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覃宁看到这些时,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她脑海里闪过的念头就是,真疯狂,封峻熠怎么会做这样没底线又无耻的事情呢?
一个男人,竟然拿自己的孩子当作交易的条件,这该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啊?
她的手指轻轻的点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目光一直锁定在眼前的屏幕上,视线掠过上面的加密资料,眉心的皱起越来越紧,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这个封峻熠可是十恶不赦的禽兽,野心也太大了。
杨管家赶来的时候,满身是汗,额头上的汗顺着他清秀的脸往下流,他在进入会议室时,第一时间和杜蓝枫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都是意味深长。
“先生,这是我查到的。”
相对于杜蓝枫的大获全胜,杨管家搜来的东西,真的是不够入眼看,他磨了磨后牙槽,感觉站在覃宁面前底气都不足了。
覃宁都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她点点头,看了一下杨管家带回来的东西,都是三个女人的一些私人东西,不过其中有个旧手机里存了一些照片,覃宁又恢复了一些被删掉的照片,里面都是一个男人,正面的,侧面的,北面的,自拍的,参加宴会的,出席会议的,打高尔夫球的......
数百张照片,日期从几年前开始,到前几个月,都没断过。
照片不是这个手机拍的,覃宁查了下,是从别的手机发过来保存。
覃宁没太多精力追查下去,这个封峻熠让她心里不舒服,她将后续和审问铁老大都交给杜蓝枫去处理,将杨管家撵去排查明天婚礼现场的安全隐患,她随后起身去看望万宇。
这一次,杨管家不敢大意了,尽管他更担心万宇的情况,谁知道还有多少隐患和危险潜伏着,会在明天的婚礼爆发出来,尤其是铁老二还没抓到。
铁娘子三人组里,铁老大憨实又有点冲动;铁老二最狡诈奸猾,心思诡谲;铁老三则最好色,也最没脑子,但也是最讲义气。
现在整个基地表面上都在忙碌第二天的婚礼,暗地里都在抓捕铁老二,简直是布下天罗地网。
覃宁回去的时候,万宇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发呆,看见覃宁进来,一双失去身材的丹凤眼空洞的看向她,他紧抿着的唇瓣干涩的起了皮,唇角还有没干涸的血渍。
“阿宇。”
覃宁进来前先去医生那里了解了万宇的情况,他醒来有一会儿的时间了,但是拒绝和所有人交流,也不肯吃药打针,就连厨房送来的饭菜也没有动一口。
医生告诉覃宁,万宇病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心理,这一次被下药,对万宇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摧残,医生诊断万宇抑郁症很严重,到了晚期,有自杀倾向,甚至向覃宁提出建议,将他用束缚带限制行动,以防止他做出伤害他自己的行动来。
覃宁没同意医生的建议,她了解过抑郁症患者,也知道能让一个人放弃生命,要自杀结束自己的命,是经历了多么大的绝望和痛苦,她不能在这时候放弃万宇,无论如何,她都会陪着他一起面对。
在覃宁的印象里,每一次她和万宇见面,他都会率先叫她姐姐,用热切的声音用可怜巴巴的眼神,主动向她靠近,无论受多重的伤,他都没有过放弃的时候。
这是她第一次在万宇的眼睛里,看见死寂如灰,那完全不是一个少年应该有的眼神,覃宁的心头闷疼,她走到床边,拿了湿毛巾给他擦去嘴角的血渍,随后抬手,以手指为梳,一下一下的里顺着他的头发。
两个人都没说话,房间里很静谧,气氛也从开始的窒息冷寂,慢慢多了温度和温馨。
万宇僵硬木然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将头靠在覃宁的肩头,蹭了蹭她的肩膀,随后轻声开口:“姐姐,我做错了吗?”
“没有,阿宇已经很好了,而且有些事儿,没有办法用对和错去评断的。”
覃宁感受到万宇神身上那种万念俱灰和否定自我,她越发的心疼他,她没了以前的记忆,可是这段时间她和万宇接触,以及她自己了解到的,她和他在这里过的并不顺逐。
这就像是一个小世界,里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各种小团体和不同的势力,和外界盘根错节,不知道多少人窥觑着w先生的位置,在暗处蠢蠢欲动。
他们姐弟能相信谁?
大概,他们连个安稳觉都不能睡。
覃宁越发的理解了万宇,在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一个人面对着更危险和风波诡谲的w组织,那时候,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姐姐希望你过的开心,平安,阿宇,姐姐会处理好一切,保护好你。”必要的时候,舍弃这里。
最后一句话,覃宁没有说出口,如果注定要有一个人背负罪恶和人命,她愿意做那个人,只要保护好弟弟,让那些恶人付出代价。
“可是姐姐,我不配做你的弟弟,我做了错事,姐姐,能给我一艘船吗?我想......”
“不,你什么都不想。”
覃宁打断了万宇后面的话,刚才医生已经告诉了她万宇的病情,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让万宇一个人独处,他要一艘船,是要海葬吗?
“你现在只需要好好想想明天穿什么衣服,陪着姐姐去参加婚礼,做证婚人。”覃宁转移万宇的注意力,她说:“还有要先陪姐姐吃饭,我让厨房做了很多好吃的,还有烤肉。”
“算了,不要在房间里吃,我们去天台。”
总是待在封闭的环境里,人的情绪就会变得压抑,覃宁想起之前万宇要她陪着去桃花林散步,她决定等解决了这些事儿,就带着他外面的旅游胜地去散心,去登山,去看雪,去看极光,去泡温泉.....
人的一生很长,不应该把万宇囚禁在这样一个海上孤城里。
万宇摇头,他不想吃东西,不想出门,他的身体颤抖着,一双眼睛死寂如灰,视线看向房门的方向,眼神里透着惊惧的喊着:“姐姐,我哪儿也不想去,就在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