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前,陈堂非得到消息,自己的兄长宇文赞,忽然来到大魏,将自己暗中调来的齐国军队化整为零、准备班师回朝。自己得到消息时,已然晚了一步,大部分人已经得令回国。因为这件事,兄弟俩大吵一架,从此恩断义绝,幸运的是,军队总算是留了下来,虽然只有万余人,可如果计划成功,照样可以将大魏一举灭国。从此以后,大魏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自己这边刚舒了一口气,回来的时候,陈堂非特意去看了一眼那个秀月郡主,却发现卢先生突然失踪,自己的人却浑然不觉。正待去找时,卢先生缓缓而归,告诉自己,只是闷在屋子里不舒服,在附近走了走,真的是这样?陈堂非半信半疑,想抓住真相,却得不到证据。
事后才知道,奇怪的事不止一件。回到韩府,却得到消息,苏红已经护送妻儿离开京城了。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抽身离开。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提前安排好的阴谋,陈堂非不得而知,但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时不我待,必须速战速决。
“哈……”长长的哈欠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循声望去,韩毅揉着眼睛,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碰上自己的目光,毫无歉意,只是轻咳一声,理所当然地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既然陈学子和杜贤侄都已经回来了,那就早点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说罢,韩毅又打了个哈欠。
“打扰韩大人,韩大人也早点休息。”苏红恭敬一拜,看对方摆了摆手,似乎困的不想说话了,便转身向外走去。走了几步,赫然发现身边的陈堂非,不由地微微蹙眉,“陈兄还不走?”
因着这句话,陈堂非回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对方却是一脸坦然,平静的望着自己。陈堂非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也对着韩毅拱了拱手,反身跟着苏红往外走去。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和前来报信的家丁撞了个满怀。对方神色焦急,撞了人,也没有任何歉意,反而是推开二人,匆匆走向韩毅—
“韩大人,不好了,宫里刚刚得到消息,齐国大皇子宇文赞率领百万人马,已经到达洛城,距离京城不过百里。”
“你说什么?”韩毅吓了一跳,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下意识地看了眼陈堂非,便迅速移开目光,焦急地问道,“皇上现在情况如何?”
“皇上已经得到消息,特命韩大人尽快入宫,商量对策。”
“好,你马上准备马车,本官现在就去了。”此时此刻,韩毅已经彻底清醒了,再不敢耽误,收拾了一下衣服,就快步往前走去。刚走了几步,眼前一黑,晃了晃眼,定睛一看,那陈堂非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眸子里颇有深意。韩毅面对他的目光,不由地咽了咽口水,余光一撇,那冒充杜明的女人也望着自己,她的目光让他计上心头,“杜学子、陈学子,此事关系重大,你们和我一起入宫。”
说完,轻轻推开陈堂非,径自往前走去。
长吐一口气,陈堂非放了心,计划得逞了。虽然他不明白兄长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袭击洛城,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机会,说不定可以提前行动。只是,兄长真的是为自己着想吗?
感觉到什么,陈堂非侧目看去,才发现对面的苏红也是定定地看着自己,四目相对,她低下头来,转身欲离。陈堂非脑子里转了几个圈,几步走到她身边:“嫂夫人后悔了吗?”
“后悔?我有什么可后悔的?”苏红回头看他一眼。
“如今齐国大军压境,嫂夫人却在这个时候把锦瑟姑娘和杜小公子送走,万一这一路上遇到什么不测……”后面的话,陈堂非并没说出,只是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苏红叹了口气:“我有什么办法,锦瑟闹成那样,一见面就和我吵架,逼得我什么也干不成。这女人还说什么,如果我不同意,就要抱着叶儿跳河。你也知道,叶儿是相公惟一的骨肉,如果出了什么事,那我……”闭上眼睛,轻轻摇头,“好在,韩大人已经安排妥当,这一路上,有专门的人保护。我刚才想了一下,他们去的地方和京城是两个方向,一时半会的,齐国人还打不过去,所以暂时是安全的。”
“我记得前几天,锦瑟姑娘还是非常平静的……”
“我也不知道,谁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发了疯,我也觉得奇怪,好在,人已经走了,耳边终于清静了。”说到这,苏红长吁一口气,好似如释重负。
回头看向陈堂非。对方仍旧半眯着眼,神色间充满了怀疑,上下打量着自己,似乎想看出什么。尽管对他这般眼神有些厌恶,但苏红并未表达,只是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看向前方:“韩大人已经出门了,我们也赶快跟上吧,别耽误了。”说着,苏红低下头,快步往前走去。
脚步声响起,渐渐的,陈堂非越过自己,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苏红可以清楚的听见他不大却清晰的声音—
“嫂夫人,我不管你安排他们离开是什么目的,既然你回来了,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我还是想警告你,不要以为赶走了他们,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对于我来说,想找到一个人,并不难。”
听到此话,苏红好像是惊了一下,猛地抬头,刚好对上陈堂非颇有深意的眼神。对方笑看自己一眼,收回目光,好似意气风发地向前走去。苏红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男人的背影,不由得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大街上一片混乱,每个人都急匆匆的,各顾各的,背着包袱,匆匆往前走去。有些人不小心摔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被人踩上一脚,一个接着一个,然后这个人就彻底爬不起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浮现出惊恐的颜色,他们的方向只有一个,四方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