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啦啦……”陵墓内传来了荧光石开裂的声音。石英材质的宝石从滴血的地方开始破裂,蛛网纹一瞬间爬满了整块荧光魔法石,纯白色的光开始从破裂的缝隙中挣脱出来,耀眼的魔法纹路中闪烁的白色魔力行成一道道光束,光束旋转一圈伴随着巨大的嗡鸣声,炸裂开来。
一时间四散的黑色魔力开始极速靠拢,将那团白色的魔力包裹其中,不断地缩小,王寂的精神力也受到了波及,虽然钟苏已经下意识的压制魔力了,但是自己的魔力面对他那可怜的魔力,就像宇宙中的一抹微光被黑洞吞噬了一样。
王寂的脑海中传来一阵剧痛,他的庞大的精神力开始颤抖,发疯似的将黑色魔力撕破出一个口子,回到了王寂体内。但是他的精神力还是有些受损,脑海中那种揪着疼的感觉无法忍耐,而且他还是完全放松的状态,这一下就让他的大脑暂时短路了。
王寂脚下一软,昏死过去。但是被身后及时伸出的手揽住了他的腰,钟苏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像是抱着一条小狗一样,用左手将王寂揽在腰间,右臂微抬伸出如同白玉一般的小手,食指在空中飞舞,调动着空中飞涌的黑色魔力,熟练的就像是在玩平板电脑。
钟苏是故意将王寂弄晕的,这样就方便许多了。不然带着他真的有点碍事,本来一开始就打算把他留在列车里,等自己办完事将他送回去。只不过自己当误了点时间,而且也没想到他能找到自己,真是小看这个家伙了。
她缓缓引导着空中的黑色魔力,右手缓缓缩成拳头,漆黑的魔力在空中挤压成了一小团。钟苏轻轻舒了口气,握拳的右手微微张开,面前的那团黑色的魔力在空中定住了。伴随着她张开的右手,上面结成固体的魔力开始不断地脱离。露出了里面那个一半黑一半白的珠子。
钟苏用魔力包裹着那颗漆黑的珠子,缓缓地落在了那座马头人的雕像上,嵌入了马头的眉心中。珠子上一道暗光流淌而过,墓**变得漆黑宁静。
钟苏长出一口气,拖着王寂消失再黑暗之中。
王寂做了一个梦,很多梦都记不清了,但是直到现在他还能清楚的回忆起那个梦。它是粉红色的,那种王寂一辈子不会喜欢的颜色。但是每次回忆起,还是能感觉的幸福感爬满全身,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那种无法在现实中体会到的感觉,但却又那么真实。
那是一片海。
爷爷很忙,自己也不能随便出去,在唐安这个内地城市,要看海就要坐一天一夜火车,或者八个小时高铁,亦或三个小时飞机。
王寂没有见过海,但是梦里的那种真实感,让他日后见到了真正的大海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但是梦里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因为现实中没有红色的海。那是瑰红色,像是葡萄酒一样。海水是有温度的,那种温热的感觉让人全身放松。
王寂梦见自己在海里游泳,他这时就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因为自己是不会游泳的。就算自己家有泳池,他也只是在浅水区泡着。
然而那红色的海水有种奇妙的浮力,能将他托浮在海面上。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放松飘在上面,抬头仰望着橙黄色的天空。
不知为什么天空被染成了橙黄色,天空中并没有太阳。王寂认为那些橙黄色的东西是云,就像橙子一样高挂在触不可及的地方。
他被温热的海水送到沙滩上,缓缓的站起身柔软细腻的海沙在挠着他的脚心。王寂看着面前的小岛,这块海岛就像是被一个大勺子挖过的冰淇淋一样,地面凹陷了下去像是一座深坑。
王寂好像被什么神奇的力量吸引了过去,他想到深坑里一探究竟。站在坑边,放眼望去一片粉红色的花海,那些鲜嫩的颜色娇艳欲滴,他坐在坑边轻轻触碰着鲜花的花蕊,触感十分的奇妙,光滑柔软。
他很好奇这些花的味道,但是不忍心将它的茎枝折断,他只好缓缓的趴在地上,用鼻子轻嗅着。花蕊随风摆动,搔的他的脸痒痒的。他才想起来这是梦,闻不到气味。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可惜。
他躺在花海里,这些花像是某种神奇的生物一样,它们也有温度,躺在花丛中。仿佛能听见大地的脉搏,那声音如同有人在轻敲印度鼓,也像伴随春雨时的闷雷。
总之,和王寂心中的频率接轨。他和这片岛,是同一种生物。
远处传来了动听的歌声,
声音是从前面传过来的,王寂依依不舍的从花丛中起身。寻着歌声向前走去,那是一棵树。洁白的树干,茂盛的枝头上开满了粉红色的花。风吹过的时候,那些花朵在一起依偎摩擦,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婉转的歌声。
