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直接说自己是直男就好了,应该也不那么难吧。
可是奇怪的是,就在他给自己做好了一切应对的心理建设后,宋如琢却没再找过他。
整整一周,没有电话,也没有留言……甚至丁洋路过永福里10号都没有看到过屋内亮过灯。
丁洋被这突然的安静搅得有些忐忑,每天睡醒第一件事情就是看自己是否有漏接了宋如琢的电话或者漏看了什么消息。他甚至点开了宋如琢的微信朋友圈,然后发现对方一条都没发过。
丁洋犹豫要不要主动发条信息问候一下,徐东明则嘲笑他说:「你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哪是要拒绝别人?简直是要找时机告白似的。」
终于,在宋如琢消失的第七天的一天晚上,丁洋照旧半夜收车回家。
他在纵横交错的弄堂里熟练地穿梭着往家走,在拐过一个弯的地方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见了永福里10号门口站着个熟悉的人,是宋如琢。
只见宋如琢正在按开门的密码,他穿着一套商务套装,身边还放着一个拉杆箱。
看来前些天他是去外地出差了,丁洋想。
等了好久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犹豫之间,丁洋察觉到宋如琢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奇怪。
滴——
伴随着最后一个数字按下的声音,永福里10号的黄铜大门开了。
他看着宋如琢似乎是十分费力地打开了房门,脚步沉重往房里艰难地跨出了一步,紧接着竟然身子缓缓往前倾倒了下去,重重摔进了房里。宋如琢身后的行李箱也被一起带倒,正正压在了他的一条腿上。然后便见他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整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丁洋吓了一跳,瞬间忘了方才的犹豫。
他快步跑向宋如琢,把压在他腿上的行李箱挪开,然后跨步进到屋里来到宋如琢面前蹲下。
丁洋一边用力摇着宋如琢的肩膀,一边叫着:「喂,你没事吧?」
房内还没来得及开灯,只有外头昏暗的灯光透进来些许,落在宋如琢的脸上。
宋如琢紧紧闭着眼,眼睫没有规律地微微颤动着,呼吸十分沉重。
丁洋看见他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了一个十分虚弱的声音:「没,没事。」
「你都晕过去了,怎么会没事?我帮你叫救护车吧。」丁洋说着,伸手要从自己裤兜里掏手机,却被宋如琢伸手抓住了手腕。
丁洋一惊,这只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在s市依旧有三十度体感温度的夜晚竟然还如此滚烫。
「你发烧了?」他说着下意识伸手在宋如琢额头上摸了一下。
果然十分烫手。
宋如琢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发出气若游丝的回应「嗯,家里有药,吃了睡一觉就好。」
丁洋对急救毫无经验,当下有些不知所措:「那,那你也不能躺在这里啊。」
他在身边的墙上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楼门廊和客厅灯光的开关。
开关按下的瞬间,整个一楼都亮了起来,光线照在宋如琢的脸上,煞白的脸色映入眼帘,还有一双眼白泛着猩红的眼睛。
丁洋更紧张了,他急忙拉过宋如琢的一条胳膊,架着他站了起来。
「走的动楼梯么?」他想扶这人上楼去床上躺着。
宋如琢站起来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晕眩了一会儿。
缓过一些后他尝试着走了几步,然后摇了摇头:「我去沙发上躺着吧。」
他艰难地睁开眼,带着水汽的眼睛瞥了一眼客厅正中间的三人沙发。
宋如琢身体虽然瘦削,但毕竟也是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丁洋也自觉没有能力把这几乎昏迷的人搬运到二楼去,于是便照着他的意思将人搀扶到了客厅沙发上。
丁洋从沙发上摸了个靠垫打算枕到宋如琢头下,伸手拖起他脖颈的时候感觉到了那地方比额头更烫,心里愈发着急了。
他问:「药在哪里?我去拿。」
宋如琢躺到沙发上后身体放松了许多,从鼻腔里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在楼上靠左边的床头柜的医药箱里。」
「你好好躺着。」丁洋对他嘱咐了一声,随即转身小跑着上了楼。
二楼只有两间房,一间书房敞开着门,另一间关着门的自然就是卧室了。
他推门而入,顾不得欣赏房间里的陈设,径直来到铺着深灰色床品的双人床边拉开床头柜的门。
果然里面放着一个医药箱。
丁洋打开医药箱,当场傻了眼。
里头整整齐齐码放了十几种的药盒,有中文的,也有全是洋文的。
他当下一时之间无法从里头找出退烧药来,干脆就把一整个医药箱给抱下了楼去。
宋如琢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躺在沙发上,只是将头侧向了楼梯,疲惫地睁着眼目送丁洋下楼来,脸上居然还硬是挤出了一缕笑。
「谢谢。」他说。
丁洋手忙脚乱地把医药箱递到他跟前,敞开着给他看。
「这里头哪个是退烧药?」
宋如琢抬了抬眉,伸手从医药箱里取出一个印着洋文的绿色盒子,从里头拿出一板药,掰下一个来。
丁洋见状,随即放下手中的药箱,去厨房找水。
正当他拿着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的瓶装矿泉水打算拿给宋如琢的时候,回头就看见那人居然干巴巴地直接把药片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