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低下头,声音含糊:「擦头发就好好擦你的头发,别乱碰。」
陆则看着他微微泛起了红意的脖颈,眸中笑意闪过,很温顺地应了声好。
头上的动作继续,他这副样子,倒是让司归宴有些不忍,轻咳了一声问道:「你会按摩?」
陆则道:「学过一点。」他说着,覆在他头上的手微微动了动,停在了一处地方:「比如这里,是百会穴,主治头痛、失眠等,具有昇阳益气的功效[1]。」
他声音轻缓,不疾不徐,手上的动作不轻不重,司归宴还真感觉头脑好似清醒了些。
陆则手指轻移,在百会穴四周点了点,道:「这些地方,是神聪穴,在百会穴前后左右旁各开一寸,统称为四神聪,具有镇静安神,醒脑开窍的功效[2]。」
陆则手指轻点四周,司归宴只觉他手指游走过的地方头皮发麻,垂在身侧的手指都不由紧了紧。
陆则却好似全然不知,手指顺着他的后脑往下滑去,落在了脖颈与肩膀相交的正中央的地方。
「这里是大椎,主治呕吐,咳嗽,对肩背痛也有些作用。再往两边,」陆则说:「是肩井,主治肩周炎,颈椎病之类的,像宴哥你脖颈僵硬,就可以多按按这个穴位。」
陆则声音娓娓道来,司归宴却浑身紧绷,完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宴哥?」直到陆则再次出声,他才回过神来,从嗓子里应了一声:「嗯?」
陆则轻笑:「宴哥别紧张,我技术还不错。」他说着,拇指在肩井的两穴慢慢揉按着,边问:「时间还早,宴哥要不要试试?就当放松放松。」
司归宴想说不用,但感觉这个时候说了这话就是输了人又输了阵。他咬着牙道:「随你。」
陆则道:「那宴哥就先趴在床上吧。」
司归宴抬眸看着他,眸子微眯,见他神色自然,不见狎昵,这才收拾好心情,有些不自在地趴在了床上。
脑袋偏过一旁,司归宴声音有点闷:「快点。」
陆则却道:「这种事情可急不来。」
司归宴没再说话。
春天三月的时节,天气不算冷,因此司归宴身上的浴袍只是薄薄一层。
陆则大掌温热,顺着肩颈往下滑,能透过浴袍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司归宴侧脸摩挲着被褥纯棉的被面,有些不自在。
陆则却好像心无旁骛,手指顺着嵴柱往下滑,慢慢落到了背部胸椎第二节 与第三节之间,他说:「这是风门,宴哥平时久坐辛苦,按摩这个地方可以有效缓解背部疼痛。」
司归宴闷闷的应了一声,感受着他的手在背部肌肉上四处游晃着,脑子告诉自己要放松,但身体总是不自觉地紧绷。
他也不是没按过摩,却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卧室灯光明亮,自上而下洒在深色的大床上,真丝的浴袍垂坠感极好,将趴在床上那人背部流畅的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隐隐可透过那单薄的睡袍看到那浅浅一层的背部肌肉。
陆则目光一顿,手上动作便是一晃,司归宴攥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却以为他是故意而为,并未出声。
陆则回过神,定睛一看,眸中笑意尽显。
「这里……」他按了按他第二腰椎旁边的地方,声音带着些笑意:「是肾俞穴。」
司归宴眉头有些不解地皱了皱,果然便听陆则道:「主治肾虚和……阳。痿。」
司归宴一怔,随即猛地翻身把他掼到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神色危险:「再说一遍?」
陆则猝不及防地在床垫上晃了晃,眨了眨眼,看着司归宴愠怒的神色,浅言笑道:「宴哥紧张什么?我是说这个穴位主治功效,又没说宴哥。」
「我紧张?」司归宴哼笑一声,膝盖微微抬起抵了上去,察觉到他的动静,又回想起方才的种种,哪里还不明白他在打什么算盘:「你要是不紧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陆则脸色微微变了变,闷哼了一声,抬眸看着面前的人,见他面带嘲讽,耳根却是浮现了一层红意,先是一怔,随后便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无辜道:「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再说了……」他说着,目光从他身上往下移:「宴哥没有嘛?」
司归宴咬牙,一手抬起他的下颚:「往哪儿看呢?」
「小流氓?」
陆则眨巴眨巴眼,眸中的笑意却是掩藏不住:「宴哥都说我是小流氓了,那自然是往流氓该看的地方看去了。」
司归宴险些气笑了,捏着他下颚的手上移到他的脸颊,往里一捏,嘴巴便鼓了起来:「你还挺骄傲?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那么厚?」
陆则嘴被迫撅了起来,说话吐字不清:「或许这才是我的真面目吧。」他含糊开口:「宴哥后悔了吗?」
司归宴嗤笑:「后悔什么?」
陆则道:「招惹我这么个小流氓。」
司归宴定定看着他,松开手道:「我要说我后悔了呢?」
陆则道:「你要是后悔了,我就再也不招你了。你要是不后悔……」
他抬眸看着他,眸色认真。司归宴心里微跳,下意识出口问道:「怎么?」
陆则道:「宴哥,我能亲你一下吗?」
司归宴手上的动作一顿,垂下眼眸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