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洋?」那人愣了一下,微微眯眼,有些不确认开口确认道。
丁洋也被吓了一跳,他快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这是一个同自己差不多高的年轻男人。
留着半长的头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男人穿着一件名牌羽绒服,里面似乎只有一件单衣,此刻在地铁穿堂风的魔法攻击下有些瑟瑟发抖。
丁洋看着那人的五官,觉得似曾相识,却一时之间无法从脑海里搜寻出究竟是谁。
「果然是你啊丁洋。那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变化,还跟高中时候一样帅气。」那男人用长辈似的口吻说着,继而伸手拍了拍丁洋的肩膀。
「顾……顾老师?」丁洋总算是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谁了,就是他次此参加同学会最想要见的人,顾浅易。
但是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变化太大了,除了灿烂的笑容外,很难让他将此人和当年那个阳光大男孩的大学生实习老师联繫起来。
那男人被认出来了似乎很高兴,笑得更灿烂了些,露出半口整洁雪白的牙齿。
「真是太巧了,居然在这里就遇到你。我刚才还想呢,这小帅哥是谁,怎么那么眼熟。」顾浅易感慨。
丁洋也是又意外又惊喜:「顾老师您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要不是您叫住我,我在大街上是绝对认不出您的。」
如果说顾浅易过去作为还是高中生的丁洋的老师,穿上教练服板板正正地,至少还能看的出大了他五六岁的年纪。
那现在的他,时髦的打扮和充满活力的举止,加之那张有些稚气的娃娃脸,看起来却是跟丁洋几乎同龄了。
甚至可能还年轻一些,像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孩子。
顾浅易歪嘴一笑:「怎么?我看起来老了很多?」
「哪有!?您这样子,说出去谁信你是我老师啊。」丁洋吹捧道。
伴随着地铁进站的轰鸣声,过道里又是一阵穿堂风吹过。
顾浅易打了个寒颤,拢了拢原本半敞开的羽绒服:「嘿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咱们先去饭店吧,看看其他同学能不能一眼认出您。」丁洋说着指了一下三号出口的位置。
顾浅易点头:「嗯,我刚才看半天没看懂这地图,你带路吧。」
路上,顾浅易感嘆:「丁洋,你怎么好像一点都没变。」
丁洋自嘲:「怎么可能,我比高中时候胖了好多。」
顾浅易:「高中时候那是太瘦了,细胳膊细腿的,跟你们打球我都不敢用力。怕万一给你们撞伤了,影响考试升学,要被家长追杀。」
丁洋哈哈笑了,想到当年打球的时候,即便是顾老师留了一手,他们这些毫无技巧的高中生还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顾浅易继续说:「你现在还打球么?」
丁洋说:「偶尔打,但很难找到人了。大家都忙,凑不起来。」
顾浅易惋惜地哦了一声:「这次回来还想跟你们再打几次球呢。」
「顾老师今天召唤一下,应该会有人响应的吧。」丁洋说。
二人又继续热火朝天地聊了一路,终于来到了聚会约定的那家私房菜的小洋房跟前。
不出丁洋所料,这地方门前是一条狭窄的单行车道,路边没有停车位。
只有小洋房门口的人行道上能勉强停放几辆车,车与车之间的留存的缝隙之小,让自认为已经是老司机的丁洋都觉得汗颜。
小洋房门口挂着历史保护建筑的铜牌,外墙被爬山虎密密麻麻包裹着,露出三四十年代老房子独有的木质窗框。
小洋房的一楼的大门关着,如果只是散步路过,丁洋绝不会想到这里面居然还藏着一家私房菜馆。
「我外婆家以前就住这样的楼,就在隔壁那条马路上。」顾浅易先一步来到了洋房门口,抬头看了看那个具有历史年代改的雨棚说:「不过后来她为了养孩子,把房间都卖出去了。自己只留下了一间房。我小时候那栋楼里住了六七户人家,连亭子间都有人住。」
「现在这房子很贵,据说都是以几个亿的价格成交的。」丁洋说。
「产权明晰的是都卖的贵。但我外婆的那楼户数太多了,谈不拢价格就也卖不掉,到现在还是好多户人家挤在里面,连个厕所都是公用的。外面也搞得破破烂烂。」
丁洋:「这房子是历史保护建筑,好像也不可能拆迁。」
「是咯,里面的人可能一辈子就窝在那种亭子间里了。还不如大家协商着一起卖了呢,价格谈不拢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顾浅易说着,按响了小洋楼大门旁的门铃。
丁洋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他大概是能理解那些不愿意卖房子的人的心态的。
说不喜欢住新房子是假的,但现实就是手里没有钱或者说没有足够的钱能买到这样地段的新房子。
周边的新房子动不动就是几千万的价格,属于那种出生买得起就买得起,出生买不起奋斗一辈子也买不起的房子。
从这种地方搬出去的人,大多很徐东明一样,只能在远郊买房。
而老房子虽然破旧、各种不方便,但对于已经居住了几十年的人来说早就已经习惯了。
与其换房,搬到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区域,还要背上一大笔房贷,很多人宁愿就这么安稳的在市区老房子里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