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韩毅才发现,陈堂非已经离开,想起他刚才的话,依旧余惊未了。除此之外,愤怒的火焰在胸中燃烧,仿佛是要把他化为灰烬。侧目,苏红的房间房门紧闭,窗户上人影晃动,应该是那个锦瑟。韩毅重重地叹了口气,握紧了拳头,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愤愤地离开了……
客房里,苏红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床上的孩子,紧握他的手,眉头紧皱,显得焦急与不安。锦瑟站在一旁,紧咬双唇,好似不知所措。很显然,面对着苏红,她想开口说点什么,比如说问问孩子的情况,或者是问一句“为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如何说出,她不知道。
不敢靠前,锦瑟只是向前走了几步,伸长脖子,看向床上的孩子。孩子如刚才一般,面色通红,双目紧闭,陷入了昏迷。刚才苏红给孩子换衣服的时候,她看见这孩子身上发紫发青,看起来受伤严重。难不成是那个翟天定?这个答案,不用多想。只是一想起那个男人的狠毒,锦瑟就忍不住浑身颤抖,惧怕不已。
只是,到现在为止,锦瑟仍旧想不明白,翟天定捉拿那个孩子,目的何在?真的是因为杜明,还是这个苏红?
这个问题,纠结了她两天。刚开始,苏红点了她的穴道,锦瑟只能闭上眼睛睡觉。早上穴道自动解开,锦瑟醒过来了,却还是躺在床上,考虑着这个问题,心里更是担心苏红怨恨自己,一走了之,把自己扔下。还好,苏红回来了,还有那个孩子,更重要的是,孩子还活着。这让锦瑟长松一口气,孩子没事,自己也算对得起杜明了。
苏红的回归,让她再次想起了那个纠结的问题,微微咬唇,走到她身边,抬了抬手,到底,还是放下了,却又鼓起勇气般地开了口:“大姐,我……”
话未出口,便听见“梆梆梆”的敲门声。锦瑟吓得马上闭了嘴,回头看着苏红,颇有些不安。
与之相反,苏红还算是冷静,也不看她,只是抬头问了一句:“谁啊?”
“杜公子,韩大人担心小公子的安慰,特地请来了温太医,给小公子诊治。”
韩毅果然说话算数。这样想着,苏红心里再次充满了感激。随口说了句:“那就麻烦了。”站起身来,走到房门口,把门打开……
温太医年过六旬,看起来老实持重。见到苏红,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自我介绍一番,话不多说,便走到床边,俯下身去,看着那个孩子。
苏红见他如此,便急忙跟了过去,却被人拉住了衣服—
“大姐……”锦瑟想表达自己的关心、担心,可话到嘴边,看着苏红,又不知如何说出,眉头紧皱,心中焦急万分。不曾想,有人拍了拍自己的手,抬头看去,苏红冲自己微微笑着,她的笑容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亲切,让锦瑟如释重负。那压在身上莫名其妙的压力,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受到感染一般,锦瑟也对她笑了笑。随着她放开自己的手,向前走去。锦瑟于是也跟了过去。
“温太医,小儿情况如何?”看见医生从床边站起,苏红迫不及待地问道。
温太医看着那孩子,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是遭罪了,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幸亏处理及时,内伤暂时稳定。老朽听说,杜学子武功不凡,想必是杜学子提前处理,医治过了吧?”
苏红一愣,抬头看去,却见那温太医瞪大双眼,满怀希望地看着自己。苏红犹豫了一下,点头承认,毕竟自己不能把完颜宇的事供出来。
看她如此,温太医点点头,像是很满意这个答案。而后一声叹息,接着说道:“内伤虽然已无大碍,可这孩子一路走来,淋了雨,又耽误了一些时间,导致体温升高,情况不是太好……”
“你的意思是说,叶儿有生命危险?”锦瑟紧握双拳,不无担心地问道。
温太医急忙安慰道:“这位夫人不必担心,令公子现在只不过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只是情况比较严重,一时醒不过来。不过,吃了药、退了烧,情况就会有所好转。”说着,医生走到桌子旁边,拿起纸笔,奋笔疾书。不一会写好了药方,递给锦瑟,“这位夫人,这上面写的都是普通药材,您可以让人去问问,府里有没有。若是有,就不要耽误时间,马上给小公子熬制;若是没有,最后马上让人准备。毕竟小公子的病情耽误不得。”
锦瑟一听,急忙重重地点头:“我马上就去。”说完,也不询问苏红的意思,拿过药方,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哎……”苏红自然是想跟过去,这个锦瑟有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苏红怎会放心把煎药这种事交给她?自己必须亲眼看见。谁成想,刚一起身,就被肩膀上的一股力量按了下来—
“苏姑娘,你不必担心,小公子并无大碍,来之前,王爷已经检查过了,那些药只不过是调理的补品罢了。”
闻言,苏红抬起头,看着面前满头白发的大夫,皱了皱眉,不无警惕地问道:“你是完颜宇的人?”对方不说话,只是微微地笑着,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即使是这样,苏红也清楚,自己猜得不错。下意识地看了眼关闭的房门,她冷声说道,“锦瑟有问题,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在汤药里耍花样。”
“苏姑娘不必担心,锦瑟姑娘那里,王爷早有安排。通过几天的观察,王爷认定,锦瑟姑娘虽然和那个陈堂非有勾结,但对于小公子,她应该是真心的。”
一听这话,苏红愣了愣,抬头看去,那温太医俯视着自己,神情中满是期待。想着他刚才说的话,苏红禁不住点头,确实,这一路走来,锦瑟对于叶儿视如己出,叶儿被掠走,她也是哭了一天一夜,形容憔悴,那焦急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可为什么既然知道,还要去做?