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族人拼尽全力释放出能量，用来保护自己。


    但他脸上绝望的神色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所以，当他靠怒吼来发泄恐惧的时候，让站在黑雾外的周毅只觉得可笑。


    渐渐地，嘹亮的叫骂声变得越来越小。


    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泰坦族人也颓然地放弃了抵抗。


    他在最后时刻回光返照似的感知了周毅。


    目露凄惨怨毒，嘴角似哭似笑，嚅动了好一阵最终憋出一句话：“他们人呢？”


    周毅看向他的小腹处，能量不正常地汇聚于此。


    他表皮上已经被黑焰点燃，细胞组织正顽强地自发做出最后的抵抗。


    微微一笑，周毅反问道：“你觉得呢？”


    泰坦族人垂下脑袋，凄惨地笑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本来应该就是这样，早就知道了。”


    疯疯癫癫的哭笑了一会儿后，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周毅：“我们这些，嘴上说说什么神族的荣耀，什么神族的光辉，其实我们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真正的力量源泉来自哪里！”


    “死在你这样的强者手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


    “我会在永恒沉沦之地里耐心等着，等着那些自私自利的蠢货同类，一个接一个，和我一个下场。”


    他的腹部忽然鼓了起来，一个球状物撑得他皮肤只留薄薄一层，看起来下一刻就将破体而出。


    “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我相信你也同样不会放过他们。”


    泰坦族人接着自嘲了一句：“想必，我这个失败者的名字也不值得你知道。”


    他抬起覆着黑焰的双手轻轻合拢在小腹上，手上白骨隐隐可见。


    “这是我曾经存在过的最后证明，它叫心核，希望对你有用。”


    “知道吗？我们同族之间，是可以互相吸收对方心核的。”


    “很可笑不是吗？同族死后的残骸，是彼此提升实力的最好助力。”


    他收敛起所有笑容，眼中也不再有怨恨，反而透露出某种眷恋。


    “如果，一切有如果的话。”


    话音刚落，他狠狠地撕开自己的皮肤，扯断所有血肉，双膝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但不知道哪里来的意志，支撑着他勉强保持站立。


    双手捧着一个七彩流光内敛的心核。


    比普通心核要小很多，但能明显感觉到心核内部有远超常规的能量在酝酿。


    泰坦族人连续咳了几下，吐出大量鲜血。


    暗红色的鲜血和人类没有区别。


    他剧烈地喘息了几下后，努力挺直自己的身板。


    有感于对方临终前的从容和体面，周毅阻止了黑焰的灼烧。


    “谢谢。”


    感觉到这点后，泰坦族人优雅地对周毅点了点头。


    “这是唯有我们在心甘情愿的状态下，聚集了所有能量，以及剩余生命力的心核完整形态。”


    他的双目中已经有血泪流下。


    “在我族的历史中，有记载的，不过诞生过2次。”


    周毅默默地听着他的话语，没有伸手去接，这也是他自己对敌人最后的尊重。


    “可笑的是，之前2次全都没有交给其他神族。”


    “正如同现在。”


    双手艰难地朝前伸了几厘米。


    他的表情坚定，又隐藏着些许哀伤。


    周毅在仔细观察了他的神情后，接过了这颗完全不同的心核。


    “璀璨心核（高级道具）：这是颗含有一丝规则能力的奇物，其中汇聚了一个生物完整的生命、精神以及能量的精华。可作为高级建筑的能量核心。（注：还算能看。使用它，作为建筑核心浪费了）”


    小小的心核拿起来后，重量超出想象，周毅手一抖差点没拿稳。


    明明在对方手中轻飘飘的。


    眼见周毅接过了自己留在世界上的最后遗物，泰坦族人再也无法继续坚持，双膝跪倒在周毅身前。


    他抬起头，仰望天空。


    周毅挥了挥手，笼罩他的黑雾尽数抽离，在他手掌心中聚拢成一团黑焰。


    黑焰极为缓慢地飘动着，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这只是一个看起来像火焰的工艺品。


    漫天乌云的衬托下，世界显得有些阴沉，灰蒙蒙的。


    天空中被寒风鼓荡起的雪，纷纷飒飒的飘落。


    几缕阳光顽强地钻透云层，在丁达尔效应下，给大地带来了难得的希望。


    濒死的泰坦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恰好飘落到他掌心。


    这朵小小的纯白，仿佛就此净化了他的残躯。


    坍缩开始了。


    就好像失去了存在于世的所有依仗，残余的血肉连同骨骼，在周毅眼前生生向内收缩成一个小点，直至最终在引起一阵轻微的空间波动后，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周毅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把这一幕牢记于心底。


    那双最后时刻，流露出纯真的双眼，他此后很难再忘记。


    也不想去批判对方活着的时候，做过多少恶事，亦或者毁灭过多少无辜生命。


    最终唯一能证明他曾经存在过的，也就只剩自己手中的心核，以及，旁人的记忆。


    就连这心核，也很快就会消失。


    周毅扫了一眼系统，点开悄无声息出现的提示信息。


    “个体已触摸到超限之路，后续将开放挑战任务。（注：找到你自己）”


    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手掌用力一握，小小的心核瞬间融入黑焰之中。


    庞大的能量冲刷着他的每一条血管，每一根肌肉纤维。


    而每一条神经都在发出直至灵魂深处的剧痛。


    系统的提示不约而至：“个体正在吸收不明能量，请个体慎重做出选择。（注：失去了灵魂，才是真正无主的）”


    周毅已经无力再关注系统信息写了什么。


    银牙狠狠咬下，仿佛在撕咬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


    鲜血从嘴角渗出，接着是眼睛、鼻孔，以及耳朵里。


    除此之外，他全身的毛孔剧烈张合，浓稠的暗血不断被从中挤出。


    骨骼很痒，感觉好像正在不断增生。


    周毅脸上青筋突起，但顽强地不肯发出一丝一毫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