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奇终于开口,声音低低的,像有些委屈:「那时候,你说你不喜欢男人。」
「是,我说了。」韩季把手指头同他的勾缠在一起,「我以为男人喜欢女人,是本能,是天性,从未从其他方面去考虑过。」
「是你才让我明白,本能和天性从来就没有统一标准,非要说有,只有一个,那就是心之所往。」
贺闻奇唇齿微微颤动:「季哥哥……」
韩季用力一拉,把人拥进怀里圈住,强横的不让人拒绝:「这一声,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良久,他才松开,扳转人肩膀,朝向外面的漫天绚烂:「烟火还没结束,我们一起看完。」
烟火秀还在持续,贺闻奇的心跳也跟着在噼里啪啦的持续炸燃。
黑夜如昼,此情此景仿若一场灿烂的梦境。
焰尽无痕,烟花易逝。
可人说过的话,一字一句深烙心头。
贺闻奇突然转身,伸出手臂将韩季紧紧环抱住,脸颊贴靠在他肩头。
好半天,却没动静。
韩季推了推他,发觉人像黏在他身上,不愿意撒手。
他轻笑:「怎么还撒上娇了呢?」一手试着去拨他搁在自己肩上的脑袋。
贺闻奇往他脖颈里侧贴得更紧。
「小奇,」韩季轻唤,感觉脖颈处温湿了一片,「放心,我会一直在。」
便任由了他抱着,只宠溺的一下下轻拍他的背。
又隔了一会儿,贺闻奇终于动了,埋着脸在人衣服上左右蹭了蹭,撤开了些距离,湿红着眼角,嘴里喃喃:「不喜欢男人。」
韩季失笑,怎地还在耿耿于此。
抬手在他额前,把碎发往后一抹:「是,不喜欢。」
话音落下,唇瓣贴靠。
韩季轻柔的含住这一点柔软的嫩肉,深吮碾磨。直到搅合得人上气不接下气,才稍稍放开了一点点,在被自己故意吸吮得红艷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只喜欢你。」他说,在人鼻尖上极其珍视的落下了滚烫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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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黯淡,黑夜落寞,远处还零星亮着万家灯火。
医院顶层病房的走廊尽头,两道男人的影子在人看不见的角落处交织,难解难分。
贺闻奇双手挂在韩季脖子上,微仰了头。韩季圈住他的腰,把他抵靠在外墙玻璃上。
两人像在说话,又像在调情。
细碎零散的声音从唇边溢出,贺闻奇说一句,韩季就在人嘴上啄一口。
不像话,不成话。
「你早就喜欢我了。」
「嗯,喜欢的不得了。」
「在办公室偷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哪有偷亲?你没反应吗?」
「圣诞节那次?」
「嗯,差点被你扒裤子。」
不想聊,没法聊。
鼻尖蹭着鼻尖。
「我没追过人,以为你回应我就是知晓我心意,一直没跟你说清楚,还当你对我忽冷忽热。现在应该没有误解了,你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蹭够了鼻尖,韩季转而去蹭贺闻奇薄薄的耳垂尖:「不明白的话,我再说一次。喜欢你,只喜欢你。想你,只想要你。」
敏感的耳朵被蹭得发热,贺闻奇平复下去的心跳捲土重来,跟之前不一样,多了些焦躁难安。
两人贴得很近,韩季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时间地点不太对,贺闻奇有些窘,把人往后推了推:「你别靠我太近。」
韩季没想逗弄人,怕他难堪,松开人自觉往后站了站。
今晚自己想说的话,想要的答案都有了,倒是当下还有一桩事情没解决。
「撞伤的那人……你要跟他见见吗?」
考虑到先前贺闻奇的反应,韩季小心徵询他的意见。
邢遇明显是蓄意,也不知他是从何时跟上了韩季。既然是故意为之,怕是以后还会有,如此这般没完没了,倒有些不好应付。
贺闻奇沉思了片刻,抬头看韩季:「他确实是我血缘上的父亲,我还没出生他就离开了,二十多年没有一点消息。现在突然出现,我总感觉不太好。」
韩季安静的听他讲。
「第一次他是跟踪了平叔,找去我妈的医院,让我妈受了很大的惊吓。」
「秋姨受惊吓?」韩季不解,「为何?他们两人过去发生过什么吗?」
贺闻奇摇头,对这一点他也很迷惑:「平叔没说,我妈更不可能说,我连『邢遇』这两个字都不敢在她面前提。」
说到这里,贺闻奇咬了咬下嘴唇:「邢遇是同性恋,骗了我妈结婚,」他笑得不自然,「讽刺吧,跟方振康一个模式,而我却是同性恋的儿子。」
韩季一把拉过人拥抱住:「跟你没关系,你是你。」
「我没事。」贺闻奇挣脱开,虽然有这么一个亲生爹,但他对邢遇没有一点感情,连恨都没有。
「第二次他跟上了我,就是生日那晚。他在我家门口堵我,还把你送的礼物抢去了。对不起,之前你问,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终于可以解释清楚礼物的事了。
韩季安慰他:「没关系,我重新送。反倒是让我多了一个讨好你的机会。」
贺闻奇被他乐观的开解逗笑。
「所以你突然搬家也是因为邢遇吗?」韩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