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之所以女扮男装,冒充朝廷命官,是为了你的丈夫,那个杜明?”皇后再次试探。看见对方点点头,又问了一句,“翟都尉知道么?”
面对此问,苏红有些尴尬,本来想保持沉默,却又不愿意平白树敌。抿了抿唇,她轻轻点点头:“翟都尉知道。想当初他看出民妇的身份,民妇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低头垂眸,只是偶尔抬起眼皮,悄悄地观察着旁边的皇后,对方微微拧眉,看着自己,仿佛有些为难、难以置信。
过了片刻,对方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才说道:“这件事,本宫会和皇上说清楚的,你不要管。现在你的任务是,好好地静养,养好了身体,才能离开。否则的话,就算是出了皇宫,恐怕也走不了多远。”好像是怕她不相信,说到此处,皇后转过身来,面对着苏红,声音变得温柔,“我是个女人,也是个母亲,所以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所以你放心,你的事,本宫会想办法劝服皇上的。”
“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走后,苏红靠在床上,长长地吐了口气。该走的都走了,自己终于可以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了。这一天,太累了。苏红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想,闭上眼睛,把脑袋放空。什么翟天定、完颜宇,统统于己无关,以后再说。至于皇后,自己已经把话和她说清楚了,她应该没有自己留下来和她争宠的担忧了吧。正如她所说,她也是个母亲,作为一个母亲,孩子是最重要的。
想到叶儿,苏红禁不住长叹一声,也不知他好不好,这半个月,自己不在他身边,他和锦瑟相处的怎么样,合得来吗,还有那个于飞。
苏红曾经答应过他,事成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回到他身边,可现在……且不说,自己受了重伤,一段时间之内,只能躺在床上;就是那个翟天定,自己也不能不管。想到翟天定,苏红又一次蹙起了眉头,心中矛盾万分,为了那个孩子,自己真的要舍弃他吗?毕竟,自己答应过于飞……
在皇宫里休养的第五天,苏红再次见到了静太妃。
那天早上,苏红一睁开眼,便看见静太妃坐在床边,站在她身旁的是皇后。看到俩人,苏红不敢怠慢,挣扎着试图坐起:“皇后娘娘、太妃娘娘……”
“快躺下快躺下,你身体尚未复原,一定要好好休息,太医不让你乱动。”静太妃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胸口,扶着她躺了下来。看见女人憔悴的脸色,静太妃露出怜惜的表情,“没想到你情况这么严重,还受了伤,只可惜我老了,也帮不了你什么了……”静太妃说着,深深一叹,泪水顺流而下。
看见她哭了,苏红恍然,原来这个静太妃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否则,对于一个身份低微的小丫头,她何必如此怜惜?想到自己那个“真实身份”,苏红心里五味陈杂。
皇后自是不知道静太妃的感慨从何而来,只当是苏红救人以后的患难见真情。于是,把手放在静太妃的肩膀上,温言安慰道:“太妃,你不必担心,本宫和皇上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太医给苏姑娘医治。太医说了,苏姑娘恢复得很好,过几天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那就好那就好。”静太妃点点头,擦了擦唇边的眼泪。定了定神,回头看着皇后,恳求道,“皇后娘娘,臣妾想和苏姑娘单独说几句话,不知道……”
“好吧,那本宫先出去了。苏姑娘,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就可以了。”皇后温言嘱咐道,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多谢皇后娘娘。”静太妃站起身来,轻轻地行了个礼。
苏红也坐了起来,靠在床上,把手放在胸口,低垂着头,算是行礼。脚步声渐远,抬头看去,皇后已经出了门,对面的静太妃也已经直起身子,回身面对着自己。苏红不等她开口,直截了当地问道:“太妃娘娘这次过来,想必是为了翟都尉的事情吧。”静太妃说了一句,皇后就离开了,想必也是在这之前达成了什么默契。
听到此问,静太妃先是一愣,而后笑道:“怪不得舒儿总是在我面前说你聪明、善解人意,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翟小姐?”苏红微微一愣,想起一件事,便急忙问道,“翟小姐现在在哪儿,来了没有?”苏红记得皇后和自己说过,这个静太妃就是利用翟舒儿,向完颜晟求了情,让翟天定可以多活几天,最起码让他们兄妹俩见最后一面。这么多天过去了,想必翟舒儿已经回来了。翟舒儿的回归,对翟天定意味着什么,苏红心知肚明,却不愿意承认。
“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听到这句话,苏红大吃一惊,不知道?
“民妇听皇后娘娘说,太妃曾经在皇上面前说过……”
“不过是权宜之计,如果不那么说,恐怕天定早就身首异处了。好在,当年的养育之恩,皇上还愿意给我老太婆几分薄面,否则……”静太妃说到这,不由得闭上眼睛,一声叹息。慢慢地,她深呼吸,重新睁开双眸,回头看着苏红,好像是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天定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了。”说完,带着热切的眼神注视着她。
“看我的?”苏红反问,对方重重地点点头,仿佛是对自己给予厚望。看到如此,苏红禁不住笑了,“来之前,完颜宇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完颜宇?”
苏红点点头,把手抽出,抬头看着前方,双眼迷离,悠悠地说道:“想当初,翟天定安排我们出城,让于飞送我,临走之前,给我留了一封信。”发生了这么多事,那封信,苏红当初把它塞入胸前,并没有刻意保存。后来陷入了昏迷,醒过来以后,自己已经换了衣服,从里到外。那封信自然是不见了,信落在谁的手里,苏红并不关心,反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任何人都没有秘密可言了,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