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陵秋一顿,旋即意识到什么,瞪了他一眼,整个人又往下缩了缩,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陆则忍俊不禁:「莫要再躲了,」他无奈:「万一待会呛着水,不成了朕的罪过?」
燕陵秋同他拌嘴向来赢不了,闻言只是看向另一边不说话,加快了自己沐浴的动作。
陆则在一旁看了他片刻,忽地道:「陵秋。」
燕陵秋抬眸看他,陆则道:「朕为你濯发可好?」
燕陵秋一怔,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陆则往他这边凑近了些许,一手拾起他如墨的长发,手指在其间轻轻滑动,慢慢道:「陵秋这一头乌发甚是好看。」他看着他:「陵秋既不喜旁人伺候,朕来伺候你可好?」
燕陵秋眼睑颤了颤:「陛下贵为天子,万金之躯,怎能」
「贵为天子,万金之躯,同时也是你的夫婿。」陆则语气平淡,再次撩起了他的发:「身为你的夫婿,为你濯个发又有什么不可的?」
燕陵秋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他该说即便是夫婿,也少有男子愿意为妻子濯发的。可注意力却只集中到他轻飘飘的「夫婿」二字上,一时头脑昏昏然。
他是他的……夫婿。
燕陵秋不得不承认,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他的确非常心动,哪怕明知对方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也掩盖不住心潮的汹涌。
于这世道而言,阴阳相合才是人间正道,两个男子在一起,是有违伦常的。
他从未想过他能他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陆则身边,实际上哪怕是如今这种日子,他也是万分珍惜,从未想过去奢求更多。
陆则清清淡淡的一句夫婿,却已是碰到了他从未奢望过的边界。
他低垂下头,看不清神色,只慢慢道:「能让陛下濯发,也是臣之幸。」
陆则站起身,水声哗啦,四溅在汤池中,水面正好在他的腰上。
他又往燕陵秋身边凑了凑,抬手撩起他顺长的发,以手作梳顺着他的发根慢慢往下梳拢,动作轻缓柔慢。
燕陵秋感受着他的手指在发间轻轻滑动,温热的指腹摩挲过发根,带来丝丝的痒意直达心脏,他呼吸不由窒了窒。
陆则将宫人准备好的木槿叶水浇到他发上,慢慢揉搓,又用一旁的瓢舀过干净的清水,浇在他的发根,水流顺势往下滑,流淌过他光洁的肩背,慢慢与周遭的水流融和在一起。
他见燕陵秋一直未说话,声音放缓,语气温柔地问:「在想什么?」
墨发铺在白净的后背上,燕陵秋抬眸仰看着他,这个姿势显得他很乖顺,柔嫩的脖颈弧度漂亮,眉眼浸润着些许红润的湿意,眼眸瀰漫着水雾,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陆则心下微顿:「怎么了?」他问。
燕陵秋对上他关怀的目光,却是忽地伸出胳膊,缠上了他的脖颈。
陆则心下微诧,半弯下腰,眉眼微弯,抬手扶上的他侧脸,笑道:「怎么这般主动?」
燕陵秋闻言,心下更是不是滋味儿。他拉着陆则的脖颈往下按,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陆则一顿,随即慢慢坐在了汤池边上,一手滑入水中揽住他的腰,把人往自己身上带,享受着他难得的主动。
汤池面上水波微动,时不时轻轻晃荡,发出点点细碎的声响。燕陵秋脖颈微抬,感受着他的动作,眼角泛出一点湿意。
水波阻挡,虽然看不见,但却能清晰感知到。燕陵秋身子微微战慄,一瞬间在想就这样吧,反正什么也看不见,不管陆则是什么态度,他都认了。
环着他脖颈的手微微收紧,燕陵秋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带着颤音:「陛下……」他腰部往他那边贴了贴,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陆则动作顿了顿,拉开些距离看着他。燕陵秋却不愿意承受他的目光,脸庞埋在他的脖颈间,咬着下唇又唤了一声:「陛下。」
他没有明说,但动作已是非常明显。
陆则轻轻安抚着他,声音低沉:「想好了?」
燕陵秋喉结动了动,点了点头。
陆则猛地站起了身,一手掐在他的腰上,将人大横抱起。
燕陵秋脸色霎时间就白了,声音中充满着惊慌:「陛下!」
陆则垂眸看着他的脸,看着他通红的眸子和不住颤抖的唇,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扯过一旁的衣裳盖在他身上。
燕陵秋下意识将那处地方更深地藏了起来,陆则见状沉沉地嘆了一声。
燕陵秋只觉得心里一凉,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陆则将人抱到一旁的床榻上,还贴心的将被子给他盖上,随后压在他身上,一手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自己,一边道:「陵秋,朕想要你。」
燕陵秋只觉喉间干涩。
陆则却道:「但是要在床榻上,要在朕能好好看着你的地方,而不是在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稀里糊涂的开始。」
陆则以前没少和他在水里玩,但那只是情趣,绝对不能成为掩盖自己伤疤的手段。
他低低嘆了一声,吻住他的唇:「朕说过,朕不仅仅是想要你的身子,朕要的是你这个人。会有反应,是因为朕心悦你,控制不住,并不是说一定要如何。」
「陵秋,朕说过等你准备好,朕不急,你也不必着急。」
燕陵秋攥在腰间被子上的手紧了又紧,脸色仍是方才惊惧过后的苍白。陆则心下一软,到底是心疼,又吻了吻他的额头:「你先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