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洋掐灭了手里的烟,过去把生煎抱了起来,觉得它好像分量轻了许多。
「这趟出去那么久啊,喔唷,啧啧,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一点也不节制的咯?当心精尽猫亡。」
丁洋一边絮叨着,一边抱着生煎温柔地挠了挠它的脑袋。
生煎继续咧嘴朝他喵喵叫着。
「肚皮饿了?今天正好烧了红烧鱼,给你搞点汁水淘淘饭吃。」
说着,他就抱着生煎钻回阁楼,下楼去厨房,翻出今天吃剩的红烧鲫鱼,在一碗剩饭上浇上汁水,又附赠一条鱼尾巴,把碗放地上给生煎。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丁洋觉得生煎特别喜欢吃自己做的饭菜,有时候老丁做饭,剩饭剩菜餵它,它就显然吃的没有那么高兴。
生煎喵喵叫着,凑到了鱼尾巴跟前,闻了闻,确定是好东西,便自顾自大快朵颐了起来。
丁洋蹲在边上,借着厨房稍亮一些的灯光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生煎。
「怎么瘦了那么多啊。你到底干嘛去了?」他说。
生煎当然没办法回答他,继续狼吞虎咽着,翘起粗壮的尾巴来回摇摆,看起来很高兴。
丁洋围着生煎转了一圈,越看越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直到他终于注意到那条长长的翘起的猫尾巴下,好像少了什么。
他立刻提起生煎的两只前爪,把它高高举起在面前,盯着那地方看了又看,终于发出了一声惊叫声。
「啊!」
丁生煎也吓了一跳,嘴巴微微张开,睁着它那双浅绿色眼睛茫然地看着丁洋,粗壮的尾巴伸到身体前面,把关键部位遮了起来。
丁洋拨开那尾巴又确认了一下,终于大叫道:
「生煎!!!你的蛋蛋呢!!!???」
老丁闻声也从屋子里出来了,看到丁洋手里抱着生煎不停摇晃,表情失控,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抱着个猫在发什么神经啊?」老丁问。
「老爸,生煎被人阉了……」
老丁一听,顿时也愣住了。
两人和一只猫待在狭小的屋子里,
父子心疼而怜悯地看着角落里正肆无忌惮舔毛的生煎,看着它翘起腿要舔那个部位时,父子俩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表情痛苦不忍直视。
「会不会是它强姦小母猫,被人家主人抓住,然后就没收了作案工具?」老丁想来想去,只有这个解释比较说得通,不然就是永福里有个专门偷猫蛋蛋的变态,这也太可怕了。
丁洋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他看着还在那里舔毛,一脸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生煎,握了握拳,咬牙切齿道:「……太心狠手辣了。」
老丁毕竟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很快倒也看开了这件事:「反正它这几年也够本了,弄堂里不说10只,总归有七八只是它的小猫吧?也没绝后。现在割也割掉了,算了。」
但丁洋没有那么容易释怀,丁生煎是自己从小奶猫起一天天餵大的,几乎就是当儿子一样养,怎么也不能接受儿子莫名其妙的就这么变太监了。
此时,生煎舔完了自己全身的毛,伸了个懒腰,然后旁若无人的窜上阁楼,大概是回窝睡觉去了。
丁洋嘆了口气,虽然心里各种不甘与愤怒,但他实在是也想不到什么法子,能查出这事情到底是谁干的。
唯一的切入点,可能就是老丁说的那样,是小母猫的主人替天行道下的狠手。
于是,从那天起,丁洋在弄堂里总会多一个心眼,观察一下和生煎经常在一起玩的几只猫,是公的还是母的,是不是也是某户人家散养在外的,试图在这里面找一些线索。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这天,丁洋早上出车,依旧是特地注意了一下弄堂里的各个方位是否有可疑野猫出现,却突然被一面墙上贴着的一张a4纸吸引了注意。
他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张寻猫启事。
「本人家中三日前走失一只成年橘猫,姓名coco,体型肥硕,绿色瞳孔,整体黄色毛,腹部有白毛,已绝育。如有好心人看到或捡到,请尽快与我联繫,重金酬谢。
联繫方式 :136xxxxxxxx 宋先生
附照片如下:
…」
丁洋仔仔细细看了那张黑白的不算太清晰的照片上的猫,那放荡不羁的神态,那耐人寻味的表情,又看寻猫启事里文字上描述的特徵——这不就是生煎吗?
他翻出自己手机里生煎的照片,和寻猫启事上的仔细比对了一番,毛色和花纹,确认这寻猫启事上的猫就是生煎。
而且,生煎也正是三天前才回来,这几天都待在家没怎么出去。
所以……
到底是什么情况?
有人觉得生煎是自己的猫?
到底是谁?
丁洋逐字阅读着寻猫启事,忽然觉得coco这名字听着怎么那么熟悉,记忆深处的一个片段被翻了出来。
他脑袋嗡地一声。
是那两个坐车的同性恋!
那天是自己开车载着那两个人去宠物医院的,那天他们就是去给他们猫包里的猫做绝育,而那天猫包里的猫,很可能就是丁生煎。
如果这是一出舞台剧,此时就应该四周一片漆黑,一束聚光灯射在丁洋身上,然后背景音乐响起,丁洋双膝跪下向天吶喊:「不!这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