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道:「是指情人吗?」
司归宴顿了顿,道:「是。」
陆则嘴角的笑意慢慢敛了下来,他眼睑轻垂,片刻后缓缓笑了,他抬起眸子看着司归宴,慢慢道:「宴哥说得对,宴哥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恪守身为情人的本分,不会做让宴哥不高兴的事。」
车内的氛围一时有些奇怪。
司归宴敏锐地察觉到陆则的态度有些不对,但他想了想,也没发现有哪里不对。
在关系存续期间,乙方不得同外人发生恋爱关系,且需得履行身为情人的义务,满足甲方的生理及各项需求这是合约规定的内容,也是两人共同商议的结果,陆则当时并没有提出异议。
司归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无意识地紧了紧,有些不明白陆则是真的不高兴,还是他的错觉。
……
但之后的种种事迹,都让司归宴明白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陆则休假在家的几天时间里,两人之间的相处看似没什么不对,但司归宴却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不复平日里的轻松自在,反而多了几分刻意与生硬。
实际上陆则对他的态度和以往也没什么差别,但司归宴总觉得和平常不一样了。
比如他不会再做饭尽管这是他之前要求的。他也不会再状似不听话地和他闹、和他开玩笑。甚至就是在床上,也不复以往的混帐,司归宴让他停就停,唯留他卡在半道上,让人恼火,又好似是真的把他的话放在了心上。
但司归宴却总觉得不舒坦,可他又不明白为什么。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半个月后,陆则进组。
第二天早上醒来,床上已经空荡荡的没了人。床头没有了那人一贯的纸条,而是手机上多了一条冷冰冰的信息,说明他要去拍戏。
司归宴坐在床上许久,都不明白陆则到底是在生哪门子的气。
似乎一切都是从宴会那天晚上开始的。
当天晚上,司归宴约了周文谨一起喝酒,周文谨一进包厢门就啧啧称奇:「司哥啊司哥,可真是难得啊,您老人家能主动约我。」
他一屁股坐在司归宴旁边,道:「你自己说说,这一个多月哪一次约你你不是说有事的?怎么着?美人在怀,这是终于想起我来了?」
司归宴看了他一眼:「别废话。」
他端起一杯酒,一口闷了进去,周文谨看得惊讶,连忙坐直了身体:「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借酒消愁起来了?」
司归宴把酒杯放下,回头看着他,周文谨忙道:「司哥你别吓我,有什么事你就说,公司出事了?不至于呀……」
司归宴道:「别乱想。」
他靠坐在沙发上,手指轻点膝盖,在周文谨有些着急的目光下,犹豫半晌才道:「你说……有人忽然生气,是因为什么?」
「谁?谁跟你生气?」周文谨一时诧异,他看着司归宴,下意识道:「不会你那个小情人儿吧?」
司归宴没说话,周文谨就当他默认了。他顿时来了兴致,往他身边凑了凑:「不是哥,他还敢跟你生气呢?」
司归宴疑惑地看着他,周文谨道:「就咱们圈子里,被包养的人哪个不是把自己金主当祖宗一样供着啊?谁那么大胆子和金主生气啊?」
司归宴皱眉:「是吗?」
「当然了。」周文谨道:「被包养,图钱图地位图资源,总归是有所图的,生气图什么?图惹金主不高兴?还是图自己得到的东西够多了?」
司归宴沉思片刻,道:「他倒也不是……很明显地在生气。」
周文谨道:「怎么说?」
司归宴把他们最近发生的种种大致概括了一下,周文谨顿时笑了:「哥啊,这还不叫生气?」
「是,他是没明摆着给你脸色,这不是在暗戳戳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吗?」
司归宴看了他一眼,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有些烦闷道:「我知道。」
他就是不知道陆则为什么生气。
周文谨见他那副样子,也慢慢正经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啊?我上次生日会的时候你们不还挺正常的吗?出什么事了?」
司归宴默了片刻,嘆道:「我也不清楚。」
周文谨道:「那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总知道吧?」
司归宴看了周文谨一眼,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他说了一遍,周文谨脸色慢慢变了变,最后听他说完,才狠狠地锤了下沙发,道:「艹,这小子狼子野心啊!」
司归宴看着他:「怎么说?」
周文谨一拍桌子,细细跟他分析道:「你想想他说的什么话,是不是因为合约?还问你他是不是你情人?这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想上位吗?!」
司归宴一愣:「上位?」
周文谨义愤填膺道:「是啊!他就是不满足于情人的身份,想要个名分,这才拐弯抹角地跟你说这话!」
司归宴怔愣许久,才慢慢道:「名分……什么名分?」
周文谨道:「近一点来说,是你男朋友的身份。更远一点来说,是你未来伴侣,你另一半的身份哦对了,国内还不允许同性结婚,但不管怎么样,只要得到你的承认,那在外人面前,他就是你的人,和情人是截然不同的身份。」他揉了揉脑袋:「啧,我还没看出来,那小子图的还不小。不过也正常,就司哥你这样的身份,有谁会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