亲”干了缺德事就把女孩送出去抵债的。


    也有不那么悲惨的，比如从小就喜欢打架、十几岁犯下抢劫罪进了少管所、成年后二进宫的。


    “我八成天生是个坏种。”江明说道，“我喜欢别人怕我，比一天天窝囊着强。”


    “值得吗？”宋雨不由问道，“痛快了那么一两天，然后一直让人关着，值得吗？”


    江明苦笑了一下，“不值得。可没有别的办法，这么干至少能痛快一两天。要不这么干，像样的工作找不着，相亲的男人我看了恨不得捅两刀，还不如让我吃牢饭。


    男的就不一样，男的混蛋成什么样家里都给钱，都能找着老婆，除非是真穷。为什么女人不行？为什么我小的时候走错路，就再也没人给我机会了？”


    宋雨沉默了。


    这似乎又是一个她的“知识库”不能解答的问题。


    这样的生活也没有过很久。毕竟再多的故事，也有讲完的时候。


    系统除了【每日随机事件】也不再折腾新东西了，大概能关的东西都关得差不多了。


    开车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旅途越来越单调。


    阴沉的天气、呼啸的风雪、黑夜之中的前行日复一日地持续下去。


    再一次见到王慧的时候，宋雨发现她一贯冷静的面容上，隐隐透出了一丝焦躁。


    “慧姨。”宋雨不由叫住了她，“最近有什么事情吗？”


    “管好你自己。”王慧硬邦邦地回答道。


    宋雨无言地点了点头。


    “以后少去别人的车里。”王慧又补了一句，转身走开了。


    第二天，宋雨发现开在路上的车，变多了。


    人数还是这些人。


    虽说每辆车都装了太阳能，白天尽量存满电在天黑之后轮流开，就可以省一些汽油，但是一直以来她们都不是这么干的。


    这可是一群明知道酒精有用，还能摆上一大堆酒水随便痛饮的人们啊。


    几天之后，车辆又变多了。十六人，开了十台车。


    有的车里，只有一个人。


    宋雨大概看出了端倪。这些人在从前未必毫无嫌隙，是因为求生需要、因为一起杀人才维持住了表面的和平。


    如今彻底无人可杀，漫长的旅途中情绪没办法排解，有些人之间只剩下了相看两厌。


    晚饭时间，宋雨和杜萌带着一组啤酒，敲开了王慧的车门。


    如今三点半就天黑，天上又没有月亮星星，要是不看时间，还以为是深更半夜。


    其实才五点钟。


    刘晨不在，张熠见到她俩，打个招呼就去了沈清夏那里。


    三人沉默地吃完饭，各自喝了一点酒，王慧才开口说道，“你俩都挺聪明。自己看出来了？”


    宋雨点了点头，“嗯。”


    “管事不一定能落着好，能撑多久算多久吧。”王慧说道。


    “会好起来的。”杜萌说道。


    王慧轻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是有心的。”


    “你一直都很照顾我们。”宋雨回答道。


    王慧不置可否，“就那样吧。”


    今天的杜萌，一反常态地有些沉默。


    等到回去之后宋雨问起来，她才说道，“这不是我说两句好听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她也不是你。”


    “后面这句是什么意思？”宋雨问道。


    “她在心情真的不好的时候，应该不喜欢太闹腾。”杜萌解释道。


    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上，宋雨打开车灯，在雪地里看到了一个人。


    是躺着的。


    关于她昨晚睡在哪里、都见了谁，这件事谁也说不清。好几个人相互推诿，都说以为她睡在了别人那里，或者她自己的车里。


    查验物资也没能查出来。大家手上的东西都太多了，每次分赃又不记账，谁也说不清那些备用车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宋雨心里有了数，恐怕相互推诿的那几个人……


    全都有份。


    一个人手上的物资，如果不分到很多人的手里，还是很明显的。


    “我看你也松了一口气吧。”江明——也就是那个说自己是坏种的女人说道。


    这话是对着王慧说的。张熠动了一下，马上被王慧拉住了。


    宋雨走上前去，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江明往雪地里“呸”了一下，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看看，随便都能收到小狼狗，哪儿用得着这么多人。”


    宋雨还想动手，一个女人走上来，挡在了江明的身前。


    王慧抬高了声音，“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你们怎么样，以后别来找我。还留在这儿的，现在找张熠登记手上的东西，再有这种事儿，就跟地上一块躺着。”


    五个女人陆续离开了。


    正是宋雨觉得有问题的五个。


    还留下来的人，全都把所有物资摊在雪地里，让张熠统计了一遍。


    结果发在了新建的群里。


    宋雨大概知道为什么闹这一出了。像她和杜萌、还有沈家母女的物资虽然多，比起她们仍然不够看。


    虽然在她的眼里，这些东西足够扛过一轮又一轮的消减，走到游戏的终点。


    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只维护自己看得见的利益，也是人之常情。


    这五个人离开之后，那种诡异的气氛似乎消失了。还留下的几个人，看起来都和王慧的关系还不错。


    谨慎起见，宋雨找张熠打听了一下，得到的答案是她们六个从前就住在一间。


    几天后，一行十人越过地图边界，到了下一张地图里。


    奖励物品还是钛合金宝箱，里面的东西别说用了，卖都卖不掉。


    第八区域是一片浮冰区，冰层看着很结实，但宽度只有十来米，不远处还能见到缓缓起伏的海面。


    冷风里裹着咸湿的海水味，通过人的鼻孔能一直扎到肺里，就连呼吸都困难。不用说，这里又冷出了新高度。


    ……乌鸦嘴虽迟但到，真就冰海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