为什么?这歌声,那么的伤感。像是新生儿的哭泣,盼望出征的丈夫早日归家的妻子低沉的祷告,如同生命你生命消逝的时候,围着你伤心哭泣的亲人。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悲伤。
时间的轮被卡住了,王寂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悲伤感扑面而来,像是一把细长的剑,一点点刺破你的肌肤,插入你的胸膛,一击贯穿那颗跳动的心脏,在从后背钻出。无数的剑,插在王寂的身上。
王寂觉得眼前一片眩晕,他的力气好像被什么抽走了。他感到自己的下半身开始酸软,鞋子里面好似注了铅,那种酸软感让他无能为力,只能让那种感觉渐渐地吞噬他的全身。
脉搏声越来越大了。王寂看到自己的身上也长满了粉红色的花朵,它们盘旋而上,一点点包裹住他就行蜘蛛在包裹自己的猎物,但是王寂才是扮演猎物的那一角色。
他知道那脉搏声是哪里来的了,那些粉红色的花藤如同血脉,而连接着花藤根部的,应该就是眼前的这颗白色枝干的树了。
王寂被粉红色的花朵不断的拖向那颗巨树,难道自己要被吞噬了吗?他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世界在一瞬间仿佛与他无关了。透过眼睛的花朵静静地看着那颗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树。
要变成这棵树的一部分了吗?自己也能长出花朵,在空中随风歌唱吗?
那样也许很好。
王寂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不断的变轻,就像精神力脱离了体外一样。自己已经一分为二,一半是肉体,一半是灵魂。
现在他浸泡在一片白色的海洋里,虚无空旷,他的双眼开始被这些白光灼的流泪像是雪盲症一样。这些白光越来越来越亮,然后一阵痛感从全身传来,他的意识开始在这白色的空间不断盘旋,然后被拉向一处。
回到了他的肉体之中。
梦醒了。
眼前是白色的医用无影灯,十分的晃眼。王寂一时间有些紧张,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旁的人一把抱住了他,王寂眼睛回过神来,才看到是自己的爷爷。
“你为什么要乱跑啊?你知道爷爷多着急吗?”王枢权老爷子的责怪声听不出严厉。
“爷爷……没事了,我不乱跑了。”王寂看着爷爷的后背,颤抖的心才回复了冷静,看着自己的手背上叉着吊针,应该是医疗盐水。终于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看着爷爷伤心的样子,王寂才知道自己这次闯的祸有多大,甚至差点丢了小命。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人望着他,站在病床不远处。不知道是什么人,但王寂知道自己这次少不了被审问。
“爷爷,你在哪里找到我的?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孩?”王寂突然觉得少了些什么,这才突然想起和自己一起被困在墓穴里的钟苏,焦急的问道。
如果钟苏是普通人,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死了。就算没死在那如同地狱般的黑马遗迹,也会死在这些魔法师的手里。这个世界的秘密普通人是不能窥探的,就算你不想看到或者无意看到,你也必须保守住这个秘密。这个秘密要腐烂在你的肚子里再也无法重见天日,而这些魔法师深知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什么女孩?”王枢权老爷子疑惑的抬起头,望着王寂担心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我知道你害怕极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好好休息就行了,什么都别管了。”王枢权缕了缕王寂凌乱的头发,却没有注意到他眼中呆滞的目光。
只有?我一个人?钟苏呢?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不见了?王寂越想头越疼,女孩的样貌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模糊,他的眼睛水润了一下,凄凉的苦笑了一下。不想再说再动了,一时间他的魂也跟着女孩消失了。
“当事人醒了,权局长。”一个黑衣人拿出对讲机,说道。
“你们cho的人都给我出去!我也考察了里面的情况了,有什么问题来问我就行!别打扰我孙子!”王枢权抬起手,回过头的瞬间眼神凌厉了起来,将一个高等魔法学院副院长的威压直接释放了出来,他没有看那两个人的眼睛,而是恶狠狠的半余光的注视着那个方向,但是能感觉那片区域都死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