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丁洋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妈妈那边的基因,发育期突然窜高过了一米八,超过了这个安全线。
刚长高那一阵子,他也在这个横樑上撞过好多次,后来熟能生巧,每次经过这里都会条件反射一样的弯一弯腰再通过。
丁洋一直没留意宋如琢的身高,一直以为他看起来腿长只是因为他腰细。这回经过自家横樑的认证,确认了他应该有个一米八二左右。
「哦测那,你没事吧?!」
那撞击声过于响亮,把丁洋也吓了一跳,他忙放下手中的丁生煎跑过去查看宋如琢的情况。
宋如琢被撞懵了,蹲在地上捂着头,喉咙里发出了几声极为痛苦的哼唧。
「让我看看!」
丁洋蹲在宋如琢身边,用力拉开他的手想要看伤处如何。宋如琢起先还倔强的用力不愿意挪开。但他手劲抵不过丁洋,最后两只手被丁洋单手就控制住,从自己头顶挪开了。
丁洋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那伤处,没流血,还好。
他这才松了口气,有些埋怨道:「你走路怎么不看啊。」
宋如琢蹲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丁洋又有些怕了:不是脑震荡内伤了吧。
「宋如琢,宋如琢。」他摇了几下宋如琢的肩膀,见他还是低着头没有动静更着急了。
丁洋鬼使神差地伸手捧起了宋如琢的脸,然后就被这个三十多岁男子眼眶泛红眼角含泪一脸委屈的样子给惊到了。
他过去连瞧见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都会害怕得抓耳挠腮,如今在哭的是一个比他年纪还长的男人。
丁洋活了那么多年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画面的震撼程度让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哦测那,你你你,怎么了?不至于吧,就是撞了一下而已。侧那你别哭啊。」丁洋有些语无伦次了。
宋如琢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这样,他紧紧皱褶眉头,不知是愤怒还是怨恨地看着丁洋,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疼!」
疼字说出口的瞬间,眼角挂着的眼泪一下子也憋不住滚落了下来,瞬间顺着脸颊滚落到了下颚,滚到了丁洋还拖着他脸的手上。
丁洋手心一凉,更是手足无措了。
他赶紧从桌上抽了不多少张纸巾,一股脑地塞到宋如琢手里,又伸手到宋如琢头部刚撞到横樑的那个区域不停地撸了起来。
「那怎么办?要么去医院挂个急诊看看?是我不好,你进屋的时候我就应该提醒你的。但是这个家没来过超过一米八的客人,我就完全忘了这个横樑的事情了。」丁洋不停解释。
宋如琢紧闭起双眼,刚才撞击的一瞬间他真的是眼前一片星光,脑子里嗡嗡作响的声音和外头空调外机的噪音连成一片。疼痛感从被撞击地方一路钻进了大脑内部,刺激到了他脑内的神经,眼泪不受控地就这么从泪腺被分泌出来了。
他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才缓过来一些。
这才意识到有一只手正用力揉着自己的头。
他不耐烦地拍掉那只手,用自己手里的纸巾快速地把脸上的泪痕擦干。
「不用去医院。」宋如琢脸上恢复了丁洋初见他时候的那种淡然从容。
他双手扶着膝盖打算站起来,却被丁洋却抢先一步上前扶了起来。
「万一脑震荡了呢。」
「没事的,没那么严重。」
「不不不。」丁洋手里捏着宋如琢递还给他的一团用过的纸巾,似乎还是没能从刚才看到的画面里缓过来:「你刚才都哭了!怎么可能没事。」
宋如琢听了这话觉得自己太阳穴一紧。
他刚才输了猫,后来又撞了头,然后居然还在一个比自己小了六七岁的男人面前哭了。
他十八岁之后就没有哭过!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他把这十几年来要丢的人都丢完了。
今天不是周五么?他的几个工作群里满是工作伙伴发的tgif(thank god its fray.)。
可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仿佛被god抛弃了?
宋如琢整理了一下情绪。
「丁洋。」他强忍着心里的崩溃,装作严肃地对丁洋说道:「我没有哭,那眼泪只是感受到疼痛以后的正常生理反应。」
「可是,你真的没事?刚才那表情。」
「也是神经受到刺激以后的不受控的反应……」
「哦……」
丁洋似懂非懂,但觉得宋如琢好像说的十分专业,于是被说服了,悬着的心放下来一些。
「那……你就这么自己回去?」他问。
宋如琢点头。
他环顾了一下房间没有看到coco的影子。
「认赌服输,以后就请你好好照顾coco了。」他对丁洋说。
丁洋有些意外。
这男人从刚才的满脸泪痕到现在的淡定从容好像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而且,他居然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失去猫的所有权这件事情。
「你其实还是可以来看它的……」丁洋承认,他说这话只是出于礼貌。
但他却看到宋如琢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
「真的?」
这个美籍华人显然是还没有参透中华社交礼仪里「假客气」的意思。
现在还有机会说是假的么……丁洋想。
「嗯,你来之前提前给我发条信息。我要是在家你就能来找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