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支吾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齐少,这……您真就打算把那辆车给他了?」
齐阔道:「不过就是一辆车,我还不至于输不起。」
「再说了,」他双指併拢,漫不经心地把那株开得正盛的花齐根掐断,淡淡道:「这场赌约,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那人心头不解,摆明了的事儿,也不知道齐阔费尽心思设了这一场,到底是想干嘛。
齐阔冷声道:「跟你没什么关系,办好你的事就行。」
那人讷讷应好,没敢再多嘴问什么。
……
临近下课,林之言才发现今天的实验步骤出了些问题,导致最终得出的数据有很大的差错。
他一贯是当天的事情当天做的性子,便打算晚些回去,先把这项实验做完。正要给陆则发信息,对方的消息倒是先过来了,说是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回家吃饭,大概十点左右回去。
这样的事偶尔也会有,林之言没怎么在意,跟他说了一句自己回去地也晚后,又得到陆则叮嘱他认真吃饭的消息,清冷的面上不由掠过一抹笑意。
白色的大褂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比之以往的清瘦,明显多了几分肉,这也是多亏了陆则锲而不捨的投餵。
实验室的白灯明亮而不含一丝杂质,照在青年白皙精緻的脸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持着玻璃材质的试管,清冽的眸中带着几分毫无机质的严谨与认真。
与在陆则面前的柔软乖顺截然不同。
实验室外的人来来回回走过,林之言专心致志,目不斜视,除却实验和陆则,再没人能分去他半分注意。
九点多,终于得出了最后的结论,林之言晃了晃脖子,站了一整天只觉得腰酸腿痛,浑身僵硬。
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作,林之言本想一鼓作气完成,放在一旁的手机这时候却忽然响了起来。
特别提醒的铃声,是陆则。
林之言拿起一看,原本冷淡的神色瞬间柔和了下来。他接通电话,声音中都带着不自觉的软意:「餵?」
林之言本来以为是陆则提前忙完,却不想电话那边沉默片刻,传过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咳,是……林先生吗?」
林之言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神色慢慢冷淡了下来:「是,你是……?」
「是这样的,陆少今晚上和我们在一起聚会,结果一不小心喝多了。他是自己开车来的,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来接一下他?」那边的声音道。
林之言闻言,手上的东西立刻放下,飞速把实验台整理了一遍,面上却是一派沉静,问:「陆则让我去接他的?」
「呃……是,是……」那人支支吾吾:「你赶紧过来吧,就在华庭,三楼包厢319。」
那人话说完,就把电话挂断,林之言看着手机沉默了一会,随后大步走到门前,换下了实验大褂,穿上了自己的衣裳就往外走。
他有驾照,但没怎么开过车,平时家离学校也近,更是没有机会练车。
陆则要是真喝了酒,他也不太敢开车。
林之言想着,坐上了出租之后,又叫了个代驾,让人在华庭门前等着。
……
另一边,包厢里环境昏暗,隐约的灯光照在晶莹剔透的酒杯上,折射出一道道琉璃般的射线。
低沉暧昧的背景音乐缓缓地响着,和这种场合倒是格外相配。
陆则坐在一旁的沙发里,手肘搁在扶手上,端着的酒杯轻轻晃着,眸子半眯不眯,在昏暗的灯光下狭长的睫毛微微敛着,整个人显得有些迷醉,不甚清醒。
周围的人一边闹一边往这边看,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齐阔在他旁边,见状笑道:「特意从国外空运回来的酒,也不算贵,就百来万吧,陆少觉着如何?」
陆则斜眸看着他,素来凌厉的眸子沾染了酒气,整个人都有些昏沉。他似是有些反应不过来,闻言沉默了片刻,才慢慢笑道,声音带着些慵懒:「齐少客气了,上次说了我请齐少的,没想到今天反倒又蹭了齐少一回好酒。」
齐阔道:「能让陆少这般夸赞,倒也算对得起他的价。」
他又替他斟了一杯酒:「陆少慢慢喝。」
陆则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齐少这殷勤的作态,倒是让我怀疑是捨不得那辆车,跟我套近乎来了。」
齐阔动作微顿,旋即笑得随意:「陆少这话说得,齐家虽比不上陆家家大业大,但不过就是一辆车,我还不至于输不起。」
「最好是这样。」
陆则靠在沙发背上,仰头看着头顶的微弱的光,眸子微眯:「毕竟齐少的车,我还真是惦记了许久。」
他话中似乎意有所指,齐阔垂在黑暗中的手紧了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动作细微地偏头看了眼旁边的人。
那人沖他点了点头,他心下这才稍稍松了些许,扯唇笑得莫名:「能让陆少这么惦记,看来这辆车,我当初是真没买错。」
陆则半眯着眼,对他的动作好似全然不知。
齐阔又嘆道:「这辆车呢,陆少喜欢,本来我让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难得的是我对它也是喜欢得紧,一时……恐怕是没办法割爱了。」
陆则喝酒的动作一顿,慢慢抬起眸子看向了他……
……
a大就在市中心,距离华庭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